《东莞情书》


 第1章 莲花湖畔

    站在苍穹之下
    听着这城市的声音
    眺望起伏隐约的楼群
    走进大道的最深处
    我知道，我的归宿在这里
    这里才是我的故乡
    ——《东莞，东莞》
    01年5月，一个很平常的清晨。
    一只白鸟从湖里出来，接着又飞起一只，两只白鸟轻轻掠过湖面，一前一后紧紧跟随着飞向远方的山林。这里是湖北中部蒲阳县一个叫莲花湖的地方，蒲阳县是渔米之乡，江汉平原的边缘地带，县内湖泊密布，富饶而美丽。
    莲花湖边有个莲花湾，六十几户人家的房屋次第掩映在柏树和槐树林子里，村子前面是个低低的不到10米高的山岗，岗上种着一片松树林，山坡边依偎着莲花湖，湖水清澈，湖边野草遍生，时不时传来几声蛙鸣和白鹭的叫声，非常的原生态，弥漫着一股野性的气息。
    这时山坡上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薄雾，透过白纱似的雾，隐约可以看到湖边有一对青年男女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男孩叫胡海林，刚从省内一所大学的建筑系毕业，因为工作不好找，准备去东莞打工。
    莲花村去南方打工的年青人很多，海林本来希望自己读了大学能在家乡找个好工作，跟他心爱的采莲在一起，却发现蒲阳这地方，找工作主要不是靠能力，靠的是关系。本来生得俊朗帅气的小伙子这个时候愁眉苦脸，看着不远处湖面上的两片挨在一起的水浮莲，想象着自己未来并不清晰的命运。依偎在他怀里的漂亮女孩叫曹采莲，鹅蛋脸，皮肤白嫩，杏眼含情，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海林的肩上，散发着淡淡的发香味。
    采莲说：“要是能变成那些白鹭就好了，自由自在，想飞哪就飞哪。”采莲刚从师范毕业，父亲仁义在村里当支书，老曹已经通过关系帮采莲在县城的实验幼儿园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虽然是临时的，但在城里安家应该是迟早的事儿了，因为仁义已经找自己的一个亲戚给采莲介绍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妈妈是实验幼儿园的园长，爸爸是县财政局局长。
    海林一笑：“好在你不是，不然，你飞走了，我上哪去找你。”
    采莲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白色的新款品牌手机，说：“我爸刚给我买的，你拿着用吧，你喜欢看书，上面给你下载了好多本电子书了，你到东莞打工，拿出来也体面些。”
    海林手机是老款手机，用了好几年都磨花了，采莲是怕他去东莞打工时不好意思拿出来用，其实他倒无所谓，用久了，有感情了，海林念旧。
    海林拿过来看了看说：“我用原来的挺好，女孩用白的比较合适，等以后有了钱，我给你买苹果。”
    其实这款白色的他很喜欢，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跟他说：“哥们，你好意思吗？”
    海林拿起手机对着田田的荷叶，绽开的莲花照了几张，拿着手机跟采莲一起欣赏。
    采莲忍不住说：“看着没感觉，没想到拍起来看这么美啊！”
    从手机的五寸屏幕上看，湖面的野莲花开得正盛，微风送来荷叶和荷花相混合的淡淡的清香，漂浮在水面的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野草开出淡蓝色的，鹅黄色的小花，鱼儿从湖底的深处吐出一串串小泡泡儿，虽然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海林也为家乡的景色深深陶醉：“不然我们这为什么叫鱼米之乡？其实我真不想去东莞，如果这边能找得到工作的话。”采莲知道海林的意思，她头靠到海林的胸前，仰头看着海林，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微笑着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打工吧。”
    “那你爸给你说的亲事怎么办？你的这份好工作怎么办？”
    “我走了不就没什么事儿了，工作，到东莞去了再找也不迟，哪里活不了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海林心里泛起一阵甜蜜，他把手放到采莲的秀发上，叹了口气：“你爸不是一般人，要是报警，告我个拐卖人口，我成罪犯了。”
    采莲俏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你说什么呀？我是自愿的好不好？”
    海林看着采莲美丽的脸儿，心里像一阵清风吹过湖面，他猛的低下头，吻住了采莲嫩如桔瓣的嘴唇，心里无声的喊：“采莲，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夺走……”
    海林突然翻身把采莲压到身下，狠狠地亲起采莲来。釆莲低声喊：“不行，别人会看到的。”
    海林一顿猛亲，让采莲喘不过气来，边亲边说：“有人看见最好！……最好你爸看到！”
    海林的算盘是这样打的：你仁义不是最在乎你那张脸面吗？那么我就光天化日当着你的面和采莲来这一出，这下你总不能再把采莲嫁给别人吧。就好比两个小伙伴抢苹果，抢到手的那个最先干的事是当着对方的面吐口唾沫到苹果上面，一下就断了对方的念头。
    海林在那里忘情的亲着采莲的时候，一个中年短发男人正出了自家气派小洋楼的门，急冲冲朝他家走去。这个男人就是采莲的爸爸，莲花村村支书曹仁义。仁义一大早醒来，他的习惯是在村前村后四处转转，巡视一下他所管理的这个小村子。但是他今天好像没有这个心情，他早上一起床，就到楼上看了看，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他心里格登一下，心想糟了。
    他知道采莲去哪了，立马跑到寡妇王秀莲家，嘭嘭嘭敲开那间应该算是村里惟一一家土坯屋的木门，看见王秀莲睡眼惺松的伸出半个脑袋，劈头就问：“采莲是不是来你家了？”
    “没呀。”
    “海林在家吗？”
    “在啊，”王秀莲看着仁义脸色铁青，明白他的意思，特地回头喊了声：“海林啊！你仁义叔来了！”
    她这意思是给海林提个醒报个信，可是连喊了两声都没人答应。
    仁义推开秀莲，直接进了堂屋，朝两边房都看了下，没人，胡家穷，基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2章 仁义发飙

    仁义二话没说，出了胡家的门，把像根木头一样的王秀莲扔在那里，沿着一条笔直的土路朝松林坡这边走来，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采莲跟海林这小子应该就是在松树林子里鬼混。
    这个时候的仁义相当的气恼，主要还不是因为采莲跟海林，让他生气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有把握住局面，这对于他这个相当于莲花湾的土皇帝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仁义今年五十多了，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金莲嫁到城里，大女婿现在是单位副局长了，采莲师范毕业，出落得跟花儿一样，所以，仁义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儿子有什么不好，女婿也是半个儿，尤其是当局长的女婿。
    仁义在村里开展计生工作时，经常以自己为例子来现身说法。生得好不如嫁得好，现在采莲的婆家也找好了，他很满意，惟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胡家那个穷小子海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的人是海林。
    海林父亲早年去南方建筑工地打工，回来后染了一身的病，死得早，他妈妈王秀莲一个人好不容易把海林拉扯大，为了供海林读书，王秀莲借了东家借西家，已经欠下一屁股的债。仁义对海林一家还是很照顾的。村里有传言说晚上曾经看到过仁义进过胡家的后门，当然，这种事在莲花村，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海林从小跟采莲一起玩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海林也可以说是仁义看着长大的，这小子一表人材，模样是没得说，还是大学生，心眼也灵活，要在提前个二十年，在国家还包分配的年头，海林绝对是他仁义的不二人选，但时代不同了，大学生毕业就等于失业，能找到工作才是王道啊。
    仁义叹了口气，人材好也不能当饭吃，我年青时又比哪个差啊，要不是成分不好，也考上大学，在城里混饭吃了。
    仁义一边想着自己姑娘的亲事，一边朝四野里打量了一翻，他也被自己家乡的景色迷住了，远山近水，就像一幅画儿，只是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正跟一个穷小子亲热着，仁义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早晨青草的露水打湿了仁义的鞋子，当然仁义顾不上这些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子今天就是把松树林子找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还想象着自己对着海林一声怒吼时，海林肯定会吓得屁股尿流，想到这里，仁义脸上浮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是他在莲花村行事的风格。
    可是等仁义找遍整个松树坡时，就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他望着满山的松树发呆，一阵风儿吹过，松树发出的希索声仿佛是在嘲笑他：“不行啊仁义哥，你得赶紧！”
    仁义背着手，站在山坡上，有些愤怒了。
    这时，他惊讶的发现，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就在莲花湖边，他只要稍微抬下头就可以找到。
    仁义看到海林正把采莲压在湖边的草皮地上忘我的亲着时，不由得从内心发出一声感慨：“海林你个小狗日的你胆子大啊。”
    他立即想到两个字：野合。
    这其实是他仁义干得最熟练的一件事，野合万事兴啊，他一向认为自己干这个事干得很好，对莲花村有兴旺发达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现在竟然后继有人，海林也干上了，而且干的对象竟然是他的宝贝女儿。
    婶可忍叔不可忍啊！
    仁义立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山坡朝湖边赶去，他这个时候恨不得一步蹦过去，时间不等人啊，晚去一秒钟都可能出大事，当然，正常的情况下，按他仁义的判断，该出的事儿应该都出了。
    看着近走着远，仁义连滚带爬奔下山坡，两分钟后出现在海林和采莲的跟前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而且差点还当着海林的面摔了一跤。
    “你们在干什么？”
    话一出口，仁义觉得这话说得很没有力度，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海林抬起头，看了看跟前红眉绿眼的仁义，笑笑说：“您这不是都看见了吗仁义叔？”
    仁义听了这话，眼前有些不知来自何处的小星星在冒了。
    作为村支书兼长辈，他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你是故意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姑娘？”
    采莲从第一眼看见他爸，就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海林约她到湖边是这个目的，她这个时候躲在海林后面，看着浑身哆嗦的仁义，眼泪汪汪的。
    “您怎么能说这话？我是采莲的男朋友，跟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情理之中的。”
    “我——呸你个情理之中！毛都没长整齐的东西，还跟老子说情道理！”
    “爸爸你怎么这样说话啊，”采莲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父亲怒骂，从海林的身后站出来替他出头。
    仁义见自己的女儿维护外人，一时怒火攻心：“他在湾里到处说老子坏话，还想老子把姑娘嫁给他？”
    仁义说得没错，海林的确干过这事。
    其实他想说的是嫌海林家穷，但这话如果说出来，就有些理亏了，所以先按下不表。
    海林也不示弱：“你在村里横强霸道惯了，还怕人说你坏话啊？”
    仁义气得脸发白，一巴掌扇过来，海林脸上出现五条手指印，海林气极，抡着拳头冲到仁义跟前作势要打他，采莲扯住他，喊：“海林你发什么疯？他是我爸！”
    这一声把海林喊清醒了些，我这是干嘛？打老丈人啊！
    见海林把拳头收了回去，仁义直着脖子一跳三尺高：“海林，你个小狗日的，你翻天了是吧？”
    海林胀红着脸说：“仁义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什么时候才学会尊重下人啊？我跟采莲是自由恋爱，你连自己姑娘婚事也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仁义瞪着海林，他被海林的话绕得有些晕，妈的，到底是读大学的人啊。（未完待续）

 第3章 警车来了

    采莲没想到海林约她来湖边是故意给她爸看的，要是她事先知道，肯定是不会来的，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而且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好像也没有起到什么好的疗效。一边是她爸，一边是她心爱的人，这确实让采莲左右为难啊。
    采莲把海林拉到一边说：“你快点回家吧，我爸的脾气不好，你为什么偏要惹他发脾气啊。”
    海林说：“我也不想啊，是他自己脾气大。”
    不过他还是听从了采莲的话，拨脚就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仁义想过来拦住他不让走，采莲拉住仁义，红着脸说：“爸，你这样还让不让我嫁人啊。”
    这句话让仁义冷静了下来，是啊，我毕竟是一村的书记，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这太失体统了，不像话啊不像话。
    他瞪了采莲一眼：“你给老子滚回去，脸都快被你丢干净了！”
    等海林走远了，采莲可就没那么淑女了，含着眼泪说：“是你自己丢自己的脸，我干什么了啊？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跟海林在谈，还这样搞。”
    仁义明白这话指的是跟她介绍婆家的事儿，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痛心疾首的说：“采莲啊，你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你跟他海林交往到底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他毕业了去打工，他家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除了他老娘，就是猪栏里那头老母猪，你到时嫁到他家，就侍候这两个货？”
    “我……我要跟他一起去打工！”
    话一出口，采莲就后悔了，嘴太快了说漏啦。
    仁义果然勃然大怒，吼道：“你这是什么话啊，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大，你现在翅膀硬了，丢下我跟你妈去打工？你心肠硬啊！……你老实交待，刚才海林把你怎么了？”
    采莲一听这话，又气又羞啊，这是做爸爸说的话吗？不远处还有人在放牛呢，她把脚一跺，扭身走了。
    仁义在后边喊：“你给我站住！……”
    一抬头，看见好几个正在湖边田里忙活的人秧也不插了，张着嘴巴看得津津有味，只好把后边的话给吞下去了，背着手上山了，他要先佯装去转一圈，再回家跟采莲算账，不能让村里人看出什么来，他仁义在莲花湾威风了几十年，不能让海林这个小狗日的给败坏了，他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丑事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这个时候，他把这种他干得也不少的事儿定性为“丑事”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再跟着海林和采莲的后面赶，只是背着手朝山上走去，当然脑子正在飞快的转着，他得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不能任由海林这么胡搞下去。
    他是当书记的，一向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著称于莲花湾。
    仁义走了不到七步远，还没走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松树下面，就想出了办法，他从裤兜掏出手机跟乡派出所所长老何打了个电话，老何跟他很熟悉，经常开着警车来莲花湖钓鱼，完了就在仁义家喝酒，所以仁义打通他的手机后就直接主题：
    “何大所长啊，跟你汇报个事儿啊，村里有个叫海林的老是缠我家二姑娘，刚才还被我撞见这小子想欺负我姑娘。”
    老何在手机那头说：“有这事？那这小子胆子不小啊，曹书记你想怎么办呢？”
    老何虽然对仁义的话只相信一半，但仁义对他还算十分的仁义的，所以不管如何，他知道仁义这回是有求于他，仁义一般是不求人的，特别是朋友，如果开口，那肯定是需要帮忙。
    仁义说：“我呢，也不想把他法办，就想给他一点教训，你看这样行不？你把他弄到你那关几天，让他长点社会经验？这小子在湾子里一向是没大没小的，仗着念了个大学。”
    何所长吃了一惊：“还是大学生啊？”
    “毕业啦，也没找到工作，就在村里偷鸡摸狗的胡混。”
    听仁义这么说，何所长说：“那这就是个祸害了，得抓起来关起天，不然发展下去，迟早得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是啊是啊，我这也是为他好，他妈是个寡妇，把他拉扯大也不容易。”
    你看，仁义就是仁义，整人被他一说，倒成了做好事。
    何所长说：“那行，我这就带个人过来，不过话说在前头，有什么事情，曹书记你可能多担待点啊。”
    “呵呵，何所长你这是帮我的大忙，我晓得的。”
    海林回到家后，王秀莲跟他说了仁义来找他的事，海林要他妈不要担心。
    “大不了我跟采莲一起出去打工。”
    王秀莲说：“我的儿，你就是把采莲带到天边，她也是仁义的姑娘，你要想跟采莲成一家人，就得管仁义叫声爸爸。”
    海林说：“如果不是仁义，我也许还叫得出口，您先去忙自己的事，我想睡一会儿。”
    海林经过早上这么一折腾，确实有点累，他摸了摸脸，还有点火辣辣的，但是一想到刚才让仁义气得差点跳进莲花湖，海林就不由自主的嘿嘿笑出声了。
    王秀莲见儿子这样，有点生气了。
    “你还笑得出来？”
    “妈，您放心，别人都怕他，我不怕他，他仁义也不比我多长个角，有什么好怕的？我跟采莲的事，跟他没有关系，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可见仁义没有说错，海林确实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
    海林在家还没吃完早饭，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敲得很急，海林妈一听这声音，脸都白了。
    海林安慰他妈说：“妈，不怕，我去开门。”
    王秀莲说：“要是仁义来了，你千万别再同他吵架啊。”
    “我晓得的。”
    海林打开门一看，是采莲，一脸的惊惶，手上还提着个包。
    “怎么，你真的要跟我私奔啊？”
    如果海林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能就开不起这样的玩笑了。
    采莲点点头，说：“快起吧，我爸叫乡派出所的人来抓你了，说你犯了流氓罪，警车都开到我家啦。”
    采莲说这话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4章 逃出村子

    这下海林才有点慌了，他没想到仁义会用这招，这也太毒了吧？简直没有人性啊。
    海林虽然长得英俊，但他是个比较容易冲动的人，一听采莲这话，就有些愤怒了。
    “我找你爸说清楚去！我跟你正当谈恋爱，犯什么流氓罪啊？”
    王秀莲一把拉住他：“你作死啊？”
    采莲说：“我们快走吧，你跟我爸讲理能讲通吗？”
    这时王秀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海林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往海林手里一放，说：“快走吧，在外面躲一阵再回来，啊。”
    海林长叹一声，这真是秀才遇到兵啊。
    他说：“妈，那我跟采莲先去东莞了，等搞好了，就回来接您过去。”
    他走到堂屋，趁他妈不注意，从登山包里把他妈放进去的薄薄的用信封装的钱拿出来，放到鸡笼上面的鸡窝里，他知道他妈每天都会从里面捡鸡蛋的。他如果把这些钱带走，他妈可能身上就一分钱也没有了，他是个孝顺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他手上还有做兼职的钱，刚够买他跟采莲的车票，能去东莞就行了，到了东莞再说。
    海林拉着采莲的手急急忙忙地出了后门，背着行车包，穿过一片青翠的水竹林，再翻过一个小山包，顺着一条小路，走到村子南边的水泥公路上，两个人面面相觑，难道就这样走到县城去坐火车？
    这时，刚好一个摩托车呼啸着从公路那边开过来，采莲一看，是他堂哥小俊，带着他的女朋友云霞，云霞从小就和采莲玩得好，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而要说流氓，小俊这人才真正算得上，仗着伯父也就是采莲他爸是村里书记，成天在乡里胡混，惹事生非。海林心想，这下完了，天灭我也。
    远远的，云霞就看到采莲了，坐在小俊后面的云霞说了声：“停车。”
    本来把摩托车开得飞快的小俊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云霞颠了下来，云霞狠狠掐了一下小俊，才跟采莲说话：
    “采莲，你们这是？”
    其实她也是聪明的姑娘，一看海林和采莲拎着个包，慌里慌张的表情就猜到个八九分了，她本来想开玩笑说：“你们这未必不是要去私奔吧？”话到嘴巴边上又吞了回去。
    采莲拿眼睃了下海林手中的小行李包说：“我们要私奔了，都是被我爸逼的，他连警车都叫来了。”
    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四个人都笑了，当然笑得有点不自然，年轻人嘛，再大的事，也没看多重。
    云霞听采莲这么说，马上下车，说：“那你们让小俊送你们去火车站吧，快点，我好像看到你爸爸他们开着警车出村口了。”
    蒲阳县城有个小火车站，南下的火车基本都会在这里停一两分钟，邻县去广东那边打工的人都会到这边来坐车。
    小俊看云霞一眼，云霞瞪他一下，说：“你还傻站着干嘛啊，是不是还想着给莲子爸告密啊。”
    小俊笑笑：“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是那号人吗？”
    小俊这人虽然喜欢打架，那只是他武侠小说看多了，他一向希望自己能成为匡扶正义的少侠，但现实生活中，他伯父这样的人，他当然是明着惹不起的。海林早上跟仁义的冲突已经传遍了莲花湾，他本来准备去街上玩的，现在看到海林跟采莲这架势，基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采莲和海林坐上车，采莲坐海林后边，把海林的腰紧紧抱着，小俊踩响油门，轰了一声，冲出好远，采莲回头望了望，云霞还站在那儿，只朝他们挥手，采莲腾出一只手，朝云霞挥挥手，那意思是叫她回去，可她不明白云霞的意思，一辆警车呼啸着从云霞身边开过来，只朝小俊的摩托逼过来。
    采莲忙说：“小俊我爸他们追上来了！”
    小俊说：“放心，追不上的，看着近追起来远，看我怎么玩他们！”
    小俊突然提了下车头，把车头打了个折，从路边的斜坡子冲下去，下了坡子顺着一条一半米来宽的田埂子，只抄国道而去，这下就把警车甩开了。
    一上国道，小俊发足油门，一路狂奔，甩出一波浪形的土黄色尘埃，那感觉，腾云驾雾啊。不到半个小时，小俊就把车横在县城北边的小火车站门口，帽子也没取，直接对下车的海林说：“亮子，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靠你了！我先撤了！”
    毕竟他管仁义喊二伯啊，让仁义看见了也不好。
    海林说：“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我到了东莞再打电话谢你。”
    说完就拉着采莲往车站候车厅大门冲去，采莲回头一看，警车呼啸着冲进院子。采莲喊了声：“我爸他们赶上来了。”
    海林说：“知道了。”
    海林扯着采莲冲进候车厅后，直朝厕所冲过去，还好厕所不远，就在进站通道旁边。
    他俩到男厕所边，仁义就带着何所长还有一个小警察进了候车室，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仁义正要瞅到厕所那边时，海林带着采莲拐进了女厕所。
    仁义万万没有想到啊，他的准女婿竟会干出这种事情。
    进了女厕所后，还好里面没什么人，海林和采莲躲进了一个格子里，刚把小门关好，一个女人踩了下冲水阀，就从另一个小格子出来，对和她一起藏在里面干好事的男人说：“我怎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啊？”
    男人小声说：“你小声点好不好，我不是男人吗？”
    “死鬼，你还好意思说你男人。”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出去了。
    海林看到采莲的脸儿红红的，不好意思笑笑说：“对不起采莲，让你受罪了。”
    采莲咬着鲜红的嘴唇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递给海林，小声说：“海林，到东莞的车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开过来了，我都查过了，这趟车只在这边停两分钟……看来我暂时不能跟你一起去东莞了，等我出去把我爸引走，你就去买车票坐车，你先去东莞，我会过来找你的。”
    海林痛苦推开采莲的钱，说：“我有钱。”（未完待续）

 第5章 来到东莞

    “你有没有钱我知道，拿着吧，人是英雄钱是胆！”
    海林觉得采莲说得也在理，就伸手把钱接了，放进口袋，在关键时刻，采莲总是比海林显得冷静些。
    “那我过去，一找到工作，就给你打电话。”
    采莲点点头：“我等你的消息，在外边要注意安全。”
    说完，采莲轻轻亲了海林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海林，在和自己心爱的人离别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痛苦和难舍的心情了。
    “我把我爸带走后，会偷偷打一下你的手机，你不用接，直接去买票上车就行了。”
    采莲站起来，出了小门，把门带好，出了厕所。
    海林眼睁睁的看着采莲离去，内心充满了不舍，可是他知道，此时，他无能无力。
    仁义正在那里焦躁不安时，突然看到采莲正从通道口朝他走过来，仁义朝采莲挥了下手，带着老何他们就过去了。
    仁义黑着脸走到采莲跟前，看了看采莲红红的眼睛，还没张嘴，采莲就说：“爸，你追也没用了，海林被你逼到东莞去了。”
    仁义瞪了采莲一眼睛，压着嗓子训道：“你还有脸哭，快跟我回去，回去再收拾你，我算是白养你了！”
    老何忍住笑，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仁义说：“老曹啊，孩子这么大了，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仁义摆摆手：“让她作主，她让人给卖了可能还帮人守钱呢，何所长，我们回吧，便宜那小子了，要是再敢回来惹我姑娘，我把他……”
    仁义看看四周的乘客都望着他等他的下半句，就把话吐回去，扯着采莲出了候车厅大门。
    他们刚一出门，采莲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就摁了下手机拨音健。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海林就冲出了女厕所，直朝卖票口冲去。
    两分钟后，从河南信阳开过来的一趟慢车吭哧吭哧进了站，再过两分钟，上路了。
    这时，海林听到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拿出来一看，是采莲发来的：
    “海林，请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等着你的，你要好好保重。”
    坐在火车上的海林看着车窗外，听着车站正在放着的一首《车站》：
    火车已经进车站
    我的心里涌悲伤
    汽笛声音已渐渐响
    心爱的人要分散
    离别的伤心泪水滴落下
    站台边片片离愁涌入我心上
    火车已经离家乡
    我的眼泪在流淌
    把你牵挂在心肠
    只有梦里再相望
    命运的列车已经开动了，前面的路已经展开，为了心爱的人，出发吧！
    一个月后。
    东莞大道。
    宽阔的大道两旁是一栋接一栋的高楼大厦，每一栋至少都有0层以上，远远看去，显出一种大都市的气派，五月的东莞，弥漫着白玉兰的香气，路边的木棉和紫荆开得正盛，火红而热烈。
    这里是东莞，多少梦想在这里开花或者败落的地方啊。
    已经被东莞的太阳晒黑了许多的海林穿着一套便宜西装，一脸疲惫的走近一座高耸入云十分气派的写字楼，凭直觉，这就是通知他面试的公司所在的地方。他已经记不太清这是他来东莞后应聘的第几家公司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找工，身上的钱要么被黑中介骗，要么交房租，此时的海林已经所剩无几了，准确的说，他口袋里还有50块钱，50块钱，在东莞这种地方，能干什么呢？如果这次应聘不成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听说有些在大都市的人实在找不到工作了就去卖肾，想想都可怕啊，海林现在总算体验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如果是个女的，他还可以去卖淫，可是，他是个男的，虽然长得还不错，可是如果在街边站一晚上，肯定也不会有人光顾他的吧，想到这里，海林沉重的叹了口气。
    因为对路线不太熟悉，他提前三站就下了，只好步行，他掏出他那个古董式手机看了下，还好，离这家公司通知面试的时间还有0分钟。
    海林盯着大厦大堂门口的公司铭牌看了一会，找到他所要应聘的那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华科房地产公司，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电梯口挤满了人，每个人都拎着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时电梯来了，大家一拥而进，站在海林旁边的那位仁兄还拿出自己的简历看了又看，看来都是来应聘的啊，海林斜眼看了一下，上面的学历是某房产地开发学校，看来是中专嘛，他虽然也不过是个三本，相比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起码也是个大学本科嘛！海林感觉信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海林这时跟着大家一起走到16楼，然后都鱼贯而出，海林跟着大家走了一会，向左一拐，再往前走几步，发现大家都在一个公司的门前停了下来，海林看了看，正是他要应聘的那家公司，里面看上去装修得挺气派的，前台的右边还设置了会客区，两排沙发上已经坐了三个人，海林看见里面还空着几个位子，正好可以过去歇一下，刚准备进去，后面的人一拥而进，有一个花格衬衫男孩推了他一把，一屁股坐到离海林最近的沙发上面，等他走到沙发边时，已经挤得密不透风了，由此可见这次应聘竞争激烈的程度。
    海林只好背着包站在一边等着。
    这样站了一会儿，前台小姐过来给大家每人发了一份面试表，要求每个人都把表格里的各项都填满。
    海林蹲在地上，把表格放在茶几上，总算是填完了。
    交了表格后，前台文员有一种职业性的微笑说：“大家先在这里等着，我会一个一个的叫你们进去的。”
    然后，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刚才跟海林抢座位的花衬衫拍拍海林的肩膀：“过来坐坐吧。”
    海林坐下后，花衬衫微笑着问他：“你是应聘什么职位啊？”
    海林说：“土木工程师。”
    “看来咱们是竞争对手啊，哦，对了，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啊？”
    这家伙真是不会聊天啊，海林希望这个家伙跟刚才电梯里不停看简历的一样，是个小中专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6章 四处碰壁

    海林谦虚的说了自己学校的名字。
    “哦，这个学校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啊。”
    平时海林虽然不怎么瞧得起自己所就读的这所学校，但要是外人当他的面贬低母校，他又不太高兴了。
    海林微笑着问：“请问大哥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花衬衫说：“不好意思小学校，清华。”
    “……哦。”
    海林感觉也许是人太多的缘故，空气有点沉闷啊。
    他发自内心的恭维道：“清华啊，难怪一看你就这么厉害。”
    “厉害什么呀，不过是个小博士，惭愧啊，白读了这么多年书。”
    海林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听见他们的聊天，另外几个也都加入了进来。
    一个说：“我是北大的，也是博士，唉，现在世道不好啊，博士满街跑。”
    另一个说：“不好意思啊，我是华南理工的，跟你们一比，我都不好说出口了，小硕。”
    一个个自我介绍下去，个个都是名校，当然除了海林，这时海林感觉自己座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很不舒服，他后悔自己坐到沙发上了。
    轮到海林进去后，由于他的心态刚才已经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所以在回答面试官的问题时，发挥也不太理想。出来后，海林去了趟卫生间，一边小便一边对自己说：“看来录用通知是等不到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要留下点记号。”
    他走出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洗手盆旁边的垃圾篓旁边有五元钱纸币，钱已经打湿了，上面还有人踩在上面留下的脚印，在海林看来，这张五元钱其实很显眼了，可见大家都对它熟视无睹啊。
    海林朝四周看了一下，还好，没有进来，卫生间也没有人，于是他弯下腰去，装作是系鞋带，手解开鞋带，又系上，然后飞快的把纸币捡起，放进了口袋，这时候他明显感觉小心儿扑通扑通的只跳。
    一个月下来，虽然住的是最便宜的那种大通间旅店，吃的上面也是尽量的能省就省，海林的手上也只剩下一百多块钱了，要不是采莲在车站厕所硬塞给他五百块钱，他肯定支持不到现在。
    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对于别人来说，五元钱在东莞连一份像样的盒饭都买不到，但对于海林来说，却是一天的饭钱啊。他住的那间旅馆楼上有个包子店，每个包子一块五，到了下午还打折到一块，海林每天下午去买四个包子，吃两个做晚饭，剩下的两个留到第二天做早餐兼午餐，现在一下子就捡到了五元钱，看来没有白来啊，这样一想，海林又显得精神抖擞了。
    出了门，海林站在大街上，回望了一眼这幢整体都外镶着蓝色玻璃幕墙的超高建筑，感觉一阵的眩晕，唉，只当是自己来体验了一下吧。海林一向对都市建筑怀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面试，他肯定会好好的欣赏一把，但现在，很明显他是没这个心情啦。
    这个时候，海林已经没有当初在火车上的那种豪情了，他现在只是急切的想找一份工作，也不一定要专业对口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的文凭在东莞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可说是废纸一张。
    所以，他现在的要求已经随着口袋里钱的变化而作出了相应的调整了，海林作出一个决定，他打算去关外的工业区去试试，听说现在东莞的富士康都很难招到普工了，我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学生吧，想到这里，海林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他就近走到一个公交站牌边，仔细看了下，有一路车是的终点站是开往布吉镇的一个工业区。海林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这辆姗姗来迟的公汽。
    坐了大约有十八个站后，海林总算到了这个工业区，真的是工业区啊，下了车，海林在马路边举目一望，到处都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公司，海林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看着每家公司在大门口是否贴着招工启事。
    还没走三家，就看到一家制衣公司的门口贴着一张鲜红的大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招工启事”。
    海林一时大为高兴，连忙扑了过去，走近细细的看了起来。但是还没看到第三行，他不由得大失所望，因为第二行写着这么一句话：只招18到0岁女性。
    海林接下来又看到一家鞋厂也在招人，也是招女性，他不由得有点生气了，这简直就是性别歧视嘛！
    走了差不多一里的路，海林总算看到一家家俱厂没有明确对性别作出要求，只是对学历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初中学历即可。
    那就是说我也可以去试试啦！海林高兴得跳了起来，门卫室里的保安用充满蔑视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哥们，你肯定是身上没有钱了吧？”
    啊，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海林老实的点点头。
    保安说：“这纸贴了都一个星期了，你是第一个来面试的，走吧，我带你进去。”
    保安脸上挂着一种守株待兔成功的表情，特地让海林走在前面，把他“押”了进去。
    到了负责面试的行政室，负责招人的女经理扶了下眼镜，看了看海林，问：“帅哥，你有没有初中文凭啊？”
    海林赶紧掏出他的文凭，双手递到他桌上：“我是本科。”
    “哦，本科啊，这太高了哇。”
    “没关系，我一定能干好的。”
    “你一个本科生每天给一个桌子上钉两颗钉子，你叫我们怎么给你开工资啊？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是为了钉钉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你在东莞干这份工作，会很伤心的呀？”
    女经理一连串的诘问让海林有点猝不及防，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感觉这个女经理虽然是质疑，但问得很到位，他也表示怀疑了，我真的适合这份工作吗？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一把抓住女经理的手，说：“大姐，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女经理扳开海林的手，红着脸，生气的说：“什么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哦，对不起，……小姐……”（未完待续）

 第7章 乞丐大哥

    “什么小姐，你简直快气死我啦，你快走吧，一看你就是那种干不长的，还是去找一份适合你的有前途的工作去吧！”
    女经理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如果再不走，她很有可能叫保安过来驱赶海林了。
    海林看见她已经把电话拿在手里了，一脸警惕的看着海林。
    海林只好不再说什么，快步走出了，差不多就是逃离了，多说一个字他就有可能被关见牢里，搞不好还要送去劳动改造一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海林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早知道这样，就不来面试了，这下又花了他0块钱。
    这时是下午二点半，太阳光非常的强烈，看着在街上呼啸而过的车辆，海林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不小心走进车流中的小小蚂蚁，而且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爬到哪里去。
    海林不由自主摸了摸口袋，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口袋里还有多少钱，等会回市区租住的旅馆，不车费就得花15，那就是说，等到了旅馆，他身上只有10块钱了，更加可怕的是，虽然说旅馆住宿费是一天一结的0元店，可是他已经有一天没有结了，现在只有10钱的他到哪里去找钱啊，一想到这里，海林就感觉天东莞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好在他这人生性还是比较乐观的，越是走到绝路，他反而越是冷静，车到街前必有路。
    回到旅馆时，天虽然已经黑了，可是夜晚的东莞比白天更加妖娆美丽，海林从东莞大道的人行天桥走到东莞大道，看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里面坐着一对情侣，正含笑对望着，说着话，海林想，有一天我一定也要带采莲也来这里喝咖啡。
    他借着街边的路灯，看见一个乞丐正在翻旅馆门口翻看着一个行李包，他开始还没到清楚，还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乞丐，后来这个乞丐翻了一会，用一双黑乎乎的脚把行李包往旁边一踢，说：“比老子还穷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开了，这时海林才发现行李包原来是自己的，生气的海林冲到楼上去，想跟旅馆老板理论一翻，可是想想，又算了，因为他想到自己本来欠了人家的住宿费，现在也没有钱住了，再加上，行李包虽然被扔出来，也没有丢什么。
    车到街前没有路了。
    海林拎着包，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上哪里去，这时他猛然看到走远的乞丐，突然想到，我何不跟着乞丐，看看他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他能睡，我也能睡。
    人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做到百毒不侵了，如果硬要用一句充满哲理的话来说的话，那就是，人是世界上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
    海林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跟着乞丐，和乞丐保持着50米远的距离，他想看看乞丐睡哪。海林知道在东莞是不能随便睡的，如果没有办暂住证，万一被送扭到治安队就惨了。
    走着走着，乞丐突然不见了，海林提着包站在那里发愣，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走啦。这时正是三月的天气，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海林也猜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乞丐。
    乞丐满脸不高兴：“他妈的，不就翻了个破包吗？至于吗？”
    “哥你误会了，我跟着你不是为这个？”
    乞丐咧嘴一笑：“那搞基啊？虽然你长得上道儿，可抱歉，哥没这方面的兴趣，不过哥给你介绍几个老外如何？”
    “……”
    海林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下玩大了，他转身想跑。要是真被人爆了小菊花，那可是奇耻大辱啊。刚转身，就被乞丐一把拉住了，海林甩了一下，乞丐的手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箝住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啦，没找到工作，被旅馆老板赶出来了，对吗？”
    海林点点头：“大哥，我是想到你那里借宿一下，行不？”
    “我靠，没想到我一介乞丐，也有人来求，你真的是让我自尊心暴涨啊！”
    海林嘿嘿一笑：“我现在可能连你都不如了。”
    “嗯，”衣衫破烂的乞丐点点头：“有可能，我今晚就是去开个总统套房，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儿。”
    海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担心自己说得不好，让乞丐一生气就不让他去他的地盘借宿吧，就随他吹吧。
    乞丐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们也是有组织的，我在里面也算是个中层干部吧。”
    “丐帮？大哥你是堂主吗？”
    乞丐一笑：“时代不同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啊，如果你硬要问我的具体职务，相当于经理吧。”
    海林一时脑袋都有些短路了。
    “怎么样，有没兴趣加入我们？你幸好碰到我，要是碰到别个，搞不好把你腿弄残，让你去做饵去。”
    “什……什么饵？”
    “你以为那些坐地上磕头的腿都是天生的啊？”
    海林听到这话，不禁有点不寒而栗了，看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如果你恨一个人，就带他去东莞吧。
    两人聊着走着，不一会就走到了珠江边的海心沙公园，海林停住脚步：“大哥，都晚上了，我今天很累，也没有心情逛公园了。”
    “谁让你逛公园啊，带你到公园睡觉！”
    “？”
    “好了，兄弟，88啦，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你考虑一下吧，有兴趣的话打这个电话，”乞丐递给海林一张名片，飘然而去。
    海林拿着名片，走进公园，内心深处对这位乞丐大哥充满了感激之情。
    海林这时候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可是这里虽然说是晚上，其实人也挺多的，有一些一眼看过去就是做那种工作的女人。要是在平时，海林可能会有很浓厚的兴趣去观察一下，这个时候，海林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下，明天接着找工作，生存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海林看到一棵芒果树下有一条椅子，赶紧过去，刚要走到的时候，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比他早到半秒钟，海林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干什么都是慢人一步，这在快节奏的东莞，简直就是慢性自杀啊。（未完待续）

 第8章 写信报平字

    海林看到一棵芒果树下有一条椅子，赶紧过去，刚要走到的时候，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比他早到半秒钟，海林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干什么都是慢人一步，这在快节奏的东莞，简直就是慢性自杀啊。
    海林索性就在这对情侣附近不到0米远的另一张铁木椅子坐了下来，这里有一个路灯，最重要的是椅子刚好一人来长，晚上睡觉的地方解决了，海林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内心也对刚才的乞丐大哥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看来东莞还是好人多啊。
    海林拿出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混不下去的的时候，请拨打电话：19……
    海林一时有些眼睛都有些湿润，白天遭受一连串打击的他又有了些许自信心。我堂堂一个大学生，连一个乞丐都不如吗？
    海林往椅子上一躺，决定好好睡他一觉，明天再战江湖。睡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法睡得着，蚊子实在是太多了，争先恐后的朝他扑过来，啪啪啪，海林坐起来就是一顿狂拍，声音太大，把不远处的那对正在意乱情迷中的情侣给惊动了。那个男的低吼了一声：“大哥你能不能动作温柔点啊，搞这么大声，讲不讲点社会公德啊？”
    海林停下手，看样子这觉是没法睡了，他坐起来，看了一会根本当他是太监的情侣，又呆呆的望着对岸灿烂晶莹剔透的东莞塔，“东莞欢迎你”五个大字在夜空中如同在云端一般变幻。通过这一个月的找工，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虽然人在东莞，但东莞的大门其实根本没有给他打开。一想到这个，海林悲从中来，禁不住流下了两滴男儿泪。
    海林从包里拿出纸笔，打算借着灯光，就着不远处那对男女发出的暧昧之声，给他妈和采莲写封信。
    第一封信是写给他妈的：
    妈妈：您好！
    对不起，来东莞一个月了，现在才给您写信。我在东莞很好，您千万不要担心，我已经进了一家待遇很好的公司上班啦。
    我现在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给您写信，办公室外面很热，但是里面很凉快，因为有空调，想调到几度就调到几度。吃得也很好，公司每天都有免费的午餐，吃的都是各种我都不知道名字的菜，还有点心，因为吃得好，我这一段时间都长胖了，您如果现在看见我，肯定都认不出我来了。
    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都有三千块钱一个月，等过了试用期，工资会提到6000一个月，这个工资水平在东莞这样的大都市，其实不算高的，因为东莞一碗粥都要十几二十块。
    我读书欠下的钱您不要担心，我到了年底攒了钱，马上就会还上的。
    总之一句话，我在这边很好，您在家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在这这打拼得好的成绩了，有了房有了车，就把您接过来，享享清福。
    好了，就写这么多了，我们主管来了，虽然说他不会管我做什么，但我现在还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工作认真些，这样才有升职的机会，升了职，工资就会跟着会升得更高。
    儿：海林敬上
    第二封信是写给采莲的：
    莲：一个月没跟你说话了，好想你，我想你肯定也很想我吧。东莞是个很迷人的地方，空气很好，绿化也不错，珠江新城是东莞最繁华的地方，有一条东莞大道，路非常的宽阔，两边的风景很美很美。我走在这条大道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是我跟你一起在这条大道上散步，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莲，不知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这边情况一半喜一半忧，喜的是我已经收到一份面试的通知了，不知道明天去结果会怎么样，忧的是东莞这边的工作很难找，但我相信，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找到工作，因为我相信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莲，我现在很想你，要是你在这身边，我肯定会很快就找到工作的。
    等我找到工作后，你也过来吧，我们俩人一起在东莞打拼。
    有时间的话，还麻烦你去看下我妈，先不要告诉她我还没找到工作的事情，怕她担心，她身体不好，心脏有问题，我一直想她去医院做个体检，可她怕花钱。我不在家，我妈就拜托你了。
    莲，等我挣到钱了，我就和你举行婚礼，婚礼要举办得很隆重，而且还要去拍婚纱照，让你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写到这里，海林都有些心潮澎湃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和采莲在亲朋好友的祝贺声中走进他在东莞买的新房，开始幸福之旅。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一声惊叫把他从梦想中扯了回来。
    “警察来啦！”
    这时他看见那对苟合中的男女各奔东西抱头鼠窜去了。
    海林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把信塞进口袋提起他的包一阵狂跑，一直跑进树林的深处，躲在一个假山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所幸刚才那声喊只是一个办完事不想给钱的嫖客干的恶作剧，所以只是虚惊一场，当然海林不知道这些，他还在为自己躲过警察而感到万分的庆幸。
    给他妈和采莲写完信后，海林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候，海林心里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规划了，为了这个世界上两个他最爱同时也最爱他的女人，他决定不再进什么人才市场找工作了，像他这样的“人才”，在东莞这样的地方，顶多也就一个废柴，他决定明天再去职介所去看看。
    来之前他就通过电视报纸知道东莞这些地方的中介是非常黑的，专门欺骗来找工的人，村里那些出去打工的人回村子也这样告诫过他，但是海林有他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上午海林先去东莞广场附近的一家邮局发信，在信封的寄信人地址那一栏里，他想了想，写下了“东莞东莞广场”。
    因为除了这里，他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写别的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第9章 小东

    把信投进邮局门口的绿色信箱后，海林去了附近的落霞村，那里中介所很多，因为居住在这里的打工者很多，所以他们的生意一直很发达兴旺。
    海林信步走进一个职介所，其实他是第二次进这个职介所了。
    里面正闲得无聊的在玩手机游戏的大妈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亮。
    大妈问：“找工作啊靓仔？坐下吧，我们这里很多好的工作呢，你是什么文凭啊，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海林这次没像往常那样掏出自己的大学文凭了，他说：“阿姨，我高中文凭。”
    “哦，高中文凭，没问题，我这什么工作都有，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
    海林坐下来，说：“大妈，其实你可能已经忘记我了，我上个星期来过一次，被您这里骗过两百块钱了，不过我来不是跟你要钱来的，我想请你帮我另外介绍一份工作，只要包吃包住，工资多少都没关系。我现在身上还有五十块钱，我可以把钱都给你，只要给我留点坐公汽去的钱就可以了。”
    大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底，说：“看你这个靓仔人还蛮老实的，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份送盒饭的工作吧，其实，在我们这里，这样的工作，才是真实的工作，可惜很多人都看不上，那我们就只好骗骗他们啦，你不会介意吧？”
    海林脸上露出很感激的表情，说：“大妈，谢谢你啦，我这就给钱你。”
    “不用啦，其实，看你这么靓仔，我也不忍再要你的钱了，这样吧，你平时如果没什么事，多来这里陪我聊聊天就好了。”
    海林微笑着点点头，脸有点发烧了，他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小帅，但这位大妈这么热情，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啦。
    海林告别职介所大妈，按照她给的地址，七弯八拐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位于落霞村的那家快餐馆。
    还没进去，就被一股刺鼻的地沟油味道熏得差点吐了出来，里人人不多，但个个长臂挥舞，忙得不亦乐乎。
    大家对海林的到来视而不见，各忙各的，眼睛都没抬一下，更别说问候什么的了。海林还没来得及把行李包放下，老板把一盒用塑料袋打好包的盒饭塞到他手中，说：“怎么现在才来啊，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送到南城路商城108号房，自行车在门口，要快！”
    海林赶紧丢下行李，接过盒饭，出了门，推了一辆自行车，以传说中的东莞速度冲向目的地，好在他找了一个月的工，大多数地方都是用脚丈量的，所以对东莞的地理环境已经相当的熟悉了。
    从此海林开始了他的送盒饭生涯，一开始他心里还是很不平衡的，毕竟当年念大学时想过很多种职业，绝对没想到毕业后会去送盒饭。他打算等手上有点钱后，马上就去换一份工作，毕竟靠送盒饭这种工作，想要在东莞买房买车是不太靠谱的。
    这家快餐饭虽然隐藏在落霞村，看上去很不起眼，里面的设置也很差，但生意却是出奇的好，在这里订盒饭的基本上都是南城路商业街上的公司白领。海林在里面干了两天后，就发誓以后如果不是饿得实在不行，是绝对不会再去买盒饭或者快餐吃的，就是喝自来水都比这个强啊。
    正午的气温很高，整个东莞像被一口大锅倒扣着，在大街小巷东奔西走的海林已经疲惫不堪了，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海林突然一歪，倒在地上，一个右拐的小车一个急刹车，还差一厘米就撞到他身上了，海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染着头发，穿得挺时尚，帅气里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海林说：“谢谢你。”
    陈小东说：“你没事吧？”
    海林笑笑：“感觉好多了，刚才中暑了。”
    帅哥拍拍海林的肩膀：“唉，好在我开的慢，你把我吓得不轻。”
    海林一时有点感动，他知道，在东莞，即使撞了人，能把人扶到医院的，不多。
    陈小东问：“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吧。”
    “我住东莞……”
    海林一时结结巴巴起来。
    陈小东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再问下去，打断他的话说：“要不你先到我那里住两天，我租的是个套间，空着一个房呢。”
    海林想想自己身体现在是这样的一个状况，再住东莞广场的免费大草坪显然不太合适了，就点了点头。
    陈小东一见他点头，挺高兴的，说：“那我们走吧。”
    陈小东带着海林打的来到自己住的地方，在南城，是个大型生活社区，进了一个像城门的通道，陈小东扶着海林进了一栋0多层的大楼，一直上到17楼，出了电梯，进了一套公寓，房子不大装修简单，但家俱电器一应俱全，而且收拾得挺干净整洁的，最让海林感到意外的是，客厅里有一个大镜子，客厅里有一个硕大的衣柜，而且就直接放在客厅里，茶几上有一束正在盛开的香水百合，所以海林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他立即感觉到一种久围的家的感觉，这跟睡大草坪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小东把海林慢慢扶到一间卧室，让他坐到床沿上坐好后，给他拿来一双拖鞋，说：“暂时就睡这里吧，房子小，将就一下哦，我一会再帮你收拾一下。”
    海林连说谢谢：“东莞好难找工作啊，我来这边都一个月了，也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只好去送盒饭，真是白念了一个大学。”
    “呵呵，这有什么，我刚来东莞时，送盒饭都没有要，说我脸上有一股不正之风，你这么帅，在东莞找工作其实很容易的。”
    海林被人当面说帅，有点不好意思：“我这长相只能说不影响市容，再说帅又不能当饭吃。”
    “那你就错啦，在东莞，帅就能当饭吃，你没听人说吗？长得漂亮也是生产力。”
    “那个，好像是指女生吧？”（未完待续）

 第10章 萍姐

    “男的长得好也可以说是漂亮啊，莫泊桑不是有部小说叫《漂亮朋友》吗？就是写男人的，那个男人就是因为漂亮，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家伙变成了有钱人。”
    “哦？”海林没想到陈小东还有一定的文学修养，刚才对他只是出于一种感谢，现在则有点把陈小东当可以信赖的兄弟了。
    “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等腿好了，再找份工作吧，放心，东莞这地方，像你这样的，肯定活得好，人活着，是为了享受的，不是为了受苦的，今晚我带你好好放松一下，东莞这个城市，如果找到办法，还是活得很舒服的。”
    虽然海林能够听出陈小东的话里有一大半是对他的安慰，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特别是在他落难的时候。如果不是陈小东出手相救，那他就真的悲催啦。
    陈小东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送盒饭来了，看着眼前的盒饭，海林却怎么都调动不起胃口来，但是如果不吃的话，又感觉对不起陈小东的一翻好意，就勉强吃了一半。
    海林把自己来东莞后的经历跟小东说了一遍。
    陈小东看了看海林，说：“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我们有缘。”
    “是啊，不管有缘没缘，你都是我在东莞碰到的第一个好心人，你让我对这个城市又有了点信心。”
    “唉，东莞这种地方，你要呆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满地骗子，人人都在为自己的欲望活着，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你满足了别人的欲望，你就会得到相应的或多或少的回报。”
    海林听了，笑笑：“我一个屌丝，能满足谁的欲望呢？”
    陈小东神秘的一笑，拍拍海林的肩膀：“哥，晚上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让你看看东莞的另一面。”
    “另一面？”
    “先不说那么多，”陈小东走到他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件淡蓝色的小西装，还有一条紧身西裤，递到海林的面前：“穿上试试，你穿这件肯定合适。”
    海林接过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穿的这件黑t恤和西装短裤肯定不能去陈小东要带他去玩的那个地方。
    穿上后陈小东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
    “帅哥指数直升10个百分点。”他指了指屋子里的大镜子：“去那照照吧，不骗你哦，我要是个女人，绝对会想办法泡你！”
    男人还会被女人泡，早就听说东莞这座城市男多女少，没想到都到了这种程度，海林看着镜子里原自己，不由得感叹道：“看来真是人靠衣装啊。”
    “所以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自信最重要的是什么？首先就是要把你的长处表现出来！”
    大约过了个小时后，两个人都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摩拳擦掌，像两只像要出去采蜜的小蜜蜂，显得精神抖擞的样子。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海林问：“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呢？”
    陈小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兼职的地方，……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我能值几个钱？”
    “呵呵，我们要去玩的地方，真的有很多女人哦，而且真的是有钱的主。
    “好啊，我正闹钱荒。”
    两个人开着玩笑，海林当时并不知道，陈小东的话里，其实是半真半假。
    半个小时后，陈小东带着海林来到位于南城一个叫丽都酒店的五星级酒店。
    陈小东附在他耳边说：“这里是东莞最牛叉的酒店，很多名人来东莞都会住这里。”
    “要买票吧？”
    陈小东摇摇头：“你的脸就是票。”
    海林进去后，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他们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一进去，海林发现里面相当的大，布置得很高雅的，米白色的艺沙发围成一个个半圆，一个留着一头长发一看就很像艺术家的男人在一个角落弹着钢琴，悠扬的琴声就像一个女人在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绣纱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显得非常的暧昧。三三两两的女人和女人在大沙发里窃窃私语，总之是弥漫着爱情的味道。
    陈小东朝一个女人正在扬着脖子四处寻找的女人扬了下手，那女人看见他后，眼睛一亮，朝陈小东这边走过来，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显要漂亮些。
    陈小东附在海林耳边说：“有时想要征服女人，你就得端着点。”
    这个时候海林已经有点明白陈小东上的是什么班了，但是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两个女人过来后坐在沙发上，马上就有侍者过来，陈小东点了饮料。
    “琴姐今天气色不错哦。”
    跟陈小东打招呼的女人过来朝陈小东抛了个媚眼，说：“这位帅哥是谁啊？”
    陈小东说：“呵呵我的朋友，我带他过来玩玩，帅吧？”
    旁边的女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朝海林看看，微微笑了一下。
    陈小东问：“琴姐，介绍一下这位姐姐吧。”
    “呵呵叫我萍姐吧。”
    琴姐虽然长得也算是风韵犹存，但跟萍姐相比，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海林一眼看到萍姐，就感觉她很像一个自己很喜欢的过气了的电影明星，但一时又想不起她的名字。不过，萍姐的眉间好像有一些忧郁的感觉。
    陈小东说：“萍姐是第一次来吧？”
    琴姐说：“是啊，萍姐比我有钱。”
    海林听出琴姐的话里有点酸酸的味道，心里不由一笑。女人不管多大的年纪，有时总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
    陈小东说：“琴姐，谈钱就显得生分了你说是不是，大家来这里就是找个舒心。”
    琴姐说：“嗯，就是。”
    琴姐推了一下叫萍姐的女人，说：“萍姐，怎么啦，发什么愣啊，小东带来的靓仔这么帅，你还不满意吗？”琴姐朝海林笑笑，问：“哎，忘记了，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海林。”
    陈小东看了海林一眼，他摇摇头，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
    “哦，那我们就叫你阿林吧，好吗？”（未完待续）

 第11章 春风

    “呵呵好啊。”
    这个时候海林已经清楚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在心里直打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可是，即来之，则安之，他一向崇拜的主持人孟非不是有一本书叫《随遇而安》吗？我只要坚守住自己，她们毕竟是女人，难道能把我的裤子脱了不成？这样一想，海林的心就放下来了。
    小东说：“来这里就是为了开心，不喝酒怎么行啊。”
    “好呀，”萍姐说：“帅哥你想喝多少我都可以奉陪。”
    陈小东说打了个响指，说：“那我叫酒啦。”
    琴姐说：“叫吧叫吧，难得你萍姐高兴，虽然是在你的地盘，但今晚你喝多少都是我买单。”
    萍姐看了琴姐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因为跟老公又吵架了，她惟一的好友琴姐才把她拖出来散心，她从第一眼看到海林，就喜欢上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外表俊朗斯文干净话不多的海林跟她老公一比，好像是来自星星的男孩啊。
    四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喝着喝着海林就喝多了，但是海林今天好像感觉很开心，来东莞这么多了，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过，毕竟能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坐着，喝着酒，和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怎么着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吧。
    他们边喝边聊，很开心的。
    萍姐说：“我们能在东莞认识，也算有缘。”
    小东附和道：“是啊，茫茫人海，擦肩而过，多少陌生人啊。”
    琴姐扑哧一笑，一口酒喷到小东脸上。
    海林举起杯子，又喝了一杯，感觉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
    陈小东朝琴姐使了个眼色，琴姐附在萍姐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起身牵着陈小东的手走了。
    海林举手朝陈小东的背影无力的挥动了一下：“别走啊，我们再喝一杯。”
    醉眼朦胧中，他似乎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是采莲，他举起杯子，说：“采莲，来，我们喝杯酒吧。”
    萍姐看了看琴姐，有些诧异。
    “采莲是……”
    “呵呵对不起，一个朋友。”
    “那一定是很亲的朋友。”
    海林听出萍姐的话里有些酸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时勾起了他对采莲的思念。他又不能明说出来，只有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
    萍姐看他这么喝，有点急了，虽然酒钱不是问题，但这么喝下去，还有什么诗情画意呢，她伸手拦住海林举到嘴边的杯子说：“阿林，不能再喝啦。”
    海林说：“我没醉……”
    “我们一会还要去赏月呢。”
    “赏月，……东莞有月亮吗？”
    萍姐点点头：“有的。”
    海林微微一笑：“东莞的月亮只照在你们这些有钱有闲的人身上，像我这样的小打工仔，根本就没有心情看月亮。”
    “呵呵，很容易呀，你抬头就看到了。”
    海林摇摇头：“你不懂的，再说，我也不关心东莞的月亮，我现在只想我老家的月亮，还有采莲。”
    萍姐虽然也快四十的人了，脸上也现出无限神往的表情，像小女孩一样，两手撑着脸说：“采莲一定很好看吧？”
    海林把一杯酒倒进嘴里：“那是自然。”
    海林此时是借酒浇愁，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他听到萍姐说：“东莞也很美的，有时间我带你去游车河。”
    “呵呵好啊。”
    “那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看着海林的脸，萍姐如初恋少女一般的娇羞。
    “好……好啊。”
    他们一起朝大门口走去。
    刚出大门，就有门僮把车开到门口。
    萍姐把车朝东莞的深处开去，一直开到了松山湖畔一座别墅式酒店前停了下来。
    刚出车门，海林就软成一滩泥，男人嘛，本来就是泥做的。
    萍姐蹲下来，挽起海林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到海林的腰下，她想把海林抱起来，正要使劲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过来，轻声说：“您好，需要帮助吗？”
    萍姐脸一红，说：“那麻烦你把我把他扶到10房吧。”
    服务员心领神会，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稍稍一用劲，就把海林扶起来，萍姐跟在后面，深情款款的看着海林，那种眼神就像猎人看猎物的样子，感觉醉了的海林都这么帅，心里像窜进了一只小鹿，作贼似的四处看了看，还好，这里本来就是高档情人酒店，没有人对这种场面感到吃惊。
    不一会儿，海林就被扶进了房间，放倒大床上。服务朝萍姐躬了下身子，说了句：“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萍姐摇摇头，俏脸绯红。
    在她听来，服务员的潜台词是：“请慢用。”
    小伙子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鞠了一下躬，就出去了。
    等服务员一出门，萍姐赶紧去把门关好，回头看看海林，还在，心里像开了花儿，过去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海林的脸，心里迷醉，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摸了一会儿，萍姐又伏下身，轻轻的亲起海林来，在她看来，海林跟陈小东一样，也是专门讨女人欢心的，所以，这时她的心情也很放得开了，反正是自己花钱得来的，不享受白不享受，虽然这靓仔现在醉了，但也好，可以避免一些尴尬。
    说实话，她今天之所以如此，有一半是为了报复老公刘元生。
    萍姐一边亲海林，一边又担心海林突然醒过来。
    萍姐伸手把床头的灯摁灭了。
    这是一个春风迷醉的夜晚，这个夜晚，睡过草地的海林终于睡到他曾经遥望过的地方。
    窗外是珠江，江水在黑夜下如一面闪着暗银色光芒的镜子，对岸灯火如天上人间，远处的酒店晶莹剔透五彩斑斓异常美丽，室内的空调发出丝丝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融合，密不可分，激情与甜蜜在通透的暗夜里流淌，藏着这城市深深的喘息。
    这是一个春风迷醉的夜晚，这个夜晚，睡过草地的海林终于睡到他曾经遥望过的地方。
    窗外是珠江，江水在黑夜下如一面闪着暗银色光芒的镜子，对岸灯火如天上人间，远处的酒店晶莹剔透五彩斑斓异常美丽，室内的空调发出丝丝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融合，密不可分，激情与甜蜜在通透的暗夜里流淌，藏着这城市深深的喘息。（未完待续）

 第12章 陪我3年

    不知什么时候，海林醒了，看了看萍姐，他摇了摇头，想证明这一切都不过是个梦而已，他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采莲那双无助而美丽的大眼睛，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首歌：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两行泪从海林的脸上流下，滴落到萍姐洁白丰韵的脸上，缓缓流向她的耳垂，海林又伏下身，用嘴亲吻她的耳边，把那两滴泪舔到自己的嘴里，这时萍姐控制不住的轻轻呻吟起来。
    激情再一次袭来。这一夜，在萍姐的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多少年了，她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了。欢乐过后，海林从萍姐身上滑下来，躺在萍姐身边，背朝着萍姐。虽然感觉也很舒服，但海林却认为这样做等于就是背叛了采莲，内心充满自责，欢愉让他迷醉，短暂的狂潮过去后，他又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了。
    萍姐撑起手，俯过身亲了海林一下。
    “怎么啦，不高兴吗？”
    “没……”
    “是不是有心理负担？”
    “……没、没有……”
    “真的吗？……”萍姐带着几分戏谑的口气，摸着海林的脸说：“那让姐姐看看……过来嘛，让我瞧瞧……”
    海林突然转过脸，有些严肃的说：“萍姐，别闹了好不好？”
    见海林这样，萍姐手滑落下来，这个商场上弛骋的女人，刚才偶露的娇媚其实是建立在肌肤相亲的基础上，她感觉海林跟陈小东不一样。
    “是不是我太主动，把你吓着了……”
    萍姐小鸟依人一样挨着海林。
    “对不起萍姐，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什么呢？”
    “我、我有女朋友的。”
    “对不起，”萍姐洁白的胳膊紧紧搂住海林，她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但又不能也不想表现得过于明显。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负担的。”
    海林望着萍姐说：“萍姐，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再见面了？”
    萍姐摇摇头：“我想天天见到你。”
    萍姐恢复了商场女人的本性，这时候的海林如同她在商场上觅到的一只让她着迷的猎物，一旦捕获，怎可轻易放手？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滥情的女人，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喜欢你，”说到这里，萍姐轻轻叹了口气：“要是我早十年碰到你，该有多好。”
    海林把萍姐略显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轻轻说：“萍姐，你是个好女人。”
    “是吗？”萍姐拿手指轻轻的戳了下海林的脸：“你挺会说话的嘛。”
    这时萍姐放在床头那款洁白的三星手机突然响起来了。萍姐拿过来，看了下，眉头皱了一下，放在耳边。
    “你在哪里？”
    “跟琴姐在一起。”
    “明天有个会，你来参加吧？”
    “好的。”
    说完，那边手机就挂了。
    海林能感觉这个雄壮的男人是萍姐的男人。
    “知道刚才谁打的？”
    海林看着这个刚才和自己温存过的女人，一丝内疚从心底漫起，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萍姐微笑说：“我们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管不到他的。”
    “……你们以前爱过吗？”
    萍姐听到这句话，松开海林，平躺着，看着天花板，说了一句：“爱又如何？爱一个人最好不要跟他结婚，这是我结婚二十年的心得。”
    天已五更，萍姐头枕着海林的胳膊，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海林看着熟睡的萍姐，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睡在五星级的豪华酒店，海林感觉床上像生了刺，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阳光从窗外进来，把海林抚弄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己身边，空空如也，萍姐早已经走了。
    海林坐起来，发了半天呆，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看到桌上有张酒店专供信封，下床过去拿到手，从里面抽出一页信低，顺带出了一张5000元的购物卡，洁白的纸上落着萍姐的几句话：
    “阿林，我并不是随便的女人，我的婚姻不幸福，如果你愿意陪我，我保证给你的收入比在东莞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要高一些，我只一个希望，你只跟我一个人好，三年为期，三年后，如果彼此愿意，我们可以续约。萍姐。”
    海林拿着这封信看了半天，然后把信和卡放进信封，穿好衣服，出了门，又折回来，把信封揣进口袋，出了房间，径直去了电梯。出了大厦，他回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酒店，咬了咬牙，回头朝公汽站走去。
    回到陈小东的家，海林敲了敲门，门开了，陈小东看见海林，朝他眨眨眼，开玩笑道：
    “精神不错啊，昨晚玩得还可以吧。”
    “小东，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拿了证吗？”
    “没。”
    陈小东拍拍海林的肩膀：“只当是一份兼职，比送盒饭强多了不是吗？”
    海林笑笑，摇摇头，口里有些苦味，他把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陈小东：“这个你帮我还给萍姐。”
    小东拿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又拿起购物卡看看，说：“不错啊，比我的琴姐强多的。”
    看海林很犹豫的样子，小东劝他：“没关系啦，人家说得很清楚，三年一签，你想想吧，在东莞，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海林说：“先不说这个了，我有点累，想先去睡一下。”
    “好吧，”小东拍拍海林的肩膀，用充满理解的口吻说：“慢慢来，有个适应过程，不过，再怎么说，也比送盒饭强吧。”
    回到房间，海林一闭上眼下，脑海里一会儿出现了萍姐的那封信，一会儿又出现那张卡，一会儿是萍姐风姿绰约的身体，一会儿是采莲那张美丽含情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采莲的脸庞有些模糊，然后慢慢的消逝了。海林赶紧揉了揉眼睛，可是一揉，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小声念叨了一下：“三年。”
    是啊，不过就是三年，三年过后，接萍姐的承诺，他挣到的钱，回去跟采莲结婚，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啊。（未完待续）

 第13章 小东的越轨

    他眼前立马就出现了这么一副场景：
    他回到蒲阳县，来到采莲家中，走到仁义的跟前，从口袋掏了一大沓钱，往仁义面前一摔，粗声大气的说：“够不？”
    仁义小脸煞白，结结巴巴的说：“够啦够啦。”
    想到这副场景，海林就忍不住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时小东推门进来了，看到海林在笑，说：“想通啦？”
    海林摇摇头。
    小东坐在小床上，拍拍海林的手：“其实你就只当是谈了一场恋爱，男人嘛，多谈几场恋爱，才会变得成熟，才有男人味儿。”
    海林没作声，他不想再解释什么，该说的都说了，毕竟小东也是想帮他。
    说到这里，小东的脸隐隐有些微红，他看到海林的喉头，不由自主的洇了口口水，小东表情有点不自然，起身说：“你睡吧。”
    说完出了房门，随手还带上的房门，不过，门快碰上时，他的手停住了，留下了一丝小小的缝儿。
    半夜，房间的灯光微微散发着奶白色的光，海林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这应该是他来东莞睡得最深的一个晚上。这时门轻轻的开了，小东进来，他嘴唇上竟然涂上的淡淡的口红。
    看到已经睡熟的海林，这个从第一次看到就喜欢上的帅哥，小东心里有一种异常的温情弥漫开来。小东坐到海林的床前，看着海林，欣赏着他脸上雄性的风采，心里有一种渴望，他很想亲他一下，但是又不敢，他知道海林一旦睁开眼睛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会落荒而逃，所以，他得小心翼翼的进行。他想通过一系列的试探来看看海林对他到底有没有感觉。
    海林突然睁开了眼，呆呆的看着小东。
    “东哥，你干什么？”
    小东看着海林，脸一下子就红了，坐直身子，结巴着说：
    “我，我房里有个蚊子，我想、想打死它，结果它跑到你房间里来了。”
    “哦……”
    小东见海林来是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只好又进一步解释道：
    “跑你脸上了，怕把你惊醒，想把它给吹走。”
    海林下意识的抬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经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这才发现手上的红印，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蚊、蚊子的血吧……”
    海林仔细的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小东的嘴，说：“东哥，你为什么要亲我？”
    “我……”
    这个时候海林已经有些明白了，他脱口而出：“东哥，你……”
    小东低下头，又抬起来：“对不起，海林，我……”
    海林感觉自己脸上好像有很多只蚯蚓在爬，想吐，一个没有半点基情的人，突然被一个同志亲了，那是一种深深的被侮辱感，他想跳起来，直接对小东说：“你给我滚出去！”
    但转念一想，房子是小东的，应该滚的是他才对。
    海林坐起来，起床，站到一边，脸望着墙壁，有点呆呆的，他一时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
    小东站起来，准备先出去，房间的空气都有点凝固了，他觉得很难受，再不出去就晕倒在床上了。
    海林说：“东哥，我想搬出去。”
    小东一听，脸色都变了，大声吼道：“不行！”
    “为、为什么？”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救你，难道白救了？你太过分了，你这个人不知道感恩！”
    小东小脸煞白，脸上显得很可怕。
    “东哥，我会感激你的，可是我真的不能再住你这里了，再住两天，我的节操就没了。”
    小东扑通一下跪下来，抱住海林的腿，流着眼泪说：“对不起，阿林，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我改好不好，只要你不搬走，一切都好说。”
    海林听得心惊肉跳的，这样看非搬走不可了。可是一想，我搬到哪里去了，出了这个门，举目无亲啊。可是，小东是他的亲人吗？虽然不是，但住了这些天，他已经把小东当他的哥了，有了一种亲兄弟的依赖。
    “东哥，如果不搬走，我晚上睡不着。”
    “我保证以后再不会碰你，真的……你要相信我，信不信，看行动。”
    海林想如果再坚持要走，是不是太没有同情心了？他陷入深深的犹豫中。
    小东看到他这样子，知道海林已经回心转意了，赶紧跑到门边，拉开门，回头对海林说：“阿林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88。”
    等小东走后，海林心里发生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软弱了？他看了看房门，以前从来睡觉不关房门的他赶紧跑过去把房门关上了，还把小栓给拧上了，海林突然感觉到处充满了不安全的气息。
    这时他想起了萍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萍姐住在哪，真名叫什么，海林感觉还是跟萍姐在一起正常些。
    海林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采莲的样子，心里幽幽的自语道：“采莲，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屋里干什么呢？”
    千里之外的莲花村。
    采莲正躺在家里房间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流泪。
    仁义正在堂屋坐着拍着桌子骂采莲：“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哪样比你差，你说！……我还不晓得你？你心里还放不下个那个小杂种！你莫再想他了，他早在东莞饿死了……趁早跟我把心收了，明天跟陈洪把婚纱照照了，不要再跟我搞些花脚乌龟出来！”
    ————————
    等小东走后，海林心里发生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软弱了？他看了看房门，以前从来睡觉不关房门的他赶紧跑过去把房门关上了，还把小栓给拧上了，海林突然感觉到处充满了不安全的气息。
    这时他想起了萍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萍姐住在哪，真名叫什么，海林感觉还是跟萍姐在一起正常些。
    海林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采莲的样子，心里幽幽的自语道：“采莲，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屋里干什么呢？”
    千里之外的莲花村。
    采莲正躺在家里房间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流泪。
    仁义正在堂屋坐着拍着桌子骂采莲：“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哪样比你差，你说！……我还不晓得你？你心里还放不下个那个小杂种！你莫再想他了，他早在东莞饿死了……趁早跟我把心收了，明天跟陈洪把婚纱照照了，不要再跟我搞些花脚乌龟出来！”（未完待续）

 第14章 采莲的对象

    采莲在心里回道：“海林才不会饿死呢。”
    采莲手里攥着海林从东莞写来的信，忍不住又展开来看，看了一会儿，采莲坐起来，把小房门紧紧的关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行李箱子，这是她上师范用过的箱子，把她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叠叠的放到箱子里面去。放好衣服后，又把海林的信压到最里面一层，现在海林的这封信里的话已经化成采莲心房里的火，火种已经点燃，而且越烧越旺，这熊熊烈火让采莲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决定一旦作出，她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采莲家的门外响起了两声嘀嘀声，一辆小车哧的一声停在她家稻场上，一个头发染得五彩缤纷，穿着非常奇特服装的杀马特造型，带着一副黑超的鞋拔子脸从车里蹦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走进曹家，朝仁义喊了声：
    “仁义叔，我来啦！”
    仁义一看陈洪，心里凉了半截，还好那辆越野车在自己门前一停，让他感觉在莲花村村民面前长脸了。
    仁义一边吩咐老婆赶紧给陈洪让座倒茶，一边走到采莲的房门前拍了两下门，和颜悦色地喊：“采莲啊，起来没？陈洪来了。”
    拍了两下都没反应，这时仁义脸色有些发白，他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回头看看陈洪说：“这孩子，是不是病了啊？昨天是听她说肚子不太舒服。”
    陈洪心里有点不满，巧了点吧，老子一来你就肚子疼？
    陈洪不愧是干部子弟，善于查颜观色，他笑笑说：“采莲还是不了解我，看来我们有必要多多接触，你说是吧叔？”
    仁义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陈洪说：“叔，采莲要是看不上我，我再怎么往这跑都是白瞎，不如我们见个面，有什么当面说清楚，你看行吧？”
    “……可是，你也看到了小陈，采莲不开门。”
    “叔，我来看看。”
    陈洪走上前去，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陈洪大叫起来：“叔，采莲尿遁啦！”
    仁义觉得这个陈洪真是没有什么教养啊。这个时候他对陈洪也实在是没啥好感了。表面上他装出一副痛心疾道的样子，内心里却暗暗高兴。
    仁义进去背着手转了一圈，沉痛的说：“采莲跑了。”
    陈洪听仁义这么说，有点奇怪，问：“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采莲是不是觉得配不上我啊？”
    仁义说：“是啊，我女儿可能是觉得配不上你，不过，她心里主要是装不下你了。”
    “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我看上去显得很高大伟岸啊？”
    陈洪不由得挺直了胸膛，甩了一下飘飞的头发，说：“像我这样风一般的男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啊。”
    仁义看了看陈洪，摇摇头，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不是你啦，她心里有别人啦，我的女儿啊，真的是用情太专一了，这点真的让我这当爸爸的惭愧啊，不说这么多啦，你走吧，说实话，我以前只听说你家有钱有后台，没想到，你还是缺点儿什么啊。”
    “缺、缺点儿什么呢？”
    “缺心眼儿啊。”
    陈洪一听，皱着眉头看了看仁义，说：“仁义叔，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好听哦。”
    “呵呵没办法，你现在站在我的地盘，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爱听不听，走吧，再不走，你这车可能就开不出我们莲花湾了。”
    陈洪看了一眼爱车，心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扯乎。
    陈洪连滚带爬跳上车，风一般把车开出了莲花湾。
    望着绝尘而去的小车，仁义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手机号码，那边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音，仁义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采莲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知道你肯定是去东莞找海林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啊。
    仁义内心充满了自责，他觉得这都是他的错，而且，他感到很后悔，因为他认为和陈洪相比起来，其实海林强多了。
    仁义猜得没错，采莲真的是坐上了去东莞的火车。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她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尝试着给海林打电话，但海林的手机总也打不通，她当然不知道海林出车祸的事情，但隐约感觉海林肯定出什么事了，心里很担心。总算到了东莞，从东莞东站出来，采莲抬头看了一下东莞的高楼大厦，感觉这里真的跟海林在信里描写的那样漂亮，采莲心里暗暗的赞叹，真的是花花世界呀，高楼大厦，整洁干净，路面上几乎是一尘不染，小车好像都是刚刚从车厂里开出来的那样新，路上的行人男的帅气，女的靓丽，采莲记得自己好像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说东莞是一座很宽容的城市，任何人都能在这里找以自己的位置。
    采莲正站着贪婪的观察欣赏东莞美丽的街景的时候，一个长相很猥琐的男人走过来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撞了一下采莲的腰部，就以最快的速度匆匆离去了。
    采莲看完后感觉自己现在赶紧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给海林打个电话，可是一摸，发现自己手机没了，她又摸了一下右边的口袋，钱包也没了，采莲的心一下子悬起来了，她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的，上下左右摸了个骗，连行李包都差点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确定，自己遭遇小偷了，而且很明显，这个小偷一点都没留。小偷的行为让采莲改变了自己对东莞美好的印象，采莲一想到自己将要露宿街头，感觉十分的恐惧，这是她从来都没想到过的事情，虽然海林也在东莞，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他呢？
    采莲差点要哭起来了。
    就在采莲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的手拍拍她的肩头。
    采莲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妇女微笑着看着她，脸上显得非常的亲切，采莲感觉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好人。（未完待续）

 第15章 酒店刘总

    中年妇女问：“小妹，你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啦？”
    采莲点点头：“我被小偷……”
    说着采莲忍不住就哭了。
    妇女掏出纸巾递给采莲，用值得信赖的口吻安慰采莲道：“小妹，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见采莲不做声，妇女又轻声说：
    “小妹，我那边正缺人手，服务员，包吃包住，工资虽然不高，但发放及时呀。”
    采莲听了中年妇女的话，感觉有点不太可信，但看看这个妇女，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在骗她的样子，现在自己都这样了，基本上就是身无分文了，既然这位大嫂说得这么诚恳，那就去试试吧。采莲毕竟还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涉世不深，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跟着女人上了公汽，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到了一个站点，跟着这女人下了车，来到了一家大厦，她抬头看了一下，大厦像一个巨大的怪物蹲在她跟前，十几层的墙都是灯，上面变幻着三个大字：“丽都酒店”。
    进去后女人带采莲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席梦思大床，采莲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色迷迷的看着她，一个瘦高个一个肥矮子，一看到他们的表情，采莲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再回头看那个带她来的女人，才发现这个女人一下子就露出了狼外婆的本相。
    采莲脸都吓白了，紧紧抱着行李说：“阿、阿姨，我要走，我不要工作了。”
    “你去哪啊？妹子，你看这里多好呀，包吃包住，陪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工作，你说，到哪里去找？”
    “您不是说介绍我到酒店当服务员吗？”
    妇女摇摇头，露出蔑视的表情说：“服务员能挣几个钱啊妹子，而且又辛苦，你要做的工作比这个舒服多了，来钱也快。”
    旁边的男人中的瘦高个说：“嫂子，少跟她废话啦，我们来给她**吧。”
    肥矮朝采莲逼过来：“这么漂亮，肯定不是处女了，我说的没错吧？”
    采莲想往外面跑，被瘦高个轻轻一扯，就扯到他的怀里，采莲怎么都挣扎不出来，使劲的掐瘦高个的胳膊，掐也没有，这家伙就是不放手，还把臭哄哄的嘴巴伸过来亲采莲，采莲使劲的摆动着脖子。瘦高个有点生气，劝采莲道：“他妈的你别动了好不好，我很温柔的啦……”
    采莲喊：“救命啊——救命啊……”
    采莲的声音大得惊人，一下子把瘦高个吓得愣住了，矮胖子赶紧去捂采莲的嘴，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从这间房门口走过，里面的人都停止了各种动作，张着嘴望着进来的人。
    瘦高个说：“刘、刘总……。”
    男人看都没看瘦高个一眼，上前就是啪啪啪，三个人每人一记耳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胡小龙，你过来一下。”
    话音还没落地，外面便冲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卷发男子，带着三个保安，每个保安都手持电棍，三下五除二就把中年妇女和她的三个好兄弟摁到墙边，每个人挨了好几下，疼得只哼哼。
    西装男对着大款哈着腰说：“刘总，让您受惊了……”
    这位刘元生一摆手，语重心长地教导道：“行了小龙，你们以后别让这些猫啊狗的进来了，要对得起我们酒店的四颗星星啊。”
    西装男连连点头：“刘总，您的教导我们一定牢记在心。”
    刘元生点点头：“嗯，记得就好。”然后对采莲亲切的笑笑：“我们走吧。”
    西装男看着刘元生硕大的身躯，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瘦高个笑：“龙哥，我们演的还行吧？”
    刘元生带着采莲走到电梯门口，伸出肥胖的手指摁了一下8楼。
    采莲从刚才的状态中走出来，还有点惊魂未定。采莲小声说：“谢谢您……”
    刘元生看了采莲一眼，亲切的说：“都是小事，你叫什么名字？”
    “采莲。”
    采莲跟着刘元生到了8楼后，进了808豪华套间，进去后，宽大的写字台，真皮沙发一字排开，假山上的一个风水球正转个不停，站在办公间，可以看到里间的主卧卫生间，一应俱全。
    采莲怯怯的问：“您住这里吗？”
    刘元生哈哈一笑：“这是我的办公室。”
    刘元生把倒好的饮料递到采莲跟前。
    采莲刚好感觉比较渴，端起来喝了半杯。
    喝完后感觉头很晕，过了不到半分钟就不省人事了。
    采莲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再看看一边熟睡着的刘元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默默的坐在那里，无声的哭泣起来，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大颗大颗地流到了洁白的床单上，濡湿了一大片。
    刘元生从沐浴间出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采莲：“别伤心了，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清楚那帮兔崽子会对你干些什么。”
    采莲泪眼婆娑：“我应该谢谢你？”
    “你气质很好，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把钱挣了，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个酒店很多女孩在做的事，那种事情不适合你。”
    “那我要做什么？”
    “平时有时间陪陪我。”
    “刘先生，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我想离开你这里。”
    “……你如果愿意，随意可以走。”
    目送着采莲出去，刘元生抓起了电话：“小龙……”
    1996年刘元生从家乡来东莞时只是一个小小打工仔，能从两手空空的打工仔成为玉兰集团总经理，自然是经过了一翻艰苦卓绝的奋斗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俘获了玉兰集团原董事长骆长庚女儿骆丽萍的芳心。丽都酒店的母公司玉兰集团是东莞最大的家族企业，玉兰集团除了主业房地产开发，经营范围还包括电子厂、酒店娱乐、服装等多种产业。玉兰集团创始人骆长庚对刘元生一直都持一种排斥心理，骆长庚一生识人无数，他认为刘元生人品有问题，终不能成大器，无奈骆丽萍铁了心，惟一能做的就是在临死前把公司所有的继续权和管理权都给了骆丽萍，同时又为了保险起见，在遗嘱中又写明等孙女骆萌萌成年后，家族企业的继承权转给任萌萌，这分明是为了防止骆丽萍感情用事。骆长庚已于去年驾鹤西去，骆丽萍当然对他无计可施，由他去了。（未完待续）

 第16章 小月姑娘

    对于刘元生的过往，基本上无人知晓。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刘元生还在念高中，喜欢上了班上的肖小月。
    少女小月生就一双丹凤大眼，微微上翘的小鼻子，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一弯皎洁的明月，夜夜挂在刘元生的梦里。
    那天轮到小月和刘元生值日打扫教室卫生。
    刘元生扫起地来格外的用劲，一撇一捺的在那里起劲地画着大字，事实上那天下午他也差不多把所有的值日任务全给包了。
    他一边满头大汗地扫着地，一边讨好小月：
    “歇会儿吧小月，小心把你的衣裳给弄脏了，我在家最喜欢扫地的。”
    事实是这是个在家从来不碰下扫把的货。
    扫完地后天色突然暗下来，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这很合刘元生心意。
    刘元生说：
    “小月，我送你回去行不?”
    小月看了看刘元生，摇摇头：“我又不是不晓得路。”
    从学校回家的路很远，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小月后悔了，路上经常有流氓出没，他们专门把还在扯草的妇女拖到棉花田里欺负，完了还要朝身上撒一泡尿。一只鹁鸪从路边的槿木丛中蹿起，朝她扑过来，小月尖声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来。
    “小月你好。”
    小月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
    同班的王全和王蛋各戴一只长丝袜，拦在小月的面前。
    “你们想哪样?”
    “你猜猜?”王全朝弟弟挤挤眼。
    王蛋说：“小月，给我们看下你的奶子行不？”
    “你瓜娃子敢!看我明天不告诉老师去!”
    王蛋有些胆怯了，望望哥哥王全：
    “那个狗日的打起人来跟日本人样的，他也喜欢小月。”
    王全踢王蛋一脚：“小月，弄了你，你就不会说了。”
    王蛋擦擦口水：“你是自己脱还是我们帮忙？”
    王全又给了兄弟一脚：“你瓜娃子光知道讲蠢话！”
    王全掏出一把水果刀来，王蛋开始去拉扯小月的衣服。
    “哥，小月力气好大罗，”王蛋叫起，两只手已经抓住小月的辫子，小月用脚使劲踢打着，可是没有用，更糟的是王全的那两只臭手死死地抱住小月。
    王全气咻咻地说：
    “打是疼骂是爱，王蛋，咱们把她抬到洞里去!就像咱爹干咱妈那样……”
    这时刘元生就出现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王全王蛋赶跑了。
    “小月，你不要紧吧?”
    小月吓得缩成一砣，扑到刘元生怀里。
    “先别哭，会把狼哭来的，你不要我送你回家，我只好在后头跟着你……”
    小月轻声说：
    “元生哥，今晚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吧?”
    刘元生点点头：
    “以后我天天送你回家好么?”
    第二天他正在学校厕所里解大手的时候，王全和王蛋两兄弟勾腰搭背地走进来。
    刘元生瞅着这一对活宝，眼里喷得出火来。
    王全把两只手指头伸到他鼻头底下撮撮，说：“快点拿来刘哥们。”
    刘元生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苦着脸说：
    “这是老子这个月的生活费!”
    王全一把抓过来放进口袋里，吹了声口哨。
    王蛋捂着鼻子说：
    “狗日的拉的巴巴好臭!”
    兄弟俩朝学校小食店跑去，这是他俩与刘元生谈好的酬劳，最少能买到二十斤梨子。
    元生跟小月双双高考落榜，一毕业他俩就结婚了，结婚的第二年小月生下了一个女儿。
    当女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天天跟小月吵嘴打架的青年农民刘元生睡在床上十分痛苦地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太阳光很不友好地蹭着他的眼皮。他艰难地翻了下身，扬起手一拍床沿子
    “别嚎丧啊!吵得老子睡觉都不得安生!”
    躺在小月怀里的女儿小妮停止了哭泣，愤怒地瞪着她爹——这个日上三杆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家伙。
    “刘元生，你下地去！你看你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啥子也不想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刘元生斜了一眼小月露出的洁白，一脸的烦躁。
    “老子为啥子要下地去?……老子他妈又不是头牛！”
    刘元生挺起身子将小月骂回去。
    女人不骂是不行的，刘元生现在已经早就忘记他跟小月说的那些情话了。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元生愤慨地想，她们的任务就是要把你磨死去!老子当初怎么一心想着跟她结婚啊?老子应该像村子里的三春志平他们那样先玩几年再说的嘛。
    元生躺在床上对自己当初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他认为自己和小月结婚除了给自己套了一副牛枷外什么也没捞着。
    刘元生闭着眼在床上想了很久，他就这样一直躺到中午，才起身很亲热地喊了一声
    “小月，跟你说件事好吗?”
    “滚你妈的蛋!”小月横了他一眼，小月对他是一肚子的气。
    嫁给刘元生后小月自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小月发誓再也不相信男人的屁话了，但他毕竟是她的男人，嫁狗随狗，他再不好她也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所以小月还是把耳朵竖起来听听元生将要说些什么。
    “小月，你坐过来罗，我想跟你谈谈我们两个的将来。”
    “将来你妈个逼，每天就只晓得吃了饭爬到床上挺尸，龟儿子的有啷个用哦你!老子怎么这样嫁倒你这个龟儿子，呜呜呜!”
    “你就完全对我没点信心？”
    刘元生循循善诱地劝导起他的女人来：“你应该把我看远点嘛，你想想，全校哪个老师不喜欢你，最后你还是跟我在一起，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
    小月一听这话，恨不得把刘元生的舌头一口咬下来。
    “老子这辈子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上了你的船，你说，你又惹上哪个**了?”
    小月以一种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日渐憔悴的小月认为自己早已掌握了刘元生的那点心思。
    “你看你，跟你说正经事，不要想歪了好不好？”
    “有屁就快点放！”
    “小月，”刘元生很严肃的说：“我打算去东莞打工，三春和他弟娃跑东莞去了不到一年就寄钱回来起了新屋，那里听说遍地都是钱，天下掉下块板头都会砸到八个老板，弯个腰都能捡一满荷包。”（未完待续）

 第17章 老总成长史

    小月眼一翻：“砸八个老板都砸不到你娃儿！”
    刘元生无视小月的刻毒，继续伤心痛肺地慷慨陈词：
    “我不相信我未必比他还蠢？我要去干出点事业来，不能再这样子混下去了!我当初发过誓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要出去闯一闯!”
    小月愣愣地看着男人，像看着一个不认得的人，她当然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从他嘴巴里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月慢慢地问，她多么害怕他赶紧摇头否认，哪个女人不巴望自己的男人是条站得直的汉子呢?
    “当然是真的了，你千万要支持我!”
    “你干正事我当然支持嘛!”小月能感觉幸福的泪水从已然干裂苍白的脸颊上慢慢流下，湿润了一大片。
    “那你准备怎样支持我嘛?”刘元生诚恳地问。
    “我跟着去给你做饭要得不?”小月怯怯地问，当她知道男人这一决定后，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刘元生摇摇头：“我最多一年就回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们也要像城里人那样请个烧饭的保姆。”
    “真的？”
    “我是你男人，你要相信我！我要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你要是不回来，你是王八。”
    女人笑了，又嘤嘤抽泣。
    “莫哭，我是去发财，又不是坐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小月柔声问。
    窗外有风吹进土坯瓦屋。院子里弥漫着一种十分温馨的气氛，刘元生也被自己营造的这种伟大的气氛感动得流下了泪水，一脸真诚地说：“小月，原谅以前的那个我好吗?”
    “没啥子嘛，我脾气也不好。”
    “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再也不惹你呕气伤心了!”刘元生把女人抱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东莞离这里好远的哟!你晓得不?”小月在怀里提醒男人。
    “那有啥子嘛，我可以坐火车嘛。”刘元生点醒女人。
    “那得好多钱哦?”小月小心翼翼地问。
    说到钱刘元生就把脸苦起来：
    “好像也不是蛮多的吧，”他很有把握地说：
    “我问过三春，四百块就能来回一趟!”他瞄着小月，心里却在敲鼓。
    “你叫我哪里去弄四百块钱?”小月被吓住了。
    “我就只要去的车费，二百。”刘元生望着小月解释说。
    他看见小月向他笑一笑，抹抹脸上的泪花，在怀里摸索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摸出了一卷用手绢儿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币，数了数，刚好两百块。
    小月用橡皮筋扎好揣进男人的怀里，好久叹口气说：
    “郎行千里莫忘家呀。”
    刘元生说：“除非我不怕会被天雷劈!”
    刘元生把小月抱到床上去，进行离开家乡前最后一次恩爱。
    做着做着小月的脸上滑下两行泪水，刘元生翻身下来坐在床上抽了半夜的烟，临出门的时候，小月又叫了一声：“你回来！”
    刘元生心一抖，听到小月慢慢的说：“再瞧一眼你姑娘吧……莫把她的样子忘记了。”
    刘元生又折回来，走到小月身边，小月掀开棉布包片，对他说：“娃儿屁股头这里有块痣，跟你一样，你以后就是把我忘记了，”小月噙着泪水说：“也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姑娘！”
    刘元生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县城，买了一张火车票，钻进了铁皮罐一样的绿皮火车。
    火车拉响汽笛，驴一样叫唤了一声就轰轰烈烈地动了身。
    刘元生掏出火车票看了看，对于他将要去的那座城市他充满了兴奋与恐惧，他几乎想要放声大叫——东莞——我来了!
    从一九八四年到一九九九年，在这漫长的十五年里，当然要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
    多年后的刘元生已经不可与当年怀揣从老婆手中骗来的二百块钱闯东莞的穷汉同日而语的。
    身为东莞玉兰集团总经理，说他春风得意财大气粗并不为过，玉兰集团总资产过近十亿，是东莞最大的地产企业，同时还涉足酒店、娱乐、电子等业务。
    刘元生早就成为东莞打工仔心目中的传奇人物，他的一些老乡回去后就添油加醋地说他现在大便都有人给他擦屁股，吃饭当然就有美女喂啦。
    刘元生岳父就是玉兰集团的创始人任长庚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骆丽萍，据传闻说，潮州佬任长庚对刘元生自始自终都不感冒，任长庚之所以活到六十岁便撒手西去，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出在刘元生身上——他是被这个风流成性的女婿给活活气死的。
    谣传归谣传，刘元生毕竟还是稳稳当当地在总经理的宝座上，谁也奈何他不得。
    年近五十的老刘早已遗忘了过去，这当然也包括他丢在大山里的小月和女儿。
    多年后的刘元生对自己当年的英明抉择总是窃喜不已，他总爱对人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出去闯闯，你晓得你是铁还是铜？
    采莲在落霞村租了一间小单间住下，两天后进了附近一间制衣厂做普工，每天下班后回到出租屋都是到了深夜。对于像采莲这样的打工妹来说，面对的还不光是高强度长时间的工作，很多漂亮的打工妹进厂不久，就被一些工厂的老板及组长拉长课长之类的干部盯上了。采莲自然也不能例外。
    盯上采莲的男人是她所在流水线上的组长刘超，采莲一进厂他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猎人，猎物已经进入他的地盘，他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他先是装模作样教采莲一些操作的技巧，示范一遍后握住采莲的手，说：“很简单的，我一教你就会做了，不会也不要紧，我可以教到你会为止，一般人我是没这么耐心的哦。”
    刘超握着采莲时，采莲感觉浑身上下有很多蚂蚁在爬，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采莲感觉自己实在难以忍受刘超口里发出的臭气，她很想站起来给刘超一记耳光后扬长而去，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这样做，好不容易才找的这份工作就会失去，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其实采莲负责的这道工序很简单，一说就会。（未完待续）

 第18章 刘超的咸猪手

    刘超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咸猪手挪开，然后附到采莲的耳边说：“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我很喜欢你哦。”
    采莲说：“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也不要紧的，他又不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说，他也不知道。”
    刘超边说边把他的手搭到了采莲柔嫩的肩膀上面，还开始揉搓起来，一边揉一边无耻的笑着说：“我来给你按按摩吧，不要怕，我经常给我线上的员工按摩的，我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组长哦。”
    刘超的好色在他负责的这条线上，大家是耳闻目睹的，但大家都慑于他的淫威，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动不动就要炒人鱿鱼。
    就在刘超要进行进一步的深入动作时，一声娇喝声传来：“你干什么？”
    刘超侧头一看，见是个年轻的美丽女孩，女孩旁边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孩。
    刘超笑眯眯的说：“美女，是不是也想我给你按按啊，不要急，排队先。”
    戴眼镜的女孩生气地瞪他一眼：“说什么啊你，这是骆总！”
    刘超傻了，这也不怪他，因为这还是刘元生的女儿骆萌萌第一次下厂，作为设计总监，她最多也只是到设计部门转转。
    刘超这个时候只恨他爸妈把手生长了，赶紧把手拿开。
    骆萌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睁圆眼睛说：“如果是你妹妹，你也愿意她被人这样吗？”
    刘超腰差不多哈到地上了，连说：“骆总，对、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刘超偷偷看了萌萌一眼，惊叹不已，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玉兰集团第三代接班人了。
    人人都说骆萌萌是个绝色美女，长得非常的漂亮，但是百闻不如一见，虽是这种场合下见到了，刘超仍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名符其实的富三代美女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知道有男朋友没？谁要是能做她的男朋友，那不是即爽死又富死啊。刘超虽然只是偷看了骆萌萌一眼，却想出这么多花花心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不过说实话，这也不能怪他，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骆萌萌看了看采莲，感觉这个女孩长相清秀，眉眼里含着一股子善良气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超抢着说：“她叫采莲，还是个中专生呢。”
    骆萌萌点了点头：“会电脑吗？”
    骆萌萌的想法是，她不可能没事老来车间转，她走后，像刘超这样的家伙肯定还会来想办法揩油的，所以有此一问。
    “基本的都会。”
    骆萌萌看了看采莲仍旧清澈的眼睛，说：“那你来总裁办做文员吧。”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女助理说：“这件事情还麻烦你跟进一下。”
    眼镜女孩忙说：“好的，我马上就去办理。”
    骆萌萌走后，刘超摇摇头，叹羡道：“采莲，你真是幸运啊，我在流水线上晃了快十年了，都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都是打工的，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以后，你要多多的关照我啊。”
    跟在骆萌萌后面的秘书回过头不客气地说：“没问题，只要你好好做人，不要光做两只腿的畜牲就好了。”
    刘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像开了染房一样，表情真是丰富啊。
    采莲从一个普工一跃从流水线上进入总裁办当文员的消息在工厂里不胫而飞，大家都很羡慕采莲，刘超腆着脸大言不惭的四处说：“说良心话，其实采莲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那样她一下，能引起骆小姐的注意？”
    晚上，采莲从箱子底下拿出海林给她写的那封信，边看边流泪。那封信的信封都被她的手抚摸得起了毛边了，洁白的信纸上落满了采莲的泪痕。
    每次一想起海林的三年之约，采莲都会哭一场，她打算等发了工资后把钱存起来，然后以海林的名义寄给了海林的妈妈，让海林妈用这钱去还海林读书时他家欠下的种种债务。
    采莲无数次的想去东莞广场去看看，去找找她心上的人儿，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她又断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无数次的在嘴巴里默默念着海林的qq号，可也只是念念而已，海林是她在东莞这座大都市惟一的亲人，她日夜都想着他，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这城市的哪一个角落。
    一个月后的工休天，前一天发了工资，采莲准备出门一个人出门去街上闲逛，自从上次手机被小偷偷走后，采莲一直没有买手机。来东莞这么多天，她还没有在东莞逛过呢，她先是坐公汽到了南城路地下步行街。采莲听丽都酒店的姐妹们说这里是东莞最繁华的一条商业步行街，是购物的天堂，说如果要买好看的衣服，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到南城路了。采莲下了车走到南城路，立即闻到一股混合着香水、牛奶香和玫瑰香的让人舒服的味道，各种打扮时尚的青年男女在街上欢声笑语的走过，每一个女孩都像一朵娇美的玫瑰，脸上都洋溢着梦幻般的爱情的气息。
    这条街几乎每一寸角落都被精心的装饰过料理过，街边每个商家门边都立着一个大屏幕液晶电视，播放着这个城市正在流行的时尚和美丽。采莲站在这里，一股浓烈的都市气息扑面而来，慢慢的一点一滴几乎又是全方位的浸入她的心田，让她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采莲走进一个手机店，买了一款跟她被小偷偷走的手机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型号的白色手机，又买了一个卡，店员介绍说这款套餐每月都会送用户很多的流量，采莲想了想，就决定买这个套餐了。
    采莲是个很念旧的人，自己拥有过的东西，总是舍不得轻易的放弃，即使得不到，也要想法找一个跟它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买完手机后采莲拿着手机站在街边，这时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想上qq，跟她心爱的人聊几天，哪怕是看下海林那个qq小熊头像也好呀！（未完待续）

 第19章 公园里

    采莲刚登陆上去，又以闪电般的速度退了出来，她一看到海林的头像，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她感觉手机变成了刘元生的脸，又变成了一头巨大的怪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采莲的手像被烫着一样，把手机扔进了小包包里，把拉链拉上，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采莲看着一对对手牵着手从她眼前走过的情侣，不由自主的想，要是有一天能在东莞有一个小小的家，和海林一起牵着手在这条街上散步，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想到这里，采莲不由自主的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海林的那封在公园写的信，轻轻的摊开，又细细的看起来，眼睛里饱含着深情，看着看着，泪水就悄悄的流下来了。她抬手轻轻的擦了下眼泪，看了看周围，四周的人都好像没看到她一样，脸上依旧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在南城路，采莲感觉到，这是个充满幸福的地方，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
    这时一个老奶奶走过来，关切的问她：“姑娘，你没事吧？”
    听老奶奶的口音，好像也是外省人，也许她的孩子也在东莞寻梦吧。
    采莲抑制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涌出来，微笑着问老奶奶：“老奶奶，我想跟您问一下，去东莞广场怎么走呀？”
    “哦，闺女你要去东莞广场啊，来，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坐车，很好走的……”
    老奶奶颤微微地带着采莲往公车站走去，到了公车站后又详细的告诉采莲转车的路线。
    坐上公汽后，采莲朝老奶奶招了招手，连声说谢谢，老人家才放心的离去。
    看着老奶奶的背影，采莲感觉东莞还是有好人的呀。
    海林的声音在采莲的耳边柔和的响起：这就是真实的东莞，一个天堂和地狱并存的地方，善恶都在人心里。
    在东莞大道下了公汽后，采莲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东莞广场，采莲在里面一边散步一边想象着海林睡在草地上的情景，既心酸又有一种幸福弥漫全身，是啊，没想到自己也来了东莞，看到草地，采莲仿佛看到了海林的影子。
    采莲走到一把椅子边坐下，望着广场边高耸入云的国际金融大厦，采莲痛苦的想，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这种事，现在肯定要跟海林一起在东莞广场玩，就坐在这个长椅上面。采莲实在抑制不住对海林强烈的思念，再次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开qq，用隐身的方式登陆上去，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海林，虽然海林的头像是灰色的，但采莲已经很满足了，心中隐约还有些莫名的庆幸，因为如果头像是彩色的，采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采莲点了两下海林的头像，望着空白的对话框，一时不知道写什么好，眼泪又涌出来了。采莲想了一会儿，打下两个字：在吗？
    不到两秒钟，海林的头像就变成了彩色，而且闪动了起来，采莲的心儿一下子狂跳起来，想点，又不敢点，最终她鼓起勇气点开了。
    “采莲，你在哪里？”
    采莲想了想，还是写道：“我在东莞。”
    刚送完盒饭从一座大厦出来的海林一下子惊呆了，他颤抖的手在手机上写道：
    “真的吗？！”
    “我爸爸逼我跟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人见面，我跑出来了。”
    “你现在在哪？”
    海林一下子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可是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好像有一支无形的大手死死叉住了他的咽喉。
    采莲眼泪只往外面涌：“……我在工厂上班，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知道采莲找到工作，海林就放心了，他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这样写：“采莲，我现在一家公司上班，这家公司管理很严格，不能随便出来。”
    采莲不禁有点好奇：“哦……是家什么样公司？”
    海林想了想，写道：“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莲，我现在很好，等下个月我发了工资，就带你去我上班附近的半岛咖啡馆喝咖啡，这个月实在太忙了，抽不出身。”
    海林虽然恨不得马上见到采莲，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虚荣心作怪，心里又打了退堂鼓，不行，要是让采莲知道我现在还在送盒饭，一定会伤心，我不能让她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找份体面点的工作，等找到后再跟采莲见面吧。
    采莲说：“你好我就放心了。”
    “莲，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采莲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东莞，来到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和心爱的海林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见面，这种撕心裂肺的痛除了自己，谁又能体会得到？
    此时的采莲禁不住泪如泉涌，旁边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从她身边走过，可爱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大红苹果，回过头一直看着采莲，然后仰着可爱的小脸对妈妈说：“妈妈妈妈，姐姐哭啦……”
    妈妈看了看采莲，蹲下来对小女孩说：“哦，那你要不要去劝劝姐姐呢？”
    “好呀！”
    妈妈松开手后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采莲的身边，递过大苹果，奶声奶气的对采莲说：
    “姐姐姐姐，给你苹果吃，别、别哭啦……”
    采莲看着小女孩，弯下腰，微笑着，泪花还在眼里打转，她捧着小女孩的苹果小脸蛋儿说：“谢谢宝贝儿，姐姐没哭，你看，我在笑呢。”
    “那你什么会流泪呢？”
    “因为我高兴呀？”
    “哦，为什么高兴呢？”
    “……因为、因为我找到我的好朋友了呀。”
    小女孩咯咯笑着，跑到她妈妈的身边，说：
    “妈妈妈妈，姐姐说她高兴，找到了她的好朋友……”
    看着小女孩远去的小背影，采莲眼前幻化出一副美好的图景：她跟海林两个人，牵着女儿，在美丽的夕阳下，女儿也是这样蹦蹦跳跳的撒下一路咯咯的笑声。
    想到这里，采莲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未完待续）

 第20章 萍姐的电话

    这时，她把手机拿到眼前，对着海林灰色的头像，打下了这么一行字：“海林，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海林很快回话：“莲，请相信我，三年后，我一定会娶你，我们回莲花湾结婚，举行最隆重的婚礼！”
    采莲回了个笑脸，然后打出了一行字：“海林，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爱。”
    说完这句话，采莲就把海林的头像给拉黑了。
    人间的不幸各不相同。
    不是吗？
    采莲走出东莞广场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雨，雨水最终混着泪水慢慢流下来，淌到了采莲的脚边，浸进柏油路面，走在东莞陌生的街头，采莲不知前面的路到底在哪里。
    海林在这边拼命的拨打采莲的手机，可是那边总是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海林像头受伤的狼一样，站在东莞的街头，喊了一声：“采莲！……”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涌出来。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痛啊。
    晚上海林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时候，手机响起了短信的声音，他心中一阵狂喜，以为是采莲的，可是拿起来一看，是萍姐的：
    “海林，想和你到五羊新城半岛咖啡厅见个面。”
    这时小东走过来，拿起他的手机看了一下，说：“不错啊，看来萍姐是喜欢上你啦。”
    海林半天没出声。
    小东仔细打量了一下海林：“你怎么了？”
    “……没事。”
    “去见下吧，反正人家也是一翻好意，你也不会掉块肉。”
    “不想去。”
    “这女人那么有钱，标准美少妇，你小子是捡到宝啦，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哦，你是刺激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不会嫉妒你的。”
    “我女朋友来东莞了。”
    这个时候，海林感觉惟一可说说心里话的只有小东了，尽管他感觉跟小东说这些好像有点不太好，但此时此刻，他太需要倾诉啦。
    “哦，”小东愣了一下，他说：“你们见过面了轻？”
    “……没，她要跟我分手，把我的qq、微信都删了，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这样啊，她知道你的事了？”
    海林摇摇头：“应该不知道，我想等找到个正经工作再跟见面。”
    “也是啊，”小东安慰海林：“暂时不见也好，反正你现在也不缺女人。”
    “……你小子说什么啊？”海林把抱枕扔过去砸到小东的身上。
    小东接住抱枕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海林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只想早点见到采莲，而且就算是我跟采莲分手了，也不可能跟萍姐在一起。”
    “你这样会让萍姐伤心啊，她也是一个女人，既然早知现在这样，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人家嘛。”
    海林有点生气了：“这能怪我吗？是你带我去玩的。”
    小东搔搔头：“你一个大男人，别把感情这个事太当个事儿了。”
    “我不能做这种对不起我女朋友的事情，她为了我，一个人专门跑到东莞来找我，如果我这样子，我简直不是人啊。”
    小东点点头，感觉海林说得也对，一时不好再劝，尽管他内心里还是希望海林跟他一样。
    小东说：“既然这样，那就好好送你的盒饭吧，其实，这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时海林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又是萍姐的，他不想接，任由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总算没再响了，海林刚松了口气，手机又响了起来，海林像扔炸弹一样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眼睛发直的看着它，像看着一只朝他呲牙的猫。
    小东看不下去了，说：“接吧，你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没必要这样，你都跟人家上床了，如果这样，真应了我家乡那句俗话：抽了**不认人啦。
    话糙理不糙，海林听了，竟无言以对，觉得小东说得也对，把手机放到耳边，那边传来萍姐特有的成熟又略带点娇媚的声音：
    “……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海林看了小东一眼，小东朝他眨了下眼，走开了。
    海林说：“不好意思……刚才在卫生间。”
    “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海林稍稍松了口气。
    “能走到窗边吗？”
    “……。”
    海林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我的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楼下花园，萍姐开着一辆酒红色跑车，正望着他笑，跑车里，放着一大束花，那样子，真的好有气场啊，一时间感觉整个小区都弥漫着爱情的味道。
    海林一时有些感动，一个女人这样对一个男人，如果不心动，那他肯定不是男人。
    萍姐继续在电话里说：“如果你不下来，我会一直等，直到这些花儿都谢了。”
    海林回头朝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到他身后的小东笑了笑：“不下去不行了。”
    小东点点头：“必须的。”
    海林下去后，萍姐看见他，很高兴，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海林之于萍姐来说，就像是她生命中的第二次爱情。
    坐上萍姐的车车，海林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犯罪，可是内心好像又隐隐的有些满足，其实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热烈追求自己的人，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不对。
    萍姐望着海林嫣然一笑：“去哪里？”
    海林有点无奈的说：“我随便。”
    听到这话，萍姐很高兴，好像得到棒棒糖的小女孩。
    “那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听下音乐吧。”
    萍姐从海林的身上找到了爱情的感觉，她像一个贪婪的孩子得到一瓶美味可口的果汁一样拼命吮吸着。
    车子慢慢开出了小区，小东一直倚在窗边，只到车子消失，才离开窗子，他的脸上盛满了寂寞和不甘心。
    不到10分钟，萍姐把这辆红色车开过东莞大道，开到东莞大道的半岛咖啡馆前面，把车停好，像情侣一样挽着海林的手就进去了。萍姐带着海林走到临窗的一个座位，这是她预订好了的，可以说是这家咖啡馆最好的位置，可以欣赏美丽的街景。两个人分开相对着坐下后，萍姐含情脉脉地看着海林，托着腮，像个小女孩一样的纯情，看得海林都有点不好意思，反正脸都红了。（未完待续）

 第21章 这是天意还是巧遇？

    萍姐招了下手，这时服务员过来，很有礼貌的问：“太太，您想要点什么？”
    “帮我来两杯‘东莞爱情’好吗？”
    海林一愣，心想还有这种酒？
    萍姐微笑：“这是这个店的招牌酒，东莞是个没有爱情的城市，所以很多人有空都会来这里喝一杯，爱情没喝出来，一夜情倒是喝出来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酒端来了，小心的放到海林和萍姐的面前，里面用翠绿色的弥猴桃雕成了一颗被小箭射中的心，淡红色的酒面上还飘着两片小小的玫瑰花片。
    萍姐白皙略显丰满的手端起漂亮精致的高脚杯，摇了摇里面玫瑰红的酒，海林也学着摇曳了一下，马上就闻到一种淡淡的夏日玫瑰的清香，沁人心脾，海林一时有些意乱情迷。
    萍姐举起杯跟海林碰了一下，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脸上的玫瑰红把她的情意都暴露了出来。
    海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想着采莲清纯的鹅蛋脸，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从一个餐风露宿的打工仔变成一个漂亮女董事长追求的对象，这种变化不可以说不巨大，人生，真是奇妙啊。
    就在海林心中暗自感慨的时候，咖啡馆进来了一个穿着嫩绿色碎花连衣裙的漂亮女孩，海林看到这个女孩，眼睛突然发直，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他从来没见过的奇异景色，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世界往往就是这么小！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采莲。
    海林立即把头低下，看着萍姐，脸色苍白，像得了伤寒症一样浑身颤抖。
    他的反常表情被萍姐注意到了，萍姐推了推海林，摸了摸海林的额头，柔声问：“你怎么啦？”
    海林摇头说：“没、没什么……。”
    其实采莲刚一进来，不经意扫了一下里面空着的位置，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她日夜思念的海林，采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多看了一眼，才确定，没错，这个跟一个她不认识的优雅女人坐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海林，而且，刚才萍姐对海林所做的亲昵动作也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呀？采莲心里被一万个问号填满了。采莲之所以来咖啡馆，是因为太想念海林了，海林总说到半岛咖啡馆，她记住了这个咖啡馆的名字，一个人找来了，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采莲像中了邪一样，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朝海林走了过去，尽管有一个声音在说：
    “别过去，你来这里不也是等一个男人的吗？”
    采莲慢慢走到海林和萍姐的这张桌子跟前，看着海林，微笑着喊了声：“海林”。
    海林抬起头，看着采莲，看到她眼里充满了泪花。
    海林红着脸，看了看萍姐，萍姐含笑示意：“这位是？”
    海林忍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圈，才跟萍姐介绍说：“这是我的老乡采莲，”他的脸又转向采莲：“采莲，这么巧，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采莲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尽量让脸上表现得很平静，说：“我来这里见一个客户。”
    “哦，”海林点点头，脸上显得很尴尬。
    萍姐看他这样子，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站起来说：“要不你们聊聊？”
    采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说完，采莲就转身，很快的走出了咖啡馆，人生啊，真的是太残忍了，采莲没想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跟海林见面。
    看着采莲消失的背影，海林感到一种撕心的痛楚，他突然站起来，也不管萍姐怎么想，跑出了门外，在东莞的烈日下，他一眼就从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到了采莲，风一样跑了过去，榕树在退，紫荆花在眼前散落，终于，他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采莲的裙角。
    海林大喊了一声：“采莲！”
    采莲回过头，满脸的泪水，看着海林，海林说：“对不起采莲，我……”
    他想拥抱采莲，可是采莲却在拼命的挣扎，像一条鱼一样。
    采莲扬起手，照着海林的脸就是一耳光，耳光响亮，回荡在矗立着的高楼大厦间，所有行人的脚步都放缓下来，看着海林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脸上都充满着嘲讽和蔑视。
    海林被打傻了，手也松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众目睽睽下，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采莲转身离去，等他回过神来，采莲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萍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海林的身边，手轻柔的握着他的手，问：“你不要紧吧？”
    海林看看萍姐，有些歉意，说：“对不起萍姐，我……”
    萍姐摆摆手，看着海林，很真诚的说：“其实，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采莲一直都是一路小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过一道斑马线，跑过一个人行天桥，一直跑进进了五羊新城地铁站，她才慢慢放缓脚步，她不敢停下来，她怕海林会追上来，其实，她也无法面对海林的眼睛。
    想到自己刚刚打了海林一巴掌，采莲又万分的后悔，不停的问自己，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打我亲爱的海林？我现在能算是他的女朋友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对不起，林，我肯定把你打疼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正应该挨这耳光的应该是我呀！
    好像无数个声音冲着她异口同声地喊：“你是个破鞋、破鞋……”
    这时，地铁来了，采莲上了地铁，地铁开动，越来越快，一切都飞速的向后退去，消失，采莲希望这辆地铁一直开下去，不要停，一直开出东莞，开到世界的尽头，开到天涯海角，永不回来，永不停下。这对恋人在这都市偶然相遇，又如两滴水一样，消逝在茫茫的人海中。
    萍姐走出了咖啡店，目睹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未完待续）

 第22章 我可以去死了

    萍姐本来是准备是喝完咖啡后带着海林去百万葵园玩的，但是没想到中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萍姐并不知道采莲到底是什么人，但眼前所见所闻也猜了了个八九不离十。
    萍姐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海林点点头，然后脸色很郑重的说：
    “萍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好不好？我不想每天都过得那么痛苦，我宁愿每天都不喝水不吃饭，也不想做对不起采莲的事情，她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女孩，我是为了她才来东莞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不愿意见我，我……”
    萍姐看着海林痛苦得快扭曲的脸，心里也很难过，很疼，眼里有了泪水。
    海林之于她，就像是一个孤单的不快乐的小女孩在沙滩上捡到的一枚贝壳，她已经视它为生命中最宝贵的东东，可是，现在才知道，它是有主人的，现在，这个主人找到门来了，她没有理由占为己有。
    萍姐说：“没关系，你怎么做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有一条，请你不要离开东莞，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好吗？”
    海林沉默了一会儿，说：“萍姐，我脑子很乱……。”
    “那……我先送你回去？”
    海林点了点头。
    萍姐用车把海林送回家就回去了。
    等萍姐一走，海林就接着给采莲打电话，但是怎么也打不通，海林突然想起，采莲可能换手机了。
    海林坐在家里六神无主，小东也不在家，他也没一个人诉说一下，他坐到小东的电脑跟前，小东早把电脑的密码告诉给海林了，所以海林打开电脑，看着屏幕，发呆，突然他想起了用邮箱给采莲写信。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情绪理了一下，登陆了他的电子邮箱，开始给采莲写起信来：
    采莲，对不起，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很生气，我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正爱的是你，这个女人……
    海林停了一下，把“这个女人”删除掉，想了想，接着写下去：
    莲，她只知道她叫萍姐，是个好女人，我对她其实没什么感情，我以后不再会跟她发生什么暧昧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在东莞的经历，我犯了错，我不想跟你讲这其中的细节，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再跟她来往了，我真正爱的是你，我这辈子也只爱你，如果你硬是要收回我爱你的权利，我也依你。
    每一个字都打得很艰难，海林感觉自己的指头一挨着键盘就像是在上面生了根，怎么都拔不起来。
    写完了，海林盯着邮件看了好久，才点了一下发送键。
    发完后，海林一直盯着冷冰冰的屏幕，盯了好一会，又把邮箱设置为自动回复，小东的邮箱是连着音箱的，这样如果采莲有回信，就会有声音提示，搞定好这些，海林长长的出了口气，脑子里昏昏沉沉，他需要来点什么东西刺激一下自己，小东又不在，这样憋下去，他会发疯的！
    他抬头四处找一下，什么也没找到，又起身跑到冰箱，拉开，上下一看，冷藏室整齐的放着几罐啤酒，海林拿了两罐，拉开，一口气就喝了一罐，才感觉头没像刚才那么疼了。海林听到电脑响了一下，赶紧跑过去看，心中狂喜，没想到采莲这么快就回信了！
    海林坐到电脑跟前，点开邮箱一看，采莲的回信简洁明了：
    海林，我们分手吧，忘记我，我也会忘记你。
    看完这句话，海林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窖，他感觉采莲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也就是说她对他根本就不可能原谅。海林知道采莲这么做并不有什么错，这个结局最大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海林一口气把另外一罐啤酒喝完，跌跌撞撞的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倒到小床上，看着天花板，喷出一口酒气，喃喃自语道：
    “胡海林，你去死吧，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缓缓流出两滴冰凉的泪。
    这时他听到客厅有人在走动，知道是小东回来了。
    小东把包放下，直接进到海林的房间，坐在床边，摇摇闭着眼睛的海林：“哥们，怎么样，今天玩得很爽吧？”
    海林闭着眼，不知道该怎么跟小东讲。
    小东看他这样子，继续开玩笑道：“看把你累得，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啦？好像还喝了不少啊。”
    海林闭着眼，呼呼喘了两口气，说：“东哥，我们去吃夜宵好不好？”
    “行啊，看你这样子，明显是还没玩透啊。”
    两个人出门，一会儿就出现在小区里面的夜市上，叫了几盘烧烤，几瓶啤酒，海林给小东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满，琥珀色的啤酒上化出如雪的酒沫，海林举起来，跟小东碰了一下杯，就一干而净了。
    小东看看海林的脸色，问：“怎么啦？”
    海林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喝了。
    小东看看海林，摆摆头。
    海林垂下头，半天才说：“我跟萍姐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我天天想的人。”
    “不会吧，有这么巧吗？太神奇了吧？”
    “你忘记了，这里是东莞。”
    小东点点头：“也有可能。”
    “你说，我现在应、应该……怎么办？”
    “这个……你喜欢萍姐吗？”
    “我……”海林抬起头，盯着小东，又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问我喜欢萍姐？你喜欢琴姐吗？”
    小东一下愣住了。
    “逢场作戏嘛，”小东对琴姐当然是没什么感情，最多也是看在钱的份上。
    “逢场作戏？感情就是逢场作戏？我做不到！”
    最后四个字海林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出来，口水喷了小东一脸。
    “唉，那不就结了，你跟萍姐，就只当是份兼职，工作而已，知道吗？有几个人会喜欢自己打的那份工啊？”
    海林努力睁起迷醉的双眼，竖起中指放到自己的嘴边：“不一样，这个怎么能算是打、打工？……我海林不是那、那种人……我对、不、起采莲啊！采莲，都是我的错啊……”（未完待续）

 第23章 从小东住处搬走

    海林还没说完最后几个字，就趴到了桌上打起了呼噜。
    小东看看海林这样子，摇摇头，朝老板招招手：“老板，结帐！”
    结完帐，小东扶起海林，半挽着他，跌跌撞撞的朝小区大门走去。
    海林靠在小东的身上，海林身体比较壮实，小东比较瘦弱，海林一步三晃，小东感觉自己都快支持不住了，他憋着一口气，把海林扶到了电梯门口，在门口等电梯的时候，海林还没醒，依然靠着他。
    这时，海林身上的体温慢慢的传到了小东的身上，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温暖，心里有一种隐藏在深处的琴弦被拨动了一下。
    小东看了看海林，拼命把自己的情感压缩打包，他不想让它发酵，他害怕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失去海林，东莞虽然大道纵横人海攘攘，但真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男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小东觉得他遇到海林，是老天的安排，天注定。
    回到公寓已是半夜，小东把海林扶回到小房间，摁亮小台灯，帮他脱了鞋和外套，又打来水，给海林擦洗了脸，这时，他拍拍海林的脸，海林没有任何反应，他才轻轻的在海林的床边坐下来。
    在台灯奶白的光晕下，海林的脸庞如大卫一样俊朗，小东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控制，他把手放到海林的脸上，轻抚着，俯下身，脸快要挨到海林时，海林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小东的手，小东惊恐地想把手缩回来，可是被海林死死的抓住，怎么也抽不出来，海林喃喃地说：
    “采……莲，我知道自己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当时……”说到这里，海林眼睛发红，嘴巴咧着，说：“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我……没想到东莞根本就不欢迎我……我……”
    海林说着说着就把小东死死的抱住，这时小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替身，刚才涌动的情愫一下子就被搞得烟消云散了。他任由海林抱着，一直等海林说完了，又渐渐沉入梦乡，才把海林慢慢放回到床的当中，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间门，拿起外套，又出了大门。
    走出小区，小东看了看东莞午夜的天空，星月无影，只有五色变幻，一只只巨大的射灯在天幕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注定什么都看不见也找不到，这里是东莞，欲望的都市，真正的东莞生活才刚刚开始。
    小东招了一下手，一辆的士立即开了过来，小东上车后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半个小时后，小东在酒吧的的舞池里疯狂的摆动着身体，男男女女，都是同类，他们像深海里的藻类，在某种魔力的驱使下，集体扭动纠缠在一起，他们只想用迷幻与狂欢来填满自己的空虚，这一夜，无数颗心在沉沦，沉到被亚洲铜污染的海底，对于小东来说，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心里清楚，海林纯净的心不属于他，他已经被隐藏在东莞的巨兽打下烙印，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他对着天花板上虚假的星空，痛苦的嚎叫，如一头受伤的小兽。
    凌晨五点多回到住处，小东发现海林正在收拾东西。
    喷了一口酒气，说：“这么早上班啊？”
    海林低着头说：“……小东，我想换个地方，这样老打扰你也不是个办法。”
    海林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心虚，他本想不辞而别，但一想，这样有点不厚道，怎么也得跟小东打个招呼，所以一直在等小东回来。
    小东的脸色马上显得苍白难看起来，就像要哭一样。
    空气立即变得沉闷起来，让这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感到有些窒息。
    海林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因为东西本来就很少，很快就收拾完了。海林拎着包出门的时候，看见小东搬了个小凳坐在门口，显得瘦弱矮小，一眼看过去，就像一匹可怜的小动物。
    海林放下包，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东突然离开小凳，跪到地上，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小声说：“不要走好不好？”
    海林蹲下来，想把小东扶起来，可是小东像生了根一样，海林说：“小东，不要这样，我只想你知道，你是我在东莞最好的兄弟，永远的兄弟。”
    “好兄弟为什么不能住到一起？”
    看来小东根本不相信海林的话。
    海林无语，站起来拎着包，脚刚要迈出门的时候，小东伸出手扯住他，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海林说：“小东，别这样。”
    但小东就是不放手，海林突然转过来，也跪下来，两手扶住小东的肩膀，大声说：“小东，你醒醒好不好，我不可能跟你有那种关系，我是正常的男人，不是基，你明白吗？请你尊重我！……”
    话还没说话，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海林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小东扬着手，呆呆的看着海林，他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茫然失措。
    鲜艳的血从海林的嘴角流下来，海林伸出手擦了一下，站起来，拖起行李出了门，这回，小东再没有阻拦他，看着海林离去的背影，小东一下子摊软在地方，失声痛哭起来，他其实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他却根本不愿意接受。
    海林拖着行李走进了快餐馆所在的落霞村，打了一个多月的工，他现在手头租个单间的钱总算是有了。
    这天采莲下了班，因为加班，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对于她这样的单身女孩来说，是最不安全的时间点，她打了个的，回到落霞村的村口，因为里面巷子窄，出租车开不进去，她就下了车。在进巷口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要经过一些站街女，这些小姐可以说是处于最底层最廉价的卖*女，采莲因为跟她从事着同样为人所不耻的职业，所以每次经过，都要看她们几眼，对她们恶劣的工作环境，内心充满了同情。
    这次采莲突然发现一个卖*女虽然化着很浓艳的妆，但她的面容采莲很熟悉，她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这个站街女两眼，那个站街女也朝采莲看，同时俩个人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采莲！”（未完待续）

 第24章 可怜的云霞

    “云霞！”
    采莲上去一把抓住云霞的手，惊喜的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云霞！
    “云霞，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话一出口，采莲就恨不得把自己嘴巴一下，这话说得肯定伤到云霞了。
    在落霞村昏黄的路灯下，云霞的脸色显得很憔悴苍白，她凄婉的笑了一下，说：“我都是被小俊害的。”
    采莲说：“我就住在这附近，到我住的地方再说吧。”
    云霞想了想，说：“好吧。”
    她其实是怕小俊打她。
    到了采莲的住处，这对好姐妹把自己彼此的经历互相说了一遍，两个人抱头哭了一场，原来小俊在家里跟人打架，把对方捅成重伤，然后带着云霞亡命到东莞，隐姓埋名，出于对小俊的爱情，云霞也是进了采莲呆的这家千惠成衣厂打工，让小俊就呆在出租层，自己挣钱养活她。
    说到这里，云霞咬着牙说：“哪里晓得，狗改不了吃屎，他在外面瞎玩，认识一帮坏朋友，跟着他们一起吃喝嫖赌，还吸上毒，后来又逼着我出了厂做这种事情，说什么来钱快，舒服，他真他妈的不是人！……”
    “云霞，你遭罪了……”听到云霞说到这里，采莲把她抱在怀里，采莲心里很痛，一方面是心痛云霞的悲惨经历，另一方面想到了自己来东莞后的经历，可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呀，她伸手去擦云霞脸上泪珠儿。刚擦完，云霞的眼睛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到采莲的手上。
    云霞从采莲的怀里抽出身子，哭着说：“采莲，我这辈子都毁了，我得病了……是那种要命的病……”
    采莲像被雷击一样，呆住了，看着云霞：“什么病呀？”
    虽然她已经猜得出来了，但还想再亲耳听云霞说出来。
    “是……艾滋病……”
    “什么病？！……”
    采莲像被五雷轰顶，身子痉挛了一下，惊恐的看着云霞，谁都知道得了这种病意味着什么，这太可怕了。
    “……霞，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云霞不再说话，像决了堤的眼泪告诉采莲，她说的是真的。
    采莲再次把云霞抱到怀里，她觉得云霞的命真的是太苦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要不是爱小俊，云霞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采莲忍不住把自己来东莞的前前后后也告诉了云霞。
    云霞哽咽着说：“采莲，你要不是因为海林，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做女人的命运太不好了，来世不要再做女人。”
    采莲凄然一笑：“如果不来东莞，现在我说不定在蒲阳县的那个幼儿园上着班呢，也许都是命运吧。”
    “我爸也一直劝我不要跟小俊来往，现在搞成这样，说到底都是我自己不听他的话，我现在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瞎了眼，我们做女人的都是太蠢了呀。”
    采莲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因为自己何尝不是也瞎了眼？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不知羞耻吗？
    云霞说：“所以我现在每天都希望多接些客，不是为了替小俊挣买粉的钱，是为了让那些贱男人也得我这样的病。”
    采莲有些惊骇，但又不知道怎么劝云霞，过了一会儿才说：“霞，算了，这样做也没用。”
    命运对云霞实在是太残酷了，如果是自己，说不定也会这么做，想到这里，采莲觉得自己很虚伪。
    云霞说：“嗯，我现在也赚够了，我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世界，活着就是受罪。”
    “别这么想，听说现在这个病政府是免费治疗的。”
    “我不想去治，再说也治不好，再怎么治也是死路一条……”
    采莲不知道怎么去劝慰云霞了，有些伤痛是无法安慰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一直说到凌晨三点，已经很累了，采莲就和云霞一起在床上睡着了，虽然明知道云霞得了艾滋病，采莲还是挨着云霞一起睡。因为很困，云霞睡得很死，当中云霞起床到采莲的书桌上不知道找什么，然后又去卫生间呆了好久，而且一直都没出来，采莲都不知道。
    第二天采莲醒过来，发现云霞不在身边，她起来看到卫生间门关着，喊了两声，也没人应，心里着了慌，忙去拧卫生间，还好卫生间没有反锁，可是里面的景象把采莲吓呆了。
    云霞躺在卫生间里，血已经流了一地，云霞割腕自杀了，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放着一张纸，是云霞留给她的信。
    采莲没来得及看信，就疯了似的跑回床边，拿起手机拨通了10，不一会儿，救护车闪着灯开到了村口，落霞村的人们纷纷从窗口伸出脖子看着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一个女人上了救护车，再匆匆开走，这些并没让他们感到吃惊，因为这种事情在鱼龙混杂的落霞村，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起。
    到了下午，云霞总算给抢救了过来，失魂落魄的采莲手里还紧紧攥着云霞的信，一直走到医院的小花园，在一个长凳上坐下来，然后展开了信，眼睛扑扑的落到信上，只到这个时候，她才有空云霞的信。
    “莲：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让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你，能在你的身边离开这个世界，我真的很知足了，麻烦你把我火化后，把我撒到海里去吧，其实，我一直想小俊带我去看海，现在，我也没有脸回去了，就让我呆在这里吧……莲，请你答应我，如果有机会，请你一定不要做这一行了，如果你还当我是好姐妹，就离开东莞，回家去吧，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回去吧，找个男人嫁了，比呆这里受苦强，我们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苦，不值得……”
    看到这里，采莲不禁泪如雨下，她还能回去吗？回得去吗？她最爱的人在这里，离开了东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为了海林，她抛弃一切来到东莞，却没想到海林竟然背叛了她，一想到这个，采莲的心中就像插进了千万把刀子，她的心在流血，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未完待续）

 第25章 刘元生帮忙

    每一天晚上，她都能感觉到海林好像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甚至都能听到海林的心跳，呼吸。
    这时采莲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刘元生。
    “采莲，你在哪？”
    “……人民医院。”
    “你病了吗？我马上过来。”
    “不，不用过来，是我一个朋友……病了……”
    “哦……这样，我来接你吧，带你去吃个饭。”
    “……谢谢，不了，我……”
    采莲不想再跟刘元生有什么关系了，可是采莲去医院交当天的医药费时，医生告诉她，已有人替她交了费用，还帮她多多存了一万元进去了。
    采莲忙问是谁，医生查了下，说：“刘元生。”
    这时采莲的手机响了。
    刘元生说：“采莲，我现在就在人民医院大门外边。”
    采莲想了想，来到医院大门外边。
    刘元生请她上车，把车开到了珠江新城东莞广场的标志性建筑，东莞国际金融大厦。
    采莲不光是漂亮，而且性情温柔，气质如一朵清新洁白的莲花，她心里无论有多大的委屈，对着他都是微笑，这也是刘元生喜欢采莲的一个主要原因。
    刘元生看采莲的笑脸上隐着淡淡的忧伤，他有点心疼，他对其他的女人，从来都是抱着娱乐的感觉，对采莲，他有一种另外的心理，他疼爱她怜惜她，觉得这辈子遇到采莲，也算是他此生最大的福份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在采莲之后还会继续流连花丛中。
    刘元生带着采莲去了东莞金融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有一种东莞在我脚下的帝王气概。
    采莲一直默默的，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其实一直知道你住在落霞村哪个巷子哪间房，但一直没去找你，想等你静静再说。”
    “谢谢。”
    “采莲，你心里有些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谢谢你……”
    说到这时在，采莲低下头，泪水直往下淌。
    刘元生握住采莲的手：“采莲，我是个粗人，说话不喜欢拐来拐去，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你要多少我都可以帮你。”
    “刘先生……我可以跟你三年，”采莲停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去玉兰集团上班，学建筑设计。”
    刘元生有点惊讶，不明白采莲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你真这么想？”
    采莲点头。
    “……你有这个想法不错，我可以送你去学校学设计，让公司最好的建筑师带你，10几年前，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初中都没毕业，做鸭都没人要，现在东莞超过40层的房子有百分之六十是我的公司盖的，所以，一个人，永远不要把他看死。”
    刘元生一向为猪肝色的脸上显得有些微的潮红，心里也有一丝隐隐的兴奋，他明白，只要女人有想法，一切就好说了。
    “谢谢，我如果在您的公司上班，可以不要工资。”
    采莲没想到刘元生这么爽快，轻易就答应了她，她知道东莞是个钱权社会，人情如纸。
    “呵呵到时你不要怕我哦，我在公司很爱骂人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能挨到我骂的都是分公司总经理以上级别的。”
    这时东莞的夜色渐浓，在金融大厦的旋转餐厅俯看东莞的夜色，迷人而又璀灿，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来金融大厦的旋转餐厅的，站在这里，你才有可能听到东莞的心跳声。这是个由无数个梦想交织凝结而成的城市，每一点光里都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奋斗的泪水，采莲心里默默的念着海林的名字。
    一个星期后，采莲进了刘元生位于南城路的一间分公司。进去后才知道刘元生的玉兰集团在东莞名气很大，分公司都有三十多个。采莲先是做设计助理，刘元生巧妙隐蔽地安排了这间分公司一个姓王的副总专门关照她，一边上班一边让她进入东莞大学建设学院在职学习。
    采莲是个勤奋的女孩，只要给她一滴露水，她能发射给你全部的七彩光芒，她学得很快。
    老王虽然知道她跟刘元生的关系，但心里还有点疑惑，因为采莲上班从来都是最早到公司的职员，最后离开公司的也是她，做事情勤勉扎实，王总甚至怀疑采莲到底是刘元生的情人还是刘元生招的一个员工，不管怎么说，老王都感觉采莲这样一个清洁灵秀的女孩，一想到这个女孩跟刘元生有什么瓜葛，老王心里不免有些喟叹，可惜了。
    一天采莲中午下班和同事去外面点饭，电梯来了，大家挨个进了电梯，这时刚刚送回盒饭从一个办公室出来的海林也朝电梯这边跑过来，等他赶到电梯的时候，电梯门缓缓关上了，他的面孔在电梯门缝里晃了一下，采莲心时颤抖了一下，刚才那个人好像她日思夜想的人！
    采莲的手伸了出来，刚要摁电梯，她想出去看看，这时一个王总提醒她：“采莲，还没到一楼。”
    采莲恍然若失，把手缩了回来。
    “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一个女同事接话：“那个呀，是个送盒饭的。”
    采莲对自己说，深圳这么大，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不可能这么巧的。
    一晃半年过去了。
    这会儿正是中午，艳阳高照，天气热得要命，海林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落霞村的小巷子里四处乱窜送着盒饭，一时没看到前面横卧着一块大石头，连人带车一头撞上去，车一歪，刚好一辆车冲过来，把他撞了个人仰马翻，盒饭跟他一起在马路边滚了起来。海林口袋里的那只破旧手机也被撞出来，滚了两个滚，最后被撞他的小车车轮带到下面碾了一下，碎成了三截。
    海林在地上也滚了三个圈，头重重的撞到路边的一棵紫荆树上。
    车主下来检查了一下，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海林，踢了他一脚：“你他妈怎么搞的？车都被你撞坏了！”
    睡在地上的海林这时感觉头晕目眩，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动，头疼更加厉害了，而且耳边好像有无数只小蜜蜂在嗡嗡的叫唤，接着他再次昏迷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26章 车祸

    宝马车主看到海林没动静了，心里有点慌了，大声说道：“哟呵！这怎么回事啊？……装死啊？送盒饭的都这么牛叉起来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了，我这人比较有同情心，一般不欺负弱势群体的，你慢慢装吧，我走先。”
    丢下这句话后，车主钻进小车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海林才慢悠悠醒过来。这时他看到车子不见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庆幸。
    海林平时对车子比较感兴趣，在学校时就研究过车子，撞他的这辆车是宝马，按他现在的工资，就是干上一年，可能连这车的一个轮胎都买不起。把这些想了一遍后，海林感觉车主没找自己麻烦，算是自己走大运了，所以他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这时来来往往的路人，没有一个停下来帮他一下，最多只是看他一眼，然后走过去了。人在东莞，大家都很忙，即使不忙，也不敢随便救一个陌生人，除非你是美女，不然可能会引来很大麻烦，人心深如井啊，这也是南方法则。
    一个头发稀少拎着个公文包的半秃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走过去了，可是走了十多米远，他又折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海林，开口说：“靓仔，你没事吧？”
    “我……”海林看着中年男人眼里充满怀疑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没事……”
    “嗯，”中年男人摇摇头，说：“没事就好，小靓仔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玩这招已经行不通啦，再想想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弄个更加感人点的，比方你老婆跟人跑了，你千里迢迢过来找她，住旅馆时不小心被人把肾割了……搞一张白纸写上面，最好是用红墨水……”
    海林气坏了，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瞪着中年秃瓢男：“我这是真的，哎哟……”
    一急就更疼了，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一把吉他的漂亮女孩朝海林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女孩海林认识，她就住在他出租屋的楼上，只知道在附近的丽都酒店上班，作为东莞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丽都酒店门口总是停着各种名车，出入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
    女孩把海林扶到医院的急诊室，给他挂了号，医生检查了大半天，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在医院门口，海林和女孩分手，他接着去送盒饭，女孩去丽都上班。
    女孩走了两步远，海林才想起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头也没回，一转眼就消失在人流中。
    这时海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快餐店老板打过来的，老板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那头说：“你他妈怎么回事？盒饭到现在还没送到！你知不知道那个楼是我们的老客户，人家要是以后不再订我们的了……扣你他妈的一个月的工资……”
    海林赶紧对着手机解释道：“老……老板，我被车撞了……”
    “什么？！……你被车撞了关我鸟事？我正式通知你，你被炒了！”
    真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啊，海林垂头丧气的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
    东莞的夏天热起来才真叫热，海林租住的这间不到十个平方的出租屋连个窗子都没有，屋子里像蒸笼，所以房门一般是整晚都不用关的。毕竟是读过大学的人，知道空气对流之类的物理知识，在东莞混，知识就是力量啊。
    海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希希索索着响起，面壁睡的海林身子一抖心里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说不怕是假的，来东莞之前海林就在网上查过，东莞的小偷多如牛毛，特别是像落霞村这样的城中村，简直就是小偷天堂，更可怕的是他们不入室时是小偷，入了室就是抢匪哦。
    经过每秒高达888转的高速运转后，海林终于释然了，而且还伸了个懒腰，一穷二白，有什么好慌的？心情舒缓后甚至还想到一句欢送辞：大哥走时千万别把门给带上啊，热。
    海林伸完懒腰，借势翻身来，刚要开口跟小偷打个招呼以示友好，可是——
    他揉了揉眼下，这个小偷是个女孩，确切的说，就是刚才扶他去医院的那个女孩。
    她正站在海林房边的桌边翻看海林桌上的日记，十指如葱，洁白如脂。
    女孩看得很入神，好像在回味着什么，又好像极力在忍住什么，眉间渐渐地紧锁起来，跟着嘴角抽动了几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直落到海林的笔记本上。
    海林下床走到她旁边，递过一块他从快餐店偷回来的纸巾。
    她身子微微一颤，看看海林，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笑，把本子合上，说：“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
    想到日记本上的那些对想念采莲的话，海林有点不好意思。
    女孩低下头上楼去了，走得很轻，脚步声却好像落在海林的心坎上。
    海林在那里呆呆地发愣，看着那几行因为她的泪水变得已经有些模糊，如一小片淡蓝色的云样的日记，心中一片茫然。
    炎热使海林难以入睡，电扇又坏了，他爬起来跑到院子里像往常一样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喷射出来水枪一样打到海林身上，感觉很爽。
    回到房里，他听到一对男女的说话声，接着又听到摔杯子的声音，海林的房间在三楼的最里面，平时很少听到什么声音的。
    “……李经理，请你出去，我卖艺不卖身。”
    “哎，何必呢？你在丽都也干这么久了，思想还没有转过弯来啊？考虑一下，啊？”
    一口四川腔的男人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海林上了楼，看见阿萍屋里有一个男人，二十五六，穿得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海林谄笑：“大哥有话好好好说嘛。”
    那家伙看海林一眼：“你是谁？”
    海林说：“我……是阿萍表弟。”（未完待续）

 第27章 阿萍

    男人上下看海林一眼，有点不相信：“没听你提过啊。”
    海林看了阿萍一眼，说：“……我昨天刚过来的。”
    男人有点收敛，转身走到房门口，说：“好好想想，被刘总喜欢的机会不多的哦。”
    说完冬冬下了楼，扬长而去。
    海林站在窗子边看着光头出了巷子，才转过头扫视了一下，阿萍的房间简单得超乎他的想象。
    靠墙是一张大铁床，旁边跟海林一样是一张小桌子，桌边一把竹藤椅，床的对面墙有个布衣架，几件廉价的连衣裙整齐地挂在上面。地上有块竹席子，海林猜测可能是这几天热，她睡在席子上吧。
    地上满处都是白色玻璃碎片，阿萍弯下腰拾起扫帚把碎片扫到墙角，悉悉的扫地声，一边扫一边还有眼泪往地上掉，把地板都打湿了。
    “我来帮你扫吧。”海林把阿萍手里的扫帚抢了过来。
    阿萍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弯腰扫得很认真的海林，眼泪浸满了洁白美丽的面颊，有的滴到水红的裙上颜色更深了，阿萍充满泪水的眼睛让海林感觉到那种他也很熟悉的无助，海林劝她：
    “天气热，别再哭了……”
    突然阿萍一下子扑到海林身上，他猝不及防地倒到席子上面。
    她抱着海林嚎啕大哭，声音惊人地大。海林被吓住了，由她趴在身上，任她痛哭，那种感觉，有种奇怪的甜蜜。
    阿萍越哭越有劲，泪水流进海林的嘴里，咸咸的甜甜的。
    她在海林怀里哭了多久不清楚，等发觉她睡着的时候，窗外已经麻麻亮了。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很难受，海林从席子上坐起，发现桌子左侧放着一本绿色塑料笔记本，上面有朵菊花，好奇心让他拿在手上翻开了，笔记本的扉页上面有一行清秀工整的小字：
    09级**职业技术学院
    海林揉了揉眼睛，不会吧，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海林手打起抖来，难道一直和自己同住在一幢小楼的小姐，是他的校友？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搞笑了吧？
    海林拿着笔记本盯着皱起眉毛。
    阿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说：“哎，你偷看我的日记本！”
    海林审犯人样的看着她：“你也是职业技术学院的啊？”
    “不信是吧？”
    海林笑笑：“我们是同学。”
    林菲笑：“没想到我们还真的有点缘……你想不想喝酒？”
    “好啊。我这就去买！”
    “那我给你钱。”
    海林豪气冲天地说：“我有钱！”
    海林冲到楼下在楼下小超市买了几听啤酒，还特意跟店主要了一袋乌梅鸡爪什么的，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林菲刚洗了一下脸，白净美丽的脸上两只眼睛又大又清澈，望着海林笑。
    海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可乐还是啤酒？”
    林菲说：“啤酒。”
    “我们到楼顶去喝吧。”林菲提议。
    他俩从铁条做的楼梯爬上楼顶，坐在天台上，看着远处南城城那边的中信大厦，海林不觉心旷神怡。
    海林幽幽的说：“其实我大学毕业前最大的愿望是搞设计，没想到成了个送盒饭的，现在被车一撞，连盒饭都送不成了，哈哈。”
    林菲抿嘴一笑：“我一心想做音乐，结果成了夜总会驻唱的。”
    海林说：“我可以帮你啊。”
    林菲犹豫了一下，说：“丽都在招保安，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那里肯定美女如云。”
    海林把酒递给林菲，触到她手指的一霎那，他感觉她的手是如此的柔软！微风习习的夜里，海林默默感受着这一切，甜蜜而舒缓，是很久都没有的感受了。
    他看着眼前的林菲，想起了采莲，心里有一种疼痛又甜蜜的感觉。
    林菲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起，像是在笑，但海林清楚地看到有大颗的泪水涌了出来，在透明的夜色下像星星一样闪光。
    海林想起刚才那个男人，说：“等我进丽都当保安了，专门保护你。”
    “你保护我？”林菲笑了，像个小女孩。
    海林表情严肃：“我是说真的。”
    林菲叹口气：“你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很复杂的，刚才那个男的叫胡小龙，是里面的经理，很坏的，很多女孩都是他骗到里面上班的。”
    “也包括你吗？”
    海林看见林菲点了点头。
    林菲的少年岁月是湘江边上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林菲的爸爸三喜天生嗓子好，总教林菲唱歌。
    三喜喜欢一边听林菲唱歌一边在江里网鱼，三喜总是逢人就说：“我姑娘将来一定要像宋祖英那样当歌唱家的！”
    村人就笑，那笑容有点复杂。
    林菲妈妈水香是村里的妇联主任，嫁给老实巴交的三喜做老婆，家里的农活三喜从来不让水香沾手。
    “你忙好你的事就好了，莫操心家里的事，家里有我……”三喜总是这样说。
    在三喜的眼里，水香做的永远是这世界极其之重要的事情，这一点不容置疑，否则他就要跟你一蹦三尺高喷你一脸口水。
    水香总是有事无事的往镇上跑，说是开会，实际上是跟镇长约会。
    镇长开口闭口就是水香同志真的蛮有水平水香同志是全县妇女同志的代表。镇长也表扬了三喜也不错，会种地，会做家务事，给水香同志解了后顾之忧，没有一般男人的封建思想，用实际行动提高了妇女同志的人权。全镇掀起了学习三喜的热潮，男人们也不敢随便向自己的女人操拳头了，实在痒不过就捶捶桌子板凳或在土坯墙上蹭蹭。后来镇长调到县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三喜开始喜欢蹲在湘江边抽烟，默默流泪。在五岁的林菲眼中，昔日快乐的三喜变得忧伤而无力。
    有一次村里有个男孩不怀好意地对附在林菲耳边说：
    “你肯定不知道吧?他们都说你爹是草狗子。”
    “草狗”在乡下是个很脏的骂人话，就是没有那种能力的男人。
    水香老去县里开会，每回去县城开会，都会捎回很多吃的玩的给林菲，水香不知道，林菲把这些都偷偷扔进了湘江。
    “我家菲菲一看就像是城里的孩子，”水香总是这样自言自语。
    三喜蹲在一边闷声闷气的说：
    “她一个农村女伢，咋就像了城里伢?”（未完待续）

 第28章 在东莞别谈尊严

    水香用指头戳下他的脑袋：
    “我家萍萍将来说不定还要对着麦克风唱歌呢。”
    三喜慢腾腾地：
    “那玩艺儿像个驴**！”
    水香笑勾了腰，骂三喜啥也不懂，乡里人。
    林菲听三喜又说了一句粗话。
    第二天早上林菲被水香的嚎啕大哭声弄醒。她揉开眼，赤着脚片朝江边跑去。
    三喜已经被人捞起躺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那两片给林菲带来无限欢乐的厚嘴唇变成苍白色。
    林菲哭着哭着，突然问水香：
    “妈，草狗子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你这小婊子!”水香的嘴巴打哆嗦，眼睛却不敢看林菲。
    三喜一死，水香就带着林菲进了县城，这个时候镇长已经当县长了。
    水香试过这样向林菲解释：
    “萍萍，你亲爹为了升官，娶了县长的姑娘做老婆，他心里还是疼你得很的，连你的名字都是他给你取的。”
    水香说这话时一脸幸福。
    “现在呢，他娶你做老婆吗？”
    林菲还是那样看着水香，那眼神让水香脊背骨有点凉。
    水香半晌才说：“他答应我要照护你一直上大学的。”
    林菲大学毕业后就宣布去她要去东莞，已经高居市长位子的男人说：
    “进电视台吧，我一个电话的事。”
    “不。”
    “只要你不离开你妈，在我们市，单位由你挑。”
    “……我还是想去东莞。”
    林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市长从林菲的眼里看到了三喜。
    第二天市长起床，看到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只看到桌上有一封信：“原谅我叔叔，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爸爸。”
    林菲一路高歌去了东莞，下了火车坐上了一辆野鸡车，结果经过东莞被卖了猪仔，被赶下车时已经是深夜，空旷的大街上，她被几个小混混团团围住，她的心也跟着东莞的夜一起黑下去了。
    这时如你所料，胡小龙出现了。
    “几位大哥，给我个面子?”
    “龙哥，你说了算，我们撤了。”
    胡小龙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菲：“东莞不相信眼泪，要不来我们这儿试试?”
    林菲有点不自然有点吃惊还有些感激：
    “你还没听过我唱一下就说行啊?”
    胡小龙笑笑：
    “你要唱得不好的话，就对不起这张脸了。”
    林菲就这样成了丽都的驻唱歌手。
    在林菲的介绍下，海林进丽都当了一名保安哥。
    月中林菲生日，她请了几个同事一起庆生，大家就在丽都的607玩，林菲叮嘱海林不要买东西。海林下了中班去超市买了张贺卡，写上了自己的祝福。
    他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桌上有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除了林菲外还有两个女人。
    林菲介绍：“肖红，客房部的，这位是黄姐。”
    肖红皮肤是小麦色，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种性格有点泼辣的姑娘，肖红看海林的眼色有些特别，这点海林自己也感觉出来了。黄姨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眼角上有几丝鱼尾纹，但看得出年轻时候非常漂亮，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女人。
    肖红看到海林，眼睛一亮：“帅哥，我们刚刚都唱歌了，你也唱一首吧。”
    海林摇摇头：“我唱得不好，听你们唱吧。”
    肖红把话筒递过来：“我也是破嗓子，好玩。”
    海林也没客气，拿过唱了一首周杰伦的《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唱完后大家鼓起了掌，特别是肖红，拍得特别的响。
    这是海林到东莞后第一次跟朋友聚会，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海林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注视着三个女人美好的脸庞，她们这么美丽，却栖身在酒店，有着难以言说的经历，看着林菲天使般的脸庞，海林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心里一阵剧痛，他在心里嚎叫了一声。
    大多数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在东莞太多人都背负着无法言说的过往，每一个人都捂着内心的伤口在这座城市强作欢颜。
    林菲和肖红点起了彩色的生日蜡烛。
    肖红说：“许个愿吧。”
    林菲站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肖红说：“许的什么？说来听听可以吗？”
    林菲一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每年的今天大家都能聚聚，希望在座的各位没病没灾，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掌声响起，烛光中，林菲楚楚动人。
    玩了一会儿，黄梅先走了，肖红接一个电话，说：“不好意思，你们玩吧，那边有事叫我过去。”
    “阿萍在这里啊，到处找你！”
    林菲说：“今天我生日，想休息一下。”
    胡小龙说：“休什么息啊，刘总想听你的歌，你发达了！”
    林菲说：“抱歉我不想去。”
    胡小龙生气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走吧别磨叽了。”
    林菲不作声。
    胡小龙说：“走吧。”
    林菲不作声，坐着不动。
    胡小龙说：“走吧，这里的姑娘都是拿本钱来的，你连本钱都不想出，能挣到什么钱？”
    “我的本钱就是我的嗓子，我嗓子也是有尊严的。”
    “尊严？在东莞谈尊严会饿死人的美女你鸡不鸡道？”
    胡小龙边说边过来拉林菲，海林说：“龙、龙哥，你这样不好吧。”
    胡小龙瞪了海林一眼：“你再多嘴老子一掌把你掴出去，你一个保安，坐这里干鸟？给我滚出去!”
    海林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把胡小龙推了一下：“保安就不是人吗？”
    胡小龙长的精瘦，比海林矮两个头，被海林这么一推，差点摔到地上。
    胡小龙摸出手机望着海林笑笑，低头打电话：“哥几个都过来一下。”
    海林跟林菲僵在房间里，几乎可以听得到心跳声。
    林菲突然拉起海林冲出门往楼下跑，刚出门就见几个保安进来了，把他们逼到包间。
    胡小龙抬手给海林一巴掌，海林没还手，暗暗叫苦，看来英雄救美不是那么好玩的啊。（未完待续）

 第29章 少女肖红

    海林被几个保安围在中间一阵拳打脚踢，抱着脑袋没叫唤，林菲在一边哭泣叫喊，没用。
    这时刘元生踱了进来，扫了一眼，皱着眉头说：“这里是娱乐场所，怎么能有这么不文明的现象出现？要打架到下面的车库去。”
    胡小龙对刘元生点头哈腰说：“就走就走。”转头朝着林菲说：“你懂点事好不好？”
    几个过来拉海林，海林不动，他知道要是被他们架到下面的车库里，还有小命？
    林菲又叫起来，刘元生挥了一下手：“别叫了，他是你什么人？”
    林菲说：“我表弟。”
    刘元生看了海林一眼，对身边的保安说：“别打他了。”
    保安队长把海林带了出去，在门口踢了他两脚说：“要不是刘总你小子今天可要进染坊了。”
    林菲跟着刘元生进了办公室。
    刘元生装模作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菲。”
    “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在东莞，基本上只要问题不大，我都能搞得定的。”
    “……谢谢您。”
    “呵呵不客气。”
    “海林是我表弟，还请您跟李经理说一下，别为难他。”
    下了班后海林回到杨箕村一直等林菲回来，一直等到转钟一点林菲才回来，林菲从海林门口过时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海林，进来坐到他床沿上，把海林抱住，海林本想推开她，又做不出来。
    林菲说：“胡小龙不敢再来惹你了。”
    海林说：“真的？”
    海林嘴里有些泛酸，心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难受，不过想想也想开了，他不过一个保安，有什么资格在林菲面前生气呢？
    “好女孩在家乡，坏女孩走四方。”
    当刘元生对肖红这么说时，肖红则说：“我妈是好女人，但我不想学她。”
    肖红盯着刘元生的脸，她发现刘元生的脸像一张白纸。
    作为酒店的客房部经理，肖红无疑是丽都离刘元生最近的女人，近到什么程度？很多女孩都说刘元生和肖红有一腿。
    在丽都，乃至东莞，跟刘元生有一腿的女人不可胜数，但肖红之于刘元生，就有点特别，这点特别，丽都酒店的上上下下都能感觉得到。
    许多年前的肖红还是大山石榴乡一个不晓世事的小姑娘。
    肖红妈妈小月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可是肖红知道她妈是最伤心的女人。
    有一回女人割麦时田埂边玩耍的肖红突然用嫩嫩的声音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呀?”
    “……他死了。”
    小月不想再多说一个字。手里的镰刀并未减慢半分。
    小月的肩膀却在微微颤动，肖红尖叫了一声，她看见小月的小腿上一缕鲜红的血慢慢地淌下，那血洇红了肖红满眶的泪水。
    “妈妈，你疼不疼呀?”肖红哭着问。
    “不疼，牛蟥咬的。”
    “妈妈，你不要哭，他们说爸爸没死呢，等我长大了，就去把爸爸找回来给你割谷挑粪。”
    母子连心，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的，惹得女人抱住孩子痛哭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肖红总是把父亲想像成村长的模样。
    因为村长对她最好，村长总是给肖红买这买那，但是都被小月拿过去扔进石榴河里，肖红恨恨地说娘你的心肠是铁打的，这句话其实是村长对女人说的，被肖红听到了。
    肖红又壮着胆子说：“我要村长做我爸爸。”
    肖红盯着小月看，她在那双眼中找到了希望找到的答案。
    小月说：“你爸爸只有一个，他死球了!”
    1岁的肖红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这一年小镇少年胡小龙成了肖红的同班同学。
    胡小龙喜欢上了肖红，没有爹的肖红虽然是石榴乡最漂亮的姑娘。
    在石榴乡，每个少年都固执地认为与肖红亲近的人应该是自己，他们一厢情愿地做着一个又一个大致相同而又毫无结果的梦，要是他们知道胡小龙有这个想法，一定会蹦起来用瓦片砖头敲破他卵蛋的，长得瘦小如猴看上去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胡小龙是个孤儿。
    好在胡小龙的脑袋简直是个密封罐，谁也不会晓得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这天坐在胡小龙后面的刘波又开始踢他的凳子了。
    刘波爸爸是镇上的干部，这小子平时不好好读书，一肚子坏水，花花肠子多，没事就踢胡小龙凳子，让人没法安心上课。按班主任秦明的说法：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
    胡小龙回头白了刘波一眼，小声吼：“*你妈搞什么？”
    刘波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脸胀得通红，把头伸到胡小龙耳边，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胡小龙脸发烧，以为刘波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狗嘴能有什么好话？但也不能说没有好处，起码瞌睡虫被刘波赶跑了。
    见胡小龙不作声，刘波接着说：“老子就晓得你想听！你仔细瞄老秦那里！”
    刘波这才发现秦明的那个地方小帐篷一样撑起老高，难怪他老是站在讲台后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挪下步。
    刘波说：“妈的这个*狼，你看他那里快成茶壶巴了！”
    刘波这话说得太形象了，胡小龙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了。
    秦明一黑板擦扔过来，正好打在胡小龙脑袋上。
    秦明喝道：“笑什么笑？站起来！”
    胡小龙站起来看着秦明贴着讲台讲得壁直，又想笑，脸胀得通红。
    秦明说：“站着一大筒坐着是一大堆！你晓不晓丑字怎么写啊伙计？”
    下了课胡小龙上厕所时正在那拉尿，刘波跑进来站在胡小龙身边，一边掏家伙一边朝胡小龙*笑说：“妈的，老秦以为肖红是他的菜，简直是白日做梦！”
    胡小龙心里一颤，偷偷看了一眼刘波那个地方，跟他的有点儿不一样。
    刘波神秘地说：“肖红的手感还不错哦。”
    胡小龙一边尿尿一边车转头朝着刘波愤怒地说：“胡说八道滚你妈蛋！”
    刘波捉住小**抖了一下，看了看胡小龙，一脸*笑说：“老子胡说？老子是实践出真知。老子晓得你喜欢肖红，不过别叫老秦知道了，妈的这个*棍，上过我们班好多姑娘！你怕是还不晓得吧？”（未完待续）

 第30章 胡小龙的少年时代

    胡小龙脸有点发烧，这话被老秦听到了就不好，轻则记过重则退学，学校谁都知道老秦是校长的红人，谁叫他带的毕业班升学率高呢。
    胡小龙说：“这些事就你晓得！”
    刘波说：“老子不晓得你晓得？你不信晚上去老秦宿舍里看看，包你比看黄色录相还爽，真的哥们，骗你不是人。”
    “你以为你是个人啊？”胡小龙白了刘波一眼。
    刘波神秘地说：：“别看肖红成绩好，其实也一样是秦明的菜。”
    胡小龙脸有点发烧，这话被老秦听到了就不好，轻则记过重则退学，学校谁都知道老秦是校长的红人，谁叫他带的毕业班升学率高呢。
    胡小龙说：“就你晓得！”
    刘波说：“不信晚上去老秦宿舍里看看，骗你老子不是人！”
    “你以为你是人啊？”胡小龙白了刘波一眼。
    晚上胡小龙一边上自习一边想象着肖红在秦明寝室的情景，心里像窜进了一只黑猫警长。
    晚自习上到一半，教室吵成一锅粥。第一堂晚自习铃一响，胡小龙去厕所小便，小便完他没回教室，站在一棵法国梧桐下朝那排老师宿舍张望。
    教学楼左边的一排红砖平房基本都是分给一些单身老师住的，只有当中两间学校腾出来做了学生的集体寝室。左边那间是男生寝室，右边那间是女生寝室。
    胡小龙趁着夜色悄悄从后边绕到秦明的寝室后面，秦明寝室没开大灯，开着桔红色的台灯，窗玻璃上糊着一层白纸。刚想趴到窗台下，被一块砖头绊了一下，差点狗吃屎。
    秦明在屋里吼了一声：“谁啊？”
    胡小龙心里怕得要死，好在秦明没有开窗检查，胡小龙学了一声猫叫。
    然后听见肖红的声音：“秦老师，我要回去自习了，你叫我送作业本过来，我送过来了，我现在要回去上晚自习了。”
    “没事，你不要怕，是野猫。”
    胡小龙屏住气蹲到窗台下面，听到肖红在里面说：“秦老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这个狗日的又耍流氓了！胡小龙很气愤的骂了一句。
    “没事的，不要怕，有什么好怕的？很舒服的，老师不得害你的……”
    “……秦老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你到底怕什么？”
    秦明有点生气了，很严肃地望着肖红说：“跟你说了没什么，外头是个猫，你到底怕什么啊？”
    “……我……怕你。”
    “我这么温柔，你还怕啊？”
    肖红不做声了，秦明又开始行动起来了。
    肖红推开秦明的手，小声说：“……我怕疼。”
    “……不疼的，”这时候秦明寝室里的台灯熄了。胡小龙听了一会儿，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和脱衣服发出的悉悉声外，什么也听不到。胡小龙浑身发燥，喉咙发痒。
    “啊咳！”胡小龙咳了一声。
    胡小龙咳完缩在那里，小心脏扑扑直跳的，接着听见秦明寝室的门开了，有人跑出去了。
    秦明开了台灯，把脑袋伸出窗子。“谁啊？！”
    胡小龙站起身兔子一样蹿开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等到其他学生走得差不多了，胡小龙回寝室时特意绕到肖红身边说：“肖红，刚才秦明没把你怎么样吧？”
    肖红脸一红：“有人在外面咳嗽了一下，我就跑出来了。”
    “你不会白天送啊？秦老师是个色狼你晓不晓得？”
    “我以后晓得注意的，”肖红低着头说。
    某天胡小龙每天都在教室搞学习搞到深夜11点多，半夜热得要命，在寝室里睡不着，就把铺盖搬出来放到寝室前面的乒乓球台上，睡上去，感觉凉快多了。刚要进入梦乡，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睁开眼一看是秦明。
    秦明说：“伙计先莫睡，交你一个任务，这几天我给肖红补习功课，太晚了她一个人不敢走。”
    肖红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月亮下面，亭亭玉立，很美丽的样子，胡小龙心里一颤。
    胡小龙从此像影子一样跟着肖红，他认为他是肖红的保护者，每天无时无刻的跟着肖红的后面，还不让她发现。
    有天肖红钻进高梁地里小便时，胡小龙就像只青蛙一样趴在距离不超过五米的高梁下面鼓着眼睛四下打量着，彼时那嗖嗖的声音细细地传来流进他的心田然后汩汩地向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流去。
    胡小龙望着肖红那两瓣白生生的屁股，脸红了，别过头去，学了两声青蛙叫，肖红慌里慌张地站起来时，胡小龙就看见肖红的短裤上有大小三个破洞。
    接着又听到高梁清脆的断裂声，胡小龙发现肖红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他把肖红摁到地上，然后一眨眼工夫就脱得差不多了。
    胡小龙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
    听见声响，那汉子抬起头来。眼睛瞪得铃铛大。
    石榴中学唯一的师大本科生秦明此时此刻像只发育良好的美国牛蛙，从地上爬起，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他的牙齿碰得卡卡作响，白如宣纸的身体慢慢地如一幅奇异的国画，一层层地由浅变红，最后简直血红了，除了屁股上那粒乌黑的痣外。
    “胡小龙，你跑到这里来看啥子?快些走开!”
    胡小龙站着不动，这样过了一分钟。
    肖红跑了。
    胡小龙与身材足有一米七八的英语老师秦明牯牛斗角一样又对峙了两分钟，然后一声喊叫划破石榴镇的天空，胡小龙迈开他那时尚未发育完全的短小双腿狂奔而去。
    第二天秦明下了课破天荒第一次将坐在教室最阴暗角落处的胡小龙叫到寝室，让胡小龙回答一个问题。
    “昨天放学你到哪里去了?”
    “昨天我在地里挖猪菜，”胡小龙不打结巴地说。
    “你要记住你昨天看到的是场幻觉，你晓得不?”秦明伸手拍拍胡小龙的脑袋说。
    “秦老师，你放心好罗。”
    秦明挥挥手让胡小龙走了，剩下来就是解决肖红的问题了，要是肖红去跟校长一说，那自己这辈子就算完啦，想到这里，秦明汗都下来了。
    秦明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未完待续）

 第31章 东莞欢迎你

    如果进来的是校长的话，一切就彻底完了，校长肯定也会叫他回答一个问题的。
    秦明瞄着那扇门，心想要是点透视功能就好了。
    他很小心地透过门缝，看见了他心爱的学生，清纯的小镇少女肖红。
    秦明闻到了夏日荷花的清香，好的东西人人都爱的，这怪不得我色胆包天。
    “肖红，你有事吗?”隔着门秦明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心想当然有事了，胡小龙的亲叔，派出所的副所长老汪肯定就勾着腰躲在她的屁股后头。只等门一开，他就老虎样冲上来把他摁到地狗吃屎，这就是他企图**女学生的下场，做“坏事”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就这么回事。
    “秦老师，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肖红一脸的娇柔，有点不像个学生。
    秦明想，老子只要把门一开，肯定有几个家伙饿虎扑食一样冲上来把我摁到地上，然后狠狠地敲我一笔，这也可以理解，事实上以前许多次也都是这样圆满解决的。
    石榴镇是个穷地方，几十块钱就能解决一箩筐的问题。
    心一横，秦明把门打开了。
    肖红一袭白裙，如莲花般的香气扑脸而来，最为关键的是她背后一个人也没有。
    秦明的脑壳有点发晕了，脱口而出：“肖红，你真漂亮。”
    肖红转了一下身：“我哪里漂亮呀？”
    “……你是石榴镇最美最有品味的女孩子，你晓不晓得品味是什么意思?”
    “秦老师，班上的那些男生总给我写情书，我不晓得怎么办好罗，秦老师你要帮我……”
    这个时候的肖红就有些弱不经风楚楚可怜什么的，怎么看就不像个学生。
    他接过那些纸，在确定了这些情书与他确实无关后，才说：
    “肖红，我明天就去批评他们，他们再不敢这样吃饱饭没事做的。”
    不久肖红的妈妈小月得了一场大病，小月把肖红叫到跟前，捏着肖红的手说：
    “我想见你爸爸最后一面。”
    “……那我到哪里去找他？”
    “东莞。”
    “东莞在哪里？”
    “我也不晓得，你找到他后问他一声，他为啥子把我们忘了。”
    肖红流着泪点点头，又痛苦的摇摇头：“我都不晓得我爸爸长什么样子！”
    小月说：“他屁股头跟你一样，有块胎记。”
    小月后来没有死，秦明拿钱给肖红，把小月送进了县医院。
    这年的夏天，几声唢呐，高中毕业生肖红成了秦明的新娘。
    噩耗传来，石榴镇男孩无不黯然神伤。
    新婚之夜，肖红抱住秦明小声说：
    “秦老师，哪天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用蔑刀剁下你的脑壳，还有你的鸡鸡，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
    望着肖红认真的小脸，秦明下半身像浸在寒冬腊月里。他怔怔地看着肖红，想好的词儿一个也找不着了。
    “你不要吓我哦，”秦明笑笑。
    “我不是吓你的，我是说真的。”
    石榴镇的女人们一般都不太会开玩笑的。
    “肖红，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我晓得。”
    “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你敢不对老子好。”
    听着这些俗气的对白，潜伏在窗台下的胡小龙当然就心疼得要死，他不相信这些让人发笑的对白是从他一向崇拜的石榴镇才子秦明嘴巴里吐出来的，一滴夜雨飘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缩了一下脑壳。
    在那个夜雨纷飞的晚上，胡小龙一直守到天蒙蒙亮才走。
    不久胡小龙辍学去了南方，一去无消息。有人说胡小龙去了东莞，二年后胡小龙时不时回石榴镇带一些女孩去东莞，有人说好多女孩在东莞那边发了财。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秦明发了工资后带肖红上街买衣服，正在试衣服时碰了到胡小龙，虽然天气很热，胡小龙穿着米白色的西服，打着领带，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胡小龙拍拍他的肩膀很斯文地说：
    “秦老师，我刚从东莞回来，请你赏脸去馆子喝一杯，要得不?”
    秦明看了看四周，摇头：“我忙得很，没得时间。”
    “你他妈瞧不起我们龙哥?”
    一个板寸头从胡小龙的身后冲到秦明跟前举着西瓜刀吼。
    胡小龙掴小弟一巴掌，笑眯眯地说：
    “秦老师，客气么子嘛，好拐我也算是你的学生，这点面子都舍不得给?”
    秦明望望肖红。
    “去嘛!人家胡小龙诚心诚意！”肖红看了胡小龙一眼。
    到了花魁大酒楼，看胡小龙点了一桌子菜，秦明上下打量了胡小龙一眼：“你狗日的出息了罗。”
    胡小龙笑笑：“秦老师，我现在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上班，好歹也是白领人士，今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小龙，你晓得我是不喝酒的，我一喝酒就脑壳发晕。”
    “秦老师就只喜欢躲在屋里头和肖红姐喝靠杯酒……”
    “……还没喝你就说醉话了。”
    “我带到东莞的小春小艾小菊，她们都跟我说秦老师好逗人爱，她们还说秦老师屁股头有颗风流痣，肖红你肯定还没发现是罢?”
    “我屁股头哪里有颗痣？”秦明小脸发白。
    “秦老师，肖红是我们石榴乡最漂亮的姑娘，你天天把肖红藏起，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你应该让她去东莞发财，不比你守着那点死工资强一百倍？”
    “……肖红初中还没毕业，能干啥子?”望着居心不良的胡小龙，秦明眼里快喷出火来，脸黑得像块焦炭。
    一九九五年的一个夏夜，肖红从石榴镇失踪了。
    大家问起的时候，秦明一脸哭丧相：“她跟胡小龙跑罗，她看不起我这教书的。”
    坐到火车上，胡小龙对肖红说：
    “你放一百个心，不会把你卖到发廊里做鸡婆的，你是我的人。”
    “真喜欢我的话，替我找到我爸爸。”
    胡小龙一笑：“莫说你爸爸，就是一只老鼠，我也能把它从下水道揪出来分个公母!”
    胡小龙和肖红抵达东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胡小龙把肖红带到了丽都酒店。
    胡小龙说：“这酒店安逸吧？住一晚上1000多。”（未完待续）

 第32章 黑色的夜晚

    肖红点点头，她从来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房子，整个房子在夜色下就像水晶做的，玲珑剔透，巨大而精致，欧式风格的大门上闪烁着四个大字：丽都酒店。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睡觉啊。”
    “……不是说给我介绍工作吗？”
    “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先睡好觉，把精神养足。”
    “这里应该很贵吧？”
    “你是哪个？我能让你住差的地方？”胡小龙拍拍肖红的肩膀：“相信我老同学，这地方你以后天天都住得起。”
    肖红跟着胡小龙进了酒店，胡小龙办了两张房卡：“你一间我一间。”
    胡小龙给肖红开的是总统套房。
    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把夜宵送来了。
    胡小龙说：“先吃点东西吧。”
    肖红说：“我不饿。”
    “这都算在房费里了的，不吃的话浪费啊。”
    听胡小龙这么说，肖红就开始吃了，虽然在火车上吃了东西，早就饿了。
    胡小龙看着肖红吃，很开心，不忘记提醒她：“慢点吃，莫呛着了，这，还有红酒，不喝白不喝，法国的哦。”
    肖红举起酒杯跟胡小龙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然后咂了下嘴，感觉真好喝，甜甜的。
    胡小龙说：“好好睡一觉，我去我的房间，明天见。”
    肖红点点头：“晚安。”
    胡小龙刚走，肖红就感觉瞌睡虫爬上了眼睛，她澡都没洗，就倒到洁白的席梦思上，睡着了。
    五更的时候，肖红醒了，感觉头很疼，有些眩晕，她摆了摆头，这时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噜声，侧头就看到身边睡着一个人，马上想到是胡小龙，借着床边昏黄的睡灯光，她才看清，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脸侧向着她，趴着睡着，全身赤裸，屁股上有块红色的胎记，在半透明的灯光下像朵盛开的玫瑰。
    肖红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光着身子，她轻轻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生怕惊醒了这个熟睡中的男人。
    她想起了小月的话：“你爸爸跟你一样，屁股头有块胎记。”
    肖红慢慢下了床，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沐浴间，打开喷头。她洗了很久，泪水和着从头上冲下的热水滑落到全身，又流进了下水道。
    刚才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从小她妈就说她长得像爸爸，刚才她第一眼还只是觉得可能只是长得跟刘元生长得像的男人，等看到那块红痣时，心像掉进了冰窟里。
    对着大镜子，肖红用手拼命的揉搓着自己身上的那块红色胎记，她希望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它消失，如果眼前有把刀，她一定会拿起来把它从身上割下来，水冲到她身上，她感觉像是血淋到身上。
    半个小时后，肖红穿好衣服，悄悄的走了了房门，在夜灯惨淡的走廊里徘徊了很久，慢慢走进了黑暗的安全通道。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走到尽头时，她推开了一扇门，带着喧嚣的亮光一下子泄了进来。
    出了门，肖红站到了酒店楼顶的天台边。
    风吹过来，肖红的长发和裹在身上的白色浴巾轻轻飘起。
    站在这栋18层高的酒店上，肖红可以看到这个城市夜色中妖娆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夜色深沉，暗灰色的天空基本上乌蒙蒙的，像倒扣着的漆黑铁锅，星星一颗也看不到，一片残缺的月亮在远处若隐若现。肖红不知道家乡应该在哪个方向。
    肖红多么希望妈妈这个时候就在自己的身边。
    肖红慢慢的坐在了天台的水泥边沿上，左手握着自己的左手，夜光下，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肖红眼前浮现出了妈妈的脸，她看着肖红，愁容中又有一缕微笑：“找着你爸爸了？”
    肖红点了点头。
    肖红对着眼前愁苦的女人说：“妈妈，我要还您的债。”
    说完站起来下了天台。
    肖红回房间的时候，刘元生已经走了，房间里空空的，肖红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
    她坐在床沿边，望着床头的灯发呆，她记得以前跟秦明曾经在成都住过一次宾馆，那次是跟秦明去春熙路买衣服。
    想到秦明，肖红开始流泪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出来的，至少秦明是爱她的。
    肖红爬上床，睡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第二天天刚亮，肖红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胡小龙。
    胡小龙进来扫了一眼床，说：“昨晚睡得还好吧？”
    胡小龙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脸色红润，很明显，这小子昨晚睡得不错。
    肖红脸色苍白：“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知道你昨晚陪的是谁吗？这家酒店的老大，你把他陪好了，你想想……。”
    肖红抬手给了胡小龙一巴掌。
    胡小龙摸了摸脸。
    胡小龙说：“肖红，想开点，这种事情就那么回事，漂亮是你身上最好的资源，用资源换前程，划得来，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是秦明让我把你带到东莞的，他让我骗你说可以找到你爸爸。”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玩的女生每个都娶到屋里做老婆的话，那他屋子都可能被挤破了。”
    “你以前骗的那些女孩哪去了？”
    “基本上都在丽都上班，她们都会是你的同事，不过你放心，你肯定比她们混得好。”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胡小龙一笑：“以后你会明白我的一翻苦心的。”
    经过培训，肖红上岗了，还当上了领班。
    这天肖红正在大堂给自己手下的几个女员工开会，刚才还叽叽喳喳小声说话的女孩子们一下子都闭上了嘴巴，肖红有些诧异，回过头去，就看到大堂右边的透明电梯，刘元生站在电梯上，目光朝她这边扫过来。
    刘元生走出电梯的时候，面无表情，拎包的司机跟在后面，哈着的腰快扑地上去了。
    服务员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刘总来了！”
    “你是不是想跟他上床呀！他很厉害的……”
    “……你怎么知道？该不会你跟他上过床了吧？”（未完待续）

 第33章 刘元生像受伤的狼

    听到这个，肖红脸刷地白了，盯着陈玲，一脸的凶相：“你站出来，开会不能说话，你忘记了吗？罚你洗三楼所有的马桶！”
    正说着，肖红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胡小龙的声音：“肖红，刘总找你。”
    “什么？”
    这时陈玲忙说：“刘总找你！”
    旁边的姐妹捂住了陈玲的嘴巴，在唇间竖起中指示意她别说话，大家都屏心静气的听着。
    按常理来讲，像肖红这样的领班，总经理是不可能直接召见的。
    “找我做什么？”
    “这个……”这边的胡小龙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我也不太清楚，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去你就赶紧去，1808室。”
    “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开会。”
    “……你，你说什么？”胡小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肖红又大声说了一遍：“我在开会。”
    “你……你吃错药了，马上给我散会！”
    肖红把对讲机对耳边拿开，关了。
    看了一眼小姐妹们：“我们继续开会，陈玲，是不是嫌洗的厕所少了？”
    正在窃窃私语的陈玲赶紧闭上了嘴巴。
    肖红正接着开会的时候，看到大家一脸惶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一头老虎正在逼过来了，回头一看，胡小龙正冲这边走过来，这小子手一挥说：“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声埋怨肖红：“你怎么回事？赶紧去吧，多少人想进他的办公室都进不了。”
    “我为什么要去？他是总经理，我只是个小领班，我们之间隔着好几级。”
    “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想干了？”
    肖红看了胡小龙一眼，眼里噙满泪水，转身朝门外走去。
    失魂落魄的肖红跑出酒店，一口气冲到大街上，这时一辆小车惊叫着在她面前踩了个急刹，司机伸出脑袋：“美女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啊？”
    肖红茫然四顾，却不知往哪里走，这时那个司机下来，走到肖红跟前，正在拉她的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海林一把推开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牵起肖红的手，把她拉到路边，拉到酒店门口，这时肖红脑子才从刚才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看着来来往往急弛而去的车流，惊出一身冷汗，她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保安，小声说：
    “谢谢你。”
    海林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肖红摇摇头，丢下海林，一个人进去了。
    玉兰大厦总经理办公室，刘元生坐在办公桌前，拿烟的手指不停的抖，他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正播放着一对男女正在做那种事的视频，刘元生脸色苍白，心纠成一团，虽然房间里开着冷气，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呆在冰窟里，冷汗直流。
    他拨了电话，对胡小龙说：“把原始视频删掉。”
    胡小龙说：“好的老板。”
    刘元生放下电话走到电脑跟前，关掉视频，动了下鼠标，把视频文件从电脑里删除了。
    不过那个视频在他脑子里又播放了起来。
    刘元生坐到沙发上，抱住自己的头，干嚎了一声，像一匹受伤的狼，绝望的叫声淹没在这城市的喧嚣中，除了他自己，也许谁也没有听到。
    “我简直畜生不如啊！”刘元生诅咒自己。
    夜。丽都酒店。
    正在唱歌的林菲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这个男人脸有点长，戴着窄边眼镜，头发不多却偏要三七开，样子斯文眼神不斯文。
    服务员递给她一张纸条儿：
    “林小姐，想请你喝杯咖啡，肯赏脸吗？”
    唱完这首歌后林菲来到他的身边。
    男人一双略带狡黠的眼睛一直跟着她。
    “林小姐请坐。”
    “谢谢。”
    他递过一张名片。
    他叫徐明，上面显示他是东莞九歌音乐公司的业务总监。
    林菲心中一阵狂跳。她十分清楚这间公司在东莞流行音乐行业的地位，经他们打理过后歌手要想不红都很困难。
    “林小姐，这些天我一直都来丽都听你唱歌的。”
    “谢谢，想不到您也来这里?”
    “东莞夜场哪里有真正爱音乐的歌手，我就会出现在哪里。”
    林菲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当他是一个无聊的寻芳客。
    “必须承认，你的嗓子很不错。”
    “我唱得更好，”她的声音几乎有些发颤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为自己说句话。
    徐明沉默了一下，才笑笑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很理解这个女孩此刻的心情。接着他说：
    “如果林小姐认可我公司的话，不知是否肯找个时间到我们公司去一下，我们可以详细地谈谈，希望我们能相互真诚地了解一下，为了彼此的发展。”
    为了彼此的发展？
    今夕何夕？竟然有人专门跑来跟她说想聊聊有关梦想的事情。
    泪水从林菲清澈动人的大眼里淌下，在歌厅波动的霓虹下晶莹透亮。
    走过沼泽就是坦途。
    一切似乎都顺利极了，试唱、录音、……第三天徐明叫她到办公室。
    “林小姐，一切都按宣传企划书上的计划顺利进行，mtv的带子已送到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各家电台电视台，他们对你的才艺非常欣赏。”
    “那就好，”此时林菲反倒醒得平静。该来的迟早会来，属于她的老天终归会给她的。
    “林小姐，”徐明刚刚还晴朗的脸变得愁苦起来：
    “你知道艺术是要用金钱做铺垫的，现实是空气，你不吸也要吸。”
    “这个我知道。”
    “那就真要谢谢你了，”徐明的眼中充满感激：
    “是这样的，林菲，”徐明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尽量放慢声音说：
    “玉兰集团的刘总是我们的首席赞助商，他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才华，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然，这主要取决于你自己罗，你要知道我们是不会强迫任何人去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的。”“他妈的!”林菲差点就要骂出来，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直被她感激不尽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34章 有人闹事

    “可不可以不去?”她声音很虚弱，没点份量，等于就没说。
    “恐怕不太好，”徐明的声音十分清晰：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所有的宣传拍摄制作诸多经费均由他一人承担，而且，”徐明的声音异常残忍起来：
    “真正的伯乐是刘先生。”
    林菲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林菲，你没必要往死胡同里钻，凡事都有代价。”
    林菲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要成名了，是吗?”
    “这个毫无疑问，千真万确，刘总定会将你捧为明日之星。”
    一个小时后，林菲如约来到丽都酒店的一间大套间里，里面布置的非常豪华，大客厅里的茶几边坐着两个人。
    刘元生端着酒杯说：“林小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菲笑摇摇头。
    刘总说：“是九歌跟你签约的日子，而且……”
    这个时候从走廊走过的肖红朝站在门边的服务生使了一个眼色，服务生端着酒进去了。
    刘元生说：“作为这次‘东莞丽人’大赛的主要赞助人，想邀请你参加大赛，有兴趣吗？凭你的条件，我想，得个冠军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菲迟疑了一下，把酒端起来，和刘元生轻轻碰了一下，说：“谢谢刘总的厚爱，我会认真准备的。”
    在另一间房间里，桌上放着一个电视，电视画面正是喝酒的林菲。
    肖红上闪出一丝诡异的笑，心里在说，当然不止这么简单。
    林菲把酒喝下去不到半分钟，站起来说：“刘总，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想休息下。”
    刘元生说：“我送你出去。”
    还没走三步，林菲感到头一阵眩晕，她想喊，可是什么也喊不出来，想走，可是再一使劲，浑身发烫发软，嗓子感觉特别的渴，她慢慢地倒下去，倒在了刘元生的怀里。
    林菲又羞又气，可是浑身无力的她任由刘元把她抱在怀里，向里面卧室走去。
    这个时候海林一个人爬到酒店天台上望着月亮发呆，突然后来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肖红。
    “帅哥，一个人闷在这里做啥子嘛?”
    “看星星。”
    “你说梦话吧？东莞哪里能看到星星？林菲呢？”
    海林笑笑：“她有点事儿，要加班。”
    肖红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去808房看看吧，人在江湖，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看着海林的背影，肖红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的笑意。
    海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电梯边的。
    电梯正好就开了，他走进电梯里按了下那个“8”字。
    他开始摁门铃了，心里慢慢冷下来，海林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门开了，海林的血往上涌到某一个位置，凝了。
    刘元生看了看他：“什么事？”
    林菲就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坐着，在千山万水之后，俩人遥遥相望。
    海林笑笑：“不好意思刘总，我走错房间了。”
    说完这句转身离开，进了电梯。
    坐到吧台边，要了杯酒，痛饮起来。
    在丽都酒店里面行走，海林总能闻到一种尿骚加脂粉的味道，但今晚有点不一样，今晚喝了不少的他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奇妙芬芳，这香味让心里还在流血的他很舒服，那张精致、细腻、白嫩的面孔让他心里一直轻轻颤抖，海林不停的问自己，我需要这样吗？我爱的是采莲。
    骆萌萌一个人很安静地坐在丽都酒店的娱乐大厅里，看着她表哥骆勇和他的那帮小兄弟在舞池里跟鬼魂一样在霓虹灯下变幻着身上的颜色，一个个像被电打了一下的，骆萌萌嘴角动了一下，目光四处的游移，她看到不远处那个帅哥保安的眼睛像两颗寒夜里的星星，很亮也很清澈，是一双能打动人的眼睛。这个帅保安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清俊的脸上略带忧郁。
    骆萌萌将目光从海林的脸上掠过，开始锥子样在夜总会扎来扎去的。
    她在找什么?
    她在找一个人，一个男人。也就这夜总会无数男人中的一个，准确地说，这个男的是她风流老爸刘元生。据骆勇说她的父亲，有一个叫林菲的歌手生得很靓，十之八九已经被刘元生弄上了床，但是今天骆萌萌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她等了一个下午都没看见这个据说右脸颊有一颗痣的小歌手。
    肖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魅一样站到海林身边，端着个酒杯：
    “这世界并没有不可改变的事，我是怕你吃亏才提醒你，”肖红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你不太懂女人。”
    这些人都病的不轻，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腰肢，海林盯着他们看，他突然感到脸上像被锥子锥了一下，很痛，他看见舞池里有个装黑色裙子的美少女疯狂扭动着身子，像一朵郁金香一样在舞池里绽放，海林收回眼光，望着眼前的空杯子发呆。
    肖红给他倒了一杯酒，黄色透明的液体里有一颗血色的心。
    海林没有动那杯酒，他感觉心里在结冰，然后一块块破掉，那破裂的声音，从内心传来，是如此的清晰。
    肖红推了推他：“你看那边，老刘的女儿骆萌萌，她一直看你呢。”
    醉眼朦胧中，海林看到了一个比林菲更漂亮的女孩正朝他这边看过来，目光像雪地里的一把火焰，海林心有一种灼痛的感觉。但这张面孔马上就化在了疯狂转动的霓虹灯里，海林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
    不知过了多外，海林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叫传过来，他听出是招进来不久的服务生春霞的声音。
    一伙人不知从哪里开始起，张牙舞爪，在夜总会里拼命地找酒瓶，然后摔到地上。
    帅哥海林穿行在如迷宫般的舞池，几分钟后抓住骆萌萌正要摔瓶的小手。
    骆萌萌瘦削俊美的脸上那双略带野性的眸子瞪着海林，海林心里一疼，他不知怎么就想起在刘元生身下承欢的林菲。
    “哟呵！”长毛哥骆勇拍拍海林脑袋，歪头看了看海林，慢腾腾的说：“哥把你狗爪子拿开行不？”（未完待续）

 第35章 报复的开始

    “有话好好说嘛。”
    骆勇甩了一下头：“你是不是有个日本名字?”
    保安海林一愣：“你说什么？”
    “龟孙欠揍，对吧？”
    “大哥，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谈嘛，老板娘又不在这里，你们要不先等等?”
    海林朝这位“大哥”笑笑，他不得不笑，眼前的刀晃来晃去，很有点想跟他亲热的意思。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把春霞拉起来。春霞躲到他的身后，似受伤小动物，还在小声地抽泣。
    “有话好好说。”
    “说你妈逼啊！你一个鸟保安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骆萌萌过来吹了一下海林的脸，海林立即闻到一缕薄荷的香味。
    海林后脑挨了一棍子，倒在地上，握春霞的右手松开了，一缕鲜血沿着额前的那一缕头发滑下。
    春霞蹲在海林身边嘤嘤哭泣，谁也不知道肖红躲到哪里去了。
    海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有个家伙好像脚后跟长了眼睛样的，抬腿就朝他的脸面狠踹了一脚。海林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鼻血冲下来，十分后悔以前光顾着唱歌，没抽时间练点功夫，在这地方混，身体不好是不行的。
    春霞已被他们拖到一间包厢的门边。她的手死死地扳住门沿。
    话说刘元生见骆萌萌一来就从消防通道直奔地下车库溜了。
    一个休闲西装的男孩走了过来，对骆勇说：“阿勇，你再这么搞我去告诉你姨妈了，丽都又不是别人的店。”
    男孩叫欧彬，身材不错，韦尼西装穿在他身上也就很衬，他头发有些微卷，白晰的脸上很不幸地有几粒麻子，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他跟骆萌萌是大学同学，妈妈是房产开发商，爸爸是政府官员，所以他不仅是富二代兼官二代，从大学时就一直喜欢骆萌萌，只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也是丽都酒店的常客，作为东莞第二大房地产商的公子，认得他的人多的很。
    欧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起号码。
    阿勇慌了神，上去把手机从欧彬的耳朵边抢到手中，摁下关机键。
    “欧哥，别。”
    骆勇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吼了句：“都给我滚出来!”
    有人在里面咕了一句：
    “勇哥，你急什么，还早着呢，妈的这小妹真像头小母牛，劲大着呢！”
    欧彬脱下自己的西装给骆萌萌批上：“萌萌，你这样没用的，只会让你妈更加伤心。”
    骆萌萌朝他翻了一下眼，想说点什么，又忍了回去。
    海林站起朝欧彬伸出手：
    “谢谢老兄，要不是你，今天不知道会搞成么样子，这些家伙今天肯定磕多了。
    胡小龙匆匆进了门，拉住海林问：“出什么事了？”
    “这些家伙快把丽都给拆了。”
    胡小龙扫一眼：“给我打110。”
    海林刚要拨电话，胡小龙摆摆手：
    “算了，不麻烦他们了。”
    说完掏出手机走到走廊隐蔽处，拨了一串号码。
    海林朝洗手间走去，看看镜子里的陌生人，他摸摸脸，生疼。
    “我这是做保安还是当沙袋啊？”
    这时肖红走过来靠在门上，说：
    “你这保安不经打啊。帅哥，骆萌萌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对你一见种情。”
    海林摸摸脸上的伤口：“没事别寻我的开心好不好？”
    骆萌萌和骆勇刚走到地下车库，就被一群穿着黑衣的平头男子给围住了，这些男人个个手里都提着一根黑铁短棍，半秒钟后骆勇和他的小兄弟们就鬼哭狼嚎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海林看得心惊胆战，冲过去蹲挡住正要落到骆萌萌身上的拳头，身上却很有节奏感地挨了几脚，海林慢慢地爬起来，回过头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血慢慢从前额浸出。
    旁边围起一圈子人，都是刚才骆勇闹事时躲到车库里的保安，在夜总会里混，你知道这是成熟的表现。
    “……情况急，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刚出门，一辆白色小车很准时地滑到身边，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是肖红。
    他们钻了进去。
    春霞在车上胆怯地问;
    “丽姐，海林哥不要紧吧?”
    春霞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的胆子很小，经不起吓。
    海林醒来自然就看见自己呆在雪白的世界里，春霞正睁着大眼睛用手支着脸看着她，骆萌萌坐在一边，看见海林醒了，春霞笑了。
    “你笑什么?”骆萌萌盯着春霞。
    春霞满脸通红：“我……。”
    这时肖红进来了，把手中的那束白合插在桌上的一只花瓶里，弯腰替骆萌萌拉好被子。
    肖红看看海林，摇摇头，海林感觉她眼里有种奇怪的东西，好像是高兴。
    这时海林看见骆丽萍进来了。
    骆丽萍一看见海林，整个人都呆住了。
    肖红站起来，说：“骆董，您来了。”
    骆丽萍点点头，白晰的脸微微发红。
    骆萌萌看了妈妈一眼，又看看海林，似乎能感觉到点什么，但又不能确定。
    骆丽萍眼圈有点儿发红，弯下腰，握了握海林的手：“你还好吧？”
    海林笑笑：“我没事，没想到您是刘总的夫人。”
    “……谢谢你，让你受苦了。”
    “我是保安，应该做的。”
    骆丽萍几乎以逃跑的方式离开医院。
    看着骆丽萍离去的背影，从病房出来的肖红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东西。
    肖红说：“你机会来了。”
    肖红把车钥匙递给海林：“你送萌萌回家吧，她家住松山湖畔上，百花苑小区最大的那栋米色房子。”
    海林感觉心中有一处在颤抖，生活啊，你永远是一出比电影更精彩的戏，而且从来不用彩排。
    海林一边驾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坐在身边的骆萌萌。她靠在车座后靠上，眼睛半睁着，看着前方。雨水积在车窗上又很快被车刷去。雨夜下的街景格外好看，霓虹灯下的雨丝发出晶莹五色的光。
    “你还好吧？”
    骆萌萌轻轻靠在海林的身上：“我一点也不想回家。”
    到了百花苑十六号，海林将车子泊好，侧头看见骆丽萍正站在大门口。（未完待续）

 第37章 山的那边是什么

    “找不到咋办?”
    “你说咋办?你晓得我是个孝女，”肖红望着胡小龙温柔地笑，每一丝笑纹里都透着寒意。
    在丽都酒店，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梅姐的名字，都叫她梅姐，大家都知道梅姐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大家还知道梅姐以前是东莞四川帮大哥刘勇的女人，还曾经是丽都酒店的牌，有一个干女儿叫小眉，在东莞都市报做记者。
    0多年前的梅姐叫黄梅，那时候的黄梅还是生活在湖北西北部大山里面的一个漂亮少女，她心里装着的不是她爸爸也不是她妈妈，是他们村的一个民办老师，叫兰秋生，跟黄梅没出五服。
    那年的黄梅15岁，豆蔻年华的年纪。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秋生正和她坐在山崖边看天边美丽的云霞。
    秋生问她：“黄梅，你长大了想做啥子?”
    黄梅说：“秋生哥，我只想唱歌给你听。”
    黄梅清了下嗓子，轻声唱：
    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
    山下的谷子望呀望不到边
    妹妹纺线哥耕田
    一人笑哎两人甜
    ……
    秋生笑，说：“唱给我一个人听算啥子嘛，要唱给好多人听，那才有意思。”
    黄梅说：“那我就唱给很多人听，秋生哥你要坐第一排。”
    秋生点点头，黄梅就笑了，闭上眼睛想，要真能在很多人面前唱歌，多美。
    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在云端飞啊飞，那些山，就像馒头一样的又低又矮，她一直飞到了天的那边。
    黄梅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楼，飞机在天上飞，汽车在大道上飞弛，一切都是她从没见过的。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轻好轻，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去，正飞着，发现自己一个劲往下掉，而且身上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黄梅睁开眼，后妈金枝正在起劲地用脚踢她，她家总共就只有两双鞋子，后妈一双，弟弟一双，她与老实的父亲则永远是一双赤脚度日月。
    “小婆娘秧子，给老子滚起来!……你要再在外面放骚气，唱骚歌，老子就撕了你这个小逼!”
    微弱的月光下黄梅只看见金枝的嘴巴像只河蚌壳一张一合，臭气熏得黄梅用手挡住自己的小脸。
    黄梅爬起身，发现天还没金枝的眼睛亮，迷糊着双眼去找镰刀。好想睡觉啊，她不明白这个高大粗壮像头牛一样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她这个时候去割猪草，但是她晓得在这个家里，金枝最有发言权，因为她替刘家生了个男娃。
    天高皇帝远，在这个大山里的小小农家，这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女人就是皇后娘娘。
    金枝也有发脾气的理由：黄梅割猪草与别的小伢有点不同，她天天在外面唱那些骚气哄哄的山歌，总是磨到天黑才回来，这当然就是为了偷懒！这样搞还有个什么家法?在自己屋里都这样，那嫁到别个屋里还不是要害死人家呀？
    金枝决定三更不到就把黄梅赶出去，山上路险崖深走兽多，想到这里金枝笑了。
    还没出门黄梅背心又被金枝推了一掌，小小的身子向前扑了去，差点跌倒，睡意总算被赶跑了。夜里，黄梅真害怕那眼里的仇恨会烧死她的后母，尽管她已在心里让这个女人死了一万次。
    金枝鼻孔里哼一下：“各人跟老子自觉点，吃早饭前要不跟老子割一篮子猪草回来，看老子不撕了你个小骚货!”
    金枝叉着腰一双眼像母狼一样发闪着绿色荧光。
    这一次那小骚货一定回不来啦，金枝一定会掉到山崖里的，那可是百丈深的深崖，就是不死，也不要紧，女人在心里一笑，山里饿得两眼发花的狼多得很。
    一想到这里，这个蛇蝎般的女人有点说不出口的兴奋，这当然比她用手直接掐死小姑娘更让她激动得全身发抖，虽然她很想这样做，她自认还算是个聪明人，所以还不想村里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个恶后妈，说不定到时候她还会趴到黄梅身上哭出一脸鼻涕来。
    黄梅背着大筐出了门，一头栽进黑夜里。
    女人在后面巫婆样阴阴地笑一下，呀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心里就想，这样一来家里就没有外人啦。
    太阳落西山了，开荒回家的冬生还不见黄梅回家，也没吭气。
    黄梅6岁的弟弟问女人：“妈妈，姐呢?”
    女人放下碗筷瞥了男人一眼，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说：
    “嗯，肯定又是躲到哪里唱*歌去了，她唱歌就唱得饱的，不用吃饭的罗。”
    冬生也不吭气，扒饭的声音更响了，这时他们听见有人敲门，敲门的声音很重，屋里的人知道这肯定不是黄梅在敲门，黄梅敲门是不敢这么重的，她甚至连门都不敢敲，只会轻轻的，像只胆怯的小猫一样喊她爸开门。
    “哪个王八蛋呀？”女人骂了一句，很不高兴。
    男人说：“他妈的你出去看看会死啊?”
    女人出去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俊男人，提着满满一篮的猪草，黄梅侧身站他后边。
    男人是秋生，秋生是刘家寨小学唯一的一个老师，长得像电影明星。金枝也恋过这个男人的。
    女人醒过神来就开口大骂起来：
    “你这匹野马，一天到晚在外头疯，不归屋，看我不撕了你的小*!”
    “他妈的，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好不好?”
    冬生吼了声，横了黄梅一眼，骂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秋生接口说：“黄梅掉山崖去了，要不是被半腰上的一棵树拦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冬生瞟了眼秋生，客气地说：
    “这样啊，秋生老师那多谢你罗。”
    “不多谢，你们还是让黄梅上学去罗，她蛮聪明的，天天打猪草，不上学真的是糟蹋了。”
    黄梅看着她父亲说：“爸爸，我要读书。”
    她的眼里闪着火苗。
    “是啵?”老黄两手一摊说：“饭都没得吃的，还哪里来钱上个么子学?再说她一个姑娘伢，上学有饭吃嘛？再说，你妈死得早，我能管你口饭就不错了。”
    黄梅小声说：
    “我可以自己采草药换钱。”
    黄梅这一刻像个不容侵犯的小母鸡。（未完待续）

 第38章 我要嫁给你

    老黄和女人你看我我看你。
    老黄手一挥：
    “那行罗！你要真有这个能耐，你就去上学吧，反正就是泼出去的水……”
    “不行!”女人叫起来：“一个逼女娃子！读啥子鬼书！”
    老黄瞪了她一眼：“你莫以为老子真舍不得打你啊！跟老子滚进去做你的事去！”
    老黄这是在指桑骂槐，站黄梅身后的秋生说：“你说话要算数哦，根据义务制教育法，你姑娘不上学就是你不懂法，晓得啵?”
    老黄心里骂，**的法，日哄老子？义务教育法就是要老子义务？老黄当然不信。
    秋生拍拍黄梅的头，说：“你明天要记得来上学哦。”
    秋生走后金枝嘴巴一张：“我没说错吧，这小逼天生就是个小*货！你看她好能干啊，还有男将来请她去上学!”
    黄梅没有出声，只盯着老黄和金枝看，金枝发现黄梅眼里的火苗越烧越旺，似乎要把他们连同这个小茅屋一同烧个干净。
    金枝骂骂咧咧收拾碗筷去了，她一边收拾一边发狠：“老子一口饭也不给你吃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黄梅听到有人敲门，跑出去打开一看，是秋生。
    “我来接你上学去的。”
    黄梅跟着梅林去了学校。
    有两天黄梅没看见秋生，满村子找他，跟丢了魂样的，在村口一直等到秋生回来，一看见他，黄梅眼睛睁得圆圆的：“你两天去哪里了啊，招呼也不打一个!”
    秋生笑笑说：“去城里了。”
    秋生伸手想去扶黄梅的肩膀，黄梅让开了。
    秋生说：“黄梅送个礼物给你哦。”
    秋生从挂包里摸出一个“盒子”，叭一声按下去，里面发出沙沙的响，然后就有人在里面唱歌：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歌声让人心碎。
    秋生说：“这是王菲的歌。”
    听了一遍黄梅就跟着哼起来了，她问秋生：“秋生哥你说好听不?”
    秋生便使劲地点头：“唱得比王菲还好听些。”
    黄梅笑，她当然不信。
    黄梅突然问：“我唱得有珊珊姐好听吗?”
    珊珊是秋生的女朋友，就住邻村，珊珊考上大学后他俩就分手了。
    秋生不说话了，黄梅的话一下子就戳得秋生心里疼。
    过一会儿秋生问：“黄梅，你长大了想干啥?”
    “我，不晓得罗……”黄梅茫然地看着秋生。
    “你歌唱得这么好听，该上东莞的音乐学院。”
    那个时候天空是淡淡的蓝，蓝色的天空深处挤着很多美丽的云霞，像黄梅美丽的心情，这种心情总是让多年后的黄梅泪流满面。那时秋生总喜欢问他：“黄梅，你长大了想干啥?”其实黄梅想告诉秋生的不是想唱歌当歌唱家。
    这天秋生一边在山潭里洗澡，一边忍着不笑，他知道窗子边有双眼睛，经常有村里的女人偷看他洗澡，他习惯了。
    秋生端起水盆向门口走去，这盆洗澡水可以让门外的女人清醒一下。
    他用脚轻轻地勾开门的时候，愣住了，门口站着的不是什么女人。
    “黄梅你搞么子鬼名堂?!”秋生发火了。
    黄梅站在那里，她垂着头，低低地喊了声：
    “秋生哥，我……我是来送作业的……我还要跟你借书看。”
    秋生一盆水真不晓得该往哪里倒了。
    “……黄梅，你可以喊我一声的嘛?在这里站着，我还以为是……”
    剩下的半截话秋生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黄梅上前接过水盆，帮秋生把盆里的水给倒到屋子旁边的一棵野杜鹃边上。
    秋生望着黄梅，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感觉让黄梅帮他倒洗澡水好像有点不妥。
    “进屋吧，要看书的话就自己去书架找去。”
    秋生转身进了屋。
    秋生书多，黄梅平时是喜欢到他屋里找书看。秋生的书架塞满了书，他的书是自己做的，就是三块板子钉成一个“工”字，然后二“脚”朝地就成了。
    黄梅这回并没有进屋后去找书看，她就在那里站着，这个时候你可以看见她的手缠在秋生的腰里，所以说她今天并不是来找她的秋生哥借书看的。
    “你这、这是搞啥子？黄梅你把手放下罗。”
    秋生东张西望，尽管这么说，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温暖。
    “……秋生哥，……你喜欢我不？”
    秋生的眼睛瞪得铃铛大，他伸出手去摸黄梅的额头：
    “黄梅你是不是发烧了？”
    秋生的手被黄梅的小手捉住了，秋生想抽出来，黄梅捏得很紧。
    “你说啥子？黄梅你多大点？你不要发疯……”他想把手抽出来。
    黄梅的声音很小，但在秋生的耳边雷声一样滚过去。
    黄梅说：“秋生哥，你对我这么好……你肯定是喜欢我的是吧？”
    “……我是作为老师来喜欢你的。”
    “秋生哥，”黄梅一口一个秋生哥，喊得秋生心里跑进去一只青蛙。
    黄梅说：“……那你等我长大了，就娶我好不好？”
    “黄梅，你不能呆在这个穷山沟子里，你不要学我，我不想害你。”
    “……那你这一世就不想生个娃儿啊……”黄梅眼里噙着泪珠儿，晶莹透亮。
    秋生的肩抖了一下，拨开黄梅的手拎着盆进屋。
    黄梅紧紧跟着他，头挨着秋生的肩膀，小声说：“秋生哥，你还想着她吗?”
    “谁?”
    “珊珊姐啊。”
    “……早忘记她了。”
    黄梅说：“那怎么我听到你在夜里头还发梦喊她的名字？……反正我要和你住一起，给你烧火做饭，秋生哥，我会让你过得很舒服的，……我后妈天天打我，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住了……”
    黄梅把秋生抱得紧紧的，仰头望着秋生：
    “……亲我一下好不好，秋生哥。”
    “……这，不得行的哦……”
    “为啥子不得行?”
    “……我有肝炎。”
    “我不怕!”
    黄梅踮起脚尖亲了秋生一下。
    黄梅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肩膀露出来，月白色细腻的皮肤，胸脯小馒头一样垄起，上面有一颗红红的樱桃。（未完待续）

 第39章 饥饿的女生

    秋生伸手扶到屋子中间的那根柱子上，把头别过一边去，说：“黄梅，你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蚊子样的嗡。
    再回头发现黄梅真的走了。
    第二天秋生病倒了，在屋里昏睡了一晚上，早上睁开眼，额头上搭着一条毛巾，挣扎着要去上课，睁眼一年地，黄梅坐床边，一双小手按住他：
    “先把这罐子药喝下去。”
    她把一碗药端到秋生的嘴巴边上。
    秋生笑笑：“你像个小媳妇。”
    黄梅把头低下去：“……那我只做你的小媳妇。”
    秋生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等你考上大学再说。”
    黄梅说：“那你不怕我飞了？”
    “你是山里的凤凰，迟早要飞走的。”
    过了两年，黄梅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县一中的女孩。
    秋生把黄梅送到山边公路等去县城的中巴。
    秋生把一叠毛票塞到黄梅背包里，说：“好生读书，学费的事不用你操心。”
    灰尘扬起的时候，车终于来了，黄梅坐到车上，回头望过去，看见秋生爬上半山腰，正手搭凉棚朝这边望，像个雕像一样。
    黄梅的泪滑下来，手里紧紧地攥着的那叠毛票子，好烫。
    八十年代初中国的县城虽然到处灰头灰脑的，但在黄梅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在她的眼里，这里的楼房简直就高到天上去了，能到县城上学黄梅感觉蛮幸福，她觉得自己不能辜负秋生的期望，一心只想着搞好学习，等考上大学，就带着秋生哥离开县城去省城。
    麻烦是在高三一次班会后出现的。
    这时候快毕业了，大家都要走了，所以班主任决定开一次班会以示纪念，不然几年高中读下来就太沉闷了。
    班会上黄梅第一次唱了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班上的男生才惊奇的发现爱读书的黄梅歌唱得这么好听。
    同班的刘勇在厕所里尿尿时说：“这妹娃一天到黑只晓得搞学习，不晓得玩，这不得行哦，得开导下她，都快毕业了。”
    跟着他混的老六说：“长得漂亮点的应该都喜欢浪漫，这个我最清楚。”
    老六是刘勇的忠实跟班。
    刘勇在一中有个外号，叫“飞天蜈蚣”，县城方圆十里，小孩夜里哭叫，只要一报刘勇的名字，马上见效。但是从乡里来的姑娘黄梅看到英俊小生刘勇好像没看到一样的，刘勇写给她的情书都石沉大海不知所踪，他送的手表也被黄梅上交到班主任的手上了，这个样子的黄梅刘勇当然不能接受。
    “勇哥，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也说不定啊。”
    刘勇很烦躁：“老子向毛主席保证，老子以前从来都没喜欢过哪个姑娘伢，吃硬不吃软啊，搞烦了老子就来硬的！”
    老六讨好道：
    “勇哥，其实可以搞得诗意点。”
    “老子情书都抄了一箩筐了！”
    刘勇认为买本情书大全抄抄情书就是蛮诗意的事了。
    老六就光笑不说话了，老六心里也很痛苦，因为他也有点喜欢黄梅。
    这天又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黄梅最后一点酸辣菜也吃光了，身上没有一分钱了，黄梅每月的饭钱是二十块钱，刚好是秋生一个月的工资，这也就是说秋生自己天天就只有喝白水过日子了，但是每回秋生来都是说他一切都蛮好的。黄梅这个时候更怕的是秋生出了什么事，。上回来时黄梅牵着秋生的手在县河上走了一趟，秋生没有丢开她的手，一直就让她捏着。黄梅就感到好幸福的，他们一起依偎着，天边的那片美好的云霞也飞到了黄梅的脸上，那种感觉好好的。
    黄梅坐在一棵梧桐树下，看着脚下一群蚂蚁搬着一颗饭粒，七只手八条脚的忙得很，她看着就觉得蛮好玩的。黄梅伸手把饭粒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放到那群六神无主的蚂蚁旁边。
    黄梅怀疑肚子里发出的越来越大的响声肯定连蚂蚁都听到了。
    这时她看见一双雪白的球鞋很小心放到蚂蚁旁边，看样子是生怕把蚂蚁给踩到了，黄梅抬起了脸。
    在黄梅的眼里，刘勇绝对是个玉树临风的白马王子。
    他总是穿着一身让她心里暗暗惊叹的合身衣服，一个星期最少要换三套，黄梅认为刘勇大概是学校里最有工夫打扮自己的男孩子了。她听说他很坏，一天到晚都把心思放在泡妞上，黄梅从没见他好好学习过。
    他们是俩个世界的人。
    只是住在黄梅心里的是秋生。
    此时刘勇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黄梅站起来，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还没有走到三步，手就被刘勇抓住了。
    “你放开我呀……”黄梅红着脸说。
    “我只是想请你去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你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是吧？”
    见黄梅不说话，刘勇蛮真诚的解释道：
    “同学一场，我只是想帮帮你，我一天的零钱够你一个月的饭钱，我去玩游戏还不如请你吃顿饭有意义，希望你能成全我……”
    刘勇一张破嘴说得天花乱坠的。
    半个小时后，黄梅跟着刘勇进了一间饭店，这大概是小城最气派的饭店了。黄梅不知道刘勇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不是就只请她吃饭吗？学校的周围就有许多小饭馆。
    “这里干净些，小餐馆多脏啊……”
    五分钟不到，服务员就上了一桌子好些黄梅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菜。
    菜真香啊！黄梅咽了咽口水，然后看着刘勇，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刘勇却开了一瓶香槟酒，一本正经地问黄梅：
    “能陪我喝点酒吗？”
    黄梅摇摇头：
    “我不会喝。”
    “这个是红酒，不需要会，只要有心情就可以了。”
    “嗯，那你喝吧。”
    “我一个人喝不下去哦，”刘勇装模作样地说：
    “这几天我心里痛苦得很。”
    见黄梅有些疑惑，刘勇一把捉住黄梅的手。
    黄梅当然不清楚刘勇会有什么痛苦，面对桌上的红烧肉麻婆豆腐还有猪肝蕃茄汤香菇闷鸡……不能马上吃才是真正的痛苦。（未完待续）

 第40章 混混刘勇

    “你……到底有什么痛苦呀？”黄梅想不通。
    “我很喜欢一个人，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你说这是不是天下最痛苦的事？”
    黄梅脸一红，说：“你记性不好哦，老师讲过学生在读书期间是不能谈恋爱的。”
    “是吧？你看我这样子会是读书的材料？”
    刘勇把酒给黄梅倒上了，黄梅没拦，并且她看见自己伸出手端起杯子，仰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盯着刘勇：
    “现在可以开始吃了吧？”
    “吃点菜，小心呛着，”刘勇有点吃惊地望着这个美丽的乡里妹子。
    黄梅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她老是忘记夹菜了。
    吃饱的感觉真好啊！黄梅发现自己脑壳有些发晕，这明显是喝了那杯酒的原因。
    刘勇又在倒酒，黄梅拦住他：“别倒了，我不能再喝了。”
    刘勇就很听话地没倒了，他自己杯里的酒一点也没喝。
    “我现在连喝酒的心情也没有，”刘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捂着自己的胸部说：“黄梅，你知不知道我为哪个痛苦？”
    “我……真不晓得……”
    黄梅脸都红透了，她当然知道刘勇的心思，她现在有点后悔了，我怎么会跟着他跑到这里来吃饭的啊，我好蠢啊。
    “那我跟你讲实话算啦，”刘勇一脸的真诚，把手搭到黄梅的手上。
    “我天天为你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体重都下降了好几斤咧，你要不信的话，”刘勇伸出孔武有力的胳膊说：“你看看我的胳膊哦，一下子就瘦了好大一圈儿。”
    “你不要瞎说罗……我要走了，晚上还要自习……，”黄梅头只发晕。
    “你先莫走，我有好重要的话跟你说，我喜欢你……”
    黄梅看到刘勇的眼睛狼一样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这样吧，我送你去休息一下，你这样子去上自习老师会批评你的。”
    黄梅的眼皮实在是撑不住了，瞌睡虫成群结队的爬到她的身上来，有两个还抓住她的眼皮使劲往下拉，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正被扶着走在那条梧桐路上，而且好像有细细的雨丝飞落到身上，她还看见秋生就在旁边望着她笑，说：“黄梅，我来看你来咧，对不起，我迟来了，你肚子肯定饿瘪了吧？”
    黄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嘴巴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她发现自己躺到一张床上，刘勇正在亲她，忙得不亦乐乎。
    黄梅推开刘勇说，她看着刘勇，问：“……你做啥子嘛？”
    “不干什么，我们一起来做游戏好不好，很舒服的黄梅，不得骗你的，你试下就知道了，真的很舒服的，”刘勇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往黄梅身上爬。
    “我不做！”黄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伸手想把刘勇从身上掀下来。
    但是刘勇就好像是用铁条什么的焊上去一样的，他在黄梅身上忙的不亦乐乎，一心只想把黄梅的腿给扳开。
    黄梅拼命推刘勇，同时紧紧把两只腿夹住，搞得刘勇汗流夹背气喘嘘唬的。
    黄梅咬着牙说：“刘勇你要再不下来我就喊人啦!……”
    “好好我下来我下来，”刘勇点点头，松了一下，黄梅刚要起来，他一下把黄梅扑到床上，抱得更紧了。
    “你放心，我不得弄疼你的……”
    这回黄梅再也甩不开了像蚂蟥一样粘在她身上的刘勇了。
    后来黄梅想起这天的事，她印像最深的是那天晚上她回一中时看到校园里所有的梧桐树的叶子都是黄的，落了一地。
    她还记得她跟刘勇说的一句话：“你等着，总有天我会杀了你。”
    从好勇斗狠的刘勇眼里，她看到了隐藏在满不在乎下面的那丝恐惧。
    不久严打开始，刘勇背着一条人命跑了，三个月后还给黄梅写了一封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几句话，大意是说他在东莞混了不错，还开了一家歌舞厅，要黄梅没考上大学就去他那里唱歌。
    不久黄梅发现自己长胖了，肚子显出来了。
    高考的前一天秋生来了，秋生的脸黄得厉害，瘦得猴子样的。
    “秋生哥，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呀?”黄梅带着哭腔在秋生身上乱摸一气。
    “不要紧，是发烧罗，吃几副草药就没得事的。”秋生捉住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
    “你一定要去医院才行得呀!你这样老拖下去不行的你晓不晓得!”黄梅气愤地叫起来，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还哭起来了。
    秋生把钱递到黄梅的手里，说：
    “我晓得的，……我进城来就是看医生的，生活费迟了这些天，你身上肯定一分钱也没有了。”
    秋生看着黄梅蹒跚着走进教室，嘴里涌起一种异样的甜蜜，他拿手擦了一下，一手的血。
    梅林当然没去医院，从珊珊跑走的那一年开始，他的心就死了。
    半个月后，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飞到了正在为秋生批麻带孝的黄梅手中。
    黄梅在秋生的坟前摆上了录取通知书，用火柴点燃了，燃烧成一只火蝴蝶。
    黄梅还小声唱起了邓丽君的《明月千里寄相思》，也不知道秋生在里面听不听得见，唱着唱着，黄梅就泪流满面了。
    黄梅用草药把怀了二个月的肚子弄扁了。
    黄梅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山岭，那捧坟莹就显得格外的小。
    两天后黄梅出现在东莞南城区落霞村。
    相比北京路的繁华来说，那个时候的落霞村还是一个没长大的郊区姑娘，到处都是野蒿草，黄梅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东莞，一阵恐慌像黑夜一样样朝她漫过来。
    落霞村的房子乱盖一气毫无规划，一条条小巷曲里拐弯，她根本就找不着出去的路了，黄梅发现在这里找条路比在山里找条路有难度得多。
    空荡荡的老街上有几人走过来。
    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响过后，一个手臂上搞条小青龙的小混混就走过来问黄梅。
    “小妹妹，你先不要跑，跟你问个路。”
    “我、我也不晓得路……我也是刚到。”
    “刚来的?”
    黄梅想走，被小混混一把扯住。
    “我操，好嫩的妹子!”
    几个人把黄梅给团团围住。（未完待续）

 第41章 有缘

    “放开我!”黄梅膀子力气很大的甩了一下，把那几个小混混的手一下子甩开了。
    几个小流氓吓了一大跳。
    “你还蛮烈的嘛!”
    “等一会她就晓得温柔了。”
    这时过来两个人，一个站在黑夜里，看了看黄梅，沉默了一会，说：“把她放开。”
    黄梅抬头仔细一看，是刘勇和老六。
    人生何处不相逢，看到刘勇，黄梅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就像一个人寻了好久的东西，现在终于找到了。
    所以老六好像听到黄梅还轻轻吁了口气，这让老六心里泛起了一点疑虑，但看看黄梅美丽而苍白的脸，老六觉得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黄梅跟着刘勇去了他开的邓丽君歌舞厅。
    那个时候歌舞厅还不多，刘勇的所谓“歌舞厅”随便挂几串星星样的小闪灯，一个唱片机跟一个三洋录音机，这自然都是从香港学过来的。
    在一个小餐馆，刘勇跟黄梅吹嘘道：以后老子还要搞夜总会！我刚从香港回来，跟邓丽君一起吃过饭，以后我可以带你到香港跟邓丽君一起玩，你信不信？”
    看着刘勇大言不惭的脸，黄梅笑了笑，她感觉自己运气真好，一来东莞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刘勇也不是完全在黄梅跟前说大话，他确实成功偷渡过两次香港，现在的刘勇嘴巴角留点小胡子，大花领衬衫，穿着打扮一副归国华侨的狗屎样。
    老六不失时机的跟黄梅介绍说：“我们勇哥现在是城南四川帮老大哦，以后要混成东莞四川帮老大！”
    刘勇说：“这是迟早的事。”
    黄梅还是跟上次一样，只是埋头吃着饭，她确实饿了。
    黄梅看了刘勇一眼，说：“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刘勇眉开眼笑，伸出手：“欢迎欢迎，说真的，我以为你会掴我一巴掌！”
    那时，对于在潮洲小餐馆送快餐的周志平来说，天空永远是淡蓝色的，他很喜欢去邓丽君歌舞厅送盒饭，因为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叫黄梅。
    周志平不知道黄梅还是四川帮大哥刘勇的女人。
    这天周志平送了盒饭没走，跑到一个人多的角落躲着看台上的黄梅唱歌，来这里玩的大都是打工族。
    黄梅唱完一首，周志平在台下拍得很起劲，把巴掌都拍红了。
    离他不远处坐着的刘勇瞟了周志平一眼，朝老六勾了下手指，老六过来躬下腰，听了两句吩咐，走到周志平身边吼他：“你娘的!巴掌拍得蛮响的嘛!”
    “拍巴掌又不犯法。”周志平小声说了一句。
    “你天天往这里送餐就为这个是吧?”
    周志平提起送餐的篮子要走，老六脚一伸把他绊到地上。
    老六笑笑：“走，我们罗老大想请你喝一杯。”
    周志平说：“我不会喝酒。”
    老六扯着周志平的领子把他拖到刘勇的跟前。
    刘勇喷出口蓝色烟雾，还拿中指弹弹指间的雪茄。
    “好听，”周志平老实回答。
    “你有什么想法?”
    “没得什么想法，就是听听歌。”
    刘勇看着周志平这副严肃相，笑笑，跟老六说：
    “这小狗日的说他没想法，你信不信?”
    老六说：
    “先跟放点血，不然他不讲实话。”
    刘勇摇摇头：“放血？喝点酒吧。”
    一瓶红星二锅头放到桌子上。
    周志平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酒都不会喝你还搞**的姑娘?”
    “不喝搞死你，晓得啵?”老六吓道。
    周志平伸手去拿酒瓶子，他想学港片打群架的样式，寄希望于这酒瓶子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手还没挨到瓶子时，就被人抢跑了。
    黄梅提着瓶子骂：“刘勇你发什么神经?”
    “你激动什么？老子只是逗他玩玩。”
    黄梅白他一眼，跟周志平说：“走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走?”刘勇朝老六一笑：
    几个马仔把周志平围在中间，老六伸出手捏住周志平的脖子。
    “滚你妈的!”周志平使出吃奶的力气喊了句，所有的怒气很听话地聚集到捏得紧紧的拳头上，朝老六擂过去。
    周志平拳头还没到，老六一拳头落到周志平太阳穴上，周志平头一偏没躲过去，拳头落到他额头上，血水像水帘子一样挂到他眼睛前面，刘勇过来一脚踢到周志平的裆部，周志平一阵剧痛，上下失去知觉，慢慢倒到地上。
    周志平拿手揩了一把脸，一手的血，黄梅像只小鸡一样被刘勇按在那里。
    周志平手里不知道怎么摸到了一瓶酒，往桌子上一嗑后四处挥去，没碰到一个人，冲到歌厅门口，吼道：“放开她!”
    黄梅胀红着脸说：“你要命就快点走！”
    刘勇瞄着黄梅笑笑：“你还是晓得心疼人的嘛。”
    黄梅说：“刘勇你个狗日的，我都不认得他！”
    老六指挥人七手八脚地把死鱼一样瘫在地上的周志平往外拖，把周志平扔上小面包，就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刘勇过来说：“把这小子送到医院去。”
    老六以为听错了，说：“不扔珠江?”
    刘勇挥挥手：“让他回去考大学，老子要开始积点德了。”
    一连几天黄梅都没看见周志平到歌厅来了，她心里就难免有一种叫失落的东西。
    到了第三天她回去时看见周志平舞厅外边站着。
    “你找我?”
    周志平看着黄梅的眼睛，周志平望着她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声音小得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黄梅，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黄梅一笑：“我爹妈生我出来也不是让我做这个的，你怎么不回去读书?”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天到晚跟着你，你叫刘勇来打死我好了。”
    黄梅有点感动。
    “你是个男的，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女人，没出息的。”
    周志平捉住黄梅的手说：“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黄梅对他这些表白没有任何反应。
    “你出了落霞村就不会记得我了的。”
    黄梅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火车票递给周志平：“你先回去把书读好再来。”（未完待续）

 第42章 我的孩子

    “我们一起回去。”
    黄梅亲了他一下，说：“我走的话你就走不了。”
    周志平抱住他亲起来，亲得很投入，阳光下有些放肆。
    火车开的时候，周志平在心里喊：“黄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一年过后，周志平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跟黄梅写信了。刚回学校那段日子他基本上天天都要跟黄梅写上一封。
    第一首情诗发表的时候，第一次拿到奖学金的时候，第一次靠猛拍团委书记马屁当上学生会主席的时候，第一次收到女生情书的时候……总之他把写信当作一个日常工作来搞，搞得很认真。
    这期间志平总共写了一百多封信，黄梅只回过一封。
    黄梅在信里这样写道：
    志平，请原谅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你是个傻瓜，但却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善良的傻瓜。我听说有的女人卖身用自己赚的钱去帮助失学的孩子，我可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帮一个我喜欢的人而已，不过也都差不多，都是婊子立牌坊，对吗？
    从你见到我时，我这辈子就已经完蛋了，刘勇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我这一辈子就是给他毁了的，我不能再让他毁了你。
    你好好念书，我会每月给你寄学费的。
    不要再给我写信了。
    从此后黄梅再也没回过一封信，也许黄梅有想过要回，还是拼命忍住了，从此天涯各一方，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周志平不知道，他走后，刘勇的歌厅在扫黄中被关了，刘勇开始让黄梅接客了。
    一开始，周志平可以说是很痛苦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他感觉心里的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特别是在校花曹丽有事没事老跑来找他的时候。
    人心，很多时候就这么回事，你不能怪周志平。
    当然曹丽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志平自己爸爸是干什么的，而志平常常没事就跟曹丽讲黄梅，说黄梅是他在东莞打工时碰到的一个好心的女孩，如果不是黄梅，她不可能再重回学校，坐在课堂上，漫步在桂子山上，当然也就更不可能碰到曹丽了，他一边讲一边泪水涟涟，搞得自己也很感动的样子，其实他没意识到，他这种情绪，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内疚罢了，一边的曹丽总是不停的安慰他：“没关系，以后你没有生活费了就跟我说。”曹丽离开寝室的时候，又悄悄把钱塞到了周志平的枕头下面。
    周志平拿起钱，看了半天，就塞进了口袋里。
    这个时候周志平当然想不到黄梅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黄梅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鸡婆了，虽然她依然漂亮，但也只能说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鸡婆，这就是黄梅的人生。
    这个时候柳红一把推开想要上她的刘勇。
    黄梅力气大得惊人，刘勇被她一下子推得坐到地上。
    “你莫想再搞我了，我怀孕了。”她愤怒着小脸说。
    “你哄老子?”刘勇盘起腿坐在地上，自然就不相信。
    “刘勇，老子怀上你的种，你个龟儿子，你想不想要？”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对周志平抱什么希望了，她明白那是在做白日梦，那个人早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而这，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了，只有亲生的骨肉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哪个也抢不走的，走到天边也是她的。
    “哦，是吗?”刘勇看着黄梅。
    “你要男孩还是要女孩?”
    刘勇见黄梅这么认真，就笑笑说：
    “当然要男的，不然怎么去操世界，难不成跟你一样去做鸡婆?”
    “你他妈的狗嘴里吐不出像牙，老子的孩子将来就不能读大学?走路撞死也不能像你样做个挨千刀的!”
    “挨千刀的?你晓不晓得老六做梦都想做我这样挨千刀的?我看你是脑壳发昏了吧?”
    “哼……”
    黄梅还想再说一句，忍住了，她还不能跟刘勇翻脸，这一世她算是完了，可是孩子还得想办法生出来，她知道刘勇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不想要生下崽的，但同时也没有一个能成功的，当然这不能怪她们，原因是刘勇怕自己生个没有屁眼的儿子，这是刘勇的原话。
    “刘勇，你给孩子起个名字。”
    刘勇惊奇地看着这个女个，半晌才说：
    “我操!你以为老子真的不知道你月月给那个小杂种寄钱？说句良心话，你要不这样，老子也不会眼看着你混成这个样子，毕竟是我给你破的处嘛。”
    刘勇的话还未落地，脸上就先挨了一巴掌，有点辣的。
    马上黄梅挨了更重的一下，眼睛一黑昏过去了。
    刘勇一脚把她踢到墙角，她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冰凉的血从大腿流下。
    刘勇狼样的瞪着她，口气还是变平和的，还带点笑意：“你一个卖*的，要儿子干屌!”
    黄梅白着一张脸，呆呆地望着甩手走掉的刘勇，才发现自己是有点蠢，她的儿子确实不可能也不应该跟刘勇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她猛烈地将头撞向墙，一边还用手狠命地捶打着肚子。
    刘勇扬长出门后黄梅翻出周志平写给他的那些信，坐在地板上，开始一封一封看起来，下身的血慢慢向四周流浸，把地板都洇湿了。
    看到最后一封，只几句话：
    “梅姐，我结婚了……”
    黄梅眼泪一颗颗滴下来，字都模糊了。
    黄梅把信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出了门，走出了巷子。
    走到巷子里，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信，慢慢地撕，一路走，碎纸片撒了长长的一条小巷，像黑蝴蝶一样飘落到青黑色坚硬的石板上。
    黄梅慢慢走到巷口一个福建人开的小诊所。
    “拿套儿?”那个中年男人也不跟她客气。
    她摇摇头。
    “打胎?”
    福建人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他的眼睛像一把带钩子的手术刀，这娘们，长得倒是挺标致的，有机会说不定能免费上一次呢。
    “我操你妈的!老娘要生娃儿，晓得不?!”
    半个小时不到，小孩就生了来了，黄梅也没把福建人当男人。（未完待续）

 第43章 有钱人家

    这个时候，黄梅只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也不能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想，就会让自己的宝宝也感觉到自己的疼痛，她惟一想的，只是想要把宝宝生下来，好和他相依为命。
    孩子终于被福建游医抱到她身边。
    黄梅接过来，嘴里说了句“谢谢你。”
    福建人摇摇头，走开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福建人的老婆孩子虽然远在老家，但他也是为人父母的人，知道黄梅这个时候的心情。
    黄梅让孩子依偎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睡着了。
    老六来抱走小孩时，黄梅不敢动，等老六走了好几步，她在起身紧紧跟在老六的后面。
    她的脚步很轻，手一直扶在墙上。老六抱着她儿子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她就像一只母鸡样跟在后面，可怜巴巴地跟着。
    “我的儿子呀，这是我的儿子……”她轻轻在心里哀鸣着。
    她知道老六会把她的儿子扔到河里去。
    再过一条巷就到河涌了。
    跟着刘勇在东莞混的老六，身上总带着一把剔骨刀，老六现在杀人是从不会眨下眼的。
    黄梅泪流满面，赤着的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打了个踉跄，软软地扑到地上，手触到一枚青石块，一把抓住，然后拼命站起。
    白色的内衣上沾满了肮脏的灰尘。
    黄梅手上丝丝青色的细筋突出来。
    她手上一直攥着那石块，眼睛死死地抓住老六。如果眼睛里的火焰可以烧死人的话，老六大概已被烧成一具骨架了。
    老六抱着孩子在离河边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住了。黄梅快要哭出来，她的嘴狠命地咬住左手手背，她就躲在离老六不到十米的大榕树后。一步一步，离老六最多只有三步了，她举起了石块。
    她听到了老六一声叹息。
    老六转身。
    黄梅闪到榕树后，她看见孩子还在老六的怀里。
    他抱着孩子，离开了小河，站到临河而建的一间大宅前。
    那是落霞村最气派的房子。
    黄梅眼睁睁地看着老六把孩子轻轻地放到那间大宅的青石板台阶上，那户人姓江。
    二十年前深秋的这个夜晚，是一个静谧的秋夜。
    月儿在空中斜挂着，几片榕树的落叶打着旋儿悄悄落下。
    江家大宅是一间青砖黑瓦的高墙大宅，三进三出的祖屋，落霞最气派的屋子。
    大门足有五米高，黑漆的大门，走进去有一个宽阔的庭院，左厢房右厢房一间连一间。据说这间屋子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已近午夜，但是在后院的一间最大的房子里，里面依然还有灯光。这间屋子是主人房。它现在的主人就是这座大宅的第三代传人江金宝。
    江金宝是个生意人。早在七十年代末，那个大多数人嘴上以钱为耻的年代，他就已经算得上是有钱人了，这大概源于祖宗的遗传。在落霞村，人人都知道江金宝有钱，但是具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有人猜：“大概有个五六万吧。”
    江金宝听到后着急得连连摆摆手：“五六万!我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钱啊!”
    可是谁也无法通过江金宝心里的微笑听到他心里头的笑声：
    “五六万?丢你老母亲哦，后面加个零还差不多，至于老祖宗埋在那口井下的金银珠宝值多少钱，那还是个未知数。”
    江金宝有钱，但是他并不快乐，钱花得完挣不完，钱并不能买到一切。他是个传统的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前天晚上老婆玉枝昨晚难产了，接生婆问江金宝保大人还是孩子，江金宝说：“大人。”
    结果玉枝产下了一个女婴，医生告诉他，这孩子肾脏先天性有问题，不能要。
    江金宝松了口气。
    晚上趁着夜黑，江金宝把孩子用一个小纸箱装着，沿着落霞河去了一趟村子东边的垃圾场，然后沿着落霞河回来了。
    “咦，那是什么?”
    走到家门口，江金宝便看见门边有一个黑色的包裹，椭园的，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白光，他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然后他缓缓走过去，弯下腰，伸出手去，就在他的手要触到那包裹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啊”，他终于看清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江金宝摆了一下头。他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一下，头有些发晕，他用手扶住了墙。定了定神，他慢慢坐到了地上。然后用双手将孩子抱到怀里。是个男孩，这就更令江金宝欣喜如狂了。他再细细地看他，脸如满月眼如洁净寒星，真似天上人。
    最让江金宝无法自持的是，还是个男婴。
    莲花自然无暇去看了，此时他的心中满是怒放的莲花，江金宝把孩子抱进了屋子。
    女人一看就哭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别真以为孩子是送子娘娘送来的，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他那叫玉枝的女人一下子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满眼都是惊恐：
    “……这是我们的孩子！”
    江金宝摇摇头。
    玉枝嘶吼：“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江金宝叹了口气：“既然放到我家门口，肯定是有难言之痛，谁愿意把自己亲生的孩子白白地送给人家啊，老天有眼，让这孩子到了我们江家。”
    第二天他们悄悄去了一趟派出所，按照自己孩子的生辰报了户口。
    落霞村西北角那片垃圾场，这里是拾荒者的乐园。
    微风吹来，纸片儿在四处飞舞。
    突然有个人叫起来，马上就有很多的人围拢过来。
    许多的脸，男的女的丑的俊的，都一起压向婴儿如满月的脸。所有的脸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一张是干净的，都脏兮兮的。
    一个筐里放着个婴儿。
    她眨着眼，看着瓦蓝的天空，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一无所知。
    嘹亮的哭声响起，似乎是在给那些窃窃私语声伴奏。
    一个河南侉子说：“嗯，是个女娃儿，这么小，造孽啊！”（未完待续）

 第44章 城中村的孩子

    “唉，有什么看头，啷个自己那张嘴巴都填不满，还哪敢去再添一张!”
    “他妈的，养不起就不要生嘛，好歹是条命啊！真是狼心狗肺!”
    “是啊是啊……”
    拾荒佬们赶走了两条嗅来嗅去的野狗，然后埋头找那些能换钱的东西去了，只是谁能保证晚上那饿得皮包骨的野狗不会发现那婴儿呢?
    婴儿的上空只剩下一张脸，一张很脏的脸，满脸都是皱纹。
    这是一张老头的脸，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那张小脸。过了好会儿，他摇摇头，也直起了腰，去拾那些被人丢弃的垃圾。和所有拾垃圾的人一样，他勾着腰，一只手拖着一只大编织袋，另一只手则在眼睛的指挥下准确无误地把可以换钱的塑料罐易拉罐旧报纸破皮鞋一样一样地拾进自己的袋子里。可是他的心却不听指挥，那个孩子就是他活动的圆心，他就是那样一直在离孩子不到三米的范围内“画圆圈”。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双星星样的眼睛。这次他索性坐到地上，然后把自己的一双手在身上狠狠擦擦，一双干瘦的大手把孩子抱到了怀里。
    那孩子在笑。
    老栓也乐了，这才应该算是他这辈子捡到的最值钱的“垃圾”了。
    老栓是个老光棍。年轻的时候有没有过女人这个谁也不晓得，但是现在，他最大的财产应该说是此刻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已有了他的体温的男婴了。
    一个人到这世上走一趟，总是会想办法留下自己的根的。
    对于老栓来说，结婚很显然是下辈子的任务。
    垃圾场里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聚到老栓的身上。
    “养儿防老，老栓你龟儿子真的是聪明得很哟!”
    “嘿嘿，”老栓笑。
    “我看你狗日的真是不晓得锅儿是铁铸的！你以为啷个是养猫儿狗儿啊?你连猫狗都养不活!你捡的不是个玩具。”鄙夷里面好像还稍稍带着一些嫉妒。
    这些声音虽然很大，但是老栓好像没有听到一个字。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怀里的小人儿。
    回到他用木板搭的小屋里，老栓把那孩子解开。里头有个纸片。老栓不识字。
    第二天，老栓把纸片拿到落霞村打工简易小学请一个叫余兵的老师看。
    “余老师，求你帮忙，你看这上头是什么意思罗?”
    “这写的是她出世的年月日嘛！”
    余兵自作主张给女婴起了个名，小眉，是从小就没了爹妈的意思。
    小眉6岁那年老栓决定给她过个生日，头一天就说会带苹果给他。
    小眉放了学后只奔他和老栓的“家”，也就是那间当地人用来养鸡的草棚子。但是一直到深夜老栓都没回来。小眉沿着街去找，凡是有垃圾的地方小眉都要去看看，她以前从不叫老栓的，但是多少年后，小眉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夜她喊了无数声“爷爷”。
    小眉在一条小巷的垃圾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老栓。老栓伸出枯树枝样的手死抓着小眉：
    “娃儿，我要死了。”
    小眉吭哧着硬是把老栓弄到她稚嫩的肩上，然后使足力朝他们的窝棚子里拖去。
    “那些狗日的城管把我的心踢烂了，说我偷苹果，我是捡他们扔在地上不要的苹果。”老栓说。
    还没到家，老栓就咽气了。
    几个烂苹果从老栓怀里滚了出来。
    “娃儿，你要活下去啊，”这是老栓最后说的一句话。
    小眉守着老栓，一直守到天黑。
    话说刘勇刚好经过，从小眉身边走过去，又折回来，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小眉下巴托起，小眉一双大眼看着刘勇。
    刘勇对跟在身后的老六说：
    “老六，你看这女娃儿长得蛮逗人爱的哦。”
    老六就瞄了他一眼：
    “是老栓从垃圾里捡的。”
    刘勇笑了笑：
    “那我们把她领回去罗。”
    “就一张嘴，有什么用?”
    老六当然不能理解。
    “等她长大了你就晓得用处了的。”
    刘勇把小眉领到黄梅跟前：
    “你不要再跟老子要娃子了，跟你白捡了一个。”
    黄梅乜了小眉一眼。
    小眉叫：“妈。”
    把黄梅逗笑了：
    “嘴巴还蛮甜的，叫干妈!”
    “干妈。”
    那天小眉在落霞河边玩，远远地看见那边立着一个白衣白裤的男孩。那少年就像画中的人。小眉就站在那里发呆似地看了一气，总算看清那小男孩手上拿着的确实是一个苹果。
    那苹果肯定好吃，小眉咂咂嘴。他想起老栓捡回的那些烂苹果。
    少年走过来，把苹果往小眉跟前一递，咧嘴一笑：
    “我叫江剑，给你吃吧。”
    黄梅经常背着刘勇带小眉去江家附近，等江剑一出来，就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苹果，对小眉说：“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江剑的。”
    小眉就拿着苹果去找江剑玩了，俩个孩子在落霞河边一玩就是好半天，黄梅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只到玉枝走到河边喊江剑回去吃饭了，江剑才依依不舍的回去，黄梅从一步三回头的江剑眼中看出他对小眉的喜欢，但是江剑看不到黄梅眼里的东西。
    江剑走了好远，又折回来走到了黄梅的跟前，说：“谢谢您的苹果，黄阿姨。”
    黄梅颤抖着声音，说：“……你叫我什么？”
    江剑看着表情有些激动的黄梅，有点迟疑：“……阿姨。”
    黄梅摸摸他的头，什么也没说。远远的看着玉枝走过来，看了黄梅和小眉一眼，拉着江剑的手就走，远远的黄梅听说玉枝对江剑说：“以后不要吃别人的东西，家里的苹果你都不吃的。”
    “可是……那个阿姨的苹果又大又甜，还有……”
    “还有什么？”
    “我很喜欢小眉。”
    玉枝听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眉。
    岁月如水，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年，江剑警校毕业后当了一名警察，不久因能干被提拔为南城区公安局治安大队长，四十多岁的黄梅则沦落风尘，一直供小眉读到大学毕业到东莞都市报当了一名记者，她一直住在落霞，不过她并不跟小眉住在一起，她的理由是：我名声不好。
    刘勇带着老六依旧在东莞道上胡天胡地的混着，干着丧尽天良的勾当。（未完待续）

 第45章 车上有个小偷

    失业后的海林没什么事做，就天天去东莞购书中心看书，他是个爱书如命的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书就会买下来，也不管自己现在口袋里有多少钱了。因为喜欢文学，他看的也大部分是文艺方面的书，是个如假包换的文艺装逼青年。
    这天他坐在公汽上，一想到马上就要到书店了，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美女，背着双肩包，带着耳机听歌，两眼也正在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她不知道公汽上至少有一半的男人都在偷看她，海林当然也不例外，看着看着，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旁边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性同胞慢慢的靠近这个美女，并且站到了她的后面，两只手先是吊到车顶的拉环上面，慢慢的，手往美女的身上伸了过去。
    海林有点急了，这过份了点吧，养眼归养眼，动手就不是君子了吧？
    不过，马上海林就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子的手里不知怎么的转眼就多了一根夹子，正夹住美女的双肩包拉链慢慢的滑动，眼看着开口越来越大，海林相信一车的人都看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吱声，没办法，大家都知道这些小偷都是团伙作案，如果坏了他们的好事，肯定会遭到报复，前不久东莞都市报就登了新闻，说一个大学生坐公汽时看到一个小偷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窃，非常的气愤，上前大喝一声，把小偷吓得仓皇下了车，被小偷光顾的人却一句谢谢都没有，更加可怕的是，小伙下了车，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跟着下了车，在车下掏出水果刀对着见义勇为的小伙子一阵狂捅，小伙子倒在地上，半个小时后因失血过多而死，这之间没一个人出手相救，路见不平别吭声，就是东莞法则。
    所以此时美女被小偷光顾时，全车的人个个泰然自若，海林看了一下，大家的表情都非常的淡定，就像公然作案的小偷只是进行一项非常正常的工作而已，没有一个人大惊小怪。
    有一个小哥正犹豫着想站起来，小偷突然回头，扫视了车厢一眼，目露凶光，本来快到站想提前走到车门的这位小哥马上坐了下去，两眼望着窗外。
    看到这一切，海林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对众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进行了谴责，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小偷身后，伸手拍了拍肩，说：“哥，你是不是东西不见了？”
    小偷一时没料到竟然有人冒全车之大不讳，挺身而出，一时有些惊诧，说话都有点不顺气了，涨红着脸说：“什么东西，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海林小暴脾气也上来了，嘴一歪，一巴掌拍到小偷头上，说：“你小子是不是当我们全是瞎子啊？”
    小偷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怒发冲冠啊，把右手缩回来伸进口袋里，正要有所行动，这时坐在车厢后面的一个家伙朝他使了个制止的眼色，小偷只要忍住一口气，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
    小偷盯着海林：“你小子有种。”
    海林作势又要来一巴掌，小偷头一偏，吼了声：“司机，停车，老子要下车！”
    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小偷走到车门边，朝后面的两个同伙递了个脸色，下了车。
    这时美女好像没看见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没朝后面看一眼，还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一个老大妈摇头叹了口气，很为海林的处境担忧，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鼻孔里还喷了一下，那意思很明白：“叫你装逼，一会看你怎么装！”
    大部分男人都一股兴灾乐祸的表情。
    车到东莞购书中心了。
    海林下了车，两个小偷的同伙也下了车，车上比较善良的人都为海林捏了一把汗，这下这小伙子惨了，他们在心里纷纷的暗自庆幸，唉，看来我们刚才保持沉默是很明智的选择啊。就这他们这么想时，那个美女竟然也跟着下了车！
    而且更让车上众男目瞪口呆的是，美女还伸手拍了一下海林的肩膀，至于说了什么，虽然他们的耳朵都支了起来伸出老长，因为车开动了，所以实在是听不清楚了。
    海林回头一看是美女，心里当然十分的高兴，说：“是啊。”
    “刚才，谢谢你啊。”
    “没事，小事儿，你下车就为了说声谢谢？”
    海林心想，也可以理解，这美女肯定是怕那小偷报复，所以才特地下车跟他道谢。
    美女说：“你也是去购书中心吗？”
    海林点点头。
    “我也是去呀，另外……”
    看着他俩聊得火热时，一边的两个小偷面面相觑，点了点头，一个上前推了海林一把，挑衅道：“你这小子，刚才为什么出来装逼？”
    海林一看这个家伙比他矮半个头，心里就有些坦然了，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们身为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偷一个女孩子的东西，你们脸红不？”
    小偷急了：“你他妈的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今天的工作考核怎么办？”
    “什、什么？你们还有工作考核啊？”
    另一个个家伙上前拍了一下这个说漏嘴的同伙的脑袋，呵斥道：“你他妈怎么一点保密意识也没有啊？”
    海林正想也义正辞严的好好教育一翻这个小偷，但张不开嘴啊，而且两条腿也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了，这个小偷比海林足足高两个头！
    大个推了海林一把：“现在怂了？刚才英雄救美的气魄哪里去了？”
    “大、大哥，别这样，我……”
    这时美女上来说：“我劝你俩还是快点跑吧。”
    气焰十分嚣张的小偷笑了：“美女，你没搞错吧？该跑的是你们好不好？”
    美女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指：“不信你们看看吧。”
    小偷还没抬头，就听到一声声警笛声呼啸而来，两个小偷嚎叫一声，拨腿就跑。
    可是腿再快也跑不过警车啊，看着坐在警车里的小偷，海林对美女说：“警察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刚才我发短信报警了啊。”
    海林不由得对美女刮目相看了。（未完待续）

 第46章 重回东莞

    美女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海林，你呢？”
    “黄小眉。走吧，我们去买书吧。”
    小眉望着海林笑了一下，海林心里一荡，以前海林去购书中心时，总想象着如果采莲能在身边陪伴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想到这里，海林叹了口气。
    小眉给了海林一张名片，说：“我是东莞都市报的记者，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欢迎报料哦，有报料费的。”
    海林一听有报酬，高兴的说：“好啊，有料一定报！”
    “你在哪里上班？”
    “我……以前在丽都酒店做……”
    黄小眉看了海林一眼，脸上出现了迟疑的表情。
    海林忙说：“你不要误会，我在那里做保安。”
    黄梅笑笑：“其实我干妈也在那里上班。”
    “哦，什么工作？”
    “……她叫黄梅，她其实是个好女人。”
    海林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以前海林对娱乐场所工作者也有很大的偏见，但自从在里面做了保安，见过很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逼到夜总会做小姐的女人，人在东莞，身不由己！有时，仅仅是为了吃口饱饭。还有很多是被卖淫组织控制的，这样的女人最悲惨了。
    但是小眉身为记者，却认了个小姐做干妈，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吧。
    海林想了想，不好意思深问。
    小眉买了书后，接到一个报料，要赶着去做一个采访，就匆匆离开书店了。
    情人节这天晚上，周志平在报社加班赶市里两会的专题稿，总编老陈亲自安排他写，这叫领导信任。搞了一半，周志平停下来，抽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这些日子周志平常常想起黄梅，想起段如水的日子，那些漂在日子上面的的情与爱。
    很多时候，周志平都想回去看看，不是一般的想，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没敢跟曹丽讲，因为曹丽不爱听这个，而且很瞧不起他的一段打工经历。
    对于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男人来讲，是没有资格回忆往事的，甚至他连做爱的资格也没了，用曹丽的话讲，做了也是白做，虽然周志平一直还存在那方面的需求。
    想到黄梅那漂亮白皙的脸，周志平心里突然就有一阵莫名的骚动，他拿起手机，想了半天，又放回口袋，出了报社大楼，打了个的，回家。
    门敲了好久，曹丽都没来开门，周志平掏出钥匙拧了半天，心里升起了点不详之感，曹丽平时没有反锁的习惯的。
    过了好大会儿，门开了，曹丽一脸的绯红。
    周志平说：“没看电视?”
    曹丽脸色绯红，低着眉眼，说：“不好看。”
    周志平哦了一声。
    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曹丽进了卧室，在里面说：“不是说要搞一个通宵吗?”
    周志平说：“有点累，想回来搞。”
    他不好意思说想那个了，这时他看到烟灰缸里有半截玉林烟，他从不抽这个牌子的，当然主要是这个牌子的烟有点贵，一般抽的人是不会自己买的。
    周志平起身，往卧室里去，刚走到卧室门口，曹丽出来了，拿着他的内衣内裤。
    曹丽说：“先洗个澡吧，公汽上脏得很。”
    周志平嗯了一声，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没脱衣服就把水龙头打开了。
    水刚把浴缸打湿，周志平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下局面就有点僵了。
    亲自安排周志平加班赶发言稿的局长老陈光着身子拎着正要往外面冲，鞋子和衣服都拎在手上。
    周志平不知怎么搞的，还笑了笑，说：“陈总，先把衣服穿上吧，小心搞凉了。”
    二月份还是有点冷的。
    老陈当然没想到周志平的情绪这些稳定，说：“没事没事，我不冷，我有点事，先走了。”
    到底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媒体工作者啊，出了门，老陈感慨了一句。
    要是周志平半个小时前看了现场，估计他就没这么大方了。
    老陈走后周志平平和的问：“多久了？”
    曹丽跪到周志平跟前泪流满面的说：“我是被他欺骗的，真的。”
    见老公不作声，曹丽说：“你不相信就算了。”
    周志平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好，苦口婆心的安慰：“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应该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我真心实意希望你们百年好合，现在我跟你离了他应该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曹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志平，我们真的只是玩玩，都这个年纪了，还离什么？”
    周志平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也没把我当男人，过得一直很郁闷，这都怪我，你们其实蛮般配的。”
    曹丽发怒了：“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说起来是个男人，你有多远滚多远吧!老子晓得你还忘不了那个骚货。别以为老子不晓得你心里想的，你这些年就没有好好跟我过过!你跟老子**时都想着她，不然，你会硬不起来?”
    周志平一愣，笑了“谢谢你，被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想法了。”
    第二天下午，身穿着格子衬衣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周志平出现在美丽的东莞广场。
    他站在这个号称东莞城市会客厅的巨大广场上，环顾四周，东莞博物馆、东莞歌剧院，巨大如黑鱼背的西塔，珠江对岸婀娜多姿玲珑剔透的东莞电视塔。
    周志平记得这里在他当年打工时还是一大片连着一大片的草地，蚊子成堆，有人在这里搂抱揉搓，有的在踢足球，还有的在尿尿或放航模飞机，新中国船厂的机械大吊臂高高举起……周志平自言自语说：“变化好大啊。”
    周志平抬头望望远处，耸入云端的中信大厦和市长大厦灯火辉煌。
    沿着江滨路走到落霞村村口的牌坊前，周志平仰头看了看牌坊上的村名，又回头眯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珠江，像回家一样，脸上有了丝舒展的笑意，他用手搓了一把脸，手提了下斜挎在肩膀上的电脑背包，进了落霞村。他顺着河沿，像一个回家的人一样，朝迎面过的每个人都报以微笑。（未完待续）

 第47章 人依旧情不在

    一个大妈白了周志平一眼，他毫不在意，这主要是他的心情很好，确切的说，还带点莫名的羞怯。
    周志平发现村子没有土路了，房子更多更密，河里的水可以当石油卖了，二十年前的河水很清甘，可以喝，两边的榕树也起码粗了二十圈。虽是早春，树上的叶子依然碧绿。当看到河上的那座小桥，还有小桥南边的那片老楼，他的心跳得厉害了，如果你仔细看他的脸，确实有点慌张。
    河边的灯亮着，飘着点小雨，昏黄的光，榕树叶发出索索的细语。
    过了小石板桥，周志平朝东北角走去，他的步子走得慢，心跳得快了。落霞村的晚上总是有点风的。这点风一吹到周志平脸上，他就想起那个二十年前跟他一起站在落霞河边吹风的女孩。
    他在一条巷口停住了，巷口的平房青砖发黑，上面长满了青苔，一人高的地方钉着一个小长方铝牌：细米巷。
    二十年前，这个巷也是叫这个名字。
    他看了好一会，脸上有点潮红，他没想到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到了二十年前呆过的空间，这是不是有点穿越的味道，以前，他真没有想过。
    他在心里想，看来这应该感谢曹丽，不是她，他还真下不下辞职的决心，也不可能站在巷口了。
    周志平朝巷子里面走过去，他真希望，里面能传来那串银铃般的笑声。
    青石板还是一块块横到小巷的深处，周志平发现那间小楼竟然还在，身上有块疤的榕树依旧绿叶婆娑。
    他举手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伸手去推，门伊呀响了一下，光线还是那种阴暗的调子，男房东的脸跟多年前的一样模糊，他不能保证房东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房东也没认真看他，一般来说，除了房租外，房东对别的兴趣不大。
    周志平问：“有房出租吗?”
    房东说：“二楼有一间，几个人住。”
    他说：“一个。”
    周志平记得0年前也是这么问的。
    很小心的问：“三楼有人住吗?”
    房东说：“有啊。”
    周志平又问：“男的女的。”
    房东说：“女的，住了二十年了。”
    他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脸上看上去还是很平和，笑笑说：“那是老住户了。”
    房东说：“是啊，很可怜的，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周志平笑，说：“随便问问，我也想住三楼，以前的丽君歌舞厅还在吗?”
    房东脸上现在惊疑的表情，说：“不在了，要玩去丽都吧，那里小妹多。”
    周志平说：“谢谢。”
    交完租金，要了二楼的钥匙进了屋后把行李一丢，倒在床上躺了一气，很累。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取出笔记本电话放到桌子上头，跟曹丽离了婚后，现在跟他最亲的大概就是这哥们了。还是当年的那张薄木板桌，铁架床也没换过。总而言之是《月光宝盒》里头的周星驰回到了五百年前的水帘洞，一切似曾相识，一切又很新鲜。接好电源后，他打了一行字。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想起曹丽的那声尖吼，周志平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笑，现在跑到东莞，没有人看得出我脸上的绿光了，这种感觉真好啊。周志平很想找个人聊聊。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周志平出了门，沿着滨江路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一个十层高的大楼，霓虹灯招牌闪着三个漂亮的字：丽都酒店。
    旁边的咨客小姐说：“欢迎先生，请进。”
    一走进去，我靠，壮观啊，大堂两边站着一两竖排的旗袍小姐，个个身环肥燕瘦的身材超好，周志平耳根子都有点热了，心中暗叫惭愧啊，说起来我他妈也资深记者了，这阵势以前还真经历过，简直肉林啊，他也不好意思停下来挑一个，只一直朝里面走。
    一直走到一个门边，他往里面一看，里面好大个厅啊，最深处有个舞台，上有个男的在唱歌，伴舞的又是了群舍不得穿衣服的女孩。调子其实还是蛮忧伤的，周志平进去后找了个桌子坐下，马上有服务生来问要有什么酒水，周志平问：“最低消费多少钱?”
    服务生说：“不要钱的先生，我们这里免费供应价值00元的酒水。”
    周志平心里暗爽，我靠，有这么好的事。
    他眉毛一挑，说：“那个，先给我来点啤酒吧。”
    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女人就来了，很客气很温柔的问：“先生好，玩得开心吗?”
    她抢过周志平杯里的酒喝干净。
    周志平瞪大眼睛，生怕自己认错了人，问：“黄梅?”
    黄梅说：“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了。”
    0多年了，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还没变。
    “世界好小，你什么时候来东莞的。”
    “刚来，就来找你了。”
    黄梅笑，说：“呵呵是吧，你不在家里陪你老婆，跑这里来做什么?”
    黄梅拿手撩了下额前的头发，二十年前，他们在东莞刚认识时也是这么一个习惯性动作。
    周志平死盯着黄梅的脸看，她简直好像一点都没变，皮肤还是那么白，下巴还是尖尖的，也是微微显一点双下巴出来，刚才撩头发时露出耳边一颗浅浅的痣来，0年前的某个夜晚，他疯狂的亲过的。
    周志平嘿嘿笑：“黄梅，你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好看。”
    “你别笑我，”黄梅拿起手往后拂了一下头发，头发还是长长的，带点儿卷。
    黄梅说：“刚才我的右眼睛跳得蛮厉害。”
    周志平拉住了她的手，手有点发凉，又举起空着的手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又送了点酒过来了。
    黄梅把手抽出来，给周志平倒了一杯酒，酒是透明的黄色，气泡一个接一个轻轻冒上来化为酒香散到空气里。
    她还是那么单纯无邪的样子，让周志平有点心碎。
    “孩子好大了吧？”
    周志平抽了口烟，笑笑说：“我还没儿子呢。”
    黄梅说：“你在武汉好好的，怎么跑到东莞来了？
    周志平心里像被刀子什么的给狠戳了一下，原来她一直就在远远地望着他。（未完待续）

 第48章 全城行动

    他说：“你过得还好吧?”
    黄梅点了点头：“我一个人过，再不好也就是这样了。”
    周志平望着她表白起来：“这些年我好像做一个恶梦。”
    黄梅说：“你没听歌里唱的，人生就是一场梦。”
    周志平痛心疾首：“黄梅，我当初不应该离开你的，我大学一毕业就应该过来东莞找你的，我我真的好蠢，我老婆偷人，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黄梅低下身拍拍他的背：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周志平借着酒劲说：“黄梅我对不起你。”
    黄梅起身了，说：“我有事先走了。”
    周志平一把抓住黄梅的手，说：“能不能再说说话？”
    黄梅说：“对不起，我真的有事。”
    周志平摇摇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
    周志平心里生疼，他握住黄梅的手不放。
    黄梅的手很瘦，奇怪的这时倒有一点暖意。
    他看着她：“我这么远跑过来就只为你这句话?你走吧。”
    她浅浅一笑，脸上出现两个小酒涡，她说：
    “你最好忘记我，我现在身上一身病，你未必会想跟我这样的人老珠黄的小姐结婚？”
    周志平一愣。
    黄梅轻轻抽出手，头也没回的走了。
    那袭黑色的裙子很快就飘到了门边，飘进夜色，周志平的背上突然起了一阵寒意，他突然跳起来，跑了出去。
    黄梅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就走不动了，肩上多了一只手，抬手去扒，似焊上去一样。
    黄梅回头嫣然一笑，说：“我们都不年轻了。”
    黄梅这话就像是用鞭子抽周志平的脸，他脸上立马感觉火辣辣的。
    借着路灯的亮光，周志平看清黄梅哭了一脸的泪水。
    看到保安朝这边走过来了，周志平一把把黄梅搂在了怀里。他这一搂，保安有点不好意思，走开了，嘴巴里嘟哝着：“他妈的，公共场合哦。”
    黄梅圆润的肩很实在地抵着周志平的胸。
    “我不会再放手的，”周志平嘴巴的热气吹到黄梅的耳朵里。
    黄梅像只母豹子一样猛地从周志平的怀里挣脱出来，跳上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色里。
    周志平有点发蒙。
    他看着摩托车开进落霞村，村口的牌坊像怪兽的嘴，一口把黄梅给吞了。
    周志平进了细米巷，一直慢慢走回出租屋，他顺着楼梯他垂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一直爬上顶楼的天台上面，站在楼上，丽都的霓虹招牌在落霞村无数灯火里一闪一闪的，格外的显目。
    远处，暝色入高楼，珠江对岸挺立的高楼上两条激光射灯对着天空探照灯样晃来晃去的，一副横强霸道的样子，又像是有不明飞物超低空飞行，添了一层诡秘的气息。
    丽都的歌声隐约传来：
    推开记忆的门
    我在心里看见了
    看见了远去的人
    是他陪我走过
    生命里那淡淡早晨
    推开记忆的门
    往事一幕幕
    似幻似真，有悲有喜
    有爱有恨，酸酸甜甜
    消磨了青春
    这个时候东莞公安局二十八层的新办公大楼多功能会议厅里灯火通明，一楼酒店正在开业，所以同样热闹非凡。
    扫黑行动誓师新闻发布会正在举行中，会议很短，只有五分钟，来的记者虽然不多，但都是城中“主流媒体”。
    江剑对着话筒滔滔不绝：
    “落霞村生我养我，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本地区目前的状况让我深以为耻，这次的夜莺行动就是铲除盘踞在这里的黄黑势力，把有犯罪倾向的外省人全部送走，重还我记忆中那个安宁太平的落霞村!”
    坐旁边的局长乌刚面上配合着甜蜜的笑，把头歪到江剑耳边小声说：“妈的搞脱口秀啊?你以为你说的话那些记者都只当是耳边风，他们会做系列跟踪报道来请你兑现的!”
    记者们的话筒微型录音机又纷纷伸到他的嘴边。
    小眉朝江剑嫣然一笑，说：
    “江队长，人们都说落霞村是东莞黑帮最猖狂小偷最有安全感的城中村，我也是落霞村的居民，想冒昧问一句，你们有什么具体措施吗?”
    江剑将头扭向乌刚，乌刚冷漠点头，示意他继续抢风头。
    江剑嘴角微翘，脸上浮踌蹰满志的笑意，掷地有声：
    “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这一次将一举捣毁盘踞在落霞村的黑帮团伙组织，将贼王刘勇绳之以法!”
    凌晨二点，五辆警车从区公安局呼啸而去，朝落霞村扑过去，代号“夜莺行动”的扫黄行动正式开始了。
    周志平吸了一口烟，站起来朝珠江那边扔过去，一道很短的红线划过这黑夜，这时他发现村子牌坊门口多了好些警察，牌坊门那里的路灯很亮，他看见一个女人被拦住了，他一眼就看出是黄梅，周志平心一阵狂跳，咧嘴笑了。
    不到五分钟，正低着头上楼梯的黄梅一抬头看见周志平，一愣，说：“你胆儿好大啊，知不知道今天扫黄啊?”
    周志平说：“我找我初恋女友也算黄?”
    黄梅内心还是有点高兴的，捋了一下头发说：“这里只有小姐。”
    周志平站起来伸手拉住黄梅的手，说：“我就知道你住这里。”
    周志平伸手一把把黄梅拉到自己怀里，把她的脸用手捧住，看着黄梅，说：“看样子我这次来对了。”
    周志平不管三七二十一，嘴巴凑上去对着黄梅就是一对猛亲，黄梅越挣扎他亲得越猛，过了一会儿，黄梅不挣扎了，周志平把黄梅抱起来，进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解起扣子来，黄梅一把把他的手捉住，她的脸潮红，一双好看的凤眼看着周志平说：“你想死啊，警察分分钟都来踢门的。”
    周志平把食指放到嘴中间，嘘了一声：“我跟我老婆在一起，没什么错。”
    黄梅说：“谁是你老婆?”
    周志平说：“你。”
    黄梅听周志平这么说，突然把周志平抱住，翻身把周志平压在身下，亲得更加猛烈起来。
    这么亲了一气，周志平的手往黄梅那里伸去，被黄梅捉住了，说：“今天真的不行。”
    周志平说：“还怕刘勇?”
    黄梅一笑，说：“人家是黑社会老大，早把我这个鸡婆忘干净了。”（未完待续）

 第49章 刘勇之死

    听黄梅这么说，周志平放心了。周志平说：“他那种人离得越远越好。”黄梅把周志平推开，站起来说：“今天真的不行，被警察捉住了不好。”周志平听黄梅的口气很冷淡的样子，心里有点生气，就说：“那我下去了。”黄梅说：“下去吧，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上来，听到没?”周志平应了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这时黄梅坐在床头，脸上撒了层寒霜一样，说：“你还准备趴多久?”刘勇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刘勇说：“老六现在到处在找我，这个狗日的忘恩负义啊……刚才那个男的听着好像耳熟啊。”黄梅说：“你忘记了？你当年差点把人家一脚踢死了。”刘勇想起来了：“周志平?”黄梅没接刘勇的话，直接问他：“你怎么记得来看我了？”这话说得刘勇有点不好意思，他坐到椅子上，抹了一把脸说：“妈的警察现在到处找我。”
    黄梅从床上站起来，说：“我要上个厕所。”刘勇把黄梅摁到床上，压上去，说：“上什么厕所?爽了再说。”这个时候楼下的周志平耳朵可没闲着，一直听着呢。这种出租屋隔音效果不好，上面有什么动静下面都能听到。他一听到刘勇的声音就认出来了，心里想，搞了半天因为刘勇啊。可是听了一会，发现不对，上面传来椅子翻到的声音，还有挣扎的声音，周志平冲了上去，眼睛凑出租屋的铁门上的小孔望进去，他看到黄梅正刘勇压在身下，正在拼命往外挣，可是力气太小，怎么也挣不脱。
    周志平心里火腾的一下起了，一脚踹开门，望着刘勇说：“你把黄梅放开。”黄梅看见周志平跑上来了，小声吼：“你疯了?上来干什么?回去睡你的!”刘勇看着周志平，有点吃惊，笑笑说：“兄弟，有几年没见面了，你怎么又来了?”刘勇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把枪，朝周志平逼过来。也算周志平命大，因为刘勇这时候也不敢随便放枪，主要是怕把正在附近查房的警察给引过来了。周志平边让边说：“你不要乱来。”刘勇晃了晃枪，压着嗓子喝道：“给老子跪下!”
    周志平当然不肯下跪，他这时把心一横，竟然伸手去抢枪，刘勇没想到周志平胆子这么大，说：“妈的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黄梅在后面喊：“你要乱来我就喊了。”
    刘勇没理黄梅，飞起一脚，朝周志平踢过去，0年前他就是这么踢周志平的，这个镜头在周志平脑子里已经回放了上万次了。周志平这一次跟上次一样，伸出了手，这次跟上次有点不同，这次不是去挡，这次他是直接去抓住了，这个动作在梦中他练过上万次了，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结果还真给他抓住了，他两只手抓到刘勇右腿，猛地往上一抬，再一扳，刘勇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上。现在的不是0年的刘勇了，当年的勇哥勇武剽悍，这些年的酒色财气泡下来，大哥基本成了老板，身子远不如从前了，枪也被甩到床底下了。
    周志平牙一咬，一用力，竟听到了卡嚓一声。就这样，不愧是老江湖，刘勇竟然没有吭一声，他另一只脚一脚就把周志平踢到了一边，然后趁这个机会钻到床下面找枪。正乱摸，听到周志平说：“别找了。”
    刘勇抬头，看见枪在周志平手上，他顾不了那么多，扑过去夺，周志平见他扑过来，照住刘勇的头就是一枪，正穿中他的眉心，刘勇抬手指了指周志平，慢慢斜倒下。
    他没想到周志平一介书生还敢开枪。
    看着躺地上的刘勇，周志平脑袋一片白。
    黄梅从周志平手里把枪抢过来，拿在手上，指着刘勇，还踢了一脚，骂：“姓刘的，别装死，你有本事就站起来!”
    周志平捂住她的嘴巴，说：“小声点，警察听到了。”
    黄梅说：“……你走吧，现在枪在我手上，杀人的事算我的。”
    周志平睁大眼，看着黄梅，像不认识他一样的，说：“你说什么?你疯了吧?”
    黄梅说：“我正常得很，你快点跑路吧，迟了他们就过来了。”
    周志平不作声，一把把黄梅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好不容易才把枪从她手上抢了过来，别到自己腰上，然后把黄梅从床上扶起，盯着她说：“别再瞎说了，现在就走，马上。”
    黄梅说：“能走到哪里去?你杀的是刘勇，不是菜贩子!他兄弟追到天边都会找到你!”
    “那我们就跑到天外边去。”
    “我除了落霞村，哪里也不去。”
    周志平把刘勇搬到这屋子惟一的这张刚空出来的藤条椅上坐好，拿手巾揩干净他的脸，扯起黄梅就朝门外头走。
    “别费事了，跑不了的……，”黄梅一屁股坐下来。
    唯一那座小桥还是有两警察守着。
    落霞河的夜是黑色的，但是周志平竟然从里面看到了星星。小巷里静悄悄的。黄梅的凉鞋踩在青条石上，嗒嗒嗒。
    “轻点儿……”
    “我胳膊被你扯脱了。”
    周志平使劲一把将黄梅扯向小巷的墙脚。
    黄梅正要出声，嘴巴又被周志平给捂住了。
    两只银白的警徽在黑夜里游过来，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刺得黄梅心惊肉跳。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周志平猛地站起，拉着黄梅没命地狂奔起来。他们这样一跑，后面的警察跟着追起来，死死咬住不放。风和警察的喝骂声在他们耳边呼啸，昏暗惨白泛着幽蓝的月亮也像是长了尾巴样咬住他们不放。
    “站住!……再跑打死你!……”
    周志平拖着黄梅憋着气一路猛跑，钻进一个小巷子，紧贴着墙壁靠着，脚步越来越近了，两个人都闭上了眼，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个生着三角眼的矮个胖墩警察从天而降，踢了黄梅一脚，月光下他麻子脸灿烂至极。（未完待续）

 第50章 发廊的阿英

    “叫你们站住你们跑什么?把身份证拿出来!喂，老黄，把车子开过来!”胖警察把手往墙角一指：“先到那边去蹲好!”江剑皱皱眉头：“俊哥，今天主要任务不是这个，把人放了。”见江剑一脸很严肃相，胖警察挥挥手：“滚远点。”周志平拉着黄梅朝巷口跑去，小巷幽深，他们的身影很快溶进去了。出了巷口，周志平总算停下来。黄梅两手撑到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慢慢地说：“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再不别来这个地方了!”
    话还没说完，黄梅身子一闪，钻进另一个巷口，不见了。只留下巷子上空一轮月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太阳照在小巷墙角黄梅蜷缩着的身子上，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眼睛闭着，哼着一首老歌去找巷边小花园的那只水龙头。拧开水龙头，灌了一口水，咕咙咕咙都吐光，又用手捧起水洗起脸来，她用手指慢慢地揉着搓着，她还是蛮爱护自己的皮肤的，然后就对着水池底的那面“水镜子”看自己的那张脸。看到自己那惨白的一张脸上竟然有一丝红润，慢慢地浮现出一点笑。
    “妈哟——”她叫着往后跳了一步，薄薄的“水镜”里还有一张脸，那“脸”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转身想跑，迟了。
    “放开我!……”她像只小兽样又踢又咬。
    “你阴魂不散跟着我干什么?！”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越下越大。
    他俩成了雨人。
    “别跟着我，你现在是个杀人犯！”
    周志平摇摇头说：“这家伙毁了你这一生，早就该下地狱了，我是在做好事。”
    黄梅哭起来。
    这雨大概是老天对这悲凉命运、不堪青春的叹惜吧。
    “我儿子在这里，我哪都不想去……”
    周志平心里跳了两下：“儿子?你跟刘勇的?”
    黄梅摇摇头：“不是他的。”
    周志平身子一震，看着黄梅，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拉着黄梅进了小巷暗处的一间小餐馆。
    “吃完饭我们就各奔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黄梅一样严肃认真。
    周志平只是轻轻地吹着勺子。
    “你听到没有罗?”黄梅瞪了他一眼睛。
    说第二声时，周志平手里的那韪汤倒进她的嘴里。
    黄梅缩了一下脖子，把汤吞进肚子里去，眼泪却被呛出来了。
    “想烫死我啊?”
    嘴巴里的汤很暖也很鲜。
    周志平的眼睛在黑框镜片后闪了一下：
    “你讲一下，你儿子长什么样子?”
    黄梅说：
    “……我也没见过，刚落地时我只听见接生医生讲他身上有块痣，刘勇把他抱去卖了。”
    周志平半天没说话，看着黄梅慢慢说：“放心，只要他在世上，就找得到的。”
    黄梅一笑：“我找了二十年了。”
    这个时候江剑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进了细米巷。
    江剑说：“你们在这守着，我上去看看。”
    江剑蹑手蹑脚猫子一样上了楼。
    月色惨白，印在肮脏的壁上，有点阴恻恻的。
    江剑注意到楼下的门虚掩着。这说明什么问题呢?答案暂时还得不到，但是答案马上就会有了，激动兴奋什么的填满了江剑的胸腔，当然还有点恐惧，这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一下子是绝对说不清楚的。
    江剑一脚踹开门。
    吼了声：
    “不许动，举起手来!警察!”然后他朝里头瞄准放了两枪。
    午夜前后的枪声格外刺耳。
    刘勇坐在椅子上瞪着他，江剑心脏的血一下子全涌到脑壳上去了，对着刘勇就开了两枪，一枪正中眉心，完了掏出手机，三下两下跨到阳台上，拨了一个电话，大声说：
    “小眉，我现在要给你提供重大新闻线索!……”
    打完电话，江剑朝窗外吼了一句：
    “通知法医过来收尸!”
    十分钟不到，小眉就赶过来了。
    横行半世的落霞村黑老大刘勇如今就这样一脸舒服相的躺在椅子上，而且好像还蛮舒服的样子，眉心那颗“痣”搞得跟二郎神样的。
    事实很明显，一切都摆在这里不用多说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多行不义必自毙，江剑代表党和人民毙了“黑帮大哥”刘勇。
    南城分局局长办公室。
    “丢你老母！你小子是个人才罗!”乌刚瞪着江剑说。
    江剑笑笑说：“我还不成熟，这都离不开你乌局的扶持。”
    “你还晓得谦虚啊，你先把法医的报告看下罗，你开枪前刘勇就死了。”乌刚把那张纸朝江剑跟前一甩。
    江剑一脸的气愤：“事做了还在背后挨人黑枪！”
    乌刚将脚往桌子上一翘：“少屁话!他妈的我也很想相信你。”
    江剑咽了口唾沫：“关键时候你老人家还要罩一下我啊。”
    “以后对着话筒不要把话讲那么满，懂?”
    有人说落霞村是个大鸡笼，这话真没说错。一则是因为这里的房子盖得密密麻麻就像鸡笼，更大程度上是由于这里确实住着不计其数的小姐。
    昏暗的小巷，暧昧的霓虹灯，红红绿绿迷离的影子，似有若无，一到这个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哎，帅哥，进来玩玩嘛!……”一个发廊女向周志平媚笑。
    “他是老帅哥，你这个骚货也要?”黄梅代他答腔，一步跨进发廊，周志平也跟了进去。
    “啷个老嘛，看上去像你儿子!”里面的鸡婆好像和黄梅很熟。
    “你莫折老娘的阳寿!”黄梅横了她一眼：“你该退休了。”
    阿英伸手摸周志平的脸，愤愤地说：“他妈的那些死男人看见老子就像见了老妈，什么老不老的，灯一拉不都一个样……”
    “歇业吧，你现在这样子，倒贴大床也不好做了。”
    周志平没作声，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门没有插销，江英进来把他给堵到里面，嘴唇挨到周志平的下巴上。
    周志平瞄着江英，把江英让在一边，侧身出了卫生间，对黄梅说：“你们慢慢聊吧，我去睡了。”他站起来朝里间走去。
    江英笑得前仰后合，“大哥，那是我的工作间，你要做我的生意?”
    周志平不理会她们，进去倒头就睡，他实在是太困了。（未完待续）

 第51章 派出所里的作弄

    江英压低声音对黄梅说：“刚才他在卫生间里说我的胸大，嘻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志平醒了，侧头看见黄梅竟然睡在他的身边，身子倦着，两只手抱着她自己，猛看过去，像只小母鸡。
    这时阿英手机响了，阿英接了手机，夜深人静，声音阿英声音压得低，周志平还是听清了：“……嗯，俩个都在这儿，睡死了。”
    周志平轻轻从连房间的阳台走回房，刚躺下，阿英就进来了，他的眼睛虽然闭着，但能感觉出阿英正站在床前盯着他与熟睡的黄梅。他只听见黄梅很均匀的呼吸，大约三分钟过了，他听见房门轻轻被锁上了，睁开眼，他才发现，连去阳台的那扇门也被锁上了。
    “梅子……”
    黄梅醒了。
    周志平摸出笔与小纸片，写下一句话。
    “阿英卖了我们。”
    黄梅看了他一眼，蹑手蹑脚起床，去拧房门，已被反锁。周志平又指指阳台上的那扇门。
    “阿英，你搞什么鬼!把门打开，快点!……”黄梅喊起来。
    周志平要捂她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好像没有听到，周志平松了手。
    黄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阿英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从门缝里传过来：
    “阿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你杀了刘勇还想活着走出落霞吗?”
    “妈的你不是人!”黄梅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她并不是害怕，她是很气愤，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很讲义气的阿英。
    “你骂吧，我不生气，谁希罕做人了?实话说了吧，我喜欢这个男人，再说你迟早是一死。”
    黄梅笑了：“你真是蠢，你以为老六会放过他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阿英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阿英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她感到十分惊异，发生了什么事?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她吃了一惊。透过那个细细的门缝，她看见黄梅背向着她，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让她兴奋的是黄梅身上的那根绳子，没错，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黄梅的身上缚着一根绳子。
    “你他妈的干得真是妙极了，”阿英很利索地打开了门，张开手臂向周志平走过去。还没走到，黄梅突然抽出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阿英愣愣地看着黄梅，让她奇怪的是那根刚才还将黄梅绑得结结实实的绳子这时却到了自己身上。阿英哀鸣了一声。黄梅收回手，阿英脸青了一块。
    他们前脚刚出门，老六就赶到了。
    刚走过两条巷子，迎头碰上了正在巡查的胖警察朱俊。
    黄梅和周志平被带回派出所。
    派出所里几个正无聊的治安队员起哄：“跳个脱衣舞!”
    两个治安员狗屎样的扑上去就扯起黄梅的衣服。
    周志平冲过去拦，被两个牛头马面给死摁到墙角，头一下一下地往墙壁上撞钟。
    黄梅的上衣被撕下，露出了没带乳罩的上身。
    “跳舞，脱衣舞!”几个女警也在一旁看着，就像看人耍猴。
    “你们不要打他，……”黄梅哭泣着：
    “求求你们不要打他……”
    “那你就快点跳，”胖警察在一边说。
    “好……跳……我跳……”黄梅咬着嘴唇，汗水让让她的头发散乱不堪，嘴唇也沁出血来。
    “黄梅……别跳……”周志平昏过去。
    黄梅边跳边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
    衣衫不整的黄梅正在跳的时候小眉急冲冲赶到了。
    小眉一进派出所，看到他干妈在办公室的桌上跳艳舞，一群人在那里看笑话，眼睛气红了，过去扯住黄梅的手，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呀!”
    黄梅看见小眉，说：“别管我，我没事。”
    胖警察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别停下来。”
    小眉别过头瞪着他。
    朱俊笑笑：“大家扫黄都很辛苦的。”
    小眉说：“你怎么不让你妈跳？”
    胖警察脸发红，抬手想打小眉，手被人捉住了，回头一看，是江剑。
    江剑一拳打到朱俊脸上，只冒金星。
    朱俊边揩脸边哭：“江队，你看你……都把我弄出血了!”
    保安海林正在门口值班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他旁边。
    里面的人摇下车窗，看着他。
    这时海林走过去，说：“没事不要老到这里来，不是你呆的地方。”
    骆萌萌说：“今晚陪陪我好吗？”
    “我还要上班啊。”
    萌萌一笑：“别忘记这家店是我家的。”
    五分钟后，萌萌开着她那辆黑色凯迪拉克在东莞大道开得快飞起来了。
    萌萌轻轻一拨方向盘，避开一辆疾碾过来的大货车，说：
    “有时候真想撞上去。”
    她拿出一盘光碟塞进车载电脑。
    许美静舒曼凄美的歌在车里飘起来。
    红眼睛幽幽的看着这孤城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
    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
    显得这故事作尾声更动听
    “你相信爱情吗?”
    “这东西跟鬼一样，人人都在说，谁也没见过。”
    车子驶下分桥，一直向下滑行，直至车头快抵住珠江岸边才猛踩刹车。
    骆萌萌侧头看着海林：
    “再过0天我就满岁了，我会行驶我爷爷留给我的权力，免去刘元生的职务。”
    海林笑笑：“值得一试。”
    “你大概不会相信，十岁以前，刘元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偶像。”
    两行泪从骆萌萌洁白如瓷的脸上滑下。
    海林把骆萌萌拥入怀中，心中有点惭愧，这样做好像有点不道德吧?
    骆萌萌说：“带我去你住的落霞村转转好吗?”她嘴角一翘一脸孩子气。
    他们在迷宫样的落霞村里乱转，在一个小巷子他们走散了，海林大声喊着骆萌萌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冷不丁一个阴恻恻的尖锐声音说：
    “你小子跑到这里来跟谁捉迷藏?”
    一直跟踪他们的黑影从暗处闪出来，是骆勇。
    “你怎么在这?”
    “你这杂种，你把骆萌萌带这里来想做什么好事?”
    骆勇和三个男孩一步步逼向海林，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海林眼前寒光一闪，这小子手里有把刀。（未完待续）

 第52章 袭击

    这时他听到骆萌萌的尖叫声，从黑暗的深处传过来。
    银光一闪，海林拿手一挡，一阵猛烈的刺痛袭来，接着脑后又挨了一记，眼前淋下一层黑的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他只记得胸口最后挨了一脚，身子顺着湿漉漉的墙软绵绵滑下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脑中有几朵火花零星闪一下。……
    “放手!阿勇，你想干什么……”海林慢慢挣开眼，看到骆萌萌在挣扎。
    “萌萌，我疯了，我变态，可是，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我要做你的狗，一辈子都保护你……”
    “你胡说些什么，快放手！我喊人了……”
    “没人听得见的，没人……我没有胡说，萌萌，我是真的爱你，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不做你的表弟……我……。”
    海林的手四处摸索，摸到一根木棍子，他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骆萌萌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在骆勇的身下拼命挣扎着，像一尾无望的鱼。
    海林抓着根木棍，使出吃奶的力气朝骆勇砸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雪白，骆萌萌天使一样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海林看到骆丽萍进来了。
    骆丽萍伸手拉住他：“我知道你不会害骆萌萌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不爱她，至少你不会像欧彬对她那样好，我毕竟还是她妈妈，我要为她的幸福负责。”
    “萍姐，谢谢你提醒我，我爱的哪个我心里有数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不过是个小保安罢了，拿什么来养活你们骆家的千金小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骆丽萍的声音低下去：
    “哎，她夜夜都往这里跑，我怕她学坏了。”
    “这好像不是我的问题。”
    “萌萌有天晚上差点杀了她爸，她……好像喜欢上了你……海林，求求你，放过刘元生好吗?其实我在心里已经把他杀死过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了……”骆丽萍的肩抖得异常厉害，内心来说，她更害怕失去海林。
    海林把手伸过去，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缩回去了。
    “为什么要那么好心肠？她最喜欢的外祖父被这个男人活活气死，她最爱的妈妈被搞成这副样子。”
    骆丽萍颤抖着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
    “萍姐，像刘元生这种生物你觉得真有存活在这世上的必要吗?”
    这个时候刘元生进来了，他看了看骆丽萍，骆丽萍出去了，脸色苍白。
    刘元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俨然一商界巨子。
    刘元生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对你造成过伤害，今天向你陪个不是，女人你懂的，都是那么回事，不过，别伤害骆萌萌，懂吗？”
    刘元生一把将海林的领口捋过来。
    海林看着刘元生，目光像两把刀子，这两把刀子唯一的目的当然是要剥了刘元生的皮。
    他听见自己说：“刘总，你想得太多了，我感觉我配不上骆萌萌。”
    刘元生挥挥手：“知道就好，你好好干，保安队长的位置等着你。”
    刘元生走了不到十分钟，林菲走进来，海林心里一颤。
    林菲一个月前悄悄从落霞村搬走了，她住的那个屋子刚空下来没三天就被肖红租下来了，肖红的理由是住在这里上班方便。
    一个月不见，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菲现在也算是东莞市有点名气的歌手了，基本上不在夜总会唱了，参加的都是市里的一些文艺汇演。她和刘元生的关系在上了书报摊的娱乐杂志。
    她的歌每日在电台电视里头播个不停，似乎真就是一个明星了。而他海林又算什么?
    林菲脸瘦了一圈，一身的白，这颜色很刺海林的心。
    她还穿白色的，海林悲愤地想，真是可笑啊。
    林菲望着他，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哭什么?
    轻轻坐下，默默相望，不晓得说些什么比较妥当。
    海林笑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现在名气好大。”
    这个时候海林的脸上就有点动感情而且很受伤的样子。
    “海林，”林菲抓住他的手：
    “对不起。”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的。”
    她的手抓得他更紧了，指关节微微发白。
    这当然是在撒谎。他们之间何时变得这样矜持起来。
    他恨她，脸上写得很清楚，这个时候更加强烈。
    “海林，他们说刘元生的女儿在追你，是真的吗?”
    “没这回事，”海林淡淡一笑。
    林菲突然两眼放亮，语调变得异样：
    “海林，其实我不后悔，真的。我想要你也离开丽都酒店，你能写会画，我前两天跟东莞宣传部一个领导说了你，他答应有机会把你调到文化局或者广播电视局。”
    海林目光就像冰柱一样寒冷：“你走吧，我再不想见到你。”
    林菲走出医院的时候，渗出的汗水和着泪水濡湿了她的头发，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太阳挂在天上，林菲却沉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所有的景物渐渐黯淡下去，过往的行人显得漂渺冷漠而悄无声息。
    欧彬办公室。
    坐在欧彬办公桌对面的是骆勇脸色苍白一脸。
    欧彬盯了他一眼，面带微笑，这个白粉仔居然爱上了自己表姐。
    骆勇脸寒冰一样的，说：“有什么话直说。”
    “看来这小子盯上萌萌了。”
    “你是说海林。”
    欧彬点点头。
    “上次我差点就杀了他。”
    “你不要乱来，杀人是要偿命的。”劝说当然是没有用的，那只会使人的欲望更加固执，这点欧彬相当清楚，不过重要的是，他不想与鲜血什么的扯上关系，这不好，当然找个人办一下是可以的，比如眼前的骆勇。
    想到这里欧彬笑了，他划了一张支票递给陷在椅子里的骆勇。
    “阿勇，以后要尽量少抽一些，你看你这个身体……”
    “我知道的，谢谢彬哥哦，”骆勇的口气平淡得如白水。
    接过支票，骆勇纸糊的风筝样飘出了门去。
    六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孤儿骆勇就奶声奶气地对大人宣布：
    “我长大了要娶萌萌表姐做老婆!”
    记得当时也是这一张饭桌，人们哈哈大笑。那时骆汉山尚在，他摸摸骆勇的头：
    “为什么要娶萌萌做你老婆啊?”
    “因为我与萌萌天天在一起睡觉嘛，这也不懂!”（未完待续）

 第53章 骆勇的心愿

    丽都酒店。
    一间阴暗的豪华套间。
    一杯腥红色的爱情马爹利与肖红的嘴相映成血。
    “今晚做我老公好吗?”
    肖红拉男人的手，滑过一根根修长的手指，她要寻找这手上的血管，深埋在皮肤之下的蓝色血管，然后放到脸上细细地摩挲着。
    “好啊。”
    “做我老公就得听我的话。”
    “当然，……”欧彬狂笑：“哈哈哈，tmd听起来好像在教堂里。”
    他俩恶狼抢食样的拼命撕扯对方，女人欢畅肆无忌惮地叫着，脸上的笑容丑恶而迷人。嘴里还在呓语，泪水自脸颊边流下。
    “我是个婊子，”肖红痛苦地想。
    完事后欧彬穿好衣服就要走，肖红从床上伸出一只手把台灯摁亮，看着欧彬一笑：“你当我是什么?”
    欧彬点起一根雪茄，朝肖红吹了一口烟，说：“当然是女王啊。”
    如今在丽都，她的确算得上是个女王，想到骆萌萌，肖红妩媚的嘴角浮现了一朵妖娆的微笑。
    丽都酒店8楼的玉兰厅。
    这天是骆萌萌的生日，来的都是骆家的亲友。
    一个巨大的心形蛋糕被服务员慢慢推进来，一直推到骆萌萌的跟前。
    刘元生梳着个大背头，穿着吊带背心，说：“萌萌，许个愿吧。”
    萌萌朝他甜甜地一笑：“谢谢老爸给我搞得这么隆重。”
    刘元生一听这话，很开心：“我女儿真长大了，这不算什么，明年我给给你搞一个更大的生日趴。”
    萌萌说：“是吗，说话要算数哦。”
    刘元生说：“爸爸说到做到吧你又不信。”
    萌萌看他一眼，说：“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呢？。”
    骆丽萍摇摇头，笑着对旁边的欧彬说：“这孩子，总是这么调皮。”
    欧彬无限神往地说：“我就喜欢她这种个性。”
    骆勇小声说：“真他妈犯贱。”
    刘元生肉有点发颤了。
    骆萌萌说：“是你说想听的啊，那我说了啊。”
    刘元生笑咪咪地说，说：“没事，说吧。”
    大家都很想知道骆氏企业集团的大小姐今天许什么愿，尤其是在场的适婚青年，脖子都伸得老长。
    骆萌萌微微一笑。
    骆萌萌说：“我今年二十岁了，每次我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一个人，就是疼爱我的外公，骆氏企业的创始人，今天这个时候，我特别的想念他，我还想起了他说的一句话，他说过，在我年满0岁的时候，就由我继承骆氏企业的领导权，也就是说，从今天，不光是我长大了一岁，我是骆氏的董事长了，这让我很惶恐……我在考虑……”
    刘元生汗都下来了，说：“没事萌萌，有老爸给你撑着呢。”
    “你？”骆萌萌摇摇头：“骆氏企业这几年业绩一年比一年下滑，什么原因？”
    “……什、什么原因啊？”
    这个时候，虽然萌萌是自己女儿，但刘元生比谁都清楚，他的岳父遗嘱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条，以前他一直没当回事，因为萌萌从小到大都是个问题少女，总是跟着骆勇的后面混七混八，她怎么可能担当这样的重任呢？
    骆丽萍之所以对他管得比较松的原因，也就是在公司的经营方面必须倚仗刘元生。
    骆萌萌说：“原因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你。”
    刘元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
    “不是你还有是谁？外公当年把我妈把这么大的公司托付给你，你却一天到晚只知道寻花问柳花天酒地，仗着有几个臭钱到处泡马子，你这个混蛋，你还是不是人？你让我妈妈在家里以泪醒面，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
    “萌萌……”刘元生脸色发白眼睛到处扫描一心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骆勇跳出来说：“叔叔你知道吗？每次我和萌萌去外面玩，她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她爸！”
    欧彬站出来打圆场：“现在全国经济都在下行，刘总打理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骆丽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出来，说：“这是萌萌爷爷的遗嘱，我也不念了。”
    刘元生面如死灰。
    骆丽萍看了一眼身边如蔫鸡的老刘，说：“你现在应该有时间陪我了吧？”
    刘元生长吁一口气，感觉人生真是万般的无奈，风云突变啊！
    一旁的欧彬老老实实地说：
    “萌萌本身便极有天赋，再加上她的勤奋，成为服装界的佼佼者其实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人们说她是一只冲天而起的黑天鹅呢，只是……”
    刘元生说：“我担心萌萌被海林欺骗，这个家伙很无耻的，我看他一心想骗我们萌萌。”
    欧彬一笑：“叔叔，您放心，海林不过一个小保安而已啊，您何必怕成这样？不过他的女朋友被人抢走了，留在酒店对您确实是个威胁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元生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欧彬也顾不得是否会惹火刘元生，径直说下去：
    “我只是想说，萌萌很有可能成为他报复刘总的牺牲品。海林接近萌萌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报复刘总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打算与萌萌结婚，他的心思我可以说是一清二楚。骆阿姨，现在您家公司的经营状况怎么样，您最清楚，我家因为我爸的人脉关系，这几年投资方向正确，现在公司运转得很好，我爸也说了，他很想帮您家一把。”
    刘元生心里叫苦连天，这个小王八蛋，怎么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说这事，这不是存心糗我吗?
    骆萌萌倒是相当平静，她看着欧彬：
    “是的，他也许并不爱我，但是我却爱他，这难道还不够吗?”
    欧彬的脸变得灰白。
    “萌萌，你胡说什么呀?”骆丽萍想拦她一下。
    “我是说有些人虽然天天把爱挂在嘴上，可是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从头至尾，骆萌萌的话都不高于六分贝，可是那每一个字都象巨锤般擂在每个人的心上。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萌萌真正的变化在这里。
    “至于你欧彬，你以为我真不知你跟肖红的事吗?”
    欧彬脸慢慢红了，低下了头。（未完待续）

 第54章 公司大震荡

    骆丽萍疑惑地看着他：“欧彬，怎么回事?”
    一直缩在椅子中埋头吃饭的骆勇哼了一声：
    “你们都以为他是君子兰我是狗屎吧?你们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了。”
    欧彬怒视骆勇：“你跟踪我?”
    “什么跟踪，我要不是为了萌萌，我才懒得跟在一个周身屎的家伙后面呢。”
    “你们慢慢聊吧，”骆萌萌起了身。
    刚站起来，她说：“哦对了，想忘记说正事了，这样吧，我还是准备答应欧彬同学的求婚。”
    这风格转换得太快了点，大家一下子没缓过劲来。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很大，只有欧彬表情好像还算镇定。
    欧彬搓了把脸然后望着骆萌萌说：“萌萌，这是你的真心话？”
    骆萌萌笑笑：“真不真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要的不就是我这句话？你好像已经跟我求了99次婚了对吧？不过你要记住的你的承诺。”
    欧彬不愧是东莞最大气的富二代，丝毫没有半点尴尬，说：“萌萌，相信我，虽然我有时会逢场作戏，但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正因为这样，我才说服我爸爸，帮你们家公司摆脱目前的困境……”
    骆丽萍叹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难得他苦追了你这几年，”她也松了口气，她当然也和刘元生想到一条路上去了，所以她也想不通。
    这么多年?掐头去尾也不过六年，但在骆丽萍的眼中足已漫长过几个世纪了。
    骆勇慢慢地吃着饭，他伸出筷子努力想挟住菜碟中的一颗青豆，筷子在轻轻颤抖，指关节也有些发白。
    “我们打算在明年的情人节订婚，”欧彬的脸上贴着幸福二字。
    刘元生说：“我先祝你们幸福。”
    “谢谢爸爸，”欧彬一脸真诚地说。
    第二天刘元生给欧彬打了一个电话：
    “欧彬，我只有一个条件，”刘元生缓缓的说：“希望你不要动肖红。”
    欧彬说：“您这句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刘元生长吁一口气：“那谢谢你了。”
    第二天，位于南城的都会广场8楼玉兰集团总部早早出现了一队人马。
    前台文员认识骆萌萌，笑容满面，先掬了一躬，说：“骆小姐，我马上通知一下刘总。”
    骆萌萌虽然一向比较冷，这时还是微微一笑：“不用通知他了，从明天起，刘总暂时休息。”
    她又朝冲冲赶来的行政总监老曹说：“曹总你知道情况了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曹瞪了一眼前台，朝骆萌萌谄笑：“这小吴真不懂事，新来的，我马上炒掉她，骆总，哦不，骆董，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骆萌萌点点头，跟在后面的海林正在进去，老曹盯了他一眼，问：“这位先生，您是？”
    骆萌萌说：“这位是我朋友，怎么，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呵呵没没有。”
    “你的前面带路。”
    老曹狗一样的摇着屁股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骆董，您来的真是及时，您再不来，公司就出大问题了。”
    骆萌萌心里一惊，说：“什么大问题？”
    老曹附到骆萌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海林发现骆萌萌的脸立马变成一张白纸。
    老曹把他们带到大会议室，里面黑压压坐了一大堆人，都是骆氏公司的高层，平素在外面一个个也算有头有脸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时一见骆萌萌见来，不知道是哪位带的头，哗啦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只差喊一句：“嗨！骆董事长。”
    没办法啊，换了老板，就得讨个好印象。
    骆萌萌对此比较满意，说：“大家坐下吧。”
    领头的副总哭丧着脸说：“我们不敢坐啊骆小……哦，不，骆董！”
    海林有点奇怪，说：“这是为什么呢？”
    销售总经理马上站起来，说：“骆董，我们公司资金链断流了！”
    骆萌萌说：“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财务总监眼含泪花，泣不成声，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公司快要倒闭了。”
    骆萌萌“哦”了一声：“你们的意思是说，经过各位这么多年的潜心经营通力协作，咱们公司快玩不下去了，是这个意思，对吗？”
    销售总经理脸一红，小声说：“现在的情况普遍不太好，税负太重，到处是哀鸿遍野啊。”
    财务总监说：“连郎教授都说了，现在中国的实体经济快玩完了。”
    投资总监说：“要不，我们当初搞房地产就大发了。”
    行政总监老曹气得胡子只抖：“房地产企业现在名声这么差，你们忘记骆先生当年说的吗，做企业一定要做不背骂名的企业！”
    骆萌萌这时有点乱了，望着这一伙人，海林面不改色心不慌地说：“你们不要慌，虽然你们没一个好消息告诉我，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从今天起，你们有了一个不再胡搞的老板了，这还不算好消息吗？”
    在座的都是刘元生的人，大家面面相望哑然失笑，这他妈能算什么好消息啊？
    会议室里一时气氛十分的沉重，正在骆萌萌束手无策，和众人大眼瞪小眼之际，进来也一个人。
    骆萌萌一看是欧彬，说：“欧彬你来的正好。”
    欧彬朝他点点头，扫了一眼，说：“大家不要着急，我的公司已经给丽都注资三千万。”
    众人举手欢呼。
    欧彬往下一压：
    “而且大家放心，玉兰集团是一家家族企业，身为骆小姐的父亲，刘总现在还是你们的老大，骆小姐毕竟年轻，还需要学习，所以，我提议骆小姐暂时担任公司管规划运营的副总，我公司注入的现金流也全部由骆小姐掌管，现在其实正骆氏企业集团起生回生之际，我们相信团队的力量，不搞什么末位淘汰制，当然，再大的团队也有一个头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将熊熊一窝，现在有了骆小姐，你们公司会慢慢恢复元气的，因为你们公司的品牌价值目前在华南地区，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数据，还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且，有了骆小姐这样的顶级设计师来领导你们，我相信，公司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的，至于现金流的问题，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这边会全力支持骆小姐的。”（未完待续）

 第55章 海林被炒

    此话一出，掌声四起，在坐的所有人像充了气的皮球样，个个都心花怒放，快要飘到天花板上去了，虽然老刘管理松散，但拿到手的工资才是亲爹亲娘，所以他们早就对花心老刘不满了。
    “不过，”欧彬话锋一转：“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一屋人搞不懂欧彬卖什么药，都像看上帝一样看着他。
    欧彬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大家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只见欧彬面朝骆萌萌，单膝跪下，说：“萌萌，我知道这个机会向你求婚有点强人之难，可是说实话，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
    欧彬这一招来得很突然，显然骆萌萌没有心理准备，可是再怎么慌乱，这个时候，面对在座的十多双充满期待的直勾勾的眼睛，她知道如果一下子就拒绝欧彬，后果将是多么的严重。
    骆萌萌看了一下海林，海林没说话，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骆萌萌对欧彬说：“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欧彬欣喜若狂地站起来，说：“当然可以！”
    这是迄今为止他得到的最有希望的一句话，欧彬一把抱住离他最近的老曹，说：“这是我活这么大最幸福的时候！”
    老曹害羞地点点头：“肖先生，我也是，饭碗总算保住了。”
    这天下午，海林刚上班，组长老霍对他说：“兄弟，你自由了。”
    海林说：“怎么了？”
    “听不懂吗？你小子被炒了！”
    海林进了东莞一家中央级大报驻东莞记者站，以为是当记者，结果是拉广告，具体说就是到各个单位公司卖这份报纸的版面。同在记者站混的胖哥对海林说：“看你样子，太斯文了，怎么拉哦。”胖哥叫海林跟他一起跑，这让海林有些感动，毕竟，每个人都有任务的，他这样做，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资源分给海林。胖哥比海林大几岁，离婚，带个孩子，在白云区买房了。海林住在胖哥那里，每天早上和胖哥在镇子上的转盘那里碰头，然后骑车一起去市区扫楼，一家一家的跑。这样混了两个月，海林身上也弹尽粮绝了，自行车也被偷了，胖哥建议海林去东莞的石井镇，说那里专门面向打工子弟的民办小学多。
    “你教个把小学，应该可以。”胖哥这样鼓励海林。
    海林揣着烟马不停蹄去了石井镇，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学校，结果老校长说学校暂时不需要老师，特别是不需要海林这样没有文凭的，难道就这样离开？海林很纠结。其时已是傍晚，下起了小雨，看着这异乡的车流，人流，南国妩媚多情的芭蕉树，还有老居民楼里那些充满灯光的窗子，海林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海林也要在这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窗子。
    海林沿着马路走了几步，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人才市场，它旁边有一个电影院，对面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海林在人才市场转了两圈，刚好明天就开市，门票15块还是0块，记不太清了。总之是把位置确定了。下一步就是把眼前这个晚上捱过去，海林决定去石井广场，那里人多，应该比较安全。海林找了个地方刚坐了不到10分钟，就有一男的过来，坐海林旁边，手搭海林肩膀上：“哥们，搞包烟抽抽。”
    看他油里油气的样子，海林心里有点慌：“大哥，我不抽烟。”
    “那给老子一百块钱。”
    海林站起提着包就走，往那个警察岗亭子的方向，回头看，他还在后面跟着，叫：“操你妈逼，你去哪里？跟老子站住，……喂，别跑！”
    这时广场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站起来，海林开始加快脚步，横穿过马路，车声在他耳边呼啸，海林提着包拽着小命，一口气跑进服装市场，上了二楼，但海林感觉到，这小子如影随行，海林在人群里挤来攘去，钻进了卫生间，进去把小门关上，开始喘气。过了好久，才出来。走到街上，已经霓虹闪烁。这时海林感觉路边走来走去的人个个面相凶恶心怀鬼胎，广场是不能再呆了。得找着地方住一晚。背着包，走了两步，眼一抬，刚好就一个宾馆，还是海军办的，这下安全了，海林赶紧扑了进去。交钱，验身份证，拿钥匙，躺到二楼足足放着二十张床的0块钱一天的大通间上，海林吁着口气，躺了一气，再一摸，自己的身份证不见了。
    海林急了，楼上楼上的跑，问前台，也没见着，没有身份证，你知道在南方意味着什么。
    正在绝望的时候，一个哥们坐到海林床边，朝海林一笑：“你好。”他把身份证递到海林跟前。
    “是你的吧?”
    海林接过来，连声称谢。
    他说：“没关系，这是部队宾馆，掉了东西没事!你一个人?”
    “是啊。”
    “刚来石井?”
    “嗯。”
    “走，我请你吃饭！……你叫我黑皮就好。”
    黑皮不是这宾馆的员工，但确实跟部队有点关系，以前在某军区当兵，刚进去时老兵欺负新兵很厉害，一气之下跟老兵打了一架就跑出来了，临走时还随手拖了把枪，跑到石井跟舅舅混，具体就是给一些失足妇女同胞介绍客人，同时也把带一些涉世未深的姑娘进来做这种皮肉工作。海林明白了，拉皮条。
    黑皮一脸诚意地瞅着海林：“有没兴趣？两腿一张黄金万两，一个月上万小意思哦。”
    面对邀请，海林一时没有足够心理准备，嘿嘿笑说：“先考虑一下，感觉自己没这个能力。”
    “兄弟你完全可以，你这么靓仔，会有好多姑娘喜欢你的，放心。”
    “真的?”
    “骗你是狗，一看你这人就是有文化的，我们刚好缺这方面的人才，放心，哥不会骗你的。”
    海林笑，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我先考虑下。”
    回到宾馆，海林躺在床上，虽然很困，自然也睡不着，好不易熬到五更，天麻麻亮，海林起床脚底抹油，拎包出了宾馆，朝人才市场走去。在人才市场晃了几圈，海林的东莞梦立马就破了。都是招软件设计等理工科的，偶尔有个把招行政文秘的，但只要女的，海林发现自己废物一个。怎么办，出去?海林掏出0块钱的门票看看，不甘心啊，在里面窜来窜去。看到一个叫服装公司展位上有个美女，长得很丰腴白净的，就多瞅了两眼，人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挤了过去。
    她问海林：“先生，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高中毕业，是来应聘清洁工的。”（未完待续）

 第56章 进厂了

    美女一愣，把头侧向旁边的一个男的，耳语了几句，掉头盯着海林：“你真的应聘清洁工?”海林：“是啊。”“你想好了？”“从基层做起嘛，保洁工作很重要的。”见海林这么装逼，美女笑了：“我们刚好一个清洁工要走，有兴趣的话就来报到吧。”“好啊，我今天来行不行?”美女看了看海林，又跟旁边的男的小声说了两句，说：“明天吧，明天我才有空接待你。”
    一进人才市场海林就找到这么一份很受党和人民尊重的工作，牛叉吧？海林抄下地址出了门在石井镇晃荡了一大圈，混到天黑，就坐公汽到了工厂。工厂名字叫丽裳制衣厂，风景不错，厂区被一条小河隔着，因为说好了是明天来报到，海林打算就在河边草丛上睡一晚上，这时夜色合四，海林却感觉心里很踏实。在河边洗了把脸，在一丛芭蕉树下躺下闭上眼，正想着明天见到那个美女说点什么时，一束强烈的光柱打在海林的脸上。
    海林睁开眼，一个保安站海林跟前，手里拿着一把强光电筒，正对着他，海林眼一花，赶紧坐起。“喂，你干什么的?！”保安大哥口水喷了海林一脸。
    海林遮住眼：“我……来报到。”这哥们腰里别着的警棍一晃一晃的。“你是不是来早了点？起来吧，跟我去门卫室。”海林站起来，有点紧张，进了门卫室，发现里面就他一个人，这时海林看清保安哥长得又黑又瘦，立马为刚才的担心汗颜。
    保安哥把电筒往靠窗的桌上一放，转头朝海林笑了笑，说：“应聘什么岗位啊哥们?”海林说：“清洁工。”保安哥挥了下手：“就睡这里吧，外面很冷的。”海林忙说：“谢谢，请问贵姓。”保安哥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姓陈，你叫我小黑就行啦。”“小黑哥，谢谢你啊。”“呵呵不客气，出门在外，不容易，你家乡哪里？”第二天一大早，海林踩着点进厂，来到二楼的大办公室，找到正在忙着打印各种资料的美女，她一脸的惊讶：“你还真的来了啊。”
    海林看到美女戴在胸前的工卡了，叫刘慧。海林问：“美女请问您贵姓?”“你不看到了吗?”海林有点不好意思，姑娘不会聊天啊。“走吧，带你去见我们经理。”海林跟着她在大办公室里七弯八拐，到了行政部经理叶波的办公桌前。叶波梳个背头，个子不大，身子不胖，皮肤比较白，却穿个背带裤，还留了点络腮胡，打量了下海林：“干清洁工?你不会是来体验生活吧?”
    海林一笑，不说话。叶波拍拍海林肩膀：“好好做，有出头之日的。刘慧你带他去下老唐那里，把手续办下，安排下住宿，明天就正式开始上班吧。”刘慧带海林找到总务科长唐志远，他是海林的顶头上司。在一楼食堂找到老唐，听刘慧一说，老唐笑容满面，还朝海林伸出手：“欢迎欢迎欢，刚好明天有个要走，把窝挪出来了。”
    刘慧慢慢说：“等找到新的清洁工了，让海林做仓管员吧”海林吃了一惊，看着刘慧：“谢谢。”这就么着，海林在丽裳呆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有了个栖身之地，南方雨多，一天下几遍，看着外边电闪雷鸣，海林站在屋子里，感觉自己很幸福。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搞办公楼的清洁工作，把地拖得跟镜面一样的，桌子也是擦得一尘不染，因字写得不错，还帮着公司写标语，写招聘广告，写完了跟着老板的侄子兼公司司机在厂区周围到处贴。
    这天很晚了，海林在大办公室拖地，看到刘慧还在看书，斜眼看了一下，是卢梭的《忏悔录》，心里一亮，感觉这姑娘不光是长得漂亮，就跟她打了个招呼，说：“看完了借我看一下?”
    “好啊，你也喜欢看书?”刘慧看了看海林，眼睛里有些发亮的东西。
    “我看得比较杂，时政方面的多一些。”
    “没想到你还关心国家大事，想当官啊?”
    海林略显郑重的说：“其实我的偶像是李嘉诚。”
    扫完地，海林带着那本《忏悔录》回到寝室，心里满是刘慧丰满白晰的身体，正对自己的下流进行忏悔时，听到老唐在外面喊：“海林，你下来一下!”
    海林赶紧出去，站在四楼的走廊上往下瞅，老唐在下面朝海林招手。
    “好的，马上下来！”海林同样挥挥身，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走到二楼，就碰到老唐，指指墙上的一块绿色的东东说：“你看看你搞的卫生，这样不行哦，细节决定成败啊。”
    老唐说时脸上还带着笑，显出很亲切的样子。
    海林凑过去看了下，是块痰，而且很明显，是刚吐上去的。
    海林回头朝他点头，表示同意。
    “我马上就擦。”
    “嗯，辛苦你了。”
    就跟你想象的那样，海林确实是拿着一切清洁毛巾，打湿后轻轻的擦啊擦，还回头朝老唐致意：“下次一定注意。”
    当然海林在心灵的最深处亲切地向老唐的老妈致以了同样亲切而无声的问候。
    晚上去小黑的门卫室玩，现在门卫就他一个。俩个坐那瞎聊一气。小黑说他的情史，老婆在邻厂，小黑哥说很烦她。
    海林问何解。
    “她不讲卫生，臭烘烘的，还老要跟我干那个事情，我跟她讲明，不洗脚不准上床。”
    海林笑。
    小黑问海林：“你有女朋友不?”
    “木有。”
    小黑拍拍海林：“在东莞，聪明的男人都呆工业区，姑娘多啊，像你这样的更加有女有缘，你有文化，不像我大老粗一个，最近心里烦。”
    “此话怎讲?”海林面带微笑，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味道了。
    “我以前那个厂，一个女的对我很好，跑业务的，老买这买那，你看我这袜子都是她买的。”
    小黑伸出脚。
    “呵呵，小黑哥你好牛，这么多女人爱你，你是的偶像哦。”
    小黑摇摇头，“不说这些了，跟你说点正经的，哎，你帮我点忙。”（未完待续）

 第57章 帮忙

    海林以为自己听错，我一个清洁工，能帮你什么忙啊，不过被人求的滋味总是比较爽的。“什么事？你说。”“我有个表妹想进我们厂，你帮我介绍一下?”“你跟叶经理不是老乡吗?”“找他有个鸟用，别看他是经理，管不了那么多的，你直接找刘慧说，”小黑哥压低声音：“刘慧上面有人。”“我说管用吗?”“管用，你是帅哥嘛，你这小子，没注意刘慧看你的眼神吗？”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海林瞅了个空当去找刘慧把小黑表妹的事说了，不过换成了是自己的表妹，这样力度就大些。
    刘慧看着海林：“你表妹这么快就过来了?她知道你在这做什么吗？”
    海林知道刘慧话里的意思，表现出一点也不生气的大度胸怀，说：
    “是啊，她原来在新塘，听说我们这边招人，马上就过来了。”
    “多大？”
    海林一时答不上来了，嘿嘿一笑：“我还真不太清楚，拐了好几个弯的表妹了。”
    刘慧脑后的马尾摆了摆，白晰丰满如天鹅颈项的脖子让海林心旌摇动，她轻轻叹口气：“明天让她过来面试，劝你一句，出门在外，先顾好自己，少做点好人好事，到时出事你负不了责，东莞不是别的地方。”
    海林跟小黑说了，他拍拍海林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行!”海林说：“小事啊。”他感觉还了小黑哥一个深夜留宿的人情。海林正在开水房旁边的卫生间洗拖把，天气闷热，搞得浑身是汗，听到有女的在身后说话，是四川话。“请问这里可以打开水吗？”海林没抬头，说：“可以啊。”没抬头的原因当然主要是有点不好意思，老一辈革命家经常说掏大粪和住中南海都是为人民服务，但你真正掏上时才知道那滋味还是有点差别的。他回头一看，是个蛮漂亮的姑娘，眼晴很大，猛一看有点像王祖贤，也是一对兔牙，鹅蛋脸儿，皮肤白白嫩嫩的，身材稍显丰满，穿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她望着海林笑了一下：
    “小心中暑啊，
    你都满头大汗了，我帮你拖好不好。”
    没等海林回话，她把开水瓶一放，抢过海林的拖把，就开始在卫生间拖起来。
    海林站一边，有点着急，主要是怕老唐看见了，又节外生枝。
    “还我是自己来吧，你是？”
    她回头，朝海林一笑：“猜猜看？”
    海林脸又一热，摇摇头：“我们以前好像没见过。”
    她三下五除二拖完，把扫把海林手里一杵：“我是陈小黑表妹儿！谢谢你介绍我进厂哦。”
    说完，就提着开水瓶走了，半分钟不到，身影没在对背的树林子里，员工宿舍在树林子那边。
    海林的魂一下子就给她牵走了，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认真的搞卫生的心情了，草草搞完，就去了趟小黑那里，可是发现保安室多了个年轻哥哥，递个平头，长得蛮周正的。
    小黑介绍：“新来的刘刚。”
    海林朝刘刚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问小黑：“你表妹叫什么名字？”
    “春红，谢谢你哦波哥。”
    海林注意到小黑脸有点红，特意问：“真是你表妹？”
    “哎，什么表妹儿，看她可怜才帮她的！”
    海林笑：“要早晓得这样，就不找刘慧了。”
    “所以要这么说啊。”小黑朝海林眨了下眼睛。
    刘刚在一边说：“丢你老母，你们说什么啊，老子一句也听不懂！”
    海林心里有点不爽了，妈的，没刷牙吗？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跟小黑聊了几句就走了。
    海林在院子瞎逛，丽裳公司不大，是个花园式工厂，里面各种南方特色的植物。主要分三块，写字楼，车间，员工宿舍，写字楼和员工宿舍之间隔着一片小树林。这时候厂区静悄悄的，新招的工人还不太多，工厂还没开工，处于调试阶段。刚下了一场雨，厂道边一溜排黄色的洋槐花落了一地，看上去很美丽的，海林想起了一个词，落英缤纷。这时他看到一只小小的四脚蛇昂着脑袋正瞅着海林，蹲下来，跟它打了个招呼，这小子哧溜一下就钻草丛里去了。其实这时海林在这里扫地，心里却想着春红，她有一种自然热烈之美，就像山野里盛开的花儿，有种自然单纯保满的源于生命的清香。这时海林远远望见春红从保安室出来了，海林远远看到那张明媚漂亮的脸儿，心里一颤，春红也远远看着海林，抿嘴笑，像夏日绽放的荷花。这时夜风习习，厂道绿化带丛里的路灯亮了，如一朵朵淡黄的花苞，夜色温柔。
    海林说：“也出来走走？”
    “是啊。”
    春红看着她，眼里有一种热得像在燃烧的火焰。
    “要不我们去树林里坐坐好不好？”
    海林钻进树林子后，感觉这里面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幽静的很，没有人，静悄悄的。小花园里面的灯都关上了，有点黑乎乎的，估计一般情况下，这么晚没人敢跑这儿来玩，海林这时候可说是色胆包天了。
    借着月光，他俩在一个小石桌边坐下。
    春红坐在石凳上，夏天的月色下，脸有点微微的红，有点娇憨的样子。
    “唐志标要我请他吃饭，说我进厂是他帮的忙。”
    “那你请了没？”
    “我没理他，他介绍人进厂就跟人要这要那的，还跟我是老乡呢。”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要是我告诉你我结婚了，你还跟不跟玩？”
    这个情况是海林没想到的，海林没想到娇嫩如花的春红竟然结婚了，一时脸有点发僵，幸好是晚上，他说：“结婚没什么啊，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的。”
    “我才不和你做普通朋友呢！”
    海林嘿嘿一笑，不知说什么好，嘴巴里像刚咬破了鱼胆又吃了一勺蜂蜜。
    “我原本跟我老公一个厂，我老公背着我找女人，打我，我从他们厂跑出来了，我自己打工，不花他的钱照样过的下去，上个月还寄钱回家给我娃呢。”（未完待续）

 第58章 春红的爱

    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唉，海林在心里叹了口气。春红见海林不作声，以为他听得入港，继续说：“他把那个女的带到我面前，说要三个人一起睡，我过些时就跟他回去离婚！”春红跟海林讲了她和老公的恩恩怨怨：男人是当地一个国营厂技术员，下岗后跑到东莞打工，进了石井一家电子厂，开始还三天两头的打电话，不久，就电话少了，过年也不回家。春红在家跟婆婆吵架，婆婆让她滚，她就跑来东莞找老公，进了老公的厂，不久听人说老公有别的女人了，开始不相信，后来直接问老公，老公承认了。看到老公在外面彩旗飘飘逍遥自在的很，春红跟老公大吵一场后出了厂，自己找工，刚好丽裳招人。
    “这两天我血崩了，肚子好疼，跟他说，他要我自己去医院。”
    “血崩？”一听这词儿海林吓坏了。
    “就是那里不停的流血。”春红低下头小声说。
    海林一听这话，一时有点怜惜，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很长时间不说话，泪水漫过春红的脸上滑落下来，滴到海林手上。
    就这么抱着，突然一束手电筒光朝海林们这边照过来。
    海林小脸惨白，俩人赶紧分开了，牵着手钻进了树林子的深处。
    两个人躲在一丛野山竹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海林隔老远看见唐志标拿着个长手电筒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嘴里对跟在他屁股后的小黑说着：“奇怪，刚才还看见人的，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小黑打了个哈欠，嘴里嘀咕着：“哪里有什么人啊，唐主任你看花眼睛了吧？”
    老唐打着手电在树林草丛里找了一圈，悻悻而去。
    等老唐走远，海林再不敢跟春红在树林里逗留，各人道别，回员工宿舍了。
    四月，是一个残忍的季节，可以听到雷声、雨声，闻到青草与空气混合在一起杂交后产生的暧昧味道，草丛深处野猫撕心裂肺的嚎叫，海林却只能躺在床上孤伶伶地想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这段时间厂子搞庆典，就在丽都酒店举行。老唐站着叉着腰指挥着海林做这个干那个，把海林累得够呛。
    “海林啊，没办法，我们这里人手严重不足，所以你要受点累啊，不过，这也正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是挑战也是机遇，对了，赶紧去把主席台开会要用的凳子搬出来。”
    “我一个人？”
    “难道说你还要我这个主任亲自动手？”
    “哦，不敢。”
    “小胡啊，不是我说你，像我现在这种身份，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比下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很多东西，你都要学着点，不怕不会，只怕不学，你在我手里混，我会手把手教你的，关键的你要上道，唉，你怎么还不把杯子拿出来摆好？一会镇上的领导和公司大佬们要来了，快点啊！不多说了，你快点做事吧，像场面上的事情，轮不到你啊，只有像我这种主任级别的干部，才有可能露一小脸，要想出头就好好干吧小伙子，唉，不是我说你，虽然你长得有那么几分帅，可是比起我这样以成熟见长的人来说，就差得远了，你的明白？”
    老唐把手往那边正端着酒杯跟一群人在碰杯，身材高挑苗条的女人指了指：
    “看到没，我们公司副总，美女哦，她老往我这边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已经感受到我成熟的魅力了，等会我有可能跟她说说话，像我这样情商比较高的人，艳遇的机会是比较高的。”
    海林一边要干活，一边还要听老唐胡扯海吹，心里苦不堪言。
    好在这个时候，唐志远推了他一下：“你看，说曹操曹操到，骆总朝我这边过来了，我没骗你吧，你快去干活吧，别误了我的事儿。”
    海林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是骆萌萌，海林一时间有点手足失措了，要是让骆萌萌看见他，那是多少丢人的事啊。
    骆萌萌走过去，见唐志远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弯着腰，用一副讨好谄媚的口气说：“骆总，您好。”
    刚才对海林说话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骆萌萌看了他一眼，表示不认识他，只是点了点头，微笑了下。
    “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哦，”唐志远有点狐疑的顺着萌萌的目光往远处看了一眼，他只看到身着清洁工服装的海林背影。
    骆萌萌摇摇头，端着酒杯就走开了，这时她感觉酒杯里盛满的不是红酒，是寂寞。
    这时海林正在丽都八楼的另一处高大的透明玻璃幕墙下面望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东莞发呆。
    他对这个地方曾经是那么熟悉，如今却又是那么陌生，正想着，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回头一看，骆萌萌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正静静的看着他。
    “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我看见你了，”海林指指自己衣服：“我穿着身这样的，不好意思上前跟你打招呼，那样别人会笑话你的。”
    “其实你以为我跟他们聊得来吗？”
    海林沉默了一下，说：“这是你的工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像我，穿着这身衣服，就得干这些事儿。”
    “怎么做起这个？”
    “很简单，为了吃饭。”
    “你可以回来丽都啊。”
    “回不来了，再说，欧彬也不会让我回来。”
    骆萌萌无语，她慢慢靠在了海林身上，然后滑到地上依偎着海林的身体坐下来，黑丝袜里洁白柔嫩的肌肤让海林心里有些把持不住，他看了一眼骆萌萌美若鲜花的脸庞，已经喝得像一颗红色的苹果了。
    海林说：“别喝了，你都有些醉了。”
    骆萌萌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你帮我。”
    海林看了骆萌萌一眼，张开了嘴唇，骆萌萌把杯子倾斜，红色的液体慢慢入了海林的喉，有点酸，有点甜。
    骆萌萌说：“你总喜欢一个人吗？”（未完待续）

 第59章 清洁工和美女总裁

    海林说，我在这个城市本来就是孤身一人。萌萌摇摇头，是你自己把自己隔离起来了。我只是希望一个人看月亮的时候，不被人打扰。如果有一个人陪着你呢。你应该陪的人不是我。海林的话还没有说完，骆萌萌就迎上去，深深的吻住了他，小小的舌头伸进了他的里面，有点酸有点甜。他俩深深的相拥，这个时候，海林也失去了理智了，他忘记他只是个清洁工。
    他感觉那里慢慢的有了反应，作为一个各项功能都十分正常的男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在骆萌萌的手伸到海林那里时，海林突然看到远处那里电梯灯亮了一下，他心里一惊，赶紧把骆萌萌的手捉住。
    “别这样，有人来了。”
    “我不怕。”
    “我怕，搞不好，我这份清洁工都干不成了。”
    “那，你送我回去？”
    “就这么回去不太好吧？”
    “我已经出席了酒会，做了我该完成的事。”
    “你就这么当董事长？”
    海林一向是有很强烈的职业精神的，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清洁工而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欧彬在一起，都是各打各的算盘。”
    “何苦。”
    “还不是为了骆氏集团不破产。”
    作为一个男人，海林感到一种很深的挫败感，他感觉自己为什么不像欧彬那样，出身显贵，可以拯救骆氏公司。这时，窗外月色迷离，萌萌躺在海林的怀里，已经闭上的眼睛，轻轻的呼出芳香的气息，让海林意乱情迷。
    海林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根清洁工专用扫把，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候应该及时抽身而去。但是很显然情感占了上风，心中的炽热无法挡无可挡。他闭上眼睛，一甩头，咬了咬牙，把骆萌萌抱起，一步一步走向电梯，这个时候，大厅里传来隐约的歌声、乐声，站在电梯口，电梯门很及时的就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服务员小姑娘，用盘子端着一杯酒，海林取过酒，一饮而尽，在服务员惊诧的眼光中，走进电梯，摁了一下一楼，电梯门缓缓合上，深藏功与名。
    出了丽都，海林朝一辆正好开过来的的士扬了扬手，那动作自然是显得相当的潇洒，显得跟他的一身穿着不太相符，的士司机口里骂了一句，本想不理这个清洁工，但当他看到歪在海林胳膊上的美女，眼睛抽了一筋，马上释然了，这小子是在给客人招车。可是当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清洁工把骆萌萌扶进车，然后自己侧车进了车，两手依然紧紧的抱着美女，不由得张着嘴巴，一直看着。
    “看什么？开你的车吧，松山湖畔听涛别墅区8号楼。”
    “你……送她？”
    “笑话，她喝多了，男朋友不送谁送？”
    所谓以气压人，的士司机不再费话，开动车子朝松山湖畔方向急弛而去。
    “开点音乐听听嘛。”海林又提出要求。
    这次司机不再多嘴，于是在轻缓的音乐声中，海林和骆小来轻轻依偎在一起，在繁华都市中，进入夜的深处。
    不一会就到家了，等的士离去后，海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手扶着骆萌萌，一手举起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门开了后，骆丽萍看到海林，一脸的惊讶。不过，海林看到骆丽萍后面的刘元生，也有点不淡定了，但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人家是夫妻嘛，不可能让老刘老是流浪在外面，这样也有失骆氏家族的脸面吧。
    “刘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老刘有点尴尬的笑笑：“海林，你还是这么幽默，萌萌喝醉了吗？”
    骆丽萍好像对送萌萌回来的人不是欧彬感到一些高兴，脸上并没有多少生气的表情。
    她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然后对刘元生挥挥手：“站着干什么呀，快帮海林把萌萌扶到房间里去啊。”
    海林发现骆丽萍对刘元生说话的口气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心时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刘，你完了。
    这时骆萌萌睁开眼，小声说：“让海林扶我进去吧。”
    看着海林和骆萌萌的背影，老刘把手放到骆丽萍的肩上，小声说：“他们一直是藕断丝连啊。”
    骆丽萍瞪了他一眼，说：“感情的事情说断就断，那还是个人吗？”
    老刘脸上苦笑，他感觉骆丽萍又在骂自己，可是，现在的他，家庭妇男一个，对骆丽萍是百依百顺，说话就像小媳妇样的，骆丽萍说一，他不敢回个二字。海林把骆萌萌扶进房后，直接把骆萌萌扶到床上，帮她脱掉了鞋子，本来还想把她脱去上衣裙子的，但想想，这应该是欧彬干的活儿吧，这时骆萌萌眼睛半睁半闭，用一句文学语言就是星眸微张，饱满洁白的乳房若隐若现，在这样的美女面前，一般的男人是把持不住的。海林心里还是一阵热浪袭来，定了定心神，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海林刚走出房门，手还扶着门时，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1、、……
    数到5时，果然骆萌萌在身后说：“别走，我有话想对你说。”
    海林回头看着骆萌萌，转身走到骆萌萌身边坐下来：“长话短说，我还有事呢。”
    他一介小小清洁工，能有什么事呢？
    刘萌萌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你现在好像在和一个怪兽说话，我有那么可怕吗？”
    “其实，我是怕犯错误。”“能犯什么错误呢？我知道你是很有定力的人，只要你想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能做到，你看看我爸现在的可怜样子，心里一定很安逸吧？”
    海林搓搓手：“其实他的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
    “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呢？”
    “……”
    “这起码说明我妈是个讲感情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无情的人？”
    “你说呢？”
    海林苦笑，两手一摊：“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多情得起来？”
    骆萌萌一把抓住海林的胳膊：“其实你现在这样，都是在自欺欺人，说得不好听点，是在作，你的才气，难道只满足于做一个清洁工吗？”（未完待续）

 第60章 萌萌的心声

    “那你说我能做什么呢？”海林虽然很感激骆萌萌没有看轻自己，涉及到面子问题，任何一个男人都很看重的。骆萌萌说：“你能写歌会画，做事情稳重严谨，其实很有潜质的，关键在于你自己要开发，你看我以前是什么样子，跟着骆勇瞎混，古惑女一个，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被推到总裁位置上面，现在做着做着，也从一无所知到轻车熟路了，人，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我爸这样的混蛋把公司当作他猎艳的工具了，我要让他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差。”“你做得很好。”海林一脸的敬佩。
    “不好，而且我没做到，说到底，只因为我是女人，这个世界是你们男人的，所有的游戏规则是按你们男人的要求和喜好设计的，我做得很累，也很辛苦，实际上，我快撑不住了，而且，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欧彬表面上是想娶我为妻，实际上，他想娶的是我们骆家的产业，包括我爷爷辛苦一辈子打下的骆氏服装公司，东莞最大的服装企业。”海林的眼睛睁得很大，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欧彬是爱骆萌萌的，之所以把骆萌萌拱手相让，其实就是基于这个理由，他认为骆萌萌应该嫁给比他海林更爱她的男人。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以为我会骗你？”看着骆萌萌的眼睛，海林摇摇头，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怎么想？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去给一个想抢自己家产的人当老婆，不过话说回来，我人都是他的了，还在乎什么呢？”
    “话不能这么说，”海林沉吟了一下：“你现在想怎么样呢？”
    实际上他觉得骆萌萌说得也没错，都已经准备和欧彬做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小气呢。“其实我现在也很纠结，虽然看上去欧彬对我不错，但觉得他这个人心术不正，总想着在歪门斜道上去动脑筋，搞什么滋阴壮阳保健品，说穿了跟春药有什么分别？”
    海林听骆萌萌这么说，感觉有些惭愧，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自己就在这个丽裳里面当清洁工，说起来，也是同流合污啊。
    “我曾经纠结了很久，不过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能让我们骆家的产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欧彬占有，我要把我们家的企业做起来，依靠别人总是不行的。”
    “可是，”海林有点吞吐地说：“欧彬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啊。”
    “他只是表面上不是……”骆萌萌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其实她想说自己内心根本没有把欧彬当成自己的真命天子，她的真命天子就是眼前这个人，可是她说不出来，只说：“其实他没安好心，这点我看出来了，我一次看到他的一个方案，我们家现在还运营不错的几家服装分公司，大部分都列于了他的兼并计划了，他说起来是为了我们家公司起死回生，其实，我感觉他是别有用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爷爷创立的公司在我的手里换成肖氏，那样，我会一辈子都不安的。”
    “这样一说也是。”
    “那你答应帮我了吗？”
    “这个，我需要考虑考虑，再说，我能帮你什么呢，我对服装这行也不懂。”
    “你能帮我的，只要你愿意，你对穿衣打扮很有品位，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而且，”骆萌萌脸稍稍红了一下，说：“其实，就算是你穿着一件清洁工的制服，在我的眼中，也是世界上最帅的清洁工。”
    听骆萌萌这么说，海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了，他虽然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可也是一个有梦想的打工仔。
    “其实我也觉得我还是有些优点的，只是……”这时海林想起了老唐，叹了口气说：“唉，怀才不遇虎落平阳被狗欺啊。”
    “你不要看轻自己，就算是一张卫生纸，也有用处的。”
    海林点点头，说的是，一直以为，星爷的这句话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告别骆萌萌后，海林在松山湖畔边散步，他想慢慢地走一走，需要时间来理一理自己的人生，抬起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月亮很亮，在东莞，是很难看到星星的。人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期望，有一个梦想，以前，自己没有什么梦想，现在，听到骆萌萌的话，甚至于就是一种哀求，海林心里难以平静，在东莞这种地方，大家都把自己伪装起来，轻易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一个能这样看重自己的人，在东莞这样的地方来说，其实是少之又少的啊。不管怎么说，他决定，还是帮帮骆萌萌吧，这个世界，真正瞧得起他海林的人不多，既然骆萌萌这么信任他，他就不应该让她失望。
    第二天正好是月休，海林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找个网吧上网，连工衣也没换，就直奔东莞最大的购物中心，进了购物中心，他只奔6楼，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卖书的地方，在商业类图书柜前拿起的一本《李嘉城传》。
    看着李嘉城一步步成功的建立起商业帝国的经历，海林有一种血脉沸腾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虽然只能站着看，一个多小时后，海林仍然不感到腿累，他想反书看完，这样的话，就不能买了，现在工资太少，这点小便宜，能占就占吧，他抬头扫了一眼睛，像他这样蹭书看的人还有很多，对面就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孩，要是在以前，海林肯定会想着法儿去跟他搭讪一下，但现在海林没有这个心思了。
    不过，他突然感觉自己尿急，就把书放上，决定先上下厕所，然后回来接着看，反正书在这里也不会自己长腿跑走嘛，海林抬头，发现前方收银台的小姐正盯着自己，他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在这里看得太久了。海林放下书，慢慢腾腾的走过去，笑容满面的问收银员：“靓女，请问卫生间在哪里啊？”（未完待续）

 第61章 高富帅和屌丝

    女收银员翻了一下眼睛，很不情愿的说：“三楼。”
    这什么态度啊。
    女收银员吐出一句：“唉，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连清洁工都想着要做亿万富翁啦。”
    海林有些悻悻的走到开放式电梯口，一腿站到电梯上面，看了一眼辽阔的购物中心，看到如此宏大豪华的购物中心，享受着凉爽的中央空调，他的心情也顿时开朗起来，为了成功，几个小小的白眼算什么呢。
    就在海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他右前方的电梯上那个女孩很像骆萌萌，他赶紧站好，手抓紧扶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果然是萌萌，这么巧啊！海林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可是，当他看到萌萌旁边的欧彬时，又乐不起来了，这小子怎么到哪都跟着骆萌萌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俩是未婚夫妻，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海林吃什么醋呢？不过说这话的人是站着做爱不腰疼，想想昨天骆萌萌一副情深意切非你莫属的样子，今天又这样挽着欧彬的手夫妻恩爱的逛商场，而且就当着他的面，这不是刺激他是干哈？想到自己一大早还坐公交车跑到这里来看书加强学习，以便能在商海一展身手帮助骆萌萌，现在看来，是不是有点可笑啊，是不是自作多情海林暂时还不能确定，毕竟骆萌萌有骆萌萌的难处，不过说实在的，海林有一种很强烈的挫折感。
    三楼正好是高档服装区，那里的服装动不动就是过千元一套，不是像海林这样的打工阶层可以问津的，所以海林为了免受刺激，一般是不去的。
    眼睛一晃，骆萌萌就消失在海林的视线之外，海林这时才想起自己要办的事，就急急忙忙的找起卫生间来。
    这边骆萌萌正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些非常高档的女装，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她平时还是非常喜欢逛商场的，这样主要也是为了多吸取一些最新时装信息，商场其实是时装变换潮流最好的晴雨表，但是跟欧彬一起逛，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虽然欧彬的主要作用是给她埋单。
    欧彬说：“萌萌，只要你看上哪件，随便试，随便挑。”
    有钱就是不一样，说话口气这么粗鲁，就像在菜市场买小菜一样的，解完小手躲在一边装着试衣服一边偷听的海林心里愤愤不平，可是又无可奈何，这种场合很明显他不太合适出现。
    可是偏偏骆萌萌这时心思不在衣服上，她心不在肝的四处望着，不一会就看着前面有个男人的背影很像是海林。她喊了一声：“海林，你也在这里？”
    海林脸皱成一团，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把脸弄平整，才转过头来，朝萌萌和欧彬温柔一笑：“我来看看衣服。”
    欧彬看了看海林身上穿的清洁工衣，微微一笑，说道：“是来替女朋友买衣服吗？”
    海林看了看他眼前的这件本来是用来做偷窥道具的高档女装，只好深沉的点点头：“嗯，过两天是她的生日，我想送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萌萌心里一动，没错，后天就是她的生日啊。她心里一阵感动。她看了欧彬一眼，这里的衣服，就算全买完，也不过是欧彬身上拨了一根汗毛而已，而对海林来说，可能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
    骆萌萌说：“海林，你看这里哪件衣服适合我穿呀？”
    海林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信步走到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前，慢慢取下，递到骆萌萌跟前，说：“试下看看？”
    骆萌萌看了看海林，她在心里有点吃惊，因为这件衣服她刚进来就看中了，但是一直故意不去试，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心理，她不想试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欧彬看到她穿上这件裙子的样子，因为她知道，一旦她穿上这件裙子，一定会非常漂亮，而穿着漂亮的女人，一定会引起男人的非份之想的。
    不过海林就是例外了。
    骆萌萌拿起裙子，朝海林嫣然一笑，说：“那我去试试了。”
    看着骆萌萌进了试衣间，欧彬白净的脸也黑得像块炭一样的。
    他推了一下眼镜，强作欢笑，说：“你眼光还挺准的啊。”
    “眼光决定了一个人审美的档次和对美丽的鉴赏能力。”
    欧彬听海林这样大言不惭的吹牛，不由笑了。
    “是啊，波哥不愧是从小就要娱乐场所长大的，品美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虽然听出欧彬话里不友好的语气，海林这时也没有心思跟他一般见识了，这个时候他主要是担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会如果骆萌萌要真的喜欢这件衣服，那谁来买单呢？
    “呵呵，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
    “唉，海林，告诉你一个秘密，感觉萌萌最近越来越粘我了，我现在分身乏术啊。”
    “哦，”海林感觉欧彬这人说谎简直不用打草稿。
    “所以像你这样的屌丝，我觉得有时冒充一下高富帅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啊，你说像我这样的高富帅都这么低调，你这样的还跑来这种地方，还是快走吧，等会要是萌萌出来，难道说你真的给她埋单吗？”
    “我……”海林虽然能听出欧彬话里嘲笑的语气，但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人是英雄钱是胆，有心无钱一步难啊。
    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试衣间，说：“唉，我正好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吧。”
    欧彬点点头，拍拍海林的肩膀：“好哥们，真上道啊，放心，我会告诉他说你有事先走了。”
    海林心想，打死我也不信啊，你肯定会把我描得比奥巴马还黑。
    海林正抬脚要走，迎面跟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骆萌萌穿着他刚才推荐的衣服，笑吟吟的看着他说：“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我有事先走了。”
    “等下我们一起走，”骆萌萌扭头朝欧彬说：“这件我喜欢，你快去买单吧？”（未完待续）

 第62章 尴尬的聚餐

    欧彬张着嘴，一时有点没转过弯来，买单权本来是属于他的，但这话从骆萌萌嘴里说出来，怎么也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快去吧，你忘记刚才说的话啦？”
    “好的我这就去，你俩别走啊。”
    欧彬赶紧飞一般朝收银台跑去，这时只恨自己腿不够长。看到欧彬这样，海林突然有点可怜他了。
    他说：“萌萌，你这样合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这么想着花钱，我不如他的意，他会半夜都睡不着觉的。”
    海林点点头，这样说来，欧彬还应该感谢我了，如果我不来，可能他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欧彬买了单后回来看见骆萌萌还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看了海林一眼，心里恨恨的想，这小子怎么到哪里都会跟着啊，阴魂不散。
    骆萌萌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海林很知趣的说：“哦，那你们去吃吧，我先走了，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骆萌萌说：“回去你也得吃饭，吃了再回去吧。”
    欧彬看看骆萌萌，他对骆萌萌的古灵精怪的心思一时还心有余悸，这个时候虽然很希望海林马上从眼前消失，但为了在萌萌面前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也点点头说：“一起吃个便饭吧，这家购物中心五楼有一家，味道还不错。”
    欧彬看了看海林的这身衣服，叹了口气：“只是你这身衣服，也不知道他们让不让你进去，不过，好在有我，走吧。”
    海林知道欧彬捎上他目的不过是为了衬托出他的寒酸，不过他却不这样想，有得吃为什么不吃？反正出我又不是那家店的贵宾客户，出了门，谁认得谁？
    海林手一挥：“走吧。”
    不一会三人就到五楼的那家高楼餐厅坐下了，这是家法式餐厅，里面的环境确实是非常高档，像海林这样混过娱乐场所的人也感觉这是个很有品位的地方。
    三个人坐下后，欧彬轻轻招了一下手，一个服务生就过来了。
    欧彬点了三份西餐，然后把卡交给了服务生。
    不一会西餐就上齐了，欧彬还特意点了三杯红酒。
    欧彬举起酒杯说：“我们三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碰杯吧？”
    海林也举起杯子说：“是啊，说起来我们还都生活在一个城市，真是不太像话啊。”
    骆萌萌看着他俩，轻轻笑笑，这时候她显得有点很淑女的，碰了杯了，只是用嘴轻轻的抿了一点红酒。
    “其实也很正常啊，大家都忙事业嘛，哦对了，”欧彬装作一副很不经意的样子问：“海林，你现在哪里高就啊？”
    真是太不会聊天了，海林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一声欧彬的老爸老妈，笑着说：“在一家服装公司，负责公司环保事务以及公司的物料存储工作。”
    欧彬听了，费了好大劲才把酒含在嘴里，脸都扭曲了，点点头：“哦，那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骆萌萌说：“欧彬你就不要这样取笑人家了，前两天总理不在电视上说了，总理跟农民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那你信吗？”欧彬乐呵呵的问。
    骆萌萌说：“信不信没关系，至少，在我眼里，海林并不比比你矮半分。”
    见骆萌萌这么挺自己，海林有点感动。
    他摸了摸头：“怎么说呢？其实干清洁工吧，挺自卑的，不过好在我们行政经理还比较欣赏我，等招到清洁工后，我就可以专门做公司物料管理工作了。”
    欧彬伸出手拍了拍海林的肩膀说：“嗯，那就好好干吧，我觉得你这其实还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不要泄气，我看好你哦！”
    虽然海林知道欧彬不怀好意，但看了看到身边的骆萌萌，他不由得对欧彬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吃完后海林告别了，再不回去真就要被炒了，这时骆萌萌也不好再留他，再留的话，会让欧彬产生怀疑的，这样对海林也不好。坐在公汽上，海林抚摸着他买的那本《李嘉城传》，心中感觉有雄兵百万，不想当老总的打工仔不是好打工仔。海林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一时情绪十分的高涨，中途还给一个大爷让了个座。
    回到厂子，正好下起了濛濛的细雨，海林进门的时候，碰到厂里刚应聘进来的工程师王威和林然，他俩是东莞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一起进了丽裳，每天都是一起上下班，这会他们可能刚刚也出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王威提着东西打着伞，林然挽着他的胳膊，看到王威和林然这对幸福的小情侣，海林一时有些感叹，他想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怎么没有他们这么纯净的，不是想爱的人永远离开了他，就是爱上了有夫之妇，再或者是和别人的未婚妻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难道我海林天生就不配拥有一份正常的感情吗？这样一想，海林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这时他看到唐志远正好坐在门卫那里跟小黑聊天，虽然讨厌老唐，但因为是顶头上司，不得不进去跟老唐打了个招呼。
    老唐指了指林然的背影，说：“女孩子爱的人要么有才要么有钱，唉，你是两样都没有，以后多请我吃几顿宵夜吧，我哪你介绍一下隔壁厂的女清洁工，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的。”
    海林被老唐气得半死，但面子上还是得挺过去，他满脸谄笑道：“那谢谢唐主任啊。”
    “不客气，谁让我认识的女人多呢？在东莞，只有像我这样混出点名堂，不管是青春少女还是美貌少妇，她们都是哭着喊着往我怀里扑啊，我有时真是感觉自己能不能不要这么帅。”
    妈的就你这猪头，猪都懒得理你。
    海林心里这么腹诽，脸上还是笑着违心地说：“是啊是啊。”
    “这样吧，今天晚上就请我去吃顿夜宵吧，我是个热心肠，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这当主任的，有责任关照一下你。”
    海林面露难色：“这……”（未完待续）

 第62章 尴尬的聚餐

    欧彬张着嘴，一时有点没转过弯来，买单权本来是属于他的，但这话从骆萌萌嘴里说出来，怎么也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快去吧，你忘记刚才说的话啦？”
    “好的我这就去，你俩别走啊。”
    欧彬赶紧飞一般朝收银台跑去，这时只恨自己腿不够长。看到欧彬这样，海林突然有点可怜他了。
    他说：“萌萌，你这样合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这么想着花钱，我不如他的意，他会半夜都睡不着觉的。”
    海林点点头，这样说来，欧彬还应该感谢我了，如果我不来，可能他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欧彬买了单后回来看见骆萌萌还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看了海林一眼，心里恨恨的想，这小子怎么到哪里都会跟着啊，阴魂不散。
    骆萌萌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海林很知趣的说：“哦，那你们去吃吧，我先走了，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骆萌萌说：“回去你也得吃饭，吃了再回去吧。”
    欧彬看看骆萌萌，他对骆萌萌的古灵精怪的心思一时还心有余悸，这个时候虽然很希望海林马上从眼前消失，但为了在萌萌面前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也点点头说：“一起吃个便饭吧，这家购物中心五楼有一家，味道还不错。”
    欧彬看了看海林的这身衣服，叹了口气：“只是你这身衣服，也不知道他们让不让你进去，不过，好在有我，走吧。”
    海林知道欧彬捎上他目的不过是为了衬托出他的寒酸，不过他却不这样想，有得吃为什么不吃？反正出我又不是那家店的贵宾客户，出了门，谁认得谁？
    海林手一挥：“走吧。”
    不一会三人就到五楼的那家高楼餐厅坐下了，这是家法式餐厅，里面的环境确实是非常高档，像海林这样混过娱乐场所的人也感觉这是个很有品位的地方。
    三个人坐下后，欧彬轻轻招了一下手，一个服务生就过来了。
    欧彬点了三份西餐，然后把卡交给了服务生。
    不一会西餐就上齐了，欧彬还特意点了三杯红酒。
    欧彬举起酒杯说：“我们三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碰杯吧？”
    海林也举起杯子说：“是啊，说起来我们还都生活在一个城市，真是不太像话啊。”
    骆萌萌看着他俩，轻轻笑笑，这时候她显得有点很淑女的，碰了杯了，只是用嘴轻轻的抿了一点红酒。
    “其实也很正常啊，大家都忙事业嘛，哦对了，”欧彬装作一副很不经意的样子问：“海林，你现在哪里高就啊？”
    真是太不会聊天了，海林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一声欧彬的老爸老妈，笑着说：“在一家服装公司，负责公司环保事务以及公司的物料存储工作。”
    欧彬听了，费了好大劲才把酒含在嘴里，脸都扭曲了，点点头：“哦，那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骆萌萌说：“欧彬你就不要这样取笑人家了，前两天总理不在电视上说了，总理跟农民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那你信吗？”欧彬乐呵呵的问。
    骆萌萌说：“信不信没关系，至少，在我眼里，海林并不比比你矮半分。”
    见骆萌萌这么挺自己，海林有点感动。
    他摸了摸头：“怎么说呢？其实干清洁工吧，挺自卑的，不过好在我们行政经理还比较欣赏我，等招到清洁工后，我就可以专门做公司物料管理工作了。”
    欧彬伸出手拍了拍海林的肩膀说：“嗯，那就好好干吧，我觉得你这其实还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不要泄气，我看好你哦！”
    虽然海林知道欧彬不怀好意，但看了看到身边的骆萌萌，他不由得对欧彬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吃完后海林告别了，再不回去真就要被炒了，这时骆萌萌也不好再留他，再留的话，会让欧彬产生怀疑的，这样对海林也不好。坐在公汽上，海林抚摸着他买的那本《李嘉城传》，心中感觉有雄兵百万，不想当老总的打工仔不是好打工仔。海林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一时情绪十分的高涨，中途还给一个大爷让了个座。
    回到厂子，正好下起了濛濛的细雨，海林进门的时候，碰到厂里刚应聘进来的工程师王威和林然，他俩是东莞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一起进了丽裳，每天都是一起上下班，这会他们可能刚刚也出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王威提着东西打着伞，林然挽着他的胳膊，看到王威和林然这对幸福的小情侣，海林一时有些感叹，他想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怎么没有他们这么纯净的，不是想爱的人永远离开了他，就是爱上了有夫之妇，再或者是和别人的未婚妻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难道我海林天生就不配拥有一份正常的感情吗？这样一想，海林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这时他看到唐志远正好坐在门卫那里跟小黑聊天，虽然讨厌老唐，但因为是顶头上司，不得不进去跟老唐打了个招呼。
    老唐指了指林然的背影，说：“女孩子爱的人要么有才要么有钱，唉，你是两样都没有，以后多请我吃几顿宵夜吧，我哪你介绍一下隔壁厂的女清洁工，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的。”
    海林被老唐气得半死，但面子上还是得挺过去，他满脸谄笑道：“那谢谢唐主任啊。”
    “不客气，谁让我认识的女人多呢？在东莞，只有像我这样混出点名堂，不管是青春少女还是美貌少妇，她们都是哭着喊着往我怀里扑啊，我有时真是感觉自己能不能不要这么帅。”
    妈的就你这猪头，猪都懒得理你。
    海林心里这么腹诽，脸上还是笑着违心地说：“是啊是啊。”
    “这样吧，今天晚上就请我去吃顿夜宵吧，我是个热心肠，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这当主任的，有责任关照一下你。”
    海林面露难色：“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