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 正文已完结 星际历2179年11月6日。 “我会用九十五种语言说猫这个词。” 薛教授张开双臂,郑重宣布,声音温润中透着点骄傲狂肆,在二十米纵宽的环形梯状大教室回响。 三百六十个座位座无虚席,还有至少五十个学生加塞在走廊上。 有学生飞速举手问:“那老师有猫吗?” 薛教授噎了下,一副年轻俊颜立马灰败下去,分分钟心如死灰。 “……没有哦。” “哈哈哈哈哈!——”学生们哄堂大笑。 猫是不可能有的,就算学会了全宇宙的猫语,也没有任何一只愿意和爱猫狂人薛教授进行一番爪子肉球粉耳朵的“贴身”交流。 薛教授扶了扶平光眼镜,低沉从容:“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请问薛老师是不是传说中的白塔最强向导?就是……”学生兴奋不已,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在伯克兰事件中以一挡百,十分钟内速杀103名a级叛变哨兵,在向导总人数里仅占0.05%的攻击型天才向导!” 大讲台中央的薛教授陷入了沉默。来自灵魂深处的精神威压犹如无形的黑暗巨手,瞬间扼住了每个人的脖子。在场学生和旁听教师们瞬间感觉到一阵窒息,头皮发麻。 这……这就是最强向导的实力吗?甚至没有放出精神体,最简单的情绪改变就对全场施加影响! 薛教授忽而笑出声,语调轻松又明快:“啊~这个吗?是有这么回事。” “呼……”学生们舒了口气。 “不过——”薛放后腰斜着靠在讲桌边缘,轻轻摩挲下颌,淡然微笑:“我早被白塔除名,目前只是个下岗向导。” 确切来说,还是破产加下岗,惨上加惨。 ——下课后。 一群学生意犹未尽,眉飞色舞聊起教授八卦。 “薛大佬好年轻好帅!哪个跟我说他是五十岁秃顶老头的?!明明是黄金单身汉。” “我怎么听说他负债累累,饭都快吃不起了?” “据消息,他下岗其实是因为……他谋杀了和自己绑定的哨兵,上头格外开恩没有治罪,让他赔了天价巨款,所以才进阿卡纳大学当了老师。” “什么?!谋杀!” “叮叮叮叮——”薛放的自行车从车库冲了出来,边蹬轮子边回头喊:“别忘了回去做那十五页的分析!我真的会抽查的!” ——这群小兔崽子,当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说老子坏话吗?哼哼。 晚饭,薛放照例和朋友约在老地方。 小巷狭窄,粉红暧昧的霓虹灯一闪一闪,门口贴满各种小广告,进出的上班族慌慌张张,狭小店面传来各种人类舒爽的嗷叫,一声声,不堪入耳。 堪称罪恶的集中地!肮脏欲念的销金窟! 伴随着一声娇软的“小帅哥进来撸把啊~”,薛放咬咬牙,狠狠心,一闭眼再次走了进去,颤抖着手,把瘪瘪的钱包拍在吧台上:“再……再一次,要上次那个,温柔给碰的……” 女老板嚼着烟,叉着妖娆的露腹小腰,“哟,又是你啊,都来多少回了,人不行就别浪费那钱了。” 薛放一下子抬起头,慌里慌张:“谁,谁说我不行了!再试一次,肯定行……我还年轻……给我找个温柔漂亮的,保准行!” 女老板“呿”了声,在昏黄的灯光中,涂着血红色指甲油的手朝最里头卡座一指:“去,那边正好空着,刚走了一个客人,你去接上吧。” 薛教授支吾着:“别人刚走我就去,会不会太不人道?” 女老板拉下脸:“我开店是为了赚钱,还人道?你爱撸不撸。” 道德意识超强的薛教授抓了自己的钱包,迈着大步走了,内心狂喊:世风日下!黑店!毫无人性可言! 越靠近深处,一股腥味越浓,薛放不禁心疼起这些身不由己的“小可爱”们,从出生起就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日以继夜地奉献身子,被来这里抛下几十块钱就想买到“亲密关系”的人类粗暴利用—— 薛放坐在卡座上,心痛不已地抱起一只胖橘猫。你看,这都快撸秃噜毛了! 橘猫扭过大脸腮帮子,嗅了嗅,“嗷呜!——”猫爪球攻击! 薛放两手空空只剩一撮猫毛,橘猫以从未有过的灵巧疯狂闪避他躲进了屋里。 “你怎么又又又约我来猫咖。”兽医学博士,薛教授的好友,胡硕已就位。 薛教授眼含热泪:“你说,为什么我就不配有猫呢?” 胡硕认真指出:“可能因为你是个怪物,猫是很敏感的动物,会发现你的本性,从而触发危机意识,疯狂逃跑。” “?我哪里是怪物!” “30岁评上教授的不是怪物是什么。” 薛教授挫败,“那世界上就不存在一只会喜欢我粘我的喵喵了吗?” 胡硕严谨回答:“说不定,按照生物多样性和个体差异的角度看,估计得是怪物喵喵才会喜欢你这种怪物大佬了。” 薛大佬沉思:“怪物喵喵……眼睛大得像灯泡那种吗?嗯,还挺可爱的。” “……你清醒一点!”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猫咖的电视里播放着紧急新闻: “……近日来,白塔高层官员屡遭死亡威胁,犯罪份子疑似非法哨兵组织成员,实力达s级以上,手段极其残忍,其精神体是大型猫科动物。请广大市民发现相关线索后立即与政府联系!” 薛放多看了两眼新闻。[白塔]是联邦官方的异能者管理机构,法律规定,哨兵和向导在觉醒后必须在白塔注册身份,强制服从管理和分配。但也有“非法”异能者组织,隐瞒异能者身份,暗中反抗白塔毫无人性的集中管理制度,成为社会动荡的一大隐患。 “薛放,那件事都发生一年了,真不考虑选个哨兵好好安定下来?” 朋友再一次劝道。 哨兵是基因觉醒的超级战士,五感灵敏给予他们超凡的战斗力和自愈能力,但同时也有着巨大缺点——感官失常,神游,接着恶化为狂躁症,直到发狂而死。 而向导,通常是这一风险的补偿者。他们精神力波动强大,能安抚与催眠哨兵,帮哨兵的大脑建立和修补一道“墙”,名为精神屏障,隔绝外界干扰。 但向导们普遍身体柔弱,数量稀少,注册向导通常要进行dna测序,接受内部“相亲”,根据契合度0-100%的比例分配给高层政要,军部大佬们做终身“私用伴侣”,一辈子禁锢在身边,予以予求,彻底成为某个哨兵的“附属品”。 一年前,因白塔内部权力倾轧,薛放被恶意配对给了一个能力低弱,寂寂无名,和他契合度仅有35%的a级哨兵。35%代表什么?感受不到双方的信息素,别说引发结合热,连最基本的灵魂共鸣都没,开个车都开不起来。 薛放拒绝和对方绑定,a级哨兵却借着狂躁,想来一出霸王硬上弓,强行标记。“老实人”薛教授索性用精神力烧炸了人家脑子,搞成植物人,拍拍屁股走人,也因此背上了谋杀罪。 薛放笑着反问:“哨兵?绑定?被拴在身边免费做一辈子精神疏导,还不如和猫共度一生。我可不想时时刻刻看到他们脑袋里流的脏东西。” 他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三句话不离猫。胡硕摇头:“没救了。” 和朋友分别,薛教授骑上自行车,优哉游哉地在昏暗复杂如迷宫般的街道穿梭。 初冬的北风打着旋儿刮起来,呼呼的风响中,一簇雪亮的哨声,宛如一把锋利之刃,刺破了空间,它悠长,穿透力强劲,久久回荡在耳蜗间,随着风的推波助澜,越传越远,让听者心神震荡。 薛放听到了哨声,视线越过平民区低矮的楼房,在远处,钢筋水泥森林的簇拥中,白色巨塔雄浑挺立,它像一根圆锥形的骨头,高耸入云地插在联邦大陆的心脏处。 以一个向导的目力,当然看不到,在白塔571层的顶楼边缘,坐着一个人。 “猎豹”迎着风眯起眼睛,悬空的双脚下是光点闪耀的“万丈深渊”。 他勾起唇角,低下身,曲起一只脚,在百丈危楼之上,系起了鞋带。 据说,白塔顶楼的风,是甜的。 立于联邦乃至世界金字塔顶端的组织,拥有当下最优秀的空气过滤系统,平民区被化工污染浸透的臭气永远无法靠近。 “猎豹”饶有趣味地在571层高楼上探出身子,向下张望: “金色港湾”的灯火于街道纵横方向连成一片,在压抑浓郁的夜色中,灿烂如同融化的金水。更远处是陈旧的平民区大改革时期留下的屋群,一片灰败。 耳中的传讯器“滋”响了一声,机械式的女声提醒:“领袖,您精神屏障破损严重,只剩5%,已有生命危险,请立即寻求向导帮助,或服用人工向导素——” “猎豹”踢了踢拴在脚踝的安全绳,猫科的天性让他不适。 束缚。 领袖哨兵,也被称为“不可触碰者”,五感极度灵敏,除了他们的专属向导,和任何人皮肤接触都可能让他们精神崩溃,陷入灵魂黑洞,在生理意义上脑死亡。 强大到发指,也脆弱易逝,极其矛盾的生命体。 “猎豹”正在经历感官神游,粗糙的、杂乱的、未经过滤的信息流躁动地疯涌来,不断摧毁他的精神“墙”。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来一点人工向导素,一分钟内就会起效。 恰巧,他的腰包里有一小瓶未开封的。 “领袖,收到请确认,请服用向导素——” “猎豹”戏谑地拿出向导素,压低身体,投掷出去,铝瓶划破空气,凶猛地扑在全息广告牌上蒜头鼻子政治家露齿的笑容上,砸出一大块灰败的坏点。 他才不要吃。 风声嘈杂,白塔边缘的身影一闪而逝,宛如投死般跃进光点海洋。 过感作用下,哪怕最轻微刺痛都会无限放大,全身细胞仿佛沸腾烧焦,下坠时的朔风汹涌擦过脸颊,每一次摩擦过肌肤,大脑皮层就会爆裂式的炸响——他可能会因屏障破裂而精神崩溃死亡。 也许就在下一秒。 好快乐! 粒子能风暴摧枯拉朽般轰穿了530层整扇玻璃。女明星和白塔官员赤条条地挤在浴缸里高亢尖叫,玻璃碎四下飞溅,一双靴子踩着它们轻巧落地。 女明星昏厥倒下,官员肥硕的身体灵活跳出巨型浴缸,惊恐瞥到后面包裹着一身漆黑的杀手,脚底打滑,“安保!安保,有杀手——啊啊啊!我的腿,腿!” “猎豹”不急不缓朝他走去。 枪管热得发烫。 官员满身是血跌倒在门边,看到了透明护目镜下的眼睛。 ——它们在进入强光环境时瞳孔急剧收缩,冰冷,亢奋,杀戮和神经质的狂热在其中燃烧,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神。 一个老练的黑暗哨兵,他在劫难逃。 ※※※※※※※※※※※※※※※※※※※※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薛放: 职位:联邦国立阿卡纳大学教授 (传闻中是个s级四维向导) 身高:187 性向:不明 目前资产状况:-5000万 ———————— 欢迎新老盆友光临炸鳕鱼店!!!抱住就是一个大么么! 渣浪@双面煎大鳕鱼 本文将延续鱼的一贯风格,甜甜风!温柔恋爱的小甜饼,甜甜婚后日常哦(不信你看评论区嘿嘿 又苏又强温润睿智的腹黑教授最强向导受。 对外冷血疯批没人性,对老婆化作黏人嗲精整天勾/引的猫猫哨兵攻(喵噢~ 【薛教授:每天都被我家小老公撩到肾透支,不……不行了啊……】 看文须知:双jie,强攻强受,超粗双箭头,走灵魂伴侣路线,互相只有彼此,无重要炮灰,攻受都没前任 打滚卖萌倒立比心心求一个收藏~点我收藏吧亲爱滴小天使好不好嘛! —————————— 新文预收,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哇~ 《我开龙宫送外卖》 敖凛,南海龙王爷,守了三千年的龙宫被炮弹一炮轰了。 他一气之下带着虾兵蟹将把龙宫挪了窝,北上内陆,咬牙掏钱买了块土地,却被奸商坑到呕血。 龟丞相:龙王爷哇,这地界四面不沾水,兄弟们该怎么营生啊? 敖凛闭了闭眼,恨声道:倒腾海鲜,赚钱,重修龙宫! 大千世界,花花入眼,各路神仙下凡求职。敖凛逐渐发现这是一块不输于深海的宝地,找到了商机: 卖灵气盒饭,开海鲜酒楼,给天帝的小女儿结婚办酒席,为深山修行的天心派长老送外卖…… 为了拯救大国运势,早日夺回南海龙宫,敖凛做起了慈善,每日免费供应500份海鲜粥。 某天,敖凛早上开门,被来蹭免费粥的小神兽拽住了。 敖凛:还想吃?自己盛去。 应桃把空碗塞进他手里,开开心心,脱口而出:老婆! 敖凛捂住他嘴,拖走:乱说什么,老子都五百年没开荤了! 表面天然内在腹黑,做饭全能上古凶兽攻 x 运气爆棚,努力经营的龙王叔叔受 【看文须知】:双c,互宠超粗双箭头。经营类小甜饼。攻丢失一魂,见谁都甜甜喊,老婆的贴心小棉袄一只。 我捡到猫啦! 杀手举起手中的枪,官员抖索着身躯,结结巴巴:“你想要什么……你是有目的吧!我会给你信息!” 人类特有的腥臭气味,鱼子酱、劣质香水、不喜欢。 “猎豹”玩味地嚼了两下口香糖,摸出一枚子弹,塞进俄罗斯转轮枪,丢到官员脚下。 官员瘫坐在地,看着“猎豹”悠闲掏出终端,在屏幕上打字。 “我们一人一次,该你了。” 轮流开枪,赌赌谁的运气好,是猫猫喜爱的小游戏。 白塔官员狐疑着,试探着,拿起小型粒子枪,颤巍巍对准不远处的可怕男人。只有一发子弹,赌上性命,或许能反杀,他扣动扳机—— 风在猫科动物的头上呼啸而过。“猎豹”根本没有躲,子弹却射偏了。 瞳孔中的终端投射出另外三个字:该我了。 “嗯?”官员还没来得及反应,粒子刀已经削光了他的脖子。刀锋和肌肉组织滋滋摩擦,产生一种人体特有的蛋白质焦味,让“猎豹”的鼻子无比舒适。 割开尸体脖子,取出颈动脉贴附旁的储存器,“猎豹”蹲在无头尸体旁,脸上带着纯真与疯狂,指头沾了点热血,在地上认真描描画画—— “好可惜,下次再和你丸哦。” 浴室门被蛮力撞开,六个a级哨兵狂怒而来:“不许动,白塔安全组!” “猎豹”从530层一跃而下,回答他们的只有玻璃墙大洞里刮来的喧嚣风声。 没有杀个尽兴,肾上腺素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血液疯狂涌动,体温上升,失重状态令他亢奋地头皮发麻。他想要怒号,想要像他人一样高声尖叫,宣泄情绪—— 可他是个哑巴。 “猎豹”在逆风中扯掉面罩,倒吊着以扭曲的姿势于下落时曲起上半身,用那柄沾着烧焦蛋白质的粒子刀,快乐咧开嘴,割断脚上的安全绳索。 自由。 “哔——” 高亢兴奋的哨子,一声高过一声,宛如死亡前的狂欢庆贺。 白塔530层的破窗前,一群哨兵面色惶恐地围在一起—— “怎么回事!” “他自己割断了安全绳。” “有人接应?” “没有。” 他们往下望了望,哪怕最强悍的哨兵也不会做这么愚蠢冒险的事,这个高度,丢掉安全措施只会摔成一滩烂泥。 他们啐骂道:“疯子!摔死你妈的!” “啪嗒”,掉在水里。 —————————— 薛教授低身去捡水洼里的身份证,“怎么好端端的下起冰雹了?” 头顶上闪烁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全息标语,宛如精神病眼中光怪陆离的幻觉,路两边堆放着各种杂物,“莎莎”,一个大纸箱子动了动。薛放反射性往旁边一跳,又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应该是附近的流浪汉吧。” 薛教授摸出两枚星际币,放在纸箱子旁:“去便利店买个热包子吃,天气怪冷的。” 箱子没有动静。 薛放多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只是这冰雹,越下越大。 今天又做了好事,喵喵之神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要赐他一只可爱喵啊! 回到家,洗了热水澡,薛放靠在狭窄的阳台边喝茶。恰巧,从这里能看到那个大破纸箱子。纸箱慢腾腾挪动,一点一点挪到硬币那里,再缓缓退回墙边。 薛放有点欣慰。可他一杯茶快见了底,都没等到纸箱里的人出来买包子。 “嘿嘿这里头有人!踹他出来!”路过两个小混混踢了两脚箱子,下脚很重,纸壳都踢歪了。 薛放看不过去,朝下一声暴吼:“喂干什么你们!” “什么破烂嘻嘻嘻。”小混混们嬉笑着跑走了,纸箱子依旧没有动。 该不会是流浪汉伤着了?这么冷的天……薛放捏着变冷的茶杯,站在雨幕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下去看一眼。 薛放撑着伞来到屋檐下,箱子歪歪扭扭倒向一边。有一个拐角破掉,他就着那个角伸头看,里边一片黑漆漆。他有点奇怪,开电筒照了下,箱子烂角边缘露出个圆圆的灰色毛绒耳朵。 毛……绒…… 毛耳朵动了动,缩进去。 薛放心头狂跳,彻底翻开了箱子,一只灰金色大猫蜷缩在里面。 他大脑宕机,朝箱子里伸进手,大猫烧得迷迷糊糊,把脑袋靠进人类温暖的掌心,蹭了蹭,薛教授瞳孔地震,脑子轰得炸飞了:“是,是喵喵啊!!!!!” 见了他不会跑的喵喵啊!!! 薛放恍如梦游,动作不带停地连猫带箱子打包扛上楼,表情十分理智,动作相当冷静,不仅避开了所有监控摄像,还谨慎处理掉脚印。 然而内心是—— 我有猫了我有猫了我有猫了你知道我有猫了吗!!!! 回了家,小门一关,小锁一上,薛大佬对着地板上超出正常猫尺寸好几倍的猫形动物露出笑容。 搞到了。 与此同时,客厅的投射屏幕正循环播放着紧急新闻: “最新消息!白塔高级官员奴曼哈氏于今晚9时30分遇袭身亡,我方正在全力搜捕该一级通缉犯……” 薛放蹲在大猫身边,给呼吸不畅的巨猫顺顺背毛。四肢瘦美细长,精致的泪沟,耳朵毛厚又软,一身淡金混灰黑的点点豹纹,肚皮却有软乎温暖的白绒毛,埋进去一定很舒服——是一只大猎豹。 抚过去时,耳尖毛痒痒地扫在手心,他自言自语:“联邦头号的危险品,被我捡来了……” “管他呢,反正我有猫了。”薛教授忽然快乐。 他才不管捡来的是不是危险通缉犯哨兵的精神体,更不惧对方等会找过来。 很快,白塔搜查组一路追踪着痕迹,在附近拉开地毯式搜索,眼看就要逼近他住的那栋楼。 薛放伫立在阳台,哨兵们活动的信息流轻而易举被他捕捉到。他释出一声冷笑,略带不屑,瞬间展开庞大无垠的精神域—— 蓝色大海,波涛汹汹,涌动的鱼群中有一条庞然大物突刺出水面,那是一条雄壮的虎鲸,鳍背优美正值壮年,突破浓郁的夜色,目标巨大,足以引开来搜查的二十多个哨兵。 那是薛放的精神体,也是四维空间状态下的量子兽。一般来说,哨兵的量子兽多幻化为肉食性猛兽,攻击性强,如狮子,老虎,各类凶残的狼犬毒蛇。向导则多为小型草食性动物,温顺近人,柔软治愈,比如小绵羊,小马驹,小麻雀…… 但虎鲸这种海中霸王,立于大洋食物链顶端的man,只薛向导一家! “那边有a级以上的精神波动!移动速度极快!快,追上他!……”哨兵小组顿时炸了锅,一窝蜂拥而去,成功上当。 薛教授淡定旁观,轻轻摇头:“但凡多嗑两颗向导素,也不会这么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可躺在地板上的猫猫伤得太重,呼气越来越弱,骨骼断裂内脏粉碎,它纤细的四肢发着抖,一缕血色溢出嘴角,在昏迷中被倒灌的血呛到,“吭吭”咳了两声。 薛放赶紧回去,调整它的脑袋,好让它出气顺畅。它迷迷糊糊,温顺亲昵地蹭了蹭薛放,粉舌尖舔了下人类的手心。 有股让他舒服的味道…… 薛教授怜惜地抚了抚它软绒绒的耳朵,找来毯子包住,决定立即离开这儿,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治疗。 月黑风高夜,一架老破小基础飞行器悄摸摸从平民区飞出,驶向阿卡纳大学,那里有学校配备的治疗仓。 飞行器后排,毯子里的猎豹咳出了血沫,慢慢睁开漂亮的锈金色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 他在哪?…… 薛放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驾驶上,舱内引擎声很大,完全没注意身后有一道微弱的呼吸越来越近,直到冰冷的刀刃悄无声息抵在他脖子上,向内使力—— 薛放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喵(miao)——” 缪寻下意识停手,这是所有杀手被出乎意料叫到真名时的正常反应。 谁料这个最强向导后面一句是: “不要杀喵!可以杀我。” 缪寻,或者说猎豹,维持着在后胁迫的姿势,掏出薛放的终端,单手打字,放在他面前,命令着:“继续驾驶。” “好,我驾驶,你先冷静一下,猫是无辜的啊!就算你发现它主动蹭了我,也不要吃醋,毕竟猫这样可爱的生物就是会——” 缪寻羞恼,他什么时候蹭了这男人?刀子往脖颈按进一分:“给我闭嘴。” 薛教授嘀咕:“真凶啊……” 肺里的残血堵住气管,“咳咳……唔……”缪寻贴在薛放身后,大口呼吸,对方身上淡淡的向导素吸进喉咙,渗透进血液里—— 好咸……是什么味道?像沙滩上的海盐,晶莹的,好想舔一口……这男人,是个向导! 哨兵神智混乱,不由自主凑过去,下颌软软搭在男人肩窝,凭着本能浅浅吸气,摄入微弱的向导素。 薛放想回头看看,钢刀却越压越紧,逼得他只能目视前方。 染血的终端屏幕再次递过来,这次,薛放观察出对方的手指在轻微发抖,心里冒出个问号。 怎么会这样? 既然是强悍的哨兵,新闻报道的一级杀手,会拿枪的手应该是很稳的。 薛放莫名叹了一声气,再去看屏幕,上面是言简意赅四个字:“喂,给我舔。” 万年单身的薛教授:“……” 杀手急促喘着,流血的手腕颤抖着压到他唇边,薛放松了口气,原来是要舔伤口。 不然呢,还能舔什么! ※※※※※※※※※※※※※※※※※※※※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缪寻: 职业:不明 年龄:组织记录上显示21岁 身高:188 —————— 是不会说话又性情激烈的小野猫~ (错字豹!可爱爱 想不想撸他呢? 下一章是舔舔伤口,ruarua猫~ 今晚0点还有第三更哦,这么勤奋的鳕鱼能不能得到大家可爱又时尚的评论呢~ (有些小天使好像不知道现在要后台实名一下才能评论显示~实名一下我们一起来讨论怎么rua呀,比心) 四舍五入结婚 向导的唾液中含有丰富的向导素,可以缓解哨兵精神重创。同时,精神“墙”破碎的哨兵,也会天然渴望和向导深入接触。所以结合标记时,双方都会进行反复的液♂体交换运动。 舔伤口,一般只有关系亲密到距离为-18的哨向伴侣们才会做。舔吻,安抚,守护和互相共鸣,皮肤紧贴皮肤,互相向彼此敞开大脑,安慰受伤崩溃的爱人,始终蒙罩着甜蜜的滤镜,是配对的哨兵向导在灵魂交融中最珍重的过程。 它应该发生在暧昧温暖的小窝里,伴随永恒的誓言,而不是随随便便在老破小飞行器利被刀逼着做啊! “……呃,我口水有毒。”薛教授面露难色,放软声音胡口乱扯。 对薛放这种精神洁癖老古板来说,舔伤口,四舍五入就是半只脚踏入结婚殿堂。 缪寻根本不吃这套,戳了戳刀尖,迫使薛放昂起脖子立刻配合。 为保小命,薛放只能委屈照做。他活到三十岁,还没跟哪个哨兵发生出牵手以上的关系,珍藏多年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明不白贡献出去了吗? 太随便了! 薛放试探性地舔了一小下,周围被血糊住,要仔细才能舔到伤处,好让唾液进入毛细血管。 没有屏障保护,缪寻的五感处于裸/露状态,被湿热的舌尖擦过伤口,浑身止不住战栗,咬紧牙关才没呻/吟出声。 不管是瓶装向导素还是活生生的向导,对他不过都是用来压抑痛苦,即用即开,用完可以丢掉,他就是这么随便而冷血的猫。 薛教授吃进一些哨兵的血,手脚逐渐发烫,品出一丝丝带着血腥气的苦,抿了抿却有点回甘,甜味拨开苦涩浮上来,柔软又粘牙,像牛奶咖啡糖,越嚼越软—— 薛放震惊地反应过来,他能尝出杀手的信息素! 要知道,匹配度越高,信息素的气味越分明。35%的契合度是“知道对方有信息素但不清楚什么味道”,超过60%能有个模糊的概念,如水果香,花香,或工业气味,只有契合度超过75%以上才有几率精确指认出互相的气味。 如果只是一点点血和唾液的交换,没到[深入交流]就能引发出向导基因里的“潮热”,辨认出彼此信息素的味道,毫无疑问是相性高度共鸣的表现,契合度可能接近85! 并且这种气味的吸引是双向的,对双方都是引爆生/理反应的引子。 “脱下衣服。”杀手压抑着呼吸命令道。 薛放晕乎乎解开外套扣子,余光忽然瞄到舷窗,玻璃模糊地投射出一个裸着的身影。 没穿衣服?他愣了愣,想起同样重伤的大猫,脑中一个猜想渐渐成型:哨兵该不会是大猫猫变的吧? 他脱下大衣,放到驾驶座后。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刀子也从杀手的右手换到左手。 裹上带着体温的冬衣,杀手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飞行器很快降落在阿卡纳大学地下停机坪,薛放举起双手,被小刀抵着后腰走下去。 “这里的医学研究室有治疗仓,我有途径让你进去使用。”薛放抛出诱饵。 一个和他契合度如此高的外来哨兵,薛放产生了浓厚兴趣。 终端递到眼前,屏幕显示命令:“去你的办公室。” 薛放略微讶异,随即反应过来,在短短的时间里,杀手一定已经通过他的终端浏览完了他的基本社交和信息圈。 身后几次脚步声混乱,薛放虽然没听到杀手再咳嗽,也明显感觉出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那点唾液,只能暂缓痛苦,远远不够治愈。 直到戳在自己腰上的尖锐感忽然消失,薛放稍稍一瞥,那个男人正抓住栏杆扶手,胸口起伏,低下头深深换气。 鬼使神差的,薛放后退一步,自己把自己重新送到刀刃上,状似无意道:“快到了,再上半层就是。” 这次杀手没有打字,只用刀柄戳了戳他,让他在前面快走。 到了办公室门口,薛放正在输密码,悠长的走廊里呼呼刮起一股妖风,有人偷袭!薛放反应很快,“猎豹”比他更快十倍,挡在他身前。 “锵!——”金石激烈碰撞,高速下居然擦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 一道身影在半空中显现,来人笑得甜美又可亲,瞄了眼薛放,“小豹豹,几天不见,居然肯找向导了?” 被cue到的薛放:“?” “蝎子”机械义肢本锋利无比,蛮力相较下,“猎豹”的小刀很快支撑不住,四处龟裂。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有多久?”软妹脸蛇蝎心的女人一字一句,得意大笑,“我一路追着你们过来,就是要趁你重伤要你命!谁让你夺走了boss的宠爱!” 她把那称作宠爱?缪寻几乎讽笑出声。 他指尖亮出小刀,正要冲上去,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拽过去,声音在耳边急促说:“快进来。” 缪寻恍惚了下,视线中男人正在反锁门,把蝎子挡在门外。“咔”一声脆响,龟裂的小刀从缪寻手中掉落。 为什么要拉他进屋,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丢在外面任他死活不是更好?……奇怪的向导。 “呼~好像走了,最讨厌肢节动物了。”薛放心有余悸,断个毛腿地上,他这办公室就别要了。 缪寻扶着门歇了几个呼吸,听觉范围开到最大,教学楼墙壁外有密密匝匝肢节爬过声。他锈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发光眯起,随手从墙上扯下一条网线,窗前突然出现巨大的昆虫钳子,倒挂猛锤一击,“咚!!!”玻璃四下飞溅。 于此同时,薛放惊奇地看着“猎豹”仿佛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杀手出现在窗口,他身形高挑,蹬上窗子却异常轻巧,利索甩开网线,结绳系扣,致命而干脆地勒中巨蝎脖颈,“噗吱!!”,绞杀完成!绿色的黏稠汁液向四处疯狂喷溅,足球那么大的蝎子头咕噜噜滚到地上,复眼怨恨扭动着: “你……摔那么重……竟然还这么强……” 缪寻歪了歪头,无声咧开嘴角,一脚踩爆了那颗虫脑。 薛教授:“……” 十秒钟不到,战斗就结束了?!身带重伤,却能瞬间绞杀一个实力至少a级的怪物,堪称降维秒杀—— 白塔的首席哨兵都未必有这份自信。 薛放默默收拾战场,缪寻出去洗掉虫血,走回来时,脚步是湿漉漉的。薛放直起腰,接着窗外灯光,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对方的样子。 缪寻赤着双脚,全身上下只裹了他的大衣。他有一双笔直有力的腿,被薄薄肌肉覆盖着,紧实而修长,肌肤是浅蜜色,有点像融化进奶里的太妃糖,莫名让薛放喉咙一痒,想到“丝滑”这个形容词。 是了……“猫”的信息素尝起来也是微苦带焦甜的太妃糖味。 再往上全被大衣遮住,只露出脖颈和一张年轻又俊秀得富有侵略性的脸。 不是温顺的,宛如绵羊般柔和秀致的样貌,而是锋利,极具危险性的。眉骨挑高,具有高地人特征的高鼻梁加深了野性,给他的侧颜投下阴影,眼睛是锈金色,很少见的颜色。 ——是那样一副,让人看了就仿若被沾满毒药的箭头射中,此后余生摸一摸心口的伤都刻骨铭心的容貌。 薛放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缪寻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最终还是面色冷淡,一言不发。 薛放微微蹙眉,意识他一直用终端打字的原因:“你……是哑巴?” 缪寻捡起刚杀过虫的网线,抻开它,向薛放迈了一步。 只要没近距离被刀抵着,薛放一点不带怕,还故意问:“之前我捡的小猫咪呢?你放哪儿了?” 缪寻咬着嘴唇,重重打字:“杀了,扔掉了。” 薛放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可得赔我一只哦。” 被激怒的杀手向他冲过来,仿佛再次于视线中消失! 可惜,远距离状态下,薛放的精神攻击能直接突破物理空间限制。凝聚意念,精神触手瞬发秒轰中哨兵的精神屏障。缪寻的“墙”本就破破烂烂,再被薛放又粗又强壮的精神触手强势捅穿,剩下那点渣也彻底没了。 “咳……呜啊……”哨兵深深弯腰,呕出一大股夹杂着肉块的黑血。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薛放立即撤回触手,神色复杂望着对方,“我不想动你。” 他话音刚落,缪寻抬起脸,唇色苍白,踉跄了一下,突然失去重心向前栽倒。 薛放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倒下的杀手压倒在地,不经意拂过对方头发。 缪寻闷哼一声,发间痒痒的,好像要冒出什么了。他控制不住身体变化,气恼得牙痒痒,十指指甲陷进男人胸肌,像恼羞成怒的猫,滋滋挠出抓痕。 “嘶,疼疼疼!”薛放抱着他嚎了一嗓子,眼前头发里忽然冒出了两个圆锥形猫耳朵,灰黑色带斑点,毛厚又小巧软糯,口感很好的样子。 你让我舔伤口,我就啃你猫耳朵,惩罚你,坏猫!薛放上去就是一口,整个把猫耳吞进口中,吮咂吮咂。 猫耳朵密布血管和神经,第一次被这么玩弄,敏感又热痒。“啊……啊啊……”缪寻在他怀里喘着粗气,发着抖,又舒服刺激又不情愿,嗓子里咕噜噜冒出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薛放觉得,如果猫能说话,现在说的一定是:当场杀了你!卑鄙两脚兽! 还有点可爱。 “猎豹”躯体重伤,精神破碎,两方磨损下最终支持不住,昏倒在薛放怀中。薛放想了想,还是用权限开启特殊治疗仓,放缪寻进去疗伤。 ——活到三十岁,每年被迫匹配6次都找不到契合度高于50%的哨兵,竟然随手在小巷子里捡到一只相性高度吻合的猫猫。 薛放趴在透明仓盖上,仔细瞧着年轻小猫。 很多伤。新的旧的,很难找出一块好肉,有几处甚至离心脏很近。翻过身来,更是触目惊心,交错的伤疤密布整个脊背,有的刚刚长出粉色新肉,一看就是人为长期反复鞭打的结果。 犯了什么样的错,至于被这么狠心虐待? 还有不属于人类的猫耳—— 薛放联想到一些业内传说:原本,量子兽或精神体只用来辅助攻击和传递讯息。但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哨兵组织不满足于自身实力,想要向上突破等级,就剑走偏锋强化量子兽,甚至是转换高低维量子空间,彻底和量子兽融合一体,达到战斗力高度统一,妄图制造出战争机器般高效的哨兵。 薛放一直以为那些不过是停留在纸面上的设想,却没想到,某些组织早就开始了非法实验,“猫”显然是成果之一,还是最优秀的那种。 昏迷中的缪寻皱了皱鼻子,闻到某种气味,不安地颤动睫毛,仿佛随时会苏醒。 薛放直起腰,身体突然晃动了下,他扶住额头……头晕,发热,肢体酥麻,开始出现耳鸣症状—— 虽然多年不曾有过,但薛放很确定,他的“潮热”正在凶猛扑来。 ※※※※※※※※※※※※※※※※※※※※ 薛教授:小咪,真空穿着我的大衣哦 小咪和教授相性度超高哦,双方好感upup~ —————— 教授其实是个善良的好人啦,啃咪咪耳朵什么的他才不知道呢。嘿嘿,小咪和教授的结合度当然不止85%啦,他俩结婚扯证第一天就揭晓啦 (喜欢小咪和教授的可以举手大声告诉鱼吗!)在线等一个可爱评论哟 下一更是明晚的0点,小咪准时等你 —————— 感谢在2020-05-09 00:54:07~2020-06-25 07:1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春山伊椋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鹿shysh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死便埋我 4个;栗深林兮、格罗、鱼干好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山伊椋 60瓶;死便埋我 30瓶;h、、想食蛙蛙 22瓶;陌路已逝 7瓶;兔子我的耳朵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呼叫小咪 “潮热”是契合度过高的结果之一。 匹配数值高的哨兵和向导,一见面就会互相吸引,如果涉及液体交换,就会像纸张和火石,一擦就着,熊熊燃烧到双方失去神志。 但薛放不想和任何哨兵绑定结合。 踉跄着跑下楼,楼梯在眼中扭曲成了漩涡,他的症状正在不断加重,只有向导舒缓剂才能救他。 自助医务室……医务室……这里,刷卡进门,找到了,舒缓针剂。 薛放咬着牙,别过头,一针扎向自己手臂,透心凉的液体在血管中迅速蔓延,让他转眼打起寒颤。 他坐在椅子上,等强力舒缓剂在全身起效,等了很久才慢慢站起来,回到楼上去,小心翼翼打开门—— 治疗仓,空了。 啊……猫跑掉了。 薛放晃了一会神,说不清哪里涌来的失落。 原本搭在椅子上的大衣也被穿走了。 哼,好肆意的“野猫”,为了反抗人类,连小命也不顾,狂妄地带着重伤走掉。 ……好歹救了他,猫肚皮,都不给摸一下。 薛放低垂视线,突然看到了一枚沾了治疗仓修复液的脚印。他“蹭”地站起,沿着湿漉漉的足迹,越走越快,转过走廊,爬了楼梯,笑容越来越大,追到上面楼层,小猫上楼了! 一股激动滚烫的血涌进心房,他跟着越来越新鲜的水印奔自己办公室门口。 就在这里! 薛放一把推开门—— “呼……呼……”夜风鼓动着窗帘,轻柔扬起。雪亮的月色倾撒进来,照亮了他的视线。几乎所有的柜子都被匆忙翻过了,连放杂物的大柜也没放过。 但是杀手不在。 薛放失望极了,慢慢走过去,想关上柜门,却停在柜子前,因为震惊而失去表情。 ——什么都没拿,唯独顺走了他喂学校流浪猫的罐头。 看着空空的一层格子,他不受控制地笑出来。 猫啊,多么可爱,多么自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生物啊!他心潮澎湃,难以自禁,埋葬在记忆里的情绪爆发出来,他冲到大开的窗户前,对喧嚣的夜风尽情呼唤: “猫——”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凭着人类的本能,呼叫着: “咪咪——” “咪——小咪——” 呼唤一声一声在寂静中回响。 不远处的大楼屋顶,有人回过头,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衣,锈金色的眼睛淡淡扫向那边,又收回视线,轻巧消失在夜色中。 薛放爱上了那面丢失了罐头的柜子。 自那晚起,他再也没再在那层放过东西,想要它保持那副可爱的样子。 薛教授的同事和学生们都发现了他突如其来的怪习惯。只要他有空,就会打开杂物柜,搬个椅子坐在旁边,面带微笑观察空格子,仿佛那里会凭空长出猫耳朵。 并且,他还订购了成箱的罐头,猫吃的,人吃的,全部堆放在办公室墙边。 “老薛终于下定决心要养猫了?”同事问。 薛教授别有深意地摇摇头。 一日又一日过去,放在墙边的罐头从没少过,薛教授对柜子的爱意也渐渐淡了。 他把罐头捐给了学校的动物保护组织,不再对着柜子出神。 一切似乎回归了正轨。 薛教授照常上下班,冒着蒙蒙小雨,骑车离开五光十色的“金色港湾”。 回到家,他没开灯,在门廊绊了一跤。他回头看看当时装“猫”的箱子,它放在那儿很久了,像个单纯的象征物,没有挪动过一毫米。 唉……还是丢掉吧。 他刚弯腰捏住纸壳,终端收到了一则消息——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今年第三次匹配的问题。” 薛放一阵烦躁,想删除不理,对方料到他的反应,竟然直接打了通讯电话过来—— “你就是拿这种态度对待长辈的?”女人的声音清冷如玉石。 薛放坐倒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我最近上课很累,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我给你找了个哨兵,你今年运气不错,初步来看,他和你的dna匹配度有65%以上,勉强可以用,用坏了丢掉就是。” 薛放无奈:“又想给我包办婚姻,都什么年代了,我不要。” 女人的声音铿锵冷硬,“薛放,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的精神域受损严重,精神力一年不如一年,再耗下去,不找个哨兵结合温养,会彻底丧失向导天赋,成为废人。” 薛放半阖眼眸,敛去情绪,“丧失又如何?我已经不想做向导了。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就像你一样,姑姑。” 姑姑被他一语戳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腔: “很多高官政要和我接触过,他们想对你示好,你是真不知好歹,提出一定要契合度85%以上才考虑见面,你知不知道,联邦有史以来高于85%匹配度哨向有多少?” 薛放从容答道:“9对。” “……你哪来的自信能成为第10对?” “和哨兵结婚不就是为了婚内玩契合度,低于这个值,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姑姑声音严厉:“不要光看契合度!万一有朝一日你匹配到,对方是d级哨兵呢?” 薛放想了想,笑着回答说:“那也不要,我值得最好的,不会将就。” “……你根本不想绑定,你是在报复我们,浪费天赋,反抗向导的天性。”姑姑看出了本质。 薛放轻笑了下,有些寂凉,“在成为向导之前,我首先是一个人。” 姑姑沉寂了一会,问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记恨你父亲?” “什么事?”薛放心不在焉。 “猫的事,你母亲的事。” “没有,”他叹息着,“我早就没力气就记恨了,让它随时间消散吧。” “下个月是你父亲的忌日,一定要回本家来。” “嗯,或许我会去。”薛放敷衍着。 挂掉电话,他躺在沙发上胡乱思考了一会。猫……哨兵……结婚……契合度……他下意识瞟一眼,装猎豹的箱子还静静放在门边。 他早就做好决定,要放弃向导身份,作为普通人平静活下去。 他的精神域正在衰败,量子兽退化到只有从前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虽然现在还维持在s级左右,再过个半年,就会指数性衰减成d级,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到时候他就喝喝茶,养养花,30岁过上养老生活,如果能有一只小猫咪陪伴,就更完美了。 于是,薛放站起来,把装猫的纸箱子放到了楼下,在里面撒了把猫粮。 ——或许明天一早就有新的可爱猫猫进箱子了! 在箱子旁守株待兔好几天,也没有小猫咪上钩,猫毛都不留一根下来,猫粮倒是消失神速,薛放一边放上新粮食,一边气呼呼嘀咕:“过分,白嫖猫。” 周五下午,在学校开完例会,薛放被朋友强制拖进了【散会后胡天海地肉白骨小组】。不顾薛教授微弱反对,一群单身知识分子浩浩荡荡向人头马星的特色红灯区出发。 薛教授:“……我可是正经良民。” 胡硕:“闭嘴,猫性恋变态。” 薛教授:“……” 红灯区和肉身生意是人头马星重要的旅游支柱产业。规模大,发展成熟,服务完善,价格还公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提供不了的。路两边的橱窗琳琅满目,盛放着各类新鲜躯体,各个年龄层,各种肤色,应有尽有,尽情贩卖着年轻与美色。 薛放走马观花似的看着,看多了,甚至有点麻木。高度发达的整容技术让这些“商品”各个长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虽然养眼,但按着模板整出来的脸千篇一律,好像工厂流水线产物,太过苛求于标准,反而失了真。 “就是这家酒吧,光网上的评价最高,今晚八点半还有热舞表演。” 薛教授抬头看了看,差点被炸乱闪烁的霓虹灯牌闪瞎了眼,顿时有点想溜。 胡硕:“评价上说,这家养着很可爱的小猫,可以随便摸。” 薛教授嘴上说着“猫,什么猫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小猫,随便摸也太可怜了”,一边双腿不由自主动了起来,踏进罪恶之窟。 离热舞表演开场还有半小时。五个人壕气冲天,买了贵宾区卡座,表演台触手可及。 胡硕抿了口酒,闲聊道:“最近副首相号召社会向导返聘,以补充白塔人员,你还不如回去当向导,国家包分配对象,多好。” 薛放黑了脸:“那对象给你,你要吗?” 胡硕顿了下,同情地拍拍他肩膀:“也是。他们之前强行安排你带哨兵上一级战场,那家伙实力太差,又打坏心眼,被你展开的精神域烧糊脑子,躺在医院里做一辈子植物人。害你背了三级谋杀罪和五千万赔偿金,每天拿钱补医疗费那个无底洞……这种对象还是丢不可回收垃圾桶比较合适。” 薛放揉着太阳穴,“债务确实是个问题。” 说话间,舞台的舞者们鱼贯而入,他们穿着暴露,戴着动物面具,随着炸耳朵的劲歌扭摆身躯,吸引台下观众眼球。 薛教授经过刚刚的谈话,再回来看到台上这些“人造商品”,更加兴致缺缺,“骗我,哪有能随便摸的小猫。” 说着就拿起外套想要站起来离开。 胡硕强行按着他肩膀,逼他坐下,再往舞台一昂下巴:“喏,你要的小猫来了。” 薛放不爽,边回头边嘀咕:“什么小猫……”看清t台走过来那人时,他怔在原地,“……咪。” 周围一片昏黑,懒缓的音乐悠悠环绕,舞台中央微微露出亮光。 修长的剪影被镀上光晕,条纹尾巴舒展出来,紧紧勾住人类的心肉肉,低帮高跟靴,踩着昏昧的光芒,像依靠情人的躯体,贴上那根幸运的钢管。 ※※※※※※※※※※※※※※※※※※※※ 哈哈哈哈三十岁大龄教授帅大叔被逼婚。 教授:不是极品哨兵我可不要呢,超挑剔的。 小咪作为顶级杀手只顺走了猫罐头,也太太太可爱了。没错,最后出来跳舞的是小咪哦 今天有可爱的评论夸教授和小咪吗?在线蹲! ———————————————— 感谢在2020-06-25 07:15:01~2020-08-24 04:5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酒祭,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酒祭,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栗深林兮、死便埋我 2个;你白哥哥、非橙是橘.、asl、大大都是天使呀、妙花、小满要吃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祭, 143瓶;非橙是橘. 25瓶;瓷言iiii 20瓶;想恰火锅 17瓶;喻慰尘、陌路已逝、席漠是我身下人 7瓶;左折翼 3瓶;阿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野猫跳钢管舞 酒吧里,爵士乐沙哑的歌声逐渐激骤,场内温度飙升。 高挑的舞者小腿紧贴钢管,腿弯夹住,顶起腰胯,伴随酥哑热媚的女歌声,“咚!咚!”一下!一下!把光裸的腹肌缓慢磨上金属表面,力度强硬而暧昧。 聚光灯游弋到他脸上,红唇浓妆,浓墨重彩的眼角掩盖不住眼中所透的野性。 他仿佛宿醉的小野猫,妖冶性感,刚从丛林里走出,带着掠食者的倨傲,想要征服人类。 “滋啦——”尖锐的爪子撕扯,场下不约而同响起吞咽口水声。 黑色皮质小短裤紧勒到大腿根,张狂的破洞渔网袜从下而上包裹着长腿,是饱满劲道的小肉弹! 他倾斜骨盆,绷直脚背,轻盈地旋转。舞台顶喷洒下雨幕一般的细密水珠,“猫”斜跪在地上,柔韧伏下身,随着“嗒嗒嗒!”急促的鼓点,耸动被皮裤裹得紧紧的腰臀,塌陷的小腰窝积满了水液,水淋淋透湿了浅蜜色肌肤,散发出奶油淡巧克力似的光泽。 薛放明明见过他不着一缕的样子,但这种反差极大的装扮简直太致命。薛教授不由自主往前倾,太阳穴里汹涌的血都在随着台上激烈跳动。 薛教授假装喝水,实际目不转睛偷瞄台上。 “嗷嗷嗷嗷嗷啊!”众人疯狂尖叫。 “猫”似乎察觉到薛放热切的目光,跳下舞台,抬脚悬空跨坐过来,肆意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向脑后拂过湿发,露出深邃妖艳面孔。 薛放的水“啪叽”洒了,大脑宕机中—— 猫,猫好像,坐在我,我腿上。 “猫”热辣辣的气息喷在他脸庞,那是戏谑的姿态,也是玩味和傲慢,嘴角上扬,几乎贴上来,水珠顺着下颌滴到薛教授西裤。他湿漉漉的手掌拽出一小块布料,轻佻挂在薛教授脖子上。 全程,他都没有施舍给薛放一丁点肢体接触。 薛放听不到周围高亢的起哄和欢呼,恍惚中,只知道胸腔里的窜起了冲天火焰,烧得他脑毁人亡,身体不听使唤就要去抓“猫”的腰身。 “哼。” 很轻的鼻音,轻到湮没在炸裂的背景音中,薛放却听得清清楚楚。 从即将碰到的指尖轻巧逃离,薛放搂了个空。“猫”转到了隔壁卡座,稳稳坐在一口金牙的老头身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老头“嘿嘿”得意银笑。 薛放“蹭!”地站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无名巨火,差点就要愤怒咆哮:你刚刚撩我为什么不真坐我大腿!竟然坐那个老头! 老头挑衅地冲薛放昂昂下巴,塞了一大把钱在“猫”短裤里。 薛教授:“……”好气啊啊啊啊!”他没钱塞! “猫”勾起红唇,抓过桌上红酒杯,昂起纤细修美的脖颈,将暗红色酒液涓涓倾倒在自己胸膛。短到胸口的白色弹力衫化作半透明,看得一清二楚。 薛放心跳如擂鼓,愤懑熊熊燃烧,理智在边缘动摇,视线中,老头馋不可耐伸出手,马上就要摸到“猫”透湿的肌肤—— “铿!”徒手捏碎高脚玻璃杯。 谁也没看清怎么发生的,碎玻璃冷光一闪,高高扬起,尖端狠狠扎进老男人脖子里,爽利地割破整根大动脉,血光冲天而起,喷撞向天花板。 血落下来,纷纷扬扬洒进破碎的高脚杯,“猫”好奇似的,就着它嘬了一小口,划破了下嘴唇,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血在舌尖同时跳动。 刺激,让猫战栗。 “杀……杀人了!啊啊啊啊!”人群惊恐逃窜。 “猫”丢下尸体,和混乱的人群逆行,高跟靴踩着轻巧的步伐,猫尾轻摇,走得不急不缓。穿过酒吧后台小道,还随手从路过的服务生盘子里抓了一把薯条,边走边塞进嘴里。 好饿……想吃更多东西…… 后台,几个同样浓妆艳抹的舞者在吞云吐雾,还不知道前台发生了什么,随口问他:“喂,新来的小子,今天赚大票了吗?” 缪寻搓搓小指头,俏皮笑了,抽出腰里的钞票,扬起来洒向他们。 “别抢,我的!”“给我!”“全都是一万币值!天呐!” 旁边抢作一团,缪寻随手从旁边烟盒抽了两只卷烟,推开上锈的后门,踏出去。身后的大街上拉响急骤的警报,他坦然走在污水横流的小巷,把烟丝抠出,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掌心里和着唾液和血。 可以暂时止痛。 后门响了一声,有一人冲出来,目光混乱寻找,捕捉到缪寻的身影时,急切朝他喊:“别走!” 缪寻转身就走。 薛放的皮鞋踩进好几个水洼,依旧紧追上去:“等一下!等等!” 要和对方说什么,薛放根本没想过。只是顺遂内心强烈的渴望,本能想要留住“猫”。 缪寻忽然停下来,锯齿钢刀的寒芒从他手心闪现。 薛放看过不少关于这把锯齿激光刀的新闻,尤其是描述它怎样迅猛割下白塔官员的头颅。 “猫”转了身,画着烟熏妆显得妖媚的眼睛冷如地狱,向薛放踏出一步。 “别。”薛放下意识举起随身携带的小型激光枪。 “猫”乖乖收起刀子,举起双手,配合地慢慢后退,表情却越发玩味。 直到他退无可退,脊背贴到了水泥墙上,稍稍歪头,好似在等待薛放发话。 薛放当然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好市民,拦下一个通缉犯,是出自于私心。到底是怎样的私心,他……尚且说不清。 他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向下看了眼,渔网袜在表演中破烂到了腿跟,短裤的扣子还没扣全,小腹上是斑驳的血迹,都不是“猫”的,嘴唇倒是在渗血,“猫”时不时抿一下,看得薛放脸红心跳。 还有湿掉的猫尾巴。 “你……”一向舌灿莲花的薛教授开始口笨嘴舌,舌头打结,“你,那个,伤好了吗,还吃罐头吗?” “猫”扬了下画的很黑的眉毛,眉尾刻意挑高过。他抿起被血染过的红唇,无声笑得魅惑,鲜红的舌尖探出两片唇,凑上黑漆漆的枪口,又轻又缓,舔一口,卷起枪口残留的一点硝烟味。 带着血与热气……甜蜜却甘苦的信息素…… 炙与冷,红与黑。 暗示,挑逗。 要命! “哈……啊……”薛放一下子瞳孔收缩,眼睛发红,嗓子里渴得发疯,喘起粗气,连带拿枪的手开始颤抖。 这致命的小坏猫。 “啪!”他持枪的手被轻拍了下,枪就握不住,掉在地上。一败涂地。 薛放站在原地大声喘着,浑身升腾起一阵酥酥麻麻,好像蚂蚁在血管里行进,陡然上升的肾上腺素,给他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紧迫感,叫嚣着,咆哮着,要寻求突破口。 “猫”在身前戏谑地轻笑,接着断然走掉。 薛放迅速回神,再次猛追上去,跟着“猫”轻盈的背影跑过了三个街区,眼睁睁看着“猫”跳进充满涂鸦的平民区飞行公交—— “哐”,车门关闭,差点夹到薛放伸出的手。 生平头一次,薛放不顾面子,像个狂热犯一样追着车疯狂跑:“猫!咪!小咪,留下来,做我的猫,我会对你好的!” 缪寻朝向窗外,在满是灰尘的车窗上,用指头画出两个字:不,好。 薛放看清字,一下泄了气,再往前追,公交车一路加速,就根本追不上了。 又跑了…… 他垂头丧气往回走,心头失落地像掉进海沟里,怎么也落不到底。 车上的缪寻搓了搓指尖的灰,额头抵在车窗上,捂着胸口,低头藏起脸,闷闷咳嗽了声。 强行咽下嗓子里涌上的血,缪寻扭曲地笑了笑。 彼时,薛教授还不知道,他的猫,已经游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 薛放回去后,被好友一顿愤骂:“居然就那么丢下我们跑了?半天不回信息,还以为你被杀手解决了,差点报警!” “嗯……”跟被解决也差不多。 “喏,你的包。不对啊,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一脸失恋的表情。” 薛放浑浑噩噩接过包,也没回答。 “对了,你收到学术大会邀请函了吗?听说有津贴福利可以拿。” “是吗……” 薛放浑浑噩噩进了房间洗漱,躺在床上试图思考人生。 当天晚上,薛教授想着那幸运的枪管辗转难眠,点开终端邮件: “dr. 薛,盛情邀请您参加宇宙2179年度学界交流大会,时间为11月27日,地点和与会安排详见附件。” “?”薛放觉得讽刺,如此重要的会议,开会三天前才给他发邀请函,不想让他参加的意图也太过明显。 他给大会委员会回了信息:“放心~我会准时参加。” 点进注册页,领取津贴,薛放看着自己的资产账户,从—5000万变成了—4999万,埋在枕头里深深叹气。 唉,好想一夜暴富,劝猫从良啊。 三天后,人头马星,胡思卡尔帝王学院,空中会议厅。 会场外人头攒动,各界大牛小神齐聚一堂,互成一圈,谈笑风生。 薛放踏进会场,戴着大会身份手环,潇洒走进正门,验证设备却骤然发出警报:“请确认身份!请确认身份!” 安保人员从角落冲出来,将薛放团团围住。 果不其然,问题出在手环上,在这里等着他吗? 这次他还偏要进去! “您好,您的手环芯片无效,请跟我们走一趟做个芯片检测。” ※※※※※※※※※※※※※※※※※※※※ 我们小咪实在是太太太—— 请叫他【人间太妃小奶糖】又刺激又粘牙,吃了会上瘾,直接把老年人教授搞到差点去做心脏搭桥哈哈哈哈爱了爱了 薛教授:没有咪了,看看猫猫吧(在大会现场打开喵喵小视频网站 我很喜欢教授这种看似云淡风轻,其实深藏若虚的大佬哇!给薛大佬疯狂打call ——被lock好几次,想看原来的【魔鬼辣椒版咪咪虾条】请亲爱滴小天使多多评论哟,收到你们爱滴评论后,@双面煎大鳕鱼,会放出咪咪虾条版滴。快来夸夸卖力跳舞的小咪,给教授打打气吧! ————— 感谢以下咪咪罐头特约赞助商!—— ———————— 教授:小猫咪多少钱一摸?可以包年吗? 缪缪比手势:五。 教授大喜:什么,五十块?我要包二十年,不,六十年好了。 缪缪冷漠摇头,低头打字,亮出来:五,亿。 教授:……(挥舞小手绢,中年垂泪 ———————— 每晚9点准时更新哦 我掉马甲了 薛放似笑非笑脱下手环,丢给对方,“行,拿去检测吧。”说罢,他转身走向会场。 人群逐渐围了上来,看热闹地围观起薛放擅闯大会。薛放这张脸,在宇宙学术界着实是张生面孔,半天也没哪个人认出来,自然都以为他是哪个“无名小卒”。 “恐怕是没什么成就,还没门路,又想投机取巧进来抱几个大腿的。” “快赶他出去,别耽误开会。” 会场主持人雷厉风行赶过来,咄咄逼人:“先生,请您离开。按照大会规定,您没有有效的邀请手环,无资格进入会场。” 薛放漫不经心:“说到资格,大会发放手环的形式是近十年才普及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把终端屏幕投射出来,让在场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宇宙学界大会esl章程明文规定,以下三种人被自动赋予与会资格: 1. 所属学科贡献排名前十。 2. 上年度大会最高学科奖获得者。 3. 大会创始人及其直系后代。” 说是这么说,这三条标准之苛刻,已经让它变成个历史象征,不具有实际意义。 试问,哪个贡献排名前十,去年度学科“风洞白金奖”获得者,会接不到大会的盛情邀请,无人认识,要靠伪造手环偷偷摸摸溜进来? 第三个条件就更不可能了,esl的七位创始人后代多数已经从政,在联邦和帝国政治坛上混得风生水起,独揽大权,谁稀得跑来参加这个专业性极强的会议? 有人大声反讽:“敢问你符合哪条标准?” 薛放抿唇但笑不语,抬高右手腕,用藏在皮肤下的身份证卡刷了下机器。 “滴——您好,vvip请入场。”机械化女声响起。 薛放一身坦然,大步走进会场,留下一群被噼噼啪啪打脸的吃瓜群众。 “出错了吧!?”有人不信,赶忙凑到验证器屏幕前,看到上面残留的信息显示: 【血缘关系验证通过:容礼明之孙】 “容礼明?????!!”此名字一出,外场像昆虫集会,四处嗡嗡作响。容礼明是谁?大改革时代七贤士之一,其家族后人是联邦几代政府的实际幕后掌权者。 这里怎么会出现容礼明的直系血亲?!匪夷所思。他们家人不都从政去了吗? “安~静!”广阔的梯形会场中央传来一声号令,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已有七十岁高龄。 “赫老发话了,咱们等会再说。”交谈声果然消失了。 赫威是今年联邦帝国联合学界大会的最主要负责人之一。其势力在两大国盘根错节,通过学术门阀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是当今学界当之无愧的泰斗巨擘。 赫老有意无意看向薛放这边,薛放不但不避让,还撑起脑袋,挑起眉尾,好整以暇直对他的视线,大方挑衅。 “本次大会的程序照旧,第一项,请你们根据本年度学术贡献排行名词,上台做展示报告。” 点名时,有人叹息道:“怎么那个大佬又又又没来?” “谁?成果排名第二,仅次于赫老那个大佬吗?” “你今年刚来,不清楚也正常。那位学者早在十年前就打进了百大名单,排名火箭式上升,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冲到第二。” “那大佬神秘得很,一直用代号匿名发表著作,也没听说挂靠哪个研究所,应该是牛逼得不行又有钱的独立学者,自己单干的。” “不过他应该年岁也不小,我猜至少五十多岁,和克维多与赫老是同一代人。” 薛教授偷偷打了个哈欠,好无聊,看看猫片提提神吧。 “诶,你是哪个领域的专家?在哪高就?”说话人不怀好意问薛放。 薛放诚实回答:“语言学及其泛类交互学科,国立阿卡纳,入职一年。” “才一年啊,好年轻,是助教吧?前途无限,好好干。”几个人揶揄笑出声。 薛放敷衍:“嗯嗯嗯。” 与此同时,赫威等一众泰山学者在台上分享自己团队的成果,指点了一番江山,惯例问了句:“大家有什么建议或意见吗?” 当然是不可能有的,走个过场问问而已,谁还真作死去指点大佬。 突然,台下响起一道狂妄的嗓音: “等等,我有意见。” 此话一出,全场学者们循着声音看去,这不是刚刚会场外闹事的无名小卒吗?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罢了。”“……真不怕被封杀吗?” 赫威居高临下,语气隐隐不耐烦,“有什么见解,不妨说出来,只要言之有理。” 薛放直接站起来,从后排穿过人群,高调走上台。 接着,他把长达三百页的材料往下拖了十几页,“嗯哼,果然找到了。”他往虚拟屏幕某块敲了敲,微笑道:“这里,还有下一章节,你们所谓的最新发现,好巧不巧是我十年前本科大作业写来糊弄人的。” 薛放驾轻就熟拿过讲台上的麦克风,走到投射屏幕前,姿态轻松地仿佛在点评学生作业: “你们发表的文章说明:‘闪密西’人是宇宙流浪部族,人种混合,不存在民族原始语言。他们科技高度精尖,是因为他们在上世纪‘大革命’时代提供庇护,吸纳了各路人才。所以没有本族语的‘闪密西’不具备申请成为一个‘国家’的理由和条件。理论非常缜密——” “但那都是我当年为了应付作业东拼西凑编的哦。赫威老师曾经是我恩师,还给我这篇作业打了我人生中唯一一个c-,那可是血淋淋的c啊!” 薛放捂心口作心痛状。 “本科生……大……作业?”五百双眼睛同时转向了赫威。确实,两份文件的相似度之高,肉眼可鉴。学术抄袭抄到本科生大作业去了?还是十年前的?简直笑掉大牙! 赫威一张老脸呈现出酱猪肝色,紧盯着薛放,没有说话。他的门徒们纷纷站起来,大声轰他下去:“哪来的无赖?空口无凭就想损毁赫老的名声。赫老兢兢业业为学界付出五十年,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薛放露出苦恼的神情:“说得对啊,本科生大作业又不会发表,没有法律效力,万一是我蹭赫老师热度空口鉴抄呢?” “阴阳怪气的,轰出去再说!保安在哪?” “大家安静。”赫威洪亮一嗓子止住吵闹。 他转向薛放,摆出一副谆谆善诱,宽厚大量的样子,“薛放,薛同学,可能你资历尚浅,还不知道每一篇文章后都是我们无数次验证和捶打熬出的心血。如果按你说,我盗取了你的想法,那怎么可能连在事后一点没去查证理论是否存在?这不合常理,更不符合一篇学术文章的规范流程。” 薛放粲然一笑:“因为你根本不会去查,你会下意识以为我写什么都是对的。” “?”在场所有人头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匪夷所思,这自恋味简直冲鼻子。 “薛放,你凭什么以为我作为一介院士,会相信当年一个本科生的胡言乱语?”赫威毫不掩饰讽刺。 薛放嘴角悄悄勾起,“确实,赫威院士不稀罕抄本科生,但对pysideljo可就放心太多了~薛某没什么建树,只在一件事上有点小成果——” 话音未落,他身后高达五米的投射屏闪了下,跳出终端画面,显示的正是人人都有的星际学界官方账号。 台下学者们从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不经意往右上角一瞥—— 登陆名称,赫,然,是: pysideljo。 大佬,巨牛,学术巨擘,出现十年就发文量追上别人五十年,坐导弹也巴不上的业界泰斗,无数熬到秃头的学者深夜奋战时激励自己的神级偶像,两百年一遇,论点刁钻,跺一跺脚就能制造学界地震的天才学者。 资历一年的新教师=薛放=pysideljo=人文学界贡献排名第二的神秘大佬。 哦,在实锤赫威抄袭后,他已经自动上升为第一了。 刚刚还在落井下石的学者们彻底石化在座位上:“………………” 完蛋了。 彻底完了。 每个人僵硬的脸后,内心都在咆哮:谁能想到满级大佬会装新手小号到会场玩啊!! 喂!!之前进会场时的三个特殊资格,你明明每个都满足吧!!! 开会叫你代号也不应!!就在后排托着下巴观察我们这些凡人是吧!! 还!害我们误解你!喊保安要把你拖出去!这—— 这可怎么办啊!!!得罪大佬以后可怎么混啊啊啊啊呜呜呜…… 薛放不但没收敛,还面带微笑,热情反问,给他们打肿的脸上再加几十个巴掌:“请问,这点资历足够了吗?” “够够够……”几乎是异口同声,哆哆嗦嗦着回答。 “被恩师误会我污蔑您,我实在伤心。”薛放故作感伤。 赫威……赫老头直接眼皮一翻,血压突飚,噗通在台上撅了过去。 不知为何,学者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能韬光养晦,低调做人这么多年,要不是薛放心血来潮,谁能知道这个年纪轻轻开会还刷猫猫小视频的“混子”,是神级人物? 会场混乱一片,吃瓜群众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有的联系同僚,中止和赫威团队的合作,有的面露尴尬,急于和身边人撇清自己和赫威的关系。 始作俑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薛教授呢? 他拿着话筒,淡定冷静指挥医疗团队把人从侧门抬出去。人群嗡嗡而上,多的是人挤破头想要给薛放递名片,薛教授却早早溜掉。 一天后—— 回到国立阿卡纳大学上班,得知校长即将卸任,薛放和好友正在路上聊天。 一架大型飞行器从他们头顶轰轰飞过。它颜色漆黑,气势汹汹,喷着白色气体卷起一阵强风,差点把薛教授手里的资料吹跑,接着气焰嚣张地降落在远处校长办公楼顶。 薛放望了那边一眼,“那是什么玩意?” 胡硕眯起眼睛:“看飞行器外壳的图标,应该是副首相。” “?直接停到校长那老头的头顶上,这么嚣张的吗?”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副首相大人。” “哼,副首相算什么,”薛教授十分不屑,“要是我当校长,一定让他乖乖下来爬楼梯上去。” “……你先想想怎么还这个月的医药账单吧。 “人要有梦想。” “做梦比较快。” 而过了两天,薛放意料之外被校长之位砸中。 【经联邦高校委员会研究后决定,此次国立阿卡纳校长申请要求为:年龄五十岁以下,无教职合约在身,学术贡献星际前五十。鉴于您在系统匹配中,高度符合要求,请点击[是]或[否]选择接受或拒绝该邀请。】 学术贡献星际前五十,年龄不超过五十,还没被哪个研究所供奉起来的大佬——除了他薛放还有谁? 薛教授淡定点了【yes】。 坐在宽敞的校长老板椅上,薛放云淡风轻从自己大衣上捏掉一根猫毛,指节敲敲桌子,阔气冲天地吩咐财务: “先给我支六个月津贴。” 这次,他要去撸猫撸到手麻,不到神经抽搐不罢休! ※※※※※※※※※※※※※※※※※※※※ 薛教授:今天也是掉马甲吓到大家的一天呢~ 呜呜呜薛教授要是能帮我写论文就好了(开始做梦 下一章就去撸咪咪啦 —————— 猎豹会流产的 六个月工资能做什么?去猫咖挥金如土,手握成把猫条,成为猫猫们争夺的对象,粘一身猫毛?……不,比起猫咖那些普通货色,薛教授更对小咪的手感念念不忘。 小咪的品种是猎豹,他查了查,猎豹说是“豹”,其实是猫亚科,和猫的亲缘关系更近。品性温柔,容易亲近人类,擅长开帝王引擎呼噜呼噜蹭人,体型大到刚好能抱个满怀,埋脸进去,恒温保暖,实属居家旅行之良猫啊! 但据说猎豹天性敏感,甚至在怀孕时经常因为神经紧张而流产…… 薛教授情不自禁脑补了下,蜜色皮肤小野猫大着肚子还要去夜店跳舞赚钱,穿高跟鞋不小心在舞台跌倒,泪眼汪汪去黑市诊所,打通坏人类的电话,因为是小哑巴,说不出话,耷拉着猫耳,只能在电话那头呜咽—— 人心不古!谁会抛弃猫猫呢? 反正好市民薛放不会。 于是,薛教授决定去地下黑市花重金买一个小咪的信息。 经过打听,薛教授摸到了专门贩卖非法消息组织“绷带”的秘密点。 地下黑市零点准时开张,人流往来如织,错综复杂的狭窄小街里,改装人体,贩卖义肢,军火走私,光怪陆离,人间诡异。 再走两条街,下到负一层,一家卖现蒸包子的小店,突兀地杵在武器商店中间。 卷着小麦香的水蒸气扑面而来,薛放上前要了14个鱼肉包子,店员小妹长相乖乖,捡好包子塞给他,向后指了指:“用餐区在后面,你自己进去。” 包子店,只是“绷带”情报点的第一道门。 点里管理严密,连过三个关卡,到了第四道门前,薛放被两个肌肉纠结的低级哨兵套上眼罩,粗暴推进小门里。 房间里响起粗嘠的女声:“薛放,曾是白塔一级向导,精神力:s级,能力:四维,精神体是鲸鱼,现任职阿卡纳大学教授,职位,正校长。目前负债:2万星际币。” 薛放被蒙着眼睛,依旧淡定展露笑容:“看来我找对了地方,消息灵通嘛。” 明人不说暗话,对方直截了当,“你要买谁的情报,准备出多少钱?” 薛放略一沉吟,问道:“我想知道,在黑暗哨兵组织里,存不存在把人体和精神体融合的例子?” 对方沉默了几秒,斩钉截铁道:“不存在。” 薛放懒懒回:“你撒谎。” 女声一紧,泄露出点情绪,“你知道些什么?” 薛放敏锐捕捉到她语调的变化,更加确定这里有消息,故意道:“想知道吗?你准备出多少钱?” 女声越发粗哑低沉:“我会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薛放反倒安抚起她,“不要动气。我是想好好跟你谈一笔交易。” “送客!” 女人话音刚落,薛放就被用力抓住,卸掉眼罩,毫不留情丢出小门。 薛放稍作思考,马上断定:这个情报组织,一定和小咪有关。 在得知他了解精神体融合的秘密后,却没有就地解决掉他,说明对方根本不想包庇黑哨组织。再从女声的反应来看,没猜错的话……“绷带”和黑哨是对头关系,再大胆往下猜,或许“绷带”的核心成员里就有精神体实验的“受害者”。 为了验证想法,薛放在情报点里逗留,却看到个熟人——角落里有个寸头男人,个子挺矮,长着一张路人脸,手指时不时抽搐。 曾经,在白塔特攻组里,有个s级哨兵整日找薛放的麻烦。他是攻坚一把手,难搞的刺头,人送外号“陆上小河豚”——简而言之,脾气暴躁,精神体是河豚,经常一点就炸! 而薛放恰巧知道,他右手大拇指会在紧张时抽搐。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对方挑衅,自己揍他太多次观察出来的。 这人改换面皮跑来地下情报点,不会是准备杀一个措手不及,把“绷带”一网打尽吧? 不会这么蠢吧? 还真就这么蠢。 薛放避在一旁暗中观察。果不其然,寸头矮子“小河豚”在进入小房间前骤然发力,拳头暴起,单凭蛮力锤爆了两个手下的后脑勺,迅速向前突破。 超出常人十倍的嗅觉把哨兵引向深处,转头眯眼,在那里!怪胎的味道! “哐当”踹开一扇门,里面是个大厨房,欢声笑语包着包子的十几个人看到门口的哨兵全都沉下脸,纷纷丢下手中活计,摆出攻击姿势。 “小河豚”看清他们的样子,语气极尽鄙夷和蔑视,“一群老弱废残的怪胎,今天就送你们进垃圾场!” 说着,唤出唤出精神实体——大河豚满身是刺,“唧哇!”叫着兴奋膨胀,随之窜大的还有长达半米的利刺,嗖嗖!嗖!宛如万箭齐发,无差别射向厨房里的人们。 “小河豚”硬起拳头,桀桀怪笑,就要进去收割性命。 一道温和男声冷不丁从身后幽幽响起。 “欺负老弱废残,自己不算怪胎吗?” “小河豚”莫名打了个抖,回头怒喝:“谁!”还没看清人脸,精神体大河豚“吱!吱吱!”连声惨叫,被一双看不见的利齿削成两半,两个半球形鱼片间升腾起茫茫血雾。 精神体重伤,没有向导跟随的哨兵,精神屏障会直接破裂,承受力弱的甚至会直接脑死亡! 高级别且经验丰富的攻击型向导,在面对落单的哨兵时,几乎能做到必杀。 但攻击型向导有多少呢?向导占普通人口的千分之一,而能把精神力当做利刃的,只有向导群体的万分之一。 “啊!啊啊啊!”哨兵痛苦到满地打滚,漆黑冷硬的精神触手瞬间将他的精神世界拉进恐怖深海,他打着哆嗦,两眼漆黑,想要去掏向导素,却被一只皮鞋踩住手腕,弯腰轻易夺走了药瓶。 “呼。”哨兵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薛放随手把向导素丢进厨余垃圾桶,反手关门,搬了个小椅子,双腿交叠,姿态悠闲坐下:“好了,你们谁有空和我聊聊小耳朵的事?” 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同时,警惕盯着他的人们,十六双毛耳朵同时动了动。 橘猫耳朵,狐狸耳朵,狼耳朵,还有这是,驴耳朵?……简直像捅了动物栖息地的窝。 “喂!你别欺人太甚,我们有缪寻罩着的。”橘色头发胖墩小姑娘第一个跳出来凶他。 削瘦的“狼”一把拽回“橘猫”,护在身后,朝薛放露出凶狠的獠牙,“呜,呜呜——” 后门猝然飞出去,随着一声粗哑的“都给我趴下!”,激光子弹疾风骤雨般喷射进来,直冲薛放射去,势必要把他打成个烂筛子。 然而子弹到了男人身前,好像射进了浩瀚沉重的深海,速度骤降,噼噼啪啪掉在地上,连皮鞋的鞋面都没灼到。 再一眨眼,那个斯文败类出现在房间另一面,手插在西裤口袋,抬眼尽是无奈:“小姑娘,别费劲了,子弹很贵的,多包几个包子不好吗?” 在他视线尽头,端着枪的小个子少女赞卡咬牙切齿,扯掉半边眼罩,跳上料理台,枪头对薛放虚晃一招,竟突然对地上躺着的“小河豚”爆开一枪! 薛放阻止不及:“诶,别杀他!” “砰!——”小河豚瞬间爆开,喷得到处都是渣渣。 薛教授头痛扶额:“……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冲动。” 他抬了头,认真解释,“那是白塔的哨兵,他们有植入芯片。你杀了他,十分钟内白塔特攻组必然攻上门。” “橘猫”张大嘴巴,愣愣问:“那怎么搞?” 薛教授痛心疾首:“还问怎么搞?快跑啊!” ——十分钟后,前白塔向导带着一群地下黑手党在贫民窟的下水道里狂奔。 薛放还是第一次像老鼠一样在污水乱流的下水通道里逃跑,他被臭气熏得面部僵硬,呼吸都不敢张口。早就习惯了臭气的“橘猫”小姑娘好奇问他:“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逃?” 薛教授微微笑:“一起逃,当然是因为——”要取得你们的信任换得小咪的情报啊,小傻瓜们,“因为我打不过那些坏哨兵们。” 眼看下水通道出口的亮光就在前方,赞卡却端着枪突然停下来,枪口对准薛放,“你,留在这里,不许再跟着我们。” 薛放伸头尽力往外看,一语点中她的内心:“哦?外面有人接应是吧。” 赞卡的独眼紧盯着他,全身肌肉调动起来,随时准备战斗。 薛放挑动眉梢,刻意瞄了眼被她护在身后的人们,“我单独留下也可以。不过,之前我说的情报,必须卖给我。” 赞卡反应激烈,嘶声道:“不可能!”她保持着威胁薛放的姿势,稍稍侧头和后面说,“你们先走,我迅速解决掉他就来。” 长着毛绒耳朵的人们忧心忡忡地跑向通道尽头,远远地,似乎见到了接应的人,响起了几声欣慰的欢呼。 眼看一条重要线索就要断掉,面前的人还软硬不吃,薛教授隐约动了真格。 他半阖眼帘,声线冷下去,“我虽然不打小姑娘,但今天不介意破个例——” “好!”赞卡也是个有血性的,正要开枪,却被突如其来一只手老道地抓住枪杆,一个扣击技巧,轻巧夺下少女的重枪。 赞卡回眸看清来人:“miao——” 她还没出声,就被薛教授狂喜的一声呼唤盖住了:“小咪!” “咔”,重枪清脆上膛,红外瞄准仪对准薛放眉心。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扣动扳机,薛教授智商200的天才大脑会被“嗖”得轰出脑壳,飞进下水道。 薛教授立马举起双手,积极投降:“有话好商量。” 找到猫了! ※※※※※※※※※※※※※※※※※※※※ 鱼鱼想看可爱又时尚滴评论!乖巧等~ 下一章教授要被猫猫啃了哈哈哈 _____________ 小剧场—— 《地下吸猫场所缪阿咪的故事》 缪阿咪是一只猫,品种挺高级,品相也好,长相秀气,细腰长腿毛绒厚,按理说不管到哪都要挂明星产品的牌子,但因为前任老板养得不上心,他流落到灯红酒绿的【小猫咪粉爪爪快乐摸】店里时,皮毛和状态都不太好了。 再加上他脾气怪怪,时常咬人,来了也没赚过几个单子,大家都爱摸胖乎乎又脾气好的猫猫,缪阿咪的生意很差,逐渐就吃不起罐头。 这天,因为店里生意太好,其他猫猫都被点走,剩下的缪阿咪也分到了客人。 “10号技咪,浪漫激热房,3个钟,里边请。” 客人进来时,缪阿咪在偷偷吃店里的鱼干碎,为什么是碎碎,因为整的都分给业绩好的小猫咪了。 这次来的客人看起来是普通的上班族,刚进来时很拘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缪阿咪心不在焉摇了几下尾巴,表示自己正在营业,对方就放开手脚,不好意思地笑着,过来走程序。 “我……我第一次撸猫,请问是先摸爪爪吗?”客人试探问。 缪阿咪有些不耐烦,又有点怜悯他,就把爪子伸过去让他摸。 客人感激涕零,欣喜若狂,一副夸张的样子,捧起他的粉爪爪,按在自己脸颊上,陶醉道:“啊~这是传说中的极品粉爪吗?好香,有股独特的味道……” 缪阿咪想告诉他,那是鱼干碎的味道。 但这个客人对他很满意,不仅没有嫌弃他干枯的毛毛,也没有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进行投诉,反而一个劲夸赞缪阿咪: “你的肉垫真软啊,好像小布丁~” “尾巴好长,可以缠在我腿上吗?” “你的点点豹纹好性感~” “白肚皮,肚皮也给我吸一下吧,啊好舒服。嗯?饿了吗?我叫点零食给你吃。” …… 缪阿咪被他搓得尾巴尖发烫,渐渐不给rua了。 客人也没有生气,而是点了很多高级猫零食给缪阿咪。阿咪背过去,小口小口吃。客人就温声细语劝他:“跟我回家吧,我去跟店主商量一下,把你赎走。” 缪阿咪什么也没说,当他放屁。 但客人临走前说,很喜欢他,能不能要一张他的照片,带爪爪印那种。缪阿咪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他去仓库里取小名片,翻了半天才找到,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要。 缪阿咪给正反两面都按了爪爪印。 回去时,钟点到了,前台怒气冲冲跑过来找他:“你那个客人没来结账,我一查监控,他翻窗户跑了!” 10号技咪一天白干了,还被扣了半天基本工资。 客人不仅赖掉了资费,连猫条的钱都没付,缪阿咪的工资不够扣,只得取钱补上。 缪阿咪心冷至死。人类都是这样的,他早就知道了。 晚上回家,经过猫猫便利店门口,缪阿咪趴在玻璃上,对小罐头看了又看,面无表情擦擦嘴角,进去和老板打字道: “要十块钱猫粮,不,五块钱就好,最便宜的那种。” 称了五块钱垃圾粮,缪阿咪回到家,灯也没开,坐在黑暗里默默吃。猫粮很干,吃得噎住了,他就猛喝水。 想想白天来rua自己的客人,动作温柔,满嘴甜言蜜语,说要带他回家,每日每顿都有高级罐罐。 都是假的。 “咔嚓”,小窝门响了一下。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十足的兴奋: “咪咪在吗?” 缪阿咪一下子从桌子旁站起来,警惕看着男人走进他的领地。 “找到咪咪了!”白嫖的客人快乐地说。 于是缪阿咪果断报警,金叉来了后,看了看,把缪阿咪和客人一起抓走了。 ————未完待续 (喜欢这个小剧场吗?哈哈其实10号是他俩之间的梗,后面就会说啦,顺便打滚求收藏嘛,后面好甜的~ ———————— 感谢以下赞助商给教授赞助咪罐原材料,小猫咪吃了长大大! 我去猫窝参观啦 倒不是害怕,而是薛教授多年“云”撸猫的经验得出,这时候放低姿态容易获得猫科的好感。 缪寻持枪指着薛放的姿势不变,侧头对赞卡动了动嘴唇。 赞卡读懂他的唇语,点点头,又紧盯薛放一眼,“好,我带他们先上舰,你快点解决他。” 薛教授十分无辜:“诶小姑娘,刚利用完我就除掉不太好吧?” 赞卡不理会他,迅速奔向下水道尽头。等少女的脚步声消失,指着薛放的枪口也放了下来—— 薛放刚松了一口气,枪口就对准他脚附近的地面,砰砰连开三枪,吓得薛放往后连蹦两步,心有余悸喊:“不要乱射啊!” “呵。” 空荡的水泥洞里回响起杀手的轻笑,像是嘲讽,更像在玩乐。把重枪轻巧扛在肩头,“猫”转身朝远处光亮大步走去。 薛放愣了下,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跑去“绷带”据点,为了情报差点和赞卡撕起来,按照行内规矩,“猫”本该除掉他。但他又确确实实带着一群老弱病哨兵及时逃离,于是功过相补,事后打两梭子弹吓他一下,再放过他。 被饶过小命的薛教授非但不知足,还不识好歹地跟上去,好奇问:“刚刚小姑娘叫的是你名字吗?” 杀手加快脚步想甩掉他。 “你叫什么?miao?只有两个音节吗?” “猫”重新握上枪把。 “是怎么读的,喵,苗,秒,妙?哪个才对?” 薛教授还没得出答案,身后远处堵塞的通道就被炸开,白塔突击队疯涌而入,有视力超人的哨兵看到了他们:“在那里!开枪!” 赞卡驾驶着飞舰悬停在外面,扔下扶梯,朝缪寻大喊:“快点上来!”缪寻一个箭步跳上软梯,爬上飞舰舱口。 枪声密集响起,轰得整个下水道出口震动起来,薛放灵活闪避。 后有追兵,前方死路,薛教授一点也不慌,反而朝开动的飞行舰挥舞双臂,含着笑意说:“被白塔捉住,可是会刺探我的记忆,被超多人看到那一幕哦~” 刚坐上驾驶舱的缪寻,身体僵硬一秒。 那一幕,学校里,他被咬耳朵…… “哪一幕?”舱内其他人面面相觑,奇怪的目光最后集中到缪寻身上。 缪寻绷着脸,打出命令:“放下□□,让他上来。” 赞卡诧异:“等等,为什么不杀了——” “立刻。” 赞卡不情不愿丢下□□,穿西装的男人不慌不忙爬上来。舱门关闭,他捋了捋被螺旋桨风吹乱的黑发,感叹道:“啊,差一点就坏事了。” 缪寻朝后视镜瞄了眼,下令:“堵上他的嘴,拷起来,丢到后排去。” 薛教授:“……” “猫”闹脾气了,嘛,也能理解,有哪只小猫能忍受自己光溜溜的样子被讨厌的人类们围起来观看呢? 薛放配合地伸出手,束手就擒。 小型飞行舰在空中旋了个急弯,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城外飞去。 黑暗哨兵组织的窝点是什么样的? 是重兵把守,严密防范,还是藏匿地下,气氛冰冷,自带尸体焚化炉? 结果都不是。 被推搡着下舰,薛放饶有兴趣地打量附近。建筑物密集而高耸,直指天空的三根粗壮烟囱如死去的巨人,灰暗不堪,静静凝视着遥远璀璨的城市中心。 上世纪大工业时代曾经辉煌运作的发电站,废弃后,成了野猫和无家可归动物们的栖息处。 地上建筑复杂,地下有完备的铁路网,最重要的是,这片区域除了流浪汉和嗑毒者,没人会靠近。 只有一个缺点:方圆二十公里内连家便利店也没有。 “呜~好饿啊,我们还没吃晚饭。” “领袖会做饭给我们吃吗?” “都说啦,出来就不能叫他‘领袖’了。” 队伍中有年纪小的开始嘀嘀咕咕。 拉开隐蔽处的卷闸门,不同于外表老旧,里边从墙面包边到装修设备,都是敞亮的。 进门自带全身光感扫描,看似老式生锈的卷闸门,门后全是最新代高精尖的密锁。一眼望去,各类昂贵稀有武器堆得满满当当,随便拿出一件都够黑市疯抢。有很多被拆开,看得出来是摔坏了,像垃圾一样随便丢在角落里堆成山。 薛教授捂心口,脆弱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成吨打击。 ——怎么连“猫”都比他有钱这么多!?亏他还想赚钱劝猫从良。别人扶贫他还差不多,太伤自尊了! “他包里有东西。”赞卡观看扫描成像后,一把拽了薛教授手里的公文包,交给缪寻。 薛放还在计算自己领多少年工资才能买得起全屋的东西,得出53年的答案时,“猫”的手正探进他的破皮包。 薛放不经意往那边一看,瞳孔骤缩,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被堵着嘴,所以听起来是“呜呜呜呜呜——” 不行啊!那个里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里面有小咪的内—— 真的不能怪他,上次在酒吧一别,他装进去就忘记拿出来了…… 缪寻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低头瞟一眼,扯了下嘴角,示意赞卡拔掉薛放的口塞。 薛教授急急咽了口唾沫,开始出声:“我是正经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终端屏幕投射出两个字:“哪样?” 薛教授吞吞吐吐:“呃……就……上次我们俩……在那里……那个东西……” 这要怎么当众解释嘛!难道要说你们的领袖出任务跳艳舞,“不小心”把贴身衣物留在他这里? 围观群众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缪寻,再联想到前面语焉不详的“那一幕”,顿时眼睛都直了。 不会吧…… 缪寻面无表情,把破皮包翻过来,哗啦啦全倒在桌上。其中有个东西是“哐当”一声砸下来的。众人定睛一瞧,好像……是个罐头? “呼……”薛教授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他记错了,那块小布料应该早被他拿出去了。 赞卡紧皱眉头,护着哨兵们往后退两步,严阵以待:“可能是□□!” 良好市民薛先生:“不是哦,只是普通的饱满多汁又好吃的肉罐头,我特制的【肉满多大咪罐】。” 胖嘟嘟“橘猫”小姑娘使劲嗅了嗅,摸摸鼻头,“嘿,好像真的耶。” 赞卡的独眼里依旧充满怀疑:“谁会把罐头带在身上?” 薛教授义正言辞:“爱猫人士不论表面多光鲜,公文包里一定要装着罐头,以彰显身份,这难道不是全人类的伟大共识吗?” ※※※※※※※※※※※※※※※※※※※※ 买定离手,赌一赌教授下一章能不能摸到猫肚皮! —————— 小剧场—— 据说猫科的尾巴直连脊椎神经,异常敏感,随便摸一摸都会炸毛。 薛教授作为撸猫理论知识lv.99级玩家,看猫尾巴,就如同看最后通关奖励,而守门的凶残boss,恰不巧是他家咪咪。 什么时候才能正式从理论家转职成实践家呢? 机智的薛教授陷入思考,撬开咪罐,在里面放了超量猫薄荷—— (拉灯) 第二天早上醒来,昨晚弄湿的长尾巴还紧紧缠在薛教授腿上。 腿颤到走不动路的薛教授发出了陶醉叹息:“啊~美咪咪~” 小野猫翻了个身,抱住他,舔舔脖颈,迷糊着呢喃:“坏人类。” 教了一晚上只学会这三个字? 不过也够用了,嘿嘿。 ———————— 后面几章越来越刺激,看文的小天使们不要走,点击收藏,送你甜甜小猫免费撸哦,撸十次送一次,包年还有cosplay赠送演出秀!(不 明天12号晚上9点还有一更哦 ———————— 你想睡我? 缪寻干脆利落撬开罐头,小刀在里面搅了搅,拔/出来,舔过刀面的肉汁,浅浅尝一口,确定如男人形容的一样是味道还不错的食物,对赞卡唇语:“拿去给饿的人吃。” 赞卡接过来:“谁要吃?” “橘猫”热烈举手:“我要,我我我我!” 薛教授气呼呼看着,生平头一次觉得“橘猫”这种生物一点都不可爱了。 明明是给小咪准备的罐头,他潜心熬煮的“咪罐”,用来换摸猫肚皮的! 赞卡带着其他人进走廊内的房间休息,听谈话,每个人在这里都有独立的小房间。唯独“猎豹”坐到了门口的单人弹簧床上,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 因为大家都默认,不论谁攻进来,缪寻都要做第一道挡门关,给其他人制造机会从地下逃跑。 缪寻完全不避讳男人的视线,脱下武装背心,防弹衣,最后是军绿色的贴身弹力衫,只留贴身裤子,动作没有一点滞涩,直到他转过身,被薛放看到满背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薛放先是吃惊,接着是不忍心:“你是哨兵,放着伤口不处理,感官放大十倍,不会痛吗?” 其实应该问,你怎么还没痛晕过去,更合适。 在薛放看来,哨兵这种生物,维护起来非常麻烦。 说弱吧,平时战斗能力确实突出,联邦和帝国正规军尖峰部队清一色的高级哨兵,算是星际战力天花板。说强吧,由于五感太过灵敏,时不时就会虚弱,狂化,非得向导像老妈子一样跟在身边,修补和安抚他们。 没有配对向导的哨兵就更惨了。苦兮兮吃着人工向导素,精神屏障破了还得往上打报告,排队拿号等公共向导医生修。 公用免费的,哪有私人的好?不考虑哨兵精神压强,个体差异,给每个人补的一模一样,大多数还水平稀疏,上战场被敌方轰两下就破个大洞,一点也不扛打。 按理说,“猫”这种高强度厮杀的顶级杀手,一定要有向导在侧。否则一旦受伤,不仅比常人超出十倍的痛感会逼疯他们,无人修复的屏障,也会让他们处于脆弱状态,加剧损耗。 所以薛教授疑惑了,“猫”看起来好像独来独往,没有向导,整天受伤是怎么撑下来的? 缪寻抓起干净毛巾,回过头,似笑非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探出的粉粉舌苔上,钉着一颗融化大半的白色强力止痛药。 之所以说是“钉”,是因为这种特殊药物用硬糖做托底,药卡在上面,像一发小弹药塞进空气钉枪,直接打在患者舌苔上,稳稳勾住肉,以防乱动时滚进喉咙,卡住气管。 钩子是糖做的,被唾液渐渐融化时,流进嗓子里甜甜的,有一点安抚的心理作用。 薛放曾经在白塔哨兵精神治疗所见过这种“残忍”的特效药。 它只会给屏障彻底碎裂,遭受巨大创伤,感官神游,精神恍惚且无法接受向导治疗的“废”哨兵使用。 说白了,就是精神病人死前的甜蜜安慰剂。 ——甜甜的精神鸦/片。 薛放思考的间隙,没发现“猫”悄无声息靠近,抓住他的手,抖出手铐,利落锁在床边。 薛教授“啊”了声,晃了晃手铐,目光投向行军小床,满怀期待:“难道是要我陪/睡?” 可以让猫睡在他怀里撸一夜吗? “你想睡我?”猫没有用终端打字,而是凑近过来,气息混乱,撩起他的上衣,用指头在他腹部写写画画。 指腹擦过的地方仿佛被火舌燎过,又热又烫,薛教授下意识答:“谁不想呢?” 有谁不喜欢猫呢。 感官神游让缪寻恍惚了一下,他无意识放松身体,以为面前是个热乎的柱子,贴上去用脸颊蹭了蹭人类的脖子,薛放身上的淡淡向导素比止痛药更舒适。 “嗯……”会舒服。 猫耳朵从发间弹出来,尾巴尖最柔软的那撮黑毛毛擦着薛放小腿,好像在黏糊撒娇。薛教授看着在他颈窝蹭来蹭去,时不时抖一抖的厚毛耳朵,内心哭泣:手被锁住了摸不到啊! “唔?”缪寻在神游中一抬头,恰好把耳朵送进了薛教授张开的唇边。 “嗷呜!”一口含住。 猫耳朵尖还没反应过来,在他齿间抖了抖,像被突如其来的湿热吓到了,一下子朝后缩起来,可软绒绒的内耳道已经湿了一半,毛毛倒在一边,全是人类的味道。 作为动物,“猫”是没有羞耻心的。 早已习惯人类各种各样的注视,不论裸露身体还是皮肤接触,都可以接受。 唯独一项不行—— 缪寻慢慢摸向自己头顶,毛耳朵湿漉漉,热乎乎,可怜兮兮倒在头顶,被吸得立都立不起来,痒痒扫过手心。 那个人类,又啃了他的耳朵! 要马上洗干净。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薛放,冲向外面的淋浴头。 水流喷洒而下,冲刷身躯,搁置太久已经变黑的污血融进水中,又从发炎的伤口渗出更新鲜的,碰一碰,扯起撕裂般的痛,这股钻心的疼,会带给他些许现实感。 被啃了耳朵,却还活着。 缪寻低垂脑袋,灰黑色短发湿淋淋贴在额头,说不清是平淡还是失落。 “把淋浴架在外面很不明智,天上到处都是监控卫星。”薛放很快追出来。 缪寻甚至没有抬头作出一点反应。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解开手铐的?”没人应答,薛放就自己得意解释,“电子密码锁都有恢复出厂设置,随便试几个初始码就开了。” 或许是耳边水声太大,啃嗡嗡作响,缪寻逐渐听不真切他的声音。 薛放环视周围,这是个两边开放的车棚,中间一面墙原本该是洗车的地方,被改造成简易淋浴头。 “猎豹”站在空地旁,无遮无拦,随意冲洗着身躯。他的舒展和散懒,与周围钢筋水泥围造成的环境格格不入,让薛放脑中浮现出一副野生大猫闯入废弃工厂,在废水池边伸展饮水的奇妙画面。 无知,无畏,张扬而……野性。 薛放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一只受伤的大猫,皮毛华丽,身形瘦美,刚从一群掠食者中惨烈获胜而来,透支太多体力,很疲惫,但不曾放松警惕,如果谁敢上前一步,毫无疑问会被他撕开喉咙。 他揭开染血的绷带,看到伤口崩裂,十分平静,甚至觉得无趣,因为他足够成熟老练,即使很年轻,也早就习惯了丛林法则,刀尖舔血。 伤口是这一次胜利活下来的证明,否则只会是腐坏尸体上的一坨烂肉,至于溅的是他人的血,还是自己的,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现在,他拽下搭在铁水管的绷带,关上水流,拿起毛巾,只想安静地擦干身体。 安静地耷拉着飞机耳,回去休息。 安静地走过去…… “喂。”薛放结束幻想,情不自禁在他路过时抓住他的手腕。 相信大家小时候都有被教育过,不要随便摸受伤的小动物,会咬人,得去医院打针的! 薛放:偏不听,还想继续摸。 沾了水的锈金色眼睛转过来,一片荒漠。 “你……”薛教授对视上他,一时间词穷了。 疲倦的肌肉骤然觉醒,一股大力掐住薛放脖子,狠狠猛撞在墙上,还没来得及痛嚎,振开手中绷带,水珠迸发,缠上猎物脖子并双手拉扯绞紧,只需三个呼吸间,薛放必死无疑。 薛放抓住缠在脖子上的绷带,几乎无法呼吸,“猫”混乱的气息压过来,头一次,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手痒去摸受伤的顶级掠食者,活该被撕碎,薛放却非常兴奋。 嘿,这次小猫被我弄炸毛了。他幸福地想。 但绷带没有再紧一分,接下来是猫科动物报复性的一记狠咬,以牙还牙,啃在人类耳骨上。 “嗷——”薛教授疼得抽气,无意识抓上了哨兵的背。 黏糊猫怎么变凶了!但猫的气息,有止痛药的甜味,很淡,却很甜蜜…… 明明是薛放手欠摸猫引发伤后应激而被报复,在旁观视角看来,就是“猫”气喘吁吁壁咚他,他热情燃烧搂抱“猫”,所以—— “缪寻!?放开他,我要开枪了!”后半句毫无疑问是对薛教授喊的。 ※※※※※※※※※※※※※※※※※※※※ 请在公屏上打出【心疼咪咪!!】四个大字 虽然很心疼咪咪,可是小野猫感官神游,精神崩溃会蹭教授,也太可爱了 下章教授又要上手,小咪疯狂炸毛,但lao机yin智bi教授和魔法辣妹咪咪签订了交易契约! 下一更是14号晚9点哦~从14号开始就日更啦,请大家奔走相告不要养肥啦,再养咪咪胖了发腮就不美美啦~ [顺便可不可以打滚求小天使们和各位咪妈们帮鱼出去安利一下可爱咪呢?鳕鱼给你们表演一个翻转360度跪地比心~(拉阿咪出来表演] 呜呜呜因为这次鳕鱼太蠢了,才发现开文时间居然按的是去年10月,导致现在jj所有自然榜单都上不去,查无此文…… 流泪,小猫咪滞销,救救咪咪吧! 为了感谢小天使帮忙安利,送大家长长的小剧场吃!看下面—— ———————— 《薛教授的烦恼——》 薛教授传说中的猫丢了。 被称为“传说”,是因为打从薛教授疯狂炫猫起,既没有拿出软乎乎的视频,也没有在朋友圈露过哪怕一根猫毛,连上门看猫都被视为洪水猛兽,严厉拒绝,继而被圈内一众大佬评价为“薛定谔的养猫模式”。 对此,薛教授的回应通常是: 叉腰,叹气,推平光眼镜,“你们这些没有猫的人类,根本不懂懂人生赢家式快乐,喵喵那么可爱哪能随便拿出来给你们看,万一你们都想抢走呢——” 接着是日常自言自语,“我家缪缪(miaomiao)怎么这么瘦,都不长腮,太可怜了,喂胖点喂胖点。” 朋友纷纷摇头,感叹薛教授爱猫如痴如醉,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精神错乱之阶段,走在路上都会对着草丛嘿嘿嘿嘿喵喵喵得痴笑出声。 直到某一天,薛教授满脸怆然,心如死灰,如丧考妣,踏进办公室时甚至踉跄了一下,连听到猫粮买一送二的消息都毫无感觉。 “怎么?这表情,难不成失恋了!” 薛教授趴在文献堆里,悲伤得嗷嗷叫:“我没有猫了啊啊啊——” 原来比失恋还可怕。 办公室同事们继续摇头。 薛教授,人称著作制造机,行动力可用马赫速度计算。在经历了最初的心理创伤,艰难站起来后,薛教授在光脑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利用公职便利,用学校的免费打印机搞了一堆纸片,操起公文包,抹了下脸,在踏出办公室前凛然回头,满目悲壮:“我去找猫了,今天翘班。” 同事:“……” 就知道会这样。 薛教授来到联邦星际政府宫门口,在四面八方明里暗里无数个监控探头和射击枪口下,监控后的安保人员瞳孔骤缩,屏住呼吸!只见男人面无表情掏出了公文包里黑色硬物,对准了政府宫庄严肃穆的墙门!—— “啪”,刷刷刷,抓一张,啪嗒黏上,顺一顺更牢固。 “喂!!你干什么,这是政府机构,不可以随便张贴小广告!”保安持枪警惕靠近。 薛教授回身,举着刷子满脸无辜:“我只是来找逃家的纯洁小咪。” 当他说出“纯洁小咪”这四个字,某个终端监控后的椅子动了下,有人推开椅子,站起来。 保安小心走过去,看了两行字便瞪大眼睛: 《寻miao启事》 兹有家咪一只,毛厚瘦美。 因家条件不好,愤而出走。 望其早日回归,同睡一窝。 ——回来吧,阿爸永远爱你。 保安挠挠头,诧异问:“你找猫,怎么连猫的照片都不放?“ 薛教授理直气壮:“我又不是贴给你看的,猫自己看到就行。” 保安默念“神经病”,威胁着:“你知道这是副首相办公区吧?” 薛教授双手抱臂,又横又嚣张:“也是贴给他看的。” “限你两分钟内离开,否则依法逮捕你。” 薛教授从善如流,”好好,谁让我是良民“,从包里掏出一罐吃食,放在门边,自语着:”等会小咪看到就能先吃两口了,流浪miao饿肚子好心疼——“ “快点走!”保安赶人,薛教授不情不愿走了。 两分钟后,政府宫门内的阴影里脚步轻快走出一个人。 保安看到他连忙立正敬礼:“国安组长,已经按您的吩咐驱逐可疑人员了,没有击毙。” 国安组长的视线从门上的寻猫启事移到地面,保安瞥了眼,赶紧说:“是刚才那个神经病留下的,我这就处理掉。” 男人沉默着,弯下精瘦的腰身,伸手捡起那个小罐头。里边并不是猫粮,而是一盒满满的巧克力豆。 高糖,高热量,高脂肪—— 行动组最忌讳的食物。 保安嘀咕:“这人果然有病,猫不吃巧克力都不知道吗?” 国安组长不动声色,把巧克力塞进口袋。 “您是要拿回去做指纹采集吧。” 男人忽然转身,保安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不仅因为身高因素,还有气势上的压制。 组长在终端屏幕上打出两个大字:我吃。 保安满脸问号,又不敢表露出来。 屏幕再次亮给他看:有笔吗? “噢,有!给您笔。” 缪寻咬掉笔帽,在《寻miao启事》上划掉了那句“因家条件不好,愤而出走”,含着笔帽,想了想,又涂掉”家咪“和“阿爸”四个字。 保安:“en……请问您为什么只划掉那几句?” 屏幕打字:因为不对。 保安小声嘀咕:“不对?所以剩下几句就对了?” 缪寻没有回答,直接走回冷气逼人的政府办公厅内,在等电梯的间隙,站在监控死角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巧克力糖豆罐。 “家咪”不对,“条件不好”不对,“出走”不对,“阿爸”更不对—— 但回来和永远爱我可以“对”。 ———————————— 感谢以下咪罐和猫条赞助商,小咪吃了罐头,猫越长越厚,让教授狂埋(不感谢在2020-08-24 05:25:11~2020-08-25 19:1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唯一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签订撸猫合同 缪寻从混沌中惊醒,松开掐着薛放的手,有些恼怒地转身。 薛教授一边咳嗽一边抱怨:“小姑娘你讲讲道理,该被放开的明明是我。” 少女怨恨地剜了他一眼,在缪寻走过去时,迅速凑上去,低声关切:“你还好吗?回去吃点向导素吧,实在不行我……我也可以的,我觉醒过一些向导能力,总比你失去意识路边随便找个向导好。” 薛教授一听,不服气了。瞧不起谁呢?他是路边随便能捡到的向导吗?就算白塔所长跪在他面前,他都不稀得回去。 赞卡提醒缪寻:“据点被毁,我们要重新寻找地方‘开张’。还有,‘橘猫’,‘白兔’他们五个想上学,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已经劝好他们——” “也只是对你来说不可能。”一道声音插到两人中间。 赞卡一点就炸:转头:“关你什么事?” 薛教授拿出知识分子温柔理智面:“缪寻,我升职了,下次可以到校长办公室找我——”拿罐头。 赞卡怒火上身:“谁准你叫他名字!” 薛教授谦虚道歉,死不悔改:“抱歉,那——缪缪,我可以帮你安排上学的事。” 薛放承认他有赌气的成分。看到赞卡气得冒烟,薛教授心里无比爽快。 缪寻没什么表情,只在终端上打出字:“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一针见血,直击核心。 笑容凝固在薛放脸上。 诶……确实,他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最近只是凭着内心感觉追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对他而言,深入危险重重的黑暗哨兵组织窝点,和拨开草丛钻进废墟一样,都是为了追着猫的脚步,想趁乱撸两把满足一下。 随身带着猫粮罐头,见到受伤的猫会心疼,给它喂粮,想顺便摸一摸,是很正常的事嘛。 有那么难理解吗? 况且这只大猫,是目前为止唯一一只见了他不会害怕跑掉的咪咪! 薛放想通关节,洋溢起期待的笑容,提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要求:“你每周五下午都过来陪我吧。” 赞卡不敢相信:“陪?” 缪寻平静打字:“怎样的陪?” 薛教授摸摸后脑,不好意思地提出来:“就……给我撸一会,满足一下我。” 赞卡挥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揍他,“肮脏,变态!你无耻!!” “为什么是我?”冷白色屏幕映出五个字。 薛放张口就来:“因为不用花钱。” 猫咖实在太贵了,每周都去确实是一笔大开销,而且猫的品种还没小咪高级,毛和耳朵也没小咪的好撸。 “缪寻你退开,我一枪轰烂他脑壳。”赞卡气得全身发抖,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 薛教授觉得莫名其妙,撸一下猫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吗? 缪寻无波的眸子注视他一会,低头缓缓打出一个字:“好。” “缪寻?!你没必要为了我们被这个变态——” 缪寻悄悄卷着舌尖,钉在舌苔上的止痛药快化没了,骨头和伤口的疼像密密匝匝的钢针,刺进感官系统,打字的时候,手指头有点不听使唤: “没。事。就当出任务。” “但你从来没出过这种任务啊!”赞卡几乎在哀叫。 薛教授乐不可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就想马上开始:“原来你还是第一次。” 也对,哪会有人花钱请杀手到家里来变成大猫给自己rua? 除了良好市民薛先生。 缪寻眼前一瞬间闪过无数片段,破碎的,支离的,混在记忆的泥沼里。那个人越想要,他就越想随便丢掉…… 反正,他不会说话,即便被多残忍对待,也没关系。 就如同那个人曾经说的: ——是不是我把你变成小哑巴,打你的时候就会乖乖不喊痛了呢?我亲爱的小猎豹~ “嗯。” 缪寻打出这个字,再反问薛放:“你呢?” 薛放尴尬承认:“这个……其实我之前花钱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话风一转,充满期待,“但我相信我们俩这次会磨合得很好。” 缪寻对他的话没感觉,也不意外,就在终端的事项列表里新增了周五任务。 “你该走了。”他最后一次举起屏幕,四个黑色大字对薛放下了逐客令。 薛教授目的达成,即便被赞卡用武器抵着腰,押送出发电厂,路上也是美滋滋的。 走到厂外,独眼少女突然出声:“喂,变态。” 薛放回过身,好心问:“怎么了,你也想去上学?” 独眼少女噎了一下,“我,我才不想!” “看你年纪挺小,虽然声音听着成熟,最多也就十七八,现在还能上成人班,虽然过了黄金学习年龄,努努力还是可以进正规大学的。” “我说了不想去,小孩子才想上学!” 薛放耸耸肩,“那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一脸凶相的少女握紧拳头,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地说:“让我代替缪寻吧。” “你?”薛教授不高兴了,“你不行,不要你。” “为什么?”她急迫追问,“我比缪寻有……有,经验。” “经验”两个字是艰难吐出来的。 薛放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小姑娘,认真道:“你没有耳朵。”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更喜欢小咪的手感。 赞卡轻轻“啊”一声,下意识抱住脑袋,遮住头顶。她确实是那一群中少见的没有耳朵的人。 少女沉默了一会,在周围一片死寂中,绝望地颤着嗓音问:“你一定要他的耳朵吗?” 啊?要耳朵?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难道是黑哨组织的内部黑话? 薛教授没懂她意思,就故作深沉点了点头:“看情况吧。” 赞卡抬起眼睛,恶狠狠的目光中噙着泪光,威胁道:“如果你敢,我死也要取你人头!” 薛放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朝她摆摆手,“好啦好啦,小姑娘就要早点乖乖回去睡觉。” 哐,门暴力摔上了。 薛教授完全不生气,哼着小调沿路走了一会,等他从“每周五我都有猫撸啦”的兴奋中渐渐平复下来,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公共交通,如果叫滴滴飞行器回城,要花大半个工资。 他要怎么回去?! 薛教授蹲在马路牙子上琢磨半晌,从列表中拉出个备注名为【15级-约申科-帝国语挂科2次】通讯页,打过去: “喂?约申科同学,嗯,最近在好好学习悔改啊,那老师就勉为其难给你第三次补考的机会,啊?想和老师谈谈补考形式?” 薛放装作为难,“要派管家过来接老师?那好吧,给你发定位。” 问题解决。 薛放叹了口气。唉,作为普通的上班族,就得精打细算,把每一分钱节约下来才能…… 做更多好吃的咪罐! 今晚是联邦能源大亨之子约申科的生日宴。 薛放被迎进宴会厅,一抬头,百十号人翘首以待,地毯铺满鲜花,泡泡球挤满天花板,射灯五光十色,差点把薛教授的老眼闪花。 薛放清清嗓子:“认错态度不错,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欢迎老师。” 约申科:“……那个,薛老师,今天其实是我生日。” 薛教授顺理成章:“嗯,所以今天给了你补考机会。” “谢谢老师大恩大德!!” “约申科~”有道人影扑过来,从后面抱住,笑声银铃,“戴上,哇,好适合你,超可爱的!” “什么东西?”约申科一把从头上拿下来,竟然是个镶着两只毛绒兽耳的发箍。 女生咯咯直笑:“是不是很神奇?里面有芯片,贴在太阳穴和大脑微电流触碰,就能获得哨兵一样的超高灵敏听觉。送给你,正好考试的时候用~” 约申科仔细瞧瞧,“还挺逼真。” 女生嗔怪着:“当然,这可是我费大力气从星际网红lubby那里搞得限量款,真兽耳~全星际只有12套。” 哨兵听觉? 薛教授辞严意正,从学生手里拿走发箍,“疑似作弊工具,没收了,下周记得去补考。” 回到家,薛放在光网上搜了搜【超感兽耳发箍】,摸到超级网红lubby的直播间。 lubby在全息屏里眨了眨涂满银色眼影的眼皮,“宝贝儿们,之前答应你们的那批平价版发箍已经出货,生产损耗率高达60%,亏得我心肝儿疼,下次不一定会做了。” 评论疯狂刷新:“有多少啊?”“一定要抢到!“多放点吧求求了,我超想要的lubby!” lubby为难地放上链接,“就这点数量,五十万只,拍不了就是没了,回头聚会你小姐妹人手一个就你没有,别找lubby哭哭哦。” 薛教授飞速冲进去买了一只,准备和手边这只做个对比。 专业性实验,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 ※※※※※※※※※※※※※※※※※※※※ 薛教授居然想要白嫖!(不是),坏坏人类,哼。 wuli可爱咪,要去教授的黑洞办公室被这样那样了(没错我说的是治疗! 从今天就开始日更啦~勤奋滴小鱼在线等一个时尚又经典的评论 —————————— 纯良无害小哑巴 第二天,薛教授神神秘秘抱着个盒子摸进兽医学院。 看到盒子里内容,胡硕震惊又心痛:“整天去猫咖爽还不够,竟然还买两只超感兽耳,迟早走上犯罪不归路!” 薛教授意外了:“你也知道?” 胡硕叹了声气,“最近这个发箍在学校流行,普通人戴了,会增强听觉,觉醒哨兵的戴了,能提高一部分五感,就是个科技类玩具。” 他面色沉下去,“但后来发现,它成为了学生群体的新型’du品’,佩戴后放大感官,非常容易让追求新鲜刺激的年轻人上瘾,在各种糜烂的私人聚会中风靡。” 薛放若有所思,“原理不过是刺激神经元,达到短暂感官灵敏效果,这类产品我以前也见过,完全没水花,为什么这次会大受欢迎?” “因为‘咬耳朵’。” 薛放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问:“什么?” “商家很会做营销,拿兽耳做卖点,宣传【动物咬耳朵是宣誓占有】。而且上面有密集的传感器,咬上去,确实会有逼真的触感。” “……宣誓占有,”薛教授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右耳,那里有昨天被咬的伤痕,“对猫科也一样吗?” 胡硕没好气说:“当然,是占有也是挑衅。你别想着祸害路边小猫啊。” “挑衅。”薛放浮现出迷幻的笑容,“真可爱啊。” 怪不得昨晚扑上来咬他,很生气的样子。 记仇猫! “你到底从哪弄的?这两个里面居然有一只是真兽耳做的。” 薛教授理直气也壮:“没收学生的。帮我出个化验报告,主要做基因测序。” 化验结果出来—— “dna测序显示……是人类基因?而且,它扩大听觉的效果比假兽耳多五倍。” “怪不得是全星际限量款。”薛放确认了猜想。 毫无疑问,发箍上的兽耳,是从那群与精神体融合的哨兵身上取下来的。 ——你一定要他的耳朵吗?……如果你敢,我会杀了你! 昨晚,发电厂外,少女看似奇怪的质问有了答案。 有人在从事买卖哨兵的生意,甚至胆子越来越大,和超级网红勾搭上,专门为满足上流社会猎奇心态而生产“哨兵玩具”。 果然,他就觉得昨晚那群人不像真正的黑暗哨兵组织。 看起来更像…… 他原地踱步,尽力回忆着那种感觉。 更像是…… 他突然停下,抬起头。 ——像马戏团里出逃的动物,又弱又老,遍体鳞伤,挣扎着试图反抗命运。 薛教授很高兴。 他不经意发现了一些小真相,今天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 缪寻拧上水龙头,湿发滴水。 卫生间的镜子屏幕检测到他的脸,自动显示人体基本信息。 缪寻抬起混沌的目光,荧光绿色的字浮现在镜面,一直在闪烁。 【提示:您精神屏障只剩14%,再低会有生命危险,建议立即寻求向导帮助,或服用人工向导素,进入静音室,隔绝一切信息流,得到深度休息】 他的屏障,像破烂的蛋壳,到处是裂纹,一指头就可以碾碎。 缪寻蠕动嘴唇,无声慢慢读了一遍【提示】,轻轻笑出来。 他走出卫生间,非但没进入静音室,反而把客厅音乐开到最大,激烈的摇滚唱腔震耳欲聋。 耳膜刺痛,引发剧烈的头疼,他抓起啤酒瓶,深灌一大口,靠着喝酒填饱胃部。没有止痛药,不吃向导素,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摇摆身躯,发疯,跳得满身汗,湿透了背心,但全是冷汗。 他累了,后背贴在墙上大喘气,再昂脖子灌下酒。 不经意瞄到电子钟的日期。 今天是周五。 日程表上有两项任务,第一项在一小时后。 把头发吹干,喷成纯黑色,弄蓬松一点。白衬衫,第一颗扣子不要扣,套一件粗针灰色毛衣,袖口卷半圈。深蓝色牛仔裤,颜色低调,款式宽松,裤边有点破。最后穿上贝壳头帆布鞋,鞋面老化了,但鞋带是新换的,很干净。 他背着小提琴的琴盒,走在大街上,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性格温顺的大学生。 家境普通,为人谦卑,走路时总是出神,撞到人会马上倾身道歉。碎发遮住眼神,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张漂亮绝伦的脸蛋。 进到市中心顶级富豪公寓,前台打量他一番,“你有预约吗?” 他眼神慌乱,似乎有些无助,比划了一下,再掏出终端打字:“有的。这里是我的号码,您看可以吗?” “你不能说话?” 他默默低下头,眼神黯然,不自在地并拢双腿,手抓紧提琴带子,轻轻点头。 看起来只是个温良无害又可欺的小哑巴。 前台看得心肠一软,都有些开始自责了。“好吧,36楼业主确实说过今天有音乐老师上门,你提前到了十分钟,可以先上去,电梯那边。” 他带点羞涩,感激地露出大男孩似的笑脸,拿了电梯卡,刷卡进去,小心翼翼按下36层镶金圆按钮。 雕花电梯门缓缓闭合。他走到监控死角,将刘海捋上去,电梯的镜面里露出一双锈金色的冷漠双眼。 从牛仔裤兜角落抠出一颗泡泡糖,按进唇间,含着它,漫不经心慢慢嚼咽,同时打开琴盒,短短十五秒间把零碎细小的部件拼成一把大枪。 发烫的指腹温柔抚过冰冷枪管。 lunaa2战斗霰粒子/弹枪,枪管前冲式设计,比一般粒子枪杀伤力更强,近战能轻易轰烂一架小型飞行器。 是他最近的新宠。 “叮~”36层到了。 他出门前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自然地走过去按响门铃。 36层的住户是位大忙人,一般这个点,都会在家化妆准备工作,被人打扰,会极其不耐烦,甚至出声辱骂。 “我/操,是谁?” 缪寻缩了下肩膀,侧了侧身,露出背后的提琴盒,朝摄像头勉强抿笑,完全是兼职音乐老师第一次上门的怕生和拘谨。 “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进来吧。”怏怏的语气。 防范严密的电子门开启,超级网红lubby只瞟到他的鞋子和裤腿,就翻了个白眼,“从哪找的穷酸学生,想靠老娘的钱补贴家用。” lunaa2的32cm枪管沉默举起,正好抵在网红眉心。 lubby冷汗唰得下来,“你,你是谁?” 他嚼了嚼糖,吹起粉红色的泡泡,泡泡越大,lubby的心跳就越急促,因为与此同时,枪/膛里正在换弹,咔嚓咔嚓,“砰!” “啊!!!!”lubby惨叫出来。 “嘻。” 讥讽的轻笑。 lubby突然反应过来,摸摸脸还在,再一看,刚刚的声音是泡泡吹破了。 枪管放下去,终端举起来,大男孩漂亮的脸蛋浮现羞涩笑容,屏幕上写着: “suprise!” lubby松了口气,捂着心口怒骂:“让我知道是哪个畜生派你来开这种玩笑,老娘一定活撕了——” “轰!——”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了出去,砸在水晶茶几上,没了声息。 缪寻喜欢这把枪。 它子弹口径很大,能一枪打穿超级网红脸皮上厚厚的粉底,干净整洁。 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后坐力强劲,有那么一丁点麻烦。比如,他现在感觉肚子上的伤口崩裂了,血正在迅速浸透绷带。 缪寻不慌不忙,进浴室洗干净脸上的血,再花两分钟找到lubby的终端和超感发箍,一起装进琴盒里。 下楼出电梯,经过前台,对方朝他挥手再见,他腼腆地点了点头,抱着琴盒,垂头丧气走出大厦。 仿佛刚被难缠的雇主开除了。 五分钟后,那位真正的专业小提琴教师上到36层,发现门开着,疑惑走进去,伸头望见了lubby的一部分。 她连滚带爬,惊恐叫着冲出去报了警。 ※※※※※※※※※※※※※※※※※※※※ 今天是伪装大学生的小哑巴软妹咪~ 小猫咪戏弄猎物的过程啊,可爱! 其实剥开小咪辣妹的外壳,里面是甜心哟~ 我觉得他是裹着一层辣椒面的红糖糍粑哈哈哈哈 反差萌真好,哄骗大众,任人蹂捏的怯怯小哑巴(有人想看番外咩 —————————— 薛教授:??!!居然咬耳朵是宣誓占有,四舍五入咪咪不就是我的了!得想个办法再啃两次~ 缪寻:(默默戴上钢铁头盔) 薛教授:哄哄飞机耳~ 缪寻:(倨傲扭过头,条纹尾巴一摇一抖) —————— 下一更就是周五教授撸猫啦~ 感谢以下咪咪投喂商赞助的金枪鱼罐头! 感谢在2020-08-27 18:16:06~2020-08-28 18:3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酒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祭, 6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喜欢猫 当校长,就是要为所欲为。 遍览联邦教育部门的文件,拎出几条模棱两可的规定,薛放名正言顺地把“无户口,无监护人,无居住地”的三无黑户哨兵们安排到国立阿卡纳大学下属的初高中,并再三嘱咐赞卡: “让他们戴帽子上学,不能露出耳朵尾巴,不许说奇怪的话,更不可以伤害普通同学。” 赞卡对此再不满,也得照单接受。被割离在社会之外的人,能得到机会上学已经算幸运。 事情安排完,薛教授就坐在校长办公室,掰着指头等星期五到来。 周五,中午十二点半,薛教授主讲的专业课《星际语言体系研究》下课。虽然当了校长,他依旧乐意承担教学任务。 快到吃饭点,枯燥的语言学知识几乎听不进耳,得到下课的指令,学生们纷纷得救一般,抓起书包跑走。 薛放拎着公文包走出教室,转两个弯,走廊边是系里的学生接待和注册窗口。 往常,窗口前都会排着队。今天倒人烟稀少,只有一个学生靠在窗口边,学生处三个老师目光一致,疑惑地望着他。 原因在于,学生在吃窗台玻璃碗里的小糖。 接待处的薄荷小糖,放着本来就是免费拿取,吃几颗不打紧。问题是,这个学生剥糖的速度也太快了。抓两颗,拆掉粉绿色糖纸,塞进嘴里,缓慢嚼十几下就吞下肚子,再来一颗,几乎没有停歇。 从台子上堆成小山的糖纸看,他已经站在这吃了至少十分钟。 薛放经过时,瞟了一眼,又倒着退回来,停在注册处前,露出无奈的笑容:“你喜欢吃糖?” 刚伸进玻璃大碗的手顿住了。 好像小猫被抓到尾巴。 学生处老师看了看学生,委婉道:“校长,您看这学生是不是有难处?我们刚刚问他,他也不说话。” 外表朴素整洁,长相漂亮,一直低着头也很乖巧,明明是饭点却不去食堂,猛吃免费小糖,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可怜。 薛教授和蔼道:“没事,想吃就多拿点。” 玻璃碗里手指伸展了下,改为抓住边缘,任性又赌气似的,故意把所有剩下的糖呼啦啦倒进牛仔裤左口袋里。 学生处老师:“……”也太不给校长面子了。 薛校长笑眯眯的,一点不生气。 那学生故意不看薛放,捡起地上的琴盒,背在肩上,踏出半步又想起什么,回过身,抓住窗台丢的糖纸垃圾,胡乱塞进右口袋带走。 张牙舞爪小猫,超凶但偶尔贪吃,不杀人时还意外很讲礼貌——薛教授被会心一击。 “你去哪?”眼看“猫”要走掉,薛放连忙出声问。 “猫”站住脚步,缓缓回头,嘴角浮现出戏谑。 薛放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神情一黯,背着琴盒,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头撞进薛教授怀里,双臂抱住薛校长的腰,勒在西服外套上,藏起脸虚虚喘息,仿佛被抛弃后久别重逢,委屈地说不出话。 他们站在大走廊正中间。这会,半个学校的师生都会经过这里。所以,周围不论认识不认识薛校长的,都捧着脸发出“哇哦~”的感叹。 这看年龄,是禁忌师生恋?! “啊,那个,薛,薛教授我们下班了哈。”学生处老师吓得呲溜把窗口关上。 隔壁系教授路过,推推眼镜,诧异:“薛教授,你这……” 薛放僵硬地摸了摸“猫”的后脑,结结巴巴解释:“是,是家里的小辈……” 听到“小辈”两个字,“猫”突然推开他,低头抹着眼睛,脚步慌乱地找路。顺着人群快走几步,肩头的小提琴盒带子掉下来,差点砸在地上,他赶忙抱住,抬头的瞬间不经意露出茫然通红的眼睛,轻轻扫过薛教授所站地方,像被刺痛了,迅速扭头跑出正门。 薛教授放空状态:“……”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到手的猫跑了跑了又要跑了!快追! 围观群众的大脑:他撒谎他撒谎另一个他难过跑掉了!快追! 于是,阿卡纳国立大学新任校长踏着锃亮的大皮鞋飞奔追赶某学生的一幕,成为今日一道难忘的风景线。 一直追到没有人的实验楼,“猫”才渐渐放慢速度。薛放见状,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手腕,刻意压低声音,带点威严道: “下次不可以这么玩。” 缪寻甩开他的手,转过一张灿烂又玩味的脸,猜都猜得到,他一路跑过来,心里肯定因为戏耍到薛放而笑了不知多少遍。 掏终端,打字:“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 “和家里的小辈玩师生恋。” “才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薛放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回答:“我喜欢猫。” 缪寻放下终端,定定瞧着他,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舔,边嗑边眯起眼睛,好似在打量人类有没有撒谎。 薛放心虚似的,强调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 屏幕显示字:“所以才选我,是么?” “唔……也不是。”薛教授犹豫着答。 面对疑问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似乎还有其他理由。但他想不出来,也不太在乎,所以接着道:“可能吧。” “可能就是不是。” “嗯?” “猫”低头打字:“不确丁的东西就不是。” 薛放一看,不禁笑了,“是不确定,错字小咪。” 他教师魂发作,完全忘记面前这个是多危险狡猾的杀手,顺手夺下缪寻的终端,按退格键,打出正确的字。 缪寻也没想到,自己手指力气那么松弛。 他蜷了蜷小拇指,放下手臂,下意识因自我保护而后退一步。 薛放想了下,又切出去界面,给缪寻的终端存上自己号码,“下次如果不小心跌倒在路边,或没有猫粮吃,都可以找我。” 奇怪的人。缪寻接过终端,盯着那串数字。 薛放瞄见他快掉出口袋的糖纸,“对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早来学校等我。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不吃。”“猫”果断拒绝。 ——十分钟后,语言系食堂。 薛放指着今日套餐,“给我一份炸鱼薯条,等下,两份吧,”转头问,“你要什么?” 咚,一瓶胡椒汽水放在收银台上,四个字:“给我付账。” 理直又气壮。 薛教授指出:“碳酸饮料对牙齿有害,特别对你。” “猫”扭头就走。 薛教授慌忙掏饭卡给收银员:“买!给他买,买两瓶!” “猫”又回来了,懒懒靠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他付钱。 只是等饭的这会,就有四五个女生男生向他要联系号码,给他塞小纸条。 薛教授很不高兴!当着他的面抢猫,这算什么事?想行使一下校长权力,可大学恋爱自由,饭堂非教师权力区,薛放只能暗戳戳磨牙。 在露台找了个清静地方坐下,薛放把端着的另一份食物给缪寻。 “猫”用手肘推开盘子,把胡椒汽水放在正中间,牙尖咬住吸管。 “光喝汽水怎么行,不吃饭会胃痛。”薛放忍不住说。 缪寻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小纸条,松开手指,掉在桌上,然后拿出终端,当着薛放面,一个一个输入号码。 薛教授内心:啊啊啊气死了猫这么可爱又不能打,但是他故意气我真的好气! 薛放忍不住了,上手抢纸条要丢掉,被缪寻一巴掌按住,不让他动,两人僵持在饭桌上。 “说好今天陪我的,不能接受别人号码。”薛放找到理由。 缪寻慢悠悠打字:“你可以给我号码,别人也可以。” “不行,不能去找别人,不是只给我一个撸吗?”薛放惨兮兮问。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也给别人撸。” “不能给撸!”良善好市民薛教授拍桌子了! 周围唰唰唰侧目围观,薛放讪讪收手,低声妥协道:“好,那你乖乖吃饭。” 缪寻“哼”了声,打字:“我不吃饭,我已经吃过糖了。” “吃糖和吃饭又不冲突,喝汽水没营养,还不如吃好吃的炸鱼。” 缪寻不作声,只是小口嘬饮着胡椒汽水。水里有浓浓的糖浆味,流进胃部时,仿佛会滋滋燃烧,析出糖液,覆盖住精神和躯体的痛感。 他不能随意吃饭。碳水化合物摄入过多,血液内葡萄糖含量上升,就会晕眩,产生困意,他会觉得这是十分危险的状态。而且组织明令禁止他吃高糖高油高热量食物,任何一种都会影响他的肌肉和神经反应,让他“变钝”。 但糖,汽水和啤酒不一样,它们都不算饭。 薛教授扶着额头,十分为难:“猫不吃饭,等会撸起来猫也不舒服啊。” 一瓶汽水嘬空,放在一边,终端屏幕递到面前:“你以前出去花钱买的时候,也要求吃饭吗?” 薛教授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是,他们都是肚子饱饱再睡到我腿上的。” 其实薛放这话水分很大,根本没有猫愿意让他摸,更何谈睡他大腿给他呼噜呢? “一定要我吃了饭再做吗?” 薛教授坚定点头,不能让任何一只小咪饿着肚皮爬上他大腿。 “好。吧。”出于杀手的职业操守,缪寻答应了条件。 ※※※※※※※※※※※※※※※※※※※※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教授被大学生咪搞到毫无办法只能纵容,谁不喜欢猫猫呢~ 哈哈小咪的误解“吃了饭再做?”,下一章进了办公室就会被—— 反正提醒大家,明天晚上9点一定要准时来看哦!!!懂我意思吧(眼神暗示 ———————— 感谢以下教授工资赞助商! 快点拿出去 小猫吃饭的样子,薛放见过很多。但像缪寻这么细致的,还是第一次见。 咬一口叉子上的鱼肉,细细抿,慢慢咽,咀嚼了好一会才吞下去,马上配两口汽水,再塞一根薯条,全程吃得面无表情。 饭刚吃下一半,“猫”就撂盘子不干了。 开始打字:“等会去你办公室?还是你想在这里?” “这里?”薛放诧异重复。大庭广众,人流如织,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给食堂门口的流浪猫喂过食,但公然撸一只猎豹,看起来未免太可疑。 “……这里不行,而且对你也不方便。”总不能让缪寻当众变身。 “我都可以。” 也太随便了。薛放绷着脸,端起餐盘准备送回去,“不可以,去我办公室。” “猫”又问:“你快吗?我想弄完早点回去。” 薛教授被戳到痛脚,回想起无数次猫咖经历,恼怒反驳:“这次我会慢慢来的!” “猫”背起琴盒,垂着脑袋乖乖跟在他后面。薛放带他穿过人声鼎沸的食堂,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刚刚的对话……怎么好像有点变态? 现在的他……为什么像利用职权潜规则学生的校长? 薛放正琢磨着,一回头,“猫”已经落后他十步远。 缪寻拎着琴盒带子放在地上,想弯一下腰系鞋带,忘记腹部有伤,“嘶”得直起身体。他弯不下腰,就踢着鞋带走,刚走两步,那个男人转回来了。 薛放瞧见他踩脏的鞋带,叹一口气,也不顾两人在学校广场上,直接蹲下来给他系上。 “现在好了。” 一抬头发现,“猫”弯着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很好奇的样子。 “怎么了?”薛放笑着和他对视。 “猫”把双臂横在小腹前,慢慢支起腰,咬着发白的嘴唇,好似很不屑。 薛放站起来,疑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想伸手去碰“猫”,被缪寻躲开。 “快走。”收起终端,缪寻甩下他,反而快步走到前面去。 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占地广阔,足足有一整层——薛教授却很少去那边。大多数时间,他都窝在自己原来的办公室,出门是教室,左转报告厅,往下一层,走廊尽头就有系里小食堂,闹中取静,堪称中年教师养老福地。 进门反锁,薛放从堆成山的书籍和复印材料里扫出一张干净椅子,搬给缪寻,“先坐吧。” 他转身去烧水泡茶,满心期待,脑子里不停复习着撸猫步骤:先摸耳朵,后挠下巴,挠出呼噜声再进攻背部…… 身后有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接着是有点重的踢掉鞋子声,薛教授激动不已,猜想“猫”肯定是在变身。怕贸然转过去不好,他手握着茶壶背对“猫”,高兴地问: “准备好了吗?” 一只手掰过他肩头,拽住领带,狠狠一扯,薛教授还没看清,就被粗暴掼在椅子上,浅蜜色的长腿压上来,薛放心头狂跳,眼前一花,终端屏幕怼到脸上: “满意了么?” 薛放混乱间看到地上丢的灰色毛衣,牛仔裤,还有学生才穿的帆布鞋,凌乱而暧昧,仿佛在昭示他的犯罪事实。再往前看,坐在他大腿上的青年只着白色衬衣,身上有股淡淡的洗涤剂香味,很是干净清新,可绷起的腿肌是要了命的紧。 啪嗒~跟随薛教授两年的茶壶砸在地上。 薛放的神经又烧断了。 猫……猫这次……真的坐在他腿上了! 酒吧的那场钢管舞历历在目,他想起“猫”在后巷燎过枪口,胃部就热辣辣烧起来。 今天和那天还不一样。今天的“猫”是学生装束,眼神没有那么锋利勾人,更多的是温良和迷茫,似乎很无害,单纯,简简单单的就像没有夹心的太妃奶糖。 “猫”微微蹙起眉,打字问:“还是你喜欢更主动一点?” 说着,他就要去拽薛放皮带。 薛教授慌忙抓住他的手,“不对!” “不是要我给你撸?” 薛放突然意识到之前自己话里巨大的歧义。 ——给我摸一下就好……撸一下……撸猫…… 薛教授扶额:“不是那种!是,是变成猫,给我摸两下……” 缪寻怔了怔,突然从他身上离开,一声不吭走到旁边去,背对着薛放,想弯腰捡起衣服。 他猛一屈身,动作幅度很大,伤口彻底崩开带来的巨大疼痛击穿了仅剩的精神屏障,张口想呼痛,却来不及发出声音,重重跪倒在地上,倒下蜷起来。 这一幕在薛放眼中,发生得寂静无声。 “小咪!” 薛放下意识冲过去抱他,翻过他的脸,双眼空洞失去光泽,身体在微微颤抖,全身发烫,类似的表现薛放见过无数次—— 哨兵的重度感官神游。 如果放置不管,轻者疯癫,重者脑死亡。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小咪……缪寻没有向导,至少会按时吃向导素。从情况来看,会变这么严重,根本就是放任不管的结果。 学校里确实有公用向导医生,可需要提前预约,也不能就近送到向导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薛教授脱下外套,拉上窗帘,沙发所有文件扫到地上,把人抱上去,再出去打个电话,通知学校总务处: “三分钟内,把所有人清出语言文学系教学楼,停掉电源,半小时内禁止飞行器起降,排除一切噪音。” “校长?……这,请问发生了什么?” “猫坏了,救猫。” 薛校长沉着答。 总务处长内心:………怎么比起上届校长拉帮结派搞腐败,这个新的更不靠谱! 三分钟不到,教学楼连带周边两公里地区被清得干干净净,问理由,就说在防灾演习。 薛教授办公室处在一片安静的正中心,虽然不如专业封闭静音室,噪音指数勉强够标准。 在进行屏障修补前,一个优秀的向导必须能创造条件,将哨兵的五感刺激降到最低! 听觉——清除人员,控制噪音。 触觉——脱下衣服,减少摩擦。 视觉——拉窗帘,领带当眼罩。 嗅觉和味觉,无法精准控制,只能期盼缪寻不过分抵抗他的气息。 薛放把袖口卷到臂弯,单膝压上沙发,低下/身,半阖眼眸,平静地给缪寻解开衬衣扣子,逐渐露出遍布伤痕的躯体。 向导在昏迷的缪寻耳旁,沉静,安稳,声音轻而有力,宣读向导守则: “我,向导薛放,尊重哨兵的隐私,确保哨兵精神安全,绝不侵犯——” 挑开染血的衬衣,随手丢到一旁。 “——哨兵的人身与财产,绝不故意忽视哨兵任何应激表现,绝不将哨兵精神图景与他人分享,并始终——” 他托起缪寻上半身,选择接触面最小的交互方式,手掌贴上滚烫的胸口,缪寻难过地挣扎一下,被他稳稳按住,“始终遵守向导职责,守护你的精神世界,有效期,2179年12月20日。” 它是所有注册向导必须流利掌握的宣言。目的为:当非绑定哨兵需要帮助时,口头上立刻形成短效契约,帮助受伤哨兵,也是一份隐形的向导免责声明。 因为它有一层隐含意义:一旦哨兵口中说出“同意”二字,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发出宣言的向导,其他一切后果自负。 “因为你不会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薛教授语气堪称怜爱。 如果白塔的人在场,一定会目瞪口呆。这还是当年那个经常把队友哨兵半死不活丢在战场上,微笑拒绝求助,理直气壮见死不救,还过分到现场帮哨兵网上预约公共向导的薛大佬? 薛放的精神触手小心探入哨兵大脑,温和提醒:“我的精神触手很强,如果撑开时很痛,就捏我的手。” 他把掌心覆上缪寻的,没有专业体征监测仪,只能全靠向导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来判断哨兵精神情况。 修复屏障,不亚于一场精密的大脑神经构造手术。 屏障内,是哨兵作为“人”一生的经历。他的情感,记忆,情绪,都需要牢牢保护在屏障后。这些经历,会抽象为一副“精神图景”,里面存养着精神体。 屏障一旦破碎,信息如同洪水,会借由感觉器官传输进大脑,“轰炸”和冲击哨兵的精神世界,导致各种各样的精神错乱。 根据向导守则,薛放只能负责修复外围屏障,禁止擅自闯入哨兵的精神图景。可缪寻现在“大门空空”,薛放一进去,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阻挡他,一眼就能看到“猫”今天的记忆。 ——原来穿成这样是装成大学生去杀人啊。 薛教授恍然大悟,又莫名失落,他还以为“猫”是特意为了来找他才这幅打扮…… “咳,咳咳……啊……”缪寻过了痛劲,居然硬是缓过来。拽掉领带,睁开的眼睛恢复一点光,看清近在咫尺的薛放,“唔……?”有些迷惘,再看到对方按在自己胸膛的手,猛得弹起上半身,握住薛放脖子,翻身按倒,两个人一齐滚到地板上。 小小的刀片,闪着寒芒精准抵在薛放大动脉。可捏着刀片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薛放眼神复杂,看着他:“你这是何必。” “咳,咳咳咳——”缪寻骑在他身上,捂住嘴,深深弯腰咳喘,碎血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害得他喘不过气。 “猫”缓了缓,随意把咳出的血抹在自己腹部绷带上,曲着身子,眼神浑浊,想去够不远处的终端。 薛教授实在不忍心,自己掏了终端,打开屏幕递给他。 缪寻边擦唇边的血,边打字,屏幕上按过的地方拖曳着橘红的血迹,他把终端丢在薛教授身上,艰难喘着气,痛苦又气恼。 薛放捡起来看。 “把那个,拿出去,快点!!!!” ※※※※※※※※※※※※※※※※※※※※ 薛教授:我的精神触手很粗哦 ———————— 感谢以下猫猫糖赞助商~ 灵魂共振 薛放反应了一秒“那个”指什么。 “'那个’……是说我的精神触手吗?会头晕吗?那我轻一点。你知道我是攻击型向导,触手一贯很粗,我调整一下。”实际上,薛放的技能全点了攻击,治疗只有理论知识,从没实践过,精神触手的粗细长短都需要进一步磨合。 当然,如果能用小咪磨练治疗技,他再乐意不过了。 猫恼羞成怒,终端砸脸,“杀了你!!” “你的屏障碎到10%以下了,再不修补连学校门都走不出,倒在外面被人捡走可怎么办?”薛教授颇为担心。 “那就捡走。” 薛教授十分不乐意,据理力争,“那不行!捡走了你下周就不来了。” “猫”神情冷漠,剥了一颗糖含进嘴里,中和血的腥咸味。 贪得无厌的男人。 薛教授听到“猫”在脑海里这么评价。 “不守约定的猫!”薛放生气反驳,“不给我摸就开除你的同伴出学校。” “猫”摇摇晃晃从他身上站起来,漠然俯视着他,丢下终端,“随便你。” 薛放躺在地上仰视“猫”,忽然老脸一红,移开视线。 太糟糕了,这个视角。 “猫”毫无所觉,甚至泄愤似的拿长腿顶了下他。然后捂着腹部,转身去开薛放的柜子和抽屉,四处翻找能代替的纱布。 薛教授从地上坐起来,偷偷瞟着缪寻,摸了摸小腿被碰到的地方,不疼不痛,还莫名有点爽。 要是有尾巴就更好了。 “不想被我治疗,所以为什么不吃向导素?”薛放手撑地面,忽然问。 缪寻找到一卷卫生纸,随便在腰间缠了几道当绷带止血,走回来,恶劣地赤脚踩上他的手,表情讥讽,打字:“向导素?那种苦兮兮的玩意,难吃死了。” 感官神游的哨兵感觉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力。 薛教授缓缓看向那只脚,比起“踩”,应该用“放”这个动词更合适。 所以那句反问,明明是威胁,听在薛教授耳朵里就失去了原有意味,变成“猫”在按压爪子,虚张声势。 “你这样真的很危险……”薛放喃喃着,由衷感慨。 太危险了,这样的小咪很容易被人捡回去欺负吧?! 脑袋恍惚的缪寻理解:很好,男人开始怕他了。 “缪寻。” 突然被叫了大名,缪寻愣了神,被男人抓住右手猛得往下一拽。他猝不及防,双膝软倒,栽倒在薛放怀里,光裸的后腰被大手抚上,轻慢摩挲两把—— “啊!”他声带震颤,轻叫出声,嘴里的糖掉出来,滚落到地上,浑身小幅度发抖,发间蹦出斑点圆兽耳,长长的尾巴垂下来,被抚弄得毛尖尖炸开。 感官混乱,十倍的灵敏度。 “我一直挺想实践的,”薛教授相当满意,”据说猫的后腰是敏感带,果然是长出耳朵的窍门。” 缪寻恨得眼睛发红,抬起拳头就照着薛教授的俊脸砸下去。 拳头擦脸而过,带起风声,砸在别人身上可能头骨破碎,对和他链接了精神域的薛放,就是纯打软软粉红喵喵拳,还被男人借势凑到耳边,麻麻痒痒地说: “还有,我想让你尝尝,我可比向导素好吃多了。” 借着超过90%的契合度,薛放的精神触手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没碰上什么抵抗,他操控意念,刻意分裂成无数根更加柔软的触手,沿着破烂屏障的地基迅速织补,拔地而起。 公共向导一般只会在原屏障上建一堵简单的“墙”。 而一位强大的专属向导,能够根据哨兵的能力侧重【定制】屏障,或刚硬,或坚韧,或弹性,或清透。甚至能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屏障,成为哨兵的脑内超强攻击防护盾。 ——当然,后一种情况只适用于绑定结合后的哨向夫妻。 薛放想象着“猫”的战斗力。迅猛,速度,尖牙利爪,攀登跳跃时肢体柔软而舒展,但缺乏犀牛或大象那类大型食草动物厚重实在的肉躯。“猫”的屏障必须非常坚固,硬如磐石,如果能承受得住同等级哨兵三次全力攻击,会大大增加生还几率。 精神触手开始堆起星际堡垒级别严密的“墙脚”。 与此同时,罪恶之手忍不住悄悄滑向豹耳朵。 圆圆的,小巧的,金色和灰黑色相间,一手就能包住。被人手碰到就拼命朝后缩起来,反而把耳朵里的软软绒毛送到人手心,揉一揉耳朵孔,软得人心乱乱,恨不得rua碎它,装进盒子里永远藏起来。 缪寻本能想要抗拒,身为领袖哨兵,他的精神域还没有被任何向导踏入,除了薛放,没有人敢这样玩弄他。 随着触手深入脑海,那种被抛上浪潮间的震颤感又来了……五感敏锐度扩大,向导近在咫尺的心跳,呼吸,信息素都无限放大,猫双眼失神,大口呼吸,像被一把柔软发烫的小刷子,温柔磨搓着,梳理着,砰咚,砰咚……他的心跳和向导的逐渐合为一拍,灵魂共鸣从精神域深处悠悠回荡开—— 薛放边集中注意力构建屏障,边享受得冒泡泡。 揉完右边,绒毛都揉塌了,是继续搓左边还是摸摸尾巴呢?还没有拉过尾巴,先搞一下吧。 猫科的尾巴直连脊椎,是全身最碰不得的地方。 薛教授跳过循序渐进,直接挑战lunatic级别的结果是—— “啊啊啊嗷——”办公室里传出薛校长悠长的惨叫。 精神触手在惊吓中“啵”地脱出。 被迫充了一会“电”的缪寻清醒过来,咬他脖子一口,留下湿漉漉的牙印,从他怀里跳出去。 薛教授捂着脖子根,狼狈站起,愤怒拦住“猫”,“才修了25%!快给我回来。” 缪寻有了部分屏障,战斗力直线回升,满脸通红就要从提琴盒里拔枪,却无意中撞倒薛放的公文包。 哐当!沉甸甸的咪罐掉下,带出兽耳发箍。 缪寻一下子从战斗状态脱离,慢慢走过去,捡起发箍。他认识这双耳朵。在它们还原原本本长在头上时,他就认识。 薛放赶紧澄清:“是从学生那里没收的。” 杀手发问:“他叫什么名字?” “别随意杀人。”薛放劝道,“杀他们没有任何意义。那个网红应该有上线,该从源头解决问题。” “你不懂。他们都是共犯!!!!” 打这么多感叹号,看来真的很生气。会为同伴报仇的小咪,薛教授喜欢这种动物间惺惺相惜的感情。 比他们肮脏的人类可爱太多。 薛教授很高兴,心血来潮说:“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 缪寻昂起下巴,斜眼瞟他,一脸不屑:“你只是个下岗向导。” 薛放义不容辞道:“下岗向导也可以为爱重新上岗。”为了再揉一揉厚绒小耳朵,这都不算事。 缪寻迷惑地挑起眉尖,从他真诚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随即来了兴趣,打字道:“也可以,你是大学校长,方便接近他。” 薛教授瞬间正义感爆棚道:“好,我们一起把他绳之以法,送上星际法庭。” “不用。你去告诉他,有人在两周内会取他性命。” “……为什么?” “猫”缩紧锈金色瞳孔,唇边掀起一点古怪的笑:“他也得尝尝在担惊受怕中死掉的滋味。” 不愧是“猫”,还搞死亡预告,不按常理出牌。 薛教授笑着追问:“他是谁?” 终端屏幕投射出一个男人正在激情演讲的影像。人在壮年,头顶就有了“地中海”的迹象,四肢很瘦,颧骨突出,戴黑框眼镜,神态谦卑,很像超市里热情朴实的推销员,深得大爷大妈们好感。实际是当下竞选中炙手可热的政客。 薛教授定睛一看,脱口而出:“这不是许威廉吗?如果是他,我倒不奇怪。” 缪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薛教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和他在大学时代都当过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 动物保护协会在缪寻心中瞬间打上“专出变态”的标签。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承诺,下周五还会来找我。” 缪寻穿上衣服,把薛放的发箍装进琴盒,靠在墙上,慢慢喘气。 薛教授见他不答,没再逼迫,只把猫罐头也塞给他,“拿回去吃,别再分给其他人,”顿了下,薛教授同怜地瞧着他突出的锁骨,“你太瘦了,杀人运动量大,体力消耗多,营养也得跟上啊。” 薛放完全不觉得自己同情杀手有什么不对。 缪寻胃部扭绞,好似中午喝得两瓶气泡水在咕噜噜翻腾,时刻要反上食道。 他胸膛起伏,豹耳朵朝两边压成飞机耳,冷哼一声,打出字:“关你什么事?” 薛放安慰着他:“当然关我事,我很喜欢你的。” 喜欢…… 条纹尾巴尖悄悄卷起来。 又强制绷紧。 “我该走了。” 他看缪寻背起琴盒,长尾巴被压在下面,露出个软乎的毛梢,心软得不行,就抓起自己搭在架子上的长外套,给他披上。 “用这个遮住。” 小耳朵动了动,忽然消失在灰发间。 “原来能随意变回去啊。”薛放有点遗憾。 安全起见,薛放跟着送他出去。“猫”下楼时经过大教室门口,往里瞄了一眼。 虚拟黑板屏上龙飞凤舞,是上节课留下的痕迹。 薛教授热情讲解,“那是闪密西族人最早使用的语言,用于内部交流,所以逐渐失传,现在只剩下几个单词。” 看缪寻似乎有点好奇,薛放指着黑板最右边的一团字母说:“那是连写的‘cua’。” 缪寻打字:“呱?” 薛放笑了,“不是呱,虽然读音听起来很像,是‘cua’。” 他索性跑上讲台,清空屏幕,用手指规规整整划过,耐心写出那个词,“这里的c发通用语的g音,读作‘gua’。” gua。缪寻下意识跟着蠕动嘴唇,模仿发音。但他的大脑语言系统被毁,只能发出些简单奇怪的音节。 薛放在台上定定望着他。 “猫”的神情很单纯专注,仿佛是他课上搞不清发音的普通学生。 缪寻默念两遍,好奇打字问:“是什么意思?” 薛教授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这是表达情绪的用词,意思是,‘猪猡!’” ※※※※※※※※※※※※※※※※※※※※ 反正揉到了耳朵,教授爽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爽,嘿嘿,脑jiao哦,很舒服的。 前方在施工修文,在渣浪听了一些朋友建议觉得很对,前面太慢热了,所以可能会出现一些之前没有的设定,放心小咪没有动,还加了不少戏份(我这个手啊,控制不住! ———————— 契合度: 也是哨兵和向导的相性匹配度。契合度越高,互相能闻到信息素的气味越分明。比如35%的契合度是“知道对方有信息素但不清楚什么味道”,超过60%能有个模糊的概念,如水果香,花香,或工业气味,只有契合度高达80%以上才有几率精确指认出互相的气味。 一般向导和哨兵契合度在55%~75%之间,80%以上是如胶似漆,90%以上是灵魂神仙伴侣(几乎没有这种) 小咪和教授是舔个伤口都需要狂打缓和剂才能控制住开车局面的情况,契合度可能接近或超过90%!由于还没有去测量过,所以教授目前也不清楚具体是多少呢~ 灵魂共鸣:向哨契合度过高引起的情绪和精神共振,有利于家庭和谐健康(懂的都懂 —————————— 感谢在2020-10-16 20:37:32~2020-10-18 19:3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青裳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坂道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唯一 3个;齿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wedihalehu 5个;咪咪的专属罐头 3个;小满要吃糖、潮花汐拾、说爱折花、miaomiao、云有色 2个;大可大可、东锦、小饼干乃糖、坂道、jiji寻一、是朝阳阳呀、丹丹、云安、非橙是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li、阿梅茨呐·梅茨、成云致雨 10瓶;凉者相帕 9瓶;月无 7瓶;吸兔 5瓶;樊樊、丸子很快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全城告白 联系上许威廉并不是什么难事。 许议员早有意愿和薛校长接触,邀请邮件发了一封又一封全被无视。时隔半个月,薛放随便找一封回过去:“闭关发文章,刚出关,还来得及去吗?” 对面秒回:“恭候您大驾光临!” 为了拉选票,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薛放把终端丢进围裙兜里,继续哼着歌,封装起内容物各类的罐头。 步入中年的生活,就应该惬意一些,培养点小爱好。 薛教授摘下围裙,叉腰看着占据柜子满满一格的罐头们,油然而生自豪和满足。 ——四天后,许威廉私人聚会。 许威廉手笔阔绰地包下一整个漂浮旋转餐厅,格调拉满。 但当薛放走进去,到处是穿着学生制服的服务生,薛教授严重不适。 “今天小聚的主题是‘回忆青葱年代’~怎么样,布置很应景吧?”许威廉举杯宣布。 在场唯一教育界人士,薛教授建议道:“我觉得一人一套全科高中试卷更贴合这个主题。” “哈哈哈下次我会倾听你的建议。”许威廉意有所指,“毕竟学生可是我们重要的消费群体。” 原来,生产【超感发箍】的工厂和品牌属于许威廉,他每天挥金如土砸钱竞选的资金也来自于此。 而薛教授在认真思考怎么完成缪寻布置的“杀人预告——作业”。 是把人堵在厕所,委婉告诉他有人要取他狗命;还是趁他不注意,绊他一脚,再把小纸条塞进他皮鞋里;又或者,把他打晕,来个深度催眠…… “最近那些黑暗哨兵到处杀议员,搞得我们人心惶惶,对了薛教授做过向导,你怎么看?” “黑暗哨兵?还挺可——”爱的。薛教授紧急打住,话打了个弯,“还挺可恶的,嗯!” 桌旁正好走来一个服务生,要给他们倒酒。 薛教授一抬头:“……” 完了,这么大一只缪缪站在旁边,刚刚肯定听到了。 薛教授掩饰性低头:“那个,但是……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或许是那几个议员行为不端呢?” 有人不悦道:“薛校长是受害者有罪论。那几位不幸遇害的同僚我都认识,为人清正,要不是积极推进《规范与管控社会哨兵纲要》,触碰到哨兵的利益,怎么会惨遭……唉,可怜了首相,手下损失三名大将。” 许威廉不屑:“哨兵那种异类,应该觉醒时就强制植入芯片,方便管理,免得整天发狂,浪费社会资源,光是白塔一年烧的经费都够拯救多少困难家庭了。” 灯光昏暗,音乐暧昧,服务生的脸凑近小灯下,低眉顺眼神态安然,捧起醒酒瓶,倾身缓缓倒入血红色酒液。 许威廉瞟了眼服务生敞开一点的领口,情不自禁把手覆在青年手腕,摩挲了下皮肤,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嫩滑。再一开口,故意带了些醉意,吩咐着:“小朋友,刚进来看你背个琴盒进后台,会拉琴吗?给我们表演表演。” 说着,他还指了指薛放,“你拉得好,这位薛校长说不定还收你进名牌大学当学生呢嘿嘿。” 当事人薛校长含着一口酒,又酸又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喊什么“小朋友”,太油腻了,更过分的是居然摸他的“猫”!“猫”那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杀手多累啊,哪有时间给你吹拉弹唱,欺负“猫”不会说话!—— 所以薛教授站起来,正了正领结,云淡风轻来了句:“不如我唱首歌给大家助兴。” 许威廉随口答应:“欢迎薛校长!” 薛放走上餐厅歌舞台,抛了个眼神给“猫”,沉醉在自己为爱挺身而出,拯救小猫的英勇中,拿起话筒,酝酿感情深吸一口气: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 什么都会的薛教授,其,实,是,个,大!音!痴! 餐厅里造价昂贵的水晶杯子们同时惊恐地震动起来。 许威廉和其他上层人士,勉强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火速堵上耳朵。 缪寻…… 缪寻走过去,干脆利落,一脚踢掉话筒插座。薛教授五音不全的魔嗓被迫戛然而止,奇怪回头问:“怎么了,不好听么?” “猫”冷漠打字:“我的屏障都快被震碎了。” 薛教授只好作罢。 刚走下台,身后响起零落嗡鸣的试弦声,马尾弓缓慢推过琴弦,细腻柔和f小调从共鸣箱娓娓道出,仿佛一只黏糊发烫的小手,若即若离地抓住人心。 薛放回过头,看到舞台灯光下阖眸独奏的青年,一时间,竟然痴了。 原来“猫”是会拉琴的。 不仅会,水平还很高,是远超兴趣爱好者的专业级。 他托着琴头的指尖灵活翻飞,勾出一连串俏皮的爆音,像少女提着花边裙摆,鞋跟哒哒踏在鹅卵石小路上。复而眉心微皱,压出拖曳的连弓,一顿疾风骤雨,带出沉重与肃穆。 薛放喜欢这份自由。 拿枪的手,也可以是深情演奏的手。 不知道“猫”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直到他睁大眼睛,看着沉静的青年掰下琴头,露出设计藏在琴中的粒子枪口,嘴边的安然变作肆意,朝道貌岸然的议员们胡乱扫射,玻璃血液乱飞一气,小提琴演奏的宁静气氛被破坏殆尽,陷入狂躁和尖叫—— 薛放满足又快乐!他几乎要鼓掌大笑。 好无趣的宴会,好有趣的猫! 漂浮餐厅四面大玻璃上依次投射出大字: “十二月六日” “竞选讲台” “取你狗命” 许威廉被保镖挡在身下,听到枪声停了,从桌下冒出头,看到对自己的死亡预告,抖着手抓起玻璃杯猛灌一口酒,再环视一圈,杯子愤怒砸在地上,“薛放!!” 薛教授当然追着跑掉的猫跑了。 “等……等等我!”薛放追猫上了楼顶。前方明明没有路,“猫”却脚步不停,踩着只有一脚宽的铁杆,轻巧带蹦,跳到对面大楼顶。 “猫”在那边大楼边缘,踮着脚微微倾身,一双锈金色眼睛挑衅望着他。 薛放在这边楼顶,往下悄悄瞄了眼,100楼的层高,距离四米,以普通向导的运动细胞,结局基本是摔成肉泥铲进骨灰坛。 缪寻确实不走了。不仅没走,还坐在大楼边,摸出一罐饮料,迎着凌冽的夜风“咔嚓”拽下拉环,咕嘟咕嘟喝了两小口,罐子放在手边,舔着嘴唇上的糖分,托起腮,似笑非笑瞧着薛放。 薛放的目光从他翕动的喉结到他被风吹乱的短发。 那是什么颜色呢? 薛放从来没认真想过,他只模糊记得,那是一团不均匀的灰色。但现在,他借着大楼下巨型广告牌反射的灯光看清,“猫”的发根夹杂着金色,在冷光灯中,灰变作了淡紫。 上升气流吹散了额发,露出“猫”微微下垂的眼角,让薛放恍然想起,缪寻其实很年轻。 不知是被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坚定后退一段,突然加速助跑,向对面大楼跃了过去。 自由的,肆意的风吹在他脸上,“金色港湾”灯光流如金水,“猫”眼中闪过惊讶。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似乎很长,也很短,稳稳落地时,薛放恍如过了一辈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被奖赏,就坐在缪寻身边,也学着“猫”,把腿伸出去悬在半空,拿起“猫”的饮料罐就竖一口,“啊……这就是胡椒可乐吗?怎么是甜的?” 缪寻夺过来,昂头饮尽,一点也不留给坏人类。 薛教授笑了,“既然你都要来,怎么还喊了我?” 缪寻慢吞吞打字:“他事先调查过你的喜好。” “然后呢?” “判断出你会喜欢我,所以放我进来。”缪寻毫不掩饰说出利用薛放的事实。 薛教授耸耸肩:“怪不得他说要把你送我,原来本来安的就是这份心。不过他的大数据分析判断没错。” 他毫不在意自己被利用。 他俩并排坐在楼顶边缘,从上而下俯视着。空中警察拉响警报,降落30层平台,鱼贯而入漂浮餐厅,许威廉和其他人面色愤然和警方交涉,后面又来了白塔的向导勘测现场。 没有人知道,他们四处搜索的一级通缉犯非但没跑,还悠哉游哉用上帝视角透过落地玻璃窗观看案发现场。 薛放的心脏砰砰狂跳,他第一次在“猫”的视角旁观,感觉刺激又新奇。 “上次给你的罐头,好吃吗?” “嗯?”缪寻转头,下意识发出鼻音。 薛放拿出新罐头,这次上面加了编号,三号。 缪寻打字问他:“为什么有数字?” 薛教授手撑着地面,放松地向后仰,“因为我想记录下来。今天一咪罐,明天一咪罐,到你愿意做我一个人的猫,需要多少咪罐呢?” “我不会做任何人的猫。” 缪寻蹬了下墙面,凭借哨兵超凡的肌肉神经,几乎是“飞”向了五层楼下的大广告牌。 薛放凝视着他在灯光晕染里飞檐走壁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餐厅里喝下的酒,在胃里发酵,他快乐地走在回家路上,自己买了一罐胡椒汽水,喝得直打嗝。 350层中央摩天大楼直入云间,一整楼墙全做成巨大屏幕,日夜播放广告,是整个首都人民开窗户就会看到的光污染源。越来越多的人经过它抬头惊呼,停下来拍照。 薛放也停下来。 人造巨型广告牌上正是许威廉的宣传照,一板一眼,光怪刺眼。但现在,一块一块拼凑成的纳米小屏幕被破坏了部分,黑掉的地方正好形成三个字母形状,打在许威廉脸上: c,u,a。 猪猡。 是薛放教他的词。 “cua……”薛放仰望着那三个从上到下排列,大到堪比中型飞行器的字母,喃喃念着,感受它发音时在牙尖唇齿震荡。 全城两亿人都会看到的灯牌,城市中央,空中飞行都难以忽视。 它如此巨大,如此嚣张,仿佛一份张扬高调的告白,要宣告着什么一样,让他看过去,就震撼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太喜欢了。 这是藏在他们俩之间的浪漫小秘密,除了他,谁也不知道cua这个词怎么来的。 全城都看到了。 只有他知道。 薛教授低下头,从地面的水坑里看到自己止不住笑的嘴角。 猫啊~ 总会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很想……很想看到更多这样自由的小猫! 如果我能做什么的话,我想给你—— 永恒的自由。 ※※※※※※※※※※※※※※※※※※※※ 啊,这恋爱的酸臭味。自由的小猫最迷人! 你真的超级弱 许威廉被下了死亡通告,抓不到神出鬼没的杀手,愤怒至极。但薛校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许威廉当然要抓住他七寸猛打一顿报复。 要说薛放这辈子有什么污点,最严重的应该算那件事—— 【本周医疗费结算:900万星际币】 “借钱?我没搞错吧,你都是校长了,还找我借钱?” 薛放低头支支吾吾:“……校长津贴根本不够花,况且我预支了半年的,现在财务处死活不给我赊了。” “你是出去嫖被骗了吗?”胡硕扶额。 “哈?没有……吧?”嫖猫没有花钱啊。 “那钱呢?我明明记得你上个月说还完了5000万债款,怎么又又又……是那家人又来敲诈了?” “唉,比那个更麻烦。”薛放把早上收到的消息递给他看,“我招惹了许威廉,那家伙把‘卷心菜’的监护和追诉权弄到手,串通医院给我发巨额账单。” “卷心菜”是传说中薛向导“谋害”的那位哨兵,由于精神海被炸成漩涡状大坑,成了植物人,薛放和胡硕私下私下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深知好友遭遇的胡硕不敢置信:“‘卷心菜’家人就这么把他卖给无良政客随便利用?什么亲人兄弟情深,每月敲你20万心理补偿费,敢情都是放屁。话说你怎么会惹上许威廉?” 薛教授打哈哈,“这个嘛,说来话长,问题是要先解决眼前困境。七天后还不上账单,我会被许威廉合法告上法庭,打进联邦大牢。” 胡硕沉思了一会,“其实有人之前想通过我搭关系找你帮忙,我觉得时间太紧,又涉及灰色地带,就没告诉你。” 薛放直指主题:“就说给多少钱吧,现结吗?” “现结,不多不少,正好900万。” “接了!”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薛教授身背债务,接私活不是一次两次。违反教师规定,开办辅导班,翻译机密文件,给黑道大佬们骂架时做同传,什么都干过。 这次找他办事的人,略有不同。 薛教授一上来就被蒙上眼睛,按进装甲舰,咚咚两个大兵一左一右夹住他坐下。 六小时后,装甲舰降落在联邦军部某处秘密基地。摘掉眼罩,看清周围光秃秃的景色和头顶的人造照明“小太阳”,薛教授心里有了预料。 联邦边境的某个小行星,远离恒星大气干燥,没有光照和植被,雷达不易探测。从脚下红色尘土的波纹走向判断,经常发生宇宙沙尘风暴,并且矿产资源丰富,所以是—— “海卫十七,不错的选址。就是离首都星三小时路程硬被你们兜成两倍,至于这么防范吗?害得我腰痛。” “咔!咔!”粒子枪上膛,同时六道枪口直指薛教授脑门。 有一股强大的哨兵威压靠近他们,大兵们立身敬礼,“海伦娜少将!” 海伦娜少将眼神凌厉扫过,大兵们的枪口齐齐一抖,慢慢放下。视线停到薛放身上,微微颔首,“跟我来。” 近一百年来,联邦白塔在首相扶持下,势力雄浑,气焰凶人,网罗了70%的a级以上异能者。相比之下,军部在中央政府的多年打压中显示疲态,逐渐式微,不论人才资源还是资金军饷都远不如白塔,像被蚕食空的大蛇,只剩下华丽外皮。 薛放瞟见女少将冷艳的侧颜,笑了笑,“少将想必能力卓绝,因为他们一向不喜欢样貌优秀的人爬上去。” 他这句是恰到的赞赏,也一语道破海伦娜的困境。 ——因长相过美而屡受质疑,不论拿下多煊赫的战功都会被认为是美色的功劳,能升到少将,已是极致。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联邦宪政法院终身大法官——铁娘子容免,十五年前为了竞争这个全宇宙最高权位之一,不惜毁去容貌,整成普通样貌,只为自证实力。 海伦娜冷冷回:“我调查过你的底细。军部和政界不同。” 薛教授摸下巴思考:“让我想想。你提出要三天内培训出一批先锋哨兵,掌握专业级勒马星语,这么紧迫,应该是想赶在月底再拿个一等功,参与下一年的职位考核。或许,你已经被下了非升即降的命令,才会孤注一掷,找上我。” 军靴停下脚步,海伦娜身为军人和哨兵的血腥杀气扑面逼来。 薛教授温和笑对。他最喜欢当面揭人老底了! 海伦娜的气势突然收回去,黯然道:“你猜得对。” “来得及。”薛放冷不丁说。 “嗯?” “三天是吧,只要你的哨兵们听话,”薛教授笑得人畜无害,“我保证让他们人人速成母语级。” 看似神都不可能做到的事,这个男人却答应得轻轻松松。 海伦娜莫名安下心,“确切来说,你得在基地里待四天半,等奇袭任务完成我才会给你结款。” 四天半? 薛教授掐指算了算。 那不是周五吗!!!不行,他还要回去见小咪的! “四天半不行,我得提前回去!” 海伦娜露出一点兴味,“那得看薛教授能不能提早完成任务了。” 薛放被迫把计划调整到两天半。 时间不等人,当天晚上,薛放没有休息,直接把参与培训的先锋小队“猛禽”召集起来。 敢接下这个匪夷所思的任务,薛放自然不可能用常人能理解的方法。 “报出你们的精神承受值,不许谎报,除非你们想变植物人。” “你是向导?”个子最高的代号苍鹰发相当反感,“好好教我们abc怎么念,别有事没事偷别人大脑信息。” 薛教授玩着手里的教鞭,漫不经心,指着苍鹰:“你,出去。” “?什么!” 薛放身体前倾形成压迫,语调缓慢:“我啊,不喜欢服从性差的哨兵。让海伦娜换人过来。” 苍鹰是小队队长,气性高,队内向导哪个见了他不是软乎喏喏的,哪受过这种气,当即摔门而去。 “好了,”薛放拿教鞭敲敲桌沿,居高临下直面17个哨兵,“现在,每个人都要完全开放你们的精神海给我,特别是情绪波动最大的记忆部分,不得有任何隐瞒。” 与此同时,他在投射屏写下五个字:深刻记忆法。 薛放就此做了个浅显的解释:“曾经有个学生向我坦白,他记忆最深刻的知识点并不是考前熬夜背了二十次的一条,而是考试中偷摸翻书看到的那条。” “还有尿急找厕所,途中被人拦下说了什么话,也会记半辈子。” 薛放勾起唇角,“人类身体在受到刺激时,会主动增强记忆,效果比普通背诵方法强一百倍。所以,我会利用你们精神海里最深刻的情景,让你们不断重温,在途中渗透入目标语环境,灌输知识,你们的大脑会在反复刺激中被动吞下成吨信息,以达到快速掌握语言的目的。” “猛禽”小队成员们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最深刻的记忆大多是战场拼杀,是最不愿回忆的,你这样做,会不会对我们心理健康造成影响?” 薛教授笑容扩大:“嗯,所以我的这套方法也叫《精神图景ptsd教学法》哦,需要搭配心理治疗师使用的~” 当晚,薛放带他们熟悉了勒马星语的发音规则。只睡了5小时,他强撑着起来继续操练那群哨兵。 得尽可能挤出时间,早一小时结束培训,就能早点回去撸猫! 第二天,被赶出去的苍鹰闷头回来了。 “我……我想归队。”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薛放:“啊?什么?听不到哦。” 苍鹰年轻的脸憋得通红,粗着嗓子喊:“我想归队!” 他满眼血丝,应该是被海伦娜罚在小黑屋关了一整夜没合眼。 薛教授微笑:“你知道你这样的哨兵在白塔会有什么后果吗?” 苍鹰愣了愣,“什么后果?” 薛教授:“会变成‘卷心菜’的。” 苍鹰不明所以,望着薛教授温文尔雅的脸,一整天都在思考“卷心菜”是什么意思。 看着看着,苍鹰发现了这个向导的许多特殊之处。 自信,耀眼,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人觉得只要跟着他走就一定能达成目标,令人安心,会让人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安排,服从他…… 而且薛教授完全不把他们这些哨兵放在眼里,和基地那些虚弱苍白,需要时刻保护的向导完全不一样! 当晚下课,“猛禽”小队疲惫到走不动路。每个人的大脑好像被当成毛巾反复摔打揉搓,乱成一团浆糊,再形势恶劣的战场都没这么消磨过他们的精力。 但当他们隔天起床,互相打招呼聊天,惊异得发现自己脱口就是刚学一天的勒马星语,甚至不需要动脑子,可以随意切换联邦语,“猛禽”小队对薛教授真心实意敬佩起来。 最后一天培训是专业术语加强,操练强度加大两倍,好几个哨兵受不了信息流压迫,中途晕过去。 苍鹰咬着牙扛到最后,想给薛教授看看,什么是s级哨兵的强大忍耐力。但结束之前,他的精神屏障突然崩裂,最可怕最深刻的记忆冲出来: “哥……哥哥!不要死!”苍鹰满身冷汗,抱着头双眼无神,撕心裂肺地惨叫。 他最不愿面对的记忆是亲生哥哥为救自己而死。 视线恍惚中,薛教授出现在视野中,似乎蹲下来查看他。男人那张俊美温和的脸和记忆中的兄长重合了一部分,二十岁出头的苍鹰“唰”得流下眼泪,张开双臂扑过去,“哥哥……” 咚!一头撞上墙,不省人事。 薛教授拍拍西装下摆,心有余悸:“还好闪得快。” 要不然眼泪鼻涕擦在他衣服上,就要丢掉重买了。 经过两天半艰苦卓绝训练的哨兵们每人一口流利的勒马星语,听得勒马星出身的接头人一愣一愣的,自信满满把他们送上前线,准备打一场漂亮的仙人跳埋伏战。 薛放一拖十七,要记住每个哨兵的精神弱点,又要灌输语言点,大脑高速运转,累到在基地里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正好听到“猛禽”小队大获全胜的消息。 “麻烦结账。”薛教授立马跑去找海伦娜,秀出收款码。 听到900万到账时清脆一声“滴”响,薛教授心情十分愉悦,再一看表,还赶得上中午回去见小咪! 但他被一道高大身影结结实实堵住了路。 苍鹰喘着气,应该是刚从庆功宴上跑出来,身上挂着金色一等功勋章,随着胸口剧烈起伏不停闪耀。 年轻人的热烈接触到薛放平静的视线,变得羞涩起来。 “薛教授……不,薛放!”他鼓起勇气,第一次喊了男人的名字,用对方教他的勒马星语说:“请做我的向导吧!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 “哈?”薛教授瞬间冷脸。 苍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答应,激动地解释道:“我知道你很不同,你和我见过的向导都不一样。我向你道歉。你从来没有把精神触手伸进我们的精神海,一直在保护我们的隐私。我屏障破裂,你也没有乘人之危,而是把我送进医务室。我知道,你是那种正直厉害的向导,一定会等哨兵亲口说‘同意’——” 他满脸红光,充满期待地告白,“我,我开机甲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我觉得我们的匹配度一定很高。我拿了一等功,下个月应该就会升上尉,两年后可能就是少将,我是这一届最强的哨兵——” “你很弱。” 苍鹰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半晌,勉强抽动嘴角问:“嗯……你说什——” 薛放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真的很弱。s级以上哨兵我见多了,你在里面实力倒数。还有你的忍耐力,及格线都达不到。你应该参加过白塔的统招,那边没要你,你才来军部的吧。” 苍鹰的自信心瞬间碎裂,低着头,几乎发不出声音:“那你为什么……对我……特殊……” “我没有对你特殊,是你想太多。跟你说实话也行,我不喜欢接触哨兵,也没有治愈别人的善心。要我对你用精神触手,跟光着脚淌进污水沟一样让我难受。总之,我没有和别人结合的兴趣。” 薛放说完,就拎着公文包越过他走向停机坪。 苍鹰被他当面揭短,浑身发抖,一拳锤向墙:“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薛放回过头,平淡地打量他一眼,好似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嗯,要说的话,确实两者都有。” 年轻人一颗热心被无情踩碎。 薛教授紧赶着回到首都星,家都没回,直接降落学校,一下舰就往系里跑。 现在已经是周五下午两点二十了,上次缪寻来得很早,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已经等不到走了。 可千万别走了啊! 薛放气喘吁吁跑过走廊,一抬头,慢慢放缓脚步。 缪寻坐在系门口长椅上。有两只流浪猫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围在他身边喵喵叫。他低下身,温柔地摸摸猫的小脑袋,猫跳上他膝头,舔他手心伤口处的血,满足地呼噜呼噜叫。 他身边放着双肩包,平和得像个乖乖大学生。也是,“猫”这个年纪,本来应该在读大二大三的,比薛放带的研究生还小。 薛放看到缪寻,心情一下拉到满值。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猫”了。 他快步走过去,刚坐下,缪寻膝头的小猫就炸毛跑了,但薛教授现在完全不会伤心。 他握住缪寻的手腕,翻过来看了看伤口,很是心疼,又伸手去碰缪寻的额头,想探查一下“猫”的精神屏障情况,刚接触到皮肤,“猫”皱了下鼻子,一下子推开他站起来,后退两步离他远点。 薛教授手足无措:“怎么了?我想看一下你屏障好没好,不舒服吗?” 缪寻戒备地再退一步,缓缓打字—— ※※※※※※※※※※※※※※※※※※※※ 哈哈哈哈哈当薛教授嫌弃地说出“你好弱”的时候,鳕鱼爽了。 我们教授家里有又美又强又会黏糊撒娇的猫咪咪,这种杂兵怎么配得上,切! 薛教授对其他哨兵:?想让我看你脑海的脏东西,还要放精神触手给你疗伤?脏死了! 薛教授对小咪:咪咪咪咪可以让我的精神触手塞一下吗?很大很快,我会轻轻的~ 老双标了。 ————— 下一章是女装咪!记得早点来看哇,晚上9点准时,可能会被suo呜呜呜 —————————— 感谢在2020-09-11 07:30:11~2020-09-14 00:4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樊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随便的猫猫 “不,关,你,事。” “猫”放下终端,朝薛放恶意吐了吐舌头。 他舌尖猩红,上面钉着一颗融化殆尽的止疼药,被薛放看得清清楚楚。 “mh413701-z,”薛教授流利报出药物编码,担心地看着他,“我查过,这药只适合精神混乱四期的哨兵,你还没到用它的地步。打多了会对脊干神经有损伤,影响你的运动速度,谁给你开的药,也太不负——” “猫”不等他说完,弯腰抓起双肩包就走。 “别走!不提了不提了,”薛放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包带,十分委屈,“我一路油门飞了四个小时回来第一时间来见你的。” “猫”头也不回,跟他角力拽背包带子。 薛教授眼看手心的包带一寸一顿被抽出去,情急之下说:“请你喝胡椒汽水,喝两罐!” “猫”停下拽的动作,背对着他沉默两秒,伸出手比了四根手指,又飞快改了主意,换成五根。 “五罐吗?五罐也行。”薛教授面对小猫咪,只能忍痛割地赔款。 一只终端的屏幕慢慢从腰下探出来:“要马上交付。” 薛教授安心了,拉着包带,带着缪寻往楼里走,“走吧走吧,今天刚赚了钱,请你喝到打嗝。” 猫的情绪来得快,似乎去得也快。 薛放从自动贩卖机下捞出一大堆铝罐,“猫”一脸冷漠,张开双肩包的拉链口袋,昂下巴示意他丢进去。 薛教授知道他包里装的是枪,塞饮料罐进去时,由不得心虚得左顾右盼。 怎么搞得像非法交易现场? “猫”拎了拎包,里面哗啦哐当响。他露出一点来进货似的满意。 “去我办公室吗?有新鲜咪罐。”薛放试探着问。 “猫”还是没什么表情,看在胡椒可乐的份上勉强搭理他,打字问:“我排在第几号?” “啊?什么几号?” “从周一到周五,上午下午,排到我应该是第10号吧。” “?没有那种事,我又不是变态!我只有你一只猫!” 薛教授冤啊。 缪寻眯眼看向他的外套,露出怀疑与嫌弃。 薛放愣了愣,顺着他目光低头看,再联想起缪寻刚刚皱鼻头的样子,恍然大悟:“是嗅到陌生哨兵的气味了。” 糟糕,那个他想不起来名字的哨兵拦下他时似乎释放了信息素,他自己闻不到,“猫”的哨兵嗅觉却很容易察觉。 但是,“猫”身为哨兵,会在意这种哨向工作之间常见的小事,还当面闹脾气,在薛教授看来也太过…… 太过可爱了!!! 薛教授思路:“猫”不喜欢闻到他身上有其他哨兵气味——“猫”不开心要走——“猫”想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猫! 薛放当场放下公文包,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唰”得脱下西装外套,反手投进可回收垃圾箱—— 他潇洒笑道:“这下讨人厌的气味消失了。” 缪寻视线又投向他裤子。 薛教授:“……那个,我们去办公室……也,也可以脱。” “不去。你迟到了。时间已到。我走了。” “猫”每句打完,都重重按一下句号键。 一周一次的限定撸猫机会,薛教授哪肯轻易放弃,正要上前把“猫”哄骗走—— 不远处教室惊起尖叫,“啊啊啊救命啊!——” 薛放和缪寻同时转向发声处。 “薛老师!流血,疯掉了,他耳朵眼睛好多血!”一个女生冲出来,一眼看到薛教授,朝他大喊求救。 薛放瞬间恢复为人师表的理智,“冷静,好好说,发生了什么?” 女生惊恐地指着教室发抖:“艾文,艾文戴了发箍,七窍流血了!” 薛教授:“哦。”然后转头,“小咪我去一下就来……诶?” 咪呢? 再定睛一看,那么大一只咪已经第一时间闪身进事发教室。 ……生气!哄半天不跟他走,现在跑得可快。 薛放叫了救护机再跟过去,发现正缪寻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艾文,超感发箍和一副耳机。 薛教授一看就明白了。 现在的大学生为追求感官刺激,竟然戴着能放大听觉的【超感发箍】听摇滚乐。普通人没有屏障,精神海容量很小,根本承受不住陡增的听觉信息流,脑血管像烟花一样“砰砰”炸裂,小命一把玩完~ 缪寻抬起锈色的眼睛,“他需要向导治疗。” 薛放:“嗯嗯,所以我打了急救电话,放心。” “你是向导。” 薛放无奈笑,“所以呢?你希望我救他?如果你想,我倒是勉强可以考虑一下,虽然结果100%是no。” 他面向艾文,声线里无形多了一丝冷漠,“不过,艾文同学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你和我。” 关爱愚蠢弱小可不是薛放的作风。 缪寻多看了薛放一眼。 男人之前留他强制治疗可不是这个态度。 救护机来得飞快。作为在场教师负责人,薛放也被要求上机跟随。人一多,缪寻就消失了。 薛教授坐在医疗机里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忧心学生性命,替学生难过。 猫又跑了。 “咔。”开易拉罐声。 “?”薛放看过去,最后一排单独坐着的抢救医师打开胡椒汽水,悠闲嘬了口。 虽然被口罩帽子蒙得严严实实,薛放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小咪! 薛教授一路美滋滋坐到医院,帮学生填医保单子都笑咪咪,看得护士长满怀疑虑,差点报警。 “已经是本月接到的第37个类似病例了。”护士们小声嘀咕。 薛放趴在窗口直截了当问:“警察都不过来管管嘛?” 护士们瞧他一眼,闭上嘴走掉。年纪更大的护士长面相刻板,紧皱眉头:“先生,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好~吧~”薛放故意拉长调子,突然往电梯那边伸头看,“喔,警察来了。” 护士长神情一紧,也跟着往柜台外面看。 “滋,滋滋——”□□趁她不备,瞬间电昏她。 站在她身后的“小护士”一把拔出她的身份id卡,低着头,迅速操作柜台光脑,拷贝病例信息。 薛放继续靠在柜台上,正好挡住身后摄像头,让它既看不到倒下的护士长,也看不清“小护士”的漂亮脸蛋。 “护士裙也太短了,这能遮住什么?”薛教授瞧着那双半露在外面的大腿,忍不住碎碎念。 边念叨边多看两眼,发现不是粉粉的见习护士裙太短,而是穿它的人腿太长…… “小护士”拔掉拷贝完成的存储卡,在柜台放了张纸条,干脆地转身走进护士站。 薛教授摸起纸条,揣进口袋,走到没人处才偷偷摸摸展开: 【收起你的眼珠子!】 薛放:“……” 翻到背面还有一句: 【十分钟后二十三楼男厕所见】 薛教授在楼上转了圈,顺手摸了张“正在检修,请勿进入”的牌子,堂堂正正挂在二十三楼男卫生间门上。 没过一会,男卫生间门被推开,身姿窈窕高挑的“小护士”推着扫除车进来。 他反手锁门,拽掉假发,踹掉纯白低跟鞋,解开过于紧绷的衣扣,松了口气,当着薛放的面,就弯腰从大腿跟拉起裙边,抬起腿,一脚踩在洗手台边,表情淡然地从上而下卷起肉色大腿袜,准备脱掉。 薛教授欲哭无泪。 想看,但是一直盯着看好像会被“猫”打。 算了,打就打,不挨猫爪挠,哪能算合格的爱猫人士! 于是薛教授从公文包里找出平光镜,戴上,开始端正态度欣赏。 缪寻的动作果然停下来,丝袜挂在小腿肚子,他视线锐利,打字质问:“你看什么?” 薛教授嘀咕:“又不是没看过……” 全脱都见过,这算什么,对吧! “你很想看?” “也没有很想……70%想的程度,大概。”薛教授开始假装看镜子……里的缪寻。 “哼。”缪寻发出鼻音,打字:“虚伪。” “猫”一撑手腕,臀部坐上洗手台,伸出长腿,脚尖绷直,脚趾勾了勾,混沌的眸子转向薛放,屏幕亮起:“你过来给我脱。” 实在是过分又随便的要求。 薛放想,可能因为“猫”还年轻,不知道这样随意敞开身体会招致怎样残酷的后果。 但另一边理智告诉他,“猫”很清楚,“猫”就是故意的。 薛放禁不住问:“你以前也经常这么要求别人吗?” 缪寻没有正面回答,“我无所谓。” 无所谓,随心所欲,所以怎样被对待都可以。不论是躯体残破,还是灵魂消亡,后果他自己承担…… 他扭曲的视线里,男人在朝他靠近。 他咧开唇,笑了笑,五官浓艳深邃,鲜活宛如毒药,看一眼,就会失去理智,为他彻底疯狂。 他毫无所谓地敞开躯体,仿佛全无防备、露出柔软肚皮的猫。 男人向他伸出手,化作一团漆黑的柏油,黏稠,滴滴答答…… 混乱的视觉一帧一帧卡顿,近一点,再近一点,气味,体温,触感,皮肤相触时激起的微电流…… “既然无所谓,那被我抱一会也可以吧。” ※※※※※※※※※※※※※※※※※※※※ 下一章就是黏糊抱抱然后这样那样,所以也要晚上9点准时来哦~(眼神暗示 —————————— 感谢在2020-10-19 00:49:53~2020-10-21 00:2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万物不及星河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弈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wedihalehu 5个;美丽的火车崽 2个;藿香、清纯鹿、人间逃避行、咪咪小罐头、miaomiao、是朝阳阳呀、说爱折花、不羁马、美攻才是真絕色、haribo、孤鹤乘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十步 19瓶;小饼干乃糖、喵喵的友人帐、甪奀 10瓶;栗子酱 8瓶;您那么可爱您得知道、大猫 5瓶;初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短暂热度结合 薛放不等“猫”答应,就张开双臂环住他。 明明没有小圆毛耳朵和条纹尾巴,薛教授却抱得相当满足。 他发出一声叹息,好像辛苦出去打工赚钱的上班族,刚回家强行抱起沙发上的小猫,开始碎碎念: “最近在外有好好吃饭吗?好像又瘦了,穿大号女装都正好。如果有其他阿猫阿狗欺负你,可以告诉我。不过你是组织领袖,好像没人能欺负你……啊,不管,万一呢,有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打跑他们——” “我好累啊,忙着挣钱,‘卷心菜’把钱都吞走了,他是黑洞吗?真气人。我想攒钱买个治疗仓放办公室,你来了,就能随时治伤。对了,我记得你的腰伤很严重——” 薛放说着就动手卷起护士服下摆,“猫”本来放松的躯体一僵,肌体紧绷,一把冷冰冰的东西骤然抵上薛放后脑勺。 “嗯?”薛放抬眼,从洗手台镜子反射里看到死死压住自己头皮的铁疙瘩。 好像是一把枪,露了一角,看不太清。 “你装了消/音器吗?” 薛放还是那副闲话家常的口吻,很关切,也很亲昵,“枪声太大不好逃脱。这家医院的vip房养着几个白塔废物老头,有s级哨兵看守,在十六、十七层,你开枪后记得避开他们——” 他无视性命威胁,强硬拉开缪寻衣服,扯到腰背上。洗手台的射灯光线柔柔,镜子里清晰照出后背斑驳的血痕,新老伤疤纵横交错,艳得滴血。 薛放同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愕然的脸。 “怎么……回事!谁又打你了?” “猫”背肌颤抖,好像伤口被光线灼烧到,两片削薄的肩胛骨抖着缩起。 典型的应激反应。 薛放松开双臂,忽然不敢碰触缪寻。 他不知道对方被衣物覆盖的地方哪里在流血,哪里在发炎,更不知道被他贴紧的胸腔里哪块内脏在碎裂,发泡,坏烂。 缪寻蜷紧手指,一膝盖顶开他的身体,扶着洗手台跳到地上,背过去,低下头,狼狈地把被捋到腰上的护士服裙边拽下去,往腿根使劲拉扯几下,尽可能遮住肉。 “缪寻……”薛放听见他激烈的呼吸声,忍不住唤他。 “猫”拿枪的右手压着裙边,弯腰从清扫车下抽出一叠男装,快步走进隔间,用力摔上门,喀嚓好大一声反锁住。 一个眼神也没赏给薛放。 “猫”有没有自尊心和羞耻心呢?薛教授觉得这个问题要具体对待具体回答。 但从今天看,是有的。 自尊,大于羞耻。 薛放有些愧疚。或许他不该擅入“猫”的生活,强迫“猫”对自己坦露伤口。 不论在外面被小树枝刮到,屋顶掉下来摔坏,还是被坏人绑起来折磨,“猫”事后跑来找自己,都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一口罐头。 明明可以不遵守约定不来的。“猫”是猫,就算不来,他也不会生气,因为猫就是这样的。 可“猫”还是来了。 干完“脏活”,好不容易平静一会,再被他扒开皮毛看伤口,没有气急败坏咬人已经算脾气好了。 或许他不应该多管闲事,可能会减少对“猫”心理的二次伤害。 薛放站在隔间门边,低声缓缓哄:“下次我不问你了……也不会看你伤口,放心吧。屏障不稳定,可以不用来的,在家休息一会也好……” 里面毫无动静。 薛放恰巧知道这扇门的锁坏了,看似反锁,其实一推就开。 “我不会强迫你的——” 薛放边说边强行推门。门后面,缪寻正双手握着枪柄,眼神混乱,微微张开唇,枪口竟正对他自己! “把枪放下!” 那一瞬间,薛放真的动气了。 他很生气,甚至怒不可遏,怒气火燎燎地窜起,烧得他心头焦痛,头脑滚热,叫嚣着想要冲上去制服不听话的猫。 “呵。”缪寻混沌的眼珠转到他脸上,讥笑一声,音调有点诡异。 “拿来给我!”薛放伸手去夺枪,“猫”却放弃抵抗,直接丢给了他。 薛放错愕接住,再低头一看,发现它根本不是危险的凶器,而是用来打止痛药的钉枪。 ——刚刚“猫”用来威胁的也是它。 “你……”薛放发现自己误会了,一时语塞。 缪寻坐在马桶盖上,嘴唇咬得惨白,歪着头,额角抵着隔板,视线恍惚。他的裤子穿了一半,上衣还没脱完,整个人乱七八糟地靠在那,好像被玩坏后扔掉的漂亮人偶。 他正在发冷汗,手指放在膝头,时不时痉挛。他很痛。止疼药开始失效,从内到外,从五脏六腑到骨头皮肉都像被撕裂开,换了任何一个哨兵,现在都应该尖叫着打滚—— 但缪寻的忍耐力极佳,不会叫,痛死也只是小小哼唧,轻到听不清。 在普世观点看来,缪寻是极其优秀的哨兵。 薛放当年第一次参加白塔培训大会时,老教官慷慨激昂训导:“一个优秀哨兵要掌握的第一课与最后一课,都是‘忍耐’!没有向导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你被攻击精神受损,第一反应不能是寻求帮助,而是,忍着!” “忍不住怎么办?忍不住,只有,死!你吃向导素那会,会失去战斗先机;你痛到尖叫,会引来敌人;你是战斗机器,只有胜利才有资格回厂返修,否则,你的向导会配给别的胜利者——” 看起来,小咪也接受了类似的“教育”。 缪寻突然拽下薛放的衬衣领口,强硬掰过他的手,让止痛药的钉枪/口对准自己。舌尖猩红,本来钉打的药已经融化干净,留下一个小小的渗血的洞,触目惊心。 “猫”的笑容逐渐扩大,几乎是病态的,对他唇语: “射我。” 薛放的手抖了。他的理智线簌簌崩塌,根本下不去手。 缪寻嘲讽地瞧着他在自己面前一败涂地,掏出终端,压抑着喘/息,抖着手指头打字: “不干,就滚,换人来。” 换人——是对一个向导实力最直接的蔑视。 薛放呼吸错乱,怒意在胸膛里咆哮,眼中只剩下缪寻浓艳美丽的面孔。他现在既没有可爱的小耳朵,也没有毛茸茸的尾巴,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猫。 他不应该得到特权。 薛放应该丢下他,出去报警,说不定还能因为举报有功拿到天价赏金,成为社会上人人称赞的除暴安良好市民薛教授。 但是……但是不能换人! 他不明白这股独占欲从何而来,或许是对猫的滤镜,又或许是高契合度的疯狂催化,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放任缪寻离开。 “不要再遭罪自己了。” 薛放捏住他削瘦的下颌,眸色暗沉,“你打止痛药,是因为它吃起来甜吧。张开嘴。” 他举起钉枪,缪寻就配合张嘴。 一颗糖被按进牙间,滚到舌苔上。缪寻下意识吮了吮它,忽然睁大眼睛。 甜的,不痛,被骗了。 钉枪和糖纸丢在地上,仿佛向导碎裂的表壳,他轻声问:“好吃么?” 向导用钥匙在指腹刮了一道,渗出血珠,在自己舌尖点了下,嗓音在缪寻耳边低低震动:“没吃过?回去开我给你的罐头,3号罐头……” 3号,是那天的…… 精神熔断边缘徘徊的缪寻被他捧住脸,温柔命令:“睁开眼睛看着我。” 感官神游中,缪寻很难形容被舔过眼睛是什么感觉。它紧迫,私密,柔软,带着怜意和救赎的温情,柔柔卷过他的眼睑,浓烈的海盐味信息素透过上皮组织渗透进毛细血管,像一只大手,安稳并强势地抓住了精神域。 血液加唾液,舌苔加眼睑,双重nian膜接触,是一种极其冷门的绑定结合方法。因接触面积小,效力短暂,只能维持两三天,又因过程暧昧亲密,不可能在普通同事间使用—— 几乎只有在外偷/情,又想背着伴侣一尝灵魂共鸣,露水情缘滋味的哨兵和向导才会做。 对高契合度的哨向,是无法抗拒的。 暂时结合撩起一波波精神热潮,仿佛泡在巨大的浴缸里,水汽缭绕,温水没过后腰,酥热升腾,战栗的麻,跨过顶端又泛上温柔的倦怠感,很舒服地窝进伴侣怀中,静静等待余韵散去。 缪寻舒展双臂,圈住男人脖颈,薛放回搂他的瘦腰,贴在“猫”凹陷的锁骨间,深深呼吸溢出的苦奶咖味性素。 他们挤在狭小的医院厕所隔间里,不可控制地颤起精神共振。 缪寻舌尖发麻,几乎快含不住那颗酸甜的小糖了。向导照顾到他敏感的听觉,声音很低很轻: “你是领袖级别,极度敏感,普通绑定很容易给你的精神海留下印记。这种边缘行为比较温和,你要是讨厌,过两天我的气味就会消失……” 缪寻陷入轻度神游中,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带着【超感发箍】发病数据回到发电厂据点。 糖的甜味还残留在唇齿间,舔也舔不净。 但痛觉几乎被压下去了。一次清浅的短暂绑定,宛如特效药。 ——好吃么?酸甜的…… 3号罐头。 缪寻辗转反侧一夜,才说服自己起来翻找。拿去丢掉好了……罐头……罐头应该被他放在桌子上,怎么没有? “你在找什么,领袖?”橘猫小姑娘穿着睡衣揉揉眼睛,问他。 缪寻随意指了下桌上空位。 “是罐头吗?白天你不在,他们撬开分掉了,是很好吃的糖,满满一大罐!我们每人都分了一捧,真的超好吃,领袖从哪里买的?诶,你肩膀上的图案是什么啊,难道是——!” ※※※※※※※※※※※※※※※※※※※※ 小咪撩人反被推。 咪咪被打上了教授的烙♂印,虽然是暂时的,通过边缘那啥行为哈哈哈哈哈我太喜欢教授这作风了!又绅士又涩,亲眼睑真是太过了! 坐等教授婚后翻车! ———————— 忠贞结合的证明 图案? 缪寻下意识拽紧领口,面无表情快步走进卫生间。 面对镜子,犹豫着松开衣领,结合徽记一点一点露出来。 哨兵和向导绑定后,身上会互相出现对方量子兽的抽象图案,这是写在基因里的生/理反应,也是忠贞结合的证明。绑定双方的平均实力越强,徽记颜色就越浓深,最稀有也最强的是火黑色,s级哨向基本是深蓝色,a级橘黄,b浅草色……d级几乎淡到没有颜色。 而他的,正是妖艳浓郁的深黑红,图案勉强能看出是一条鱼,像一道烧红的烙印,随着短暂绑定刻在他血肉里。 仿佛是谁的所属物一样。 缪寻眯起眼睛,盯着镜子里的徽记,指尖锋利,滋……滋滋在被染的皮肉上抓出三道血痕,破坏了它的完整性。 “那个……领袖,”橘猫在外面小声喊,“我刚去他们屋里搜来了剩下的糖,放在小桌上了。” 缪寻没有应答。他找出到日常出任务的工具箱,拿出化妆盒,用粉底液一下一下抹在破碎的印记上,看着它慢慢消失,直到伤痕都被厚厚的粉底糊住,不再渗血,才稍微满意。 这一夜,他双臂抱着胸口,睡得格外安沉,连被他塞在枕头下面的三颗小糖,也没有硌到他。 第二天,他久违地收到了组织的消息,负责下发任务的李维把他约到外面: “你还在收留那群‘报废品’。boss虽然纵容你,其他领导已经颇有微词。不让废品去‘垃圾场’,反而养起来,给下一批报废哨兵看到,谁还会安静服从组织安排?他们让我警告你,不要不识好歹,打破规矩,后果你承担不起。” “谁们?”缪寻放下咖啡杯,似笑非笑。 李维怕惹事,只是威胁:“都是你惹不起的人。” “叮——”缪寻撇了下嘴角,心不在焉用小勺敲着瓷杯,“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声快过一声,急促地让人心慌,同为哨兵的李维心脏狂跳耳膜胀痛,愤怒叫停:“停下,别敲了!” “很吵吗?”缪寻托着腮,仿佛好奇地问。 李维不耐烦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神经病,喜欢拿痛苦当乐趣。” 缪寻抿了下嘴唇,是很清浅的笑容,衬着他年轻的脸蛋有些纯良:“那你痛苦吗?” “……别来那套。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组织给你重造了身份,已经把你的dna信息放进匹配系统,到时候会安排你和某位门阀绑定,帮助boss在这次大选中获胜。” 无端地,缪寻感到锁骨一阵刺痛。 他不动声色拢了拢外套,漫不经意打字问:“绑定后多久可以杀掉?” “要看boss的意思。还有,不要随意杀人给我们惹麻烦!” 缪寻拖过桌上糖罐,打开小盖子,把半凉的咖啡整个浇在白糖上,用小勺搅了搅泥石流那么稠的糖汁,在李维惊恐注视下,高兴地灌下一大口。 唔……他吐吐猫舌头……还是有点烫,不过好歹不苦了。 “boss说过很多次,你不能吃糖,会影响神经速度!” 缪寻松松靠在椅背上,瞧着窗外宁静走过的路人们,他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都很健康,稳定,自由又快乐。 他低头打了一行字,给李维看:“boss也说,你们下个月会人事调动。不如——” 他转过头,露出无辜的笑容:“把你们都杀了,换我当头头,好不好嘛?” 锈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李维惊惶的脸。 ———————— 凌晨五点,灯光澈亮。 缪寻歪着脑袋,手握mr75-沙漠蔷薇,松开拇指连续放枪,“砰!砰!——”噪声震耳欲聋,加厚的10cm钢墙转眼被射成筛子。 这把枪以射击爆出的环状喷溅伤口著名,超粒子弹造价高昂,是贵族阶级们在狩猎游戏场炫耀的宠儿—— 却被缪寻当成廉价玩意儿随便糟蹋。 他弯腰从匣子里抓出又一把子弹,直起身时晃了下身体,灌一口啤酒。 “嗝。”胡椒汽水和啤酒混在胃里,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咕嘟咕嘟起泡。 随手丢掉mr75,再捡一把新的,根本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在睡觉,肆无忌惮地打空子弹,墙上,天花板,沙发,一切目之可及的地方,通通打个稀巴烂。 像深更半夜用家具磨爪子的猫。 “他在跟谁过不去?”瘦狼低声问。 橘猫无辜:“我也不知道……” 瘦狼叹气:“今晚怕是别想睡了。” “猎豹”一旦闹起来,一整夜都不会停休。 可到了后半夜,外面就没了动静。 缪寻趴空弹药和酒瓶堆里,指间扯着彩色糖纸,尾巴尖一甩一甩,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最新消息,两年前伯克兰事件中受害成植物人哨兵今晚奇迹苏醒,声称将对前任向导亲自追责——” 画面一转,那位哨兵浮肿的脸满是痛苦,“……不是意外!是他明明答应我求婚,却出轨了其他哨兵,于是想杀我灭口!” 记者把话筒凑过去,激动问:“他是谁?” “薛放。” “是你的伴侣向导吗?” 哨兵眼神躲闪一秒,“嗯……本来应该是的。” “面对镜头,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哨兵握紧拳头,满身愤慨:“我想说,薛放,法律不会放任你逍遥法外,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明天记者会我会说出一切!包括你肮脏的过去!” …… 沉睡两年的植物人,苏醒的时机“刚刚好”,活成了傀儡的哨兵,想必很痛苦吧。 “嗝。”缪寻打嗝打成了飞机耳。 于是,“猫”潜进医院。 每年白塔报废的哨兵人数众多,大多数都被送进条件差的疗养所。但“卷心菜”运气很好,有薛教授当冤大头,就能舒舒服服住在vip加护病床。 缪寻借助光学迷彩,隐身在病房外,能清楚听到里面的对话: “我再重申一遍,你的使用权已被卖给许先生,6小时后的记者会答问内容在这里,请务必背熟。”冰冷无情的女声,是许威廉的高级秘书。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哨兵低声下气,刚苏醒没多久,说话还不利索,“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去哪?出医院吗?”女秘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已经失去了作为哨兵的价值,留在这里至少还有用,出去就不一定了。” 哨兵听懂她话中暗示,干笑着恳求:“可是我……我想出去看看,麻烦你和许先生说一说,我已经醒了,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里。” “你要理解许先生的需求。就这样,我先走了。”女秘书蹬着恨天高,高冷离开。 “卷心菜”捂着脸坐在床上,不敢去想自己今后的命运。 他是被白塔私下交易给许威廉的。今天,许议员需要他,可以一记强心针唤醒他;也许明天不需要了,也能重新把他变成“植物人”。 “咚咚”,戴眼镜穿皮夹克的青年打开门,朝他礼貌躬身,双手奉上记者证。 “卷心菜”怏怏不乐:“说吧,想问什么?” 对方回以友好微笑,把问题投射到对面墙上。“卷心菜”读出第一条:“你的前任向导治疗过你吗?” “治疗……”薛放那东西根本理都不带理,给颗人工向导素都仿佛莫大施舍,“当然经常治疗,如果不是白塔迟迟不批准,他早就和我结合了。” “嗯。”“猫”乖巧点头,在纸上记录:变态(划掉)喜欢和别人结合。 “第二个问题,你的前任向导经常说喜欢吗?” “卷心菜”有点迟疑,“还挺经常的……我们每天都互诉衷肠……在他变心之前。” “猫”记下:变态(再划掉)经常和前任说喜欢。 “他喜欢你什么?” “卷心菜”张口就来:“当然喜欢我战斗力强,能保护他。” “猫”站起来,满脸好奇,打字告诉他:“我能求证一下吗?” “卷心菜”皱眉头:“求证?我没空配合。” “很简单,这样哦——”“猫”伸手拔了他管子。 “滴!滴!滴滴滴滴滴——”心率仪疯狂尖叫,“卷心菜”面目扭曲,不能呼吸,一手握住脖子,一手痉挛着朝“记者”抓去,嘶哑道:“给……我……给……” 一分钟都撑不下去吗?一点也不强。 “猫”调皮地把管子藏在身后,弯着眼睛笑,又问他:“你想出去吗?” “卷心菜”艰难点头,“啊……!” 缪寻按响床头电铃,拿起电话,对面是护士懒散的询问:“71号病人,需要什么帮助吗?” “卷心菜”已进气少出气多,眼巴巴看着电话,那是最后的希望。 “猫”一脸无奈打字道:“我不会说话,你来说。” 他贴心地把听筒塞进哨兵嘴里,堵住喉咙,在对方挣扎咽气时,撕下标签贴,粘在尸体惊恐的脸上。 上面写着:说谎可不好。 “嗝。” 医护人员十秒钟内就会赶到,缪寻却坐到床上,不慌不忙调高亮度,拍张照片点击发送。再想了想,打下一行字:“我们两清了。” 与此同时,正在课上摸鱼的薛教授收到消息。 他看清内容,倒吸一口凉气,锤了下讲台桌子,大声宣布:“提前下课!” 薛教授抓着公文包,气势汹汹冲出教室。 太过分了,他知道小猫很任性,但不知道能任性到这种程度! 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打电话过去,响了一声才想起,“猫”是哑巴。 但对面居然接了! 薛教授压抑着怒气,质问他:“昨天刚好一点今天就跑出去,屏障裂了怎么办,还想跟我两清,没门!” 对面沉默许久,传来一声清楚的,“嗝。” 薛放小心肝颤了颤,“你不会嗑了一整罐糖吧?都打嗝了!” 对方啪叽挂断。 又接连发过来一堆一模一样的照片。 小咪:[卷心菜].jpg 小咪:[卷心菜].jpg 小咪:[卷心菜].jpg …… 薛教授无可奈何,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杀了就杀了,快点回家去休息。今天还好吗?我提前下课了,想和你见面。 小咪:[记录本].jpg 薛教授:?变态喜欢结合,变态和前任说喜欢?没有前任,只有现任! 小咪:[空3号咪罐].jpg 薛教授:……果然吃光了。 小咪:我没有吃。 薛教授:?那是谁吃的? 小咪:不知道。 薛教授:除了罐头,还想吃我的向导素吗? 小咪:……不吃!!!! 打了好多感叹号,看来十分想要了——薛教授哼着歌走出教学楼,准备去找咪,然而—— 一位不速之客冷冷挡在他面前。 “薛放,你该跟我回去了。” ※※※※※※※※※※※※※※※※※※※※ 唉,其实小咪帮教授处理掉卷心菜,有个特别戳心的原因……呜呜一想到后面两章我就好想大喊咪咪真可爱。 但下一章超甜哦~下章是约会~ —————————— 和猫猫约会 “你之前说,只接受契合度85%以上的哨兵,我用你的dna在系统里匹配成功了。” 面前的女人一身铁灰色西装裙,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姿容普通却掩不住浑身冷傲,让经过的学生看到她都下意识绕着走。 “这点小事还值得您亲自来一趟吗?姑姑。”薛放避重就轻,礼貌微笑。 联邦大法官容免,也是薛放的小姑姑,传说中为夺权势不惜整容毁掉美貌的“铁娘子”,看起来和校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了眼手表,向旁边招招手,男秘书殷切奉上文件。她简要道:“我只有十五分钟空闲时间,讲三件事。 “首先,初步配对结果是86%,由于你的dna是十年前存取的,和现在有部分误差,最终契合数值可能更高。 其次,对方是s级以上哨兵,在国安局任职,少将职衔,年纪非常轻,正在事业上升期需要容氏做靠山,嫁进来后方便你控制。 最后,他的精神域非常宽阔,忍耐力是我见过哨兵中数值最高的,可以承受住你的精神掠夺,帮你修好精神海,重回巅峰。” “您想说的就是这些吗?”薛放揉着太阳穴,十分心累,“我拒绝。” 容免毫不意外:“我料到你会拒绝,已经先替你约了他。今晚8:30在酒红餐厅,星际空阁酒店的总统套房也开好了,看得上眼就直接拉去做了他,明早联系我秘书走快速通道注册结婚。” “……在您眼里我就是这么随意的人吗!” 容免冷漠审视着他,“能一夜之间放弃继承权,改掉父姓,把自己从族谱上划掉,三十岁只混成个大学校长,活成这幅样子,你在我这里没有可靠度而言。” “……被您说得我好像一无是处。”家族遗传的毒舌把薛教授打焉了。 “难道不是吗?薛放,你让自己活得毫无价值。如果我问你近十年的目标是什么,你怎么答?” 对这个问题,薛放可以闭着眼回答:“那当然是——” “退休,养猫,是吗?” “……”薛放没话说了,暗暗在心里吐槽:这个女人,不愧是你。 容免忽然叹了声气。薛放惊讶望着她,这么多年来,铁面无私的容大法官鲜少表露情绪。 薛放略微思考,修改了答案,“不,还有赚钱养家。”不管是不是退休,他都想拉小咪一把,将“猫”带出泥潭,哪怕过程很长很艰难。 “赚钱?”容免嗤之以鼻,“5000万星际币那点债务,还不到你继承资产的万分之一。只要你——” “前二十年,父亲把我扔到旁系,不闻不问,让我和同辈人厮杀争夺继承权,谁都可以践踏我,踩着我的头爬上去,”薛放平淡笑了笑,“他说是为了教育我,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即便含着金汤匙出生,也要时刻活在跌进地狱的恐慌中。” “现在您却告诉我,一条康庄捷径摆在我面前。一大笔遗产,足以撼动联邦的家族势力,谁不想要呢?但我啊……”他感叹着,“早就被那些日子磨得无欲无求。债务也好,猫也好,我自己都能解决。至于财产,权势,我不想要的东西,再贵重都一文不值。” 容免沉吟一会,稍稍退让,“我不是逼你现在扛起责任。至少,你得找个伴侣养好你的病。” 薛放摇摇头,笑着告诉她:“失去异能不是病。能让我做回普通人,我还挺乐意的。” 容免欲言又止,末了,冷面寒霜交待他:“今天晚上你必须到场。” “不了,麻烦您帮我拒绝掉,就说我不孕不育,精神冷感。” 容免下瞟一眼,“你手腕上是什么?” 薛放竟然有一丝慌乱,连忙拽紧手套,遮住手腕,表面散漫地说:“没什么,去猫咖玩被咬了。” “我不管你去哪玩,哪怕婚后去玩,我也不管。但今晚你不去,明天我就取消阿卡纳大学办学资格。十五分钟到了。”容免说完,接过等在一旁秘书手里的终端,边走边无缝衔接下一项工作。 “……”薛放注视着她雷厉风行的背影远去,悄悄退下手套,拇指摩挲着手腕。那里有一个黑红色的印记,图案是遒劲的猫科,正随着他的抚摸微微发烫。 “滴嘟~”是终端新消息—— 小咪:别来找我。 薛放一下子坐在走廊长凳上,捂住脑袋: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当晚8:30,首都星最豪奢的消费场所之一——酒红餐厅。 薛放来的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当面拒绝对方,礼貌版,刻薄版,毒舌版……各种说辞想了一大堆,势必要劝退这位想攀附权贵的少将。 到点了,对方还没来,已经快迟到十分钟了。薛放立马给对方的印象分狠狠扣个50分。他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无聊朝落地窗外看,沿街的霓虹彩灯缤纷梦幻,映照到下过小雨的路面,仿佛童话故事里的幻景。 雨后的夜晚很冷,路过行人脚步匆匆,急于找个地方钻进去取暖。也有人不惧寒冷,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迎着风往这里走。 “嗯?”薛放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 这人好像……好像是……“小咪!”他情不自禁喊出来,朝“猫”挥手。 缪寻冷酷的眸子转过来,或许是餐厅暖光灯的映衬,看到薛放时,眼里有了一丝温度。 “猫”来到落地玻璃前,一副饶有兴致,观察人类的样子。 “你出来吃饭吗?怎么穿这么少?”薛放隔着厚玻璃跟他说了两句,反应过来他可能听不到,就用指节敲敲玻璃,问道:“可以听到吗?” 以领袖哨兵的听力……当然听得清清楚楚。 缪寻耸耸肩,作势要走。薛放掏出终端,也学着“猫”曾经的样子,打下一行字,把屏幕贴在玻璃上,给他看:“你吃晚饭了吗?” 薛放以为对方会用同样的方式回复自己。 但小猫弯下身,浓艳深邃的面孔靠近,张开嘴唇,“哈……”出了热热的气息,在玻璃上留下一大片柔白色水雾,他就用浅蜜色的手指,在上作画: “你请我吃吗?” 他写道。 透过淋着水汽的字,薛放看到“猫”上挑的嘴角。 那一刻,他心潮澎湃,不可自控,拎起包就着急慌忙跑出去,把所有事都丢在了脑后。 想要见到对方,想把他的身影装进眼睛里,看到他的瞬间,就心跳到不能自己。 是契合度与临时绑定的作用吗?……或许吧。 可薛放不管。 他跑出餐厅,隔音玻璃再也不能阻挡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快乐,呼唤冲破了嗓子:“小……缪寻!” “猫”这次没有走掉,还留在原地,注视着他喘着气跑近,一把脱下大衣,塞进自己手里,“快,快点穿上……”一股寒风吹来,他打着哆嗦,连声嘱咐,“快套上,啊~外面怎么这么冷~” 缪寻微微张开嘴唇,仿佛想说什么。但他想起自己是哑巴,又抿起唇,嘴角往下撇了下,好像不高兴。大衣外套在他怀里温温发热,是男人的体温,信息素分子在冷空气中慢慢洇开,缪寻在薛放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他把外套丢回去,很不客气,然后打字道:“不要,我有一件了。” 薛放愣了神,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大衣——他们第一次见面,缪寻从他手里要走的。 “但你怎么就穿这点?”0度左右的天气,淋了点蒙蒙冬雨,衬衫都贴在肉上,隐约能看见腹肌的轮廓,仿佛是出来刻意勾引人的,“不会又感官失常了?!” 薛放想都没想,伸手去牵他的手。 滋~~—— 一道电流从指尖碰触的地方直窜到尾椎神经。临时绑定后,身为专属向导,每一次和哨兵的躯体接触都会放大感觉,传达全身。 薛放一瞬间刺激到松了手,下一秒,他却被松松握住了。 “猫”别过头,假装看向橱窗,搭在薛放小臂的大衣缓缓滑下来,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仿佛心照不宣地遮住两人间隐秘的链接。 “我的手热吗?能感觉到热吗?”薛放轻轻捏着他的手心问。 “猫”单手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留下一个字:“热。” “那就好,”薛放松了气,牵着他往前走,“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 “猫”停下来,仰头看。面前的电影院创意做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爆米花桶。 “这个?电影院里有什么吃的,只有爆米花,吃了会胀肚子的,不行——”薛碎碎念个不停。 十分钟后,“猫”抱着两大桶爆米花咔吱咔吱边走边吃,薛放一手拎着汽水,一手无奈扶额。 ——他怎么一回神就着了“猫”的道刷卡付款了呢! 在6d电影院落座,“猫”好奇地四处张望。 薛放知道,电影院这种音响轰炸,视觉效果逼人的地方,哨兵们从来都躲着走,看一场电影下来,就得哭着去找自家向导修复破烂屏障了。不过也有热爱看电影的哨兵,没有伴侣,甚至会花高价雇一个向导做陪同,在途中降低五感,只为体验“普通人”的快乐。 显然,缪寻也是第一次来。 薛放着昏暗的灯光,悄悄观察他。缪寻的精神状态好多了,眼睛很清亮,不像之前那样混沌。 电影开场了。 薛放憋了半天想找个由头牵“猫”的手,给他调低一些感官敏感度,以防他受精神伤害。 “啪嗒”,隔在两人间的扶手被推上去。“猫”坦然地靠过来,舒舒服服睡倒在他大腿上,吃奶油爆米花。 态度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而被当成猫枕头的薛放:“………” 瞳,孔,地,震!!!! ※※※※※※※※※※※※※※※※※※※※ 我超喜欢这章,嗑了好几遍。希望大家能看出感情的发酵哈哈哈哈~ 缪阿咪本来是出来勾搭谁的呢~ 下一章更甜! —————————— 感谢在2020-09-23 02:48:02~2020-09-25 04:0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橙是橘.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起睡觉觉 对普通哨向情侣来说,一起看电影,是感情深厚的表现。 一位向导,正常做精神疏导在15~30分钟,深度结合时精神链接能维持40~60分钟,超过时间会疲劳头痛,需要休息。而看一场电影,全程至少两三个小时,比躯体深度结合时间长三倍,对向导的精神力、体力、控制力要求非常高。 调节哨兵敏锐度,是一项精密控制的脑力活动,在过程中,向导相当于一张细密的滤网,筛选掉刺激的信息流,中途不能断开。“滤网”越强,哨兵体感就会越舒适。 可感情没到那份上,普通向导根本懒得干这个,下班后那么累,约个会还要做高强度精神活动,宁愿床上滚一遭,也不肯陪哨兵进电影院。 周围一片昏暗,暖气很足,座椅狭窄但柔软。薛放试探着把手指放在“猫”额头,咀嚼爆米花声顿了下,大概有两秒钟。他心头狂跳,但“猫”只是往里挪了挪,往他的腿根靠得更近。 仿佛一种默许。 薛放安下心来,开始将精神力捋成细密的丝线,根据缪寻屏障的形状,织补覆盖一层漫天大网。 电影的内容很老套,是每年都会有的“异能者爱恨情仇,最终和普通人联合拯救世界”故事。片子逻辑不通,错漏百出,导演显然对哨兵和向导的生活脑补太多,看得“猫”边吃爆米花边吭吭地笑。 ——普通人都羡慕异能者能力通天,殊不知,异能者也会羡慕普通人生活平静。 连看电影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对哨兵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爆米花的奶油焦香和缪寻的信息素混在一起,甜得熏熏然。薛放虽然保持着高度精神链接,却身体松弛,感到久违的心态放松。 一桶爆米花空了,另一桶吃了一大半,啪嗒小声掉在地上。缪寻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猫”睡得很轻,很谨慎,时不时睁开眼睛瞄一下。输入的信息流很平缓,细腻,是只有一点杂音的背景音,很像深度治疗时会用到的白噪音。他逐渐撑不住眼皮,呼着热息,放任自己沉下去…… 有人小心翼翼把大衣盖在他身上。 缪寻往里缩了下,鼻尖埋进去。 海盐味……咸的……像是被太阳烘烤过的盐,躺在上面,很暖和…… 周围有骚动,人声变大,但一秒就被温和的精神力压下去,顶灯似乎亮了,贴在他额头的手,马上移动到眼睛替他遮住,那人好像还动了动,低下身,不动声色用身体挡去大部分光。 电影散场了,两个半小时过去,“猫”没有醒,薛放也没有动。 直到下一场电影开演,灯光再次暗下来,买了这场座位票的两个小姑娘找过来,薛教授怕吵醒“猫”,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别说话,掏出终端,打字给她们看: “可以把座位卖给我吗?为了感谢你们帮忙,我很乐意帮你们付晚饭钱。” 薛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个小姑娘看到他抱着的人,轻轻“噢~”了声,十分乐意地接受了薛教授6倍票价的转账。 她们走后,薛教授低头一看,“猫”睡得过于舒服,居然睡出了小耳朵。 啊……软绒绒的,毛尖随着呼吸一晃一晃,诱惑着人类去搓搓它,有一边压在他大腿上,只要一伸手,就能揉进满手心~ 薛放手指头发痒,费劲全身定力,硬是没有动手。不能揉,揉了小猫就醒了,缪寻累了,让他睡吧。 一场电影又过一场。身边的观众走走换换,只有第七排边角的两个人窝在一起没有动过。 谁也不知道,昏暗的电影院里,爱情片柔缓的歌声中,有一对向导和哨兵,依偎在一起,灵魂紧密捆绑,慢慢升腾,像冬日里小火炉上温着热水,烧红的炭火与滚烫的水壶,咕嘟,咕嘟,于热度传递中,酝酿无声的信任和守护。 “唔……”缪寻懒懒伸着腰,换了个姿势,面朝里边。他睡了太久,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眼睛热热的,有点肿涩,就揉了揉。嘴巴里也好干,舌头发苦,他撑着手肘想从“床”上爬起来。 薛放“续航太久”,正喝着柠檬水缓解精神头痛,忽然一只手扒住他肩膀,顺势圈上他脖颈,慵懒得仿佛没有骨头的身体压过来,迷糊地,循着本能,从他手指缝里抢走纸杯,就着他刚喝过的吸管,牙尖咬住,狠狠吮一大口。 “咕咚。”薛放呆滞地咽下自己那口柠檬汁。 “猫”索性把盖子掀开,咕噜噜喝干净,舌尖舔过嘴角,酸……但不渴了。他得到了些微满足,打了个哈欠,无意识蹭了蹭身下人,蹭得耳朵尖上的软毛都塌了。 薛教授混乱的大脑:值了,这把值了! 缪寻轻轻掐了把他的大腿,无声做口型:“走了。” 走之前,“猫”蹲在座位旁边,一个个捡起掉的爆米花,收拾好拿出去丢掉。 薛放看了眼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出了电影院,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三四个非/法移/民支起的小摊,想趁电影散场,做一两笔情侣的小生意。 “猫”心情很好,踮着脚往路对面望了望,拽拽薛放的胳膊,手指着粉红色小摊。 薛放看过去,不禁莞尔。“猫”想吃棉花糖,那就给他买! 深夜的商业区,灯红酒绿,奢侈品店里的假模特们,假笑各异。薛放坐着不动太久,腿麻了,走路还有点瘸。“猫”挎着他的胳膊,像喝了假酒,舔一口棉花糖,就摇晃起身体。 他俩的背影,看起来既滑稽,又疯疯癫癫。 接下来要去哪?说实话,薛放不想回去。 “猫”的棉花糖撞到了薛放,粘在白色领子上,黏糊糊又粉红,缪寻停下来,一把揪过他的领子,凑过去,半闭着眼睛,小口小口舔干净,一点都不肯浪费。 也一点不避讳。 不知道距离感的猫。 猫的舌头很红,如果轻轻咬他一下,他一定会嘶嘶吐着猫舌头生气跑掉吧。 薛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还想去哪?哪里都可以。”薛放一开口,发现自己竟然哑了嗓子。 确实,虽然他在尽力无视,但6个小时不间断的精神调控耗光了大半精力,他的大脑使用过度,太阳穴针扎似的痛。 “猫”玩味地勾起唇角,从他大衣里摸出一张镶金房卡。 “啊,那个是——”是容免派人强行塞给他的,星际总统套房一晚。 他都已经忘了那个少将的事,不过对方发现他爽约,肯定怏怏回去,说不定已经和容免闹翻,彻底把他加进匹配黑名单了。 想到这里,薛放心里还有点爽快。 “你开了房。”缪寻打字道。 薛放张口结舌,突然心虚到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是为了“猫”开的,也太假了,他们明明是偶遇;如果说实话……不能说实话!他本来也没准备去用房间! 他正在组织语言,“猫”锈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忽然笑了出来,“带我去吧。” “嗯?” “我想喝酒。” “好……” 用容免给相亲对象准备的房间,和缪寻开房,仿佛在……偷/情。 进酒店时,薛放莫名有点紧张,“猫”却散漫放松,态度比他坦然得多。 “滴嘟——滴嘟——”刚进房间,缪寻的终端就狂叫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李维的消息,自带咆哮效果:“你跑去哪了!!!你根本没去赴约!!!” 缪寻挑了下眉,拿了套干净浴袍进到浴室,关门,打开马桶盖,终端“噗通”丢进去,按下冲水键,完成。 他洗了个澡,四肢懒洋洋的,仿佛晒多了阳光,每走一步,都在发烫。 出去时,薛放已经开了一瓶红酒放在桌上,还躲在一旁,狂灌精神补充剂。 缪寻觉得有些好笑。 “嘘~”他故意发出声音,背对他站在大落地窗边的男人颤动了一下,慌张把褐色玻璃小瓶藏在身后,“我……我去下浴室。”他低头往另一边冲。 缪寻坐在床边,伸出赤脚,绊倒了他。 “哎哟~”地毯很厚很软,摔了也没事,但玻璃瓶滚了出去,被“猫”顺利捡走。 “猫”好奇地阅读着上面的标签:【db快速精力口服液,向导专用,全天候战斗,有求必硬,随心所欲~】 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补充剂。但确实是向导为防止精神枯竭惯常会喝的东西。 薛放爬起来,支吾着解释:“我,怕你等会还用我,万一透支,满足不了你……怎么办……” 缪寻拧开瓶盖,随意嘬了一口,啧,难喝。他站起来,往里灌满了红酒,再仰头竖下。“别喝——”薛放刚想阻止,被他一个膝击技拐倒在大床上。 “猫”握着酒瓶爬上来,坐得薛放动弹不得。他听着男人慌如擂鼓的心跳,觉得十分有趣。 他想打字,想起自己终端已经冲进下水道,就随手摸了薛放的,一按锁屏,一副首都金色港湾夜景图跳出来。 cua,用坏掉的灯牌组成。 薛放被他发现用大楼当了背景图,顿时感觉三十年的面子都从脸上蒸发了。 缪寻把终端丢下床,带着酒气,拉下肩头浴袍,略带骨感的右肩膀往前送,掀开男人上衣,沾着酒液在他胸膛上写: “喂,你的罪过”。 埋怨似的。 薛放粗喘着看过去。 那是绑定徽记。 薛放的。 ※※※※※※※※※※※※※※※※※※※※ 薛教授开六个小时屏障守护相当于什么呢?——做外语同传翻译中途不休息连干6小时,精力脑力不行的能直接崩溃累炸(正常标准外语同传是每30分钟换一次人以确保翻译精度)。哈哈大家参考一下。 小咪那边,把终端丢进马桶,其实正如你们猜想的,他就是安排的相亲对象,只不过他俩彼此都不知道是对方。两个人都以为自己爽约,跑出来和私密男友约会的哈哈哈。 啊,我好喜欢这种不顾一切,抵抗命运又回归命运的互相默契哇。虽然错失了第二天早上就注册结婚的机会,但了解了彼此的心意~ 结婚什么的,就在不远的前方! ———————— 感谢在2020-10-24 04:01:03~2020-10-25 01: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朝阳阳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wedihalehu 3个;云有色、咪咪的专属罐头、唯一、咪咪小罐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琏 10瓶;长安洛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和我结婚吧 薛放着魔似的向它伸出手。 它图案抽象,红得发黑,是一只海中遨游的鲸,暗色光泽,在血肉深层生根,浮于皮肤表面,嵌在优美的锁骨上,恍如伴侣在战事后将将干涸的血迹,有图腾崇拜式的颓旧。 ——象征着缪寻短暂属于他。 薛放发烫的指腹触及到了它。浴后的湿热,滑腻,用指尖勾画描摹,在浅蜜色的奶油肌上作画。“猫”情不自禁战栗起来,尾椎发麻,震动和共鸣从肌肤轻压中传递,他却没有躲开,只撇了下嘴唇,神色不太自在地任由人类抚摸徽记。 “过两天就会消失了……”薛放失落地说。 缪寻忽然拍开他摩挲的手,咬着下唇,弯身扑下来。 “等……等等!给你看给你看,我的在这里。” 薛放稍微坐起来,捋起衬衣袖子,翻过手腕,递到缪寻手里。他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不管多大的场面,从未怯过场,怕过人,被缪寻的手指拢住腕口时,却紧张地心脏砰跳。 “猫”歪着头,低头端详了一会……上嘴就咬,嗷呜! 一口白牙扣在手腕上,啃出深深的印子。“猫”咬得时候,悄悄抬眼瞧着男人的反应,薛放嘶嘶呼着气,没有一点缩回手的意思。 小尖牙戳破了一点,一两滴血珠挤出来,被猫舌头舔走,他抿着嘴唇抬起头,神色倨傲睥睨着徽记上的牙印,仿佛大发慈悲,给人类盖了个“领地”的戳印。 腕口是神经集束地,薛放手脚都热起来,“缪寻……” “哼……”缪寻灌下整瓶酒,放任自己醉倒在薛放身上,下巴抵着男人胸口,谐谑地看着向导红到滴血的耳垂,“嘻嘻……”笑了出来。 好咸啊……还在发抖…… 这么害怕吗? 于是他嘴唇一松,哼哼着发问: “咕哩叽踏卡昆?” “啊?”薛放想了三秒钟没分辨出这是哪国语,“你刚说什么……你会,说话!” “猫”蹙了下眉心,觉得他没懂,呼着酒气又问一遍:“咔酱唔呐多?” 两次的发音都不一样。音色沙哑,含混不清,根本听不出原本的声线,像封闭许久的窗户,灰尘满满,被推开时粗涩响动。 薛放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攥紧了床单。 这是运动性失语症。 世界上的语言障碍者有两种,一种天生聋哑,因为听不见而错失语言学习机会,成为哑巴。另一种,是运动性失语症,听得懂,也写得出,但大脑额叶损伤,中枢神经紊乱,即便发得出声音,也是破碎混乱的音节。 缪寻可以发出声音,可他说出的“语言”混乱不堪,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听懂。 所以他索性闭紧嘴巴,不开口了。 然而今天,他用一瓶酒灌醉了自己,丢了终端,没有东西打字,又迫切想表达情绪,就忘记自己不该在他人面前说话,趴在薛放身上,用很久不用的唇舌,唧唧咕咕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字句。 说话是人的本能。 想表达自己,想对他人倾诉,唇齿碰撞发音,耳蜗共鸣接收,是最直白最敏感也最迫切的需求。 有人说,语言是用来交流的桥。 缪寻的桥是断裂的。桥上,只站着他一个人,不论怎么等,永远不会有人登上桥的另一端。 没有人和他共鸣。没有人,听懂他,回应他。 他等不到人,明明已经绝望地锁起桥,却在我身边,不设防地松开了锁头。 他想跟我对话……不去借助文字的停顿,不假思索,只是抱着我,迷迷糊糊地,解开嗓音的镣铐,毫无所知地抒发感情。 忘记生理障碍,迫切表达的愿求,是最真挚的告白。 不论内容是什么。 一整夜直到天明,他像老房子角落里一只坏掉的收音机,哩哩啦啦~嘶嘶呜呜~高兴地,寂寞地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不知疲倦,也无人问津。 或许某一天,磁轴摔断,电量用尽,他默默沉寂下去,安安静静积满灰,谁也不会记得他…… 但这次,他身边有了回应: “嗯,好啊……” “我知道……” “那,呜,我……我们下次去吧……啊……” “猫”听到他的声音,很满意似的,热情贴过来蹭了蹭他的脸颊,又离开一些,眯起眼睛,奇怪这男人为什么在哽咽。 “猫”被酒精浸泡后的视野晕乎乎的,看得重影,就用手臂揽上他的脖子,捞过来,不高兴地喊他:“xifan,唔消酱……” 薛放,不可以这样。 “呜……好。”男人低下头,狼狈地遮住脸。 “里针提叻么,xianfang?”你真的听懂了吗,薛放。 “缪缪……好啊。” “xifan,xianfa,siahuan,shifang!”不讲道理的醉酒“猫”生气了,一边喊他名字,一边摇晃他的肩膀。 薛放听到最后一个音节,迟钝地抬起脸,“你在……叫我的名字吗?” “猫”跪坐在他身上,圈起手臂,故作高冷俯视着他。 薛放的心脏快要冲出胸腔了,他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问:“能再叫一次吗?” “猫”别过脸,昂起下颌,明确拒绝,“唧唔啾泥,xiefang。”就不叫你薛放。 缪寻偷瞄的余光中,男人睁大的眼眶“唰”地落下泪水,划过俊秀的脸庞,滴滴答答,落在床单上。 他哭了吗?为什么要哭呢?“猫”晕晕的脑袋转不过来。 “你叫我的名字了……”薛放引以为豪的理智彻底崩塌,像个小年轻似的抹眼泪,“你是不是,经常偷偷在心里喊我……” 也没有经常,“猫”用手指点点下巴,试图回忆着。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猫”嗅了嗅,扒上他的肩头,探出粉色舌尖,接住男人眨眼时掉下的热泪,卷进唇间尝了尝,唔……更咸了呢。 薛放在浓郁的信息素中几近无法呼吸,低下头,泣不成声,紧紧搂住“猫”的瘦腰不撒手。 如果“猫”能正常说话,会和我说些什么呢…… 凌晨四点的夜景,天台的风有多清爽,发炎伤口会不会痛,棉花糖怎么黏在牙上,还有呼唤我的名字时,唇齿的颤动…… 我想听到他的声音……哪怕代价再高昂,我也想要得到…… “猫”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仍然试探着,伸手抱住男人颤抖的身躯,把他的脑袋按在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想要安慰他。 “缪寻……以后,都对我说话吧。”薛放紧拥着他,抽着气,嗓音颤抖,意志坚决。 “猫”的表情呆了呆,锈金色的眼睛迷茫看着他。 谁会和一个哑巴提这种要求呢?缪寻从来没听过这句奇怪的话。 除了面前这个男人。 满脸泪水,哭得很难看,闻起来很像海盐。 不过他不讨厌,一点也不讨厌。 好吧,看你是真的想听,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 “猫”调皮地坏笑,跑下去开了一瓶烈酒,自己咕嘟灌了一口,抓住薛放把瓶口强硬塞进他嘴里,男人猝不及防,喉咙翕动着猛咽了几大口。 “啊……好辣,咳咳,咳咳咳……” 辣吗?缪寻歪倒在他身上,长腿夹住,自己又嘬了嘬,觉得还好,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边聊天边酗酒。 ………… 薛放拥着缪寻,靠在床头一直坐到了天明。缪寻情绪高涨,和他说了一夜醉话。他也醉了,不明白缪寻在说什么,可是每一句,都会认真回应。答案正不正确,对他俩而言,早已经不重要。 第二天下午,薛放醒来时,缪寻早就走了。 昨夜的酒瓶倒在床上,床单洇开一小片黑红的酒渍,仿佛一夜热情留下的血。 酒渍旁,放着一张小纸片,酒店的炭笔字迹很黑,看得出写的时候很用力: 【不再见】 不再见面,或是不忍和你说再见,抑或两者都有。 薛放躺在那块酒渍旁,捏着小纸片,想了很久很久。 如果我生为向导,是为了解救某一片痛苦的灵魂而存在,那么……我作为人的一生,还是有价值的吧?中度运动性失语症的治愈率是15%,加上向导,是30%,有语言学家协助,高于50%。 ——会再见面的。我想听到你的嘴唇间清楚吐出我的名字。 他珍而重之地收起纸片,夹在钱包里,想了想,揭掉了那张沾着酒液与他俩信息素的床单,仔细叠起来,和酒店买下了它。 他回了一趟学校,校园宁静而单纯,学生们毫无恶念,是一名精神高度敏感的向导最合适的养老地。 但薛放已经准备脱离这片平静的小池塘,向汹涌波诡的万丈深海跃去——为了他的猫。 他在办公室逗留了许久,想起自己第一天来时喜不自胜决定养老的样子,淡淡笑了笑。一年之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重新回到哨向战场上,参与纷争。他等到了天黑,听到教室走廊的人声渐渐淡了,就从黑暗中站起来,默默收拾起东西。 当天晚上,薛放和容免通了个电话。 “……嗯,嗯,对方哨兵要远派前线战场,拒绝了和我匹配?那样更好。” 他深深呼出气息,幽暗的眸子看向窗外,白塔的大楼在夜空中熠熠生光,雄伟压迫,刺破天空。 薛放半阖眼眸,敛去情绪,告诉容免:“我可以和哨兵绑定结婚,也可以回到本家,只不过有两个条件: “第一,我要自带哨兵人选。第二,帮我彻底洗白他的身份。” ※※※※※※※※※※※※※※※※※※※※ 我嗑到流泪。 ———————— 感谢在2020-09-26 01:36:01~2020-09-29 08:1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有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原来相亲对象是! 今天是1月6日,恰逢许威廉接受社工党首相候选人提名,是向全联邦选民树立形象的关键时机。 也是缪寻发出死亡预告的日子。 星网直播中,许威廉开场一针见血,“异能者们只占总人口的15%,却占据80%的社会资源,对我们这些辛苦工作的普通人,真的公平吗?” 薛放疲惫醒来,打开光网频道恰好是这个,就倒了杯咖啡,继续看下去—— “我们真的需要异能者吗?根据报告,有45.9%的社会恶性犯罪都是失控哨兵犯下。我们纳的税,变成他们手中刀,说好的守护者,为什么骑在我们头上,成了社会上层的吸血虫?为了社会公平,我们必须重新分配资源。” 直播评论疯狂滚动,引起巨大共鸣:“说得好!”“我们要工作,教育,要更多社会福利!” 许威廉言辞辛辣,目标直指中低层收入的普通人,人口基数庞大,和异能者们一向矛盾尖锐。 薛教授托着腮,微笑观看。不愧是许威廉,小动物保护协会人才辈出。 直播中,许威廉的民调支持率如火箭般飙升,界面却突然一黑,在浓郁如泥水的黑幕中,浮现出一张纯白色微笑面具,面具从鼻尖裂到嘴角,营造出惊悚撕裂的大笑感。 实时评论陷入疯狂: “怎么回事是彩蛋节目吗!” “老天,许威廉被杀手绑了!!!” 薛教授瞬间坐直身体,紧紧盯住直播画面。 漆黑的杀手站在许威廉身后,罩着大笑面具,用一根钢丝勒住许威廉颈部,那正是他的—— “猫”。 被黑入的屏幕分割成两块,上面是许威廉惊恐的脸,下面开始一条一条放出他勾结军/火商,吞吃回扣,虐/待动物,荒/淫派对,开发制造超感发箍,造成星际23401名普通人永久性/感官失常的证据,简直是在疯狂打脸许威廉刚刚立起来的清正廉明人设。 评论弹幕区都在看戏:“白塔到底在干嘛,这么长时间还没击毙杀手?” “喂,这绑架犯居然还敢向首相提要求——” 屏幕下方出现黑字:只要首相完成一项小要求,我可以留他一命。 首相斐波拉奇六十岁出头,头发半白面容端肃,眼中有纵横岁月的坚毅与智慧。他中气十足,开门见山问:“你有什么要求?在不损害他人权益,不触犯法律的条件下,我会尽力满足。” 界面下方自动跳出字:“你,给我在纸上画一个椭圆,再在椭圆里打x,最后签上名字。很简单。” 斐波拉奇沉吟片刻,“恕我不能答应。”直播全世界可见,万一杀手在利用他给谁发战争讯号,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冰冷的钢丝残酷勒进许威廉脖子,“啊!救命呃呃呜呜救我……呃!”他满脸憋红,鼻孔喷气,眼睛上翻,眼看就要被当场处刑。 无数观众惊呼着捂住眼睛不敢看。 “拿纸笔给我!”声如洪钟。 斐波拉奇迅速按照杀手要求画好图形并签名,“现在,按照要求放开他。” 字幕:你没有说“请”。 斐波拉奇忍着升高的血压,重复道:“请你,放开他。” “呿。”杀手十分不屑。 “啪”,直播现场供电系统中断,陷入一片漆黑,三秒后灯光亮起,场地中央就只有跌坐在地上神魂丢失的许威廉。 出乎薛教授意料,他本以为小咪会按死亡通告杀掉对方,结果重点在那张图上。 一个圈,一个叉,加上至高无上权利者的签名,到底有什么寓意呢? 薛放拿出终端,准备联系缪寻,想约他谈谈永久绑定的事,顺便吃个饭。 顺利的话,明天就去注册,后天搬回本家好了。 信息没人回,薛放想起“猫”应该在逃脱围捕,就退出界面,却不小心按到邮件界面,点开一封未读邮件。 ——是之前容免发给他的相亲对象信息,他没兴趣,所以压根没看过。 很年轻的少将?有多优秀,有缪寻优秀吗?他随便下拉,瞄了一眼,简历上是一张端正俊美的脸,军服的禁欲压下了五官的浓艳,给人一种冷漠感。 缪寻。 薛放无法形容自己是狂喜还是震惊,抓起终端冲出了门,他要去找“猫”! 与此同时,在宇宙深处漂浮的超级大都市中心,可以俯瞰整个星系美景的指挥室里,除联邦和帝国外第三大势力——闪密西族的最高管家躬身90度汇报: “主人,‘猎豹’完成了我们提出的不可能条件,让首相公开画下秘密图腾,要按照约定支持他扳倒联邦副首相玥萨吗?” 虚拟影像里的男人摇晃着酒杯,回身饶有兴致:“狗咬狗,这样的好戏,谁不想看。” “是,我这就去办。” ———————— 首相官邸,秘密会谈室—— 斐波拉奇一下一下点着红木桌面,目光沉沉,问面前的年轻人,“钥萨,关于这个杀手,你怎么看?” 副首相洛佩慈钥萨低垂着柔顺的眉眼:“对方似乎来头不小,但显然不是冲着您来的,不如查查这个许议员的关系网,看他到底做了什么,牵扯到谁的利益,好连根拔起。” 瞬间把脏水泼回到许威廉身上。 首相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不愧是你,深得我心。”钥萨也面带微笑,与之对视,气势一时间竟不相上下。 等钥萨回到住处,已是傍晚。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蓝宝石扣子,抓松涂了发胶的黑发,神情懒懒,走进书房按亮光脑。 屏幕上投射出监视器的画面,里面是个灰色空房间,他微微皱眉,对微缩麦克风下令: “把‘猎豹’带过来。” 不一会儿,画面中走入了“猎豹”,穿的还是刚刚直播时那身漆黑装备。 钥萨盯着画面,简短吩咐:“摘下面具,脱掉上衣,你知道规矩。” 从前听到这句话,那具身体还会轻微震动一下,微不可查的恐惧总是能取悦到钥萨。但今天,“猎豹”毫无所谓,坦然甩掉面具拽开上衣,面对水泥灰墙,双臂贴上去撑住身体,两腿微微分开站好。 连等着挨打的姿势都自动准备妥当,处处透露着习惯性的懒散和藐视。 代替boss行刑的手下哨兵走进来,手里拎着滴着盐水的鞭子。 钥萨给自己泡了壶茶,m5—k星球出产的高级红茶,茶汤颜色红艳明亮,微微波荡,很像鞭子落在浅蜜色后背时,痛出的冷汗与刮出的鲜血和在一起蜿蜒顺着脊沟淌下的色感—— 特别适合在处罚“猎豹”时品尝。 潮热,微紧,甘涩浓郁却也清甜…… 第一鞭子落在“猎豹”身上,他仿佛毫无知觉,自顾自拿指甲轻轻扣着沙墙里的小贝壳玩。 钥萨捏着小瓷杯的手顿了顿,温声吩咐手下:“帮我加点盐。” “好的,boss。” 手下拽过小桶,从里扣了大把湿海盐,粗暴胡乱抹在缪寻渗血的后背,擦烂了几处刚刚脱痂的伤口。“猫”微微回头,藏在黑暗处的脸,喉咙滚动笑了一声,赤/裸裸的嘲讽。 温热的茶水在唇齿间荡漾,钥萨听着那鞭子与皮肉碰撞的激奏,轻哼着歌,脚掌打起拍子。 嗯~嗯嗯,嗒~哒哒,嗒~~哒哒……是舒缓欢乐的小步舞曲。 好像还缺点什么。 他湿润的薄唇靠近话筒,声线越发温柔:“自己报数。” 那具饱受摧残而麻木的躯体,终于因为他的命令轻微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认为他豢养的猫不会叫,其实不尽然。 并不是不会叫,是只会在他面前听他的命令发声。能够正确发音的也只有固定的数字。 “……七……” “猫”的嗓子很哑,几乎听不出原来音色。 “八……” 比起残忍抽打,报数更让他屈辱,因为他能准确说出的,仅有这几个数字。 就着“猎豹”逐渐加重的喘/息声,玥萨轻轻抿一口红茶,嗯……果然这样喝起来更甜。 长久捶打磨炼成的小猫,完全按照他的喜好选出并成长起来的,只属于他的猫。 ……… “八……十……”缪寻趴在墙上喘气,破碎不成声,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看看你的闯的祸。”boss轻声责备,“给你放了一个月假,月末命你除掉许威廉,你却弄得大张声势,给我节外生枝。还有,本想爱护你,让你晚点报废,进到容氏卧底做些轻松活,你偏不听,要上前线绞肉场里打滚,真是不乖。” “呵……呸!”“猫”不加掩饰地嘲笑着他,往旁边啐了一口,吐出嘴里血沫。 玥萨警告:“下次我不会再这么纵容你。” boss刚说完,“猫”叛逆地转身,手下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小贝壳锋利的边缘利落割断喉咙。他面带无趣地松开手,任尸体软软倒下,动脉血喷薄向天花板,撒下一场浓稠的血雨。 缪寻转向监视器,倨傲地,朝镜头比了个开枪射杀的动作。 钥萨温柔笑了:“哼,小猫脾气。” 有脾气的小猫走出审讯室小门,贴在监视器看不到的角落。 缪寻费劲向背后伸手,碰到溃烂的伤口,沾了一指头盐,和着自己血,低着头悄悄塞进嘴里舔一舔,唔……咸的,是海盐味……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忍着痛,扯了点笑容出来。 接着,锈金色的眼睛重归一片寒冷荒漠,他掏出口袋里的口香糖,使劲嚼了嚼糖,吐出来,把微型炸弹塞进去,嘻嘻笑着随手粘在走廊上—— “轰!!!——” 光脑里传来慌乱的报告声:“boss!猎豹炸塌了据点,冲进组长级会议残杀了六位小组长,我们已经派了九十个哨兵去堵他,之后要怎么办?” 钥萨抚摸着变冷的小瓷杯,柔情地说:“和以前一样,押他去洗脑,把他修好,送他去前线。” ※※※※※※※※※※※※※※※※※※※※ 本文10月29号,本周四就要入v啦~ 当天连更3章哦,v章就是doi加结婚啦,后面都是甜蜜互相治愈的婚后生活,不要走嘛(抱紧大腿),很甜的!不甜你把我揍成肿头鱼! 【订阅福利:全订抽奖送jj币,肉满多咪罐特别版(你懂的】 jj千字三分,1万字才3毛钱,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一下正版,给小咪和教授出一点份子钱吧呜呜呜,要不然咪咪就没有咪罐吃了。 猫猫,饿饿,想吃罐罐! 如果小天使们喜欢的话,可不可以帮鱼安利一下这篇文呢,入v后我会努力日更,哪怕变成秃头鱼!(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拉小咪来给大家rua —————————— 下一章是大糖!小咪失忆但不妨碍谈恋爱,反而更刺激了哈哈哈哈哈,有超高契合度在,不管怎样见面都会互相吸引的啦 —————————— 感谢在2020-10-26 08:15:26~2020-10-27 00:1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朝阳阳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wedihalehu 3个;唯一、幽幽酱+、jiji寻一、咪咪小罐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物不及星河 6瓶;丸子很快乐 5瓶;久辞 4瓶;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交付初吻 薛教授的“猫”丢了。 那天晚上,他拎着一大兜罐头糖去发电厂找缪寻,看到的却是大门洞开,破败凌乱,屋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满墙苍怆的弹孔,和一件孤零零的大衣。 薛放默默从门口的小床上捡起它。 是他的衣服。“猫”不要了,丢下它,宛如丢掉了人类。 ……[不再见],再也不见……原来那一夜,“猫”就打定主意要离开,所以才一反常态地放下警惕,抱着他撒娇。 薛放没有放弃,直接去找了容免,得到这样的答复: “那个少将?按内部通告,他昨天就带团上前线执行秘密奇袭任务,回不回得来还难说。” “他在哪?哪个扇区,哪个星球,我去找他。” “一级保密任务,我没有权限去管国安局的事。”容免顿了顿,声调依旧很冷:“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薛放没有给出答案。即使到现在,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小咪为什么是国安局的人?那一晚,是借相亲故意去勾/引他的吗?第二天说拒绝和他匹配,是因为……不喜欢吗? ……他好像确实没有问过缪寻的意见,或许,他在一厢情愿。 薛放胸口闷痛,想快点走出立法院的大楼换换气,过出门安检时,安保笑眯眯地搭话:“那个糖很好吃哦。” 薛放没反应过来:“啊?什么糖?” “你口袋里的糖。虽然我视觉听觉是b级,嗅觉可是s级。” 薛放摸了摸口袋,还是空的,他之前就检查过,没留下任何信息。走出门,他反复思考着安保哨兵的话,走到公园椅子坐下,脱掉大衣,沿着内衬一点一点摸过去,在下摆那里发现了一些缝补的痕迹。 虽然用的同色线,但走线粗狂,歪歪扭扭,用随身小刀拆掉,一颗水果奶糖咕噜掉了出来。 除此之外,里面还紧巴巴塞着一张小纸条,指甲盖那么大,展开来看,上面写着: 【最后再吃!】 ——最后一颗糖,要好好省着,为了防止贪嘴吃掉,就缝进那个人的大衣里。想吃,就隔着布料摸一摸,只要不吃,就能算一直有糖。忍着,得忍到下一罐糖来,或者身体实在太痛,忍不住了,就只好拆开吃掉。嘴里有糖,就是甜甜的,撑下去,总会有新的糖来…… 珍重,期待,希望,克制,悄悄地隐秘地缝在衣服的小角落,是“猫”甜甜的小秘密,藏起来,谁也不给知道。 薛放坐在公园里,抱着外套拼命忍住眼眶湿润。 缪寻对他有期待,不可能自愿走掉。只有一个答案,他是被迫的,而且早早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得等缪寻回来,并且在此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 三个月后—— 星际联邦副首相兼任第二财政大臣洛佩慈·玥萨在大斑斓岛会见帝国大使。 会场密不透风,安保级别开到最高,以确保与会大臣们安全,避免之前的许威廉被绑案重演。 “你怎么又摘掉了隐形眼镜,刚回来没多久,难保会场不会有人认出你。”茶歇时分,李维错开人群过去低声警告。 李维说话的对象身着纯白色军服,身姿高挺,宽肩细腰,看肩头刺绣是二星少将,胸前佩戴着国安局的鹰隼徽章。时不时有记者或名流手持酒杯,在经过时故意放慢速度,只为一睹他具有异国风情的艳丽容貌。 他漫不经心转过视线,梳起的背头露出光洁额角,给他的美貌无形中增添了锋利和倨傲感。 “我不喜欢。”他用终端随意打了四个字。 李维压低声音:“boss是很器重你,但不是你屡屡违抗他的理由。他答应你来这里露面,是希望你多熟悉环境,你该听他的。” 浅蜜色皮肤的美人少将微微抿唇,仿佛在笑,文字跳脱在投屏上:“我经常听他的。倒是你,他希望你丢掉无用的家庭好好干活,你不听,所以……” 缪寻左手端起一盘精致小蛋糕,右手摩挲着拇指和食指,神态陶醉似乎在回忆:“红发,很茂密,抓住时很像松鼠的尾巴~” 中年人倒抽凉气,想到这个人是怎么残忍虐杀组织六个组长,爬到boss右手边,又在一级战场留下多么恐怖的战绩,紧张又迅速走到一旁紧急联系家人:“喂?安娜!女儿在哪?跟你在一起,她还好吗,有没有异常表现?好,好,你们锁好家门今晚不要出去。” 他害怕极了。 缪寻看到他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神态夸张却诡异地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站在华丽喧嚣的背景下,一个人就是一场浓艳盛大的默剧。 李维怒气冲冲走回来:“你耍我!” 缪寻笑够了,捏起银制小勺挖一块蛋糕送进口中。淡淡的柠檬味,柔软细腻,夹一层果酱,适合敏感易痛的猫舌头绵绵嚼咽,摄入碳水不仅能缓解胃部空虚,还能稍许安抚隐隐作痛的大脑—— 是“格式化”和“修补”的后遗症。 他们给他粗暴灌了足量的人工向导素,那玩意正像河滩上的污泥一样糊在屏障破洞口,让他烦躁想吐。 李维试图警告:“你不能吃蛋糕,热量太高会让你血糖升高,万一等会有突发任务就不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缪寻置之不闻,白手套上沾了点奶油,他像猫儿一样懒洋洋舔舔指尖。 周围窥视他的人们不约而同咽了声口水。 乳白色奶油,被蜜色皮肤犹如咖啡奶糖的军官舔过,一身高冷似乎都融化在了热气腾腾的粉舌尖上。强烈的色彩对比让多少人脑中瞬间联想到更旖旎暧昧的画面,再用炽辣的视线望过去,恨不得扒光少将那身禁欲的白色军服。 “我得提醒你,你该吃向导素了。”李维的作用就是看着他。 好无趣,无聊,没意思。 精神屏障是完整的,他却觉得很不舒服。信息流平稳安详从身边淌过,死气沉沉,一眼望得到头,会场里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五感,六十五个哨兵,十七个向导,其中一个还算强,正从外围朝他们靠近。 缪寻丢下蛋糕,随手从经过的服务生餐盘上取一杯红酒。 “喂!boss禁止你喝酒。”李维吹胡子瞪眼,但不敢伸手夺。 冰冷的酒液一路烧下食道,砸进胃液里,溅起噼啪四放的刺痛,嘶……啊,回来了,熟悉的痛觉,内脏痉挛扭绞在一起的紧绷,近乎自虐地给他找回些许现实感和乐趣。 “别在这发疯。”李维压低声音呵斥,实在忍不住要去扯他走。 身旁凑过来一个陌生男人,缪寻斜瞟了眼他,恶意地扯起嘴角,打字道:“吃向导素前,来点佐餐酒而已。” 李维稍微松气,掏着药瓶要递过去时—— “猫”突然朝身后人群探出手,揪住一根领带强硬拽了个人出来,看也没看对方长相,一手搂腰,一手捏住陌生男人下颌,极其亲昵地贴身欺上,热情送上炽炙的嘴唇,把那人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呼唤死死堵在嗓子眼里。 挑衅的视线从李维震惊的脸转向正在上台的玥萨。 他故意的。 被猝不及防拉出来强吻的男人整个石化。 有趣…… 缪寻咬一小口对方正在发抖的下唇,动作轻佻,捏捏男人脸颊,看他还是一脸呆滞,就好心拿领带给他擦擦嘴唇,再神态近乎怜悯地推开,利落丢弃。 随手抓个向导玩一下罢了。 “向导素,我吃了,还满意么?” 李维差点当场发飙,抓住他的胳膊往外围拉:“你干什么,这是公共场合!组织里那么多向导排队给你挑不要,跑这随便逮个路人发骚!别忘了,明天你特么还要去参加匹配!” 缪寻脸上恍惚的笑容骤然消失。“噗”,很小很轻一声,在遍地响起欢迎副首相的掌声中根本无法察觉——小刀刺进了两肋间,缓慢冷血地转了转。 他冷漠看着同事捂着胸口慢慢倒下,微微歪头,打字道:“我不喜欢那个词,记住了么?” “妈的,疯……疯子!”李维喘着粗气嘶声道。 缪寻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身走向会场外。 刚走出侧门,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呼声:“小咪!等等我!” 门口士官朝缪寻敬礼,缪寻抛了钥匙过去,士官狗腿地跑去开飞行舰。 “小咪!……缪,缪寻!是我啊。”声音追到身后。 缪寻挑起眉毛,侧身稍微看一眼,原来是刚才被他玩弄的呆子,居然还追出来了。 他想戏弄一下对方,就打字:“食髓知味了吗。” 薛教授下意识咬起嘴唇,结结巴巴,“没,不,我是想跟你……” “想跟我上/床?”露骨直白的反问让薛教授胀红了脸。 夜色黯淡,容色美艳的“猫”一步步走来,靠得很近,手指修长卷起领带尖尖玩弄,宛若调情,他听到向导的心跳不正常地加快,故意挨近,在对方耳畔发出不轻不重的鼻音,“哼。” 向导激动地想拥抱他。 “猫”轻巧躲开,抬起终端,不近人情地吩咐他:“拿号码牌去后面排队。” 薛教授被戏耍一番,脸颊通红,嘟囔着“什么排队啊我还需要排队吗太过分了小咪——” 缪寻轻嗤一声,嘲讽似的:“小咪是谁?” “小咪……”薛放怔在原地,僵住了。从见到缪寻起,他一直在有意回避对方眼里的陌生和无视,本以为不过是在闹脾气,毕竟“猫”都亲……亲他了,但现在,他不得不正视那个可能—— 薛放声音有一丝不稳,问他的猫:“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缪寻伸开长腿坐进飞行器,托着腮,懒散地用指头在车窗上画出一个字: “不。” 他却没料到,男人直接钻上了飞行器,毫不避讳,抬腿稳稳坐在他身上,把他禁锢在座椅里。 车门关闭,顶灯照亮了男人的脸,成熟的,温润风韵的,看似温和实则内藏傲气,适合站在演讲台上挥洒魅力的上乘样貌和气质,连话语都仿佛自带说服力: “你吻我,不是偶然,是必然。” 超高契合度,短暂结合后的熟悉度,信息素吸引,曾经的身体肌肤交流和灵魂共鸣,缺一不可……还有潜意识的思念。 薛放为什么这么了解? 因为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缪寻锈金色的眼瞳骤缩,男人双臂圈上他的脖颈,强势而温柔地吻下来。信息素渐渐充满狭小密布的空间,缪寻尝了尝,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国安局围在他身边那群向导令人舒服得多。 薛放稍微分开一些,捏着蜜色皮肤美人的下颌,看着那双被湿润的唇,轻笑一声,干脆利落问: “号码牌哪里取,是你发吗?我要1号。” 缪寻放松地靠在座椅里,戏谑瞧着他,打下数字:“你只配10号。” 10号。薛放想起他们之前的小误会,不禁压下身体,声音低低震动,“那我要插队。” “什么时候插队?” “今晚就插。” 手臂猛得勒上薛放后腰,带得他往前贴紧,“猫”甜蜜热辣的信息素纠缠而上,和他鼻尖碰着鼻尖,咧开嘴角,笑容美艳带毒,眸光却是冷的: “你敢追着我过来,胆子够大,也够饥/渴。” 薛放挑起眉,夺了他的终端,打上一行字。 缪寻看了,猫科的瞳仁缩成一根针,愤怒随之而来。 终端屏幕上写着—— ※※※※※※※※※※※※※※※※※※※※ 啊,嗑到昏迷,写这章时一直在手舞足蹈,快点给我妖精打架! 我太喜欢教授了,他好果敢啊,年下叔叔就是最强的!控住场面,控住小野猫!缪阿咪我看你要翻车啦~~~ 还有我超喜欢这个危险狂野疯批小咪,高兴捅你就捅你,高兴亲就亲,带劲哦(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把初吻献给了教授,而且切开明明就是甜的哈哈哈哈哈 你们俩立,马,给,我,结,婚!(狰狞脸按头 ———————————— 下一章就是v啦,全都是糖,doi和婚后老夫老妻日常生活什么的,v后日更,不定时日6000,本鱼躺进油锅里炸好炖成红烧香酥鳕鱼给大家吃,请小天使们支持一下鱼鱼哦! 【订阅立享三重好礼!】 1、到下周一前全订可参与抽奖,抽jj币,名额100个,中奖率超级高(希望有这么多人订阅哈哈!可以1比1~ 2、可领取肉满多汁咪罐一份@双面煎大鳕鱼,(不定期掉落番外哦 3、连载期间可以随便打鱼~(提供拖鞋底给你,不费手 【因为最近总有看dw的过来闹事,被迫只好开了防盗,请大家理解么么,以后会多多发肉汁咪罐补偿大家哒~】 —————————— 感谢在2020-10-01 00:14:33~2020-10-27 09:4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折花君 2个;青裳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万物不及星河 4个;坂道 2个;折花君、齿池、居雪、弈远、小米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唯一 11个;28433334 4个;齿池、人间逃避行、是朝阳阳呀、咪咪小罐头、栗深林兮 2个;泠滴子、懿央33、可爱的欣、ewedihalehu、不渣何以为攻、弈远、坂道、pocky、双木、鳩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wedihalehu 88个;咪咪的专属罐头、咪咪小罐头 19个;齿池 18个;唯一 12个;栗深林兮、云有色 10个;是朝阳阳呀、说爱折花 7个;人间逃避行 6个;miaomiao 5个;非橙是橘.、jiji寻一、孤鹤乘风 4个;小满要吃糖、可爱的欣、潮花汐拾、于的、美丽的火车崽、tang 3个;青声、二33333、渊渊、大可大可、菠萝又大又甜、攻宝就是最叼的、小柚、keiskei、milkywaylll、我玩得好累、藿香、pocky、弈远、东锦、不羁马 2个;格罗、haribo、15855755、幽幽酱+、将离、伸个大懒腰、打铁小分队、鳩林、云安、南时雨。、兔耳影、北邙小扇贝、巅峰鹿鹿、喜姬、31062294、小郁米呀、成云致雨、刘楷、郗櫞、辛星、灯火、月无、舍瓦、云萝、您那么可爱您得知道、jokerrrrrrr___、小饼干乃糖、清纯鹿、没有实义、嘲讽了、47858844、丹丹、小米粥、神力大唧唧、一罐饭卷儿、月光笺、29171870、云雾、汀南丝雨、灯火寒夜、等你在雨中、小可怜没文看、坂道、美攻才是真絕色、陌路已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饼干乃糖 50瓶;jokerrrrrrr___ 48瓶;阿长 35瓶;jiji寻一 30瓶;社会主义接班人 29瓶;懿央33 28瓶;万物不及星河 24瓶;鱼小仙、千思纪年、青声、一雨成秋、您那么可爱您得知道、成云致雨、29171870 20瓶;五十步、陌路已逝、wuwuwww 19瓶;神力大唧唧 17瓶;樊樊 16瓶;栗深林兮、苍、丸子很快乐 15瓶;没有实义、甪奀 1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