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5则》 正文 1 1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丽塔》 深夜。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他在我的身侧熟睡。被子盖到胸口。能听见他微微的呼吸声,宽厚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均匀地起伏。 墙边的小夜灯泛着淡淡的白光。我赤脚踩在地毯上,粗糙的质感。我走进洗手间,打开灯,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空洞。我接了杯水喝下去,凉爽的液体滑下我的食道,轻柔地落在我的胃里。 我觉得有点儿饿。这不奇怪,如果深夜起床后让自己清醒过来而不是马上趁着睡眼惺忪再回去的话,人的各种感官总是会被唤醒。我拉开冰箱,坐在地板上,拿出新鲜的酸奶和一盒鲜红的覆盆子。我喜欢这种像宝石一样晶莹透亮的聚合果实,而牙齿触碰到它们的一刹那,清新的酸甜满溢整个口腔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从脚底直达头皮的酥麻感和不尽的满足。 我用双唇碾碎它们,吮吸着鲜红的果汁,也幼稚地把果实一个个套在指头上,再从拇指到小指按顺序把它们吃掉。或者把剩下的几个扔进那小半瓶酸奶里,摇晃一下,看见丝丝缕缕的红渗进无暇的雪白。 我并没有注意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双温暖的手搭上我的肩。我回过头,是他俯身看我。微微眯着眼睛,表情有些惊诧,嘴角又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对不起,把你折腾醒了。我喃喃地说。 他的笑意更深,却没有接我的话。 我转过身,直起腰,在他的棉质运动裤上擦了擦嘴。我感到那里有些微微的隆起,硬度,和热度。 然后我解开他的裤带,把那里含入口中。 --哦… 他捧住我的脸。--你的嘴里好凉。 还带着水果的甜腻。甜味和他身体的轻微咸腥混合在一起,未可名状的味道。不过,再之后我的口腔就被膨胀的,滚烫的器官填满了。我总觉得这一刻是很能展现男性魅力的时刻,也是很能满足我自己征服欲的时刻。 我用舌头挤压他的顶端,上方的小孔流出一点温暖的液体。我喜欢用唇舌去感受他的脉络,青筋,以及证明他状态很好的硬挺。我也喜欢听见他满足的呻吟。 就像现在。 压抑在喉咙中的,满意的呻吟。 -What do you want? -Your dick, Sir. 正文 2 ---- 我给的是祝福,而非水、空气和肉欲的享受,安静的心,而不是面包和啤酒。 《亡灵书》 黎明伴随着可怕的死寂,血腥、焦糊的气味随清晨的缕缕微风变淡。我焦干宛如灼烧的鼻腔得到了些许滋润。 如果神在天空张开双翼,俯瞰奥伦特河谷,他将看到: 破碎的战车,车轮、车轭被折断了,歪七扭八地叠在一起。有的车上缠了已经被扯碎的紫红色华盖和杏黄色流苏--那是皇族成员的标志。青铜的矛、剑和盾,沾染了黑色粘稠的血块和人的毛发,还有碎肉。更多的残肢断臂,层层堆积在我所处的这个大坑里。我的脚下是黏滑的内脏和人脑,随着我用力而发出我熟悉的那种碾碎甲虫的声音。夏天的夜里,这些虫子会钻出松软的沙土,找寻合适的灌木繁衍后代。而尚为孩童的我们,则拿着火炬和灯,去逐猎它们。成群的虫子在我们的脚下被踩碎,流出丰沛的汁液,也正如现在陷坑里的这些埃及士兵。 千万的尸首直堆到坑顶,宛如亡灵起身,歌唱朝阳。 赞美拉夏,向着它惊人的上升。 我扒住坑壁,从这一坑恶臭熏天中爬上去。我的盔甲和皮肤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很快,强烈的日光便洒满了整个河谷。我甚至担心拉夏因为这里的肮脏而愤怒,把战场烧个底朝天。 我沿着河水,向上游走。我只是想找一处水的颜色不是铁锈红的地方痛饮一场。转过一个山坡,我被日光刺得发痛的双眼看见山上似乎有一处白色的建筑。 当我走近时,我发现这是一座小小的神庙。庙顶的雕刻能看出这是哈托尔的神庙。洁白的牛头塑像在庙顶俯视着我。虽然粗糙,但还颇有柔和的意味。庙的中央有一口井。旁边有几位祭司,皆是深色皮肤的埃及人。他们已经死了。大块的血渍在他们的白袍上凝结。我往井里看了一眼,便打消了喝水的念头。井中漂浮着一具女尸,供奉给丰饶女神的甘美之泉如今也已化作了厄运之酒。 突然我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接着,墙角一具躯体缓缓坐了起来。乌黑的头发一直垂到赤裸的胸前,她的胸脯是漂亮的蜂蜜色,顶端的蓓蕾比蜂蜜色更深。她很年轻,从她皮肤的光泽可以看得出来。 我走过去扶起她,她的头发上还有乳香和没药的气息。我注意到,她还穿着处女袍。虽然一半已经撕破了,而且她的大腿内侧还有蜿蜒的血迹。 鬼使神差地,我吮吸住她的嘴唇。她的口腔和舌头宛如哈托尔的乳汁,浇灭了我的焦渴。她的躯体在洁白石阶上的血迹中扭动,我看见她眉头轻蹙,低微的喘息宛如柔顺的猫。我一手的小刀挑破她的喉管,温暖芬芳的葡萄酒宛如泉涌。她的手抓紧我的肩膀,金棕色的眼睛像夏夜的流星骤然明亮,随即便黯淡消逝了。 (选材至埃及与赫梯的卡迭石之战) 正文 3 ----做英雄时台前没有记者,当流氓时身边尽是熟人。 《俗话》 她坐在椅子上。并不是以一种很舒适的姿势。双腿大张,被分绑在两侧。手被反绑在身后。 这便是任人宰割的姿势。她自嘲地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多狼狈。丝袜被扯破,嘴角火辣辣的,一定是被那一耳光抽出了淤青。对面的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白色衬衣的袖子卷到手肘,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偏偏这次运气是真差。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 --运气是真差。 他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光滑的枪管,线条优美。很配他修长有力的手。尽管已经落到这个地步,她看他小心地上膛,专注的神情仍是一种享受。 他拉开保险,朝她走来。 --现在手枪已经装了子弹。 他似乎是怕她不明白,又温和地解释了一遍。 --当然。 猛地,他将她的头发一把拽住,拉到后面,用枪口顶住她的嘴。 --舔。 冰凉的金属枪管硬塞进她的口中,还有淡淡的机油味。她的上颚被擦破了皮,随着枪管在她嘴里的翻搅,晶亮的液体也从她的嘴角滴落。 这真是太屈辱了。她闭着眼睛,幻想着怎么从他的办公桌抓起沉重的花瓶敲碎他的头。 --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威胁地将枪管向她的喉咙深处顶了顶。她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 他收回那只粗暴动作的手。 --受不了? 她条件反射似的舔了舔嘴唇。 如果是你-- 他注视了她几秒钟。 --真是个荡妇。 他一手扯碎她的丝袜,一手伸进她的下身。不出意外,那里的湿濡包围了他的手指。他狠狠地抽送着,她倒吸冷气,双腿的肌肉抽动着,他能感受到温热的褶皱紧握着他的手指。 --即使我再怎么想敲碎你的头,我还是会有反应。 他直视着她淡绿色的双眼,一手搭上了扳机。 --那么,告诉我,你希望高潮么? 正文 4 --乘着这歌声的翅膀, 亲爱的请随我前往 去到那恒河的岸旁, 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乘着歌声的翅膀》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钢琴上。棕红色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只脚踩住延音踏板。 他从她的身后经过。食指弯曲,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敲了两下。他从来不会大声呵斥她开小差,只是用他的方式提醒她,她发呆的时间太久了。 于是,琴声很快又响起来。是门德尔松无词歌第二卷的升f小调威尼斯船歌。平静的水面红莲绽开,水波荡漾。 他们相识于她十五岁的圣诞节。起初他只不过是她一个随和的远方表叔。那时候,她还会有些孩子气地跺着脚,抱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弹好第七小节和第十四小节呢。 他那时虽然仅大她六岁,却已经风度翩翩,成为家中女眷的焦点。他坐下来,轻松地给她示范了那段她一直弹不熟练的章节。 正巧她的表姐在旁边,他们便来了个双人弹唱。表姐圆润的歌喉,丰满白皙的双肩和堆在桃色脸颊边的黑卷发怎么都要比一个瘦弱苍白,头发是古怪红色的小女孩有吸引力多了。 她看见他们在傍晚的花园拥吻,他的双手游移在表姐的胸前和腰侧。所有人都说他们站在一起真是可爱的一对伴侣。 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这几年发生的变化,亦没有注意周围的男人们对她态度的改观。她仍然喜欢在练琴时发呆。在他成为了她的钢琴课老师时更是如此。因为她知道,他并不会因为她的这些小动作而大光其火。有一天她问他学钢琴究竟有什么用,他温和地笑一笑,说,或许没用。但这总能唤醒你对于某些事物的感受。 可是这仍然没有什么用。她想。 他说她的颤音仍然不够平滑流畅。他坐下来,给她示范。她站在他身后,突然感觉到,他指尖流出的音符的确牵动了她身体的某处,双腿之间流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脖子,目光再往下游移。她突然好奇,如果她效仿他,在他的后颈敲两下会是什么感觉?于是她伸出手。落在他的皮肤上时,却变成了摩挲。她感到他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停止演奏。他的睫毛随旋律慢慢下垂,直到最后一个音,他抬头平静地看她。 --你来再弹一遍。 他仍是那样温和的语调,却并没有从琴凳上起身。 她有些局促地坐在他的身侧。缓缓落下手指,他耐心地等她弹到那段颤音,紧接着他的手覆上了她的,似乎他在引导着她的动作,又似乎若即若离。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的耳际颈间。以及他舒展开的手臂,轻轻地贴在她的腰间。 琴声戛然而止。 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正文 5 -- I wish I had a Handsome Boatman To ferry me over My Love and I 《Carrickfergus》 --咖啡? --好的,谢谢。她接过他手上冒着热气的白色骨瓷杯。办公室的咖啡机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往外嗤嗤地流着咖啡,像个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他抽了几张餐巾纸把桌上的咖啡擦掉。她走上前,--我来吧。 他挡开她的手。--你别动,小心烫。 他们一同去办公室对面的大楼开会。她走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一点儿烟味。很清爽,并不令人讨厌。会议室的空调温度很低,他起身关掉空调。落座时对她用中文说: --很冷吧。你起了鸡皮疙瘩。 她点点头。--确实是啊。谢谢你。 从会场离开时阳光明媚。他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又把领带稍稍松开。她鼓起勇气跟近一步。 --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他顿了片刻。注视着她。他的个子很高,她只能仰视他。逆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啊。地方你定。 她松了口气,好像什么重要的事情终于落定一般。另一边,她也在心里暗暗地讨厌自己这种惶惑不安的状态。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地撩拨他。可她在他面前却总像个小孩。 晚餐是很好的牛腰肉,切开后是漂亮的粉红色,汁水饱满。配着芝麻菜的沙拉再好不过。 她有些紧张,不敢看他的脸。而他好像完全明了她的心思。 --把盐递给我好吗?他微笑着说,声音低沉。 由于他的洞察,接下来的事情是那么顺理成章。 她走进房间,先解开盘在脑后的发髻,接着脱掉高跟鞋,活动一下略有些酸疼的脚趾。他靠在桌边,嘴角带笑。然后她走上前,吻他。这是她期待了一整年的事情。 他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他的吻先是轻柔,像在试探,接着便是侵略一般深入她的唇舌。她能够感到两人的体温在迅速上升。他的呼吸热得灼人。这样最好。她想。她并不希望他有半点的不情愿。她拽开他的领带,解他扣子的双手微微发抖。 他温柔地捧住她的脸。--这么着急? 我-- --我们去浴室。 他除去衣物,拧开浴室的花洒。温暖的水流落下来。 她拉开连衣裙背后的拉链,一并解开内衣。他帮她踏出地上层叠的衣物。 --我想好好看看你。 他把她的头发拂向脑后。目光落在她的脖颈,锁骨,胸前,再向下。 --哦。他轻叹。 然后他试了试水温,拉住她的手。 --来吧。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的周身游移。现在,她万分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否则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他的手臂和双腿修长有力,她贴近他,再贴近。感受他的心跳,她满意地听见他的心跳也很快。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能够融化在他的体内。 他含住她胸前的奶油白。接着是她的腰侧,她的胯部略窄,大腿的肌肉紧致结实。他轻轻转过她的身体,吻上她的后背。稍微用力,一点点向下轻咬。 她呻吟出声,带着轻微的鼻音。他的牙齿在她的臀部逗留了一会儿,令她禁不住轻叫出声。 接着,她感受到他的唇舌侵入了她的双腿之间。深入那早已湿泞的裂隙,轻柔地探索。她的臀部伴随着他的动作难耐地扭动。聚集的快感足以将她带入顶点。她的双手撑住光滑的墙壁,在凝结的水汽上留下了十指的印记。她希望把脸藏入垂下的长发之中,因为整个浴室都回荡着她的喘息。 还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