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灵缉查馆》 第1章 艳遇一场 夏日的夜里，特别闷热，隐隐压下来的云层就像厚厚的棉被，将四下里的风都遮了去，闷人根本就喘不开气。 这种天气，却一点也没有削弱这个海边大都市夜生活的热情。 临近海边的酒吧一条街正是霓虹闪烁，衣香鬓影的时候。男男女女借着酒精的刺激厮磨在一起，随着动感的音乐疯狂地扭动，但有你情我愿意动的，就相拥着向洗手间或偏僻的角落走去，一些喝的醉醺醺的年轻女子也被别有用心的男人半拖半抱地拉走，整条酒吧街都陷入一种香艳暧昧的夜色里。 林绍峰也喝得差不多了，大脑像坏了发条的钟摆，不停地摆来摆去，眼前闪闪烁烁的也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星光，只有怀中柔软的身体传来一阵阵香暖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就要勾着脖子亲下去。 “宝贝儿，走吧~~”女人红艳艳的嘴唇妩媚地嘟着，将他从舞池中央拉了出来，“我可是已经……好久了。”女人的声音在贴近他耳朵的时候被吞进了嘴里，红唇中的气息搔得他脖子发痒。 “嘿嘿，可是等不及了？”林绍峰拥着女人，歪歪斜斜地下了台阶，左手就已经不老实地摸了上去。 作为一个游戏花丛的把妞高手，林绍峰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在这海边的酒吧一条街里猎艳，或清纯或妩媚或热情或冰冷的女人在这里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又因为林绍峰年少英俊，大方多金，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是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 这不，今天晚上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像个骄傲的孔雀，坐在那里独自呷着酒谁都不理，林绍峰又是鲜花又是点歌，甚至将手腕上的白金手链都搭上了，那女人才肯跟他喝一杯。这一喝吗，谁还能抵得过他这翩翩贵公子的诱惑，这不，这么快就热情似火了？ 两人歪歪斜斜地走到街上，耳边的喧嚣逐渐远去。林绍峰一个用力将女人抵在路边的墙上，坏笑地道：“既然等不及了，不如就现在吧。” 那女人低笑几声，欲拒还迎地将他抱在怀里，咬着嘴唇道：“你可别后悔。” “人们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做鬼？那就做个风流鬼吧。”女人嘻嘻笑了。 “什么？”林绍峰早已酒冲大脑，脑眼呆滞，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逮住怀中的女人狠狠地啃了一番，唇齿交缠，似乎，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溢进了他的口鼻之中。 “嘿嘿，”女人突然像一条滑溜的蛇一般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嬉笑着向前跑去，一边回头看来，眼波儿醇醉如酒，勾魂摄魄。 “哎呦，还想跑？不过，爷喜欢。”林绍峰是典型的京城纨绔，自小不知学业为何物，大学还是老爸找的关系给他发配这沿海城市云海市来的，又因为结识了一帮好友，就索性在这个城市住下了，还能离了老爸的眼尽情地吃喝玩乐，这日子可谓过得是不亦乐乎。 此时的林绍峰，就沉浸在美酒艳遇中不可自拔，他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却没有听到黑夜里，突然响起了一种细微的声音：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如影随形。 嘀嗒，嘀嗒，水滴石穿。 嘀嗒，嘀嗒，你侬我侬。 嘀嗒，嘀嗒，不死不休。 “看你还往哪里跑！”他猛然一个饿虎扑食，向前面那条纤浓合宜的身影扑了上去，只恨不得将那人扑到怀里狠狠地发泄一通，可也许是醉酒太甚，他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脚下都是大理石铺就的路面，膝盖磕上去生疼，林绍峰“哎呦”一声，酸麻的四肢几乎就来了个五体投地，简直没有力气爬起来。 眼角掠过一抹红痕，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回身来找她了，她今儿晚上就穿了个红色的长裙，鲜艳泼丽，皮肤白的像奶油，真是怎么看怎么美。 “舍不得我了吧？”林绍峰抓住红裙的一角，不无得意地道，他就着红裙的力量拉扯着整个身体向上抬起，“还跑？我看你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他抬起头来，猛然一阵眼花缭乱，面前这女人，面前这女人怎么…… 他揉了揉眼睛，猛然一阵大叫：“啊——”身子向后一缩，复又跌倒在地。 面前的红色身影已经体贴地弯下腰来，林绍峰这才发现这红衣根本就不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红裙，而是一件像斗篷一样长款披风，上面还连着帽，红色的帽子扣在那身影的额头上，露出一张黝黑狰狞的骷髅脸来，一对黑黝黝空洞洞的眼洞似乎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酒就醒了一半，林绍峰哆嗦地看着骷髅裸露的森冷的牙齿微微地开合了几下，露出空荡荡的口腔，似乎正要跟他说话一样。 “鬼啊——”他惨叫一声，再没有一点香艳旖旎的念头，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向身后跑去。 “救命——救命——”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肋生双翅，可酒精麻醉的双脚却不怎么都不听使唤，脚下像踩着一团棉花，深一脚浅一脚，而身后的红色披风像一阵风一样飘飞而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攫住，恶狠狠地，囫囵吞下肚子里。 “喀拉拉”天空突然一阵巨响，雷声轰隆隆地由远及近，闷热的夜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携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林绍峰却觉得身子猛然一轻，手脚也好使了起来，拼命地向前奔跑着，一时间竟然将那道红色的身影甩了开来。 “呼哧，呼哧，”林绍峰剧烈地喘息着，脚下却一刻也不敢停，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猛地觉得一凉，竟是下雨了。 密密麻麻的雨帘像鞭子一样抽到他的脸上，让他更加疲惫起来，雨声中似乎夹杂着分不清是什么的凄厉的叫声好像正在向他悄悄地靠近。 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划破黑幕，将路旁一排建筑物映照了个清楚，他绝望地抬首望天，正看到一个木制的牌匾挂在头上，上面有几个黑色的大字：异灵缉查馆。 第2章 你就是鬼 “救命，救命——”绝望中的林绍峰一下子来了力气，紧走几步扑上那“异灵缉查馆”的玻璃大门，拼命地捶打起来。 大门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是不是有人。 雨下的越来越大，雨声混杂，几乎要将他的敲门声都掩盖了去，他好不容易在这雨夜寻到一点生机，如何肯放弃？就手脚并用，继续拼命地捶打玻璃大门。 门内突然闪亮一点光华，光华冉冉，仿佛一簇烛火跳动，那光芒越跳越近，竟然真的是一簇烛火。那是一只白色的蜡烛，蜡烛的底部握在一个人的手里，烛光不停地跳跃，也只堪堪映照出那个人的下巴来，肌肤光洁，下巴尖削，似乎是个年轻人。 “救命啊！”见有人过来，林绍峰激动起来，整个人都贴到了玻璃大门上，恨不得将自己撵平成一张窗贴纸一样。 也没见里面的人怎么动作，玻璃门“咔嗒”一声自动地打了开来，林绍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了进去，那人身子一侧，林绍峰又幸运地五体投地了。 一阵凄风苦雨，也如影随形地扑了进去。 顾不得喊疼，林绍峰反身拽住来人的裤子嘶喊道：“关门，快关门，鬼来了——” 那人却不听他的，只擎稳了蜡烛，慢慢地俯下身来，将烛光移近脸庞，映照出一张英俊雅致的面容来，双眉如漆黑点墨，眼风沉稳锐利，刀斧凿刻的口鼻，薄薄的红唇轻轻地抿着，正微微皱着眉头看过来。 “端木？”林绍峰一下子愣住了。 端木，端木瑾，曾经是林绍峰大学时代的死党。只不过，这个死党却是林绍峰自己封的。端木瑾从上学第一天起，就神色冷淡，不喜多言，是林绍峰硬是死缠烂打贴上去的。不过端木瑾也没怎么拒绝，倒随着他到处宣扬自己是端木瑾的好朋友，惹得一大帮暗恋端木瑾的学姐学妹们蜂拥至他的身边打算曲线救国，跟端木瑾表达爱慕之情，林绍峰没少利用这个机会占那些美女们的便宜。 那个时候端木瑾就神神秘秘的，即使他除了泡妞就是贴着端木瑾，端木瑾却什么都不告诉他，只在有一次他终于将一个单纯可爱的学妹骗到了手，打算就着夜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就地正法的时候，端木瑾突然从旁边经过，他记得那时候他的神色还是冷冷的，让林绍峰差点一下子蔫了回去。 他记得当时端木瑾冷冷的眼神，他看向他，淡淡地说：“今天晚上，是七月十五。” “什么意思？”他的手还搂在学妹柔软的腰肢上，心里无端端地有些发毛。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 “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端木瑾已经扬长而去，他琢磨了半天，直到手底下的这只小羔羊颤抖着想要逃脱，他才又来了性质，到底将那个学妹拖到了树林深处草草发泄了一通。他一直不知道那天晚上端木瑾怎么会经过那里，事后他软磨硬泡，端木瑾却怎么也不告诉他，只是颇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命犯桃花劫，果真不可救药。” “桃花劫？端木啊，端木，若不是你总是端着，你的桃花劫可是要比我多的多啊，那些学姐学妹们天天眼睛都离不开你左右，我看的都是口水横流啊。”那还是他第一次在端木瑾的眼睛里看到不同以往的情绪，却还以为端木瑾在打趣他，桃花劫，桃花劫，还不是说他女人缘很好？ 端木瑾摇了摇头，没再理他。 后来大学毕业，他因为家中不缺吃穿，金山银山，就等着他去败呢，根本就没找过工作，而是迅速投入了伟大的酒吧联谊活动中来，这几年，良家妇女还是酒店女优，他都没少祸害，出了事就用红色老人头摆平，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怕什么？ 端木瑾自毕业就消失不见了，手机地址都联系不上，为此林绍峰还很是失落过一段时间呢。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特殊的雨夜，他狼狈地被鬼追，竟然能碰上端木瑾，还有这个异灵稽查所，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绍峰一愣之下，被雨浇透的身子就是一阵寒颤，他猛然醒悟过来，摇着端木瑾说道：“快关门，快关门，后面有鬼，有鬼啊！” 林绍峰惊慌失措，但端木瑾还是一动不动地端着蜡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好像正在思索林绍峰说的话。 “你，你不相信？唉！”林绍峰爬起身来，冲到玻璃门前就要关门。他本以为这玻璃门是感应门，中间两扇感应到人的到来向两边打开，只要从两边将门推回来行了，却找了半天没找到打开的那两扇门，就好像，这玻璃门不是感应打开的，而是感应消失了。 “怎么回事端木？开关在哪？这是遥控的吧？开关在哪？”林绍峰急了起来，这几年声色犬马，这身子也是虚的很，刚刚跑的急，再围着门跑两圈，他都觉得头脑一阵发昏，门外的雨帘风声飒飒毕竟，阴冷潮湿的感觉似乎要沿着他的肌肤爬到心脏里去，将他的喘息声彻底压住。 “鬼，鬼来了——”他找不到关门的办法，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漆黑的雨夜里，渐渐浮现出一道红色的身影，刚刚的那个红衣骷髅是不是已经跟了过来？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水的东西，向着端木瑾靠了过去，“你……看，刚刚就是……这鬼……在追我。” 他的话都说不成完整的一句，端木瑾又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话道：“你怎么会怕鬼？” “我怎么会怕鬼？”林绍峰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我是人，我当然怕鬼了，难道你不怕鬼？” “人，当然怕鬼。”端木瑾淡淡地说道，“可是你，不是人。” “什么？”看着慢慢逼近的红影，林绍峰正哆嗦着呢，端木瑾这句话更像兜头一盆凉水，让他，让他……愤怒！ “开什么玩笑！” 端木瑾摇摇头：“我没有开玩笑。你，已经死了，你，就是鬼！” “什么！” 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映照出林绍峰苍白如纸的脸庞。 第3章 红衣骷髅 “你……不是骗我吧？”林绍峰到底跟端木瑾四年同学，知道端木瑾基本从来不开玩笑，如今他的脸色郑重不由得有些慌了神，“我……我还能喘气，我还有感觉，我……你还看的见我，我怎么能是鬼？” “自己看。”端木瑾不知道碰了哪里，屋子里的灯豁然大亮，晃得林绍峰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什么？”林绍峰战战兢兢地环视一圈，头像锈掉的铁皮娃娃一样费劲地向下看去，整个人突然怪叫一声：“我的影子呢？我的影子呢？”他跳了起来，左看右看，平日里如影随形的黑色身影果真不见了踪迹，可端木瑾身后那一团漆黑的身影却提醒他，这，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 “不错。”端木瑾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我才25岁，我还年轻，我还有……端木，端木，救救我，你不是一直神神叨叨的？救救我，端木！”他一下子扑到在地，追着端木就要跪下，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心中可真是悲痛万分，自己这么年轻，家里又有的是钱，这享受的生活才开始几年啊，怎么就客死异乡了？ 端木瑾冷静地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说着从桌子上摸出一卷卫生纸来放在白色蜡烛上点燃了，暗黄色的火苗扑簌簌地闪了一下，又迅速湮灭，林绍峰的眼前就多了一卷卫生纸。 “这是……”林绍峰眼见烧纸成物，这说明自己可能是真的死了，不由得更加绝望起来，伏到地上失声痛哭。 端木瑾也不理他，手中还持着那根白烛，来到门口，对着漆黑的夜和细密的雨漫声道：“夜深雨重，何不屋中一叙？” 雨雾茫茫，夜风飒飒，端木瑾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却没人回应。 端木瑾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沉寂了一会儿，夜雨中传出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好像高跟鞋踩在了理石地面上，正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迈了过来。灯光下，细雨微蒙，雨丝里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来，红色的披风敞着，露出黝暗腐败的骨架来，披风的帽子低垂，将骷髅脑袋盖住了大半，只露出森森的牙关和下颌。 “呜呜呜——”林绍峰还在哭着，可谓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只可惜，现在根本就没有肝肠了。 “端——木——”骷髅头“咯吱咯吱”转了半圈，乌黑纤长的手骨将披风的帽子掀了起来，黑洞洞的眼窝看向了端木。 “你认识我？”端木瑾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异灵缉查馆开门大吉，却不想迎来的都是熟人。 “师——兄——”红衣骷髅的一句话才刚刚说完，原来因它骨骸僵硬，上下牙关不灵，说起话来非常费劲。 “请进。”端木瑾比了一个姿势。 红衣骷髅认识端木，林绍峰一时间也忘记哭了，愣愣地抬起头来，却见骷髅骨架正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乌黑的眼洞一直盯着他在看。 “我素——二姑娘——”牙齿咯崩作响，枯骨开口，让端木瑾和林绍峰都愣住了。还真是认识的人，二姑娘其实是个外号，她的本名叫周来娣，据说来自一个偏得不能再偏的山村里，林绍峰从来不知道这中国还有那么贫穷的地方，当周来娣穿着一身破旧的花布衬衣来报道的时候，林绍峰差点以为是哪里在这拍电影呢。 来自大山的周来娣，淳朴善良，很多时候都犯着傻气，所以大家都管她叫二姑娘。 可傻乎乎的二姑娘也没有逃过林绍峰的魔爪，她纯净无暇若山间小鹿一样的眼神让林绍峰看到了不一样的女人味，作为有名的花花公子，骗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还不是手拿把掐，马到成功吗？就在七月十五端木瑾警告林绍峰的那个晚上，林绍峰还是将二姑娘拖进了小树林的深处。 事后二姑娘哭哭啼啼，死活说不能嫁给别人了，他当时差点笑出声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姑娘？扭扭妮妮的二姑娘一下子让林绍峰失去了兴趣，他懒洋洋地说道：“你开个价吧！想要多少？” “什么意思？”二姑娘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一下子愣住了。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进大学也几个月了，我不是带你去看过电影吗？拿钱办事，你不会还不懂吧？” “我——我不素……” “不要跟我说你不是这种人，没有什么人是无价的，包括你，也是！”林绍峰整理好衣裤，还不忘在二姑娘身上拧了一把，“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赶快开个价吧，过了这儿村，可没这儿店了，你想要，爷还未必给呢！” “林绍峰！”二姑娘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以前的她总是羞羞答答地不敢抬头，更不用说叫他的名字了。无论是去餐厅、电影院还是咖啡馆，每次都是林绍峰在她下课的路上堵着她，强行将她拉过去的，现在看来，这只小绵羊还真是生气了。 生气了又怎样？林绍峰又不是没碰上过寻死觅活、死缠烂打的，没有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既然不开，那我走了啊~~”林绍峰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一直到他转过二三十棵树走出十多米的时候，才听到身后阴沉沉地传来一句：“老师说了，谁欺负我，谁就得死！” 林绍峰当时莫名地就转头望回去，却不知道怎么，那么黑的树林里，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看清她的双眼，她的双眼在黑暗里闪烁着暗色的光，明明悲伤，却又似乎是怨恨，明明流连，却又似乎是决绝。林绍峰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却更加不敢停留，逃也似地跑了。 此后几天，二姑娘一反常态，天天去等着林绍峰，林绍峰为此愈加厌倦起二姑娘来，既然已经到手，二姑娘也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再来痴缠，林绍峰当然不喜，就想方设法地避着。 后来二姑娘就绝望了，再后来听说二姑娘怀孕被学校开除了，林绍峰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二姑娘，自然从此以后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可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个红衣骷髅，竟然是二姑娘！ “是你害了我，你这个——！”一朝身死却心不甘的林绍峰猛然扑了上来，双手掐向了二姑娘的脖子，“你好狠的心，竟然置我于死地。”他一腔悲愤，恨不得立刻就将已经死去的二姑娘再掐死一回以报己仇，却不想想，当年的他何尝不是好狠的心，他毁掉的，是二姑娘的人生！ 难道，真是二姑娘杀死了林绍峰？端木瑾暗自摇了摇头。 第4章 隐庄往事 “你个……疯子，就为了点……就杀了我！”林绍峰才是已经疯了，他和二姑娘都属死界，自然能够彼此触碰，他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死亡的绝望衍生出一腔怒火，支撑着他恶狠狠地对着二姑娘的骨架报复起来，手下用力，只听“咯崩、咯崩、咔吧”的声音不断响起，二姑娘的骷髅脑袋一个不稳从脖子上掉了下来，“骨碌碌”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滚了起来。 “不素我——”二姑娘的头骨旋转着，牙齿开合，却还在为自己分辨。 “等一等，听听她说什么。”端木瑾一把拽住了林绍峰的衣服，制止了他疯狂的报复行为。 “你能碰到我？”林绍峰心中一喜，“是不是说明我还……” “没救了。”端木瑾冷冷淡淡一句，差点将林绍峰给噎死。 “不素我，不素我。”二姑娘弯下骨架，两只骷髅骨手在地上一阵摸索，将自己的头颅捡了起来，安回脖子上，语气愤怒地对着林绍峰道：“我素——想救你！” “救我？你有这么好心，你这些年是不是对我念念不忘地痛恨着呢，现在竟然化作这个，骷髅鬼来……那个，我虽然跟你之间发生了点你情我愿的事情，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懂不懂？这就要我的命，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林绍峰狠狠地跺脚，却悲凉地发现，身体上的感觉越来越少了，似乎，那感觉就是将死未死之时的一种记忆，如今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那些生时的感觉就越来越淡了。 “你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端木瑾说。 “我勒个去，怎么这么多血？”林绍峰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阿玛尼衬衫上都是血“那个，能换身衣服吗，这形象怎么符合我花丛贵公子的形象？” “那个，吸你的血，我想救你，可素——”二姑娘总是将“是”的音发成“素”，此时骷髅头低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吸血鬼？”林绍峰一下子兴奋起来，“我说丫长得那么漂亮呢，那我是不是能变成吸血鬼，青春常驻？” 林绍峰根本就是撞了南墙，也心不死。 “所以说，你无可救药。”端木瑾简单地为林绍峰地一生做了总结。 “不素吸血鬼，是跟我一样，哦，也不一样。”二姑娘说话渐渐流畅起来，就是颠三倒四说得不是很明白，她活着的时候是个二二的傻姑娘，虽然善良，却不得好报，死了也是个二二的善良的鬼，竟然还想去救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林绍峰，可惜…… “我是吓死的？”林绍峰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羞得想要将脸遮起来，端木瑾的分析就是林绍峰被什么鬼物吸了血，正虚弱地要死的时候，二姑娘一下子跑了出来，林绍峰就悲催地被红粉骷髅给吓死了。 “是不是当时那个吸他血的鬼物被你惊跑了？”端木瑾问二姑娘。 “素，素，”二姑娘连连点头。 “你能不能找到那个东西？” “不，不能。”二姑娘摇摇头。 “你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端木瑾问。 “我……我也不素很清楚，就记得……” 当年，二姑娘周来娣，来自一个特别封闭偏远的小山村叫做隐庄，在至h大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养成了最是简单单纯的性子。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整天在自己身边献殷勤的林绍峰是别有用心的，还以为真的是老师所讲的外面的世界，年轻的男女，一见钟情，山盟海誓，白头偕老。所以那个时候，周来娣是真的爱上了林绍峰，甚至，这深情都超过了后面的怨恨。 虽然，她也曾经在绝望的时候诅咒过他，可是当知道自己怀孕到后来被学校开除的那段时间，她渐渐地又想开了。 学校的电话是打在村委会的，她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开来，她爸爸周大山和老师杨桐一起来学校接的她。那是周大山第一次出远门，可闺女给他带来的耻辱注定了他以后在那个村子再也抬不起头来。甚至，这个闺女都不能给他带来丰厚的彩礼钱了。他为此愤愤地跟杨桐理论了一番，好好的闺女，就上学上出问题了！ 隐庄以前并没有学校，无非就是村委会里，村长兼任教点字，村民们还都不学。后来有一天，杨桐不知道怎么就翻山越岭地出现在了隐庄，他说周大山的三女儿周来娣是难得的读书苗子，天天赔上钱来教周来娣。鉴于杨桐每月都给家里捎带城里的精细白面，周大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管。 可谁知道，周来娣竟然能够考上大学。大学，是什么？家家户户都没有电视的隐庄人连大学都不知道，对于周大山来说，只要周来娣不用他养，还能给他带来好处就行了，毕竟，生了三个闺女，总算生了个儿子的周大山对自己的几个女儿都是可有可无的，也就是留着给儿子换媳妇了，为了儿子，连孩子******命都赔上了，还是儿子可靠啊。 可就是他连死活都不怎么重视的三丫头周来娣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侮辱，用他的话说，就是“一辈子也没有这么丢脸过！”要不是杨桐许诺给好处，他根本就不想去接周来娣。 饶是这样，在下了车，最后一段只能做牛车的那段路，周大山也是坚持要夜里出发，半夜到家，以免别人看见他家的三闺女向他吐口水。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未婚怀孕，这在隐庄是不可饶恕的，只怕偷偷地被人沉塘都有可能，周大山可不想跟着这个丫头丢脸吃亏，也就盘算着杨桐手里的好处了。 牛车走在山路上，晃晃悠悠地特别慢，周来娣和杨桐都不说话，只有周大山就着夜色破口大骂，什么“破鞋”、“不要脸”、“烂货”……是怎么难听怎么骂。周大山滔滔不绝地骂了几个小时，却发现那头土黄色的老牛还在晃晃悠悠地走在一条举头不见月亮的小树林里，周边是黑黢黢的树木，看不到尽头，也分不清方向。 几个小时过去了，这牛车就像陷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一样，似乎永远都要这样走下去。 “杨，杨老师，这是怎么了？”周大山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叫杨桐作老师。 杨桐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点碧惨惨的火光就从对面的夜色里飘了过来。 第5章 狗屁道理 绿色的萤火飘飘摇摇，好像传说中的那样。 “杨老师，是不是……鬼火？”周大山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周来娣也紧张地抓住了杨桐的衣角，只有杨桐一动不动地看着，还扶了扶鼻子上的金丝框眼镜。 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小树林里扑簌簌地惊起许多夜鸟，绿色的萤火呼啦啦一下子变大了，渐渐却凝成一个骷髅骨架的摸样，莹绿色的骷髅骨架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两只支楞着枯骨的手掌钝钝地拍在一起，仿佛是在鼓掌一般。 莹绿色的枯骨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双掌不停地相击，喉咙中溢出一阵似笑非笑的嘎嘎声，盈盈这绿火的鬼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似乎已是囊中之物。 周大山怪叫一声，晕了过去，周来娣也好不到哪里，她整个人瑟瑟发抖几乎要瘫成一团，若不是杨桐从旁边扶了她一把，她差点就要摔到牛车下面去了。但奇怪的是，本该对于鬼怪特别敏感的动物老黄牛，却悠闲地站在原地甩着尾巴，抖着耳朵，毫无异状。 “嘎嘎嘎，嘎嘎嘎，”骷髅发出一阵阵的怪声，声音越来越尖利高亢，仿佛特别愤怒一般。杨桐一把将周来娣拉到身前，将她的头按到了怀里，周来娣只听到老师的口中发出一声怒喝，脑后好像刮了很大的一阵风，一时间耳畔充斥满了各种杂音，仿佛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又好像有很多虫子密密麻麻地爬上落叶，又似乎是山林里有纤细尖锐的风绕过一颗一颗伶仃的树，呼啸成一种难以理解的语言。 周来娣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她将头深深地埋在杨桐的怀里，眼前乌黑乌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紧紧地抓住杨桐的衣襟，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一声老师还是该叫一声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然后是一声接一声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高昂，好像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猫窝里，周围都是一个个昂首挺胸、怒目露齿的山猫一般，也许下一刻这些平素看起来柔弱的小动物就会扑上来将他们狠狠地撕成碎片。 周来娣瑟瑟发抖，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她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在家里的厢屋里了。家里的孩子多，她和她的姐姐自小就卷缩在这四面透风的厢屋里面，姐姐们更是早早就被爸爸拉出去换了彩礼，若不是杨老师，她现在只怕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屋顶的一角漏下来的点点星光，还是山里的天空清新啊，城市里的天空，总也看不到星星。她感叹了一句，猛然想起乘坐牛车回家时候的遭遇，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 走出土墙堆垒的厢屋，她看到正屋里点着蜡烛。村里虽然有通电，也有自来水，但很少有人舍得用电，除非有客人来了或者有什么大事，一般情况下，大家还是点着蜡烛的。村里的自来水也是定时开关的，所以村里人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是一口一口的大水缸用来蓄水的。 周来娣走出厢屋，绕过几口大水缸，就看到正屋的门开着，自己的老师杨桐正坐在桌子旁边，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心情很不好。 “老师——”她叫了一句，就哽咽起来，对于林绍峰，她不是没有怨，没有委屈，毕竟，她不是在大都市长大的思想开放的女孩，可是，她还是放任自己被林绍峰得了逞，如今，林绍峰还在大都市里花天酒地，她却怀着孩子回到了这个除了老师所有人都会敌视她的贫瘠的山村。 “老师，我该怎么办？”她哽咽出声，慢慢地走了进去，跪下，伏在杨桐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老师不是告诉过你吗？欺负你的人，就得死。”杨桐的声音低低的，甚至有一丝颤抖，也不知道是太过气愤，还是太过失望。 “就得死？”周来娣仿佛梦呓一般念了一句，猛然打了一个哆嗦，是的，老师曾经说过这句话。那还是在她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刚刚发育的她由于杨桐的保护和天天在屋子里学习不经历风雨，呈现出白皙红润的花朵一般的脸蛋，这让村里几个老光棍天天看得流口水，甚至经常有意无意地跟在她的身后，让她很害怕。 全村人都重男轻女，她的爸爸更不用提。爸爸，这个词还是老师交给她的，村里的人，都管爸爸叫做“大大”。大家都知道她大大不重视她，那么，只要攒够了彩礼谁也能娶到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攒彩礼将她换作媳妇的，就在一个夏日的晚上，她穿着老师从城里给她带回来的花布裙子，走在村里的小径上，身后就暗暗地跟上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这个老光棍人称赖子，最是喜欢游手好闲的，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就没有人家愿意将闺女嫁给他。 看着周来娣一撅一撅的小裙子，赖子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瞅着天黑了，没人经过，一把将周来娣逮进了一个破屋子里，一手狠狠地勒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就向她身上摸去。 十四岁的小姑娘，怕得了不得，她狠狠地一口咬上了赖子的手，大声呼救起来，破屋外响起了脚步声，赖子到底顾忌她大大在家呢，一撒手跑了出去。她才捏着衣服一边哭一边跑，奔向了老师住的地方。 那个时候，老师就说了，谁欺负她，谁就得死。 她本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几天以后，赖子就真的死了。死在村头村委会前的那片空地上，听说那个摸样还特别吓人。赖子本来是个很高很壮的人，可听说他死了之后，除了头还是那么大个，他整个肚子都被抛开了，五脏六腑一个都不剩，却根本就不像被野狼野狗啃食过的，只留下一个豁大的伤口，黑洞洞得像什么兽张开的大口。 村里人吓得什么似的，都说赖子是遇了鬼，当天烧了一把火，直接将赖子的尸体就烧死了，一村人还凑了钱，从外乡请了个懂得神神鬼鬼的来做了一天所谓的法事，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不敢往哪里走。 “谁欺负你谁就得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林绍峰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跳起脚来，“是不是你那个老师搞的鬼，什么东西！你那个狗屁老师呢，爷要跟他拼了！” “老师他，”二姑娘低下头，牙齿开合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第6章 等不及了 “死了？”林绍峰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那是谁害的我，谁？”林绍峰单手高举，就像抗战剧里要冲上去炸碉堡的英雄，就是找不到拼命的地方。 端木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先听她说。” 二姑娘点点头，继续向下说去。 那天晚上，她伏在老师的膝头，似乎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你怀孕了？”老师低声问道，“是真的吗？” 她哭着点点头。 “怀孕了……”她听到老师的声音在头上低低地回响，尾音发颤，意味深长，却不知道包含了什么深意。 “呀，老师，你……受伤了？”她突然惊讶地抬起头来，手指间捻着一滴鲜红的血滴，这是在老师的衣服上发现的，“老师……”她就着烛光仔细打量着，她的老师却突然抬手挡了一下，就在他手的后面，他的脖子上，似乎有几道血槽，好像是什么动物的抓痕。 她猛然想起回来路上的骷髅和猫叫，“老师，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刚刚回来，我们是不是碰上了什么？” “哪有什么？”老师的手还在遮着脖子，镜片后面的眼光捉摸不定，“你在路上睡着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不可能吧？”她抬起身来想要看看老师身上的伤口，老师却推了她一把说：“你现在的身体比较弱，天还没亮呢，去休息一会儿吧。” 看来，老师是不想她知道吧，又或者，真是噩梦吧。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问道：“老师，我爸呢，我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哦，他，说去邻居家借点水去了，还有你弟弟一直寄养在村长家里，也许去看你弟弟去了。” “哦。”她应了一声，再没有什么话说，见平日待她极好的老师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显然不想理她，她慢慢地退出了正屋，向自己的厢屋走去。 经过院子里那些大水缸的时候，水缸里映出了许多星星，这些水缸，不都是满满的水吗？爸爸还要去借什么水？她微微低着头，看向平静的水面，水面上倒映出一个苍白瘦削的面庞来，这些日子，她好像瘦了好多。 她自怜地摸了摸脸庞，还是打算回屋睡觉去，明天的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有老师在，老师一定会解决一切问题的。 她躺在冰冷的土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头脑中一忽出现的是林绍峰英俊温柔的脸庞，一忽又是老师慈爱贴心的笑容，还有大大醉酒后的怒骂，姐姐们的哭声，弟弟的笑声…… 这样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好像就在她家屋子后面，声音特别清晰，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将她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怎么又有猫叫？ 她有些害怕起来，刚刚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猫叫，那叫声那么尖利，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家里了。是不是老师将她从猫和鬼怪的手里救了出来？所以老师的脖子才会受伤吗？那这猫又会不会尾随他们过来打算伺机报复？ 她一下子急了起来，不知道老师听见了没有，她要赶快告诉他。 她下地摸索着找到了鞋子，贴到墙上侧耳细听，猫叫声却突然消失了，四下里都静悄悄的，好像她刚刚只是做梦一样。 她听了半响，也没有听到猫叫声，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似乎就在她家的院子里。 她重又爬上榻去，隔着木头棱的窗子，在贴得严实的蓝粗布一角，掀开了条缝，向院中看去。 那天晚上的星光很好，夜色里的院子看上去很是清朗，所以她看得清楚，她的老师杨桐，就站在院子里，站在一口灰褐色的水缸旁边，正面对着她的窗子，低着头，似乎正在看水缸里的水。 星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特别阴沉，一双眼眸藏在镜片后面，镜片反射着星光，让她看不明白他的神情。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入定睡着了一样。她正想开口招呼他，却见他终于翘起了嘴角，似乎笑了，却裂开双唇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来，然后他伸手似乎从缸里捞出了什么东西放到了嘴里，上下牙关开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咬嚼声。清晰尖利的咬嚼声，在夜里听起来有些阴森，杨桐却仿佛自己没有听到一样，还在不停地磨着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水缸里有什么？老师，在吃什么？ 她躲在窗户里面，偷偷地看着，身体不自觉地瑟缩着，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的老师，看起来特别阴森恐怖，让她不敢出声。 这时候，她家的院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她以为她爸爸回来了，但院门响动的声音过后，再没有声音响起，她有些好奇，就调整角度将蓝色的粗布掀起的更大一点，向院门口看去。 厢屋的窗子自然是不舍得镶玻璃的，一直都是用几块旧衣服拆的布贴得，当年还是她跟姐姐们一起贴得，贴的很严实，她也不敢使劲，待静悄悄地慢慢地掀开的时候，老师已经转身面对院门口了。 这一看，她差点叫了出来，只得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却止不住打起了摆子。院子的门口，静悄悄站立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骷髅骨架，与路上遇到的那个萤火骨架不同，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枯骨骨架，就像小时候跟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过山上的一个孤坟，坟包被雨水冲刷开了，露出了灰黑色腐朽的骨架。那个站在门口的骷髅，就是一架灰黑色的骨架，好像已经腐朽很多年了。这骷髅的身上还披着一件鲜红色的外衣，她不敢仔细看，只觉得眼前红衣枯骨特别地诡异，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书中说的“红粉骷髅”，红粉骷髅、红衣枯骨，难道说，这架枯骨是个女人，所以披着红衣。 她不敢再看那架枯骨，只盯着杨桐老师的后背，她听到他的口中还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咀嚼声越来越细，越来越杂，似乎化成了一句话：“我等不及了。” 第7章 生死相隔 等不及了，等不及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那叫声她说不出像什么声音，只感觉特别刺耳，好像一瞬间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刮在了她的脑壳上，有种瘆人的疼痛，接着她就看见一片红云飘起，那个披了红衣的枯骨一跃而起，向着杨桐老师扑了过去，尖利的骨爪竖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狠狠地扎进杨桐老师的身体里去。 “老师——”她惊呼出声。 就见一瞬间，杨桐和那个红衣枯骨都像被定住了一样，红衣枯骨的两只骨爪还掐在杨桐的脖子上，但却都停了动作，一颗人头一颗骷髅头都向她的窗口转过来，闪着星光的金丝镜、黑洞洞的眼窝都在看着她，天地间陷入了诡异的静寂。 她吓得不敢出声，捏着窗棂蓝布的手一哆嗦，粗布落了下去，窗外的一切都被挡了起来，她又听到一声尖啸，忙去掀窗布，但她凑上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双眼睛，眼睛紧紧地贴在她的窗棂上，惨白的眼白乌黑的眼珠，像两口深井，一下子就要将她吸了进去。 她头脑一阵眩晕，竟然又是人事不省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穿着衣服躺在那里，好像真是睡了一觉似的。她想起昨天夜里的一切，总觉得像是一场噩梦，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那个灯火繁华的大都市，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挽着林绍峰幸福地走下去。 可是，眼前的破屋子提醒她，现在的她，才是做梦。 院子里传来咳嗽声，是爸爸，她走出门去，问道：“爸，昨晚上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爸个屁！”她爸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跟那个杨桐学傻了，本来好好一个闺女，就你这小摸样，换个千八百的不成问题，怎么就要去学习去上什么大学，这下子好了，大着肚子回来了，可真够丢人的，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到山外面去了，看我不打死你——”周大山越说越生气，抽出手中正整理的柴火树枝就来抽打周来娣。 半干的柴枝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周来娣一边躲一边求饶，周大山嘴里骂骂咧咧地追打着她，一时间父女俩闹得是鸡飞狗跳，热闹无比。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接着院门被“砰砰”地撞了几下，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半拉门扇顿时被撞得飞了起来，一群人乌央乌央地挤了进来。 “周老山，听说你的烂货闺女回来了？”这群人堪堪挤了进来，还没站稳，一人就迫不及待地发难起来。 周大山面色难看地住了手。 周来娣本在躲避他的抽打，见村里的人来势汹汹，似乎还是冲着她来的，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躲回屋子里去还是继续呆在那里。 村民们显然都看见了她，一下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看，就是她，老山家的三闺女，那个烂货。” “就是她那么不要脸，看着长得白白净净的，真不像啊！” “你懂什么，就是这样的才到处去勾男人呢，没结婚就大了肚子，这要是我闺女，我直接就把她掐死了，还让她活着丢人现眼？” “我要是她啊，不用等着别人来掐我，我自己就跳河了，真难为她这么不要脸，还站的好好的。” “你们看她穿的那衣服，还不就是骚娘们穿的？” …… 一句句的“烂货”、“婊子”、，骂得周来娣脸色发白，她强自稳住心神，颤抖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哎呦，这破烂货还敢说话。” 一群人更是鼓噪起来，好像周来娣欠了他们所有人一大笔钱一样，人人都对她怒目而视，一个个挽着袖子跃跃而试地想要跳上来撕打她，她后退一步，向周大山的身后挪去，不管愿意不愿意，父亲，如今就是她的依靠。 “你们这一帮人冲到我家里想干什么！”周大山也不是善茬，虽然自家闺女被人糟蹋了让他惋惜不能换个好价钱，可周来娣的小摸样在那呢，又读过书，还考上了那什么大学，等把孩子打了，领到别的乡去，应该还是有人抢着要的，在这之前，他还得把三丫头护好了。 “周老山，你当真不知道我们到你家来干什么？”先前那说话的似乎是挑头的，他双手一分，压住了众人的喧嚣，阴阳怪气开了口。 “狗洞子，你说，今天想干什么！” 周大山一开口那人就变了脸色，只因周大山叫的是他的外号。他也是村里一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年轻的时候，耐不住寂寞，曾经去摸过寡妇家的门，钻过狗洞，结果被狗咬了半拉耳朵去，后来人们都管他叫狗洞子，却是在嘲笑他。 狗洞子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强自压了压怒火：“周老山，你家这个破烂货进了咱村的门，就是将咱全村人的脸都丢到大山外去了，还会给咱村带来霉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反正我这闺女不会给你狗洞子！”周大山下巴一样，蛮横地说道。这狗洞子跟以前的赖子差不多，也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就算闺女被糟蹋了，也不能给他。 狗洞子好像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噎得满脸通红，却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一个破烂货，老子才不想惹一身骚呢！”他见周大山态度蛮横，忙回身招呼一起来的村民道：“大家说，这样一个破烂货要怎样处理！” “沉塘！” “活埋！” “喂狼！” …… 大家七嘴八舌的，却都是要她去死，周来娣越听越恐惧，就怕他们群情激昂真的就将自己害死了，就大声说道：“你们有什么权利——” 她的话却彻底激怒了村民们，一帮人涌了上来，七八只手伸过来抓她，她向旁边躲去，却不知道被谁不停地推搡着，身子一歪，像旁边倒去。 “爸——老师——”她相信她的老师一定会救她的。 身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的腰撞到了水缸沿上，她身子后仰，头发下垂，浸入了水缸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头皮有些疼。 她顾不得抵挡那些推搡她的手，歪着身子向缸面看去，一手捂着头，一手去拽头发，一点白芒突然从水深处浮了上来，赫然是一张苍白的脸，脸上的金丝眼镜已经不见了，直愣愣地睁着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老师！”她一时也不知道是惊还是痛。 水面上下，她和她的老师，生死相隔。 第8章 死而复生 周来娣脚下用力，险险地止住身形，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山林里多了这么一块空地，空地里都是一个一个的凸起的土包，就跟村里修建的坟头是差不多的，她刚刚慌不择路已经冲进了这几个坟头围合的地方，这些坟头好像围成一个圈一般，中间是一个深坑，而周来娣，就站在这个深坑的旁边。 这是谁弄成这样的？周来娣慌张地四下看去，山林里有风吹过，树枝微摆，并没有人。但是这坟包中间的深坑是什么？难道，是一个新坟？ 周来娣打了一个冷战，再低头看去，那深坑果真有一个人那样长短，坑里的土仿佛是新挖的，还有着潮湿的深褐色，偶尔有一两个通体漆黑的甲虫从土堆里爬了出来，打了一个旋，又爬进了另一丛土堆里。 这是是为谁挖的坟？是不是我？ 周来娣仓皇地望着来路，追赶她的村民似乎还没有找过来，今天她的结局，不是被一帮人抓住活埋了，就是被那个老光棍偷偷挖回家里去，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老师，老师，你怎么会——”又想起从小到大给予自己无数关爱的老师，周来娣跪到在地，是谁杀了你？让你死无全尸？是那个红衣骷髅吗？昨天晚上，那个东西也发现了我吧，可为什么会放过我，却饶了老师？ 老师，你好命苦！ 周来娣泪眼婆娑，隐隐约约看到那深坑的底部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的手掌，那手掌白生生的，正在向着她招手，似乎在说：来吧，来吧，下来吧。 她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了，揉揉眼睛再看下去，却什么都没有。膝盖地下松软的土有些颤动，她贴近地面听了听，杂七杂八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近，是那些村里人，他们发现她在这里了吧？ 我该怎么办？她愈发恐慌起来，想要爬起来继续逃，又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心头绝望，可为了孩子，还想要挣上一挣，可膝盖却像被铅块坠住了一样，死死地沉在深坑的旁边，是不是，那边有人在等她？ 她的泪又流了下来，耳畔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许只需要下一刻，那些村民们就会发现她，顺便送她上路。左右，不过是这样吧。她低下头，再一次看向那个深坑，那里氤氲出了一层暗黑色的雾气，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下出来一般，那雾气朦朦胧胧，又幻化成一只手，猛然拽住了她的身子，她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就头下脚上地栽了下去。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是林绍峰温柔体贴的脸庞，是林绍峰意乱情迷贴着她的耳朵叫着她”宝贝儿“的声音，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可是，她却毫无办法，只能带着这重重心思，栽入了那个深坑。 然后…… “你是说，你摔在那个坑里摔死了？”林绍峰又是一声怪叫，根本就不相信这戴着红色披风的枯骨。“端木，你怎么看。”他扭头去看端木瑾，见端木瑾微微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端木，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他不满，又加上一句。 端木瑾手指微动，轻轻敲在桌面上，低声问道：“当时你看到有几个坟头将深坑围了起来，你可注意到那几个坟头是新坟头还是老坟头吗？有没有墓碑？” 二姑娘摇摇头：“我那素吓坏了，没注意到新旧，应该素没有墓碑的。” “你后来怎样到了这里，你可记得？”端木瑾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二姑娘又低下头，将红色的披风紧了紧，“后来，我又听到了猫叫声，特别尖利，我栽入深坑本来没了意识，是猫叫声把我吵醒的。醒来的素候，眼前漆黑，身体像被什么一层一层缠住了裹在一起一样，动不了分毫。我使劲地挣扎着，觉得手似乎变得特别尖利，轻易地就挖动了周边包裹我的东西，一层一层，我竟然看到了月亮，可是，月亮底下的我，却伸着一双枯骨的手掌。”二姑娘想起了自己初初变成骷髅的那个夜晚，疯了一样，总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了。可是当她裸着骨架跑下山的时候，却发现原来的村里只剩下了残壁断垣，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似乎这个隐庄，只留下了她这样一个伶仃的骨架。她本来也是要在太阳底下消融的，若不是…… “那你怎么来这了？你那破村子离这里应该很远吧？难道你会遁地术？”林绍峰问道。 “后来，我本来以为也要再死一次的，可却有个声音说能够让我复活，只要，找到我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让你复活，所以就来害我了吗？”林绍峰又激动起来，再次向二姑娘冲去，端木瑾手中的白色蜡烛对着他轻轻一晃，火苗一窜，林绍峰就觉得一种灼热感扑面而来，痛的他一个倒仰，滚落在地。 “端木——”他很委屈地抬头。 端木瑾根本不理会他，对二姑娘说：“你可曾见过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二姑娘刚要回答，风声雨声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二姑娘猛然站了起来，合身一跳，骨指如勾，向着端木瑾直扑过去，端木瑾向旁边一闪，二姑娘顺势跳出了门外，手脚僵硬地动了动，却迎着雨向黑夜里遁去。 “追，”端木瑾目光闪动，率先出了“异灵缉查馆”，林绍峰还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飘了出去。 端木瑾身形细长，动若脱兔，他手中白烛不灭，青烟袅袅，竟然迎着雨丝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轨迹，端木瑾顺着轨迹所指的地方发足狂奔。 雨丝微溅，端木瑾猛然停住身形，林绍峰一个未觉，差点一头撞上端木瑾，他倒是不怕端木瑾，怕的，是那白色蜡烛。 他见端木瑾神色凝重，双目紧闭，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哗啦啦的雨声之中，分辨着什么声音。 又见端木瑾突然向前一扑，手指瞬间闪烁出一种微光，光芒莹莹间，他的手指已经插入了路旁花坛蓬松的泥土里，手腕一收一提，已将一物握入手中。 第9章 小小噬魂 “这是什么？”林绍峰靠近几步，向端木瑾的手中看去，端木瑾摊开的手掌里，赫然是一个白色的绒球，因为下着雨，白色绒球很快就湿了，白毛粘做一团，紧贴在轻微颤抖的身体上，端木瑾手指轻轻一捻，那白色毛球翻出一个黑色的尖鼻子和一对溜溜湿润的小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 “老鼠？不能吧，还挺可爱的哈。”林绍峰伸手去摸，竟然接触到了那小东西湿哒哒的身体，温温软软的，让人特别想……蹂躏。他心头大乐，捏着那小东西的脑袋，那小东西抖抖脑袋，亲昵地贴着他的手擦了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噬魂。”端木瑾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噬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是以魂魄为食的地灵兽。” “what？”林绍峰猛然向后蹦去，“就这个小东西，它……它以魂魄为食？那我岂不是？” “你放心，这还是一只幼年的地灵兽，吃不了你。” “哦。”林绍峰这才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膛，却又想起自己的心脏再也不可能跳动了，不由得悻悻起来。 “哎呀，”林绍峰又一蹦三尺高，“二姑娘跑到哪里去了，可还能追上？” “追上做什么？你要重温旧梦？” “不是吧，端木，你也会开玩笑？”林绍峰围着端木瑾转了几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端木瑾？” “那我是谁？” “我，我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林绍峰正要来一场悲情告别会的，端木瑾已经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 “回去。”端木瑾头也不回，不疾不徐地消失在雨中。 “那我……”林绍峰忙厚着脸皮追了上去，“那我怎么办？会不会有黑白无常来抓我？端木，你帮帮我吧，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这花花世界啊！”林绍峰左顾右盼，就怕漆黑的雨夜里，突然蹦出什么牛头马面一般的鬼差，将他抓了去。 “跟我来吧。”端木瑾说话从不浪费一个字。 “那二姑娘呢，不管她了？” “今晚，已经来不及了，想要找到她后面那个人，大概还要费些时日。” “谁能控制她这样一个骷髅啊，想想都吓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林绍峰一边说，一边揉捏着端木瑾手中那软绵绵的地灵兽，“这小家伙真好玩，它真能吃掉魂魄？你是怎么听到的？” “这个，还真是意外之喜。”端木瑾掂了掂手中的白团子，“地灵噬魂的幼兽很少出现，今天，却是托了你的福。” “这个小家伙是追随我来的？难道说，我其实是什么天兵下凡，冥王转世？所以我的死也是早有定局？是不是需要我以魂魄之体来拯救世界，拯救人类？”林绍峰得意洋洋起来。 端木瑾住了脚步，回头认真地看着他，双目微拢，神情古怪，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林绍峰，这让林绍峰心里无端端的有些发毛，他硬着头皮问道：“端木，你怎么了？” 端木瑾看了他半响，方说话：“我是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咦，端木，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我是知道，”端木瑾点点头，“我本不应该奇怪，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话？不是你说这个小东西是因为我才出来的吗，而且这个小东西确实也待我很亲热吗。嘿嘿。” “那是因为，你对它来说，是食物。它亲近你，喜欢的是你身上对它来说的那种食物的香气。”端木瑾看着林绍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林绍峰满脸的得意瞬间化成了尴尬，他摸着小地灵兽的手指还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纠结地停在了那里。端木瑾不再理他，大踏步向前走去。 “什么东西，这么点点就惦记着吃！”林绍峰发狠似地想要骂几句，见端木瑾越走越远甚觉无趣，只得悻悻地住了口，跟了上去。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将那小地灵兽噬魂关到了一个莹莹发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小笼子里，留林绍峰一个人对着笼子里的小噬魂大眼瞪小眼，自己进了里面的屋子。 过了一会儿，端木瑾拿着一张银色的纸走了出来，他将这张银色的纸垫到了笼子下面，咬破中指，围着笼子在银色的纸上滴了一圈。那小噬魂似乎感觉到自己再也逃不脱了，不由得烦躁起来，在笼子里拼命地一窜，小嘴一张，却露出一个比头还大的口腔来，那口腔里皆是纵横的尖牙，森森发光。 “哎呦，我的妈。”林绍峰乍见这异形一般的大嘴，忙将手指头抽了出来。“怎么这么多牙，这家伙长大之前到底是吃什么的。” 端木瑾看了他一眼，抛给他两个字：“尸体。” 端木瑾手下不停，将鲜血滴成一个圈，将噬魂围在里面，另一只手将银色纸的边卷了起来，将红色的鲜血卷在其中，捏着纸片的边缘，他口中低喝，轻轻地围着纸沿用两根手指顺了一下，再揭开银纸，那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鲜红的细绳，是刚刚那鲜血变成了绳子。 林绍峰第一次见这么神乎其神的技艺，不由得大是兴奋，他刚要上前碰那跟绳子，却被端木瑾一把打了回来，端木瑾双指如同铁钳，将噬魂的脖颈掐住，噬魂不断挣扎，怪异的大口向着虚空不停地开合，却怎么也咬不到端木瑾。端木瑾出手如电，将红色的绳子绑在了噬魂的脖颈上，红绳收紧，噬魂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林绍峰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噬，耳朵里像扎进去一根细长的钢针，连带整个头都疼了起来。他猛然向后坐去，身子萎顿，双目瞪视着端木瑾，见那噬魂兽嘶叫之后也是萎顿下去，整个身子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可爱的毛线团一样。 “怎么……会这样？”林绍峰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因为，它是你的天敌。” “天敌？”林绍峰神色古怪地看着端木瑾：“我怎么这么倒霉？大好年华，大把青春还没享受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异乡，这变成鬼了，好不容易见到端木你这样一个熟人能看到我，气还没有喘一口呢，又出来个天敌，我，我……” “你已经不能喘气了。”端木瑾说话从来不忌惮能不能把人噎死。好吧，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噎不死了，可也会噎得慌好吗？林绍峰指着端木瑾，简直说不出话来。 “从此以后，你为我所用。”端木瑾的手指垂在噬魂兽的头上，神色凝重。噬魂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很不甘愿，却也逃脱不了。 “咦，那红绳呢？你不是给这东西嘞脖子上了吗，怎么不见了？”林绍峰围着蔫吧的噬魂兽，心情大好。 “以血为绳，可缚灵，又怎会现于外形？”端木瑾抬头看了看外面渐渐透出曙光来的天色说：“不早了，去收尸吧。” “收尸？收谁的尸？”林绍峰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可以参与，大为兴奋。 端木瑾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的。” 第10章 直面己尸 “我的？”林绍峰一下子怔住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似乎很多，又似乎没有什么，从纸醉金迷、软玉闻香里乍然变作凄风苦雨、红粉骷髅，在他绝望之际遇到端木瑾，又听二姑娘讲了那么一个故事，捉到一个噬魂兽，本来都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死了，自己，只是个魂魄了，而自己生前的皮囊，还孤孤零零地躺在冰冷潮湿的小巷里呢。 “去吗？”端木瑾已经走出了大门，撑起了一把黑伞。如今天色微明，雨也渐渐淡了下去，只有细细密密的小雨丝还在下着，打在漆黑漆黑的伞上，刷上一层铮亮的微光。端木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衣服，剪裁合身的淡蓝色衬衣，笔挺的灰色西裤，身形修长，面容俊秀，跟学生时代也没有什么两样。林绍峰也自诩英俊潇洒了，可就是没有端木瑾那个范，到如今，端木瑾风采依旧，他却是要去给自己收尸了，唉！他叹了口气。 “咱们，那个，打一个伞？”林绍峰看着端木瑾头上的那把伞有些踌躇。 “这把伞是为你打得。” “为我？” “天亮了。” “咱们两个大男人，是不是太挤了？” “你可以跳到伞棱上去待着。” “这怎么可能？”林绍峰不满地摇着头，端木这家伙怎么好像对宠物说话似的，我是人，不，我是鬼，不是宠物。 “再磨蹭下去，天光就大亮了。” “我……我不会……”林绍峰扎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端木瑾却不耐烦起来，伸手一把捞住他，像拧面条一样一抖手，林绍峰整个人都扭曲起来，被他像甩块抹布一样甩到了伞里面。 “哎呦，我英俊潇洒的脸。”林绍峰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已经变成了长长的吊瓜，不由得悲从心来，大喊一句：“你杀了我算了。” 端木瑾不再理他，擎着伞走进了黎明里。 端木瑾这伞看起来本普通的伞差不多大，林绍峰待在伞棱上却不觉得局限，也不知道是别有空间啊，还是他自个变小了。林绍峰知道端木瑾的性子，冷情冷心，心情好的时候都未必愿意搭理他，也就不闹腾了，毕竟，一会要看得，可是自己的尸体。他拧巴着身子爬了起来，端坐在伞棱上，看着端木瑾一步一步脚底下溅起的水花，又悲戚起来，唉，我已经，死了啊。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从端木瑾的身上传来，端木瑾脚步一顿掏出了手机：“喂，张警官。” 手机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端木啊，又出现了一具尸体，年轻男人，穿着良好，身上都是酒气，我怀疑跟前几天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你现在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在什么地方。” “桐城路这里，就在酒吧一条街后面走几个岔道的一个小巷子里，可能是半夜死的，周边的痕迹都被这场雨冲干净了……”男人的语气里有些焦躁。 “张警官，我马上赶到。”端木瑾合上手机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达了目的地。 到达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半亮不亮了，桐城路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察正翘首以盼，看到端木瑾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端木，这才三天，又出现了一具，一看就是晚上出来寻欢作乐的，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作死了。你小子有头绪了没有，都说这案子透着邪性，不是人干的事儿，可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难道没有人管？老哥我的大盖帽都要不稳了。”张警官边说边将端木引了进去，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就是这个，早上出来摆摊的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不知道在雨里泡了多久了，就算现在雨停了，痕迹也都没有了。” 端木瑾低头，看到的正是倒毙在街头的林绍峰，林绍峰的衬衣上的血迹被雨水浇过之后都晕染开来，几乎染遍了整个前身。衬衣领口前两个扣子都被拆开了，颀长的脖颈更留着两个尖利的伤口，因为长时间被雨水冲刷，伤口已经没了血渍，翻出苍白的血肉来，跟泡久了的猪肉没什么两样。半长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看上去特别的黑润，衬在白的像纸一样的额头上，看上出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他双目紧闭，俊秀的面庞没有一点血色，透出了些凄清的感觉，当初他和端木瑾可都是j大赫赫有名的四大校草，如今，却孤单单冷冰冰地躺在这里。 雨伞里传来啜泣的声音。面对自己的尸体，林绍峰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百味杂陈，又剖心刻骨地疼，从此以后，美酒美人再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黄泉路上，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 端木瑾木着脸色将伞合了起来，对张警官说：“有一点头绪，这人是我同学，咱们先把尸体抬回去吧。” “你同学？”张警官一脸惊讶，“是你……什么地方的同学？他都被害了，那是不是说……” “张警官你想多了，他只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家里也不在这个城市，不知道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哦，”张警官点点头，“这下子不用去查尸体的身份了，这事，还真是巧合啊，哈，哈。”张警官干笑两声，“端木，这事到底有没有谱啊，能破案不？” “已经第几具尸体了？”端木瑾没有回答张警官的问题，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提这个我就头疼。”张警官捂着腮帮子，“第一个被剥了皮，第二个被削了肉，第三个大脑开了天窗，这家伙是第四个，血流的干净，一个个还都是多金败家子，上面已经给我压力了啊，真想把这些酒吧都查封算了！” “骨肉皮相，血管筋脉，这样，似乎还不是一个人，想要复活，总不能少了五脏六腑吧……” “复活，什么复活？我真怀疑我在看鬼怪电影呢。还有什么五脏六腑，你是说还要死人？” “也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你的意思是……下一个可能会死的人，也可能是引出那个东西的人？”张警官眼睛一亮。 第11章 伊甸乐园 “能想办法给我换件衣服吗？我要去参加我的追悼会。”林绍峰抱着一卷纸哭的稀里哗啦，地灵兽噬魂在他的脚边亲昵地蹭着，想来又是被他这个食物的香气所吸引。 “哎，你这个团子，有没有同情心啊？我都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吗？现在还惦记着吃我，我……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要先把你吃了！”他愤愤地拎起噬魂甩给端木瑾，“端木，你这个东西要喂它什么啊，不会真是要喂它，尸体吧?”林绍峰缩了缩脖子，想起自己的尸体还停在警察的解剖室呢，立马又跳了起来，“端木啊，你可千万别让那些个法医解剖我的身体啊，我已经够惨了，你千万千万……” “法医验尸是警察查案的基本流程。” “端木啊，你能有点同情心吗？想想我好赖也是四大校草之一，虽然排名在你之后，可也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之流了，难道你忍心别人把我扒光了用刀子左划一刀，右划一刀吗？我那万人迷的脸还能看吗？我那迷死人的性感胸肌、腹肌还摸得了吗？我……”林绍峰越说越伤心，整个人躺到地上，耍起了无赖。 “你放心，害死你的那个妖物，我一定会捉到，为你报仇。”端木瑾不为所动，淡淡地说。 林绍峰一骨碌爬起身来，“这才对嘛，我现在死都死了，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了，什么时候抓到那个妖女，你一定要让我亲自动手！我要……给她几个大嘴巴子，撕开她的衣服，然后，嘿嘿嘿嘿。”林绍峰奸笑个不停。 “那个女人，很漂亮吗？” “当然了，要不然爷能上当，爷还以为又碰上了个小绵羊，谁知道是个大灰狼！” “如果，你面对的是二姑娘，你还会不会半夜里跟她到街上去？” “二姑娘，怎么可能，看到她那颗骷髅脑袋我吓都吓死了，哪还有什么歪歪念头？” “所以，肯定是先有美女皮相的吗？”端木瑾敲了敲桌子，道：“绍峰，那害你的女人，只怕也是二姑娘这样的枯骨化成的，只不过到你的时候，她已经害了三个男人，所以才有了漂亮的脸蛋和柔软的身体，才能引得你上当。” “啧啧，还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操纵二姑娘他们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让他们出来害人？昨天晚上那声叫声是什么，真瘆人，好像就在我耳朵根旁边炸开了一样，我看着二姑娘当场就像被按了按钮一样向你扑了过去。” “是猫叫。” “猫叫？” “二姑娘死前，听到过多次猫叫，她也看到过同样的红粉骷髅，这猫叫，恐怕就是控尸的叫声，控得就是二姑娘这样的血肉尽化的骨尸。” “哎呦妈呀，这要多几个这样的东西，这男人还有活路吗？端木，你一定要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我倒觉得她们是在为民除害，除的就是你们这些四处祸害人的祸害。” “端木，这你就不对了吗，好赖我也是你大学最好的朋友，曾经为了你的清白，抵挡了滔滔江水一般前赴后继的正邪桃花，舍出我这个强健性感的身体任那些女人蹂躏，才……我才英年早逝的吗。”林绍峰一贯习惯胡搅蛮缠。 “你一贯的，咎由自取。” “端木，我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没命了！”林绍峰真是要气疯了，虽然，他是有那么一丁丁好色，可他都被害死了，这端木说句同情他的话会死吗？ “我早已提醒过你，劫在女色，你可听进去过？只不过，你的寿元本不该至此，莫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有此劫?” “你的意思是，我本来还能再活个百八十年？是哪个王八犊子使坏呢，是不？我……我问候他家祖坟，他奶奶地！” “说吧，都得罪谁了？” “得罪了谁？”林绍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你也知道，我整日里就知道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天天夜作日来日作夜，不过是做那些日事，要说得罪人，还不至于是对命的得罪。要说没得罪人吧，也经常为了女人摩擦，这样一想，还真不知道那王八是谁？” “是不是有人做手脚，我其实也不确定。若是，也只能说明那个动手的是个高人，至少，我没察觉出你的尸体有什么异样。” “会是谁呢？”林绍峰冥思苦想。 “我已经答应张警官，今晚开始要到酒吧一条街去。” “我也去我也去，昨晚上的湿身舞还没跳够呢，真他奶奶的，一晚上就嗝屁了，爷还真倒霉！”林绍峰又感叹了一句，将硬要贴着他身体爬上来的噬魂拽了下来，拎在空中大大咧咧地说道：“爷是你主子的哥们，你再惦记着吃了爷，爷让你现在就没得吃，哼！” 到了夜里，林绍峰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端木瑾的身旁了。 对于酒吧一条街里的酒吧，林绍峰自然是门儿清，领着端木瑾左拐右拐，就走进了中间一家门头不起眼内里却装修很奢华的酒吧去。这家酒吧的中央空地是普通的舞池，但在后面高台之上的舞池，却非常特别。一米多的高台恰恰是围起来的池壁，舞池中央放满了淡粉色的液体，在灯光的闪烁下，看上去就非常暧昧。男男女女仅穿着轻薄的夏衫，一旦浸入这个舞池里，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沿着身体的曲线紧紧地贴着，光是看一看就引人遐思，更何况还要在舞池中间身体贴着身体的厮磨？只要想一想这情形，是个男人就得血冲大脑。当然，这话是林绍峰说的。 “怎么样，不错吧？”林绍峰一路穿行，嫉妒地看着各色美女频繁地向端木瑾抛媚眼，往常，这可都是他的福利。“这种地方，什么人勾引不了？我也是在这个酒吧碰上那娘们的，只不过那天只是在下面跳了跳，没进那个伊甸池，否则啊……”林绍峰本想说还不立刻将那娘们就地正法，可转念一想，那娘们能轻易地弄死自己，不管是在什么舞池里，他也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上面是什么地方？”端木瑾看向舞池尽头的楼梯问道。 林绍峰暧昧地一笑：“那里面啊，可就是vip包房了，你想啊，进了那伊甸池，想行那伊甸园的事，vip包房不就有用了吗？怎样，要不要先找个妞到楼上去，说实话啊端木，我还真像看看你跟女人，啊，嘿嘿嘿。” 林绍峰正奸笑呢，那楼梯口突然滚下一个人来，那人滚落在疯狂摇摆的男男女女中间本不起眼，他抬起头来嘶喊的那句话也被音乐声完全吞了进去，可是，林绍峰和端木瑾都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死人啦—— 第12章 剥皮尸体 “说，谁死了，在什么地方？”端木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拎那个人的衣领子，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光着个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件衣服遮了遮羞处，可见这人冲下来的有多匆忙了。 那人仰着头，面上的神色仓皇惊恐，双目没有焦距地散着，似乎吓得不轻，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起来，带我去。”端木瑾一拽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就向楼梯上拖去。 那人被拖了个踉跄，才抬头看向端木瑾，颤着牙关问道：“你……你是谁？” “警察。”端木瑾这两个字说的顺溜无比，却又冷冰冰的，一下子就让那人信了一半。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有人……有人死了……”那人的话都说不完整，脸色煞白地重复着有人死了，好像真被吓坏了。 端木瑾点点头，说：“带我去。” “是，是。”那人踉踉跄跄地向楼上爬去，胳膊几乎就靠端木瑾撑着才能立住身子，他一边爬楼一边哆哆嗦嗦地给端木瑾说着什么，可声音太抖，也听不明白。 林绍峰紧跟在端木瑾后面，本想摆出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人民公仆形象，可一想这里面除了端木瑾谁都看不见他呢，他这样子摆给端木瑾看，不是找噎吗？还是算了吧。 那人跌跌撞撞地将端木瑾引上二楼，指着靠近楼梯口的一间vip包房，哆嗦着住了脚步，整个人缩成一团，靠着墙壁蹲了下去，似乎特别地伤心。 端木瑾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对着的是一条走廊，走廊里镶满了各色闪烁的彩灯，红橙黄绿，各种色彩轮番变化，就算有谁站在这个走廊里，也是看不清脸色的。空气中是动感到爆的音乐，不停地在耳边炸开，就这样的环境，就算有人被一刀刀割死都未必听得到惨叫，这个地方，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靠近楼梯口的那扇包房门是开着的，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包房里亮着淡粉色的光芒，照着暗黑色真皮沙发上那具躯体，红粉艳丽的颜色竟然还有些暧昧的艺术感。端木瑾站在门口谨慎地望了望包房里面，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弹，一小片仿佛羽毛一样的白色物质就飞了出来，那东西飘飘摇摇飞了起来，好像活物一般在屋里逡巡了一圈，又飞回了端木瑾的手中。 端木瑾这才抬腿走了进来，顺手按亮了包房内的大灯，雪白的灯光一亮瞬间将包房内的一切都照的一清二楚，林绍峰在他的身后爆出了一声怪叫：“我日！”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正呈大字摆着一个人，那人被剥了皮，浑身上下都是血红血红的，就像刚刚宰杀的兔子剥出来的肉，那血色都透着狰狞。也不知道是没死透还是怎么了，鲜红色的血肉和淡黄色的脂肪层还在微微地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能猛然站了起来。他仰面朝上躺着，被剥去了皮的脸部就像腐烂出几个洞的西红柿，那黑黢黢的洞里，两只眼珠都发了红，却还在仰天瞪视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那人连嘴唇部分的皮肤都被剥了去，上下唇开了一线，露出一口牙齿来，在灯光的照射下，看着森白瘆人。明明是一具尸体，却似乎又似一个未知的野兽，正磨着尖利的獠牙，择人而噬。 端木瑾走近尸体，以纸巾垫着手按了按死者的肚子，林绍峰在身后狂吐不已。 这人应该刚刚死去没有多久，肚子按上去还是柔软有弹性，却完好无损，这说明他并没有遭受开膛破肚的命运，那最后需要的五脏六腑，看来不是出在他身上了。被剥了皮，是不是，又有枯骨想要借此复活？ “姓名，性别，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端木瑾将门外的人拽了进来，那人又一次看到剥了皮的血红死尸，不由得又“啊”了一声想要赶快跑出去，却被端木瑾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 “大哥，我害怕啊，能让我出去说吗？”那人嚎啕大哭。 端木瑾无情地摇了摇头，双眼冷冰冰地看着痛哭的大男人，丝毫不为之动容。 “我……我……”那人抽噎半天，终于打算放弃了，转过身来特意不去看尸体，瑟瑟地说道：“我叫周家栋，男……男……，我本来都睡着了，却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哎呦妈呀，身边竟然有个血乎乎的身子，吓得我一下子就窜出了门，就，就遇到了警察同志你。”周家栋边说边悄悄地往门口移，恨不得立马从这间可怕的屋子里跑出去。 “死的这人是谁，你认识？” “是，是，郑凯。”说到郑凯的时候，周家栋眼睛一红，泪水又差点流下来，看来，他们是有些感情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朋友。”郑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吞吞吐吐。林绍峰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端木，这你都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这可是vip包房，这里面的灯光你也看到了，多暧昧啊??哈哈。” 周家栋听不到林绍峰的话，端木瑾却难得有点红了脸，这下子林绍峰更兴奋了，上窜下跳，差点就要跳到那死人郑凯身上了。 “那你刚刚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听到过什么声音没有……” “我……”周家栋想了一会儿说：“我很累，所以睡得死，这里这么吵我都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就是，就是……” “说！”端木瑾不耐烦起来。 “就是……我做了梦，一个挺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件红颜色的连衣裙，本来一直在对着我跳舞，后来就缠了上来。那女人的身子特别轻，特别软，擦着我的身子就像一团香风，可我……我却不怎么 第13章 现场调查 周家栋的叙述，就是一个怪梦，被那个女人的骷髅脑袋从梦里吓起来之后，就发现了身边的尸体，血乎淋淋的尸体，当他看向尸体的时候，尸体的一双眼睛似乎也看向他，放大的眼瞳，血红的眼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吓得周家栋差点尿了，抓起身上盖着的衣服就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楼，就碰上了端木瑾。 周家栋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随着端木瑾在包房内审问周家栋，大开的包房门被来往的侍者发现，经过门口的侍者向里探头看了一眼就大声地尖叫起来，这二楼的vip包房长廊还是比较安静的，这一声尖叫惊动了好多人，包括酒吧的管理者和vip包房里正胡天胡地的客人们，一时间，恐惧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酒吧，简直可以跟一楼劲爆的音乐相媲美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领头的还是老张警官，刑警队长，身后跟着好几个便衣，又有一流穿警服的年轻警察，看上去真是威风凛凛。那时候，端木瑾、林绍峰还有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周家栋已经都在走廊上了。 警察的队伍还没进到现场，就窜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圆乎乎的脸，笑得特别温暖可爱，她一上来就贴近端木瑾，低声，歪头，瞪大眼睛，好奇又无辜地问：“端木，是，是真的有鬼吗？” 端木瑾轻轻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警察姑娘。 林绍峰眼睛一亮，有戏啊，看来端木到哪都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儿，这小警察摆明了对端木有好感，奈何端木就是一块木头，还是经过冷冻的木头，你就算是个太阳，也很难把他捂热了。 警察姑娘也察觉到端木瑾的冷淡了，不满地撅起了嘴。 “姚梦梦，回来，现场还没勘察就胡说八道，你在警校是怎么学的？就教你们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吗？好好做好笔录，否则下次别给我出现场，就在家带着学习！”张警官义正言辞地训斥姚梦梦，姚梦梦觉得自己更委屈了，我问问还不是关心案情啊，可惜她可没有勇气跟队长对着干，自己一刚毕业没多久的小警察，就来打个杂的，只是，最近这件案件虽然诡异，但不知道这个叫做端木瑾的帅哥是什么身份，那张脸，可真酷啊！ 张警官，张国强已经开始分配任务，并进入vip包房内勘察现场，进去的几个警察里也有姚梦梦，很快姚梦梦就从里面冲出来找了个角落吐起来了，那些看热闹的酒吧客们不乏吊儿郎当不正经的男人，看到漂亮小警察这么狼狈，竟然嘻嘻哈哈地喝起了彩，可把姚梦梦气坏了。 “现场，清空，给我清空！”姚梦梦气急败坏地冲着酒吧经理喊道。姚梦梦知道，这次是张国强故意地整她，之前出现场，知道现场比较血腥恐怖，都不让她这个刚毕业的小刑警直面，这次，八成因为自己分心的太过明显了吧。 酒吧经理却苦着脸想，我也想清空现场啊，看到的人越多传出去的可能性不就越大？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可这些人他也不听我的啊！ 酒吧经理没挪窝，姚梦梦又要发飙，可眼角的余光看到端木瑾正在微皱着眉头向人群中看去，好像在找什么，一下子就把怒火压了下去，对，不能在端木面前显得自己像个没素质的泼妇一样，自己可是小淑女，云海市市局一枝花，她还就不信了，天长日久，日久天长，她就不能引起端木瑾的兴趣？她突然就希望这个诡异莫名的案子能够拖得时间长一些，这样，自己跟端木瑾相处的时间也就能长一些。 “端木，你怎么看？”张国强已经看完了现场，从vip包房里走了出来：“这次，怎么会是……” “不止一个。” “什么意思？” “想要借助男人的筋骨皮肉、五脏六腑复活的鬼怪，不止一个。” “嘶”张国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玩意还不止一个，这得死多少人，端木，就不能想想办法？我这几天头发都愁白了一半，再这么下去，我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张国强叹着气揪着自己头上不多的头发。 “现场有鬼气，我一会儿会顺着那股气去追踪，这个人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端木瑾指向一旁还在瑟瑟发抖的周家栋。 “姚梦梦！”张国强大叫：“带这个人回局子里录笔录！” 姚梦梦闻声走过来，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光屁股的猥亵男，心里是老大不乐意，撅起来的嘴都能挂上一桶水了，她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周家栋说：“站起来，现在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 “端木，我跟你一起去吧，鬼气，要怎么追踪？”张国强还挺好奇，好像刚刚训斥姚梦梦“怪力乱神”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不用，我有帮手！”端木瑾看向的是林绍峰，林绍峰一听，立刻在原地跳了几跳，摩拳擦掌地做了几个打拳击地动作，恶狠狠地说：“一定要抓住那个女吸血鬼，报仇！” “谁？”张国强看不到林绍峰，有点莫名其妙。 “队长，现场发现了血脚印，这是跟以前的案子都不一样的地方。”vip包房里又走出一个刑警来，贴近张国强小声地说。 以前的案子，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不管是在街上、酒吧里、房间里，除了林绍峰死在外面的雨夜里，其他应该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没有痕迹，这次竟然有脚印了？ 张国强有点兴奋，一般来说，足迹手印都是很有力的追查线索：“说。” 这个刑警叫做李磊，也是一直跟着张国强的，知道端木瑾是最近协助破获这起酒吧街连环杀人案的神秘人物，也就不避讳端木瑾，小声说道：“除了有人跑出vip包房的血脚印，还有一种血脚印，在角落里，没有进来和出去的脚印，只有那么一双脚印，很清晰，是，是枯骨的那种脚印。”李磊声音里有点恐惧，无足迹杀人案历史上不是没有，但孤孤零零的一对枯骨的脚印，是什么意思？ 张国强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第14章 月下追踪 酒吧街里沸腾的，暧昧的，霓虹灯的色彩好像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稍稍减去几分，除了林绍峰刚刚带端木瑾去过的伊甸园酒吧，其它的酒吧还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男男女女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下，不知道又发生了多少故事。 端木瑾又点燃了白色蜡烛，烛火在海风中闪烁，好像无数个霓虹灯中的一个，蜡烛上的烟气升了起来，笔直地飘向了一个方向。 端木瑾沿着烛烟的方向跟了上去。 “这玩意能追踪……鬼怪？”林绍峰跟在端木瑾旁边飘，自从变成了死鬼，林绍峰唯一感觉有点优势的就是走路再也不会累了，作为一个游戏花丛的高手，因为夜生活太过丰富，林绍峰平日唯一的运动就是床上运动，他一天到晚脚能踩到地面的时候大概就是在酒吧里钓女人的时候了，现在好了，变死鬼了，身轻如燕都没办法形容他如今轻快的脚步，竟然能跟的上端木瑾了，h大两大校草又要联手出击了！ “对，这是引路白烛，烟气可依附鬼气。”端木瑾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那这样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害死我的吸血鬼吗？”林绍峰又冲着空中莫须有的地方使了几个李小龙的绝招，要知道，在他还是人的时候，一个侧踢都能闪了腰。 端木瑾不再答话，而是沿着烛烟的方向飞快地追了上去，林绍峰作为顺风鬼一员，都差点跟不上端木瑾，也不知道端木瑾是不是腿上绑了什么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贴，这么就这么快？ 跑着跑着，前面的端木瑾猛然就停下了脚步，林绍峰一个没防备从他身边冲了出去，面前是翻卷着暗灰色雪浪的大海，在夜色里映着一溜霓虹灯，真是酒吧街直面的大海。 林绍峰直接就冲进了大海里，半拉甚至若隐若现地在海浪中飘荡，讶异地回头看端木瑾，只见端木瑾端端正正地立在沙滩上，脚下的鞋子与沙滩上一波波打上去的海浪相差不过十公分，可就是打不到他脚上去。 林绍峰这个气啊，好在他是鬼，就半漂浮在海水中抱着胳膊质问端木瑾：“端木你怎么回事，停下也不知道招呼兄弟一下，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玩耍？”端木瑾冷冷一笑说：“所以你玩掉了自己的命吗？” 怎么回事？林绍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如果他有眼泪的话，自己交得这是什么朋友啊，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往伤口上撒辣椒啊，我得罪过你吗，得罪过你吗，得罪过你吗？ 只可惜，刚刚成为新鬼的林绍峰可不敢现在得罪这个唯一能够看得见他，跟他说话的端木瑾，只好打哈哈问道：“怎么不追了？” “鬼气入海，无迹可寻。”端木瑾将烟气已经变得笔直了的白色蜡烛吹灭，那些东西竟然从海里逃遁，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了吗？端木瑾想起之前见过的二姑娘，今天晚上的这张皮，是为二姑娘剥的吗？有了皮肤的二姑娘，又会取谁的血肉内脏？曾经纯洁无辜的二姑娘，是不是早就变了？变成了鬼？ “擦，跑了？”林绍峰觉得怪没劲的，自己摩拳擦掌了半天，原来就是白忙活一场，他有些不满地说：“怎么能无迹可寻啊，端木，你还有没有宝贝了，别藏着，拿出来追啊，我一定要追到那个女吸血鬼，我才25岁啊，25岁！今天夜里我一定要追下去！” 端木瑾：“随便！” “什么意思？”林绍峰有点傻眼，随便，是让自己随便追还是随自己的便，爱追不追？可，怎么追啊？再说就算追上了，自己真能给自己报仇？不是林绍峰看不起自己，是端木瑾看不起他！ 端木瑾不等林绍峰问话，已经掉头走了，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沙滩上，看上去有点冷清孤寂。 端木瑾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的吧？ 该啊！林绍峰在心里暗自腹诽，《水调歌头》里早就写了“高处不胜寒”，老把自己架那么高，板着一张脸，干什么？！装清高？就这样的真是活该没有女人！话说，这《水调歌头》还是曾经哪个学妹教他的呢，到底是哪个呢，那些青春洋溢，如花似玉的学妹啊！林绍峰回忆起来曾经的桃花色青葱岁月，瞬间又有些流泪的冲动，那些柔软温暖的身体，以后再也触碰不到了吧？ 端木瑾已经走远了，林绍峰只能飘在后面跟了上去，走着走着，端木瑾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的那些狐朋狗友，经常混这条酒吧街的，还没死的，联系几个。” 难得啊，林绍峰想，端木瑾竟然说了这么长这么长的句子，这是要用到爷了吧？刚才还敢凶爷？林绍峰得意洋洋起来，只不过，怎么叫狐朋狗友，你是狐朋还是狗友啊，但这句话打死林绍峰林绍峰也不敢说出来。 …………………………………… 就在两人，不，一人一鬼的声音从海边彻底消失，融入那些闪烁的霓虹灯里面的时候，光芒昏暗的沙滩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团黑影，黑影个头不大，团在一起，好像没有脚一样在海滩上轻轻地飘着，沿着端木瑾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跟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什么。 天上有一朵阴云恰好刚刚滑过去，被遮挡了许久的月光洒了下来，落在苍茫的仿佛镀了一层银霜的地面上，将那团黑影照了个清楚：那竟然是一只黑猫，个头在猫类里面应该也算矫健娇小的，通体漆黑漆黑的毛皮，甚至还闪着银色的月光，黑猫的眼睛在月光刚刚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收缩，紧接着下一刻，黑猫的眼睛霍然睁开，内里好像有着冷冰冰的煞气一闪而过，它冲着端木瑾和林绍峰消失的地方眺望了一会，黑色的尾巴甩了甩，猫爪子抬起来，悄无声息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月光清冷如霜，将黑猫的影子拉得很长，也许因为角度的问题，那影子，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 第15章 谁是白露 “什么？峰子死了？”冯炼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呢？前天晚上，是前天吧，自己还因为一个妞跟林绍峰别扭呢，那妞是个学生妹，在酒吧里做兼职，身材特别火辣，那胸，得是e了吧，几个经常玩惯了的人就打赌，看谁能把这个新妞给拿下。冯炼和林绍峰可是都下了注的。当时还被林绍峰给拔了头筹，冯炼心里就别扭了，怎么才两天不见，就死了？ “你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声音很奇怪，明明应该是熟悉的，可冯炼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但既然同时认识他和林绍峰，肯定就是经常一起在酒吧里厮混的人。 “怎么可能呢？你逗我玩儿呢！”冯炼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没醒，梦里面都是姑娘，********，一字排开，排在林绍峰的面前任君挑选，而他被当成空气闲置在一旁，他听到林绍峰得意的笑声，这笑声怎么也没办法跟手机里说林绍峰死了的那个声音联系在一起。 “冯炼，这是真的，你和峰子比较熟，这两天做做准备，也许警察会上门问话。” “他……他是……”冯炼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打颤，“峰子他，不是自己……那个，是……” “凶杀案，而且，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手机里的声音很低沉，让冯炼有一种自己在听午夜播音的感觉。 “怎么个……不普通？” “你听过，红粉骷髅吧？” “什么，什么意思？峰子的死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冯炼真心觉得“红粉骷髅”这个词真不怎么样，“红粉佳人”还差不多，他不就整天在红粉堆里打滚吗？对，还有林绍峰，那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啊！ “冯炼，你觉得，女人如衣服，所以衣服不能一日不换，是吗？” 冯炼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是自己这群人不知道谁说过的，只是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你抛弃的衣服变做了骷髅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办？”突兀地，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没有一点熟悉感，声音平板呆滞的就好像机器人，或者是被人控制的活死人，正一字一句地僵硬地念着对白…… “妈呀！”冯炼一把扔了手机，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身旁还没来得及打发走的从酒吧钓回来的女人被惊醒了，那个眼睛上还涂着深蓝色眼影，整的自己跟个伪劣熊猫一样的年轻女人看着他说：“亲爱的，怎么了？” 怎么了？ 冯炼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刚刚那个瞬间，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特别可怕，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那个黑发遮挡的头颅正一点一点慢慢地抬起来，就像恐怖片揭幕一样，然后，脖子后面突然就被吹了一口凉气，就在那个声音说到：“回来找你”的时候。 然后冯炼就扔了手机，从床上滚了下来。 伪劣熊猫见冯炼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搭理她，也懒得再扮深情，屁股一撅，面向另一侧又睡上了。 冯炼坐在地板上，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人，到底是谁？刚刚他迷迷糊糊地接通了手机，根本就没看来电显示，到底是谁？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拿手机，“叮咚”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信。 谁发的？ 冯炼坐在地板上犹豫了好一会，感觉到阳光透过窗帘的温度，醒悟过来这是大白天，再说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冯炼用两根手指头夹住手机，慢慢地拖到了身前，眯缝着眼睛，好像看恐怖片一样看向手机屏幕，手机屏幕的亮光还在，提醒着有一条未读短信。 冯炼又等了一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才微微壮起了胆子，可能自己是被林绍峰的死讯给惊着了吧，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呢，跟自己差不多大，说死就死了，那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随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还是及时行乐吧！冯炼的眼珠子在床上转了一圈，动了再干一场的念头，昨晚喝的有点多，还没好好咂摸滋味呢。 冯炼点开短信，是个没有标记的号码，13几的号段，好像是最初的那种号码一样。 短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冯炼一眼就看完了：你还记得白露吗？ 白露？谁啊？他见过的那些露露、美美、宝宝、贝贝的一大堆，这个白露，是谁啊？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讽刺的笑声，尖锐迅速，快得好像是错觉。 冯炼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林绍峰死了的消息给惊到了，现在需要的就是减压，缓解心理压力，他将目光放到了床上那个隆起的人形上。 “讨厌！”伪劣熊猫在冯炼扑上来的时候扭捏地叫了一声，很快扭摆着腰肢进入状态，可冯炼觉得自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听着伪劣熊猫的叫声都像是冷笑声，讽刺的，恶毒的，怨恨的，还带着点阴森森的…… 冯炼很快败下阵来，再没了心思，掏出一把钱来给了伪劣熊猫，伪劣熊猫数了数，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就走了。 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光线透过木门打了进来，让冯炼有一瞬间地睁不开眼，有点晕，可大门很快就被戴上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他突然想起来还没看来电显示呢，就到地上去摸手机，手机又是叮咚一声，竟然是一条彩信。这年头都有微信了，谁还发彩信？冯炼点开彩信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庞，美女，冯炼这样想着，那美女的眼神好像是活的，一直盯在他脸上，他突然就特别特别困，困得，想睡觉。 冯炼是被门铃声惊醒的，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地板上睡着了，还睡的特死，口水流了一地。屋子里亮着灯，因为冯炼有白天开灯的习惯，但现在天色似乎已经黑了。 冯炼跑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看，外面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头上的大盖帽压得比较低，只露出尖尖的，柔嫩的下巴和一片红唇来，似乎，是个女警。 警察？对，是为了林绍峰死的那件事吧？ 冯炼打开了门，门外的女警抬起头来，长得挺漂亮，冯炼正来了兴致，女警已经冲着他微微一笑说：“你还记得，白露吗？” 白露？…… 第16章 心付与谁 林绍峰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品着咖啡，确切地说，是在闻着咖啡的香气，咖啡是端木瑾的，林绍峰上窜下跳地要求端木瑾给他买一杯，他才能好好地回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结果端木瑾就把自己的咖啡给了林绍峰，让林绍峰坐在那里一下一下地闻。 这气味，好像又尝到了香软的，浓滑的，仿佛女人的舌头一般的咖啡啊！ 林绍峰觉得自己被熏得有点热泪盈眶。 端木瑾拿着笔，在距离林绍峰不远的地方不停地写写画画，他在整理林绍峰提供的狐朋狗友的名单，有些林绍峰知道名字、地址、家庭情况，但大部分林绍峰也不过就是知道名字和花钱习惯，端木瑾正试图从里面找出是不是有可能下一个步林绍峰后尘的人就出在他狐朋狗友里面。 一样的年轻、风流、****、不负责任，整日泡在酒吧，这些人跟林绍峰非常相似，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通通没有免疫，是那些红粉骷髅最佳的猎物。 只是，谁又知道下一个是哪一个呢? 端木瑾想了想，也许可以自己人为控制一个，就让这个人表现的更加放浪形骸，表现得更加急不可耐，整日在酒吧一条街厮混，不知道会不会？端木瑾将目光投向了那一会哭一会笑好像魔症了的林绍峰。 端木瑾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张警官。” “什么？”端木瑾的声音有一点点拔高，引得林绍峰看了过去，他看到端木瑾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英俊的面容同样无懈可击，这让林绍峰非常地嫉妒，四大校草之首，端木瑾，当年是害了多少h大少女心碎神伤啊！ 端木瑾答应了几声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一下，好像收到了一条微信，端木瑾点开微信，就看到了图片中的尸体。 尸体被钉在墙上，似乎弄得挺艺术的，双手高举，手心向里弯曲，好像一个回护的心形，就跟很多二二的拍照姿势一样，把手臂伸上去摆成一个心，下面是一张傻笑的脸。 照片上这个尸体的形状就跟拍照片的差不多，摆成一个心形，但不同的是，这双手的手上面真的有一颗心，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也许心脏被钉放在双手之上的时候还在淅淅沥沥地流着血，所以在墙上、尸体的手上都留下了一道一道的血红色的痕迹，有些血滴甚至滴到了尸体的脸上，进了尸体的眼睛，让尸体因为恐惧而睁大的双眼一片血红，看上去，就像怒睁双目，红了眼一样。 尸体身上没有衣服，被剥了个精光，胸腹部开了个大洞，露着几根血淋淋的肋骨和空空的血洞，内脏没有了，除了心脏被摆放在尸体的手上，其余的脏腑器官都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黑红色的空洞，就像尸体大张着的嘴巴，吞没的只是一团黑乎乎的光线。 尸体的两腿之间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了，这得多深的怨恨才能弄成这样？而且，这具尸体跟之前的那些尸体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吧，之前的尸体，少皮的，少肉的，除了少的地方其它地方都很完整，比如林绍峰，他失的是血，甚至还衣着整齐，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端木瑾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林绍峰看，本来悠哉坐着的林绍峰猛然站了起来：“我擦，这，这……又，那个又死人了？”林绍峰背过脸去，一副根本就不敢看的样子。 可偏偏端木瑾说：“仔细看看。” 林绍峰一想到一整张照片上的血肉模糊还有死不瞑目的双眼，心里就有些发怵，他忸忸怩怩地说道：“让我看干嘛，我，我文明人，平时最不愿意看的就是恐怖片。” “看！”端木瑾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绍峰在心里又将端木瑾骂了几句，但迫于端木瑾的气势，只能斜着眼睛看过去，这一眼看上去正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珠子，那眼珠子似乎突然动了一下子。 “妈呀！有鬼！”林绍峰跳脚，指着端木瑾的手机张皇失措，正想藏到端木瑾身后，猛然迎上端木瑾淡然甚至有一点点怜悯的目光，就一下子醒悟了，他现在就是鬼，他真的不应该再怕鬼了，可是，他就是怕啊！ 林绍峰哆哆嗦嗦地再去看，这次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总算再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林绍峰看着看着突然说：“我靠，这不是冯炼吗？” “你果真认识。”端木瑾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你刚才就猜到了？” “在死者的家里，搜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里面的主角之一就是你！”端木瑾的眼神淡然地飘过林绍峰的脸皮，林绍峰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淡淡的鄙夷，像端木瑾这种人，情绪不需要表现的太满，可这种淡淡的鄙夷比什么都厉害，林绍峰再厚的脸皮，感觉也是阻挡不住了。 林绍峰就有些恼羞成怒：“ta妈的，这个孙子哎，竟然偷偷地给我拍照片录视频，那是有版权的他知道吗，版权！这孙子！” 林绍峰绝口不提是什么情况下被这个冯啊炼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反正都不是好东西，蛇鼠一窝，说的大概就是他们这些人吧，即使他们是一群衣着光鲜的蛇鼠。 “冯炼，是吗？”端木瑾从刚刚写好的纸条里拎出来一条，里面是刚才林绍峰回忆的冯炼的资料，林绍峰对冯炼知道的还算不少，因为俩人是老乡，都是帝都公子，纨绔代表，只不过林绍峰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冯炼家里是做餐饮的，但都是一样的有钱和能挥霍。 这个冯炼，和林绍峰，说不上是朋友还是敌人，经常斗富，比妞，也经常在一起拼酒，甚至玩一些时下流行的游戏，比如说，四人行互换伙伴什么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也是一个人渣。 而这人渣，死得也挺渣的，尤其是…… 林绍峰抚摸着照片上那个重要位置喃喃自语说：“是咬的？这得多疼啊？” 第17章 家属上门 “我觉得，这是一起典型的心里变态的案子，不一定是之前的妖魔鬼怪做的，是模仿，对，模仿！”姚梦梦拎着一支笔，在空中不停地比划，大有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感觉，“这肯定是一个痛恨死者的女人，肯定是在男女关系上面痛恨死者的女人，所以死者，那个，死者的那个部位才会被弄成那样！”姚梦梦到底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不大好意思明说。 “那你说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又是怎么将一个正当壮年的小伙子给钉到墙上的呢，尤其，是用筷子钉的。”李磊提出质疑 是的，筷子。柔软的竹筷就好像坚硬的铁钉一样被钉进了墙里，同时穿透了死者的肉体，将死者仿佛一片解剖的猪肉一般挂在了墙上。 姚梦梦语塞，两眼翻白说：“细节还需要调查，调查，谁能看一眼就破案了？” 李磊摇头苦笑。 张国强就更烦了，简直要把自己早生的华发都揪下来，这是第几个了？如果这个酒吧街连环杀人案，那就是第六个了，六个有钱人家的子弟，自己这刑警队长是当得不耐烦了吗？酒吧街的酒吧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想封了的，一劳永逸，可后面就有些勾勾连连、裙带关系什么的，他愣是没有权利将那些酒吧给查封了，这刑警队长当得也真是窝囊！ 当端木瑾和林绍峰走进刑警大队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国强正痛苦地揪着头发，一屋子刑警正斗鸡眼一样各自推测，吵来吵去。 “行了，别吵了，都给我出去！”张国强大吼一声，把自己的手下驱散，苦笑地看着端木瑾说：“端木，你说鬼怪杀人，能不能快点把这个鬼怪给缉拿归案，这样下去这些富二代官二代还不死干净了？刚刚死得这个冯炼，家里其实是个官二代，这可捅马蜂窝了！” “官二代，冯炼是官二代？”林绍峰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做餐饮的吗，人称餐淫王子，怎么就成官二代了。“那我之前跟他扛上好几次，他对我还真挺仁慈的啊。” 张国强听不到林绍峰说的话，还在跟端木瑾叨叨：“端木啊，你小子一定要帮叔这个忙啊，这云海市治安还行，这次谁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鬼怪？我虽然跟下面人多次强调肯定是人为，人为，但其实听说我们系统内也是有特殊部门的，鬼怪一说，只要能拿出证据来，也是可以结案的。但特殊部门太忙了，整天看不到他们的影子，端木啊，叔就靠你了啊！” 其实张国强只比端木瑾大个十几岁，之所以自称为叔，是因为之前他刚做刑警的时候，认识端木瑾的父亲，端木瑾的父亲曾经帮忙警局处理过几个类似的灵异的案件，所以张国强这次才找到了端木瑾帮忙。 想到自己的父亲，端木瑾突然就是心头一疼，耳朵里嗡嗡地，竟然有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感觉。 “端木，端木，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也是，我不应该逼你。” 过了好一会，端木瑾才听到张国强的话，还有林绍峰，一直在他跟前跳来跳去，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尽快。” 张国强有些唏嘘，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办公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接着李磊闯了进来说：“张队，有家属过来想要强行带走尸体火化。” “什么！谁的家属？”张国强感觉有些头大，能够强行到警察局想要带走尸体的，都是有点背景的。 “第四个死者，林绍峰。” 端木瑾、林绍峰对看一眼，也跟着张国强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人很多，挤挤搡搡的，当头一个穿警服的人正跟一个中年女人理论，那中年女人一身名牌，珠光宝气，嘴巴像个机关枪，嘚吧嘚吧的，让那个上年纪的警察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气得脸都红了。 这中年女人后面还跟着一对双胞胎少女，挺漂亮的，长发散着，低着头，仿佛很悲伤的样子，但端木瑾注意到，其中一个少女的嘴唇是轻轻弯上来又抿下去的，似乎在偷笑。再后面还有一些人，有个十多岁的男孩，精瘦，一脸不耐烦，正四处打量着，眼光碰到姚梦梦的时候还非常的肆无忌惮，这是十多岁的小男孩吗？几个身材高大仿佛保镖一样的人，五大三粗，黑西服，黑墨镜，感觉是到警察局来玩模仿秀的。 局里的警察都围拢了过来，这家人闹得还挺大发的。 “我擦，原来是我后妈和我弟弟妹妹，他们能好心过来给我收尸？”林绍峰嘲讽地笑了笑。 林绍峰在学校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大谈特谈自己的家人，大家就知道他家里在帝都是做房地产的，很有钱，今天看来，他家庭情况还挺复杂的。 “都别吵了，怎么回事！”张国强大踏步走过去，推开了被斗得体无完肤的老警察。 “怎么，总算出来个管事的？”林绍峰的后妈眼睛一斜，明显的是那种为富不仁的眼神。“我大儿子死了，你们警察不仅没破案，还不让人拉走尸体入土为安，是怎么回事？” “这位家属，不要激动，因为凶案还没有破，凶手还没有抓到，所以尸体暂时不能领走，但我们允许家属瞻仰遗体，与遗体告别，这都是可以的。”张国强压抑住恼火的情绪，和颜悦色地说。 “那你们一辈子不破案，我大儿子还要孤孤零零地在这里躺一辈子了！”中年女人拔高声音，语气里那个轻蔑劲，都要把张国强给惹火了。 “特么的，这帮孙子要我尸体干什么！”林绍峰苦于现在是鬼身，谁也看不见听不见。 “你，也是警察吗？”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端木瑾转头一看，林绍峰的双胞胎妹妹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微笑地看着他，仿佛非常的温柔。 “我擦，林弯弯，这个贱人最是口是心非笑面虎，你千万不要搭理她！”林绍峰在旁边提醒端木瑾。 端木瑾很冷淡地看了一眼林弯弯说：“尸体，不能带走。” 第18章 白日诈尸 “哥哥，哥哥，你死得好惨啊！”林弯弯一走进停尸间就对着一张停尸台哭了起来，垂着头，抽抽噎噎，吾见尤怜的样子。 “错了，这不是你哥！”跟张国强一起陪同家属进来观瞻遗体的端木瑾冷冰冰地甩出一句来。 林绍峰一下子笑了，林弯弯就是一噎，连刚想同样悲声哭泣的林圆圆的哭声也被噎了回去。 张国强沉着个脸，不想说话，林绍峰他后妈实在太厉害了，简直赶得上三国时期舌战群儒的诸葛亮了，呸，这不是侮辱诸葛亮吗？ 林绍峰的后妈，程巧凤站在太平间门口并没有走进来，反而是她一对双胞胎女儿林弯弯和林圆圆走了进来，林弯弯本来想在端木瑾面前刷一下好感的，结果，弄巧成拙。 “那，警察同志，我哥哥，我哥哥……”林弯弯说了几句，抽噎起来，好像悲伤地说不出话来，装，怎么也得装成一个温柔淑女，一个哥哥死了的可怜的妹妹。她使劲挤出几滴眼泪来，保持在自己曾经对镜练习的比较楚楚可怜的表情上。 “自己看！”端木瑾猛然将林弯弯面前那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掀开了，露出了尸体因为惊恐而变形的脸庞，皮肤紫黑，双目血红，扭曲的嘴唇可以看到白森森冷冰冰的牙齿，似乎嘴洞里还有什么液体在闪烁着异样的光泽，看上去恐怖又恶心。 “啊！”林弯弯和林圆圆都是一声尖叫，飞快地扑到了程巧凤的身上，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再怎么心机深沉，也是没有见过尸体的，端木瑾这乍然掀开遮尸布，可把林弯弯给吓坏了。 林绍峰跳上去在端木瑾身上拍了一下，简直没办法表达自己欢呼雀跃的心情了，自己曾经没少吃后妈还有弟弟妹妹的亏，他哈哈大笑说：“端木，够哥们！” 一时间探望尸体的这队家属就有些尴尬，程巧凤知道林绍峰死了的时候，不知道多高兴，从此以后家产就真的只归她和她的孩子了，至于老林在外面养的那些野女人，没关系，她会一个一个地收拾掉的。可是程巧凤没想到，林弯弯非要来给这个大哥收尸，程巧凤本来不同意，可林弯弯突然就盯着程巧凤，两眼发直说：“人死七天，魂魄回家，会找生前跟他有过节的人，妈妈，你想七天后在家里看到林绍峰吗？”当时程巧凤被林弯弯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呸了加下说：“弯弯，你不是认识些大师什么的吗，咱们去把他烧了，还让他永远不能超生！” 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程巧凤、林弯弯这种人。也就是林绍峰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过来收尸的，如果林绍峰知道了，直接就能给气活过来。 “吱呀——”一阵违和的声音在冰冷狭小的停尸间里响了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墙上的尸体存放冰柜，有一个柜门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吱嘎嘎”地自动打开了，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鬼手正在缓慢地将冰柜拉开一样。 张国强心里就是一凛，最近这件案子确实有些鬼气，难道现在大白天还诈尸了不成？ 程巧凤母女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竟然被惊得忘了撒腿就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抽屉向外打开，打开……一具被冻得冷硬的尸体突然从上面摔了下来，苍白的脸从尸袋中露出来，眼睛向上翻，正直愣愣地看向程巧凤和林弯弯、林圆圆一行人。 “妈呀——”程巧凤腿肚子都哆嗦起来，这，这不是那个讨厌的林绍峰吗？这时候，左胳膊突然来了一道大力，程巧凤被不由自主地拽着向外跑去，是林弯弯，林弯弯拽着她就跑，她忙拽上了瘫软的林圆圆。 三个人风驰电掣一般，一边尖叫，一边窜下了楼去。 “哈哈，哈哈，”林绍峰觉得，如果自己有感觉，现在一定笑得肚子疼，端木这小子虽然整天板着脸，可这一招实在是玩的妙啊，林绍峰清清楚楚地看到端木瑾手指勾动，手指上缠着一根细如蚕丝的东西，透明，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是端木瑾用那根东西将抽屉拉开，尸体拽了出来。 下一刻，林绍峰又看到了自己冰冷僵硬的尸体，悲从心来，伏到尸体上大哭起来。 “端木，这是……”张国强也觉得腿有点颤，虽然还没跟程巧凤那样大喊着跑出去，不过心里也没底了。 “讨厌，这下清静了。”端木瑾脸孔还板的紧紧的，很冷淡，好像刚才这类似于恶作剧一样的事情不是他操控的一样。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去，将林绍峰的尸体搬起来，放到了原位。 端木瑾跟张国强告辞，承诺尽快将这个鬼怪抓捕归案，张国强刚才被惊得也不轻，知道是端木瑾搞鬼，真是哭笑不得。 端木瑾下楼的时候，程巧凤母女还在警察局门口瑟瑟发抖，屋檐的外面就是温暖的阳光，这母女三人似乎都没有勇气走到阳光底下。 难道头七回魂，这林绍峰真的会作怪？程巧凤在心里嘀咕。 程巧凤的儿子林绍伟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后面，看到端木瑾下来，不屑地说了一句：“怕顶个屁用！” 这林绍伟，看着就是个暴力分子。 “现在干嘛？”林绍峰跟在端木瑾的后面，看到后妈妹妹恐慌的样子，心里那个舒爽啊，真是透心凉啊！ “端木——”林绍峰还没说完，端木瑾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接向着公安局对面那条小巷子就窜了出去，林绍峰好像看到巷子里有红光一闪。 难道有情况？ 林绍峰也窜了出来，浑身突然一阵刻骨的灼痛，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周身灼烧出很多的点点，好像他是一个透明的筛子一样，筛子下面正在冒火。 林绍峰赶紧遁回了阴影里，浑身疼得没办法走动，他半死不活地躲在阴影里，眼睁睁地看着程巧凤从他身上踩过去。 “弯弯，你再问问你朋友，这，这怎么回事？”程巧凤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弯弯的脸色沉下来，伸手到包里掏手机，林绍峰趁机窜进了林弯弯的包里，这一下可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害怕被太阳光烧死，藏到了林弯弯包的夹层里。， “喂——”他听到林弯弯打电话，问的竟然不是诈尸的问题，而是：“怎样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第19章 追逐跟踪 端木瑾冲出去的时候，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危险，这种危险好像实质一样直接刺激到他的皮肤上，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是那危险，似乎不是来自对面的那个红衣女人。 刚刚端木瑾走到警局大楼的大门的时候，正对着院门，公安局院门白日里都是敞开的，所以端木瑾的视线直接就落到了对面的小巷里。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公安局的地方，一身鲜红的衣裙，在夏日里依旧非常扎眼，皮肤白，长发，眼神带着点妩媚，带着点阴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立刻就冲了出去，是她吧，红裙长发面容妩媚，是林绍峰这种人怎么都不能拒绝的猎物，只不过这次，林绍峰成了猎物。 红衣女人也退得很快，好像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端木瑾已经如同豹子一样冲了出去，沉肩，微弯腰，双腿疾速交换，风驰电掣一般。红衣女人色变，红裙飘起来，仿佛一个无根的浮萍，飞快地向后退去，退后80步，突然就进入一条车流汹涌的主干道，红衣女人一个转身，轻飘飘地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大商场，站在商场入口的地方，红衣女人回身，向着端木瑾抛了个飞吻，红唇冶艳，仿佛燃烧的火焰。 女人扭摆着腰肢向超级市场走进去，鲜红色的裙摆，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端木瑾站立在原地，距离超级市场大概有七八米的地方，一动不动。 此时太阳在西方，下午，光线很长，可以将影子拉的很长，端木瑾站在背对阳光的地方，脚下印着一条细长的影子，影子漆黑，仿佛浓墨泼成的，只是影子在动，一点一点的，轻微地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端木瑾慢慢地后退，直到退到刚刚奔出来的巷口，他猛然俯身，右手曲张成抓，向因为他方向的移动缩小的影子上，影子里突然就扑出一团漆黑的东西来，直接撞到端木瑾的胸腹处，端木瑾猝不及防，被那东西一下子撞到在地，双手要去掐那东西的时候，只觉得手头突然一个滑溜，那团黑影竟然从怀里挣脱出去，向着他头顶的方向一跳，端木瑾眼角就掠过一阵风，好快的速度！ 端木瑾顺势一个翻滚，双腿向头的方向踢去，头颈撑地翻身而起，眼前的黑影已经窜到墙侧，紧贴着墙，好像一团墙上的污渍一样，一动不动了。 端木瑾快步向前，发现那团黑影真的是一团污渍，刚刚藏在他影子里的那团黑影不见了，跑了。 端木瑾握紧拳头，心头升腾起一股怒火，他的手心里，有一点纤细的异样的感觉，他摊开手一看，是几根黑色的毛发，短，细、黑，闪着亮光。端木瑾掏出一张纸来，小心地将这几根毛包了起来，然后，他走回了警察局，发现林绍峰已经不见了。 …………………… 林绍峰藏在林弯弯的包里，听到程巧凤和林弯弯、林圆圆母女三人商量要怎么对付林绍峰，程巧凤说：“弯弯，该不会林绍峰他真的会……” “妈，太可怕了！”林圆圆的声音，仓皇失措。 “弯弯，你刚刚给你朋友打电话，你朋友怎么说？” “啊？！”林弯弯好像有些走神，“哦，那个，一会回到酒店网上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姐，你不害怕吗，我，我挺怕的。” “帕什么？”林弯弯轻蔑地笑道：“不过是一个死鬼，他活着我们都不怕别说他死了！” “就死了才可怕啊，你看刚刚……是不是，诈尸啊？”林圆圆越说话越小声。 “真不明白你们女人，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要赶来收尸，这不自找吗？！”林绍伟的声音。 “哎，你个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你爸虽然早就忘了他前头那个死鬼老婆了，可对这个林绍峰，什么时候短过他吃喝啊，我们累死累活挣的钱，都被他霍霍了。现在他死了，我们来给他收尸，不正好让你爸看看吗，还不是为你好！”程巧凤喝斥林绍伟。 林绍伟根本不当一回事，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吊儿郎当地说：“不会是你们心虚了吧？” “林绍伟，瞎说什么！”林弯弯厉声喝斥。 林绍伟哈哈一笑：“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你们觉得，你们还瞒得过我？” “闭嘴！”林弯弯扑向副驾驶坐的林绍伟，一把抓住了林绍伟的衣领子，恶狠狠地说：“林绍伟，你给我记住了，爸爸的财产还不是你的，你以为除了林绍峰爸爸就没儿子了？想要下半辈子过的舒服，就好好听我们的话，不要拆台——” 林弯弯这声音说的狠厉，林绍峰就有点咂摸出味来了，难道说，自己的死，不光跟二姑娘那样的红粉骷髅有关，还跟自己家这些牛鬼蛇神有关？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绍峰差点跳起来，如果自己能够吓到这面前这几个人，就把他们吓死，都是多黑的心肠啊！ 林绍峰要气疯了。 当年程巧凤是林家的保姆，林绍峰还记得自己的母亲，苗条、漂亮、高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当工于心计的程巧凤爬了男主人的床，还想办法大白于女主人的时候，林绍峰记得自己的母亲反映很激烈，坚决要跟父亲一刀两断，可父亲怎么说，拼搏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享受吗，有钱了，玩个小保姆怎么了，怎么了？ 因为做地产有很多局，父亲经常出去喝酒到很晚，回来借着酒劲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林绍峰的母亲是文化人，对上程巧凤这种泼皮无赖似的女人就是个输，林绍峰记得自己那时候只有7岁，在一天晚上，睡到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母亲，母亲站在他的床头上，身上有很多血，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很悲哀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小，很害怕，想要抓住母亲的手，又觉得母亲变得特别陌生，他瑟缩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母亲就消失了，突然消失了。 很快，他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后来他爸爸对他说，妈妈得急病死了，急病。 但第二天早上，林绍峰却在自己的床头上发现了一点血渍，那点血渍就好像一把带着毛刺的刀子刺在他的心里，这些年，他嬉皮笑脸，游戏花丛，不相信有爱情这回事，从来都不提自己的母亲，那个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真的。 第20章 旧日传说 7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永远失去了妈妈，林绍峰从那个亦真亦幻的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母亲，只是记得要举行母亲的葬礼的时候，爸爸和程巧凤有那么几天坐卧不宁，似乎特别恐惧，当时家里也有警察来过，林绍峰现在回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的死有什么内情，只是这些年，不停地醉生梦死，他竟然都忘了童年时候那个最温暖的怀抱了，他再次想起一身是血的母亲，到底当年，母亲的死，有没有内情呢？ 等林绍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程巧凤四人已经回到了酒店里，齐聚到林弯弯的房间里，林弯弯打开电脑，不知道跟谁噼里啪啦地聊起天来，林绍峰当然不能错过偷看的机会。 电脑屏幕上，开着的是qq聊天窗口，林弯弯正跟不知道是谁的人在聊天，隔着很远，看不清楚，林绍峰向前飘了飘，贴近林弯弯的电脑，仔细看去，却突然觉得屏幕上仿佛突然绽放出特别强烈的光芒一样，对话窗口里面的字什么都看不清，只隐隐约约地发现，那个头像，好像是个骷髅头。 与此同时，林弯弯也是一声惊叫，跳起来的时候，裙子被椅子挂住，露出了大腿，在她左侧大腿之上，赫然也是一个骷髅头刺青，漆黑色的骷髅，鲜红色兜帽，刺在雪白的大腿上，好像虚空里围合了一圈鲜红色的火焰，火焰里，一片灰烬。 林绍峰就觉得自己的心忽悠的一跳，好像重新找回了人的感觉。 —————— 端木瑾沉浸在一片书架之中，就好像身处一个浩瀚藏书的图书馆一样，暗色沉闷的书架将光线分割得七零八落，让整个屋子里都显得特别阴暗。 端木瑾站在其中一排书架之前，按照自己的记忆去寻找可能有效的书。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端木瑾刷刷地翻书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瑾还在翻书，他的脚下已经摞起了很高的书堆，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将这些书原样放了回去，又向书架深处走，一直走到一排看上去特别古旧的书架，那上面的书也是古董一样，很多书籍看上去都是线状的，颜色翻着古旧的黄色。 端木瑾站在这个书架前，并没有如之前一样直接翻找书架上的书，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融入了书架之间的阴影里，好像木雕石像一样。 良久，空荡荡的空间里才响起了一个声音，是一个慈祥的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有些叹息，说的是：“阿瑾，你来了！” “红姨，你，还好吗？”端木瑾有些犹豫地问出了口。 那个声音说：“我如今，有什么好不好的，阿瑾，你还不死心，还想要问……你知道的，红姨不可能告诉你。” “红姨，今天我有其他事问你。”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什么事，你说吧。” “红姨，你听过死而复生的事情吗？” “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死而复生，如果真的死而复生，那，还是人吗？” “死而复生，还不是以自己的身体复生，只是保留了自己的骨架，一具死去很多年的尸体，皮肉都化为泥土，只有那腐朽的骨架，却通过掠夺活人的皮肉、筋脉、血液、内脏，伪装成一个与活人没有多大差别的人体，那不就是死而复生吗？”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死而复生？”红姨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屑和不甘，“如果有真正的死而复生，我和你爸爸……”声音到这里及时停住，端木瑾的耳朵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垂着头，一动不动。 “阿瑾，”红姨又叹了口气，“阿瑾，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能，阿瑾，对不起……至于你说的死而复生，虽然我认为世界上绝对没有真正的死而复生，但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虽然不是死而复生，却也差不多，我听说，当年秦始皇派徐福带领千名童男童女去寻找仙山和长生不老药，虽然史记徐福并没有找到什么仙山和长生不死药，却顺着大海的流向飘到了一个岛上占到为王了，很多人都说就是今天的日本。但据你们易门上千年传承，我曾经听你爷爷说过，在远古，徐福寻找蓬莱仙山，曾经在海上飘荡了数月，虽然没有找到仙山，却让他找到了一种可以让人无限、长久地活下去的办法。” “无限地活下去，那岂不，就是长生不老吗？” “或许可以说是另一种长生不老吧……” 红姨的声音在静寂的书架中飘荡，却未见其人，只是那个声音叙述了一个遥远的故事。 当年徐福东渡，寻找蓬莱仙山，无果，却无意中寻得邪派法门，可永世存活，生生不死。时人皆想长生不死，成千秋伟业，随行侍卫为此邪方心生异念，彼此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有抢夺得此邪方者三两人，遁入深山，再不可寻。后世有道者无意中进入深山，邂逅一村庄，村中人孔武年轻，却眼神苍老，且村中无一孩童，妇人亦少，围着道者听取山外之事，眼神诡异。 道者本想当日告辞，村中男子苦劝，好客以待，道者留宿村中，睡至半夜，突然惊醒，然身体四肢已被绑缚，被村中人抗在肩头，运至村头空地，从村中人谈话中，道者方知村人皆是从秦时存活至今的，不由大骇。 道者深悔留宿于此，然则晚矣，村人话中称道者为肉身灵芝，将剥皮拆骨，摘取内脏，火烤分食。 道者空有一身本事，手足被缚，根本无从逃逸，活生生地被开膛破肚，却不死，眼睁睁地看着村人兴高采烈接其血涂满全身，割其肉生啖于口，内脏被摘，只余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痛过刮骨，求死不得，惨叫之声震碎山野，飞禽走避。 最后一刻，村人摘道者心脏，道者怒目圆睁，魂魄离体，死无全尸。 村庄本处于深山老林，事情隐秘不能外泄，然道者修行多年，魂魄自可梦中示警同门，同门纠集道、易、八卦等多家修行者深山围攻，灭村屠庄，所谓永生不死，却也不抵术法围攻，村人死伤殆尽，后世再不闻有永生不死之人。 第21章 深入调查 张国强总算觉得可以舒一口气了，并不是案子破了，而是因为冯炼这个官二代的死，酒吧街终于没办法继续经营了，连环死人的案子也捂不住了，虽然来自上级和社会的压力更大了，但因为事情被报道了出去，很多人能够防范于未然，酒吧街停业，也相当于将很多死人的机会扼杀于萌芽状态了。 端木瑾又被请到了警察局，还是会议室，刑警队的人都在，张国强示意姚梦梦把这两天的调查结果给端木瑾详细地解说一下。 姚梦梦昂首挺胸，感觉自己展示出了最美的一面，然后含情脉脉地看了端木瑾一眼，就开始解说最近调查的结果。 包括冯炼，一共有六个死者，统一的特点就是年轻、多金、混迹娱乐场所、男女关系混乱，如果排除鬼怪，那就多数是因为男女关系上的杀人了。而且冯炼的手机里有条短信，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白露。 刑警队在对六个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过程中，一直都没发现白露这个人，但出现在冯炼的手机上，又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而且冯炼收到那条短信的当天晚上就遇害了，白露，也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刑警队又开始深入调查，查冯炼之前的一些人际关系，结果发现白露是冯炼四年前的女朋友，或者说是女朋友之一。那时候冯炼刚刚20出头，还在上大学，当然大学跟林绍峰一样也是家里关系弄来的，从来不上课，老师也不敢给不及格的那种。 而且冯炼的学校，也是h大，跟林绍峰、端木瑾同一个学校，只不过比林绍峰他们矮一级，不同的校区，所以当时大家并不认识，但端木瑾和林绍峰作为校园四大校草之二，还是让很多人如雷贯耳的。 说到对h大的调查，姚梦梦的眼光又含情脉脉地瞟了过来，心中想着，原来是校草啊，怪不得这么帅，这么酷，这么冷漠还这么好看呢！姚梦梦为了端木瑾校草的身份可是假公济私在调查过程中好一顿咨询，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比较模糊的，也就是没有人知道端木瑾家里是干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家长来学校里找过端木瑾，最重要的是，端木瑾四年的大学都没有女朋友！ 加油，姚梦梦对自己说。 “咳咳！”针对姚梦梦又明显走神的行为，张国强简直忍无可忍，心想找个帅小子过来协助破案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姚梦梦回过神来，连忙接着向下说。 当年的冯炼，因为年轻，思想也有些张狂，加上家里的官二代身份，让他非常的肆无忌惮。而白露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只是酒吧里的一个打工的小妹。冯炼看白露长得不错，很快勾搭到手，但也很快厌倦。 本来厌倦了，分手也就行了，但冯炼却做了一件非常缺德的事情，冯炼那时候加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组织，应该是类似于邪教的，邪教崇拜的不知道是个什么邪神，需要定时祭祀，祭祀的东西，就是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血液，还有女人的生命。 那个邪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谨慎，祭祀品只用会员们提供的女人，必须是社会关系非常干净的，失踪很久也没有人报案的那种。 冯炼就将白露给献上去了，祭祀。 本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可是冯炼的一个女友，也是酒吧里的女招待，还跟白露关系不错，这个女孩子叫做李丽，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冯炼这样的对她们肯定就没有真心，所以她虽然跟冯炼保持男女关系，就是为了捞点钱，所以没有公开，也很知道分寸，冯炼反而对她特别满意。 白露把冯炼当作真命天子，李丽还劝过几句，可白露不听。后来有一天，冯炼把白露带出去了，第二天李丽就听说白露辞职了，是冯炼来给她辞的。 李丽觉得不大对头，冯炼从此以后也没有出现，但李丽不想多管闲事，也就没有深究这件事。 半个月后，冯炼又出现在酒吧里，看着瘦了很多，当天夜里，让李丽陪着，可就在那天夜里，李丽差点被吓疯了。 李丽去的是冯炼的家里，冯炼有个毛病，喜欢录视频，尤其是那方面的视频，李丽也知道，但只要冯炼给钱多，李丽也就要求以后脸上打个马赛克了。 那天晚上两人折腾到很晚，冯炼很快就睡过去了，连dv都忘了关，李丽琢磨着这次能收多少钱，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冯炼会不会打马赛克呢？ 李丽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就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声，特别尖锐，特别凄惨，好像不是李丽听见的，而是直接就出现在李丽的头脑里的一样。 李丽被吓得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还亮着灯，灯光此时看起来白惨惨的，让一切东西看起来都好像蒙了一层白纸一样，又或者，屋子里的东西都像是白纸扎的。 李丽的老家是山东的农村，老家里还保持着人死之后烧纸扎东西的传统，李丽曾经看到过很多纸扎的东西，总觉得那些僵硬呆板的纸扎物看上去特别阴森恐怖，好像里面藏了一个看不见的灵魂一样。 李丽就有些害怕，去推冯炼，冯炼却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一动不动。 李丽没办法，只能使劲闭着眼睛，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可这个方法似乎一点都不奏效，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凉风吹过，一层一层，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她的身上。 “来，宝贝，过来，这边走——”李丽突然听到冯炼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惊喜交加，飞快地向冯炼的怀里窜过去，却发现冯炼还在呼呼大睡，跟死猪一样，根本不可能说话。 那刚才的声音是？ “嘻嘻~~”一声女人的笑声在李丽耳边响起，好像那个人就在她的耳边一样，是谁？ 李丽条件反射一样转过头去，却看到床头架起来的dv亮了，一闪一闪的光影从dv后面透出来，好像有视频在播放。 第22章 祭祀视频 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一样，李丽明明心里害怕的厉害，却还是下了床，几乎是全身****地绕了了dv的正面，看向了那拍摄的视频。 dv真的在放视频，光线有些暗，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拍的，但里面的两个人李丽都认识，正是冯炼和白露。 白露穿着酒店女招待的工作服，是一件齐p小短裙，冯炼拥着白露向前走，手掌已经不老实地顺着白露的裙子伸了进去。 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可就在不久之前，白露才跟李丽说了，冯炼腻烦她了，要跟她分手，难道，这是之前录制的视频？ 李丽僵硬地看着视频里面的两个人相拥地向里走去，冯炼不知道低头说了什么，白露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不知忧愁为何滋味。 视频拍的很艺术，除了画面上的两个人，周边的一切都黑乎乎的，李丽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他们在什么地方走着，画面上的两个人影就好像一直走在灯光地下一样，李丽连白露穿着丝袜都看清楚了。 看着看着，视频突然就模糊起来，画面出现了很多的雪花，好像拍摄的时候dv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除了一点点模糊的光影，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模糊的视频里却传出白露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冯炼，冯炼！” 李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胃口被这个视频给调动了起来，迫切地想要看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她碰了dv半天，dv上面的视频还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啊——”白露的声音突兀地从dv里面传出来，听得李丽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得碰上什么事这声音叫得这么凄厉？简直不像是从视频里面传出来的，而是就在她的身边，白露，就在她的身边，在这个屋子里凄惨地尖叫着。 李丽仓惶地环顾四周，屋子里还是一片白惨惨的，跟刚才没有什么不一样，等她的目光再次落到dv的屏幕上的时候，蓦然睁大了，李丽的嘴下意识地张开似乎要发出一声尖叫，可是那声尖叫却被恐怖到极点的恐惧给压回了嗓子眼里。 李丽看到屏幕上，白露被剥得赤条条的，好像一条小白羊。白露的身体是打横的，放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让李丽想起了放在砧板上的猪肉，拔了皮的猪肉。 画面上除了白露的身体呈现白亮的状态外，其它还是黑的，连带那些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它们将挣扎的白露捆绑了起来，捆住的是四肢，然后仰面向上捆到了黑色的石头上面。 然后火光，突兀地在画面的下半部分亮起，李丽这才看清楚那黑色的石头下面有两块竖立起来的石头，看上去就好像是桌子的两条腿一样，火光就是从两块竖立的石头中间燃烧起来的，这让那三块石头看起来像是一个烧烤架子，而白露，就赤条条地架在这个烧烤架子上。 难道，是要，吃人? 李丽恐惧得不能移动，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都被封存在了身体里，反而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阻塞了起来，让她无法移动，她看到不知道是谁的手伸过来，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她看到白露绝望恐惧的眼睛张皇失措地看过来，从屏幕里面，好像看到了站立在屏幕外面的她；她看到视频光影中，仿佛喷泉绽放的血花，那把刀扎进白露雪白的皮肤里，瞬间就为白露披上了一件鲜红的衣服；她看到好多只手伸过来沾去白露身上的血，那些手影在黑暗中舞动，好像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又好像是在欢呼庆祝；她看到白露被开膛破肚，分不清色泽的内脏堆叠在里面，其中一个地方还在不停地跳动着，那是白露的心脏吧…… 李丽一直在发抖，除了发抖，根本就不能大动作的移动，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逼着看完那个视频一样，一直到最后，白露的心脏被摘除的时候，仰面的白露因为心脏筋脉的拉扯，头颅猛然转向视频的这一边，一双眼睛仿佛鬼片里一样翻着森冷的白光，没有眼瞳了，那双森冷没有眼瞳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李丽，好像在诉说着刻骨的疼痛和绝望。 李丽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李丽是被冯炼叫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就在dv前面。 “怎么睡地上了？”冯炼问她。 刚刚苏醒的李丽还有些懵懂，她想了半天，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白露那双森白的眼睛，好像那双眼睛已经钻进了她的大脑中，正冷冷地窥视着她。 李丽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拿过dv就去找视频。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全部都是冯炼录制的那种视频呢？ 李丽仓惶地找着，感觉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在找什么东西？我这些视频可是限量版，你别想给我拷贝走。”冯炼还开起了玩笑。 “怎么会没有呢，视频，就那个视频，你和……”李丽突然就住了口，那个视频，最先出现的画面，是冯炼和白露相拥着在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通道走着，视频里出现的是他们的背影，那么，是谁录的视频？ 冯炼的dv是他的私密东西，因为总录一些私密视频，他轻易不会带出去的，而且看视频里冯炼和白露的样子，身后应该没有一个举着dv的人在录制，那么，是谁呢？ 李丽打了个一个冷战。 “到底找哪个视频？我帮你找。”冯炼睡饱了心情看来不错，伸手接过dv扒拉视频，看到感兴趣的还打开欣赏一下。 难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在做梦？ 可那双眼睛，为什么，让她感觉那么真实，好像她当时就站在那里，看到白露扭转过来的头颅。 “冯炼……白露，你知道白露在哪吗？”李丽斟酌地问道。 “白露？”冯炼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讶，“谁是白露啊，你姐们？想要介绍给我？行啊，只要是小美女，哥哥我来者不拒啊？” “你，你不记得白露了？” “什么白露啊，我女人太多，你也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有个叫白露的？忘了。”冯炼摇摇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李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23章 逃不出去 冯炼完全忘记了白露这个人，当然也不记得自己和白露之间的露水姻缘，还有，白露和李丽同样都是酒吧女招待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让李丽更加的恐惧，那么诡异的视频，半夜突然自己跳出来播放，到早上的时候，dv里的视频怎么找都找不到，好像是个鬼视频一样，随时都能自己出现和自己消失，如果视频是真的，白露就是已经死了，还死得特别凄惨，是冯炼亲手把白露送上死路的，黑影中伸出来的那么多的手，有没有一双，是冯炼的？但为什么，冯炼说不认识白露了，而且也不想是假装的，如果冯炼真是凶手或者帮凶，当李丽提起白露的时候肯定会有紧张恐惧的情绪，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说“可能认识”。 李丽在那个房间再也呆不下去，几乎是逃跑似地走了，连冯炼要开钱包给她点钞票她都顾不得了，她也不敢回酒吧，因为她不敢再见冯炼，因为她怕有一天她也会跟白露一样像放在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开膛破肚。 李丽回到出租屋，把所有的钱都拿走，退了房，跟酒吧都没打招呼就去了车站，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她所见到的超越了她的认知，尤其是白露死得时候那双阴森的，冰冷的，翻白的双眼，好像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窥伺着她。 她坐在长途汽车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用衣服把脸都挡起来，虽然不知道视频是怎么回事，冯炼又是怎么不记得白露了，但李丽直觉上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发现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会让她送命，所以她一定要立刻离开这里，在冯炼反映起来之前。 长途汽车开动了，李丽在车上一晃一晃的，就有些发困，这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说：“你都看见了？” 李丽以为是后面的座位上有人在聊天，昏昏沉沉之间没有当回事。可那句问话之后，并没有回答，好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你都看见了？” 什么看见了？李丽觉得自己特别困，后面的人真讨厌，为什么一直说话？ 依旧没有人回话，依旧是自言自语一样。 又停了一会儿，声音重新响了起来：“你都看见了？” 同样的问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没有人回答，就好像是复读机在复读声音一样。 李丽被吵得睡不着，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起身来掉头看过去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僵住了，她的后排，根本就没有人，甚至连对面的后排也没有人，如今不是年节，坐长途汽车的人特别少，只有前面五六个人，一个个都窝在座位里都睡着了。 没有人，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头皮有些发麻，好像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躲在她的心脏里，正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她的心脏，李丽有些心神不宁，拎起包来打算到前排靠近司机的地方坐着。可她的手刚接触到包带，脖子上就是一阵颤栗，好像有人在车窗外面看她，那眼光就像夏日里的冰块，冒着若有若无的凉气，让她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高速行驶的汽车，谁能在车窗外面看她？ 李丽一扭头，就看到车窗上面出现了一对眼睛，惨白、冰冷，恶毒，好像一条毒蛇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是白露的眼睛！ 李丽“啊”地一声尖叫，突然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张皇失措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是在车座上睡着了，刚刚那一切其实是一个梦。她强迫自己向旁边的车窗看去……还好还好，没有白露的眼睛，还是大白天，一切都是做梦。 只是，外面的景色怎么好像不变化？李丽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是条正常的城市街道，两侧高楼和楼下的底商，来来往往的行人，怎么没有飞驰后退？ “姑娘，你可醒了！”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声音，李丽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这不是司机吗，怎么了？ “刚才怎么叫你也叫不醒，姑娘啊，这车坏了，其他人都下车了，今天下午这是最后一趟车了，你们可以去汽车站退票，别人都走了，就剩你了，睡的这个香啊！” “走不了了？”李丽大吃一惊：“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离开！”李丽有些神经质起来，司机奇怪地看了李丽一眼，估计是觉得这姑娘精神有点问题吧，也就没好气地说：“那去打车吧，有钱去打车。” 李丽被赶下了车，她想起刚刚的梦，恐惧要渗透到骨髓里去了，它在问我是不是都看见了，是为了杀我灭口还是要干什么？ 不行，必须走。 虽然李丽也很看重钱，可跟命比起来，钱一点都不重要，李丽直接就打车要求司机送出云海市去，因为要出市，到李丽所说的地方得夜里了，这就意味着司机要半夜回来，大部分司机都不愿意，李丽就不停地加价，总算有人愿意送她了，可是跑了几百米后，车莫名其妙地熄火了。 李丽要疯了，是不是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不让她走，是不是不让她走？ 她像疯子一样又喊又叫：“放过我吧，我什么也没做，我是无辜的！” 李丽的喊叫吓坏了司机，司机捣鼓了两下车，车好了，但司机不敢再拉李丽了，上车一溜烟跑了。 李丽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让她离开。 怎么办，怎么办？ 李丽突然想起云海市郊区有个看梅花的地方，那里有个尼姑庵，叫梅花庵，她也算急中生智，打算到梅花庵里面躲避，毕竟是佛门，就算有什么妖鬼应该也进不去吧。 李丽开始不停地换公交车，虽然公交车一路坏，李丽一边走一边换公交车，在天色擦黑的时候，竟然真让她赶到了梅花庵。 梅花庵还没有关门，可把李丽高兴坏了，她拖着疲惫的双脚向梅花庵里面跑去，就差一跟头摔进梅华庵里面了。 这时候，她的身后突然又响起了那个声音：“你都看见了吗？” 李丽一个哆嗦，伸手把住了梅花庵的大门，身体好像瞬间僵硬了，好像，动不了了。 第24章 不要忘记 李丽死死地抠住梅花庵的木门，指甲都要扣到木头里，指头生疼，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因为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靠近，一点一点，似乎要勒上她的脖子，将她慢慢地勒死。 李丽听到自己脖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好像被人掰着骨头使劲地向后扭头一样，李丽明明不想回头看，却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扭动的脖子带动身子拼命地向后面扭去。 仿佛意料之中，随着李丽脖子的转动，李丽眼前的世界也一直在变动，虬枝扭曲的梅花林，仿佛张牙舞爪的鬼怪，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摇曳，摇出凄厉呼啸的风来；没有经过修正的小路，深褐色的泥土上好像浮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液体；然后…… 李丽的眼睛蓦然睁大，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白露！ 白露没有穿衣服，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在黑暗的夜色里看着像发着白光一样，白露站在距离梅花庵大门口不远的地方，手中扶着一枝梅花枝子，正对着李丽阴森地笑。 “啊——”李丽尖叫出声，这一定是鬼，一定是鬼，就算精神病也不会大晚上不穿衣服阴森森地冲着你笑，这肯定是鬼。 就在李丽发出惊声尖叫的同时，白露也动了，她的双手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一划，好像皮肤带着拉链一样一下子就把胸腹部给打开了，露出了血淋淋的腹腔，然后白**森地笑着，一把一把向外抓着胸腔腹腔里面的内脏，红的黑的绿的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内脏，都被白露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地面上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像沸起来，似乎特别兴奋地接住了那些内脏。 然后白露猛然揪出自己的内脏，用手捧着伸向李丽的方向，李丽脚下踉跄就要回退，却一屁股坐在了梅花庵的木头门槛上，双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又软又粘腻，仿佛是不由自主地，李丽捧起了那个东西，一看之下，吓得魂都要飞了，那竟然是个心脏，人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动，有些热，又有些亮，在李丽的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动，李丽双手一扬就要将手中的心脏扔掉，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空空如也，没有白露，没有内脏，只有干干净净的石头小路。 怎么回事？ 李丽手上的粘腻感还在，她不敢再看双手之间，手一松，手中的东西好像掉到了地上，随着“噗哧”一声响，一个更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不要忘了，不要忘了！” 一叠声的尖叫，是从李丽的脚底下那颗心脏发出来的，说完这句话，那颗心脏突然跟水泵一样，一下子喷溅出来特别高的一蓬鲜血，鲜血特别多，简直如同巨大的喷泉，那血喷泉喷上天空，突然就喷洒而下，向着李丽兜头盖脸地扑了下来，好像大海打起来的一个浪头，这个浪头就要将李丽全部淹没了。 “啊——”李丽又是一阵尖叫声，整个人向后一跌，一下子滚进了梅花庵的里面，似乎惊动了庵里面的人，一个穿着比丘尼服装的年轻尼姑走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李丽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那个尼姑的身前。 后来李丽就在那个尼姑庵住下了，等闲不出来。本来梅花庵是不收李丽的，现在的和尚尼姑都是职业，都需要考，而且还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地去争取，李丽这没什么文化的人梅花庵是不需要的。可李丽为了活命，充分发挥了脸皮厚的优势，在梅花庵赖下了，天天帮忙干活，没地方谁就在厨房随便窝一窝，最后主持也就收下她了，只不过不是尼姑，是帮工。 李丽自从到了庵里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关于白露的梦，可当时的印象太深刻了，即便过去了好几年，李丽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之前的所有的细节，她一直琢磨不出来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她都看到了，然后呢，是要杀她灭口还是要做什么？ 李丽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的，一直到警察调查到她身上，她才舒了一口气说：“这几年，我经常抄写佛经，心境也好了很多，我想，白露也许不是为了杀了我，而是为了吓唬我让我记住我所看到的，这样记忆深刻，到有一天，她要借我的嘴说出这些事情来，她是被冯炼害死的。” “冯炼死了。”调查的警察告诉她。 李丽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因果循环，种恶因，必然得恶果，冯炼害死了李丽，他也终究死在了别人的手里。” 李丽在梅花庵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根本不知道最近云海市频繁发生的青年纨绔身死案。 ………… 姚梦梦唱作俱佳地说完了针对冯炼人际关系调查之后的收货，简直像在讲鬼故事，讲的自己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她看向听得特别认真而显得更帅的端木瑾，甜甜一笑说：“端木你知道吗？李丽和白露打工的那家酒吧，在白露失踪、李丽也玩失踪之后很快就经营不下去了，转手卖给了别人，而那个酒吧，就是今天的伊甸园酒吧，就是你之前在那里发现第五具尸体的地方！”姚梦梦很兴奋，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可这个关键点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呢，跟这个酒吧距离的远近？”端木瑾问。 端木瑾主动问她东西了哎，姚梦梦一阵小激动，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天哪，自己要怎么表现才好呢？她飞快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悔恨自己没有好好地用功记下来。 “是这样的。”姚梦梦站起身来，走到白板签，白板上贴着一张地图，就是云海市地图，姚梦梦把之前受害人发现尸体的地方按照资料用红色图钉钉在了地图上，然后用蓝色的代表伊甸园酒吧。 “位置，基本上是这样的。”姚梦梦钉完了说道，端木瑾看过去，压根没看到娇羞得意的姚梦梦，只是看到了地图上那几个图钉，挨得很近，还有重合的，红蓝图钉挤在一起，蓝色图钉，在几个红色图钉的中间，基本上，是包围的样子。 第25章 夜半惊梦 端木瑾睡眠一直都不好，不管那件事情过去多少年，在漆黑的夜里，一旦他闭上眼睛，他就好像就能看到漆黑的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就像天空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他看到那只眼睛凶狠、阴毒的眼神在同样漆黑的大地上溜了一圈，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恶”字。 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地说着：“人之初，性本善！”然后一个黑影就冲到了鲜红巨眼的下方，站在“恶”字的“心”字底中央的位置，似乎在与天空中鲜红色的巨眼遥遥相对，彼此对持一般。 一阵阴森冷冽的笑声从天空中传来，鲜红色的巨眼在轻微地颤抖，好像天空是张巨大的脸，那张脸在咧着嘴笑，脸上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可是血红色的眼睛里面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血红色的眼睛，酒红色的瞳仁，一瞬间仿佛融化了一样，那些血红、酒红的颜色化作一片血色液体，好像高温烘烤的油画，颜色融化流淌了一样，天空中那些血红色的液体就直直地坠落下来，正对着地上那个站在“恶”字的身影上。 端木瑾想要大喊，却猛然发觉有个人在捂着他的嘴，死死地捂住，勒住他的胳膊和捂住他嘴的那只手都在不停地颤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后颈上，冰凉的水滴毫无预兆地落下，沿着他的后颈流淌下来，激得端木瑾皮肤一阵颤栗，可端木瑾的心，仿佛也被捂住了他嘴巴的那只手给揉捏住了，狠狠地揉捏，搓成褶皱得一团，疼得无以复加。 “啊——”端木瑾终于喊了出来，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他伸手想要拂落，却猛然顿住了手……屋子里，有阴气。 端木瑾维持着半起不起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拉着窗帘的屋子里很黑，氤氲着一种死一般的沉寂，然后，有什么东西打破了这种沉寂，是在地板上的，很轻微很轻微的蠕动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地板正悄悄地向床边靠近。端木瑾悄无声息地抬动了一下上半身，刚刚好能够看到地板上的情况，地板上，有一大团鼓起来的黑影，黑影的身后拖着长长的一道痕迹，那痕迹闪着光亮，好像，是一道水光，或者，血光。 那团鼓鼓囊囊的黑影还在向着床边悄无声息地靠近，身后的痕迹也越来越长，那东西挪到床边，两只干枯的爪子突然从下面伸了上来，就搭在端木瑾腿旁不过一寸的地方，爪子虽然有五根指头，却不似人手，那爪子凭空抓了几下，按住了床沿，一团黑影就突然跳了起来，向着床面的端木瑾猛扑过来。 端木瑾手中没有东西，却飞快地在床头上一拍，床头是木头制的，端木瑾一掌拍上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然后奇迹出现了，那床板上突然就飞快地长出了几根藤蔓，好像快进镜头里雨后的春笋一样，那藤蔓虽然不再新鲜，是老旧的灰褐色，长势却非常凌厉，直接冲着那团黑影冲了过去。 那团黑影突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尖叫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飞到半空中的藤蔓如同利剑一样，正要穿透半空中的那个黑影，端木瑾手指一伸，及时地将藤蔓抓住，捏在了手心里，“啪嗒”一声，左手打开了屋子里的壁灯。 “我擦，饶命啊，饶命啊！饶了我的鬼命啊！”那黑影扑到了端木瑾的床铺上，四肢胡乱地挣扎，然后抬起头看向端木瑾哈哈大笑。 端木瑾却没有笑，还是保持坐着的姿势，右手捏着几根枯藤，自己好像一颗老树，脸色黑得仿佛黑鸦，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哈哈大笑的黑影，林绍峰！ “哈哈，哈哈！”林绍峰笑了几下，被端木瑾盯得越来越笑不下去了，心头发毛，头发要竖，无端恐惧，林绍峰连忙干笑两声说：“嘿嘿，端木，开个玩笑。” “很好玩吗？” 林绍峰拼命地摇头。 “去哪了？”端木瑾开始审问林绍峰。 林绍峰委屈地看着他说：“端木，现在就你能看见我，你能对我好点吗？” “自作孽，不可活！” “妈的，你再说一句试试！”林绍峰又窜了起来，在半空中像一个摇摇摆摆的吊死鬼，他想要冲着端木瑾发狠话，可一接触端木瑾的眼神，立刻就败下阵来，只好又装的一副可怜样说：“端木，我差点死在外面，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已经死在外面了。” 林绍峰又差点被噎得魂飞魄散，只好自己交代说：“我发现我那个妹妹，就那笑面虎林弯弯，不是个好东西，而且，她还……嘿嘿……”林绍峰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可惜端木瑾根本就不为所动，林绍峰自己笑得也没意思，就把自己跟踪林弯弯所得告诉了端木瑾，尤其说到林弯弯腿上的骷髅头罩红色风帽的刺青和林弯弯qq聊天的时候，对面那个骷髅头像，他还不忘夸大那骷髅头像有多么神奇，当他以一个亡魂之身凑过去的时候，电脑屏幕如同见了鬼的佛门圣地一样突然就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林绍峰的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前后左右不停地摇晃，林绍峰被震到在地，林弯弯立刻就警觉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一个很小很小的盒子，大概是放戒指耳坠的那么大小，通体漆黑，方形，盒子是盖着的。 林弯弯把盒子握在了手中，向着林绍峰的方向走过来，林绍峰本能地觉得不好，当时他浑身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震动，有些手脚麻木，可作为人的林绍峰已经死了，作为鬼的林绍峰怎么还舍得让自己魂飞魄散？那是拼命、拼命地向林弯弯行走方向的桌子底下爬，幸好桌子紧紧地靠着墙壁，林绍峰就穿墙而过。 林弯弯，一定不简单！ 林绍峰得出了结论，也不敢急着回来，又等了一会，确定林弯弯大概不知道自己跟了来，又逃跑了，才从酒店钻出来，等到夜里回到了端木瑾这里。 当然，实际情况是，林绍峰在酒店隔壁欣赏女上男下的疯狂现场直播忘了时间，并对出演该爱情动作片的男女主角的表现进行了可圈可点的评价。 第26章 所有可能 端木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思考事情的所有可能性。 白露是在如今的伊甸园酒吧认识了冯炼，冯炼参加了一个邪教组织将白露作为了祭品，而李丽，在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下，成了献祭事件的目击者，虽然看的是视频。 冯炼之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在刑警的调查过程中，似乎也没有跟冯炼来往的女人再莫名其妙的失踪，那些女人不过是在刑警调查的过程中对冯炼其人糜烂的私生活的控诉。那是不是说之后冯炼不在那个邪教组织了，或者说那个邪教组织隐匿不见了，因为之后并没有系统、成规模的年轻女人人口失踪案，那邪教组织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不得不从这个城市撤离，隐匿起来？ 冯炼死的那天夜里，收到的短信上说的是“白露”的名字，白露的死也跟冯炼有关，如果白露真的变做了红粉骷髅，红衣恶鬼，必然不会放过冯炼。 白露已经死了几年了，所以现在也变做了红粉骷髅？ 还有二姑娘，当时栽下去的深坑，让他来分析，众坟合围，二姑娘头下脚上，是不是也是一种仪式呢？ 二姑娘说害死林绍峰的那个女人是跟她一样的红粉骷髅，只不过二姑娘心善没有害人，所以还是一副骷髅骨架。 冯炼五脏俱失，如果跟之前几人死得状况想对比，白露几乎就相当于复活了，皮肤血肉、筋脉内脏，只是舍了冯炼的心脏。 冯炼的尸体被摆成那样一个可笑的样子，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却不知道应该付与谁？应该就是跟冯炼有情感纠葛的白露的蔑视和痛恨吧？甚至连冯炼的心脏都不要，即便，冯炼之后她可能就是一个活人了。 林绍峰之后，冯炼之前，酒吧vip单间里的死者，也是被剥了皮，跟这起系列案件的第一起案子一模一样，这说明红粉骷髅的复活程序又在重新启动，不会是白露，因为之后白露就要了冯炼的内脏，那是她之前缺的东西，那第二个启动复活程序的，是不是二姑娘？ 人是二姑娘杀得，还是另有别的红粉骷髅？ 二姑娘的死就是一种看似奇怪的情形，白露的死更加凄惨，两者都变成了红粉骷髅，是不是彼此之间有联系？ 二姑娘死前死后都听到了猫叫，端木瑾自己也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遭遇了那个躲藏在黑影里的东西，根据端木瑾在那东西穿墙之后剩下的几根毛分析，似乎就是一只猫。只是这只猫在这整个过程中又担任了什么角色，操控二姑娘、白露这样的红粉骷髅吗？目的是什么？杀几个私生活混乱的男人？ 端木瑾又想起红姨说的，关于秦始皇那个时候寻找仙丹的故事，抢到永生不死邪方的那几个侍卫在深山里繁衍了一个村子，村子里没有孩子，女人也很少，那个永生不死的邪方用的是女人和孩子？但最后被杀了活剐的却是一个道人，跟白露被献祭非常相似，连用献祭者的血液涂抹己身这种细节都一模一样，是不是说明冯炼参加的邪教就是当初那个村子的漏网之鱼？ 林弯弯身上有骷髅刺青，大概也是代表着某一个组织，林弯弯又是林绍峰同父异母的妹妹，从来就视林绍峰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这个组织具有某种力量，林绍峰的死又是否别有内情？ 但有一点，红粉骷髅里面的二姑娘，也可以算是林绍峰害死的，所以林绍峰的死也不算冤枉。 自作孽，不可活！ 端木瑾为人冷淡，自有一股内敛的傲气，虽然是h大四大校草排行第一名，是无数学姐学妹卧谈会的主角，但情商实在是差，从来不主动跟人交朋友。林绍峰这个朋友，是林绍峰自己死缠烂打上来的，对他照顾很多，虽然他看不上林绍峰在男女之事上的态度，但他那个人其实也不坏，四年同窗，两人之间的友情还是在的，他开始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能够规劝住林绍峰，是不是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至少二姑娘和林绍峰，即便做不成情侣，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端木瑾少年时代遭逢大变，从此冷清冷心，至于将父亲曾经经营的“异灵缉查馆”开门大吉，对他来说，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他藏在心底不想说的那个目的，可世事难料，异灵缉查馆第一个登门者，就是已经死了的林绍峰！ 还是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绍峰见端木瑾坐在床上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在端木瑾眼前飞快地摇晃。 “哦……没什么……”不是端木瑾看不上林绍峰的智商，对于一个四年来科目考试只能靠家里花钱来买通学校关系的林绍峰来说，端木瑾从来就没有看到他智商在什么地方。 “什么没什么？你眼睛都直了，什么事怎么神秘，还瞒着哥们？我告诉你，哥们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没有透露呢……”林绍峰又装起了神秘，满怀期待地看着端木瑾，良久，端木瑾才说了两个字：“是吗？” 什么意思？神秘发现啊！ 林绍峰憋不住了，就问：“要不，咱们交换？你告诉我你想什么，我告诉你我那个神秘发现。” 端木瑾眉毛一挑说：“我在想，你的死，和你的家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句话立刻就启动了林绍峰苦大仇深的模式，他也顾不得维持什么神秘性了，双手叉腰，头部后仰，昂首挺胸，破口大骂：“我擦，一定是林弯弯那个贱人搞鬼，当时她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让我全身难受，这死贱人，竟然谋害自己的亲哥哥，我咒……”林绍峰将林弯弯的祖宗十八代，也就是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自己跟着林弯弯一趟什么也没搞明白，更重要的是，程巧凤和自己的爸爸，当年有没有害死自己的妈妈？当时警察是来查什么的？为什么他活着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梦到自己的母亲呢？这些事，在要如何才能探听出来？ 林绍峰的眼光突然看向端木瑾，双目炯炯有神，心中盘算着：美男计？ 第27章 众说纷纭 端木瑾给张国强发了个短信，因为是半夜了，短信的内容是：“冯炼身上有没有纹身？” 没想到张国强很快就回信了：“马上查。” 案子没破，张国强作为刑警队长，也是废寝忘食吧。 “端木，端木，你不知道的去问林弯弯那个贱人，肯定能问出来。”林绍峰又在旁边叽叽喳喳。 “嗯？”端木瑾有些没听明白。 “我跟你说啊，那林弯弯，她，哈哈，她……她……”林绍峰“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端木瑾已经下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她……”林绍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坏掉的复读机，眼睁睁看着端木瑾从他的面前走过，留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你……你……”林绍峰觉得自己结巴了，跟着端木瑾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房门。 端木瑾住的地方在老城区一条古玩文艺街上，这里遍布着古玩店、奇石店等藏品买卖的店铺，端木瑾的房子也是临街两层，跟那些古玩店修得差不多，有点仿古的建筑，飞檐琉璃瓦，一层有题字木匾。 端木瑾起居是在二层，一层就是林绍峰那天晚上看到的“异灵缉查馆”。 端木瑾从卧室出来，直接下去就是一层，一层除了进门那块比较空旷的地方之外，还有书房，端木瑾直接向书房走去。 “哎，端木，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想干什么！”林绍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端木瑾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你站在这，不许跟着。” “为什么？”林绍峰瞪着眼睛说。 可端木瑾冷淡的神情就说明了，没有为什么。端木瑾举起手来，虚空一划，好像有一股庞然的正气将林绍峰周身都禁锢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不能动了，只能待在端木瑾划过圈的地方，就好像被水一样的东西给压住了一样，有一种在深水中潜水的感觉。 “端木你不能，呜——呜——” 端木瑾右手五根手指轻轻一捏，林绍峰的话就变成了呜呜呜了，端木瑾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林绍峰怒视他的眼神，转身进了书房，那个有着几十个书架的压抑的书房。 ………… 端木瑾又被张国强叫到了警察局，这次是审问伊甸乐园酒吧老板和工作人员。 伊甸乐园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心宽体胖，头大脖子粗，脖子上还挂着一根大粗金链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将伊甸乐园酒吧布置得那么暧昧的决策者。 伊甸乐园的老板对于警察的审问也来来回回那么几句话：“不知道”“不清楚”“从来没有”“一直很正常”……把负责审问的李磊气的火冒三丈。 而对于酒吧员工的审问就比较有意思了，更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管理者甲：“‘虽然说我们酒吧出现了命案，可你们已经把酒吧封了，这还不够啊？什么，之前有没有奇怪的事？酒吧那种地方，什么事叫奇怪的事？警察同志，我觉得吧，我们老板那个人本身就是个怪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啊，我发现，他好像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你说这是不是怪事？不算？那我再想想。” 管理者乙：“我们老板有个情人，是个挺年轻漂亮的女人，有时候我会看到她在酒吧里钓凯子，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老板戴绿帽子吗？可我们老板从来不说？长什么样？还不都那个样子，白皮肤、大眼睛，********，好身材，具体什么样，我可就说不上来了，但我们老板不怕戴绿帽子的事，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其他奇怪的事？我想想，我想想……” 男服务员甲：“红衣服的女人，你们是指……红内裤吗？哎哎，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明白，我明白，是红鞋子，不不，红裙子。穿红裙子的顾客很多啊，很多皮肤白的女人都穿红裙子，而且红裙子在伊甸池里跳湿身舞的时候特别暧昧，你想要钓什么金主一准能钓上，我们店里还准备了好几个款式的红裙子，有些女人就到了我们店里就换红裙子。” 男服务员乙：“这个人，有印象有印象，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有钱，身边的女人经常换。什么，死了？那不知道，那天他没叫店里的招待女郎出去，当然，我记得清楚，因为他出手大方，经常给我们小费。跟谁出去的，没看清楚。” 女服务员甲：“冯少死了？不是前几天听说林少也死了吗？这，这太可怕了吧！”女服务员甲捂脸，花容失色：“我跟他们还挺熟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啊！奇怪的事？……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就是我们那个女更衣室，有一次，我发现一件红色的裙子上有血迹，对，是红色的裙子，我当时还以为哪个女顾客特殊时期还穿我们的裙子，还把我恶心的，可是后来我要洗那件衣服的时候觉得不对，那个血迹很奇怪，是在后背上中心位置从上到下有一溜，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穿裙子的那个人的后背被从上到下劈了一道口子，血就是从那道口子渗出来的，可是现在这个社会，谁身上要是割了那么道口子还不疼死了，还能若无其事地穿裙子？这肯定算是件奇怪的事吧。” 女服务员乙：“老板，老板好像是有个情人，我也看到过，但我觉得那个女人阴森森的，脸上一直没有血色，有时候坐在那里不动的时候，连眼珠也是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而且那个女人的嘴非常红，比一般的唇彩红多了，挺吓人的，好像，好像电影里吸血鬼新吸了血一样。” 女服务员丙：“我们老板的情人，哼，那老不死的给她买新款lv的包包了吧，明明说给给我买的，哼！奇怪的事，这还不够奇怪，那老不死对那个女人管吃管喝，从来不碰，不奇怪？这还不奇怪？”女服务员丙撇嘴说：“那还有一件事，我有次看到那老不死的偷偷去弄血了，不知道是猪血还是羊血，反正是新鲜的，那味道冲着呢，熏死人了，我随口问了一句，老不死还冲我发火，不让我说出去，哼，不给我买那个包包，我就说！” 第28章 美人有约 “特么的，到这时候还不老实！”张国强在外面看审讯，直接把伊甸园的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是都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吗？怎么奇怪的事都跟他有关？ “今晚突击审查伊甸园这个狗屁老板，换班熬，必须让他吐口，知道吗？！”张国强布置下了今天的任务。 “端木啊，冯炼的身上没有纹身，但有洗纹身的痕迹，原来是个什么样的纹身，现在可就查不到了。”张国强又跟端木寒暄起来。 端木瑾点点头，并没说林绍峰发现林弯弯身上有纹身的事情，林弯弯身上的纹身跟冯炼有没有关系目前也不能确定，端木瑾打算自己再追查一下。 “警察同志，我……我可以……”一个女声突兀地响起，听在林绍峰耳朵里是怎么那么刺耳呢，他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妹妹林弯弯。 这林弯弯也不知道怎么从楼下上来的，直接就冲着端木瑾去了，站在端木瑾面前，半低着头，仿佛还沉浸在长兄死翘翘的悲伤情怀里，又似乎有一些娇羞无限的感觉，她怯生生地说：“警察同志，我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我想多听听……听听我哥哥的事情……”说这话，林弯弯眼波含羞带怯地瞟了端木瑾一眼，充满了少女特有的风情。 “呕！”林绍峰站在旁边拼命地吐，他还没来得及把神秘消息，也就是林弯弯看上端木瑾的事透露给端木瑾呢，这个不争气的妹妹竟然明目张胆地在警察局就勾引上了，这是多久没见过男人吗？ 端木瑾站在那里，因为被林弯弯挡住了去路，便只能停下脚步，恰恰站在一扇巨大的窗户面前，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端木瑾的身上，将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里，他的神情有些冷，周身萦绕着一种非常淡漠的感觉，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 林绍峰以为，端木瑾也许连拒绝的话都不会说，直接掉头走人，他好整以暇地站在端木瑾的身后，等着看林弯弯吃瘪的样子。 可没想到，下一秒…… 端木瑾竟然点点头说：“也好。” 也好？林绍峰差点摔倒在地，忙跳到端木瑾面前，当然，是在窗户之间没有阳光的地方，林绍峰的脸几乎都凑到端木瑾的鼻子上，恶狠狠地说：“你是端木瑾吗，不是什么人假冒的吧？” “那……那，咱们现在可以走吗？”林弯弯惊喜交加，转身向外走去，端木瑾无视在他面前蹦蹦达达的林绍峰，直接穿过了林绍峰的身体向外走去，把林绍峰气得是火冒三丈，却又不甘心被遗忘在这里，他还要看看林弯弯搞什么阴谋诡计呢，跟在端木瑾身后哇哇大叫，在端木瑾举步要迈进阳光中的时候，突然就跳到了端木瑾手中拿着的那把看上去比较像拐棍一样的伞。 今天是大晴天，端木瑾这样的大男人也不需要遮阳伞，所以拿着拐棍黑伞的端木瑾在街上的回头率是很高的，甚至有人在猜测他是在模仿卓别林，可端木瑾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一样，一直保持着淡漠的神情和冷静的脚步。 林弯弯走在端木瑾的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去，眼波流转频频送上秋天的菠菜，可惜端木瑾就跟双目已盲一样，根本就没看到她的脉脉含情，林弯弯从来也是自负美貌的主，看端木瑾这个样子那是气得心肝都疼，她在心底暗暗发狠：别跟我装什么清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林弯弯选得地方是一家海边餐厅，餐厅一楼外面修建有一个巨大的海水水池，里面养了两只海豹，在餐厅里临窗就餐的时候，能够看到外面蔚蓝色的水域中游动的黑影，两只海豹还会时不时地将头凑到玻璃上，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就餐的人，是一家在云海市非常出名的餐厅。 林弯弯定的是单间，巨大的窗玻璃完全被蔚蓝色的水域覆盖，室内，散着幽蓝色光线的水晶吊灯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如梦如幻。 “这臭小妞，还挺舍得花钱！”林绍峰简直是羡慕嫉妒恨情感爆棚，他现在可只能闻味了！ 端木瑾不置可否，直接坐到了桌子旁。 “警察同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我听说，这家的河豚特别出名，不知道警察同志……” “随便！”端木瑾说话真是惜字如金啊。 林弯弯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扭了一下，心脏更是扭得要抽筋，她感觉自己带来了一块冷冰冰的木头，而且还是没有眼睛的木头。 “那我就点菜了——”林弯弯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特别温柔地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林绍峰大刺刺地坐在端木瑾旁边，时不时地嬉笑几声，做出一副急不可耐想要看热闹的样子，端木瑾直接把他当死人……谁让他本来就是死人！ “警察同志，我叫林弯弯，不知道的名字是……我总不能总是称呼你为警察同志，那样显得，多生分，是吧！” “林绍峰。” “什么？”林弯弯猛然抬起了头，脸色白了几分，她刚刚特意伪装出来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别游离的目光，双目闪烁，似乎在考虑端木瑾说话的准确性。 而坐在一旁的林绍峰直接是一口茶喷出来的感觉，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冷面冷情的端木瑾会开这种玩笑。 面对林弯弯的错愕，端木瑾竟然特别轻微地勾唇一笑，眸色甚至都迷离起来，他说：“我的名字，是不是跟你哥哥的名字一样？” 林弯弯这才勉强笑了笑说：“没想到，竟然，竟然这么巧。”心中却在暗骂，自己找个男人跟那个已经死了还特别讨厌的哥哥一个名字，以后岂不是叫他的名字就会想起自己的大哥，和大哥蹊跷的死法？ “先，先喝点东西吧。”林弯弯起身去服务柜上拿酒，顺手拿了两只高脚杯，她将高脚杯放在了柜子上，用身体挡住，在其中一个玻璃杯子里撒了点东西，然后将暗红色的红酒缓缓地注入了杯子里。 第29章 加料的酒 端着红酒杯，林弯弯已经恢复了镇静，她妩媚地笑着，晃着手中的酒杯说：“这是我从帝都带过来的，拉菲，有些年头了，是我爸用来招待客人的好酒，可我觉得，这样的好酒，就应该配你这样的英雄~~”林弯弯弯身将酒杯递到端木瑾的手上，胸口若隐若现的春光在端木瑾的眼前一闪而过，她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端木瑾的手指说：“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端木瑾手指霍然向后退去，那杯被加了料的酒杯瞬间歪倒，端木瑾侧身一避，酒全部洒到了地上，殃及了没来得及反映的林弯弯，林弯弯那件雪白的真丝修身旗袍裙上瞬间多了一大块污渍。 林弯弯的眉头跳了一下，突然气得想骂娘，这里面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幸好，幸好，自己没有全部加进去。 “不好意思，是林绍峰的错。”端木瑾一本正经的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而且还说是林绍峰的错！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正牌林绍峰简直是哭笑不得。 “没，没事。”林弯弯的脸都要扭曲了，却还是只能假装贤良淑德，她勉强笑着说：“我，我再给你倒一杯。”她趁端木瑾不备，伸脚踢了一下掉落在地毯上的高脚杯，红酒泼尽，杯子上隐隐出现一圈乌青的光华。 “是林绍峰不好，我这就出去，林小姐你先换一下衣服吧。”端木瑾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向包厢外走。 “哎——”林弯弯急了，好不容易把这个人给约出来了，这次不抓住机会，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林弯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面前这个人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爱怜的样子了，她狠狠地捻了一下脚想：到时候，我一定要用我的脚，狠狠地碾过你的脸。 “我就在门口，林小姐请自便。”端木瑾回首一笑，就走出了单间。 很，好看呢。 林弯弯怔在当场，警察局的偶然邂逅，那张俊秀却冷淡的面庞不知道怎么就让她难以忘怀，甚至可以忽略掉他故意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来吓唬她们。我是为了折磨他才……林弯弯在心里说。 “端木，你到底想怎么样，干嘛冒充我的名字？”林绍峰当然不能在屋子里看自己妹妹换衣服，就跟了出去。 “那杯酒，”端木瑾眉毛微微地一挑，“你的妹妹，果真不简单。” “你说那杯酒里面有东西？” 端木瑾点头。 “尼玛，心狠手辣的小毒妇，她是向迷倒你先奸后杀吗？”林绍峰口无遮拦，“我就知道这小毒妇急着让别人打听什么****方子就是不安好心，真是给我们老林家丢脸！” 咳咳，端木瑾咳嗽起来。 哈哈，林绍峰在心里暗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一人一鬼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服务员拎着香奈儿的袋子过来敲门，这个酒店离着云海市最高端的购物商场云天广场只有几千米的路程，看样子是林弯弯指挥服务员去买衣服了，还真是大牌做派。 等林弯弯换好衣服，厨房里的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林弯弯多了个心眼，给端木瑾重新倒了一杯酒，将、剩下的“料”全部加了进去，林弯弯摇晃着红酒杯恨恨地想，这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端木瑾重新进来的时候，林弯弯已经变成为粉红芭比，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蓬蓬裙，就像个花仙子。 “来，咱们吃吧，真是不好意思。”林弯弯巧笑嫣然。 端木瑾不发一言，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吃，就在林弯弯说到“吃”这个字的时候，林弯弯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端木瑾才好，这似乎是她接近二十年的人生里面，最受挫的一顿饭。 端木瑾是典型的食不言，无论林弯弯说什么，他连“嗯”都没有一声，林弯弯想要把话题引到自己的哥哥林绍峰身上，又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也叫林绍峰，在一个活着的林绍峰面前提一个死去的林绍峰，似乎总有那么一点不妥。 林弯弯只好拼命地劝酒，那“料”可就剩了这么一点了，就等着端木瑾喝到肚子里了。 端木瑾一直不怎么理林弯弯的劝酒，可是吃着吃着，突然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这下子林绍峰和林弯弯都愣住了。 林绍峰直接怪叫一声：“端木，你，你，你不是说这酒不干净吗，小毒妇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你怎么还敢喝？” 林弯弯也纳闷了，怎么突然就把酒喝了，是因为本身就是这种冷淡不理人的性子吗？可是……既然喝了，那就由不得你了！林弯弯的嘴角有一丝狰狞的笑。 然后这顿饭吃得很是平静无波，在林弯弯期盼的目光里，端木瑾一直神色如常，让林弯弯的心在不停地向下沉，沉，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端木瑾吃饱喝足，特别绅士地离开了席面，林弯弯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怎么可能呢？ 林弯弯看着端木瑾离开的背影，感觉整个人都要因为失望而石化在当场了，怎么会没有效果，之前所求，不是很快就实现了吗？ 端木瑾临去之时给林绍峰使了个眼色，林绍峰很有默契地比了个“ok”的姿势，端坐在屋里不动，林弯弯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呢？” 林弯弯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有点气急败坏地冲着电话嚷嚷：“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嗯？是啊，喝了，放在酒里喝的。”林弯弯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神色凝重地听着那边的回话，突然的，林弯弯的语气轻了下来，她的嘴角甚至都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她对着手机轻轻地说：“你是说，他会踏着月色，来拥我入怀？” 那声音，仿佛呢喃，却听得旁边的林绍峰一身鸡皮疙瘩，我擦，这小毒妇原来还想晚上对端木那啥啥啥！ 第30章 她的模样 林绍峰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福将，总是能探听到出其不意的信息，而且还是对己方大大有利的。端木瑾已经喝了林弯弯加“料”的那杯酒，林绍峰推测，端木瑾应该是为了诱敌深入，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伟大战略战术，特意舍了端木瑾自己那头狼，只不过，如果是林绍峰的话，就是色狼，而端木瑾，就是一匹来自北方的孤独的狼，哎，不对不对，林弯弯才是狼吧？ 等林绍峰用自己的智商理清楚了“孩子”和“狼”的问题，比他还帅的端木瑾早已经走出了酒店的大门，林绍峰连忙跟了出去。 我擦，又是白天，端木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已亡人”。 林绍峰在屋檐地下跳脚大骂，却见端木瑾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户外的海豹池子那里停了下来，端木瑾一动不动地站在海豹池子外面，低头看向面前蔚蓝的一片水域，仿佛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水池里突然翻起波浪来，两只海豹从水底浮了上来，簇拥到端木瑾站立的正下方，两对黑黝黝的眼睛一起从水面上看上来，仿佛在跟端木瑾对视，又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交流着什么呢？林绍峰很纳闷，难道端木瑾能够听懂海豹的超声波，对了，海豹是不是有超声波来？林绍峰挠挠头，也静悄悄地站立在屋檐下，看到蓝天下修长的身影，平静淡漠的面容，俊美的容颜落在水池里，被两只海豹静悄悄地包围着…… 尼玛！林绍峰一篇有感而发的散文还没有组织完，端木瑾又抬腿就走，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林绍峰这个鬼在屋檐底下鬼鬼祟祟地躲藏一样，你个死端木，把我带上会死吗？对了，雨伞，雨伞，端木瑾好像没有把那把黑伞带回来。 林绍峰一阵风一样窜回了饭店vip包房里，正看到林弯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那把伞，脸上挂着阴森却得意的笑容，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雨伞，眼神好像藏了什么想要挣脱囚笼的小兽，她自言自语说：“这次，你真的逃不掉了。” 林绍峰无端端就打了一个冷战。 “抱歉，我的伞忘记带了。”房门突然被打开，端木瑾出现在那里。 “呃……我正要给您送去呢，林，林先生。”林弯弯实在没办法把面前这个俊美冷静，让她芳心大动的男人叫做自己早已经死了的哥哥林绍峰。当然，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实名字其实是端木瑾。 “谢谢，”端木瑾接过黑伞，状似无意地在林绍峰面前一晃，林绍峰立马麻溜地钻了进去，只不过嘴却没有闲着，开始布拉布拉地细数端木瑾之十大罪状。 所以端木瑾走出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闭嘴！” 这时候，端木瑾的手机响了起来，“嗯？有发现？好的，我马上赶到警察局。” 有发现，什么发现？ 林绍峰好奇死了，可这个死端木就是不告诉他，画个圈圈诅咒他，那个，上厕所没有带纸。林绍峰的心里，有个靠在墙角画圈圈的小人，这小人郑重地在他心里念叨着自己的心愿。 ……………… 寂静的夜里，闹钟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古时候的马蹄声，在黑暗里演绎成金戈铁马入梦来的感觉。云海市市立医院的夜班门诊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伏在桌子上一歪一歪地打瞌睡，今天晚上也是奇怪，竟然一个病人都没有，空虚的时间里，值班的杨医生就有些忍受不了困意了，头部就好像在捣蒜的蒜臼头，一下一下地捣着不存在的蒜。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将值班医生从睡梦中惊醒，他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脑中，差一分钟零点零分。 “进来。”他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心中想着，大概是有病人挂急诊了。 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应声推门进来。 没人？难道，我刚刚是在做梦？杨医生摇了摇头，可能太困了，竟然听岔了。杨医生伸了个懒腰，想不好是继续睡呢，还是打起精神来。 这时候，那个敲门声却又响起来了，“砰砰砰，砰砰砰”在狭小的诊室里回荡，落在杨医生的耳朵里就有些巨大的回声一样，确实是有人敲门。 杨医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门没有关，进来吧。”可就在杨医生话音落下的时候，敲门声也消失了，却根本就没有人推门进来。 这不符合情理啊，大半夜到医院挂急诊的，肯定恨不得立刻就推开医生的门，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杨医生有点坐不住了，就站起身来到门边伸手将门拉开了，门确实是虚掩的，但门外，空荡荡的。 门外是医院的走廊，充满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点血腥，一点点腐臭的味道，走廊里的灯很暗，除了他诊室门口屋里打出去的灯光还有点亮度之外，其余都是一片黑漆漆乌混混的，灯光被那边黑暗吞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漂浮一样。 整条走廊都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敲门的人。 是谁？ 杨医生就有些害怕，连忙缩回了自己的诊室，往常急诊这里虽然算不上门庭若市，但也一晚上也有个十个八个的病人，加上有可能更会有急救的，这个点医院里还是挺热闹的，今天，怎么一切都静悄悄的？ 杨医生走向办公桌旁边摸向桌子上的电话，他想给分诊台的护士打电话，问问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可是就在他拿起电话还没有播出去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好像被什么人给推开了。 谁？ 杨医生下意识地转头，正看到半开的木门旁边，斜斜地倚着一个浑身鲜红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黑很长，披散下来，裸露在红裙外面的皮肤也非常白，跟红裙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女人是低着头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庞，让杨医生看不清楚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可看曼妙的身形，细腰，丰胸，还有露在裙子外面的修长的腿，又让杨医生特别想将那个女人的头面抬起来，看看，她的模样。 第31章 没有心跳 那个女人，静静地靠在门诊室刷的苍白的木头门上，鲜红的裙子好像乍然铺开的画面，在雪白的背景和雪白的皮肤衬托下，更像一团鲜红色的火焰，而这团火焰是可以勾连焚烧到人的心里去的。 杨医生突然就觉得有点心痒难耐，他想要走上去，轻轻地，将那个女人揽到怀里，然后再充满爱恋地将女人的头颅抬起来，看看女人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可是不行，他是医生，今晚上值班的急诊医生，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是来看病的吗？ “咳咳，”杨医生咳嗽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口道：“你……你是哪里不舒服？挂号了吗？还是你的家人……” 杨医生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女人不出声，却迈着轻巧的脚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样子，可抬起来的脚步让人看到了她脚趾甲上鲜红的颜色，好像刚刚涂了鲜红的指甲油，那指甲油都没有干一样。 女人穿了一双银色水钻高跟凉鞋，很漂亮，随着她的脚步水钻凉鞋不停地闪烁着，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熠熠生辉。 “咔嗒”一声特别轻特别轻的关门声从女人的身后传来，可落在杨医生的耳朵里，却好像打了一道惊雷，她，她关上门了，想干什么？ 然后是高跟鞋的声音，很奇怪，刚才明明没有听到女人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怎么如今在这狭小的诊室里，四面封闭，反而觉得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好像落在杨医生的心上一样，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怎么就这么别扭？ 杨医生有些坐卧不安，可他还是坐在桌子后面，咳嗽几声，强自镇定，把自己装成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样子。 “哒、哒、哒”从门口到桌子这里不过是几步路，女人轻轻缓缓地走过来，红色的裙子好像流火，从门口一路烧过来，烧的杨医生的脸都有些红了，他有点颤抖地将双手放在桌子上支撑着身体，微微仰头看向那个女人。 因为走近，女人又是站着的，所以虽然低着头，杨医生也能够看到女人的样子了，这一看，杨医生就觉得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痉挛，想要摸上去，这女人，真得长了一张特别漂亮的脸蛋，乌黑的眉，妖媚的眼，鲜红的唇，雪白的脸颊，还有那微微的，有些媚有些妖甚至有一点楚楚的眼神。 “小……小姐，你，你怎么了？”杨医生使劲握着两只手，问出了一个医生应该问的话，但似乎忘了问眼前这个女人有没有挂号了。 “我~~”女人红唇微微地张开，吐出一个字来，声音极好听，听的杨医生感觉通体都向外冒出一层汗，然后通体康泰了一样。 “你，你怎么了？”杨医生站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跟这个漂亮女人更加贴近一些。 漂亮女人半仰起头，黑发滑落，眼神却向下，无限妩媚地说：“医生，我的心，好疼啊！”她的手指放到了鲜红色裙子的深v领那个地方，雪白的手雪白的皮肤，杨医生跟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一片炫目的白色和起伏的弧度，瞬间张口结舌起来。 “医生，我的心，好疼啊！”那女人微微颦眉，明明说的是“好疼啊”，可眼神流转着却有无数的光彩，让人看着心生窒息，似乎不是她的心好疼，而是看着她的那个人的心好疼。 “心……心疼……是不是心脏病？心肌梗塞？新机缺血？心脏跳动无力？”杨医生乱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几乎是颤抖着，把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拿了起来，该塞到耳朵里的地方塞到耳朵里，该拿起来放到…… 杨医生将听诊器那个头向漂亮的女人伸过去，漂亮女人微笑地看着他，挺起了胸膛，那一片鲜红雪白变得更加耀目，杨医生颤抖地将听诊器的金属头向那个让人目眩神迷的地方放去。 “你的心脏，呃……”杨医生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然后一下一下地触碰到女人的肌肤上。 “医生，心脏是在这里吗？”漂亮女人娇媚地一笑，一只手就突然按了上来，手很软，但有些凉，那只手将杨医生的手握起来，顺着弧度向着女人左侧胸膛的地方移动了一下。 杨医生“轱辘”吞下了一口唾沫，听诊器已经被女人拖着移动到了正确的位置，他额头有些冒汗，嗫嚅着说：“对，对不起，夜里睡不够，精神有些恍惚。” “那现在，还恍惚吗？”女人扭动着腰肢，仿佛要跳舞一样，“医生，你好好听一听，我的心，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这么疼呢？”女人斜睨了杨医生一眼，杨医生瞬间就魂飞魄散了一样。 可听诊器就在杨医生的耳朵上，听诊器的金属头也放在女人柔软的胸膛上，听着听着，杨医生突然变了脸色，他脸庞扭曲的厉害，使劲扶了扶眼镜，颤抖地说：“你，你怎么……”他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不知道哪来了力气，将听诊器又拿着移动了半响，就在女人的胸口移动着，甚至还移动到右侧听了半响，女人似乎被他的动作弄得痒痒，一直在咯咯地笑。 “你——”杨医生突然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唇颤抖着，语不成句地说：“你怎么没有心跳？” “没有心跳？”女人鲜红的嘴唇勾了起来，“怎么会呢，医生，你是不是听错了？”女人柔软的身体向杨医生靠了过来，杨医生一直在抖，几乎都要摔倒在地，他不停地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如果现在有人通过医院的走廊，就会听到，紧闭的急诊室里，似乎传出了一声尖叫，但那尖叫声，怎么仿佛是女人？ ……………… 同样的夜色里，位于云海市古玩一条街的异灵缉查馆，二楼，床头还长着藤蔓的那张床，突然有一个身影猛然坐了起来，将在一旁沙发上打盹的林绍峰吓了一跳。林绍峰抬头，就看到黑暗中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那亮光，看起来有些妖异。 第32章 胖老小子 惨了，惨了！林绍峰一看端木瑾的眼神就知道端木瑾不正常，白日里他躲在伞里，还没来得及跟端木瑾说从林弯弯那里刺探来的消息，也就是林弯弯下的那个料，八成是在夜里发作的。 结果林绍峰还没来得及出口，端木瑾就被叫到了警察局，刑警队大队长还挺兴奋，对端木瑾说有重大发现。 张国强说在对伊甸园酒吧老板的连番熬鹰式的突击审讯，那胖老小子总算神志昏昏之间吐露了实话，原来这个伊甸园酒吧是胖老小子从别人手里盘过来重新装修的，但那老小子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样的人手里盘来的店。 至于为什么会有伊甸园的酒吧布置创意，胖老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只隐隐约约地记得当时有人让他那么做，说可以财源广进，还有桃花运不断。 这胖老小子心里不知道是在惧怕着谁，每次问道关键问题，这家伙就没词了，也不是不想说，好像就是不记得了，也许跟当年冯炼突然之间不记得事情有关系。 但问到近，胖老小子还记得，而且说得还挺惊悚，是有一天，他酒足饭饱在酒吧里单独为他留得那个vip包房里睡觉的时候，当然，胖老小子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只不过胖老小子挺注意个人形象的，都是偷着来。 且说那天晚上，胖老小子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就觉得屋子里非常冷，不是空调的那种冷，是那种钻进骨髓的大自然的冷意，胖老小子一身脂肪都觉得冷，更何况他身边因为减肥瘦成一把骨头没有肉的流莺了。可奇怪的是，流莺没有醒，只有胖老小子冻醒了。 这是怎么了，冻死人了！ 六月飞雪？ 胖老小子胡思乱想着，去搂自己的莺莺，打算靠人体取暖，这一抱之下可吓了一跳，睡前还跟他撒娇的流莺竟然冰凉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不，不是石头，是……尸体吧？ 胖老小子吓坏了，难道，自己吃了伟他大哥，力道太猛，把流莺给弄死了？这可真是出大事了，就算他是老板，这也是条人命啊！ 胖老小子惊得一个倒栽葱从床榻上栽倒在地，手脚并用向房间外爬去，他长期养尊处优的肥硕四肢根本就支撑不住更加肥硕的身体，他爬啊爬，爬啊爬，好像在水里划拉的王八，肥硕的后背几乎要结成壳，压得他根本就爬不动。 明明只有两米的距离，可他怎么就爬不出去呢？他的身后还有个尸体呢。 胖老小子也是被吓糊涂了，不想着先毁尸灭迹，就想着自己逃命。 可是冷啊，没劲啊，害怕啊，胖老小子愣是没爬出去，这时候脑瓜后面吹来一股凉气，一声女声幽幽地响起：“老板~~” 咦，老板？难道那流莺，还，还活着？ 胖老小子不由自主地扭头向后面看去，脖子上的肥肉都被他挤到了一起，他的眼神以忧伤的45°的角度向后看去，忧伤的眼神看到了沙发床上正半身抬起来的流莺，流莺还没穿衣服，露着之前让胖老小子血脉愤张的雪白的身子，胖老小子头脑一热之后松了一口气，阿呀呀，流莺没有死啊！ 自己是糊涂了吧？ 就是，怎么还这么冷呢？ 他向后拧着的头，感觉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那手指头纤细坚硬，卡在他的肥肉上，好像一下子能钻到骨头缝里。 “你……你……”胖老小子觉得自己不是吓得，是冻得，“你……把空调……开了多少……度啊……” 本来真不是吓得，可接着就被吓到了，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掉出眼珠子来，借着屋子里暧昧的粉红色灯光，胖老小子发现流莺的两只手都搭在身体两边，好像无意间放下来一样，但绝对没有向他伸过手来，那么，他肩膀上那只冰凉凉的手是谁的？ 一瞬间，胖老小子觉得后脖子根在嗖嗖地冒凉气，再看暧昧灯光下的流莺，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脸色呆板、眼神僵硬，好像一个塑料人或者木偶人，可那张脸，分明就是流莺啊！ 胖老小子这次是真觉得怕了，怕的连哆嗦都不会了，身体好像被肩膀上那只冰凉的爪子给定住了，就一直保持着爬行后扭头的高难度姿势，上下眼皮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在暧昧的灯光下越来越不真实的人体。 突然地，沙发床上的流莺粉白色的身体突然如同离水挣扎的鱼一样突然跳了起来，啪地一下落到沙发床上，然后身体就跟过了电一样剧烈地痉挛了起来，就在流莺的身体痉挛的同时，胖老小子觉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冰冷的手也在抖动，好像，那只手也是流莺身体上的一样。 随着流莺身体剧烈的抖动，流莺身体的位置也在改变，渐渐就进入了胖老小子高难度扭头视线里，胖老小子给吓得一个哆嗦，原来流莺的身体里竟然还伸出了一只手，是一只沾着血肉的骨头手，骨头手从流莺胳膊的手肘处伸出来，流莺的手和小臂就无力地垂在下面，好像是流莺的骨头自行脱离了她的身体，从她的皮肉里钻出来搭在了胖老小子的肩膀上。 “妈呀——”胖老小子大喊一声，浑身好像一下子有力气了一样，他脖子还没扭回来四肢就拼命地向前爬着，只是悲催的是视线还在看着床上的流莺，他觉得他好像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无声电影一样，电影中那个流莺的身体正一点一点被撑开，撑开她身体的，是她身体里的骨头，带着鲜血筋脉的骨头，一点一点好像脱衣服一样从流莺的身体里挣脱出来，软塌塌地被脱掉的流莺的皮肤好像干瘪的胶皮娃娃，而那个从中间挣脱出来的骨架正擎着一颗骷髅头骨，用黑洞洞的眼窝向胖老小子看过来，冰凉的骨头手沿着他脖子上的肥肉，正慢慢地移动着。 “妈呀，妈呀——”胖老小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那时那刻惊悚的心情，恐怖的情绪，只好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第33章 是也不是 胖老小子非常庆幸自己晕过去了，看来体力透支有体力透支的好处，只是晕过去的最后一眼，他仿佛看到那个从流莺身体里面爬出来的血糊糊的骷髅正一点一点地向他逼近，沾着血的牙床，骷髅头上的两个黑窟窿，冷冰冰地，贴向他，居高临下，那黑色的窟窿里似乎滴出了血。 不知道为什么，胖老小子头脑里就出现了四个字：红粉骷髅。 至于这个红粉骷髅凑到他跟前是不是要吃了他，胖老小子已经来不及想了，他的意识快速地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连恐惧也感觉不到了。 等胖老小子醒过来之后，竟然是在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残存在记忆里的冰凉和恐惧瞬间又清醒过来，他打了个哆嗦，就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刚才的那个vip包房，办公室里面空调的温度开的刚刚好，让他周身都很舒服。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百叶窗帘的后面甚至透着明媚的阳光，怎么看，怎么是正大光明，天地间充满浩然正气。 胖老小子有些迟疑，难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他走出办公室，看到酒吧里刚刚开始有人过来收拾桌子擦拭柜台，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酒吧里是没有客人的。 “王总——”他的员工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仿佛找回了当土皇帝的感觉，这不一切都挺好的吗，看来自己是做梦了，真是很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正想着，一声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总~~”声调拖得长而媚，好像那些故意跟他撒娇的女人，胖老小子一抬头，看到的正是梦里的流莺。流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两样，还是在不停地向他飞着媚眼，他呵呵一笑，看着这一贯会讨好她的女人走近，正要到流莺露脐装的下面拧一把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就是一凉，冰凉、尖锐、刺骨，就跟，就跟梦里时候的样子。他的面前就是流莺的笑脸，眼神里蓄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嘴角微微地勾着，笑容看上去特别诡异，让胖老小子觉得浑身发冷，还有肩膀上的感觉，为什么还在，流莺的手，流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吗？ 他看到流莺在他面前逐渐张开的嘴，好像在笑，大笑，上下上下嘴唇在慢慢地裂开张大，露出里面粉红色的牙床和雪白的牙齿，胖老小子发现，流莺的牙齿却是紧紧地闭合在一起的，只有上下嘴唇在不断地裂开，裂开，仿佛从牙床上撕下来一样，上下嘴唇“啪嗒”一下，像被莫名的力量提了起来，然后无力坠落，因为嘴唇和脸皮还连在一起，胖老小子就看到流莺血糊糊的嘴唇好像挂在牙床上一样在摇晃，不停地摇晃。 “啊——”胖老小子一声尖叫，把周边忙活的员工全给惊动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向胖老小子献殷勤。 站在胖老小子面前的，还是那个流莺，此时流莺满脸焦急关切的模样，嘴唇一开一合的，是很正常的开合，流莺在说话，可胖老小子就是听不到，只感觉旁边都是乱哄哄的，他好像在另一个世界看着面前这些乱七八糟的面部表情和表演一样。 突然一声女人的冷笑，特别清晰，好像劈开天幕的闪电惊雷一样，一下子将胖老小子的耳朵给打通了，胖老小子听到员工们争先恐后地说着阿谀的词汇，还有很多人说已经打120叫救护车了。 事情当然是不了了之，因为胖老小子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流莺明明就在大家面前，明明正常的很，怎么偏偏他看到那么些恐怖的瞬间？ 胖老小子再不敢让流莺在他跟前晃，直接找自己的人事经理，把这个经常出老板台的流莺小姐给开除了，勒令她不准再出现在伊甸园酒吧。 可这样的处理并没有让事情结束，流莺又回来了，可胖老小子觉得她可能是流莺，也可能不是流莺，她给胖老小子的感觉是她身上有流莺的气息，而且许多小动作看起来就是跟流莺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她的脸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漂亮，而且她浑身上下有股冰凉的气息，让胖老小子觉得有些恐惧，但这种恐惧的情绪并不能让他跟别人说说开解一下或者是再次把这个拿着流莺工作证的人撵走，这种恐惧的情绪反而让他一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他不敢管和这个女人相关的任何事情，但女人让他买什么他从来不敢不买，甚至按照女人的要求，在伊甸园酒吧的二楼，一个角落里的小vip室里，重新装修成一个巨大的冰柜，冰柜里放着一包一包的血，人血，是他托关系从血站和医院里买出来的，他不知道那个女人要来有什么用，他甚至私下里猜测那个女人是吸血鬼，他更加不敢不从，他就怕哪一天，这个女人突然一口咬上来，把他吸成一个皮口袋子。 当酒吧被封的时候，冰箱里的血已经用尽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买，他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用那些血干什么，只知道放冰柜的房间里迸溅地到处都是血，暗红色的地毯被洇出大片黑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血腥案子的现场。 胖老小子是尽量避免跟那个女人见面，虽然，那个女人经常出现在他的酒吧里，只要那个女人找他，他就得乖乖上前。 然后胖老小子还痛哭流涕地忏悔说：“警察同志，不是我不交代，不坦白，实在是我中邪了，害怕啊，你们刚把我抓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啊，在警察局这待了一宿，我竟然还记起些东西来，我肯定是中邪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害怕啊，我不想死啊！” 胖老小子简直算是唱作俱佳，让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张国强也觉得他刚开始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问端木瑾：“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他到现在也不记得这个伊甸园酒吧的前身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酒吧。” 只是，能够让人记忆缺失，难道也跟重生术有关系吗？ 第34章 布防医院 端木瑾思考了一下说：“也许真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记忆，只不过，这种影响的能力会随着时间、距离之类的发生变化，也许酒吧的老板因为酒吧被关，他人远离了某些能影响他的人，时间又在过，所以就想起来一些事情，只不过不能总把他关在这里，说不定时间久了，还会想起别的东西来。” “是啊！”张国强叹息一声，觉得端木瑾说的把那胖老小子“长久关在这里”非常有诱惑力，但是，他不能。 “但为什么冯炼一直没想起白露来呢？”林绍峰提出了疑问，“白露都死了好几年了，冯炼如果被什么影响了，早就该过了。” 端木瑾没有搭理林绍峰，还在跟张国强研究案情。 张国强说：“胖老小子说的那个房间我们也找到了，里面确实有很多血迹，一层一层的，都糊到地毯上了，墙角是一个巨大的冰柜，冰柜里也有残存的血迹，根据胖老小子的交代，我们也揪出了几个医疗系统的蛀虫，医疗体系内最近在严打，大概最近一段时间内，再不会有人能用钱买到大袋大袋的鲜血了，ta妈的，多少人等着输血都会出现找不到合适血型的时候，这些人就把民众无偿献血的血拿出去卖了！”张国强发了一通牢骚。 “血……那个女人，要血干什么？有那个女人的拼图吗？”端木瑾问。现在公安系统根据目击者描述拼图嫌疑人画像的技术已经比较娴熟了，虽然比较费事，但可以准确地锁定犯罪嫌疑人，所以是一种应用比较广泛的手段。 张国强点点头，招呼李磊送来拼图，端木瑾刚拿到手中，林绍峰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是她，是她，就是她！那个吸血鬼，那个鬼骷髅！”林绍峰激动的都喘不过气来，当然他现在也不需要喘气，只是为了表达他激动的程度。 “端木，你一定要捉到这个吸血鬼，这就是害死我的人！”林绍峰在端木瑾身边不停地上窜下跳。 端木瑾依旧无视他，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继续非常真诚地对张国强说：“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要这些鲜血是为了什么，那既然她要求酒吧的老板为她购置打量的鲜血，她又经常出现在酒吧里，那就说明她离不开新鲜的血液，这几天酒吧被封，酒吧的老板也被抓起来了，那这个女人需要鲜血的时候会怎么办？她会不会自己想办法？不能买那……” “对，对，布防，医院，血站，”张国强一下子站起身来，“新鲜的血液只能在这些地方，最近因为这起连环杀人案，到了晚上，城市就跟座空城一样，连出租车都很少了，这几天也没有失踪死亡人口的报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还是打那些已经抽出来的血的主意，这样，我马上布防，看看有多少医院、诊所有储血条件，也不知道人员够不够啊……”张国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然后吩咐姚梦梦到网上查询一下医院、诊所、血站的资料，姚梦梦本来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端木瑾，对于张国强打断她暗送秋波的行为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撅着嘴面对电脑，不时地从电脑屏幕里偷看端木瑾的影子。 “张警官，酒吧老板最开始碰到怪事的那个女人有调查出什么来吗？就是最初他看到有骨头架子从女人身体里钻还出来的那次。” “那个女人啊，我们现在只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是柳莺，一直就是个********，辗转各大酒吧，是伊甸园成立之后进去的，为人比较圆滑，会看眼色，一直哄着那胖老小子，后来被胖老小子开除后，就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了，像她那种女人，在城市里就是居无定所的流动人员，今天可能住这里，明天又可能住那里，暂时还没有进展。而且最后胖老小子说他觉得是一个有着完全不同脸的柳莺回来了，但酒吧里的员工都说那女人肯定不是柳莺，一点都不像，性格什么好像也不像。” 端木瑾点了点头。 暂时没有什么可以探讨的了，好在最近死亡的势头已经被止住了，张国强相信自己早晚捉住那个凶手，当然，需要端木瑾的帮忙。 端木瑾告辞，林绍峰也跟着走了，走出警察局的时候，端木瑾撑开了黑伞，走在伞底下，突然对林绍峰来了一句：“你还记得你之前那些所有女人的名字或者样子吗？” 林绍峰愣了一下说：“那么多，哪能记得清楚，端木你什么意思，又提醒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我没说。”端木瑾不做解释，就这三个字。 林绍峰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当时在警察局的时候，自己对冯炼记不得白露这件事提出了质疑，只不过当时端木瑾没搭理自己，也对，冯炼不记得白露太正常了，谁让他们都是整天游戏花丛的人呢？ “可，就算他不记得白露了，难道不记得白露被那么残忍地杀死了吗？这种事如果记起来，他还不记得白露是谁？”林绍峰觉得自己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简直有点要洋洋得意了。 “那件事，也许当时冯炼只是把白露献了上去，也可能是，那些力量真的想让他忘了的是那件事，那件事想要让他忘了，那就得永远忘了。”端木瑾淡淡地说。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异灵缉查馆，却没有想到，即便他们想到了医院、血库，却也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医院里就出了事。 也就在当天晚上，林弯弯酒里做的手脚也奏效了，端木瑾睡着睡着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熠熠生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林绍峰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只不过端木瑾睡着了，没有人陪他聊天，他当然不敢跟雪团聊天，这几天他可是见到雪团吞噬生牛肉的样子，大嘴，满嘴尖牙，一大块牛肉一下子就吞进去了，跟蛇口似的。而且雪团不会聊天，就会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当然也是因为他是食物，所以没有人搭理的林绍峰就在端木瑾卧室里坐在沙发上打盹。却突然被坐起来的端木瑾给惊到了。 完了完了，林绍峰想，林弯弯那个小毒妇不知道下的什么东西，端木要吃亏啊！ 第35章 天雷滚滚 “端木，端木！”林绍峰都快急死了，可他怎么叫，端坐在那里的端木瑾都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甚至无视林绍峰的呱噪，猛然从床上蹦了下来，就好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林绍峰被惊呆了，他绕到端木瑾面前看了半天，端木瑾还保持着双目圆睁，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状态。 林弯弯那个小毒妇到底用了什么药，怎么会这么厉害？林绍峰试图打醒端木瑾，只不过他是魂体，如今端木瑾不是在清醒状态，林绍峰打在端木瑾身上，大概比挠痒痒的力度也强不了多少。 林绍峰转转着身子到处去找东西，奈何房间里的东西都属于人间，他伸手去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从手掌中穿过，而此时，端木瑾已经一步一步地向房门外走去，端木瑾走起来的姿势特别怪异，一条腿向前迈一步，另一条腿缓慢地拖动着，双手在身体两侧似乎有些痉挛，头是半俯着，眼神却向上翻白，让林绍峰看的心惊不已，这，这不是生化危机里那些变异僵尸的样子吗，虽然端木瑾还是白日里那般英俊白皙，没有变得七窍流血，可林绍峰也是一声怪叫道：“僵尸，完了，端木变僵尸了，完了完了完了！” 林绍峰飞快地掠下楼去，想要找林弯弯算账，要解药，可一想到林弯弯手里头曾经出现过的那个让他特别难受的黑色小盒子，又有些丧失信心了，自己这样过去，不是找死吗？死了之后再死？ 这时候，端木瑾已经沿着木制的楼梯“噗通、噗通”地下来了，还是那副怪异的样子，眼神似乎肯本就看不见林绍峰这个鬼，径直就向门外走去。 “完了，完了，没救了，没救了！”林绍峰急得仿佛一阵旋风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唯一能看到的活物就是笼子里的地灵兽噬魂小团子，林绍峰病急乱投医冲着地灵兽嚷嚷道：“团子，团子，你主人中邪了，赶快救人，救人啊！” 地灵兽噬魂将身子舒展开，露出乌溜溜的眼睛来，那眼睛从林绍峰的头顶扫描到脚底，又从脚底扫描到头顶，看的林绍峰后背发凉。 特么的，还当爷是个食物呢！ 林绍峰狠狠地想，再一回头，端木瑾已经出了大门了，林绍峰只得再次跟上去。如果自己能够吓唬林弯弯那个小毒妇就好了，怎么就端木瑾能看到他呢，如果程巧凤、林弯弯她们能够看到他，他肯定要化一个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妆，最好吓死她们！ 林绍峰正想得起劲，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撞得他眼冒金星，鼻子酸疼，咦，这世上还有能撞疼他这个魂魄的东西？他一抬头，正看到端木瑾的蜂腰猿背。 “哎呦，怎么突然停下了？”停下了？林绍峰突然蹦起来直接蹦到端木瑾的前面，小心翼翼地看着端木瑾说：“端木，端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呱噪！”端木瑾淡淡地回了一句，典型的端木式回话，林绍峰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没事了？刚刚……我还以为是林弯弯的奸计得逞了，我可听到了，林弯弯不知道问谁，说是她下得那个药是晚上见效，你刚才……” “没事。”端木瑾还是简短地说道。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装的。” “……” 林绍峰觉得有一道天雷，轰隆隆地打到了他的头上，把他雷的外焦里也焦，装的？装的就装的吧，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这不是欺负爷吗？ “装的？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快急死了，我差点就要撞墙了你知不知道，端木啊端木……” 林绍峰的话音未落，就被端木瑾打断了：“第一，你不会再死一次；第二，你撞不上墙，只会穿过……” “哇呀呀——”林绍峰有种吐血的冲动，躺倒在地，撒泼打滚。 端木瑾淡定地踩过林绍峰的魂体，向前方走去。 “喂，你去哪？”林绍峰又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看热闹的机会，端木走了，他可是要“独守空闺”了，还要跟一个时时刻刻惦记着吃了他的小怪兽在一起，他又不是奥特曼，跟小怪兽在一起不是找……再死吗？ “去见林弯弯！”端木瑾淡淡地扔下了一句，“刚刚既然能够骗过去，骗过林弯弯应该也没有问题，你们林家的智商，就这个水平吧？” 正爬起来的林绍峰又被气得仰倒，躺在地上大声喊道：“那跟智商有关系吗，有关系吗？我是关心你！”看着端木瑾走的越来越远，林绍峰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追了上去。 “端木，林弯弯给你吃的那东西，是让你变僵尸的啊？” “僵尸？” “是啊，你不是在装僵尸吗？”林绍峰是个好奇宝宝。 结果，端木瑾面色沉了下来，好像一团乌云突然就笼罩了他的脸，可能一会就要滴下水来了：“我只是在模仿被人控制的状态。” “被人控制？哦，哦，哦，原来僵尸是被人控制的啊！”林绍峰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 至于端木瑾的心情，林少爷当然不会去琢磨。 端木瑾沉着脸，不再说话，只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林绍峰轻飘飘地跟着他说：“你就不能滴滴打个车？或者什么拼车啊，顺风车之类的，啊，对了，我把我的车弄来给你开吧。” “你的家人不是来到这里了吗，你的遗产应该已经被他们清算了吧？” “程巧凤她敢！别看我现在变成鬼了，我也绝不原谅她！他们如果敢动我的钱，我的车，我的人，我就……” “你还有人？” “……” “把车开过来也好，就当这次我为你报仇的酬劳了！” “啥，端木，就凭咱俩的关系还要酬劳？难道不是警察局给你吗？” “我不过想劫富济贫罢了！” “……” 端木瑾和林绍峰打着嘴官司，走了大半个小时，来到了市中心城市主干道上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那酒店外面的楼体亮化霓虹闪烁，煞是漂亮，将端木瑾逐渐走进酒店大堂的身影给投射到地上，拉伸成一道孤独的黑线。 “你来了——”五星级酒店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第36章 投怀送抱 那个纤细的身影，果真就是林弯弯。 林弯弯大概知道她下的那个“东西”，也就是可以让端木瑾成为她爱情奴隶的那个东西，发作的时间恰好是凌晨零点至一点之间，一旦那“东西”发作之后，端木瑾就会不由自主地来到她林弯弯的地盘上，任林弯弯随便处置。 如今，真的看到端木瑾到来，林弯弯嘴角翘了起来，得意非凡。 端木瑾站立在距离林弯弯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楼体霓虹灯下，脸色有些木然，神情更是萎靡，他似乎在茫然地看着四周，只有在对上林弯弯的时候，双眼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林弯弯得意非凡，使劲挺了挺胸，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来。十九岁的年纪，本来就赋予了林弯弯无敌的青春，而作为一个爬床小保姆的女儿，也继承了爬床小保姆的美貌，身材，又加上林弯弯是经过精心打扮的，黑色的直长发，齐刘海，下面是黑陶陶的两只大眼睛，大眼睛里含情脉脉，只不过她这种情跟姚梦梦那种可不一样，林弯弯的情要媚得许多。黑色鸡心领修身裙，将窈窕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两条细长的腿，脚上踩着一双银色闪钻的高跟鞋，可谓既妖娆又妩媚，还带着青春那么点纯情。 她迈着模特步一步一步地向着端木瑾走过来，脸上挂着浮夸妩媚的笑容。 “哎呦，哎呦，我要吐了，这就是老林家的种？”林绍峰站在端木瑾身边大吐特吐，简直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妹妹勾引人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样子，“这是多少年没有看到过男人了，可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我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端木，咱们商量一下，你来执行，好不？” 端木瑾现在当然不会回答他，他现在还在伪装被林弯弯控制的那种人呢，行动木讷呆滞，只有在看到林弯弯的时候才会双目放光，好在他刚才拿林绍峰练过手，骗林弯弯那简直就是手拿把掐啊，看林弯弯那得意的笑容，就知道他对林家智商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绍……帅哥……”林弯弯本来想称呼端木瑾告诉她的名字“林绍峰”来着，可这三个字却是那个从小跟他们一家人为敌的那个死人的名字，叫着实在晦气，就改称为帅哥了，反正放之四海而皆准，只不过，自己面前的可是个真正的帅哥。 “帅哥，半夜过来，可是想我了？”林弯弯来到端木瑾的身边，依偎到端木瑾的怀里，端木瑾的身体更加僵硬起来，鼻端飘起的浓郁的香水味让他有点烦躁，就想，立刻、马上，离面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好像写着骚和勾引的女人远一点。 看出了端木瑾的僵硬，林绍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端木啊端木，你也有牺牲色相的那一天啊，可惜啦，我不能为你代劳了。” “帅哥，进来吧。”林弯弯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哥哥的魂魄就在此时她勾引的这个男人的身边，她虽然加入了那个组织，有那么一点门道，可实际上也不过是靠着组织发给她的东西，要是真碰上鬼，她也就只能跟那天在警察局以为林绍峰诈尸的时候一样，能溜之大吉就溜之大吉啊。 林弯弯扯着端木瑾的领口，心中暗叹这男人怎么不戴领带呢，如果戴着领带，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扯着他的领带，像韩剧里演的那样，她一步步倒退，扯着他一步步向前，两人之间是热辣辣的眼神，在空气中迸发出电闪雷鸣一般的刺激，然后，她纤细的腿后勾，推开门，两人踉跄入户，滚做一团？ 只不过，林弯弯有些心急，直接就迎到了酒店的门口，而不是楼层里的走廊上，所以这番做作实行起来有些难。 林弯弯扯着端木瑾上电梯，身子几乎全部要贴到端木瑾的身上，端木瑾僵硬得就跟一块木头一样，甚至还散发着丝丝的冰寒之气，林弯弯的手指轻轻地向端木瑾的领口里触了触，吃吃地笑道：“怎么这么凉，可是让我给你暖一暖？” “砰”的一下，林弯弯的身子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电梯壁上，再看端木瑾，仿佛被反作用力推到了另一侧一样，整个人也委顿在地，不动弹了。 “哎呦！”林弯弯被电梯坚硬的金属侧壁撞了个结实，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是怎么了？刚刚，她不是还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吗？谁，是谁推得她？ “哎，你，你没事吧……”林弯弯搞不清楚是不是端木瑾推的她，按理说，不应该啊，现在自己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就算让他跪下来舔她的脚指头，他也不会拒绝的，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摸了摸他就推开自己呢？ 林弯弯狐疑的眼神落在端木瑾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向前凑了一下说：“你……你……没事吧？” “林……绍……峰……”端木瑾垂着头颅坐在地上，一副被撞坏了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吐出了那么三个字。 林弯弯心头一惊，转而释然：“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做林绍峰，你告诉过我。” “不，不是……”端木瑾垂着头摇了摇说：“是林绍峰，那个……死掉的林绍峰……你的哥哥，我看到他，我看到他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一把就推开了我……”端木瑾说着话，缓慢地抬起头来，漆黑的发下面，冷漠幽深的眉眼定定地看着林弯弯，看得林弯弯脸色发白，心里发毛。 是林绍峰捣鬼，是那个死了的林绍峰捣鬼？ 林弯弯惊慌失措地四下看去，这电梯里只有自己和这个男人，并没有第三个人，或者，那个人，她看不见……是鬼？ 林弯弯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走，快走，我的房间里有收拾他的东西，他真的在这？我……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林弯弯拼命地扯着瘫坐在地上的端木瑾，奈何端木瑾总是个成年男子，林弯弯力气太小，拽了两下也没拽动。 这时候，只听“叮咚”一声，15楼到了。 第37章 黑暗之中 电梯门轻微地晃悠了一下，林弯弯早已花容失色，她想要靠近端木瑾，心里又无端端地有些发毛，刚刚他说，他看到，看到林绍峰了？ “哈哈，哈哈——”林绍峰笑得完全是掐住嗓子的节奏，就跟节庆日子里，老农家里要杀鸡，一刀下去，脖子断了一个缺口的鸡一边喷血，一边急奔，一边发出类似于林绍峰此时笑声一样的声音。 “端木，你，啊，哈哈……”他已经表达不出他的心情来了，他只是觉得，今晚的雷，真多。 端木瑾趁着林弯弯没有注意的时候，瞄了一眼林绍峰，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安静！ 这个时候，电梯门终于缓慢地向两侧拉开了，电梯里的灯光方形灯光随着电梯两侧门的打开向两侧拓宽，好像在外面漆黑的电梯间里凿出一方雪亮的空间一样，而电梯间里，寂静无声。 林弯弯的喘息声逐渐加重，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靠在端木瑾的身边，有点哆哆嗦嗦地说：“这电梯间的灯怎么是黑的？我刚刚下来的时候明明，明明是亮着的……” 端木瑾抬起头，貌似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根本就没听明白林弯弯在说什么。 林弯弯在心里暗骂一句：“难道说那个东西不光是让人死心塌地，连智商也塌没了吗？” “走，快走，只要回到我的房间，就，就没事了！”林弯弯拉起端木瑾使劲向外拽，端木瑾装得踉踉跄跄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刚走出电梯间，电梯突然又是一声“叮咚”，好像有人按了电梯要上去一样，林弯弯一阵头皮发麻，他们刚前后脚从电梯里出来，电梯门口明明一个人都没有，那这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到电梯门快速地合上了，因为照在她身上的那片光明，消失了。黑暗，从四面八方合拢过来，飞快地将她淹没。 眼前突然就一点光影也没有了，甚至都看不到刚刚那个让她既想依靠又有些忌惮的……林绍峰。 耳畔太过寂静，连一丁点声响都没有，身后的电梯仿佛已经离开了，也无生息，林弯弯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喘息声，高高低低，在漆黑的空间里沉闷单调地响着，似乎，只有她的喘息声。 “林……绍峰？你在哪？”即便再不愿意叫这个名字，林弯弯也只能叫这个名字，只是她看不到的是，此时真正的林绍峰就站在她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林绍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似乎一下子就能将林弯弯的脖子掐断了，不甘心啊，不甘心，从程巧凤开始，这后母和妹妹弟弟带给他的就只是各种讽刺敌对不屑阴狠，如果当年，自己的妈妈真的死的不明不白，这些人也不会对他手软，那，到底是不是程巧凤捣鬼？ 这时候，林绍峰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低语来：“现在，你可以问了，她能听见。” 是端木瑾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几乎等同呢喃，但林绍峰还是听清楚了，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兴奋之情将他的情绪像突然打起来的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那感觉，简直，没得说。 “谁，谁在说话？”林弯弯有些颤抖地开口，“林绍峰，是你吗，是你吗？”林弯弯伸出手指向前摸索着，她记得，这电梯间从电梯到出口也不过就2米的距离，出门左拐就是酒店的酒廊，两侧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只要能够走到走廊里，那里是有灯光的，对，还有服务台，在靠近电梯间的地方，走廊的头上就有本层的服务台，林弯弯只要大声呼叫，是不是她们就能听到？ “是我——”可黑暗中，突然就响起一个声音，林弯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不动，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声音，这声音不像自己想要弄到手的那个林绍峰的声音，而是像…… 林弯弯被自己的想象吓得颤抖起来，她咬紧牙关向门口摸去，不会的，不会的，那人他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不需要惧怕鬼神的，我们还能获得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不会的，不会的。 “林弯弯，是你害死了我！” 那个声音突然尖利，紧紧地贴着林弯弯的耳边突然尖利地喊出来，差点将林弯弯的耳朵给振聋了，但要命的是，那是自己哥哥林绍峰的声音，一定是他，在林弯弯和林圆圆小的时候，一旦妈妈爸爸都不在家，这个哥哥就会用各种毛毛虫、蟑螂尸体、扭曲的蚯蚓等东西来吓唬她们，有时候是扔在她们的床上，有时候是扔在她们的衣服上，那时候她们小，除了哭，就只会哭，直到妈妈又生了弟弟林绍伟，爸爸才下定决心将林绍峰送走，虽然说每月还给那么多钱，但林绍峰无疑是已经被从家庭之中驱逐出来了。 但是，林弯弯觉得不够，她觉得林绍峰天生就是她们的对头，天敌，仅仅相安无事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就应该斗个你死我活，更何况，林弯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妈妈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她甚至根据这个秘密认识了一批跟她一样心里有欲望的人，有大欲望的人，所以她们和林绍峰，必然不能并存在世间！ 现在林绍峰死了，林弯弯一家人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松快，只是林绍峰，真的回来寻仇了？ 林弯弯被那声音吓得浑身僵硬，心底不知道怎么就迸发出一股力量来，她伸手在空中随便地划拉着，好像张牙舞爪的野猫：“谁，你是谁，你是谁！” “林弯弯，是不是你！”林绍峰又是一声尖利地大叫，恨不得一口将林弯弯的耳朵咬下来。 林弯弯拼命地躲避着那声音，一边更大声地尖叫说：“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林绍峰，你死都死了，就老实地当个死鬼吧，你以为，就凭你还能改变什么吗？”林弯弯越说越溜，竟然都不怎么害怕了，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似乎要将那个看不见的林绍峰撕成碎片。 这时候，一抹亮光突然劈开黑暗，光束照在林弯弯的脸上，同时响起了声音：“林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第38章 去个地方 林弯弯的眼睛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猛然闭了一下，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是有人站在电梯间的门口擎着一个手电筒照了过来，那人手电筒的光芒直直地打进来找到了林弯弯的身上，自己的身体和脸庞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谁？”林弯弯感觉短短的一瞬，自己好像做梦一样，刚刚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林绍峰吗？还是在黑暗的空间里，有些空间密闭恐惧症的感觉？ “林小姐，是我，”那个声音沉着地说着：“林绍峰。” 林弯弯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恐怖了，虽然她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个人实际上就是自己费尽心思弄到手的那个“林绍峰”，而不是死鬼林绍峰，但问题是，刚刚才直面死鬼林绍峰，再看看如今这个林绍峰，林弯弯心里这个别扭啊，怎么这个人能跟自己的死鬼林绍峰重名呢，真是够烦！ “你刚才去哪了？”心里烦，林弯弯的语气也就不好听起来。 端木瑾仿佛一无所觉地说：“电梯间和走廊里的灯突然都坏了，我刚刚是去服务台拿了个手电筒，林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林弯弯脚步都要虚晃了：“我们，我们走吧，去房间。”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仿佛灰姑娘的魔法一到十二点就失去了效果，在端木瑾重新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林绍峰说的话林弯弯就再也听不到了，林绍峰看到端木瑾神色平静地出现在电梯间门口，还一副刚刚回来的样子，实在是摸不透自己这个老同学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是应给跟他一样外表英俊，内里草包吗，端木瑾他凭什么长得又帅脑子又好？当年考试从来都是被抄的那个？老天，你公平吗？林绍峰无语问青天。 然而，跟以前一样，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端木瑾从来不跟他解释，他只是平静地用手电筒照着路，扶着踉踉跄跄几乎没有力气走路的林弯弯，向房间走去。 端木瑾脸上的神情是多么无辜，多么茫然，那神情，别说林绍峰不相信刚才的事跟端木瑾有关，就是端木瑾，自己都不相信。 接着手电筒衍生出来的光芒，端木瑾甚至伸手在背后比了个倒“v”的手势。 v，耶，成功？林绍峰摇摇头，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二？端木瑾是在说他二？ “我？”林绍峰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那地方歪了。 ………… 长长的走廊漆黑一片，端木瑾走的很沉稳，林弯弯全部的重量几乎都是压在端木瑾的身上，经过刚才那么一段，林弯弯再也没有一点香艳旖旎的念头了，即便如今整个身子都靠在端木瑾的身上，也没办法挤出一句暧昧的话来。 “1509，我的房间号。”从刚开开始，林弯弯就一直在抖，说话都有些气息不匀，她看着端木瑾拿着手电筒挨个照房间门上的门牌号，突然醒悟过来说：“你，你没拿手机？”林弯弯多少年就没有用过真正的手电筒了，都是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刚刚因为自以为大功告成，心情激动，穿的薄短透，根本没有地方装手机，所以林弯弯是没带手机的，否则……当然，也许在那个情况下，她也未必能记起来用手电筒照明，黑暗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当光明到来的时候，面前却有一张七窍流血的鬼脸。 “没拿。”端木瑾简短地回答，但其实，手机就在他的兜里，而且按了静音。 “哦……”林弯弯应了一声，想到那个“药”发作的时间就是在午夜，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也没来得及拿手机吧。 “林，林警官……”林弯弯实在是没办法再把端木瑾叫做是林绍峰，只好这种用职业称呼：“林警官，大半夜的，进来坐坐吧。” 端木瑾跟着林弯弯进了1509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按理说这可是个装修特别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怎么走廊和电梯间的灯就能同时坏了呢？而且还没有第一时间抢修。 难道，是林绍峰搞的鬼？ 林弯弯一进屋就冲到桌子旁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跟着端木瑾进来的林绍峰就是一声怪叫说：“就是那个东西，上次她拿出来之后，我就很难受，现在也感觉有点难受，我能不能离你们远一些？” 端木瑾挥挥手，仿佛在掸落一点灰尘。 “没事的，没事的。”林弯弯将那个东西死死地握在手心里，双目放光，好像将刚才萎靡的情绪统统一扫而光，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但拨了几遍，那边好像都没有人接听，林弯弯就有些烦躁：“怎么没人接听呢？接电话啊！” 林弯弯打了很多遍电话，那边一直没有人接，这时候，放在桌子上还透着亮光的电脑突然“嘀嘀”了一下，有新消息。 林弯弯捏紧手中的黑盒子，将电脑打开，点开了qq聊天框，端木瑾远远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头像似乎是一个暗黑色的骷髅头，特别狰狞，阴暗，好像活死人的骷髅头。 对话框里只有一行字，那行字是鲜红鲜红的，每个字体的下面还有着流淌一般的痕迹，好像这些字迹是用新鲜的血液写成的一样。 字迹很大，端木瑾没有费什么劲就看清楚了：血与火的祭祀，即将开始，速至！ “血与火的祭祀？”林弯弯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现在，怎么可能？在云海市？现在？”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子夜过后，还是漆黑一片，整个城市都安睡了，这个时候，让“速至”，刚刚还倒霉撞上了林绍峰的鬼魂，这个时候“速至”，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可不去…… 她的眼睛看向旁边站着的端木瑾，开口道：“林警官，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端木瑾没有直接回答，可内心深处也有那么一点小激动，似乎，林弯弯幕后那个人要浮出水面了，但这个有着批红色兜帽青色骷髅刺青的组织跟林绍峰他们的死，跟红粉骷髅，倒底有没有关系？ 在林弯弯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端木瑾才淡淡地说：“好。” 第39章 黑色盒子 林弯弯也没有心思换衣服了，只是自己穿的又实在有些暴露，就套上了一件外套，她紧紧抓着那个小盒子，拎上包，对端木瑾说：“那咱们现在就去酒店的大堂让侍应生给我把车开过来。” 林弯弯一家是从帝都一路开车过来的，简直可以算是车队，每人都有自己的车，她们一家人根本就不像来收尸的，而是来炫耀旅游的。 “端木，我，我怎么办？”林绍峰想跟上去，又惧怕林弯弯手里的那个黑匣子，但如果让他在这里等消息，那又是万万不能的，那不得急死他那颗八卦的心吗？ 按照端木瑾的想法，是希望林绍峰回到异灵缉查馆去，但他也知道按照林绍峰的性格必定不会乖乖地在那里等着他的，索性就带着他。 端木瑾顺手拿起酒店房间内摆放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了一大口，林弯弯现在当然不会计较端木瑾喝了她的水，只是站在房间门口催促端木瑾：“快点”。 走廊上的灯好像还没有好，林弯弯即便握紧了那个黑匣子，也不敢出去。 端木瑾停下脚步，右手握住矿泉水瓶，左手在矿泉水瓶的底部一拍，矿泉水瓶里的水珠被迸溅出来一些，林绍峰就觉得从天而降的一场大雨，雨滴跟雨滴之间融合成透明的圆球，铺天盖地地沾到他的身上，在他还没琢磨出来味的时候，就感觉身子随着那些透明的水球移动起来。 等林绍峰身子稳住之后，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只眼睛，巨大的眼睛，眼睛的形状好看，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冷漠，似乎，很像端木瑾那厮的眼睛。 “这就走！”端木瑾回了一句，从矿泉水瓶上抬起头，将矿泉水的盖拧了起来，拿在了手中。 贴在矿泉水瓶上的眼睛倏然后退，林绍峰的视野里出现了端木瑾的脸，依旧是英伟、俊秀、神情淡漠的，只是端木瑾那张脸也变得巨大无比，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抵，而林绍峰他自己，应该曲双膝点地，尽情地去膜拜他。 尼玛，我变小了？ 林绍峰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外面林弯弯和端木瑾说话的和声音都好像加上了一层滤镜，什么都听不清楚，连端木瑾的身影林绍峰也看不清楚了，天旋地转间，他才发现，他其实是在矿泉水瓶里。 端木瑾能够运用五行之力，林绍峰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林绍峰想要扮恶鬼偷袭端木瑾的时候，端木瑾一掌就把床头拍了个枯木逢春，那早已经陈旧的木头床头竟然还长出了藤蔓、绿叶，甚至是一个花骨朵，林绍峰就差点被那个藤蔓给穿透了。 但是从那次之后，端木瑾的床头并没有恢复原状，还是保持这那么几根干枯的藤蔓，藤蔓上零星地甩着几片绿叶子，连花骨朵都蔫回去了。有时候端木瑾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自己的床头浇浇水。 还真是怪人一个。 只不过后来林绍峰实在八卦，非要追着端木瑾为什么不把床头给恢复原样，端木瑾被逼问的急了，才脸庞上带着一点点可疑红晕承认，是他技术不到家，虽然能够借用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可目前还没有能力将借力的东西恢复原样。 如今，端木瑾是把自己关到了矿泉水瓶里，他不会……最后没办法把自己弄出来吧？ 林绍峰被自己的想象惊得一身冷汗，又加上矿泉水瓶不停地摇晃，不停地摇晃，林绍峰觉得自己又晕又怕，心情很不爽。 这时候，林弯弯和端木瑾已经下了楼，林弯弯一走出一楼的电梯间就趾高气扬地向服务台走去，脸一板，下巴一仰，尖利地说道：“你们经理呢，在什么地方？15楼电梯间和走廊的灯都坏了，为什么不修？这就是你们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吗？” 服务台的服务员大概知道五星级酒店的客户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也不敢得罪，站起身来连连赔礼，一个身上别着大堂经理牌子的年轻男人不停地道歉，并许诺立刻去检查。 林弯弯正发挥上帝的优势在训斥酒店这帮“孙子”，没想到，一个路过的保安突然插了一句话说：“张经理，是15楼吗？灯坏了？不可能啊，刚才是我在值班，我一直注意着监控视频，咱们酒店里的灯都好好的啊！” 林弯弯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大堂经理以为林弯弯是因为保安的反驳生气，连忙解释说：“请息怒，应该是我们的工作疏忽，这么严重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保安听到不服还想说什么，大堂经理向他使了个眼色说：“老王，这位小姐是我们酒店的客人，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保安不满地住了嘴。 “都是好的？”林弯弯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再没气焰在这里耀武扬威，拉着端木瑾的胳膊向外走去：“怎么会呢？你，你当时也看到了吧?那么多的灯都坏了，怎么能没坏呢？怎么可能呢？” 端木瑾点点头说：“是的，林小姐，不仅是灯坏了，我还看到了你的哥哥。” “你的意思是，是我哥哥的鬼魂……”林弯弯小声地说着，抓着端木瑾的胳膊左右张望，就怕林绍峰的鬼魂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狠狠地给她一口。 “我不知道，都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林小姐，您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呢？” 端木瑾这句话把林弯弯问毛了，她直起身子，虽然离得端木瑾还很近，但已经不是贴上去的状态了，她恶狠狠地说：“亏心事，这世上谁没做过亏心事，完全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 “是啊，林小姐你说的对，所有人都做过亏心事，只不过，有多少人的亏心事是能够引鬼上门的呢？”端木瑾淡淡地说。 林弯弯努力，将那个黑色的匣子举到胸前说：“让他来吧，我不怕他，哼哼，我不怕他。” 林弯弯猛然摔上车门，颤抖着手去打火。 被她顺手放到车窗前面的黑色匣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哐哐的声音，好像，黑匣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 第40章 引路鬼鸦 端木瑾坐好，林弯弯就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端木瑾顺手将放有林绍峰的矿泉水瓶放在了车窗下面，跟那个黑色的匣子并列成一条直线，因为端木瑾运用了五行之力水之力将林绍峰保护了起来，林绍峰就不怕黑匣子的影响，所以黑匣子晃动起来的时候，端木瑾和林绍峰都紧紧地盯住了黑匣子。 “还真是要速到啊！”林弯弯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转头对端木瑾说：“这个东西，比较古怪，如今我们也要成一家人了，我也不避讳你了，一会儿，你看到不要害怕就行。” 一家人？ 端木瑾唇边蓄着一抹冷笑，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车子已经驶上了城市的主干道，即便这个时间点了，两侧大楼的霓虹亮化工程也在尽忠职守地为云海市编造出一个绮丽梦幻的夜晚，这些五颜六色的光芒从车窗落进来，落到林弯弯的脸上，让她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似乎是有点恐惧感，但浮现在眼底的，又燃烧起一簇火焰，似乎，充满了兴奋，说是期盼，又带了那么一丁点的厌恶。林弯弯脸上的神情变幻落入了端木瑾的眼睛中，端木瑾淡淡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点玩味，这个黑匣子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半夜，路上车辆少，林弯弯的车很快就驶出了酒店门口的那条大道，拐上了快速路，是连接南北高速的直通道，林弯弯放慢了车速将一直砰砰响的黑匣子拍了一下，车速更加缓慢下来，林弯弯放了方向盘让车向前滑行，两只手捧起黑匣子来，只听“咔嗒”一声轻响，不知道林弯弯按了黑匣子的那里，很快打开了。 “嘎！”一声粗嘎带着凄厉味道的尖叫突然在车子里响起，端木瑾抬眼的功夫，那从黑匣子里窜出来的玩意儿已经飞快地向矿泉水瓶子扑去，一边尖利地叫着。 那是一直乌鸦，或者说是一只鬼鸦，个头却比麻雀还小，只有麻雀的一半大小，鸟头是骷髅鸟头，没有羽毛皮肉，只收生冷的尖嘴和成为黑窟窿的眼窝，眼窝里似乎闪烁着森冷地寒光，带着死亡的气息。 鬼头乌鸦的身子、翅膀是正常的乌鸦的样子，黑色羽毛，闪着暗色的光，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像一个无法触及的黑洞。 尖利的爪子，跟身体不成比例，两只爪子的大小大概赶上麻雀的爪子了，闪烁着寒光，像一把缩小的五爪钢勾，五个爪子尖已经恶狠狠地向矿泉水瓶抓去。 “救命啊！”林绍峰大叫，成为鬼的最大好处就是，如今在水里不需要喘气，不会被淹死，而且说话嘴里不会进水。 林绍峰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向他扑过来，待到近前，才看清楚那鸟头骷髅上，黑洞里闪烁着残酷、森冷的光芒，巨大的利爪从天而降，扑闪的翅膀遮天蔽日，让林绍峰觉得，他从刚才要膜拜端木瑾这个“神祗”的小草民变成了鸟爪子下最恶心的毛毛虫。 林绍峰只有拼命地大喊，希望端木瑾这个“神祗”能迅速地救小民于忧患之中。 端木瑾果然不负他所望，林绍峰只觉得世界一阵摇晃，他藏身的矿泉水瓶已经被端木瑾拿到了手里，另一只手拇指、食指、中指轻轻地一个接触，食指和中指已经弹了出去，跟着矿泉水瓶子飞过来的鬼头乌鸦被弹个正着，“呜哇”一声惨叫，斜斜地撞到车窗玻璃上。 “嘎，嘎！”鬼头乌鸦虎视眈眈地立在车窗里，冲着端木瑾炸毛一样大叫。 “这，这是怎么了？”林弯弯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端木瑾，见他只是坐在位子上拿着矿泉水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来，只是如果一切正常，那神鸦怎么是这种反应？好像有仇一样？ “这个东西，就是指路的，指向什么地方的路？”端木瑾指着那个徒然凶叫，却无法奈何他的鬼头乌鸦问道。 林弯弯诧异地说：“你……你不害怕……你，难道以前……” “我是警察，什么样的情况没有碰到过？很多刑事案件，要比这么个小东西恐怖的多。” 也是，林弯弯想，自己曾经看美剧里面有警察就是专门处理神秘案件的，难道，这个“林绍峰”也是个有本事的人？那那人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林弯弯打量着端木瑾，心里有一种周末不定的感觉，可还是回答了端木瑾的问题：“这是神鸦，是从地狱里飞出来的指路神鸦，同时可以生食恶鬼，所以只要我的身边有神鸦在，我就不用怕鬼敲门！”林弯弯的嘴角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 我擦，生食恶鬼！只怕管他是不是恶鬼都能吃吧，林绍峰在水里浮浮沉沉，心惊肉跳，差点把刚刚混出点意思来的鬼魂身子给交代了，幸好上次自己跑得快。 “引路神鸦？”端木瑾的嘴边也勾起了一丝冷笑：“难道，它是要引着我们去地狱吗？” “地狱？难道，你怕了，不敢去了？”林弯弯一个媚眼抛了过来，端木瑾神色不变，可怜林绍峰却阵亡在水中。 “你去，我便去。”端木瑾道。 林弯弯心中一甜，特别受用，转头对着端木瑾特别灿烂地一笑说：“算你会说话。” “哎，哎，不要打情骂俏，赶快地，问问这个鬼玩意要带我们到哪？”林绍峰迟迟没有听到答案，着急了。 这时候，林弯弯又睨了端木瑾一眼，特别温柔地说：“这只引路神鸦是为了在祭天仪式开始之前为我们引路的，血与火，血与火，你永远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疯狂和快意，欲罢不能，你……如果这次你能进去……那我们就可以一起永生不死，青春永驻，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林弯弯对端木瑾完全是第一眼钟情，说白了就是看端木瑾长得非常不赖，还不愿意搭理她，林弯弯就要这样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底下，这都憧憬永生不死的夫妻了。 “永生不死，青春永驻？” “是，永生不死，青春永驻！” 第41章 两个鞋跟 鬼头乌鸦吃过端木瑾的亏，知道这个面色冷淡，神情漠然的男人自己惹不起，即便，那透明的水瓶里有着让它垂涎的味道。 林弯弯的手指头轻轻地在车窗上敲了几下说：“请神鸦带路。” 鬼头乌鸦似乎很不甘心，乌黑眼洞里的视线从端木瑾的身上收回来，拢着翅膀站立在车头，不停地根据风向扭着头颅，好像乌鸦头骨上的尖嘴就是方向指引一样，林弯弯就根据乌鸦头的方向拐弯，有时候直接就是单行道，林弯弯也顾不得。 “人，真的能永生不死？”端木瑾旧话重提。 林弯弯得意地一笑说：“自古至今，人，都想永生不死，难道你觉得，就不能找到永生不死的法子吗？林……警官，你一定不会后悔认识我。” 当然，端木瑾在心里说，但你可能后悔认识我。 车子逐渐开出了繁华的主城区，进入了郊区干道，还在不断地飞驰，最后甚至都没有沥青铺成的公路了，而是山间的小路。云海市是一个多山的城市，除了三面环海，另一侧基本上都是山，还有绵延数十里的大山，那里除了开发成旅游区的区域，其它地方都是荒无人烟的。 林弯弯的车子跟着鬼头乌鸦的指路，就进了那样一片深山，因为人迹罕至，这里没有宽阔的道路，林弯弯的车子再也不能往前开，只能下来步行。而在林弯弯停车的地方，还能看到七八辆停在黑暗里的车子，仿佛一个个钢甲猛兽正蛰伏在那里。 “我擦，都是好车。”林绍峰怪叫一声：“这要是都给我，得泡多少个妞啊！”吞咽口水声。 端木瑾点点头，想，是啦，古时但凡求仙方求长生不老，被炼丹士的丹药给毒死的，可都是皇帝。现代社会的有钱阶级，可不就是“皇帝”吗？ 林弯弯也发现了那些车：“咱们得快点了，原来这么多人已经到了，可不要被他们捷足先登。” 林弯弯手中捧着黑匣子，黑匣子上立着那只鬼头乌鸦，鬼头乌鸦冲着漆黑的夜色“嘎嘎”鬼叫了几声，那些隐在黑暗里的树林树冠发出仿佛风吹过又仿佛有什么东西蹭过一样的刮擦声，树冠轻微地摇动着，好像在欢迎林弯弯他们一样。 黑夜、树影、骷髅鸦，静寂、夜风、无人地，林弯弯还是有些害怕，不由得庆幸自己拉着这个当警察的来了，她看着端木瑾完全如常的脸色，心想：果真还是警察胆子大。 按照鬼头乌鸦指的路，他们要沿着山路继续向深山里面走，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头头是谁，竟然能找到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 深夜，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林弯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也只不过能照亮面前不远处的一方区域，到处都是石头，山路艰难。 而且林弯弯穿着的是银色的高跟凉鞋，走山路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还特别不实用，没走出几百米去，鞋跟踩在一块石头上“咯嘣”一下，断了。 林弯弯看着倒霉的鞋子，扭头对端木瑾撒娇：“林——人家的鞋根断了。” 端木瑾闻言在她面前蹲下说：“脱下来。”他指着林弯弯的鞋子。 林弯弯心头狂喜，还带着点甜蜜，看来这个帅警察真的被自己收服了，这是要背着自己了。 林弯弯开心极了，想飞快地脱掉鞋子，可地面上都是粗糙尖锐的石头、沙子，踩上去还不疼死，林弯弯才不愿意让自己经常去做保养的脚踩到沙土地上呢。 端木瑾指指自己的肩膀说：“扶着，脱掉这只鞋。”端木瑾指的是高跟还完好的那只鞋。 林弯弯觉得端木瑾说话都是那么的酷，那么的帅，那么的不可抗拒，林弯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随着端木瑾的动作飘起来了，伏在这个人的背上让他背着，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会很美好，很幸福？ 可惜，林弯弯关于幸福美好的幻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端木瑾已经拿起那只完好无损的鞋使劲向路边大一些的石块上磕下去，磕得是后跟连接处，在林弯弯僵硬的脸色中，那只鞋的尖跟很荣幸地发出一声脆响，落得了跟它的鞋姐妹同样的下场。 “好了。”端木瑾将磕断了鞋跟的鞋子递给林弯弯，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林弯弯苦瓜一样僵硬的脸庞。 “这……这怎么走路？”林弯弯不死心，也许这个人是比较木讷，心眼比较实诚呢？月黑风高，荒郊野外，还有比这机会更好的跟美女亲近的机会吗？ “怎么不能走？这样登山刚刚好。”端木瑾站了起来，不再充当林弯弯的拐杖，伸手指着面前黑黢黢的山林说：“是要穿过这片林子吗？” 林弯弯恼恨地低下头，那眼睛里都要冒火了，以前跟男人出去，那些男人哪个不是前倨后恭，对她体贴的不得了，偏偏这个……他不是吃了对我一往情深的药吗？难道不应该见了我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吗？还是说，那药，是慢热型？ 尽管林弯弯腹诽不断，可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强迫面前这个男人背着自己吧？难道在这里撕开衣服假装要告他***万一真被**了怎么办？真被**了，其实也没什么，万一耽误了那个仪式怎么办？ 林弯弯撅着嘴，穿上了断根的鞋。 脚一落地，林弯弯就觉得自己脚掌下面好像踩了东西一样，向前撅着，似乎随时都能将她掀个跟头。 特么的，这不是sb吗！ 林弯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端木瑾还是在骂自己。 “嘎，嘎嘎！”鬼头乌鸦突然抬起头，发出一阵呱噪却特别有规律的叫声来，嘴巴一直冲着山坡上面的黑树林，蹦跳起来。 不好，神鸦催了，祭祀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弯弯也顾不得计较端木瑾的失礼了，踩着前翘的没跟鞋，向山上爬去。 这次可真是爬了，那个山坡看着不是特别陡峭，可路面上沙土居多，鞋子踩上去特别打滑，林弯弯要抓着树枝、地面的野草才能稳定住身形，还得靠走在她下面的端木瑾经常扶一把。 “摔死她算了！”林绍峰在矿泉水瓶子里抬手指天，大喊道：“自作孽，不可活！” 第42章 脚步声音 两人费了好长时间才翻上了山坡，主要是林弯弯本来速度就慢，又加上那样一双鞋，可真算老牛拉破车了，速度堪比乌龟爬。 爬上了山坡，也算是彻底进入了这片山林里面。云海市的山石头居多，山上以歪脖子松树为主，年代有些久远，树冠都比较大，彼此的树冠交织在一起，将林子高处遮挡得密密麻麻，本来就没有亮度的月光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再衬着鬼头乌鸦凄厉的叫声，这如同进了荒野坟地的感觉一样。 林弯弯再顾不得生气，伸手抓住端木瑾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双眼不停地左顾右盼，就怕那些黑乎乎的树影后面有什么东西闪出来。 鬼头乌鸦已经飞了起来，高度就在人头顶大概半米的距离，好像在引路，也好像在压着人行，凄厉的叫声一声连着一声，好像有人将寂静的夜色撕破了一道口子，口子里吹出阴风阵阵一样。 “啊呀——”林弯弯突然一声尖叫，端木瑾同时脚下一空，整个身子没了支撑，迅速地向下坠去，林弯弯本来就相当于挂在他的身上，此时惊慌失措，更是紧紧地抓住端木瑾，端木瑾应变也算迅速，伸手迅速地在旁边一抓，却发现这个洞口比较大，他紧紧抓了一些干草而已。可这些干草落入了端木瑾的手里就好像雨后要冒出的青芽一样，断裂的青草迅速地拉长，已经拉到了超出青草本身的样子，好像变成了一根根藤蔓一样，那些细长的青草在端木瑾坠落的同时迅速地向旁边的树干卷去。 “下面好像不深，没事——”林绍峰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刚刚坠落的瞬间，因为林弯弯毫不保留地靠在端木瑾身上，端木瑾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被撞落下去，可怜的林绍峰以加速度先于端木瑾落地了，只留下一声悠长悠长的嚎叫声。 林绍峰的话音刚落，端木瑾和林弯弯就掉落到洞底，洞底是厚厚的泥土，虽然夹杂了一些石块，但摔不疼人。林弯弯的手机也早一步掉落洞底，光影向上，照出上面黑洞洞的空间来，端木瑾趁着黑暗一抖手，将刚刚那些异变的青草收了起来，那些青草柔软细长，好像灵活的蛇，沿着端木瑾的手腕就爬到了端木瑾的袖子里。 “哎呦，哎呦——”林弯弯失控地大叫起来，这都什么事啊，大半夜上山，还掉坑里了，她听到鬼头乌鸦的叫声就在头顶上响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引路的！只是，她却不敢朝那么恐怖的东西发脾气。 端木瑾弯腰先把矿泉水瓶捡起来，林绍峰在水里冲着他哼哼说：“摔死我了，摔死我了，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端木瑾听了，拿着矿泉水瓶突然一个倒置…… 我去！林绍峰哭了。 “嘎——嘎——”鬼头乌鸦竟然飞进了洞里，然后冲着一个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不见了？”林弯弯愣了，使劲揉了揉眼睛，除了手机光照的那个地方，前面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嘎——嘎——”黑暗里传来鬼头乌鸦的叫声。 端木瑾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洞底的地面，发现地面上好多的脚印，不是他和林弯弯的，这些脚印彼此重叠在一起，然后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林小姐，也许就是这个地方，你那个引路的神鸦不是向前面飞去了吗？”端木瑾晃了晃手机照着前方说道。 手机的灯光映亮前方的道路，光芒里有很多灰尘飞舞，隐约可见鬼头乌鸦扑棱翅膀的光影，凄厉的叫声从黑暗里传来，好像永无尽头。 “嗯？”林弯弯愣住了，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她见端木瑾一点过来扶她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堵着气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摸裙子不由得心中叫苦，刚刚下坠跌落的力量太大，裙子被撑开了，这可是贴身包臀裙！ 林弯弯用手按住裙子，一瘸一拐地去捡起自己的手机，也装模作样地向前面照去说：“那咱们就跟着神鸦向前走吧，神鸦，是不会引错路的，只是，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语的。 端木瑾已经当先开路了，林弯弯害怕这黑洞洞的土洞还是山洞的地方，虽然腿和屁股疼的厉害，也只能咬牙跟紧端木瑾。 两侧裸露着凹凸不平的石块，这好像是个山洞，端木瑾举着手机向两侧照去，发现这里的痕迹好像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显然这个地方是被“找”到的，而不是自己挖掘出来的。 林弯弯收到的信息说的是这里将要上演“血与火的祭祀”，联想之前冯炼对白露做的事情，那当时，白露是不是就走在这样的通道里？半夜，地下，没有光亮透下来，白露以为冯炼带她到荒僻的地方是为了玩点情趣，只是，当年冯炼难道没有用这个鬼头乌鸦带来吗，如果也是，以白露一个普通女孩的胆量，怎么可能不怕这些东西呢？ 端木瑾脑子转的很快，脚下也一点不放松，林弯弯几乎就是小跑才跟的上端木瑾的脚步，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两人逐渐向前走去，鬼头乌鸦的叫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缓慢轻放的脚步声，还有偶尔的低语。 再紧走几步，前面就影影绰绰地看到了一些光芒，光芒里有黑影闪动，好像是有人走在端木瑾他们的前面。端木瑾想起山路上停的那些车，应该是之前到的那些人。 而且，后面，似乎也有脚步声传来。 端木瑾停下脚步，凝神，捕捉四周的声音，似乎感受到从刚刚他们走过的通路又多了脚步声，有正常重量的人体所产生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仿佛是小孩子的脚步声，很轻，但…… 端木瑾闭上双眼专心感受，似乎，还有一个非常非常轻盈的脚步声，就好像轻轻踩在棉花上，又好像是借着风在轻轻地点着地在走一样。 就在端木瑾感受到脚步声渐渐逼近的时候，那些脚步声突然就消失了，一下子同时消失了。 第43章 一声惨叫 端木瑾凝神细听，那脚步声就消失了，三种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消失的。 林绍峰见端木瑾闭目不动，很是诧异，在矿泉水瓶里大声问道：“端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弯弯还在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觉得不大对头，自己不是紧紧跟着那个警察吗，警察呢？她一回头，看到端木瑾还站在原地，就招呼说：“林警官，你在干嘛？可以快点走吗？好多人已经在我们前面去了。” 端木瑾暗叹一声，说这么大声是怕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有人在窥探他们吗？但只怕后面的人刚刚就已经察觉到前面有人了，所以才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端木瑾点点头说：“这就来。”一边举步向前走去，拎起矿泉水瓶放在头侧低声说：“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人。” 林绍峰一愣，心想前面不是也有人吗，后面有人不是正常吗，大概是比林弯弯来的晚的人吧？“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林绍峰问。 “不是普通人，没有鬼头乌鸦引路，而且，非常谨慎。”端木瑾小声地和林绍峰交流，同时慢吞吞地向林弯弯走去，他的耳朵一直在扑捉后面的声音，但脚步声没有再出现。 “那，需要我去看看吗？”林绍峰提议。 端木瑾竟然点点头说：“如果你不怕，可以去看看。” “这……”林绍峰立马后悔了，刚刚端木瑾才说不是普通人，自己怎么就傻了一样自告奋勇呢，好在他脸皮很厚，嘿嘿一笑说：“端木，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本事，所以，还是等他们自己走过来你再看吧，嘿嘿，哈哈！” 说话间，端木瑾已经走到了林弯弯的身边，林弯弯有些狐疑地说道：“你……你在跟谁说话？” 端木瑾答：“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林弯弯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还是赶快走吧，一会占不到前面的位置可就吃亏多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端木瑾决定先探听一下林弯弯到底知道多少。 林弯弯一个媚眼飞过来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为了青春不老，永生不死！” “那你之前，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吗？” “参加？”林弯弯摇摇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可是这一次，我终于要亲自经历血与火的祭祀了，血与火的祭祀——” “这祭祀，究竟是用什么祭祀你也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林弯弯激动起来，可激动过后就卡了壳，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血与火的祭祀，用的是血肉、欲望、青春还有生命……”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端木瑾和林弯弯不知不觉地已经靠近了刚刚出现在前面的人影，有人听到他们的话转过头来说道。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讲究，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面容精致光滑，模样也算英俊，只是眼神有些猥琐，说话的时候冲着林弯弯一笑，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刻意诱惑一般。 林弯弯现在可是觉得端木瑾千帅万帅的，怎么可能当着端木瑾的面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暧昧的眼神交流，就冷哼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咱们走吧。”最后一句是向端木瑾说的。 那人讨了个没趣，也没生气，跟在林弯弯和端木瑾的后面向前走去。 这个山洞很深，一路都是潮湿黑暗的通道，前面走着的人也越走越慢，慢慢地就汇聚到了一起，但端木瑾注意了一下，再没有后面的来人加入。 粗略数了数，竟然大概有二十多人，有男有女，以青壮年为多，基本都是穿着讲究，打扮入时的，可见家境都不错。 “怎么还不到？”人群中有人开始嘀咕。 端木瑾看了看表，从进入这里到现在，大概过了有四十多分钟了，就算他们走的慢，也走出不少距离了，可看山洞通道的样子，大概还有很远的距离。 因为都走到了一起，这些人也开始彼此打量，刚刚跟林弯弯搭讪的青年人开始在人群中游走，见到漂亮年轻的女人就说几句话，但一般情况下得不到回应。 林弯弯心里也没底，只能紧紧地靠着端木瑾。 一行人继续向里走着，山洞里除了他们彼此之间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就再无声息，无数的手电筒光芒在彼此的手中闪烁，带手电筒交错的空间之外，一片空茫茫的黑暗，这种黑暗让人恐惧，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一行人越走越慢，可也不甘心不走，只好结伴一起前行，渐渐的连交谈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死寂。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有人正在遭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那惨叫声都已经变了形，只知道特别尖利，却听不出是男是女。 “怎么回事？”有人停下脚步，踯躇不前。 “是，是叫声吗？还是回声？”有人左顾右盼。 “前面传来的？还是，后面？”有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向前走还是向后走。 端木瑾却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向前冲去，他听得出声音是从山洞的深处传出来的，尽管他们已经沿着山洞走了一段路，但这声音却来自更里的深处。孤孤零零的一声惨叫声，好像是惨叫的那人突然遭受剧痛一下子就over了所以说不出话来，也可能是，陷阱，用叫声吸引人前去的陷阱。 可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端木瑾也算是艺高人胆大的人，所以第一时间就冲出去了。 “哎——”林弯弯就看到自己身旁的影子突然像豹子一样冲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护花使者的任务，太讨厌了！ 林弯弯很生气，可这人现在就是自己的胆量，就算前面有什么，林弯弯也想跟这个警察在一起，就一边喊一边追了出去。人群中有随大流的，看两个人快步向里冲去，也就跟着加快了脚步，要知道，大家过来的目的不就是在血与火的祭祀中占个好位置，沾点雨露吗？ 一时间山洞里都是杂乱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推进，前方逐渐出现了光亮，光亮好像奖励的刺激一样，让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向前跑去，跑向光亮的地方。 可一旦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那簇光亮的时候，却全部都愣住了。 第44章 仇人相见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的中央闪烁着火光，仿佛古时候的篝火。但没有人能够看出篝火是用什么东西燃烧而成的，它从黑暗中冒出来，好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篝火的四周都是石头，两竖一横，好像那团篝火就是农村土灶里的火把一样。 火光映照的范围之外，是更加浓郁的黑暗，仿佛火光和黑暗之间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样，将火光通通浓缩在一个空间内。 而光亮的空间之中，最耀眼的，确实石头之上的那个人，火光上空横着的石头上，正躺卧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扑散在石头上，仿佛一团漆黑的乌云，乌云之上是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嘴唇却又别致地嫣红，鲜艳的如同刚刚绽放的花朵。女人有一双妩媚的眼睛，那眼光在众人进入这个区域之后，就一直柔媚地看向来人，仿佛是在专注地看某一个人，但实际上，很多人都觉得她是在看自己，娇滴滴妩媚地看自己。 刚刚那声尖叫声难道是她发出来的？可是她看起来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虽然是在火焰上，她自己难道不能下来吗？ “骗子，凶手，吸血鬼……”林绍峰已经在矿泉水瓶里拼命地叫起来，这个女人，分明就是那天晚上让自己送命的女人，当时自己还以为又是一场艳遇，灯红酒绿，缘起缘散，他不过是贪图一夕的温暖，可是为什么，这一夜桃花却成了催命符？这些日子他虽然跟着端木瑾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可一直就没再见过这个女人，尤其是，如此近距离地，仇人相见。 就在林绍峰大叫的时候，所有人因为听不到，眼神还锁定在石头上的女人身上，尤其是那个目光猥琐的青年，甚至舔着舌头自言自语说：“莫非，献祭的是这个女人，她将献身给我们所有人？那我得想办法第一个上……” 可林绍峰大喊大叫怒视那个女人，那女人的眼神却突然溜过来了，眼角似乎还保持着妩媚的样子微微上翘，但眼神却冷冰冰的，好像一把刀，一下子就突破了矿泉水斩到了林绍峰的身上，让林绍峰不自觉地一个哆嗦。 这女人的眼神，怎么可能这么冷？ 众人的眼神还锁定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即使同为女人的林弯弯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移开眼神，那女人仿佛是一个焦点，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借着火光光芒万丈，让人只能看向她。 众人的脚步也在慢慢地向火光、石头和女人靠近，呈扇形，包围的形状。二十多个人一旦聚紧，彼此之间没有缝隙就好像很多人挤挤挨挨地在一起一样，手电筒都在不知不觉之间 “你们……谁来将我扶起来？”石头上的女人媚眼横飞，还躺在那里，仿佛自己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露在红裙子外面的雪白皮肤像奶油一般，更显得红裙子艳丽，女人柔媚。 “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眼光猥琐的青年跃跃欲试，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石头上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遥。 “我……”女人的眼光越过众人仿佛在黑暗中溜了一圈，突然笑了说：“我就是能够让你们青春永驻的人。” “你是让我们青春永驻的人？”眼光猥琐的青年兴奋起来，用一种特别暧昧的语气说：“那是不是指的是采阴补阳，嗯？是不是你的身体是万年灵芝，可以让我们青春永驻？哈哈?” 眼光猥琐的青年语气更加猥琐，让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有几个中年男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期盼的神情。 擦，竟然都是我这种色中恶鬼！林绍峰见了心生感慨，这女吸血鬼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个邪教组织是这个女吸血鬼整的？ 端木瑾没有跟着一起笑，他看得出来，那女人虽然强撑着笑容，其实确实被某种秘法固定在石头上的，根本无法逃脱。那女人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好像隐在黑发的下面，应该在竭力挣脱。 而且，这个女人，不是活人。再加上林绍峰喊的话，端木瑾基本可以判断，这个女人就是通过掠夺那些男人的血肉筋骨复活的女人，也许，还是那个没有心的白露，吞噬了活人的血肉灵魂，让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艳，而这种美艳，落在诸如林绍峰等类人的眼中，就是致命的诱惑。 而且她的眼神…… 端木瑾悄悄地扭头向众人身后打量着，当眼光慢慢适应黑暗之后，他赫然发现在众人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立着三个人影，三个漆黑漆黑的人影，仿佛三道幽魂。而且这三道人影从上到下都笼罩在衣服里，好像每个人影外面都罩着一件仿佛古时候大侠穿的那种披风一样，从头到尾都兜了起来。 端木瑾细细地打量，中间那人的身影个头最高，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人，端木瑾沿着披风的缝隙看过去，披风应该是红色的，在黑暗中呈现的是乌黑的颜色，但披风下端打开的部分，露出女人的衣服颜色更加深暗，应该是穿了黑色的衣服，紧身裤，勾勒着优美的腿型，其下一双黑色的皮鞋。 左侧那人一直低着头，上半身盖得严严实实的，内里的衣服是一件裙摆，似乎，是一件长裙。 右侧那人是抬着头的，似乎正在努力从众人围合的缝隙里看向中央的石头和那个女人，兜帽中间漆黑一片，仿佛那人的皮肤都是黑的，再往下看，身形瘦骨支离，好像一阵风一样轻盈。敞开的披风下侧，露出两条干巴巴的腿来，好像没有肉皮的骨头，枯骨。 红粉骷髅！ 端木瑾心头一跳，这个地方，到底是谁控制的地方？端木瑾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中间那个女人，那女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可是蓦然地，有一双眼眸仿佛黑夜里的星光一样铿然接上端木瑾的目光！ 第45章 白衣魔鬼 是你？！ 端木瑾唇角一勾，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一双眼睛再不放松，只盯着中间那个女人。 中间那个女人低头，轻易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动作，只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还有她身侧的两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的，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好像三个冰冷的雕塑。 这时候，眼光猥琐的青年已经来到了石头的前方，他看着石头上斜斜依躺的女人正妩媚地冲着他笑，笑容就像陈酿的酒，让人忍住不想要一口干个干净，将那女人柔软的身体揉到自己的怀里。 “怎么个青春永驻法？”他的手就要摸到女人的身上了，眼中贪婪的神色里都是女人的影子，女人在他手掌伸出的时候，笑容更深了。 “青春永驻有两种办法，你想要哪一种？”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惊，转头，发现山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人影穿着白色的大褂，面上还戴着白口罩，口罩上面是一副金丝镜，金丝镜的镜片反着鲜红色的火光，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是……你是谁？”眼光猥琐的青年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浑身控制不住地要一哆嗦，仿佛那个一身白色衣服的打扮的好像一个医生一样的人是一个魔鬼一样，那魔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就立在距离他不过几步的地方。 “青春永驻，一个办法，就是让你在还拥有青春的时候死去，那样，你留在世间的影像回忆永远都是青春的样子，你，想要吗？”那人没有理会眼光猥琐青年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解释着他之前说的话。 “开什么玩笑？”眼光猥琐的青年嘟囔道，其它围观的人也纷纷低声议论。 “那么，你就退下！”那人的语气仿佛包含着无上的威力一样，眼光猥琐的青年也是有财阶级，平时都是他对别人吆五喝六，什么时候被人命令过，可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觉得有一股凉气在嘶嘶地向外冒，这股凉气的感觉，让他害怕。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退到了人群中。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之侧，红衣女人的旁边，红衣女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双目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再没有一丁点妩媚的样子。 “青春永驻，永生不死，谁能够拒绝呢？”那人转身面向石头上的女人，手指轻轻触到女人的身体，镜片后的眼眸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仿佛狂热，仿佛疯癫。 石板上的女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好像触到她肌肤上的东西不是一个人的手指头，而是一条毒蛇，这条毒蛇正沿着她的肌肤缓缓地，缓缓地蔓延，就要爬上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白大褂的手指移动的女人的胸膛上，女人抖得更加厉害，白大褂轻轻一笑说：“没有心，你可还能感觉到疼痛？” “你……”女人的嘴哆嗦成一个，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这个……魔鬼……” “魔鬼？”那人又是一阵冷笑，“谁的心里，没有魔鬼？你若没有，就不会死？而你死了之后心里还有魔鬼，所以，你又活了过来。” 围观的众人根本就听不明白白大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本能地对这白大褂有一种敬畏崇拜的感觉，好像这人就应该高高凌驾于他们之上，就该是他们的主人。 而端木瑾却注意到，在白大褂出现的同时，最后的那三个人影，除了中间那个曾经跟端木瑾对视的女人，左右那两个人都距离地抖动了起来，暗色的披风在黑暗里不停地波动着，不知道这两人是因为恐惧、激动，还是愤怒！ 而那人出现之后，林绍峰虽然身在矿泉水瓶中被端木瑾用水之力保护了起来，可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好像很难说出话来，他一屁股坐在了矿泉水瓶的底下，呆呆地看着石头上抖成一团的女人，她的身上，流淌的竟然是自己的血，她夺走了自己的生命，却以一朵鲜花一样的姿态重生着。林绍峰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想要将这个女人恶狠狠地折磨死以发泄自己年轻身亡的不甘，又羡慕这个女人可以掠夺别人的生命重新复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复活呢？ 林绍峰看向那个穿白大褂的人，突然就一个哆嗦，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浮了上来。 “子民们，让我看看你们的刺青在哪里?”穿白大褂的人突然转身面对众人，眼镜光华熠熠，却依旧让人看不到眼神，但那眼镜之后，似乎，突然绽放出了奇异的神采。 “是！”围观的众人齐声回答，在同一时间在心中认定了这人就是自己的主人，他们争先恐后地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体上的刺青。很多人都纹在腿上，也有男人纹在背上的，甚至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纹在胸口的，那个衣着精致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撕开了自己的一副，露出了胸口上的刺青，脸上浮现的是自豪的笑容。 每个人身体上的刺青跟林弯弯身体上的差不多，都是乌黑的骷髅头，外面罩着鲜红到的兜帽，就如同红粉骷髅一般。林弯弯此时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两只手使劲向上拉着裙子，露出大腿来，脸上的神情又骄傲又自豪。 端木瑾早在白大褂出来的时候就挪动了位置，悄悄地站在了林弯弯的后面，利用前面的人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那么，你们知道它的意义是什么吗？”白大褂又用一种施舍传道的语气在呼喊。 “用鲜血洗礼，用皮肉包裹，用生命重生！”所有人大声地回答着！ 白大褂满意地点点头，手一伸，做了一个请君享用的动作说：“那么，还等什么？鲜血已经备好，皮肉等待你们的品尝，生命，即将成为你们青春的延续，我的子民们，来吧——” 所有人发出一阵令人惊悚的欢呼声，好像野兽蓄势待发的呼声一样，众人的脚步缓慢地移动起来，中心，就是那火光之上，穿红色衣裙的女人。 第46章 骷髅头颅 石板上的女人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体面，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她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拼命地想要重回到维持自己生存的水中，却根本无能为力，只不过是徒劳地挣扎而已。 “救命，救救我，我错了，我不应该违背你的话，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女人高声尖叫起来，双眼越过众人向众人的身后看去，眼泪顺就就流了下来，沿着雪白的皮肤在脸庞上蜿蜒成两条小溪。 这时候，围拢在女人身边的那群人已经走到了近前，几十只手争相向她的身上摸去，每个人的手指都是冰凉潮湿的，好像一根根冰冷的铁钎，想要把她穿透。 “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救救我！”女人脸上绝望的表情越来越重，她拼命扭动着身躯躲避那些手指，可她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那些手指就像绝望的情绪一样让人无处可逃。 “来吧，让我们尽情地享用青春的晚餐吧！”穿白大褂的男人举起了双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刀锋闪烁着火光，好像染上了血色。 “不——”红衣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声大喊，却被周围的那些人迅速的淹没，站在人群后面的端木瑾注意到那三个黑暗的影子，右侧那个身影已经忍不住向前走来，但因为身边的人影纹丝不动，那身影的脚步就迟缓下来。 端木瑾向人群中挤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能允许在他的面前，有生食活人祭祀的事情，虽然，那人其实也不是活人。 围拢在中心的那群人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紧紧地挤在一起，彼此的衣服都皱成一团却也不肯后退半步，他们向着中间伸出手去，好像那里有他们全部生命的意义一样。 “嗷——”一声变了调的尖叫声，仿佛是受伤野兽的哀嚎，一个身影突然窜过了众人的头顶，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一下子扑到了穿白大褂那人的身上。 白大褂猝不及防，被突然出来的身影扑个正着，被扑到在地，恰恰落在火焰石头的旁边，扑过来的人影出现在火光下，端木瑾才看清那是一件鲜红色的披风，披风紧紧地裹着人的身体，显出那人女人的身形来。 那人跨坐在白大褂的身上，双手恶狠狠地掐住白大褂的脖子，将他的头颅向火焰方向按去，白大褂脸上的眼镜被撞飞在地，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他双手握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人的手腕，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还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鲜红色的身影嘶哑地回答：“我与你，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会休！”她的力气好像很大，掐着白大褂的脖子，向着火光拖去，白大褂的崇拜者们疯狂了，纷纷叫嚷着去拉那个红色的身影，不知道谁将红色的披风帽子给拉了下来，瞬间现场就炸了锅！ “鬼啊！”有人突然高喊一句，纷纷四散逃窜，胆子小的女人当场就吓得哭了出来，就在那火光范围内，骑坐在白大褂身上想要将白大褂掐死的那人披风被拉下来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骷髅脑袋，那骷髅脑袋连接着颈骨，颈骨下面却是完好的身体，高耸的胸脯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短袖露出来的胳膊都是正常人的胳膊，说白了，那人有一个正常人的身体却有一个没有皮肉的骷髅头骨。 一个没有还原头骨的红粉骷髅？ 端木瑾虽然早就猜到了跟在后面的人是红粉骷髅，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形态，人的身体盯着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根本不理会周边的状况是多么混乱，只一门心思地将白大褂往死里掐，乌黑的眼窝、森森的白牙都透着刻骨的恨意。 躺在石头上的女人也死死地盯着地上死死纠缠的一对，双眼里强烈的恨意仿佛两把利剑，恨不得瞬间就将地上的白大褂身上穿两个窟窿。 众人向上围拢的时候端木瑾就要越众而入，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顺流的人突然变得逆流，端木瑾就被裹挟在了里面，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也被挤了下去，虽然说林绍峰不怕千人踩，万人碰，但这山洞里，还有红粉骷髅。 “别乱跑，别乱跑——”端木瑾试图阻值面前四散的众人，但那些人那里还听得到他的声音，每个人都被一个会说话会活动却顶着一个骷髅头给吓坏了，一个接一个从端木瑾身边挤过去，等到端木瑾总算与那些人擦身而过，想要冲到场中最中心的位置的时候，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也是一个披着鲜红色披风的身影，红色的披风里面是漆黑的衣裤，那人垂着头，头上的兜帽帽檐低垂，遮住了那人大半个脸庞，只露出尖尖的下颌来，雪白细腻，好像一段上好的白瓷。 那人的身形很直，很定，周身萦绕着一股森冷的气息，身形却非常曼妙。 那人在端木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抬手揭开了红色的兜帽，露出一头笔直的长发来，漆黑的仿佛一团乌云。那人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雪也似的脸庞，皮肤仿佛凝聚起来的雪魂一样，轻轻一碰就会化了。漆黑冷厉的眉毛，标准的猫眼，眼尾微微上挑，明明应该是如同春水一般妩媚的双眸，却因这人的神情在妩媚里更添了冰冷和肃杀，她的眼神好像带着一丝笑意，有一些轻蔑的笑意，这笑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冰冷。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端木瑾的对面，恰好挡住了端木瑾的道路，而她的脚下，踩着一瓶矿泉水瓶子，透明的矿泉水里，端木瑾看到林绍峰被那女人的黑色皮鞋踩个正着，身体如同被拧了麻花的橡皮人。林绍峰腰部以下都被踩住，他因为拼命地挣扎将魂魄拉成了一个细条的形状，好像一条长了人头的蛇，他大张着嘴狂喊道：“端木，端木，快救救哥们，哥们快要死了——” 第47章 近身缠斗 那个女人长了一张极美的脸庞，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即便如同端木瑾这般冷情冷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人如果妩媚起来，只怕自己也未必真的能做成柳下惠。 只是现在，这个女人站在他的对立面，而且很明显，是她控制了红粉骷髅。 “为什么要害人！”虽然林绍峰落在对面女人的脚底下，端木瑾也没有急躁，林绍峰已经是亡魂一个了，暂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端木瑾不急。 女人红润的嘴唇微微地一勾，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来，可就在笑容将淡未淡的时候，女人突然一个蹂身，扑了上来，好像一头敏捷的豹子。鲜红色的披风在她一扑之际被甩到了地上，露出一身修身的黑色衣服来，那衣服贴紧女人身体每一寸曲线，将女人玲珑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淋漓尽致，这是能够让对手神情恍惚的曲线，但女人双眸中却透着浓浓的杀气，好像两把利剑，琉璃色的眼珠里，隐约有一丝势在必得的煞气和胸有成竹的笃定。 女人扑上来的时候，一头乌黑的长发突然扑杨开来，就像一团鸦青色的乌云，但乌云之内，一根根黑色的长发却化成了一根根的钢丝一样的尖锐的利箭，随着女人跃动的路线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向端木瑾的脑后恶狠狠地扎过去。同时女人一双雪白纤细的手已经到了端木瑾的脖颈前侧，十根手指葱白一样，指头上却长着硕长乌青的指甲，指甲足足有一寸多长，闪烁着类似于金属一样锋利的光芒。 不过一瞬间，端木瑾就算是腹背受敌，颇有些避无可避的样子。 可就在女人动的一瞬间，端木瑾已经有了防备，他双手向上翻出，衣袖中他刚刚藏起来的青草仿佛绿色的蛇一样窜了出来，在空中疾速地拐了个弯，绕着端木瑾头部的两侧向后面飞去，正对上三千青丝，虽然青草的数量比较少，但端木瑾本就是利用五行之力的，窜出一段距离的青草在眨眼之间就变做了一个柔软却细密的草盾，严严实实地将端木瑾的后脑、后颈和背部给保护了起来。 而端木瑾的双手上擎的同时，眼疾手快，飞快地叼住了黑衣女人的两只素白的手腕，然而端木瑾虽然止住了黑衣女人想要给他脖子上掐出个十个洞的危险行为，却也被女人一跃而起的冲力给冲得向后倒去。 端木瑾拽住黑衣女人的双手，黑衣女人冲力未谢，被端木瑾带到在地，结结实实地压到了端木瑾的身上。 端木瑾一下子温香软玉抱满怀，虽然这女人双目充满杀气，可柔软馨香的身子却做不得假，以端木瑾二十多年不近女色的保持记录，女人柔软的身子多带给他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有些血液上涌，手中的力量却一刻都不敢放松，这女人尖尖的爪子正拼命地向他脖子压过来。 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黑衣女人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俏脸就在端木瑾的面前，星子一般的眼睛，高挺却冰冷的鼻梁，红润的唇，泛着微微的水色，好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想要忍不住咬上一口。 趴在端木瑾的身上，黑衣女人突然又是一笑，这一笑仿佛雪莲花在暗夜的星空下绽放，带来了难以形容的清香和甜美，饶是端木瑾一向冷静，也不由得一愣。 就趁着端木瑾这一愣神，黑衣女人突然一甩头，本来攻击未果的黑发又凝成了一股，好像一根黑色的绳子向着端木瑾的脖子上缠上去，那黑发似乎能够钻进石头里一般，顺着端木瑾脖子下面就钻了过去，又沿着曲线向上就要给端木瑾来一道自杀上吊的脖扣了！ 端木瑾当机立断，两只手一扣，用其中一只手将女人的两个手腕都狠狠地钳住，另一只手上去搂住黑衣女人的脖子将她的头脸压了下来，一瞬间，脸贴脸，端木瑾只觉得脸庞上好像飘上了一块柔软微凉的丝绸，光滑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从他的脸庞上滑开，口鼻更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塞满，那香气就像活物，沿着端木瑾的鼻子向里撞去，却是去了心里，，让全身上下感觉说不出的舒坦。 黑衣女人被端木瑾狠命地一楼，就变成跟端木瑾脸贴脸，身连身，仿佛如漆似胶的情侣一般，黑衣女人的头发恰在此时绕过端木瑾的脖子钻了上来，直接绕过了黑衣女人的后颈，竟是将两个人绑在了一起。 “你……”黑衣女人大怒，一侧脸正要怒斥端木瑾，却忘记甩开缠在两人脖子上的头发，她的脸紧紧贴着端木瑾的脸，在她侧脸的时候，后颈的阻力让她红润的唇就擦到了端木瑾的唇上，说不上什么感觉，黑衣女人就觉得心口一疼，仿佛心脏在拼命地一跳之后就陷入了假死的状态，竟然一口气都喘不上来，所有的感官，都封在了唇上。 而端木瑾，也如同遭受天雷一般，身体里好像有灵魂飘出来，却又被唇上那一点柔软，那一点馨香，那湿润软滑的感觉给逼回了身体里，他感觉他的心底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小人在咆哮，咆哮说，他想要狠狠地将这个女人揉碎到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可能？ 从来视女人如无物的端木瑾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幻觉？对，自己不能小瞧了面前这个女人，一个能够操控尸骨，也能够以眼瞳制造幻境的人。 端木瑾想到这里，眼神轻抬，一下子就落到那张雪白容颜的眼眸里，那如同猫儿一般的琉璃眼睛，微微翘起的眼尾，此刻里面竟然有着淡淡的慌张，大概谁也想不到，刚刚还在殊死相搏的两个人，竟然以这样一种姿态紧紧地贴在一起。 看到她眼眸里的慌张，端木瑾却突然笑了，他的唇擦着她的唇，一字一顿地说：“原来，你这样迫不及待是为了与我结发……” 林绍峰待在矿泉水瓶里早就惊讶的下巴掉下好几次来了，在林绍峰第n次把下巴镶上去的时候，看到端木瑾竟然笑了，是真的笑了，以前端木瑾对着他那可叫一个皮笑肉不笑啊，而且，这个女人，真特么的靓啊！ 林绍峰撅着嘴，模拟了一下如果自己是端木瑾，肯定现在就……嫉妒啊！ 第48章 真的是你？ 这厢天雷地火，天地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彼此看到彼此的眼瞳，光芒背后是琢磨不透的情绪。 那厢却是斗得如火如荼，你死我活。被掀开斗篷仅仅顶着一个骷髅脑袋的女人恶狠狠地掐着白大褂的脖子，白大褂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本来就精神不正常，竟然在一直笑，可因为脖子被掐住，他的笑又断断续续的，好像被拧断了脖子的鸡，他的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你还真是属狗的，这都能找到我，哈哈，你……你已经毁过一次我的身体，难道还要……我……” “我就是要你死，要你死！”骷髅头女人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咬牙切齿的语音里，藏着刻骨的恨意：“无论你重生多少次，我都要你死——”骷髅头女人双手一点都不放松，甚至因为恨到极处，没有皮肉的骷髅脑袋俯下身来，冷森森的白牙仿佛无数个冰冷的闸门，冲着白大褂的脸庞就咬过去，白大褂使劲向旁一偏头，森白的牙齿咬了个空，发出铿然的声音。 “玉兰，你死心吧，你杀不了我的——”白大褂发出得意的笑声，他双手掐住那个被他称做玉兰的女人的手腕，狠狠地用力，只听“咯嘣”两声，玉兰两只手腕竟然被他一起掰断了，玉兰发出一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不甘的吼叫声，因为双手屋里，只俯身张开森白的牙关恶狠狠地咬去，但那白大褂既然已经掰断了她的手，怎么可能被她咬中，白大褂的身子已经向游鱼一样，竟然贴着山洞的石头底壁窜了出去，向端木瑾和那个黑衣女人所在地方的相反方向窜了出去，也就是林弯弯他们相关人等一起进来的相反的方向。 “你——你别走——”一直跟在黑衣女人身边另一个披着鲜红色披风的人开口了，刚刚在山洞里两两斗成一团的时候，她就一直如同幽灵一样站在角落里，一直从披风里面看出来，披风的兜帽将山洞里的火光都遮挡住，让她的整个脸看起来仿佛一片黑色的虚空，但那虚空中，又似有两道更加漆黑的光芒，是她的眼神。此时她看到白大褂折断了玉兰的手腕滑了出去，似乎要从这个山洞里消失了，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别走——你是不是……”她的声音停了下来，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牙关都因为她的颤抖在拼命地打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来。 没想到那白大褂听到她的声音竟然还真的停了下来，他刚刚在滑动的过程中已经顺手捡起了自己的眼镜，他站起身子，就在山洞的拐弯处，伸手戴上眼镜，抬头，看向说话的红披风女人。眼镜的镜片映射出两簇跳跃的火光来，灼灼的火光将他的眼神神情都隐了去，他看向红色披风女人说：“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红色披风女人还在抖，但手腕折断的玉兰又冲了上来，口中厉喝着：“你跟这种人废话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被谁害死的？！” “我……”红色披风女人好像是一个特别没有主见的人一样，被玉兰吼得一个哆嗦，可还是固执地看向白大褂，继续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是你吗……”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好吗？”白大褂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 “你怎么不去死！”玉兰怒吼着向白大褂冲过去，白大褂身子一闪，伸手在玉兰的腰上一推，将玉兰推了出去，玉兰的两只手腕都断了，这下子是头骨着地，被摔得半天起不来。 “不要……不要伤害……”红色披风的女人急了，上前一步，白大褂还在专注地看着她，特别温柔地说：“真的不想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呜呜——”红色披风女人竟然哭了起来，白大褂说：“这次再见，就是永运不再见了，你——好好走吧——”见红色披风女人一直都不肯掀开披风，白大褂的眼神在山洞里面溜了一圈，掉头就走，如今这形势，不利于他。 玉兰哪里肯让白大褂走了，伸出两只胳膊一扑抱住了白大褂的腿，张嘴向他的腿上咬去，恶狠狠地叼着他的一块肉，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走不了了，你不想死，我偏偏要杀了你！杀了你！” 白大褂见山洞中那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女似乎要异动，不再耽搁，伸脚踹到玉兰的胸口上，冷笑一声说：“就凭你？我看你还是品尝一下再死一次的滋味吧！”白大褂将玉兰恶狠狠地踹开，向前一窜，再不见踪影，红色披风的女人跑了几步，突然失声痛哭，蹲了下去。 一直在石头上看热闹的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撇了撇嘴，没个好生气地说：“臭丫头，先放我下来！” 红色披风的女人根本就听不见，只是嚎啕大哭起来。 ………… 而端木瑾和黑衣女人，在山洞另一侧，仿佛时间静止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端木瑾身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震颤，好像很多只脚一起踩在地面上一样，将两人从迷迷蒙蒙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突然一股大力击中了端木瑾的脸颊，端木瑾被打的脸向一侧偏去，眼角的余光撇到一截仿佛一股黑色的绳子一样的东西倏然缩了回去。那股力量很大，端木瑾感觉到脸庞瞬间就肿了起来，可肿胀的脸颊又贴上了她的唇，微微的润，微微的凉。 端木瑾猛然一个翻身，将那个女人压在了身底下，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将女人的四肢紧紧地锁住，肿胀起来的脸庞让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可这并不妨碍直面这女人清丽的脸庞的时候，内心深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臭男人，滚开！”女人张嘴说话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还有两颗特别尖锐的尖牙，好像吸血鬼一样。 “你香？”端木瑾即便肿了一边脸，那半边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滚！”女人又要发飙，端木瑾眼疾手快伸腿就将刚刚拍过他脸颊的罪魁祸首给压住了，那根黑色绳子一样的东西在端木瑾的大腿下面拼命地扭动，端木瑾一刻也不放松，却一低头在女人脖颈上嗅了嗅说：“是，香。” 端木瑾的表情特别一本正经，好像是在做一件特别正派特别正经的事情一样，旁观的林绍峰真是看得呆了，呆的不能再呆了，快成呆瓜了。 第49章 针定乾坤 这……这是端木吗？ 端木瑾怎么可能也做一些类似于他这种人会做的偷香窃玉的事呢？ 香，到底有多香呢？ 林绍峰羡慕嫉妒恨地不错眼看向端木瑾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可真漂亮，比“万花丛中过，片花不放过”的他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漂亮，当然比那个石头上的吸血鬼漂亮，如果那天勾引自己的是这个女人，那真是，死得心甘情愿啊！ 林绍峰流着口水想着，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好像被什么人给拿了起来，将矿泉水瓶掉了一个个，又掉了回来。 林绍峰缓了好大一阵才觉得头眼清明了，定睛一看，吓得又是一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仿佛骷髅一样的脸庞，说它是骷髅吧，它上面似乎还有皮肤，只不过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将骷髅头骨的形状完全勾勒出来，除了嘴唇那个地方挡着牙关，好像这就是一个骷髅头。 凑到矿泉水瓶子前面的是两个乌黑的眼窝，那眼窝黑洞洞的根本就没有眼珠，却让林绍峰感觉到那眼窝里好像有看不见的眼珠子在活动一般，森然地盯着他。 “鬼——鬼啊——”林绍峰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是鬼，随时见鬼的现实了，虽然惊了一下脱口而出，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被自己吞到了舌头下面。 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有光泽闪烁，好像有眼泪流了出来，林绍峰愣住了，这个骷髅一样的丑家伙，哭了？ 为什么，哭了？ 看着面目如此狰狞的骷髅在自己眼前哭，林绍峰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看自己这小样，可是欺负不了这个骷髅头的，怎么就哭了呢？ 这时候，那个骷髅头抽抽噎噎地说：“你又不记得……我了……我素……二姑娘。” 二姑娘！ 原来是二姑娘！ 林绍峰拍了拍胸口想：可吓死爷了，怎么就忘了，二姑娘就是红粉骷髅啊。只不过，一个流眼泪的红粉骷髅，这让林绍峰作为人和鬼的生涯第一次觉得，也许，自己当初，真的是个混蛋。 ………… 端木瑾已经成功激怒了黑衣女人，虽然两人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两人又特别害怕这种异样的感觉，端木瑾伪装了一个轻薄之徒，黑衣女人感觉自己气得肺都要炸掉了，她手指的指甲不断地伸长，好像十根锋利的匕首，向着端木瑾的胳膊、肩膀等地方就扎过去，端木瑾双臂一拧，将黑衣女人的双手钳制到了头顶上方，两人的身体贴的更加紧密，这让两人之间的姿势更加暧昧，一时间又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这黑衣女人是擅长幻术，而不是近身搏斗，刚刚主动扑上来也是小看了端木瑾，想要速战速决，可没想到，端木瑾不仅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好对付，还把她给缠住压在了地下，更可恨的是，当他的气息温热地落在她的脖颈上的时候，她的心脏竟然有一点难以遏制的颤抖，那种颤抖从心头荡漾出来，让她的四肢有些脱力，就被端木瑾如同八爪鱼一样给固定在了这里。 虽然，她抽了他一下狠的，将他的脸打得肿了半边，可剩下的半边脸怎么还有那么讨人厌的表情，他以为他是谁？ 黑衣女人发起狠来，伸头向端木瑾的额头撞来，端木瑾一侧眼睛如今视物有些困难，反映稍微迟钝了点，黑衣女人的额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端木瑾的额头上，这下子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端木瑾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而黑衣女人眼前已经是繁星点点了。 端木瑾猜到了黑衣女人的身份，所以故意激她，也是为了防止她突然使出幻术来，幻术需要集中精神，如今，只有贴身肉搏，端木瑾有很大的把握将她制住。 只不过，这个黑衣女人也是野得厉害，在地上拼命地挣扎，如果端木瑾力气小上一点，就要被她挣脱开了。 端木瑾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到黑衣女人的身上，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到兜里去摸东西，那是一根针，针是插在一片纸片上的，端木瑾一只手捏针，还要压着拼命挣扎的黑衣女人，就稍稍有点力不从心，手指上猛然尖锐的一疼，端木瑾暗叹了一句，竟然把自己给扎伤了，可定是出血了，可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没有机会让他再去找一根针过来了。 他只好将拿着针的手伸向黑衣女人的腰部，摸索在腰眼的地方，一下子扎了进去。 黑衣女人的眼瞳本来因为怒火渐渐发红，在端木瑾将针扎进去的一瞬间，黑衣女人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双眸中的红色雾气一样的东西渐渐地散去，但怒意仍在，她怒视着端木瑾，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端木瑾这才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那只手一刻都没有放松，还捏着针头，针尖当然还扎在黑衣女人的腰眼里。 “地上凉，起来吧。”端木瑾将黑衣女人扶了起来，自始至终，那只手都没有放松，他将黑衣女人环在他的臂弯里，用身体托着黑衣女人有些僵硬的身子，这让人一眼看上去好像一对亲密的情侣一样，可黑衣女人的眼光简直可以把端木瑾给凌迟了。 “救命啊——着火了，救命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山洞里的打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响起，刚刚因为骷髅鬼怪吓跑的一干人等又跑了回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更是惊慌失措，其中几个女人都在哭泣。 “着火了，着火了，怎么办？”有镇定一点的男人见并排站立的端木瑾和黑衣女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惊艳，第二眼的感觉就是嫉妒，关于着火的问题突然断片了。 “那边，那边是不是还有通道？这是山洞，火烧不大的。”有镇定点的就向另一个方向摸去，其他人都跟着一窝蜂地挤过去，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烧东西的气味，淡淡的烟雾正慢慢地从通道里溢了进来。 第50章 交换人质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你们在干什么！”林弯弯气势汹汹地冲到端木瑾的面前，此时的端木瑾，因为保持着将针扎入黑衣女人腰部的姿势，在别人看来就好像他伸手揽住黑衣女人，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一样。 这男人是她先看上的，也是她……反正她下手了，这个女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竟然不要脸第躺在“林警官”的怀里。还有，还有，尽管林弯弯特别特别不想承认，此时依偎在“林警官”身上的那个女人，那张脸，就算她自负美貌，那也是比不了的。那女人的嘴唇就像玫瑰花瓣一样，特别润，特别滑，让人特别想一口亲上去，女人的皮肤怎么会一点瑕疵都没有，斑点、皱纹、黑头，竟然一点都没有？还有女人的身材……林弯弯要气的吐出血来了。 黑衣女人见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好像碰到第三者指责一样，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不舒服，她头一偏，贴到了端木瑾的身上，特别妩媚地笑着，嘴唇几乎擦过端木瑾的恶耳朵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做，夜幽昙。” 夜幽昙是故意做出一副亲密的样子，林弯弯更生气了，竟然忘了跟大家一起躲避火灾，冲上去想要给夜幽昙一个大嘴巴子，可端木瑾揽着夜幽昙一个优雅的旋身，夜幽昙靠在端木瑾的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弯弯，林弯弯扑了个空，再看夜幽昙的神情，气得更是要哭出来了：“你，你竟然护着她……” 林弯弯表现的好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夜幽昙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时候，山洞里的烟雾越来越浓重，相应的空气就逐渐稀少，林弯弯被呛得咳嗽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帮人冲出去有一段距离之后竟然发现前路被火焰给赌了起来，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满了树叶枯枝之类的，这些树叶枯枝在山洞通道里不断地燃烧，形成了滚滚的浓烟，根本就看不清火势大小，更别说通过去了。被逼无奈，这帮人又掉头往回走，一进了刚刚离开的山洞，林弯弯就看到“依偎”在一起的端木瑾和夜幽昙，连逃命都忘了。 此时火势都起来了，林弯弯捂着嘴也向山洞的另一侧跑去，一边恶狠狠地说：“林绍峰，你还不跟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但端木瑾却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没有看见越来越浓郁的烟雾一样。 林弯弯回头看端木瑾没有动作，恨恨地跺了跺脚，倒底是抬脚跑了，对林弯弯来说，当然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命都值钱！ “你的小美人，可是已经跑远了。”夜幽昙靠在端木瑾的身上，还是状似亲密地说着，巧笑嫣然，妩媚的厉害，一点也不像之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端木瑾没有转头，脸上还是一副很冷淡的神情，似乎身边的美女是一截木头一样，他只是不放松手中的针，夜幽昙被端木瑾制住，端木瑾偏偏不看她的眼睛，不吃她美貌那一套，也是气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端木——师兄——能，能放了她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越来越浓郁的烟雾中，一个矿泉水瓶被擎到了端木瑾的面前，矿泉水瓶子里，当然是正牌林绍峰。“我拿这个，跟你换！”二姑娘说道。 “我擦！二姑娘，你几个意思？拿爷去换端木的美人？你就不怕端木重色轻友不跟你换？那你要怎么办？再弄死一遍我？！”林绍峰在矿泉水里跳个不停。 “你怕吗？”端木瑾静静地看着林绍峰说。 林绍峰就把端木瑾这种没有温度的目光，好像能把人身上的汗毛都看得竖起来，又好像能够扒掉人的一层皮，让人特别不自在，他硬着头皮说：“什么？” “重色轻友。” “这个……”林绍峰语塞，这个还用说吗，当然怕了，我草！ “二姑娘，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端木瑾这句话是对二姑娘说的，二姑娘垂下头，用兜帽挡住了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沉默了下来。 “男人都没有好东西，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这个样子，就是男人害的！”石板上的红裙子女人已经站了起来，白大褂消失之后，对她的禁锢也就消失了，她忙不迭地逃了下来。 “白露——”端木瑾看向那个女人道。 那女人向端木瑾飞了一个媚眼：“帅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也是我的仰慕者？” “白露——”这两个字是夜幽昙说的，短短的两个字，却被夜幽昙说出了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仿佛冰封一样的感觉，阴森森的，白露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上换了求饶的表情：“姑奶奶，我不敢了，我不也是想过的快活点吗，当初我不是帮你引过这臭男人吗，你不是也没探出虚实来……还有你！”白露转向二姑娘：“枉费我一番心血给你弄了张皮，你看看你，也不保养，都干成什么样子了，就这活骷髅一样的模样还不把那些男人吓死啊，你剩下的部分哪里弄去！” 二姑娘被白露训的唯唯诺诺，不敢搭话。 “酒吧里的那个人，是你杀的？”端木瑾问。 “不错。”白露满不在乎地说：“就那么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着漂亮的就想要弄到床上去，可第二天又希望这个女人赶快消失，像这种混蛋，死一千个一万个我也不会心软的，那些人都是我杀得，不关她的事！”白露指的是二姑娘。 二姑娘使劲第掐着矿泉水瓶，似乎内心特别激动，林绍峰随着扭曲的矿泉水瓶子变成一个扭曲的状态，不由得大喊：“端木，你到底换不换，哥们，哥们想回家——”林绍峰决定走悲情路线，要知道端木瑾这家伙其实是外冷内热，虽然嘴上说的冷冰冰的，可他肯定不舍得自己吃苦受罪上吊撒泼的，只要，扮演好一个悲悲切切的林绍峰就好了。 果真，端木瑾看了林绍峰一眼说：“我还有话要问，问完了，我就放你走。” 第51章 唇枪舌剑 夜幽昙轻蔑的一笑，眼角眉梢竟然带着说不出的娇媚，林绍峰的眼睛都要看直了，在自己二十多年游戏花丛的生涯里，怎么就没碰上如此尤物呢？这要是让自己碰上，自己怎么也要死皮赖脸、下流无耻、卑鄙阴险、损招用尽地把便宜给占了啊！ 林绍峰正流着口水畅想，黑衣女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冷冷地扫了过来，好像看透了林绍峰的想法一样，那两道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冬日里的冰棱，让林绍峰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简直不敢抬头了。 二姑娘叹息一声说：“原来，你还素这个模样，我，我真的救不了你。” 我擦，你之前把我吓死了好不好，还救我？林绍峰恨恨地想。 “你，叫做端木……你想问什么？”夜幽昙别过头去，红艳艳的唇色好像随时都会贴上他的肌肤，因为受制，夜幽朵全身的力量都被压制住，如今就跟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她整个身子都依偎在端木瑾的身上，柔软的身体好像蓝天白云下那高高擎起的棉花糖，那是小时候，端木瑾还是个快乐孩子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每次，都想去抓一抓那棉花糖的感觉…… 不好！端木瑾心口一疼，知道自己差点上了面前这个夜幽昙的当，夜幽昙肯定是擅长幻术的，如此精致美丽的外衣本就是幻术的辅助，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夜幽昙引入幻境之中了。 夜幽昙看到端木瑾的眼神从微微的迷茫突然变得警惕而冷漠，不由得暗叹一声，功亏一篑，只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要害人?”端木瑾看着夜幽昙，眼神淡漠无波。 “为什么多管闲事！”夜幽昙毫不示弱，双目再无一丝媚色，冷冷地瞪了回来。 “人间自有律法，你不应该扰乱这里的秩序。” “律法？律法就是为你们这样的人设立的？所以杀人，无需偿命？”夜幽昙的眼神从二姑娘的身上看到了矿泉水里的林绍峰，那眼神里，冷冷的轻蔑，让林绍峰觉得整颗心都不好了，自己竟然让这么漂亮的女人讨厌了？ “既然你固执己见，只好跟我回去了。”端木瑾接口道。 “回去？”夜幽昙切齿一笑，露出口中森冷锐利的尖牙，雪白的牙齿上下轻轻地叩响，她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说：“跟你回去，你是想，把自己给我吃吗？”夜幽昙鲜红的舌头在唇上轻轻地一顺，让林绍峰在心底嘶声呐喊：妖孽啊，妖孽！ 端木瑾报以冷笑：“我只怕你，没那么大的胃口！” 两人皆是一副冰山冷面，眼神刀光剑影，可偏偏两人的颜值又颇高，站在那里亮亮相对，就跟一副精心修过的艺术照一样。 还能再让人嫉妒点吗！ “端木师兄，夜……小姐不是坏人，她，她只是为了，为了我和……”二姑娘怯怯地开口了，“你能不能，放了她？” 端木瑾看向旁边的二姑娘，如同骨瘦如柴的非洲难民一般的形象，刚刚那个跟白大褂厮打的玉兰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去追白大褂了。 山洞里的烟气越来越浓，好在剩下在这里的人或者非人，都不惧怕这种烟气。但视线就直接受阻了，每个人的视野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洞口的热量也越来越大，似乎那火焰已经蔓延了过来。 二姑娘看到火光有些害怕，白露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对端木瑾说：“这位……有什么话咱们能不能出去再说？我可不像好不容易得回来的身子再被一把火给烧了。” 端木瑾冷冷地看着白露说：“你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想顺利脱身吗？” 白露被端木瑾的态度给惹恼了：“怎么，你以为你代表人间的正义公里啊，那我被人害死的时候，还死得那般凄惨，就应该了？你在哪？现在凭什么管我的闲事！”白露的神情狰狞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好像张牙舞爪的猛兽，却只是在原地咆哮，并不敢扑上来。 端木瑾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我能管得了，你，跑不掉……” 白露：“……” “帅啊，端木，请问你现在问完话了吗，可以让二姑娘放了我了吗？”林绍峰对于端木瑾对白露的明显打脸行为简直要点赞到底了，但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脱身。 “那得夜小姐答应，从此之后不再做这种转逆生死，夺人性命的事。”端木瑾并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这个，你也管得了么？”夜幽昙故意用端木瑾的话将了回来。 “你说呢？”端木瑾手中的银针轻轻捻了一下，夜幽昙就觉得有一股炽热的力量从那个地方迸发了出来，那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的心有些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感觉，她的脸色一白，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四肢更加酸软，整个人都趴到了端木瑾的身上。 山洞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诡异，二姑娘、林绍峰他们看不明白，兀自莫名其妙，只觉得面前的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可彼此眼底的冷意却又让人心惊。 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山洞里的气氛，很多人跌跌撞撞地从刚刚离开的洞口又冲了进来，还是刚才那帮人，当然也包括林弯弯，他们每个人都惊慌失措，狼狈不堪，口中嚷嚷着：“怎么办，怎们办，那边也着火了，没有路了，没有路了啊！” 有人已经开始悲声大哭，有人被山洞里的烟气呛得不住地咳嗽，林弯弯哭叫着扑向端木瑾，却被端木瑾一伸手给挡住了身形。 “林……林警官，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而且这里还没有手机信号，林警官，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林弯弯泪流满面，死亡面前，这些人都是恐惧的。 “你们这些人，可都是为了永生不死，青春有驻而来的，是吗？”端木瑾扫过狼狈的众人，这些人有的跑得太快掉了意大利私家定制的皮鞋，有的满脸烟灰脸上还糊满了鼻涕眼泪，有的女人衣襟散落，也已经顾不得了，每个人都是一副绝望的表情。 这种绝望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宣泄出来，一阵鬼鸦的呱噪声突然传来，好像很多乌鸦在一起啼叫一样，让本来就人仰马翻的山洞变得更加诡异…… 第52章 歌声惑人 在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会有人还在关注平日关注的东西，这一群平日里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人到这个时候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拼命地求生，想要活下去，只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想要活下去，即便不择手段也是可以的。 可偏偏在前后都没有去路的时候，凄厉的鬼鸦的叫声充斥满了整个空间，这些凄厉悲凉的声音更为这个被火围起来的空间增添了死亡的气息。 这群人紧紧地挤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无助的感觉，林弯弯见端木瑾虽然不理会她，但神情非常镇定，心里想着端木瑾也许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就悄悄地站在端木瑾的旁边。 而二姑娘，因为她如今恐怖的面容，刚刚在这群人冲进来的时候就盖上了帽子，站到了端木瑾和夜幽昙的身后，因为二姑娘的存在感很低，那帮人又非常慌乱，没有人注意到二姑娘。 白露如今也是要向夜幽昙靠近的，也站在端木瑾的旁边，渐渐的，那帮人突然就发现端木瑾和夜幽昙挺直的脊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想要让人向他们靠近。 “既然喜欢多管闲事，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些人从火海中全部都救出去。”夜幽昙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低声说：“那你是希望我救他们出去，还是不救他们？” “哈，”夜幽昙夸张地笑了一声，只是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我如果说，他们这些人都该死，你是不是准备偏要救他们出去?” “都该死？你的原则？” “只要你放松一些，我就可以让他们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秘密，你也可以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该死了。”夜幽昙眼眸深处又泛出娇媚的颜色，端木瑾嘴角极微小地一勾说：“你想趁机逃走，上一次让你逃了，这次，怎么能还让你逃了呢？”端木瑾压着夜幽昙的耳朵，仿佛呢喃一般地说着，让林弯弯看得是火冒三丈。林弯弯向前凑了凑想要听听两个人在说什么，奈何不知道是不是周边太吵了，竟然怎么也听不清楚那两个“奸夫****”在勾搭什么。林弯弯霸道地在心里给端木瑾和夜幽昙定位为奸夫****了。 “呵呵，”夜幽昙突然一笑说：“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你应该就知道了，你做的是对的，还是我做的是对的……” 夜幽昙说完这句话，突然就低声歌唱起来，最初的歌声是低缓而优美的，声音渐渐地抬升，听不懂歌词是什么，唱的好像是一种端木瑾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仿佛慵懒，仿佛低吟，渐渐地旋转成叮咚作响的山泉，海上的波涛，云海的流转，自然的风鸣，端木瑾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着夜幽昙的声音高低起伏，飞上云端。可心口突如其来的刺痛将他迅速拉回了现实中。 夜幽昙从唱歌开始就一直注意着端木瑾的神色，本来见端木瑾神色渐变心中窃喜，可很快，端木瑾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明。 夜幽昙心头失望，但歌声不停，在黑黢黢的山洞里回旋，在众人的头顶飞翔，让那一干人都不由自主地迷失到了歌声里面。本来因为绝望而有些歇斯底里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思绪都被卷了进去，一时间山洞里除了夜幽昙的声音，再无生息。 一曲终了，那些人已经在歌声中平静了下来，依次坐到了地上，山洞上空的烟火气很重，他们坐到地上之后反而舒坦了很多，但还是没有人说话。 夜幽昙扭过头去，对着端木瑾眨了眨眼睛，一直冷冰冰的脸庞上掠过灵动的色彩，让端木瑾的神情也是一松。 那一群人之中，率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双眼眼皮下垂，双手自然垂放身体两侧，好像梦游一般，竟然张嘴说话了：“我是张依凡，是太古集团总经理，我为了登上太古集团总经理的位子绞尽脑汁，一直没办法成功。自从我加入了这个组织，我终于可以对付我那个很讨厌一直拦路的哥哥，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精神病，被关紧了精神病院每天又吼又叫，后来有一次，我假装仁慈去看他，发现他死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竟然自己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手腕里流出很多的血，那么一个小房间四面墙壁，每一面墙壁上都有他用血画下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只眼睛，一只只红色的眼睛，也许，他在告诉我，他会看着我，看着我一直都向他的悲惨道路。然后，神鸦就出现了，神鸦的出现让我不惧鬼神，我还要长生，我还要青春永驻，我要太古集团万万全全地属于我……”那人的声音仿佛是机器人一样，平铺直叙没有感情，讲的确实这样一件事情。 那人说完就坐了下去，又一个人从人群中站起，絮絮叨叨地，竟然也说的是自己的亏心事，这个男人 第53章 鬼话连篇 他吓得一屁股向后坐去，抬头，就看到女孩吊死在了她别墅的门口，别墅门口因为形象做的是高高的拱形门洞，拱形门上面贴着墙是铁艺装饰，女孩把丝袜挂在铁艺装饰上吊死在他的门前。他不知道女孩是怎么上去的，当时门外并没有凳子的痕迹，他只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枯草一样的头发散开，露出一张干瘦苍白的脸来，苍白的脸上双目圆睁，那女孩，死不瞑目。 “妈呀——”他当时惊叫一声就晕倒在地，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那个他们膜拜为神的那个人对他说，会给他派使者，以后，他就是真正的算内部的人了。醒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就多了一个装着鬼头乌鸦的黑色盒子。 这人说完了自己的事，也安安静静地坐下了，夜幽昙已经不再唱歌，而是专注地看着端木瑾，眼神中还有一点点得意的挑衅，尤其是眼尾，微微地勾上去，特别媚。 端木瑾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神色，眼睛一直目视前方，好像在特别专注地听那些人说话。 山洞里的烟雾越来越重，即便坐在地上，那些人都被呛得咳嗽起来，但那似乎只是本能的反应，他们的样子全部都跟梦游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仿佛小学生读检查一样，把他们心底最黑暗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有人半夜里喝的太高，到路上去飚车，在酒精的刺激下把车开得像飞机，结果就撞到了人，然后酒醒了一半。可这人下车看的时候，发现被撞的那人浑身鲜血淋漓的好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被撞的人没有死，还在伸手向他求救，被撞的人一个个血手印抹到车头上，好像一个个血色的感叹号。当时这人酒也就醒了一半，首先想到的是要赔偿，要填一个永远也填不完的无底洞，如果这人再是无赖，那自己这么多年累计的财富可就都没有了。然后鬼使神差一般，他上了车，倒回去，换挡、踩油门、加速，飞快地向着伤者冲去，车轮无情地碾压过已经破裂的人体，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可他还是不放心，又来回碾压了几次，一次一次他感觉车轮底下的东西越来越薄，越来越倾向于路面的平整度，才接着还剩下的酒劲，开车走了。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车祸中丧生的人已经被碾得像一层肉饼，很多夜里行车人的轮胎上，都沾上了血肉。那时候他酒才醒，也没觉得什么样，似乎这事就像一个梦，过去了就过去了。 但六天以后，也就是被撞死的那个人的头七，死者回来找他了，说起这事的人即便被夜幽昙的歌声给催眠了也是在发抖，因为这人那天晚上也在外面应酬，当然那辆车早已经清理干净了，他还打算换一辆车，只不过当时还没有来得及行动。那晚上他约得是生意上的伙伴，吃过了喝过了，就是到娱乐场所去找找乐子。他那生意伙伴有个癖好，就是不喜欢在屋里面做，就愿意带着人出去，但只要给的钱多，现在这社会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行的。 他是乙方，就是给钱的角色，但因为这生意伙伴的特殊要求，他付的钱翻了一倍还多，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可也不能得罪客户，就给自己也找了一个，算是泻泻火了。 他开车将生意伙伴、生意伙伴的小姐和自己找的小姐都带了出来，那生意伙伴指了一个地方是在城市中心的云海花园，那个花园是靠着海的，海岸线围了那么一丛花园，海边种植了好多的松树、榉树、杨树等林木，还有紫薇花、桂花、樱花等花树，那个公园里，即便是夏日的海边，也闻不到海的腥味，反而是四季花香，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 生意伙伴想要寻欢的地方是那里的树丛间的草坪，说那里环境好，空气好，更能够有感觉。他虽然脸上笑得一团花一样，可心里对生意伙伴这个爱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可车还得开到那地，他将车停在公园入口的地方，看着生意伙伴带着小姐进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子夜了，公园里正常谈恋爱的哪还有人，只有一些小情侣，比如说学了里的那种，在里面偷偷摸摸地卿卿我我，那生意伙伴就好那口，最好还是找到一对也有那啥啥的情侣，然后加钱让小姐叫嚷得抑扬顿挫，好故意看隔壁情侣的狼狈样。 这合作伙伴把自己数度野外的趣事讲给过他听，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事，还不如在家里舒服，哪怕是在车里呢？ 所以当合作伙伴的身影消失在公园的时候，他打算在车里解决。 这个公园虽然是在城中心，但入口的地方是临海的一条小路，周边没有人家，都是旅游景点或者文化建筑保护什么的，所以这条小巷也是黑黢黢的。他又故意把车停在个黑暗的角落里，正好可以行事。 那小姐也是知情知意的人，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今晚的服务要正式来开帷幕了，不过自己的际遇比小姐妹还好一点，最起码还在车里。 两人摸了半天正要渐入佳境，这人一个翻身把小姐压到仰倒的车座上，就要成其好事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车窗外有人。 特么的，难道有人来看他车zhen？这人暗自唾骂了一口，扭头就想喝骂几句，把偷窥的人骂走，可一回头，车窗外面并没有人，车头的车灯是熄灭的，路边的林木比较多，整个视野都是黑黢黢的，但没有人影，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那人在小姐撒娇的声音中扭回头来，继续伸嘴耕耘，但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是有人在他身后看着的感觉，而且那种眼光阴森森、冷冰冰的，让他觉得身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猛然扭头，感受到视线的车头方向，还是没有人影。 不对，一定有人在偷窥，难道是狗仔队？要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商界也是非常有影响的。 到底是谁？ 他转身想要下车看看，这时候，车头上突然发出“啪”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拍了车一下一样，整个车身都晃了，然后一只手印突然就拍到了车窗前面，一只黑乎乎黏腻腻的黑手印。 第54章 各有龌龊 他一声惊叫没叫出来，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小姐的身上，小姐被压得尖叫一声，可他已经听不见了，在昏暗的车里，外面的空间似乎还接受了一点点月光一点点路灯光，要比车里面亮一些，所以他看的很清楚，他看到车头上仿佛有一些黑乎乎黏腻腻的液体逐渐蔓延了上来，那些液体里面还混杂着闪烁着白光的东西，一块一块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头弥漫上来的黑色的物质在车窗前面扭曲汇合在一起，渐渐地成为一个人形，那人形与之前拍在车窗上那只手连接到了一起，出现在车窗外面的就是一张破碎的脸，整张脸左下部分被压得凹了下去，有骨头的碎片从皮肤里扎了出来，带着一簇血糊糊的碎肉，鼻子是塌的，所以显得鼻孔很大，黑洞洞的，仿佛脸上多了两只眼睛。一侧的头颅也是扁的，眼球被从眼眶里压了出来，没有掉，还挂在眼眶下面不断地晃动，眼珠子好像一个坏掉的玻璃球。另一只眼睛睁得很圆，眼角却流下血泪来，那残破的脸庞上已经歪掉的嘴一开一合地，看那嘴型，好像是“还我命来！” “啊——啊——”他没命地尖叫起来，忘了自己是坐在小姐身上了，把小姐坐得一阵阵惨叫，小姐最终受不了了，也不管他是个金主，好不容易把他从身上推开，自己挤着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了出来，腿都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指着车里就破口大骂：“你特么地发什么神经，不会是想赖老娘的帐吧！” 那人被小姐骂懵了，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的车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刚刚，似乎是他的幻觉。是幻觉吗，他猛然想起之前夜里撞死过人，还把那人反复地给碾压了好几遍，会不会是，恶鬼来索命？ 他吓得不得了，当时就想开车跑路，不管他那合作伙伴了，可是莫名地有一种力量让他想要从车上走下来，是不是恶鬼，是不是恶鬼？ 他吓得哆嗦着，几乎是爬着从车上爬了下来，还差点再扑到小姐身上，给她把刚刚做的假体e罩杯给压破了。 车头前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当时撞人的血迹早就清理干净了，那么刚才，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他突然扭头，看向路旁的树丛，其中一棵大树的树冠恰好在他车头的方向，那上面，有两点乌黑如墨的光点，他竟然能够看清，那东西，似乎是一个个头很小的……鸟？ 是鬼头乌鸦将他从恶鬼索命中救出来的，所以他对这个组织是死心塌地，而且参加这个组织还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他当然恨不得自己长生不好。 这人的故事也说完了，端木瑾、林绍峰就好像在听一场消夏故事会一样，每个人的心中，竟然都有那样或这样的龌龊，比如说那个刺青纹在胸口的女人，她为了上位跟公司的上司勾勾搭搭，在办公室里行干柴烈火的事，甚至把上司带回了家中，被捉奸在床。当她的丈夫要跟她离婚的时候，她觉得家里的财产都是她赚的，不舍得给他的丈夫，就花钱收买了一个得艾滋病的小姐，让这个小姐扮演清纯的女学生在苦闷的丈夫喝酒的时候勾引丈夫，丈夫还以为自己是枯木逢春，可没想到自己被染上了爱滋病毒。那小姐也是不想活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留点钱，过后小姐就说自己有艾滋病，女人的丈夫本来就婚姻受到打击感觉生不如死，竟然又得了艾滋病，更是生无可恋，竟然和小姐一起自杀了。 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据说现在是财经界的大佬，在云海市非常有经济地位，可他年轻的时候艰苦奋斗，根本不顾自己在农村老家年迈的父母，一分钱都没有向家里捎过，本来父母还能靠村里的低保生活，可后来，两个老人都摔倒了，腿都不好了，这人也不回家看看。两个老人冬天冻得受不了，屋子里也没有炉子，只能爬着出来收集植物麦秸之类的回家去烧炕，老人没钱医治，病情恶化，家里也没有了余粮，后来，两个老人被发现饿死在了屋子里。那时候，他已经在城市里崭露头角，对所有人说自己是大海归，父母都在国外。 还有人是喜欢虐待猫狗，后来虐待猫狗不过瘾了，就虐死了一个流浪儿。还有专门靠骗孤寡老人的房产起家的，不一而论，却都是心狠手辣。 这些人心狠手辣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身上都有人命，不管是逼死的，撞死的，还是什么，他们身上，无一都有人命。但就是这样一些对别人的命毫不在乎的人，却对自己的命非常珍惜，所以对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这种事情热衷得厉害，而组织中那个人，就是他们所有人崇拜的神。 这就是人性，最重要的是自己，而别人的性命，却在这些恶毒的心里是消遣、是冷漠、是忽视、是玩笑，甚至是享受！ 那林弯弯呢？端木瑾看向林弯弯，林弯弯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裙子破了，露出大腿来，大腿上的刺青若隐若现，狰狞的骷髅，鲜红的兜帽。 林弯弯身上的人命，会不会是…… 在一个个故事接力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夜幽昙故意的，林弯弯竟然是最后一个，但轮到林弯弯的时候，端木瑾突然看向身后，对二姑娘手中矿泉水瓶子里的林绍峰说：“你真的确定要听？” “啊，啥？”林绍峰正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故事简直极大地提升了他的个人定位信心啊，他原来以为他自己是个人渣，可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还算是善良可爱的人呢。 “啥，啥意思？”端木瑾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林绍峰如梦初醒一般，只是，没听懂。 端木瑾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一会儿听到什么都不要在这里闹起来，我答应你的，会办到的。” “什么情况？”林绍峰还是莫名其妙：“你答应我找到凶手，不是都在眼前吗，端木我告诉你啊，这俩人千万不要放过，不过那个绝色美女，嘿嘿，我讲个情，你就放了人家吧。”他竭力歪着头看向夜幽昙说：“嗨，美女，我是林绍峰，你好，你好！” 夜幽昙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他，这时候，林弯弯也开始说自己的秘密了。 第55章 地下二层 林弯弯的声音也是机械麻木的，好像一个机器人，只不过她说的内容，却绝不是平和简单的，而是…… 林弯弯说，这个世上，她最讨厌的就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就像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有给彼此一个好脸色。当然，她也讨厌她的孪生妹妹林圆圆，明明跟她长着一张一样的脸，却是个笨蛋，从来跟她就不是一个频道的，她还讨厌她那个自小不学无术的弟弟林绍伟，总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和妈妈给他谋划，他这个林家少爷的继承权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但她最讨厌的，还是林绍峰。 她小的时候，只能被欺负得哇哇大哭，但那时候的委屈和怨恨她一分都没有忘记，而是一点一点地累积到心里，就好像一颗罪恶的种子，这颗种子随着她的成长渐渐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当她十多岁的时候，就琢磨着对付林绍峰，最好让他死，从她的生活中永远地消失。 但她一个小姑娘，即便家境好，有点钱，也不是随便就能弄死跟她同样有点钱，一家子出来的林绍峰的。 于是她就到网上查，什么巫蛊了，泰国养小鬼了，降头术等五花八门的东西，可惜这些出现在网上的东西众说纷纭，应该都是假的，没有什么用。 为此，林弯弯很是苦恼了一阵，又知道每个月爸爸都会给林绍峰一笔不小数目的钱供他挥霍，他在云海市过得逍遥自在，就越发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有一天，林弯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虽然让林弯弯饱受了惊吓，却也让她最终找到了对付林绍峰的办法。 那是一年暑假，老爸带着秘书出国旅游，老妈想要捉奸紧跟着后面去了，家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孩子，林绍伟整天就知道玩游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而林圆圆，就知道犯花痴，天天看韩剧，林弯弯觉得她有妹妹和弟弟，却非常寂寞，因为没有人了解她的内心，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累积在心中的那些怨毒，这些怨毒无处排解，让她郁郁寡欢。 然后有一天，她进了地下室，别墅的建筑一般都是有地下室的，而林家的别墅更是有两层地下空间，地下一层是家庭会所，一般情况下林绍伟会霸占游戏室，而林圆圆天天待在影音室。地下二层则是女佣居住的地方，包括家里所有的衣服的清洗、熨烫、家里清洁用具的摆放什么的，总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地下二层，一般情况下二层林家的主人们是从来不会涉足的。 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无聊苦闷的林弯弯就走了下去，当时女佣正在楼上给姐弟三人做饭，还有一个在打扫卫生，这两个女佣都是程巧凤精挑细选的，绝对的大饼脸、水桶腰、大象腿，还有一个还是满脸麻子，但干活还是不错的，这是程巧凤作为爬床小保姆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绝对不敢找漂亮的小保姆。 地下二层空无一人，只有除湿机在嗡嗡作响，洗衣机在轰隆隆地转动，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声音有着回声，逼仄吵人。 林弯弯绕着地下二层绕了半天，甚至走进两个女佣的房间看了看，什么看起来都平淡无奇，让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不是就是诗词里说的生无可恋的感觉？ 林弯弯转着转着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地下二层，似乎，比地下一层和上面的楼层都要小，都要狭窄，这几个房间算起来，好像是小。林弯弯来了兴趣，她跑到地下一层用步子量两栋墙之间的距离，又跑到一层丈量，最后是地下二层，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期间林圆圆奇怪地问她：“姐，你在干什么？”，而林绍伟，自始至终两只眼睛都盯在电脑屏幕上。 林弯弯也不想跟他们解释，自己忙的不亦乐乎，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地下二层比上面的空间都少了一个房间，地下一层的结构，是楼梯下来，家庭客厅，左手边是游戏室、影音室、红酒窖并排，右手边是厨房、书房、台球厅，客厅前侧还有一个茶室，茶室外面是挖下来的院子，白天的时候是有阳光的，如果在下雨的时候在这里喝茶，看着玻璃穹顶，那又是另一番滋味。 而地下二层是没有茶室这一块的，因为是没有挖第二层的下沉式院子，地下二层本来是有车库存在的，就是在地下一层游戏室和影音室的下面，双车位，车库旁边应该对应落在红酒窖下面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一个房间，但是，没有，地下二层少了一个房间。 是当时的建筑偷工减料，还是说，有什么古怪在里面？ 林弯弯那些日子经常在网上看巫蛊之类的诡异的事情，不免看什么都要多想一下，自己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来了兴趣，先是从地下二层进了车库，然后在车库四周敲了半天，又进屋子在车库入门的地方敲了半天，墙面发出咚咚的声音，似乎，那墙里面好像是空的。 那是不是说明，这里，封了一个房间？ 林弯弯更兴奋了，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一直在车库和入户门中间敲来敲去，敲着敲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林弯弯一扭头，发现地下车库的卷帘门竟然缓缓地向上抬升了，好像被遥控了一样。 难道是老爸或者老妈回来了？ 林弯弯下意识地向车库外面看去，因为这个小区的车行通道都是在地下，是从地下车行道通道每家别墅地下二层的车库的，所以车库通道里完全没有采光，只能靠几盏镶在顶上的苍白色的灯光照面，但这个别墅区的车行道通在一起，又没有阳光，这个地方就一直都阴森森冷冰冰的，其实是有点恐怖的。 林弯弯向外看去，自家车库门口并没有车的影子，车行通道也非常空旷寂静，鸦雀无声。 车库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联想到网络上的诡异传闻，林弯弯就有些害怕，她撒腿就要向屋里跑去，可这时候，突然轰隆一声，车库的侧墙竟然莫名其妙地塌了，塌陷的地方，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空间来。 第56章 笑声不绝 林弯弯本来被空旷、寂静的车行道吓到了，想要到楼上去，可就在她撒腿要往门里面跑的时候，车库的墙壁，突然塌了。 完全没有预兆地，甚至都没有声音，那面墙壁的石灰墙面碎裂在地上，磊墙的砖块散落下来，在墙壁侧堆起了一座小山，而墙壁上，赫然出现的是一个黑洞，黑洞里没有一点光亮，就好像挂了一面漆黑的窗帘。。 这是什么地方？真的有一个房间？林弯弯先是有点兴奋，又觉得有点得意，但看到黑洞洞的空间却又有些害怕。 看看，还是不看？ 林弯弯站在车库里犹豫不绝，不看，实在又好奇，看吧，有些害怕。 可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害怕，可见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林弯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调亮手机上的手电筒，一点一点挪到了墙边，却不敢直面黑洞，只是站在完好的墙壁前面，将手伸出来，将手电筒打进去，林弯弯从破碎的洞口一点一点地探头去看，就感觉什么都看不清楚，黑乎乎的空间似乎能够吞噬手电筒的光线，手电筒除了映照出一片黑茫茫的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这个洞，也许就是那个少了的房间，这房间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林弯弯大着胆子又向里探了探头，手机在手中不知道怎么晃了一下子，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又好像有什么向她吹了一口凉气一样，结果手机的手电筒就突然灭了。 林弯弯慌忙把手机拿回来，伸手去按手机，可手机根本就像没电一样，怎么按都按不亮，这时候，林弯弯的前面似乎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前面？ 自己不是站在靠墙壁的一侧吗，前面，如果顺着墙壁过去视线的话，就是对着车库门口的，车库门口还开着，车库里的灯虽然不多，但每家门口都有一个，再加上车库入户门是开着的，地下二层的灯光也透出来，车库的灯也亮着，怎么会有微弱光芒的感觉的？ 林弯弯双手拿着手机，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没敢抬头，她的眼神悄悄地从给自己身体地右后方飘到左后方……黑的，怎么可能是黑的，这里的灯不是都亮着吗，自己身侧身后怎么会是漆黑一片，难道灯灭了？或者，她莫名其妙地进了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 不管是哪个结果，如今她正在窥探一个诡异出现的黑暗空间，这种情况都是不妙的。林弯弯被自己的发现吓得惊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地一跳，双腿就要按照感觉的方向狂奔出去，可是，她的眼前出现了三点光芒，三个细小微弱的光点，鲜红色，似乎在动，萦绕着浅浅的光芒，好像不知道什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啊——啊——”林弯弯这次是真害怕了，扭头就跑，却发现眼前是漆黑一片，连路都看不清，刚刚那个墙壁上的洞哪去了，她现在，在哪？ 没跑几步她就撞上了硬梆梆的墙面，把林弯弯撞到浑身疼，她伸手一摸，冰冷粗糙的墙壁根本就不像刮过腻子的墙壁。 这是哪？ 现在林弯弯恨不得有后悔药吃，自己这不是找事吗？ 她想哭，又不敢哭，伸手摸索着墙壁挪着步子走着，尽量不发出声音，连气都不敢大口喘，她想要赶快离开这里，马上！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竟然又出现了那三个红色的小点，还是那般诡异细微的光芒，还在微微地闪烁着红光，这东西，跟上来了？ “啊——”林弯弯再也顾不得了，撒腿就跑，黑暗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坚硬的尖角，撞到了她的肚子上，把她撞的哎呦一声就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面上，空中有什么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一个圆滚滚，冰冰凉的东西掉落到她的怀里，而那三点红芒已经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 林弯弯感觉身体好像被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她能动的只有手指，她的手指颤抖地摸过掉落在她怀里的东西，冷，硬，摸不出来，是什么？ “噗”地一声，林弯弯的眼前突然就是大亮，她下意识地一闭眼，再睁开，面前就多乐一团火焰，火焰是浮在半空中的，鲜红色的，边缘衍生了一点黄色的光，这团火焰燃烧的很是旺盛，将黑暗的空间映亮了一大部分。 鬼火？ 林弯弯哆嗦着想，却也看清了火焰下面有个桌子，这火焰是燃烧在桌子中间大个头香炉一样的东西里面的，只不过火焰窜出来很高，下面又黑，看起来像伏在半空中一样。 林弯弯才松了一口气，低头想要爬起来，却差点被吓死，她的怀里，竟然是一个冷冰冰硬梆梆的人头骨，一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头骨，嘴巴向内凹陷着，牙床上绷着皮肤，露出牙齿的纹路，而嘴角有着几根暗黑色的纹路让这个人头骨看起来在咧着嘴无声的笑一般。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骨头上面覆了一层皮，只不过年久萎缩，变成了木乃伊一般。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变成两个漆黑的窟窿，当林弯弯低头的时候，这一对漆黑的窟窿正穿越黑暗、穿透阴阳地看着她！ “妈呀！”林弯弯手一松，那干瘪的人头滚落开来，林弯弯整个人向后一仰，眼前一阵阵发黑。 遇鬼了，一定是遇鬼了！林弯弯的心脏都跳不动了，可她却在给自己拼命地说：不能死，不能死，我还很多事情没完成，我还没好好享受这个世界，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活着，逃，对，赶快逃…… 林弯弯努力握拳，让自己的身体苏醒起来，拼命地调动四肢的每一丝力量，她要逃出去，她不想死。 这时候，笑声响了起来，嗬嗬嗬，嗬嗬嗬，低沉阴冷的笑声就好像在她的耳边盘旋一样，挥之不去。 林弯弯半睁着眼睛，大着胆子将眼神向发出笑声的地方看去，那方向，竟然是桌子上的火焰！ 第57章 任何愿望 火焰……笑了…… 林弯弯怔了一会，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怎么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刚刚抬起头来，就看到之前从她怀里滚出来的干瘪人头高高悬挂在半空中，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燃烧出幽绿的火焰，就好像两个变幻不定的眼珠子，黑洞洞的嘴巴一开一合，正发出得意的笑声来。 林弯弯双腿一软，又跌倒在地，这次她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算是五体投地，八体朝拜在地面上，只不过这次她是头向着桌子的方向，恐惧抽空力气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头顶上的发丝好像被什么给挂住了一样，一直不停地扯着她的头皮。 是什么？ 林弯弯觉得自己的头脑迷迷糊糊的，那想法就好像在被特效模糊的画面上逐渐出现的一句字幕一样，越来越清晰。 她的眼珠向前微微地斜过去，当双眼看向桌子的下面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向后一窜，抬头的时候撞到了桌子，将桌子撞的一个摇晃，挂住她头发的东西被她的头发带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动，打着她的身体，那是几根肋骨，灰黑色的人的肋骨。 这桌子底下，竟然还有一具完好的骨骸，那骨骸呈大字型摆放在地面上，桌子的四个腿就像四根钉子一样扎进了骨头的四肢里面，当时的情形林弯弯当然是看不到的，但就看现在桌子腿已经压断了臂骨、穿透了腿骨，稳稳地立在地面上，就知道当时桌子的四条腿是像钉子一样钉到是尸体里去的，也许……是…… 林弯弯不敢想，她几乎是尖叫着把头发上的肋骨扒拉了下来，刚刚她倒下的时头发挂在了肋骨上，却在自己发现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竟然将肋骨直接从尸骸上扯了起来，这些骨头都是黑灰色的，大概年代非常久远。 “饶命啊，饶命啊，大仙，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林弯弯浑身无力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就算有力气大概也跑不出去，只得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但愿，这个不知道是恶鬼还是什么鬼仙的能够放过自己，她，真的不想死！ 林弯弯学着电视剧里求人的样子不住地磕头，磕得太猛，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且她感觉她的心脏部分一阵一阵地抽疼，好像有人用手在不停地攥着她的心脏一样，让她喘不上气来。 阴森森的笑声还在继续，似乎被四周的墙壁遮挡，笑声就一直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旋转，旋转，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在林弯弯的头上，扑棱棱地，就似黑夜里的蝙蝠。 一股力量强加到林弯弯的头上，她的身子被强迫抬起不断磕头的上半身，后脑勺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一样，脸被迫仰了起来，正对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干瘪人头，两簇鬼火一样的眼睛正对着她的眼睛，鼻尖碰上她的鼻尖，黑洞洞的嘴巴对着她青春娇嫩的红唇，似乎下一刻，那黑洞洞的嘴巴就将携带者腐臭、阴森、冰冷的气息吻上来。 林弯弯吓得下意识地就要闭眼，可是眼皮也不受控制了，她的眼睛就直直地面对着那两团鬼火，鬼火不住地跳动，好像这干瘪人头的眼神一直变化多端，活过来一样。 “饶……命……”林弯弯地牙关不住地打颤，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她求生的本能特别强烈，强撑着说出两个字来，却被面前那黑洞洞嘴巴里发出来的笑声给吞没了，她的眼前只能看到那两簇绿幽幽的火焰，她的耳朵里，也只能听到那阴森森的笑声。 渐渐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不同于笑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心底的仇恨、邪恶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任何愿望？”林弯弯好像失去意识一样喃喃自语，心底那棵罪恶的大树突然就迎风招展起来，好像每一片叶子都在诉说着她的欲望，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林、绍、峰、死！”说到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 ……………… 听到这里，林绍峰再也不能淡定了，尼玛，闹了半天自己见阎王（虽然实际上还没见到阎王，但端木瑾那张脸应该比阎王还黑吧，而且还腹黑！）这件事竟然不是自己寻花问柳，牡丹花下死做了一个风流鬼，竟然里面还有林弯弯的事，他本来就对自己“英年早逝”，还没找够一百个女朋友这件事耿耿于怀，现在再知道是自己自小的仇人林弯弯搞鬼，气得简直要疯了!他在矿泉水瓶子里拼命地跳着，指着林弯弯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人，真是心狠手辣，我好歹是你的哥哥，你竟然要弄死我，你竟然弄死了我！”林绍峰将帝都人利索的嘴皮子发挥到极致，这次真是不在乎问候林弯弯的祖宗八代了！ 只不过，他的怒火还没经过酣畅淋漓地宣泄，端木瑾回身，一个眼神，眼神如刀，连烟雾都被披散，林绍峰就觉得他所在的矿泉水好像被一刀避开了一样，连他差点被劈成两半，然后分成两边的矿泉水如同海上被狂风掀起来的巨浪一样，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而且这些浪头全部都准确无误地攻击到了他的嘴巴上，这直接就是封嘴啊！ 不让他说话，憋死他算了，可惜的是，连句用自己威胁端木瑾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端木瑾，你……我……林绍峰现在心里痛骂端木瑾，又怕端木瑾神通广大知道了，又小鸡肚肠要报复他，那他会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小小的矿泉水瓶子里？ 只是，憋屈啊！ 夜幽昙瞥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 尼玛，又被美女鄙视了！ 林绍峰被封了口，山洞里又只剩下了林弯弯的声音，林弯弯仿佛一切未闻，还在继续说着她的事情。 只有二姑娘怜悯地将矿泉水瓶抱在怀里，似乎在安慰林绍峰，林绍峰在巨浪中不忘观察了一下二姑娘，只有皮，哪有胸啊！ 第58章 似梦似幻 林弯弯说出了自己一直琢磨的愿望，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是在飘，似乎从她的躯壳里挣脱了出来，跟着那绿幽幽的眼神飘向无尽的虚空，她的头脑中呈现出一种烟花绽放般的空茫，烟花五彩斑斓，瞬间过后只余一片空茫的黑暗。 她失去了知觉。 等林弯弯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别墅的三楼，而不是地下二层的车库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为什么她感觉一切都那么清晰真实，她甚至都能感觉出来当时扯住骨头的头发发根那里，还隐隐有些疼痛，但是，她却在自己的房间里苏醒过来。 她走出房间，别墅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刚刚古怪的梦境让她有些害怕，她在楼上喊了两声，一个女佣就飞快地应着跑上了楼梯，林弯弯问她的妹妹和弟弟在哪里，得到的回答是影音室和游戏室。 似乎一切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那到底，是不是个梦？ 林弯弯脸一板说：“刚才我去过车库了，怎么那么脏，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去给我清理车库！” 林弯弯的脸色很不好，女佣莫名其妙，可还是飞速地执行着命令，要知道林弯弯是这个家里最不好相与的一个人。 林弯弯跟着女佣下到地下一层，林圆圆和林绍伟都沉迷在各自的爱好中，她探头看向影音室的时候林圆圆还顺口来了一句：“姐，你刚才干嘛去了？” “刚才？刚才我不是在楼上睡觉吗？” “睡觉？”林圆圆愣了一下说：“啊，我刚才看你好像到地下二层去了，怎么就回去睡觉了，大好的时光，看点帅欧巴的电视剧该有多好啊！” 林弯弯本来不想理她，可林圆圆说什么，她刚刚下了地下二层？林弯弯不由得停在门口问林圆圆：“你刚刚，真的看到我下地下二楼了？” “嗯，怎么了？”林圆圆吃了一把薯片，在嘴里嚼得嘎巴嘎巴地响，模模糊糊地说：“对啊，刚才我问了你一句，你也没理我，我再扭头的时候，就看到你顺着楼梯就下去了，真不知道你下去干什么，那可是佣人待的地！” “多长时间之前？” “多长时间？哦，大概有四十分钟吧，对，当时上一集电视剧刚刚开始，我正好看了一集电视剧。” “那当时那两个佣人在哪里?” “这我没注意，但好像在一楼打扫卫生做饭，因为她们来问我想吃什么来着。”林圆圆两只眼睛盯着大屏幕说道。 林弯弯感觉一颗心在向下沉，她在自己的屋子里苏醒，按理说刚刚那个场景最好的解释就是她做了一个梦，可是林圆圆却说40分钟前看到她下了地下二层，那她是怎么从地下二层上来的呢，如果是她自己走上来的，林圆圆是没注意到她吗，因为林圆圆一直开着影音室的门，楼梯口就在影音室门对着的地方，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楼梯口飞舞的苍蝇，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 可如果不是梦，那是什么？她记起自己在梦中说出的愿望，难道，是阿拉丁神灯？ 林弯弯满心疑惑地向地下二层楼梯口靠近，却不敢直接走下去，而是先大声喊了两个女佣的名字，女佣们大声地答应着，她这才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下了楼梯，拐到中间厅去，看到车库入户门开着，两个女佣正在车库里擦拭地面和清理墙壁，车库的墙壁，是完好无损的。 竟然，真的是一个梦？ 林弯弯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既有一点如释重负又有一些失望，好像自己本来走在一条直路上，走着走着，拐了一个弯，明明不应该拐这个弯的，可是她拐过去了，遇到了她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跟那东西擦肩而过了。 那东西，应该就是让她能够实现自己内心深处罪恶愿望的一种力量。 林弯弯返回了楼上，虽然心里不是滋味，那梦就是梦，不会变成现实，林弯弯也就没再继续琢磨这件事，继续过她的假期。 可是没想到，这个梦，又或者说，对于林弯弯来说，像梦一样的经历并没有结束，而是从她开始，逐渐延伸…… 有一天晚上，林弯弯的一个富二代姐妹儿过生日，一帮同样富二代的少爷小姐们在ktv闹到很晚，林弯弯的这个姐们还给林弯弯介绍了一个油头粉面打扮得好像明星一样的小伙，据说家中也颇有些财产，就喜欢林弯弯这种看着甜美乖巧的类型。 林弯弯见那小伙儿虽然油头粉面，长得也算可以，反正两个人是玩玩吗，就在一起唱歌喝酒，一起玩点暧昧的游戏什么的，反正大家心知肚明，都是闹着玩，玩得还挺愉快。 等这场生日party结束之后，到场的少男少女基本上都是两两成双，窃窃私语了，有的已经勾肩搭背，眼神里就带出点不一样了。 林弯弯身边的小伙自告奋勇要送林弯弯回家，林弯弯那天正好没开车就答应了，但因为这小伙儿也喝了很多酒，林弯弯就建议两个人打个车，那小伙儿见林弯弯喝酒喝的两个脸蛋红红的大概有些意动，林弯弯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林弯弯打了个车，她和小伙儿坐在后车座上，一路上小伙儿就没消停，不停地伸手过来在林弯弯身上捏一把，林弯弯也不是太恼，他们这帮一起玩的人，这样的人太多，就不能太较真。 出租车是一路开到林弯弯家车库门口的，走的当然是地下行车道，林弯弯下车的时候，那小伙儿非说要跟着林弯弯到家里看看，但他什么心思林弯弯知道，不过反正父母不在家，林弯弯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伙儿说：“就只是看看哦——” 小伙儿两只眼睛贼亮，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他结了出租车钱将出租车司机赶走了，见林弯弯打开了车库门就跟了进去。 车库是空的，因为这车库平时放的是爸妈的车，她们姐弟三人的车都在地上停车库，所以车库里的空间还挺充裕的。 林弯弯打开车库的灯，眼睛还没适应光亮的时候身体猛然被一股大力撞到了墙壁上，紧接着，那个小伙儿就贴了上来！ 第59章 遇到鬼了？ 林弯弯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墙面上，擦得有点疼，可她却突然笑出了声，这些毛头小子啊，怎么就没有一个让她能够看得上的，全都是一起眼皮子浅的家伙，就这种人，想走近她，那可真是妄想了！ 但林弯弯的笑却让那个人错会了，贴上来，嘴唇往林弯弯脸上就凑，林弯弯一躲，撒腿向车库入户门跑去，那小伙儿伸手一捞，又将林弯弯捞了回来，只不过这时候是那小伙儿压在墙壁上了。 “美女，都到家门口了，急什么？”小伙一脸馋相地看着林弯弯，“都一晚上了，怎么也让哥们儿尝点甜头吧！” 话音刚落，嘴唇已经不由分说地堵了上来，林弯弯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心头竟然怪异地叹了口气，真是没劲啊。 林弯弯被动地接受着火辣辣的感觉，那小伙儿心里有火宣泄不出来，这下嘴就特别地狠，恨不得把林弯弯嚼了给吃了，可林弯弯自己却觉得灵魂已经飞出了身体，她内心的寂寞苦闷，这种人不会明白的。 林弯弯本来下意识地闭着眼睛，可渐渐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搂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条胳膊无力地垂了下去，本来热乎乎的身体好像扁了下去一样，竟然接触不到林弯弯了，还有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凉坚硬，似乎还有些褶皱，却再没有了如狼似虎的动作。 怎么了？ 林弯弯一睁眼，整个人一哆嗦，可真是魂飞魄散，自己眼前，正跟自己嘴对嘴的东西，哪里还是那个小伙儿，而是一个僵尸一般的人头，人头的皮肤都皱皱地贴在骨头上，将人头硬生生地勾勒出一个骷髅模样，深陷的眼窝里，还有着好像死了好久的死鱼眼一样萎缩的眼珠子，白的黑的红的颜色边界不清，形成一种浑浊而阴森的目光，这目光正定定地看着她！ “啊——”林弯弯身体猛地向后一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又是一段真空一般的感觉，林弯弯颤抖着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屋子里的灯，圆形水晶灯，水晶珠坠子灯源两侧垂下来，折射出一片璀璨的光华。 难道，在做梦？ 这是林弯弯的第一个反应、 可是，不对，林弯弯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那里面，苍白的脸，红润的唇，似乎有点微肿，这不是梦？ 林弯弯飞快地冲出房间去了林圆圆的房间，林圆圆正在愉快地吃着薯片看ipad，林弯弯一把夺过林圆圆的ipad说：“我刚才是怎么回来的？” 林圆圆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姐，你怎么了，你不是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了吗？” “你亲眼看到我出门的吗？”林弯弯厉声喝道。 “是啊！你……你说这么大声干嘛……”林圆圆被林弯弯扭曲的面容给吓到了。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林弯弯又问。 林圆圆还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回来的问我？我……我看时间晚了就一直在房间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行了，也就是没看见吧！她是怎么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林弯弯就感觉自己像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深渊里漆黑一片却又充满了数不清的好像蜘蛛网一样的丝线，这些丝线将她缠绕在半空中，四下里都摸不到坚硬的墙面，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姐，你，你怎么了？”林圆圆看到林弯弯在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更加恐惧，她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林弯弯。 林弯弯不再理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不知道刚刚到底是不是梦，如果是梦，她是怎么从生日会回来的为什么一点想不起来，如果不是梦，那是不是，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在车库里变成了一具干尸？ 林弯弯记得自己的意识从那里消散要晕过去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最后的一个影像就是立在墙上那套着粉色衬衣的木乃伊一样的人形，那人的血肉好像在一瞬间被吸干了一样，变成了一具干瘪的骨头，皮包骨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生命里全部吸了去？ 那自己，是杀人了吗？ 林弯弯想起之前自己的那个似梦非梦的遭遇，黑暗逼仄的空间里，闪烁着鬼火的干瘪人头，被桌子腿钉在地面上的枯骨，阴测测的声音，还有自己的那个愿望…… 但林弯弯真的没有胆子在大半夜去车库看看，她将两名女佣叫上来让她们把车库的照片拍一下，两名女佣本来都睡着了，被林弯弯叫醒也不敢有怨言，用手机拍了照片，就送了上来。 林弯弯接过来一看，没有，车库里什么都没有，还是空荡荡的，那个车库入口的墙壁也跟之前一样，亮白光滑，根本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林弯弯颓然坐到了地上。 过了几天，林弯弯问起闺蜜那天跟她玩的那个小伙儿，闺蜜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说：“什么小伙儿，我哪有给你介绍什么小伙儿？那天晚上你也不知道怎么了，不高兴，老一个人喝酒，我还寻思我得罪你了你不给我面子呢，后来看看不是，好像就是你自己在那玩，自己喝酒，还总是自言自语，我就以为你是心情不好，现在好了，说说，当时是怎么了？” “没有？怎么可能？不是你介绍给我的，说家里也挺不错的，就喜欢我这种类型，我们就在角落里那沙发上玩了一个晚上，最后还送我回家，你，你真不记得了？” 闺蜜也愣住了，过了半响，闺蜜采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林弯弯说：“弯弯，你，你不会是……遇鬼了吧？” 林弯弯的汗毛都被闺蜜这句话问得炸起来了，遇鬼了，难道，是鬼吗？那变成干尸是怎么回事？是跟车库里那个“鬼”有关。 “弯弯，要不你找个大师给看看吧，这事，万一这事，是真的呢？”闺蜜一边说一边向后挪，眼睛里都是恐惧，她突然抓起包说：“我刚想起来，我还约了人到我爸公司面试呢，我先走了啊，我现在不想整天闲着，也想干点事！” 说着，不理会林弯弯的反应，她的闺蜜就蹬蹬蹬地跑路了。 第60章 半梦半醒 撞邪了？遇鬼了？ 尽管林弯弯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上，正午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林弯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闺蜜说的这样？ 大师，到哪找个大师看看呢？ 本来帝都是一个特别有文化积淀的城市，到处都是雍容华贵的建筑，建筑的屋檐、墙角、门口甚至是门槛都会有些讲究，有些老人就一直奉行那些讲究，只是这些人里面，到底谁是大师，谁能帮她呢？ 林弯弯就开始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可打了一圈她那帮昼伏夜出的朋友都不认识什么神神鬼鬼的“大师”，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弯弯，莫非你是看破红尘想要出家，还是说想要拯救那些出家人啊？” 笑声是无所谓和暧昧的，这些人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诡异和恐怖的存在，他们对于林弯弯找大师的行为，无非是当初一种闲极无聊想找乐子的事件。 林弯弯放下手机，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她整个人都在阳光下颤抖着，那种跟骷髅人口嘴对嘴的感觉好像还冷冰冰地印在她的身体上，让她恐惧。 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程巧凤，程巧凤漂亮是漂亮，但也得有心计才做得成从小保姆爬床成功升级为女主人的，而且这么鞋年，虽然爸爸在外面的女人一直都没断了，但也没有过离婚的意思，妈妈的地位很稳固，如果，如果家里真有那么一个房间，妈妈应该知道吧？如今的林家，还是当初林父刚开始做房地产开发没几年的时候，开发的一批别墅，将最好的位置最大的院子留给了自己家，那时候林弯弯还没有出声，林家还是林绍峰的妈妈当家作主，可林弯弯不明白的是，反正家里有钱，为什么还要继续住在林绍峰的妈妈住过的地方，自己的妈妈不别扭吗，一直在这个别墅里住着，结婚，生下她和林圆圆以及林绍伟，这房子只是在几年之前重新装修过一次，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 林弯弯就给程巧凤打电话，但可惜的是，没有打通，求助妈妈的这条路又被堵死了，那现在，是不是走投无路了？ 林弯弯只好当网络上发表重金聘懂得阴阳除鬼大师的帖子，然后回家，尽量跟林圆圆待在一起，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就安全一些。林圆圆还总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网上的帖子林弯弯一直很关注，但从留言来看，那些人大概都以为这种帖子是个玩笑，谁会在网络上寻找大师高人，一般来说，高人，不会不上网吧？所以林弯弯的帖子虽然很热烈，但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 林弯弯继续生活在恐慌和半梦半醒之中。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夜里，就又出现状况了。 那天夜里，本来林弯弯睡的很早是跟林圆圆一起睡的，可林圆圆接了个电话说是白马王子有约，好朋友要一起去酒吧找乐子，林圆圆就叫林弯弯一起去，可林弯弯最近实在有些精神紧张，就没有去，让女佣在房间里陪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林弯弯就觉得冷，好像身子地下贴着冰凉的地面一样，她下意识地抖了抖，然后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一片刺眼的光明，在一片漆黑之中光明特别刺眼，她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 林弯弯感觉那个人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好像躺在一个冰凉的滴地方。 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明白原来那片光明是车灯，此时，她就坐在车头前面的地面上。 林弯弯被吓了一跳，想爬起来跑路，可四肢一片酸软，眼花耳朵也嗡嗡的，那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忽远忽近的。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终于再一次听清楚那人说的话，去医院检查？什么意思？还有，谁是小姐，你丫骂谁呢，傻b！ 林弯弯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那男人的样子，年轻人，平头，穿正装，大概是一个企业管理者或者高级白领之类的，林弯弯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人的车，轻蔑地一笑想，还是国产车！ 车？医院？车头的地面？难道是车祸？我被这个车给撞了？林弯弯一下子愣住了，自己不是睡着了吗，难道，又是梦？ “小姐，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那人见林弯弯一直没有反应，大概以为林弯弯脑震荡了，就来扶林弯弯，将她半抱半拖地向车上挪去。 直到上了车，林弯弯还没有反映过来，当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林弯弯突然说了一句话：“送我回家！” 明明话是林弯弯说的，可林弯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她想说的，好像那一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就不受她控制一样。 “小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刚刚，刚刚你站在什么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高速路上，唉！”那人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 “送我回家！”林弯弯还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气。 那人还要再劝，可林弯弯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那人无奈就同意送林弯弯回家，林弯弯很快就说出了家庭地址，一听那地址是有名的富人区别墅，男人的眼神也有点变了。 到了小区门口，林弯弯要求那人送她进去，而且那时候小区门口黑乎乎静悄悄的，平时24小时值班的保安屋竟然没有亮灯。 那人大概也像跟林弯弯套近乎就开车进了小区，在林弯弯地指挥下，开向林弯弯家的别墅车库。 远远地，林弯弯就看到车库的门是打开的，车库里面没有亮灯，从车行道看过去，那个车库就像一个黑洞洞的大口，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送上门的生命。 林弯弯莫名地就打了个冷战，为什么这个身体有一种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感觉呢？自己又是做梦了吧，只是，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第61章 秋日惊雷 林弯弯觉得浑身发冷，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开的车库门，突然想到，那天，那个送他回来的小伙儿，他的车呢？如果是开车送她回来，即便人出了事，车也不会出问题吧？那车呢？ “小姐，我送你进去吧。”开车的精英男显得有些殷勤，“我看你精神一直不怎么好。”精英男士下车，跑过来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地将林弯弯搀扶了下来。林弯弯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几乎是呆愣愣地跟着那个精英男人下了车。 两人走进了车库，精英男人顺手按亮了灯。这时候，精英男士靠着林弯弯就很近了，貌美，多金，这样的女人不受欢迎都不太可能。 林弯弯心里也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有点热，有点难受，说不上来的滋味，可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压向了精英男士，红润润的嘴唇里吐出来的气息都喷到了那个精英男士的下巴上，精英男士的神情明显也变了，他的嗓音变得低沉而暧昧，暗哑着声音说道：“小姐，有事吗？” “你说呢？”林弯弯的躯体几乎全部的都贴了上去，将精英男士挤到了墙上，精英男士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可是林弯弯的心里却突然一惊，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当天，那个帝都小伙儿将自己送回家后，就是这样，搂着自己贴着墙站在这里，然后…… 林弯弯猛然后退一步，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她大张的嗓子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反而阻塞了她的身带，她因为恐惧而想要发出的尖叫声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堵在胸腔里，撞的整个胸腔都生疼，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若不是车库另一侧的墙壁挡着她，她可能立刻就会仰倒在地。 而在她的面前，刚刚还跟她眼角眉梢调情的精英男士竟然在瞬间仿佛被烘烤的水果一样迅速地脱水皱巴了起来，原本健康眼光的皮肤变得灰暗铁青，随着脸颊的凹陷贴在了头骨上，将这个头骨的形状勾勒了出来，那逐渐皱下去的皮肤好像这个人在瞬间变得苍老不看一样，鸡皮鹤颜，眼窝深陷，那模样看上去恐怖至极。 男人的胸膛也凹陷了下去，两只手本来擎在空中，大概是想跟林弯弯来个拥抱的，却变成了两根手臂骨一样干枯的样子，手臂在还在空中颤抖，那人的眼神从愕然到惊恐再到绝望，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这人，就活生生地在林弯弯面前，变成了一个干枯的尸体。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林弯弯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像被固定住的木偶，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双目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可她就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 最后的结局，依旧是晕了过去，再无所知。 如此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有一个男人贴在车库的墙壁上被变做一具干尸，林弯弯后来想要弄清楚这干尸到底去哪了，可是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就会晕过去。 渐渐的，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林弯弯也琢磨出来了，自己家车库那个消失的房间里，大概真的有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操控了她，让她为他送去了一个个的食物。 林弯弯决定破釜沉舟，弄明白这件事，可是她在网络上寻找的大师还没有踪影，她到底要不要一个人，去揭开这个秘密？ 她能吗？ 她想这几次，她虽然饱受惊吓，可没有性命之忧，也许车库里那个东西在利用她，利用她将可口的食物勾上门来，然后飞快地蚕食掉来人的生命力，自己，如果是鱼饵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她正想着，外面的天空突然响过一声惊雷，本来已经是秋天了，怎么还会有惊雷？林弯弯奇怪地向窗外看去，就发现从天边开始聚集了大量的乌云，乌云黑漆漆的，从天空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就压了过来，好像有一场冰冷的秋雨马上就要起来了。 只可惜，那些乌云却含而不乏，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阴暗的云团里似乎有光亮凉的闪电闪过，高压电网一般的感觉，笼罩在半空中。 “喀拉拉”，伴随着雷声，一道闪电突然击了下来，那道闪电好像一下子将乌黑的云团笼罩的这片空间给映亮了，直直地好像刀子一样劈了下来，似乎直接就劈向了林弯弯所站的窗口外的阳台上。 “啊——”林弯弯惊叫一声，向后一退，一屁股跌倒在地，与此同时，耳边似乎听到家里女佣的惊叫声。 周边仿佛在瞬间就变得黑漆漆的，林弯弯爬起身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立身的地方变了，变成四四方方一块黑暗的空间，没有窗，门紧闭，没有光芒，可林弯弯分辨的出来，这是她家的车库。 外面的雷声似乎更厉害了，在地下二层听起来轰隆隆的声音有些闷，仿佛外面那场大雨已经下了起来，但听不到雨声，林弯弯只能感受到地下室沉闷的气息，这种气息因为黑暗和沉闷的声音变得有些恐惧。 这一刻，是不是最后一刻？天现异象？ 林弯弯狠狠地掐了一把，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她大着胆子说道：“你……你是谁，你……” 林弯弯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低笑声，似乎跟她曾经听到的那个鬼火眼眸干瘪人头的笑声有些相似，但是却比那个多了几分人气。 然后林弯弯的眼睛一花，那个数次将人吸成干尸的墙壁上突然就走出一个人影来，对，是穿墙而过的人影，那人影是一个男人，相貌清秀，身形修长，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黑红夹杂的雾气，仿佛腾云驾雾一样。 “你……”林弯弯上下牙关打起架来，发出扣扣的声音，她看到那个人走到她的面前，脸部向她的脸庞压过来，眼睛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架住了一样，朦朦胧胧地透出诱惑阴森的眼神来，他的嘴巴在微微地开合说：“林绍峰，是吗？他在哪？” “在云海市……”林弯弯不自觉地回答着，好像自己的脑子被劈开了，随意任这人捡取一样。 “好，我记住了！”那人勾出一抹阴森的笑来，冰凉的手突然就贴到了林弯弯的大腿上，好像还带着骨头的尖锐，明明是冰凉的接触，可那个地方一瞬间却像被烈火灼过一样，让林弯弯忍不住尖叫出声。 第62章 莫名其妙 当林弯弯再次苏醒的时候，大腿上就多了个骷髅刺青，乌黑的骷髅头，血红色的披风，对比鲜明的颜色让那个骷髅头显得更加狰狞。 但自从腿上出现了这个刺青，林弯弯就好像明白了好多事情一样，比如那个男人，比如莫名其妙死在车库里的外来人，比如天空突然呈现的异象…… 可是一路走来，林弯弯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内心深处竟然涌现出一种让她跃跃欲试的感觉，林绍峰，她对着镜子妩媚地笑，这下，我看你是怎么死！林弯弯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盒子来，拿着到院子里一把火都烧了，一边烧一边笑，让一直搞不明白她在干什么的林圆圆看得一愣一愣的，林圆圆当然不知道，那盒子里面有着林绍峰从小到大欺负她们的证据，比如说扔在被窝里的玩具蛇，被泼了油漆的新裙子，甚至，还有那些毛毛虫的尸体，那是林弯弯忍着恐惧将那些毛毛虫用厚厚的纸缠起来扔到了箱子里，密封。最初几年，因为东西太多，林弯弯的箱子都是放在阳台上敞着的，一直到林绍峰走了很久，箱子里的东西都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林弯弯才将箱子关了起来，那时候，好像关了一段岁月一般，但记忆却深深地刻在了林弯弯的心上，那种记忆让林弯弯的心变得越来越扭曲。 可现在，似乎一切都解决了，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的秘密，她总觉得那个地方跟之前家里重新装修有关，这个别墅已经很多年了，那一次，妈妈回了一趟老家回来之后就重新装修了，这地下室隐藏起来的房间，是不是妈妈修的？那妈妈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林弯弯想的一切都没有答案，可她却逐渐对那个人陷入了盲目的崇拜之中，她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里，是不是，云海市？ 她尝试着给爸妈打电话，这次竟然打通了，她的妈妈程巧凤在那边气急败坏地说：“你爸爸那个老不羞，竟然带着小狐狸精去国外度假，还买什么奢侈品，可把我气死了……”林弯弯耐着性子听程巧凤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顿，总算喘口气的时候，她迅速地插嘴说：“妈，咱们的地下室，地下二层车库旁边，有没有少一个房间？” 程巧凤滔滔不绝的控诉突然就被噎住了，她愣了半响才说：“什么少一个房间？那不就是车库吗？” “车库那个墙壁……妈，之前重新装修的时候，那个地方难道不是重新垒起来的一堵墙吗？我怎么感觉那墙后面好像是空的？” 林弯弯说完了这句话，她好像听到程巧凤在电话那头的抽气声，然后程巧凤的声音就有些不自然了：“别胡说，车库就是车库，那个地下室两侧都是泥巴，哪来的中空，我可告诉你啊，有事没事别到那里瞎晃悠，再怎么说是地下二层，整天不见日头，那地方就是佣人去的地方，知道不知道！” 看样子，妈妈就算知道什么也是不打算说了？林弯弯怏怏地挂了电话，心头的迷茫更重了。 可虽然林弯弯没有搞清楚事情，但她却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边，但都是小事情，比如说她有个朋友之前一直病怏怏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有次林弯弯去医院看她的时候，看到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一直在用东西砸那个朋友，当时她想也没想就喝斥了几句，可没想到，小老头消失了，她朋友的病竟然一天天好了，后来她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来，那小老头，不会是鬼吧。 本来这个朋友病好了，又恰逢林弯弯去看她，还是很感激林弯弯的，可是没想到，几天后这个朋友就没了，是开车经过一个工地的时候，正在施工的高楼大厦突然掉下一根铁管来，铁管穿透了车身直接将她的朋友钉在了车子里，身躯被洞穿，神情惊恐。林弯弯并没有亲眼看到，她只是听说，却也觉得那场面惊恐无比。 又比如说有一次林弯弯回家晚了，开车车在路上竟然兜起了圈子，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耳边甚至还一直有声音在回荡，好像是个男人的低语声，一会儿又变成低沉的哭泣的声音，让林弯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指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大亮的车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转瞬之间就到了车玻璃前，惊鸿一瞥的一张清秀的脸，林弯弯下意识地一扭方向盘，耳边突然就车水马龙了，她看向周围，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高速路的路口，她的车停在那里，后面的车都被压着，都怒气冲冲地对着她鸣喇叭。 是他，是那个人，林弯弯在心中想，大腿上的刺青似乎着了火，她似乎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记住，红粉骷髅，一场成空，相见相恨，死亦不休！ 林弯弯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后来才知道，这红粉骷髅其实是那个人的敌人，死敌，死亦不休的死敌。 总而言之，林弯弯的身边总发生一些奇怪的事，可她每次都是化险为夷，当她正在窃喜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超能力的时候，鬼头乌鸦上门了。 那是跟黑夜一样漆黑的乌鸦，突然就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骷髅脑袋里面还有着精光四射的眼珠，那眼珠紧紧地盯着她，让林弯弯有些木然，许久，才大喊一句，喊出声来，可那个鬼头乌鸦突然一跳跳到她身上，尖尖的嘴巴在她皮肤上一啄，林弯弯就疼得啊呀一声，被啄破的皮肤渗出血来，鬼头乌鸦用嘴巴蘸着血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林弯弯看到那行字之后突然就不再言语了。 因为那行字写的是：云海市，林绍峰，死于2015年7月27日凌晨1点30分。 时间很整齐，年月日时分钟，但让林弯弯震惊的还是，林绍峰，死了，终于……死了！ 第63章 浓烟滚滚 “咳咳咳——”说到这里，林弯弯已经抑制不住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整个山洞里都已经充斥满了浓浓的烟雾，让本来就能见度低的山洞什么都看不清楚，端木瑾虽然通玄术，却也是普通的肉身，这样浓得烟雾让他也感觉有一点呼吸困难了，夜幽昙窥到他脸色变化，动了想要挣脱他钳制的心思，软绵绵的身体更向端木瑾的身上靠去，声音低沉，尾音却带着一点点妩媚的暗哑：“端木，你想让这些人给你陪葬统统闷死在这里吗？这就是你的公理正义？” 林绍峰在款泉水瓶子里差不多要疯了，原来他的死真的跟林弯弯有关系，这就是他同样流着林家血液的亲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林绍峰感觉浑身上下都不住地打着冷颤，不知道怎么了，因为这个消息，在仿若海洋的矿泉水瓶子里，林绍峰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作为人的感觉，失望、寒冷、忧伤、愤恨……可他统统都表达不出来了，他看到端木瑾向他看过来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一点点的冷漠，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一样，直挺挺地躺下，躺到了水下。 “先出去吧，夜幽昙，你也惧怕烟火吧？”端木瑾俯下脸来对着夜幽昙耳语道，他的脸庞距离夜幽昙的脸庞极近，眼角的余光几乎交错在一起，夜幽昙恍然间只能看到端木瑾眼眸中仿佛看出她心思的淡定，这让她非常不爽，她的爪子伸出来尖锐的指甲，因为腰眼受制，却没有力气扎到端木瑾的身上去，不由得狠狠地瞪了端木瑾一眼。 夜幽昙的眼神黑白分明，却又恍然有琉璃色在流转，恶狠狠地等过来，却衬得一张雪白的脸庞更加的俏丽，不知道为什么，端木瑾就有那么一丁点想笑，可嘴角勾了勾，却被他压了下去。 端木瑾拥着夜幽朵，夜幽朵以声音驱赶坐在地上那群人排成两排，跟在端木瑾和夜幽朵的后面，二姑娘拿着装林绍峰的矿泉水瓶子和白露走在最后面。他们已经在这个山洞耽搁了很长时间，但之前的白大褂和玉兰都没有再出现。 拐出山洞，就是端木瑾他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长长的黑暗的通道，之前这里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如今却充斥满了烟气，也许是那远远近近有火堆在闪烁，随处可以见到一些亮光，所以一步之内的距离还是能看清楚的，但再远点的地方就全部被烟雾给遮挡住了。 端木瑾见夜幽昙配合，就放开了揽在夜幽昙肩膀上那只手，但捏着那根定魂针的手却一点也没放松，气的夜幽昙在撇嘴。 “二姑娘，瓶子给我。”端木瑾伸手向后说道。 二姑娘本来真浑浑噩噩地走在后面，一直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脱离出来，神思都恍恍惚惚的，端木瑾叫她都没听到，还是白露拍了拍她肩膀说：“前面，把这傻x送过去！”白露指了指矿泉水瓶。 二姑娘还是恍惚，也没问为什么，就跌跌撞撞地走到前面伸手将瓶子递给了端木瑾。 夜幽昙的眼神一捏斜，有些轻蔑地说：“你不会想用这么点水把火给灭了吧？” 端木瑾不理会夜幽昙，他左手捏住瓶身，使劲一挤，瓶中的水便如同喷泉一样突然就将瓶盖给撞了开来，一道细小却闪烁着银光的水流从瓶中迸溅而出，将瓶盖冲起很高，这股水流喷到空中并不散开，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一起一样萦绕成一团，在烟雾中沉浮，好像一团银色的云朵。 瓶中的水流并不多，堪堪出来一半的时候，那细小的水流就突然消失了，而空中那团银色的云朵却还在不停地旋转，又仿佛带着一股吸力一样，团团地吸纳着周围的空气。 夜幽昙的脸色有点变了：“你能……聚水成云？” 端木瑾并没有回答，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空中的那团银色的云上，开始只是一朵很小很小的云，在不停的旋转过程中，将周边能吸纳到的水汽都吸纳过来，那朵云就渐渐地变大了，可山洞里因为烟雾弥漫，水汽特别少，那朵云变得有大概桌面那么大的时候就再也不动了，任凭端木瑾控制得额头都见了汗。 “嗤——”夜幽昙轻笑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夜幽昙的轻蔑让端木瑾心头火起，多厉害！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山洞里水汽稀少，他怎么利用水之力？还在这说风凉话！端木瑾发现这夜幽昙似乎总跟他不受控制的情绪一起出现。 实在没有水汽可用，端木瑾只能先用这一朵云彩，但目前眼睛可见的都是一片浓烟，也不知道火焰的源头具体是在哪里，端木瑾只好推了夜幽昙一把继续向前走，那多小云彩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的头顶上。 “哇塞，帅哥，你还有这个本事！”白露从后面赶上来，有些讨好端木瑾地说道，端木瑾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她在心里不屑地想，等出了山洞我就溜走，我看你到哪去惩罚凶手伸张正义。 殊不知，端木瑾如今一要控制夜幽昙，再要控制那朵云凝而不散，一点不能分神，也算是苦不堪言了，谁让自己如今的技艺还没到家呢？想起床头上开花的滕蔓和林绍峰毫不掩饰地夸张地大笑，端木瑾真想磨牙。 又向前摸索着走了一阵，幸好那些人都被夜幽昙用歌声控制了，一个个都很听话，就是烟雾太浓了，他们中已经有人要扛不住了，身体的反应是不受控制的，没有了空气，他们的身体也就支撑不住精神了。 端木瑾暗叹一声，只能先用水来盖住烟雾了，否则这么多人谁也背不下，至于夜幽昙，他现在可不放心将她放出来。 端木瑾手一挥，细密的小雨从天而降，将底下这些人都笼罩了进去，周边的烟雾被压得沉到下面，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起来，但是，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罢了。 在往前十几步的地方，还是能够看到闪烁着火光的烟雾，那雾气喷涌滚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正要冲出来一样。 第64章 烟雾怪兽 端木瑾的目光落在山洞里的地面上，因为近处的烟雾被细密的水珠压下，一干人等身上全部都占了雨露，没有了烟雾中闪烁的光芒，四周的光线也暗了下去，但端木瑾还是勉强看清楚了地面的情况，并没有一般火灾现场的东一团乌黑一片，西一团乌黑一片的情况，而是，他们所站立的山洞地面就是些普通的山洞岩石，似乎火源并不在这个地方。 是不在这个地方，还是？ 端木瑾的眼神在地面上溜了一圈，就回到了前面，前面不远处烟雾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那里奔涌出来，端木瑾甚至感觉到立在自己身前的夜幽昙也一瞬间紧张了起来，浑身萦绕着一股冷意。 “嗷——”一声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吼叫声突然从烟雾中传来，整个山洞似乎都在这吼叫声中颤抖，白露哧溜一下就钻到了端木瑾的身后，还把二姑娘拉过来挡住她，哆哆嗦嗦地问：“是……是什么东西……” 端木瑾没有动，全神戒备地看向前方的烟雾，刚刚被雨打散烟雾的这片空间正在逐渐地缩小，烟雾不停地翻滚，不停地翻滚，猛然冲出一个庞然大物来，伴着震天动地的吼叫声，那东西四蹄着地，落地有声，硕大的头颅上还有一根尖角，好像一头犀牛，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浓浓的烟气，竟然是一个烟雾凝聚的猛兽。 那猛兽烟气所聚，看不到眼瞳在哪，却莫名地有一种邪恶的眼神，四蹄飞扬，气势惊人，大张的巨口直接冲着端木瑾和夜幽昙就啃了过来。 浓烟成兽，没想到那人还有这等本事，却不知道这猛兽的杀伤力有多大。端木瑾不敢冒险，本想揽着夜幽昙向旁边跃去，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把身后那些木偶一样的人都让出来了，但不让，端木瑾如今手头上的御敌之物就是小半瓶水和刚刚跟夜幽昙缠斗的那一把草，那把草刚刚虽然长得挺疯，却奈何无根之木，不能长久啊！ 电光火石之间，端木瑾突然一把将夜幽昙推了出去，连带手中的定魂针都被收了回来，夜幽昙一得自由，黑色的身影在空中翻了一下，眼见下面那硕大的烟兽就已经冲到了端木瑾的面前。 端木瑾全身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凝聚到双手之上，双手泛出熠熠金光，而刚刚被端木瑾收起来的枯草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虽然数量比之刚才少了很多，却全部都密密麻麻地爬到了端木瑾的两条手臂上，厚厚地缠了一层，仿佛两个厚厚的臂套一样，瞬间就将端木瑾的两个前臂保护了起来。 这时候，那个巨大的烟雾兽也冲到了眼前，端木瑾不能躲，不能退，只能硬生生的抗住，那烟兽张开的巨口能有三四个人头那么大的空间，冲着端木瑾的脖子就啃了下来，端木瑾大喝一声，泛着金光的双手向上一撑，直接就撑在了烟兽巨口的上下两端，从端木瑾站立的角度直接可以看到烟兽黑洞洞的大嘴，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要把人给吸进去。 烟兽大嘴被撑，到嘴的美食吃不到口，焦躁起来，身子剧烈地扭动，黑洞洞的大嘴里爆发出一阵阵的吼叫声，端木瑾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双手压迫过来，虽然他已经把金之力运用到了双手之上，那种巨大的压迫感依旧让他感到有一点点疼痛，没想到这种烟兽竟然有这么巨大的力量，如果普通人直接可以咬成两段。 烟兽在剧烈地挣扎，整个身子都摇摆起来，端木瑾双臂苦苦地支撑着，胳膊都在颤抖，随着烟兽巨大的屁股左摇右摆，端木瑾几乎没办法在原地站定了。 这时候，空气中突然刮过一阵锐风，有黑色的鞭子一样的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地抽在烟兽的头上，烟兽咬不到端木瑾正焦躁不安呢，头上挨了这一下更火大了，大嘴一送，松开了端木瑾，仰头，向着空中那个黑影就窜咬过去，别看这烟兽体型特别庞大，动作却特别灵活，这一窜跳起来多高，正冲着将将从半空中落下力竭而无处借力的夜幽昙咬了过去，夜幽昙纤细的身影跟烟兽一比仿佛一缕黑烟，竟然是直直地向烟兽巨口的方向落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端木瑾一个跳跃，手中住到了刚刚抽到烟兽头上的黑乎乎的鞭子一样的东西，端木瑾使出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一拽，那黑色的鞭子一样的东西连带夜幽昙都被他拽到了怀里，饶是端木瑾有准备，从半空中冲下来的夜幽昙也撞得端木瑾一个踉跄。 夜幽昙撞到端木瑾的怀里，琉璃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过来，叱道：“你拽哪里不好！” 端木瑾如今却是没时间跟她打嘴官司，眼见烟兽就要从半空中冲进那群人里面去了，端木瑾也不是神人，护不了这么多人，只得伸手推开前面几个人，并大声招呼二姑娘说：“二姑娘，快，将这些人推开！” 二姑娘如今是红粉骷髅，虽然罩了一层皮，可改不了红粉骷髅的本质，可算是力大无穷，二姑娘刚刚一直在恍惚没有帮上忙，见端木瑾出声，忙依言向前面冲去，一双骨瘦嶙峋的手连连挥舞，速度竟然很快，将呆愣愣的众人飞快地推开，仿佛推开几个麻布口袋一样，但烟兽的速度也不满，转瞬间就落了下来，二姑娘本能地一避，烟兽庞大的身躯就落到了几个二姑娘没来得及推的几个人身上，几声惨叫声传来，那几个人被烟兽压在了身子底下，骨头断裂和血管崩裂的声音传来，让端木瑾面色一变。 新鲜的血腥味迅速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端木瑾拽住夜幽昙说：“放他们走，这样下去我们护不过来！” 夜幽昙咯咯一笑：“谁说我要护他们了？”话音未落，端木瑾一个眼风扫过来，那眼神里，黑白分明的，是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意，还有些淡漠，森冷。 不知道怎么，夜幽昙的心就忽悠了一下，好像，好像不按照他的说法做自己就太残忍了似的，可是，自己本来不是应该残忍吗？ 夜幽昙突然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来。 第65章 一场恶斗 那声叫声，仿佛半夜里小儿夜啼，又似乎是撕裂了夜幕的夜鸟的叫声，能够惊醒一夜噩梦，跟之前夜幽昙唱得那优美的歌声有天壤地差之别，可就是这样一种叫声，让刚刚那些木木呆呆主动交代个人罪行的人们突然就像被按了按钮一样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人群正看到因为血腥味而狂性大发的烟雾怪兽张着巨口将那些已经被拍成肉饼的支离破碎的人体吞嚼进去，发出“咯嘣咯嘣”的咀嚼音，碎裂的头颅迸溅出片片骨头的碎渣和零碎的血肉，甚至有一个人的眼珠子滚落在地，骨碌碌滚到了一个女人的脚下。 黑、白、红，色彩鲜明却浑浊在一起的眼珠，仿佛穿透死亡的眼神从地底下的角度仰望上来，那个女人尖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烟兽仿佛吞食意犹未尽，冲着地上晕倒的女人就狂奔了过去。 女人的衣襟少了遮掩松松地散开，露出了黑红交织的骷髅刺青，在烟兽冲过来的时候，那漆黑的骷髅刺青眼窝里，似乎突然有光芒一闪，那烟兽横冲直撞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但这种停顿让烟兽更加暴躁，它巨大的头颅在女人的胸口“观察”了半天，猛然大吼一声转头向离得最近的二姑娘冲了过去。 二姑娘猝不及防，被烟兽撞了个正着，被烟兽顶着向山东侧壁撞去，这要是撞了上去，二姑娘一把枯骨就得支离破碎，端木瑾将手臂一杨，原本保护在他手腕上的干草飞快地结成一根长绳如同灵蛇一样从空中窜出去，绕住了二姑娘的胳膊。端木瑾一个用力，将二姑娘拽了出来，烟兽恰好一头撞到山洞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来。 这一下子撞得很猛，烟兽巨大的头颅摇晃了半天，似乎有点缓不过神来。 漆黑的身影突然窜了出去，空中闪烁着几道尖锐的寒光，夜幽昙如同一片漆黑的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了烟兽的背上，十指如钩，恶狠狠地抓了下去，这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尖锐的十指都扎入了烟兽的身体里，烟兽昂头嘶吼，似乎疼极，夜幽昙双手用力，在烟兽的身体颠簸起来之前向后飘去，已扎扎实实地将烟兽的身体抠出了两个大洞，只不过，她摊开的手掌心里，竟然只有两团淡淡的烟雾，转瞬就消散了。 “嗷——嗷——”烟兽摇头摆尾一阵嘶吼，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它慢慢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端木瑾众人。 明明没有眼睛，那烟雾缭绕的面容里，却给人一种眼瞳里灼烧着疯狂的火焰的感觉。 “你们看它的伤口！”白露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刚刚夜幽昙挠出来那两个伤口道。 端木瑾和夜幽昙也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烟兽身体上那两个大窟窿正在慢慢地消失，窟窿的四周弥漫着烟气，这些烟气不断地向中央推进，靠拢，然后将那个窟窿逐渐地填平，而那个烟兽，前蹄轻轻地刨动，已经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样子。 伤不到？ 端木瑾的心头就是一沉，如今在这石洞里，金木水火土，只有一点枯草和200毫升矿泉水，换句话说，端木瑾相当于是赤手空拳。 烟兽，伤口可以聚合，烟气所成，水、土皆可克之，只是随手去什么地方取？难道这个山洞，其实是为了困他端木瑾的吗？ 端木瑾一念未息，烟兽已经闷头冲了过来，尖尖的长角对准端木瑾的肚子，恨不得一下子给端木瑾戳个透心凉！ 端木瑾转身，急冲几步，双脚顺势登上山洞侧壁，顺着山洞壁向上跑了几步，身体后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双脚连环踢向烟兽的脊背；与此同时，夜幽昙挥舞着利爪如同旋转轮一般，顺着烟兽的侧面飞快地旋转下去，带起一阵阵烟雾来。 夜幽昙恶狠狠地想：我看你抓不烂、挠不破的，我抓得你肠穿肚烂没空长回来。 端木瑾双脚踹到了烟兽的背上，如同踹到了一块石头上，这烟兽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由烟雾组成，竟然还能够幻化出坚硬而力大无穷的形体，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端木瑾和夜幽昙你来我往跟野兽斗在一起，端木瑾只靠一双拳脚根本就伤不了烟兽，而夜幽昙本就是擅长催眠、幻觉、控尸之术，气力有限，无非是仗着身体轻灵一直躲避，好几次也是险象环生，还得靠二姑娘从旁协助，而白露早已不见踪影，大概是趁乱逃走了。 这样下去不行，端木瑾衬到，烟兽不知道疲倦，但他和夜幽昙可都是血肉之躯，等力气耗尽了，就只能伸脖子等死了，必须要用克制烟兽的必杀之技。所以在下一次端木瑾与夜幽昙错身的时候，端木瑾低声说：“我缠住它，你去帮我运一些土过来，如果能搬来水更好。” 夜幽昙经过长时间的颤抖，额头也见了汗，只是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一绺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贴在她的脸颊上，更衬出几分楚楚的味道来，她睨了端木瑾一眼，琉璃色的眸子似有光华闪过：“你缠住它？能行吗”” “那就要看你的速度了！”端木瑾已经与夜幽昙错身过去，不忘回眸，竟然冲着夜幽昙笑了一笑：“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你就算不打不相识，记得给我引魂烧纸，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夜幽昙不知怎么面对端木瑾的笑容就是一阵心头狂跳，好像要喘不开气一样，这种陌生而心悸的感觉让她感觉特别危险，她一扭头，不再搭理端木瑾，飞快地向山洞外面奔去，几步开外，就被淹没在烟雾之中，远远近近，却传来一声声的猫叫声，从山洞到外面的山野，仿佛呼应起来一样。 二姑娘很够义气地在山洞里帮着端木瑾，只不过二姑娘虽然力气很大但身形不够灵活，还要带累端木瑾时不时地救她一把，如此此消彼长，端木瑾这方就相形见绌了，一个不小心，端木瑾胳膊被烟兽的尖角划过，端木瑾只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小臂滑过胳膊肘至上瞬间就开了一道血口，血肉翻涌，鲜红的血液井喷一样。 “啊——”二姑娘惊叫一声，竟然忘了动作，任凭烟兽摆臀向她撞去，端木瑾一声长叹，姑娘你倒是躲啊！只得合身扑上，将二姑娘扑到在地，但那烟兽已经近在咫尺！ 第66章 踏脚尸堆 端木瑾扑到二姑娘之后，就地一个翻滚，带着二姑娘向旁边滚去，可烟兽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紧跟着他们的身影就压了过来，端木瑾的鼻端已经嗅到了烟兽那特有的味道，眼角的余光瞥见烟兽的前蹄已经高高地抬起，就要向他和二姑娘踩踏过来！ 一片黑云突然从天而降，仿佛散开的布匹一样兜头就笼罩到了烟兽的身上，烟兽的动作因此慢了下来，端木瑾趁机带着二姑娘滚出七八步去，再回头，就见一条黑影在空中飞快地窜动着，一边天女散花一般洒着灰褐色的颗粒。 端木瑾伸手一捻，是土。 是夜幽昙回来了，速度好快！ 端木瑾心中一喜，来不及起身，双手已经按到地面上，地面上有刚刚夜幽昙洒落的泥土颗粒，端木瑾的掌心仿佛有吸盘一样将这些颗粒吸动，颤抖着向着他掌心凝聚，这股吸力从端木瑾掌心开始向外蔓延，渐渐将前方洒落的土屑凝聚成一根长长的巨龙一般的东西。 这时候夜幽昙和烟兽斗得正是激烈的时候，虽然夜幽昙携带了大量的土，但刚刚已经洒了很多，烟兽受土创，嘶吼连连，不停地躲避，抽空子攻击夜幽昙，夜幽昙跳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身法就慢了下来。 “夜幽昙，闪开！”端木瑾突然大叫一声，夜幽昙回眸，就见一条龙卷风形成的巨龙一样的东西呼啸着向烟兽和她所在的方向攻来，她忙在空中接连几个翻滚，先向侧，脚蹬石壁，借力跃向端木瑾的旁边，而这时候，端木瑾掌心凝聚的土龙已经缠上了烟兽，土龙灵活无比，任凭烟兽上窜下跳，还是绕着烟兽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去，最后将烟兽四脚都捆了起来，烟兽噗通一下四脚朝天躺倒了地上。 “嗷——嗷-——”烟兽凄厉地叫了起来，那条土龙却一点一点向里收缩，土龙勒紧烟兽的身体里，那里就溢出一团团的烟雾。 端木瑾手下不停，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掌心的吸力将剩余的土屑全部都吸了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团，土团还在不断地膨胀，仿佛擀面杖擀出面饼来一样，拉伸成一个巨大的面皮把烟兽当作饺子馅一样一下子就包了进去。 土面皮的表面左突右起，饺子馅烟兽在里面挣扎的厉害，嘶叫连连，但内有土龙，外有饺子皮，烟兽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连嘶吼声也渐渐消失里，夜幽昙就看见那巨大的饺子皮又蠕动了一会儿，突然瘪了下去。 山洞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端木瑾和夜幽昙站在原地，却谁也没有动。 “那个东西，消失了……”二姑娘赶快把刚刚打斗过程中掉落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捡起来，林绍峰还在里面睡大觉呢。 二姑娘上前几步，想要看个清楚，但地面上除了一大堆泥土，什么都没有，烟兽，消失了。 “这……” “烟兽，烟雾所聚，土可克火，也可克烟，这东西被我们克住了，就化为烟雾了，烟雾又被泥土覆盖，所以就什么也没有了。”端木瑾解释道。 “哼，你可威风了！”夜幽昙有些不服气，而且这兽没了，事了了，是不是就要分离了？夜幽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舒服。 端木瑾看向夜幽昙，眼神幽深：“当然，如果没有夜小姐仗义相助，从外面运土过来，我也困不住它！端木瑾多谢了。” “哼，这还差不多。”夜幽昙撇嘴。 烟兽既然消散，山洞里的烟雾也渐渐消散了，周边没有光亮，端木瑾掏出手机照明，三人向前面走去。 “刚刚出去，你可见过那些逃走的人？”端木瑾想起夜幽昙解除控制之后，那帮四散奔逃的人。 夜幽昙却变了脸色，冷冷一笑说：“你还是自己到前面看看吧，这样的人，你还要救？” 端木瑾疑惑地看过去，夜幽昙却不肯再说，端木瑾只得加快脚步向外面走去。 经过长长的通道，端木瑾逐渐接近了他和林弯弯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当手机的光亮打到那个洞口的下方的时候，二姑娘抑制不住地惊叫了一声，连端木瑾，都愣住了。 惨白的手机手电筒的灯光下，竟然显出了一个人塔，或者说人堆的阶梯，最下面是两个男人，四条手臂和四条腿好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搭成了一个圆形的底座，为了固定这个底座，与两个男人形成的圆形成九十度的地方，又有两个圆形结构的人体，也就是说这个底座是四个人，比较牢固。 底座上面摞着几个身体，重重叠叠的，堆起来大概有大半个人那么高。 这些组成人塔的人体无一不是衣衫撕破、披头散发，身上有些伤口还在滴答滴答地向外流着血，青肿的脸，翻白的眼，死气沉沉的眼神，屈伸的十指……他们生前，无一不是经过了剧烈的搏斗，而且这里面女人居多，端木瑾记得大概一共就三四个女人，似乎都在这里了。 这些人，是被当作了踏脚石？ 端木瑾抬头，能看到山洞口露出的那一方夜空正在渐渐地泛白，地面距离洞口的距离以一个普通人的能力是跳不上去的，而这个山洞四壁都光秃秃的，就算有尸块的凸起，也比最苛刻的攀岩场地的条件还要差，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人不靠外力是出不去的。 可那时候山洞里烟火闪烁，猛兽横行，他们这帮人都是惜命的人，肯定想早一刻出去。 只是早一刻出去，难道不能彼此互助一个人托着一个人出去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用人的尸体堆起一个阶梯？难道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的邪恶、冷酷、残忍、嗜杀等等的情绪都被勾了出来吗？他们曾经对他人残忍，如今是对同类人，也许除了他们自己，谁都是可以牺牲的吧？ 端木瑾数了数人塔的尸体数量，估算着大概出去了有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里面一定有几个搏斗好手，是练家子，否则不能短时间内杀这么多人，肯定还有人带有刀具，端木瑾发现好几个人的咽喉处都被隔了一道，血肉翻飞，露着血洞。 但是，没有林弯弯。 端木瑾翻了翻死掉的尸体，竟然没有发现林弯弯，林弯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逃了出去？ 第67章 人妖殊途 “林弯弯呢，林弯弯呢，我要杀了她！”林绍峰从无知无觉中苏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异灵缉查馆，一楼，大厅，他因为是魂体，几乎算是不占什么地方，但也不能把他给扔地上啊，这合适吗，合适吗？ 林绍峰愤愤地想，一抬头，就看到大厅靠墙的地方有个类似于吧台的地方，那里静静地立着一个身影，鲜红的披风拢在前侧，风帽低垂，连头颅都遮了起来，似乎是二姑娘。 而大厅深处，在一面巨大的屏风的前面沙发区域，端木瑾正躬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从林绍峰的角度可以看到端木正俯身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仰躺在沙发上，黑色的修身衣裤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来，端木瑾挡住了那人的头部，可看这身材和衣服，八成是夜幽昙。 禽兽啊！ 林绍峰愤愤地想，不管兄弟的死活竟然就顾着跟美女亲热，这还了得，而且这个美女还是那么漂亮，自己还没尝鲜呢，木头端木瑾怎么就开窍了？ 一瞬间林绍峰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也忘了刚刚大喊要跟林弯弯拼命了，冲过去伸手去拉端木瑾说：“端木你干什么呢……”一句话还没说完，端木瑾回身，他就看到了仰躺在沙发上的夜幽昙。 夜幽昙的头部控在沙发背的外面，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垂直地披散下来，更衬得一张脸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而且双目紧闭，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似乎昏迷过去了。 “这，这美女这是怎么了?”林绍峰迟疑着问。 “被蛇咬了。”端木瑾简短地答…… “什么？被蛇咬了，毒蛇吗？伤口在哪里？我来，我来给美女把毒吸出来！”林绍峰跃跃欲试地凑上去。 “你没用。” “我怎么就没用了！”林绍峰梗着脖子，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我嘴上的技术你是不知道，别说千里挑一了，就是万里，百万里，也找不出我这样技术过硬的了，我保证让……呃，让美女们********，欲罢不能……” 端木瑾：“闭嘴！” 林绍峰：“你让爷闭嘴爷就闭嘴那爷成什么了？你让爷闭嘴爷……就闭嘴……”林绍峰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因他看到端木瑾的眉毛挑了起来，眼神又变成了冰冷的刀锋，他想起嘴巴被滔天巨浪封起来的感觉，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噗哧，”二姑娘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被林绍峰恶狠狠的一眼给瞪了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林绍峰见端木瑾站在那里除了俯身看看夜幽昙肩膀上的伤口也不言语，到底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蛇伤，我要去找找资料。” “找资料？该不会你找到资料之后这美女就香消玉殒了吧？你该不会见我也对这美女有意思，你怕竞争不过我，所以故意的吧？”林绍峰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端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美女了。” “人妖……” “什么？”林绍峰大吃一惊，围着沙发走了几圈，一边啧啧称奇道：“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人妖，我擦，难道真跟泰囧里面说的一样，看到的美女都是人妖？这什么世道啊，人妖都这么美丽，这世上的女人难道都要去死？” 林绍峰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串，端木瑾才慢吞吞地续上后面的字：“殊途——” “属兔？什么属兔？你说人妖属兔？属兔？殊途？人妖殊途！”林绍峰瞬间张大了嘴巴，比刚才听到“人妖”两个字的时候还要吃惊，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紧盯着夜幽昙，结巴了半天，才问出来：“你是说，这美女，是……是……妖？” 端木瑾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这世上，竟然有妖？”林绍峰的嘴巴还是没有合拢，他转动着脑袋看了看立在前侧的二姑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她死不了，只是暂时昏迷，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救他的办法。”端木瑾说着向藏书室走去。 林绍峰看看二姑娘又看看端木瑾冷清清的背影说：“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林弯弯从山洞爬上来之前就发现那几个人的眼神不对了，当大家一窝蜂地跑到山洞垂直的洞口的时候，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了，这一路虽然没有看到火，可密集的烟雾却让大家相信这山洞里有火灾，而且还是不小的火灾，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不是被烟给闷死就是被火活活地烧死。 所有人都想爬上山洞口，可凭借自己的能力所有人都没办法够到洞口并跳上去，他们仿佛一群掉入陷阱的野兽，急躁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有人提出来人托人，然后再回头拉人，可问题是，谁是那个托人的人？谁又能够相信先上去的那个人会对后面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有人冷冷一哼说。 是啊，凭什么相信你，这些人，谁都认为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谁都不相信他们这些人会帮助别人。 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 既然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过命的交情，还有什么能让人相信？ 那是不是就只剩下彼此之间共同握着同样的秘密了，而这个秘密，往往就是，罪恶。 林弯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头皮发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一样，恍恍惚惚好像看到谁掏出了刀子，又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林弯弯撒腿就跑，向山东里面的方向跑去，比起这些人来，她更愿意相信端木瑾，虽然，她其实也不了解那个人。 但山洞里面的烟雾太浓了，林弯弯没有跑远，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猫着，靠着一块凸起的石头，听到前方陆续传来的惨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在黑暗里瑟瑟发抖，这感觉，比见鬼还要害怕，拳头打进肉里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绝望的呐喊声，痛苦的尖叫声，这些声音一声一声好像刀子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里，她绝望地想着：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 第68章 高抬贵手 那种声音，比最恐怖的恐怖片还要恐怖，一声一声地，拉在林弯弯的心脏上，每一下，都引起林弯弯的一阵颤抖，她既怕回到山洞里面被火烧死或者碰上那个怪物，又怕被前面那些人发现。 但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星高照，当那几个人气喘吁吁地结束了杀戮，彼此再没有力气互相残杀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向里走一走查看是不是有目击者，那几个人已经商量着怎么把人的尸体搭成阶梯人塔，从而让他们踩着冲出去。 很莫名其妙的一场杀戮，但林弯弯想，如果她身为杀戮者，也许会觉得兴奋，他们这一帮人，不都是心里有那样阴暗的邪恶才会成为这里的会员吗？ 林弯弯听着这些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方案，进行实施，可一直到他们试了好几遍才把底座搭建成功，然后是向上摞出高度来。林弯弯听到尸体被拖曳刮擦过石头地面的声音，渗的人牙齿都要酸了。 然后，这些在林弯弯看来特别恐怖的人一个接一个爬了上去，踩着还温热的尸体和一地的鲜血，爬了上去。 林弯弯的鼻子里都是浓浓的血腥气，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死了又有几个人逃了出去，林弯弯还是不敢动，又停了好一会儿，一直都没有声音传来，想来那些人大概已经走了。林弯弯才哆哆嗦嗦地从藏身之地走出来。 有一点月光，不亮，却直直地打在尸体堆上，正好照到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张的眼睛里面仿佛还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正直愣愣地看向天空。 林弯弯忍不住想尖叫，可一瞬间，又硬生生地压住了，谁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自己现在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可那些尸体，那些尸体还流着血…… 林弯弯压住心底的恐怖走到尸堆面前，仰头看了看，凭她的身高不用现成的尸体阶梯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想活着，就只能踩着这些人，逃出去！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林弯弯一边念叨着，一边压住心里所有的不适感，战战兢兢地去攀爬人尸，有一点凉，粘腻，湿滑，冲鼻的血腥气，还有，那一双双大睁的眼睛，好像这些人随时都会突然跳起来，对着林弯弯张开鲜红的唇，露出森白的牙，就跟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想到僵尸，林弯弯更怕了，她只有加快速度爬上去，脚下的湿滑却让她根本站立不稳，她踩在一个人的后腰上，那人可能中了刀，后腰上一大片的血迹。林弯弯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一块腐烂的死肉上，随时都能把脚陷进去的感觉。 林弯弯的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了，这不是人间地狱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林弯弯一边哭一边竭力稳住身体，从小学舞蹈的功底帮了她，她很快就平衡住了身体，伸出手，一下子扒到山洞的边缘。 有点高，但好在她身体还算轻盈，又因为求生的欲望让她发挥出了最大的潜能，试了几次之后，她终于在沾满了灰尘鲜血之后翻了出去，一骨碌滚到山洞外的土地上，一抬头，张牙舞爪的林荫在头顶上结成一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连月亮都看不见。 害怕，很害怕，这是林弯弯的第一反应，可今天晚上让她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她自己甚至都觉得恶，自己应该麻木了。 鞋子早就跑掉了，那双精心准备的高跟鞋早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但脚还在，人还活着，就好。 林弯弯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她隐约记着自己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只要下山，就能看到自己的车，对，车钥匙，车钥匙哪去了？ 林弯弯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空空如也，车钥匙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我可以把车玻璃砸开，对，可以砸开。 林弯弯不断地对自己说着，想着这次祭祀真是莫名其妙，他们不是信徒吗，他们不是特别崇拜那个神一样的人吗？怎么最后他们这些人反倒死了很多，那个神呢，那个保他们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神呢？ “嘘——”一声响亮的口哨声突然响起，一个有点吊儿郎当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伙计们，看看咱们漏了什么！” 林弯弯猛然停下脚步，她的面前，从树后面转出了一个男人，二十多岁，健壮，上衣被撕开露出一块块肌肉块，身上沾满了血迹，脸上不知道被谁挠得，从眼角到嘴角一大片的血印子。 是那些人，杀人的那些人！ 林弯弯惊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杀人的人，他们是不是也要杀她？逃吗？能逃出去吗？她颤抖地想着，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样。 “还是个小美女！”又一个人转了出来，这人三十多岁，肤色黝黑，看上去很狼狈，可浑身却有一种气势，那种气势，让人恐惧，仿佛沾血的刀子一样冷厉。 陆续又转出来几个人，都是男人，青壮年，眼神幽暗，浑身杀气，好像直接用眼神就能把林弯弯给顺利地凌迟了。 林弯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哆嗦地放在领口，好像不经意间将领口拉开露出一片雪白，她战兢兢地说：“各位大哥，我，我跟你们是一样的，求求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最先那个有点吊儿郎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呦，这个小美女还挺上道的，哥几个，要不要舒缓舒缓神经，尝一尝……”他走到林弯弯的面前，俯身，拧住林弯弯的下巴，强迫林弯弯抬起头来，笑得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所谓跟我们一样的小美女的滋味……” 林弯弯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却不敢动，她知道，她能不能活，可能就在这一刻了。 多讽刺啊，本来以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可谁能想到，也许真的是青春的时候就去见了阎王，是不老，却没有长生。 林弯弯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流到那个人粗糙的，还挂着血腥味的手上，整个一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将衣襟又拉低了一些，双目泛着泪光，却含着一丁点的媚色：“大哥，我保证，会让你终生难忘……” 第69章 阴风来袭 林弯弯也知道今天夜里不能善了，毕竟，她看到了全部的过程，亲耳听到了那些人临死之时的惨叫声，她现在，还看到了这些人的面孔。 他们彼此都握有同一个秘密，他们是杀人者，可林弯弯她自己呢？目击者，通常要被灭口的目击者。 所以林弯弯也豁出去了，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她竭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最是风情动人，楚楚可怜，泪水将落未落地看着面前那张挂着吊儿郎当神情的男人的脸怯生生地说：“大哥，只要你们放了我，你们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放了我？” “真的怎样都可以？”那人笑了起来，捏在林弯弯下巴上的手指轻轻地捻过她的皮肤，笑容里就多了一份邪性。 “是，怎样都可以。”林弯弯一咬牙，伸手将领口扯开，露出肩膀来，漆黑的夜里，冷风吹到皮肤上，激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既然小美女如此热情，我若不回应一二，那就不是个男人了，是不是？”那人把林弯弯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楼到怀里，对着周围说：“哥儿几个，兄弟我可要拔头筹了，刚刚活动完筋骨，有点腻了，换换口味。”说着，这人拥着林弯弯就要向林子深处走。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那人回头，是那个肤色黝黑的男人，男人脸色很沉静，淡淡地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那人哈哈一笑说：“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我速战速决！” “哦，原来你是个快枪手！？”有人嗤笑出声，这声笑让先前这人变了脸色，赶时间，说明是快枪手，不赶时间，天色快变亮了，似乎现在这个时候行这种事就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行了，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肤色黝黑的那个男人又说，那男人的年龄在这一群里面稍微大一些，似乎隐隐成了一个头领了。 先前男人有些悻悻地样子，放下手，斜过眼去看向周围的那些人，似乎大家面上都有些不满，他还不是很在乎：“怎么了，哥几个，想怎么办？” 林弯弯的脖子上就被掐上了一只手，那只手粗糙、滚烫、有力，好像轻轻一掐，就能够掐断林弯弯那细长白嫩的脖子，那人黝黑黝黑的脸膛，比林弯弯高了能有一个头，附身看下来，脸部面容都缩在一片阴影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可落在林弯弯的眼睛里，却好像面对了一个死神，一个能够操纵她生死的死神。 “不要——”林弯弯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量在收紧，面前黑乎乎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两只灼亮的眼睛，仿佛黑暗里两簇幽幽的火焰，燃烧着冰冷残酷的光芒。“不要——求——”死神的手已经握到了林弯弯的脖子上，脖子上的肌肤都被挤压地皱了起来，脖子上的压力让她喘不开气，双眼无力地向上翻白，漆黑的天空横七竖八地布满了黑乎乎的枝叶，好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手正乌压压地紧挨着冲向她，扼住她的脖子。 这是林弯弯瞳孔里最后的印象。 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随着“咯嘣”一声脆响，林弯弯的头颅突然就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年轻的眼睛还睁得很大，似乎在望眼欲穿那长生不老和青春永驻，难道，只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啧啧，可惜了，细皮嫩肉的一个小美女。”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出手的人并不说话，只是掐着林弯弯的脖子，将林弯弯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拖向山洞的洞口，林弯弯的小腿大腿都裸露在外面，很快就被擦破了皮，尚温热的身体还流出了鲜血，只不过，这时候的林弯弯已经不会疼了。 “啪嗒！”那人把林弯弯搬到山洞口，对着下面的尸堆扔了下去，林弯弯的身体被扔到了那堆死人上面，再无声息。山洞口还有少许的烟雾在向外溢出，掉下去的尸体很快就看不清楚了，那人抬起头来说：“走吧，不能再等了，这里面应该不会再有人出来了，就算出来了，也未必……”也未必是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然后拔脚向刚刚林弯弯走的方向走去。 其余的人刚刚都是在树后休整，等待，看山洞中还会不会有活口出来，等了半天就等了一个林弯弯，看时间也不早了，必须马上撤离这个地方，好在这个地方比较偏僻，等闲人都找不到这里。 几个人沉默地向树林里走去，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兴奋异常，莫名喜悦，以为这次终于能够接触到祭祀之事，终于要真正的接触到长生不老的秘密了，可最终，他们每个人都成了杀人犯，杀人犯，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用担心谁会说出去。 沿着顺从走了一阵，这山林本来是没有路，他们来的路上虽然踩踏了一些青草，但根本就没有留下实质的印记，几个人的手机都还在，却不约而同地没有拿出来照路，大概大家都怕有亮光会引来什么人吧。他们只是靠着天空那点微弱的光芒辨认着走出山林的路。 一阵阴风突然从身后刮来，仿佛空气突然被劈开了一道缝隙一样，突兀地就刮来一阵风，风很大，卷起地面上的枯草、树叶和烟尘，很快就让黑暗变得一片混沌。所有人都站立在原地，回头看向风挂起来的方向，只能看到迷迷蒙蒙的一堆灰尘被卷起来的一团正向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慢慢地逼近过来。 什么东西？ 这些人都是刚刚踏着同类的鲜血和生命爬上来的，每个人心底的罪恶念头在这个山洞里被无限地扩大，对于同类，他们大概不会再有害怕的东西，唯一的，就是妖怪和恶鬼，他们未知的东西，现在逼近过来的，是不是？ 风更大了，在黑蒙蒙的尘土团还没有逼近的时候，狂风就擦过他们的身子在树林里穿梭起来，树与树之间狭窄的空间将风声逼仄成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好像，一个女人在尖锐地哭泣。 第70章 尸横遍地 夜幽昙还没苏醒过来，端木瑾又被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是刑警队的张国强打的电话，只不过，这事是端木瑾自己找的，是他先通知的张国强过来收尸勘察现场。 张队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走调了：“22具尸体啊，端木，22具！这里是进行大屠杀了吗？我们还是根据头盖骨的数量确定的人数，有些尸体都烂成一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赶快给我回来说清楚。” “22具？”端木瑾有些惊讶，当时在山洞里是死了很多人，但加起来应该也就十五六个啊，大概还是有七八个人逃走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你确定，22具？山洞里一共22具尸体？” “我说端木啊，你老哥哥我虽说你岁数大点，可正当壮年啊，你这就怀疑我老糊涂了啊！再说我带了一大帮子人呢，山洞里是16个，外面有6个。” “山洞外面还有？”夜里端木瑾和夜幽昙一起离开山洞的时候，是遇到了鬼头乌鸦和鬼头蛇的袭击，但在端木瑾将那些鬼头蛇都处理了之后，并没有在现场发现有人的尸体，当时又加上夜幽昙晕了过去，端木瑾急于将夜幽昙带回救治，所以当时没注意附近，只不过下山发现好车很多，就随便砸开一辆开了回来。当时风中的血腥味是很重，他以为是山洞口那一堆尸体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也没往心里去，外面还有死尸，外面的人，是怎么死的？ “好，我马上过去。”端木瑾答应着：“顺便自首。” “自首，自首什么，”张国强有气无力地说：“好小子，你就别逗我了。” “山道上那些汽车，我开走了一辆。”端木瑾也没多做解释，张国强已经听明白了：“那都是小事，小事，赶快过来再说！” 当端木瑾又重新回到事发现场的时候，才知道外面那些尸体在哪里，怪不得当时他没有发现，那些尸体在远离山洞口的地方，不是下山的方向，而是深入山林里的方向，而且无一例外都是青壮男子，依旧是没有林弯弯的尸体。 “你看看，你看看，这凶手得多凶残，我刚才嘱咐他们不要乱动现场，我们仅仅是拍了照片，尸体还都保持原状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端木瑾一步一步走进沉尸现场，这里是山林深处，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黄绿色的草，布满了不知道落了多久的落叶，所以踩上去软软的，也没有声音。头顶上又是密密麻麻的树冠遮天蔽日，倒真是杀人的好地方。 顺着张国强指的地方，脚下的草有着严重的踩踏痕迹，当初这帮人可能都沿着这条路四散逃命呢，可惜那个杀他们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好快的速度，他们的尸体只是以这条小路为中轴向两侧散开，还没来得及散得太远。 距离最近的一个，大概离着端木瑾有几十步远，整个人扑到在地，趴在荒草上，看不到样子，但看身上的衣服款式就知道是个讲究穿着的年轻人，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人的后背衣服被扯开，左侧胸口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正对着心脏的部位，血洞周边的衣服都被血渍浸透了，愈发显得那个洞口幽深漆黑，伤口边缘还能看到断裂的肋骨，扎入这人体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力气很大。 再往前走七八十步，有一具尸体挂在树枝上，面朝端木瑾，脖子卡在两根树枝的枝桠之间，由于身体的重量，脖子已经被拉得很长，整张脸都是涨紫色的，舌头伸出来很长，眼睛外凸，好像一只死掉的金鱼。那人的两只手都软绵绵地垂在身体两侧，看得出来是被断了手臂骨，所以无力自救，只能挂在树枝上感受颈部的压力一点一点加大，空气阻断，胸腔憋得要炸开，被临死之时的恐惧一点一点地折磨。 再往前走，道路左侧十多米进去，有一个人坐在地下，背部靠着树干，由树干依靠着身体没有倒下去，却已经被开膛破肚了，肚皮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五脏六腑滑落在身体外面，紫黑红白，各种颜色分不清彼此。男人的脸孔扭曲，恐惧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随时都会喊出一句救命来。 六具尸体，死相各不相同，死状却无一例外地非常凄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恐惧。而且端木瑾看得出来，这些人手上身上除了致命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小伤，划痕，青肿，可见在此之前，他们跟人动过手。端木瑾想起之前山洞口下面那些尸体，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几个人也算是废了很大力气才跑了出来，也都是这帮人里面最孔武有力的人，甚至可能都修习过跆拳道、拳击之类的，是谁，在他们逃离的时候下的手？ 他们尸体距离山洞口有一定的距离，说明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遭受袭击，那个袭击他们的东西可能是从山洞口来，甚至还堵住了下山的路，毕竟，山下有这些人的车，总比他们两条腿跑的要快。 是谁？ 端木瑾走了一圈，又原路返回，张国强这才指挥手下的刑警去勘察痕迹、收集线索，他拉着端木瑾跑到距离山洞口不远的一块相对比较宽敞的地方，点上一根烟，疲惫地吐出一口烟雾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也在，怎么……”张国强本来想说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可一想，端木瑾跟他可不一样，不是人民公仆，不是人民警察，甚至帮着他们破案连一点报酬都没有，这话到了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端木瑾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在意，就把自己昨天夜里碰到的事情说了说，当然，把夜幽昙和二姑娘略过去了，只是告诉张国强，他已经找到了杀害林绍峰等人的真凶，只是突生变故，让那个人又趁乱逃走了。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一个邪教组织，但邪教组织的那个头头昨天晚上也是不知所踪了。 张国强失望地叹口气说：“你的意思是，外面这些人和里面那些人都是邪教组织的，甚至受了邪教的蛊惑，变得残忍冷血，自相残杀，然后这几个人才逃了出来，这几个人，也是杀人凶手，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又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攻击，全部死在了这里。” 第71章 裙子碎片 张国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警察，也不是没见过被这更凶残的杀人案，分尸案，但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从最初酒吧附近死的那些年轻人，包括林绍峰，他们的死状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弄出来的。 皮还在，筋肉消失不见了，或者被拔了皮，手法还特别醇熟，一般来说，如果是连环杀手作案，除非他是为了模仿他所崇拜的杀手，可这一系列的死亡并不能分析出凶手的心态和心理画像，死状又非常诡异，唯一的解释，就是非人为。 而端木瑾也证实了这一点。 虽然张国强之前是认识端木瑾的父亲，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警察，整天跟在队长屁股后面，那时候端木瑾的父亲就经常协助刑警队破获一些比较诡异的案子，但是后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也没有见到端木瑾的父亲。 到后来端木瑾出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相信这个小子，虽然他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端木瑾，但看面容气质跟他的父亲非常相像，都有一张让人放心的沉稳气质，淡然，端木瑾的身上更多了一种冷淡的疏离，也许跟他失去的父亲这件事有关。 张国强知道刑侦系统里面其实也有那样一个部门，这个案子到今天死了这么多人，大概很快会被转移到那个部门去，张国强思衬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端木啊，这次又死了这么多人，而且确实死状也很凄惨，这件事要是传出来影响可真是太大了，我想，我估计……” “放心吧张队，这点我还是心中有数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不，”张国强连连摇手说：“我不是怕你说出去，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有可能会移交到那个部门……” 端木瑾的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那您觉得我……” “端木啊，不是老哥哥不帮你，实在是，有些事情是机密，我也没有权利插手，你想要了解的档案，应该就是在那个部门的手里，但是你现在的身份恐怕……” “您的意思是，那里的人，不会相信我？” 张国强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使劲捻了捻说：“那帮人，听说都是有特殊本领的，所以肯定心高气傲的，不是说不相信外人，而是不愿意找外人帮忙。当年，你父亲也是帮着刑警队弄清楚了好几个诡异案子，什么鬼杀人，鬼上身的，他们才注意到你父亲，然后找上门去，但你父亲并没有加入那个部门，只说是会协助，那些事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当然，以你现在的本事，进那个部门也不是不行，你……” 端木瑾摇摇头说：“我不想去。” “唉，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是不乐意进那个部门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想要了解那个部门的档案，最快的方法就是进入那个部门啊……” 端木瑾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张队，谢谢你。” 两个人一时间再没有了话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静谧，端木瑾双目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晨的阳光打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端木瑾的侧脸上，将他的眉眼映照得一片金灿灿的。张国强瞥了一眼，心里想，若我有这样一个儿子，可是高兴的梦里都要笑醒了，端木这小子也是命苦。 “有什么发现吗？”张国强看到李磊拿着证物袋子就大声嚷了一句。 李磊点点头，小步快跑过来，将证物袋子举高了说：“外面的死者都是男人，但在其中一人的手中发现了一片衣服下摆，带着一个完整的边缘，看起来像是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如果真是裙子，肯定是女人的裙子。” “哦？”张国强接过证物袋举高了对端木瑾说：“端木，你怎么看？” 李磊在旁一笑说：“张队，你应该问，元芳，你怎么看！” 张国强一愣说：“什么圆的方的，我问的是端木，你小子凑什么热闹！” 李磊低下头一笑，连端木瑾都有些莞尔，仔仔细细看向证物袋里的东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林弯弯的衣服吧？林弯弯不缺钱，从她出行开豪车，饭店里弄脏了衣服支使服务员出去买衣服都是世界名牌可见，她也是一个穿衣很讲究的人。所以她昨天夜里穿的那件裙子看着款式不是很复杂，但布料上却压有暗纹，还有手工缝缀的装饰品，虽然昨天夜里狼狈逃命的时候，林弯弯的衣服也有可能被撕裂，但为什么会握在山洞外死者的手中呢？难道说，这些人是林弯弯杀的？ 可就算林弯弯心肠不好，她也没有能力将这些孔武有力的年轻男人全部击杀，除非，她，已经不是林弯弯了。 张国强见端木瑾神色凝重，开口问道：“怎么了端木，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林绍峰妹妹的衣服。” “林绍峰的妹妹，你说就是大闹警察局的那一家子？你不是说是跟着她妹妹才来到这个地方的吗，也就是说她的妹妹也是邪教的会员了？她的衣服在这里，那她的人呢，这些人可都死了，那姑娘虽然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东西，不过罪不至死，该不会也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我们没找到吧？这样吧，不行就调警犬过来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尸体了。” 张国强正要吩咐下去，端木瑾淡淡地开口了：“也许之前，她算是罪不至死，但现在吗……她还是不是她……” “什么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林弯弯是唯一一个离开这里的人，这个邪教把它的拥护者全部聚集在这里，却让这些人死在了这里，为了什么？难道那个人最初招收这些会员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他们某一天去死吗？而不是宣扬的所谓的青春永驻，长生不老？那林弯弯又在里面是个什么角色？那个白大褂，是林弯弯唤醒的人吗？”端木瑾不小心自言自语起来，猛然想到了什么说：“张队，那个人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真的特别像一个医生，而且还抓到了白露，布防医院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比如说，医生失踪？” 第72章 医生杨桐 “你别说，还真有这事，市立医院的一个值夜班的值班医生，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但这医生似乎没有亲戚朋友，除了同事，没有人关心他出现与否。本来医院也没当回事，所以咱们的人调查到门上的时候，他们还说一切正常。结果几天以后，一直联系不到那个医生，一问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甚至不知道那个医生住在什么地方，除了一个手机号码，再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联系方式了。手机打不通，人也不来上班，医院联想到之前我们去调查，就觉得也许是出事了，就报了失踪。”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 “姓杨，好像叫杨桐还是什么的，反正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杨桐？”端木瑾想起二姑娘叙述中的那个杨桐，难道，是二姑娘的老师？但二姑娘的老师不是在一个月夜下被红粉骷髅把头都扯下来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云海市市立医院当医生呢？ “这个杨医生，进入医院多久了，医院有记录吧？” 张国强点点头：“有一份个人档案，我们已经拿回局子里了，很普通的一份个人履历，但是在市立医院之前，写的是一些乡村的医院，位置都比较偏远，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市立医院是不可能接纳的，医学院的高材生都削尖了脑袋向市立医院里面挤呢，怎么可能要一个乡村医院的医生？” “院方对此是怎么说的？” “这就是奇怪之处吗！”张国强一拍大腿，皱着眉头说：“院方领导招了这样一个人，竟然说不明白当时面试的情况，不过院方领导可能一天面试的人太多了，记不清楚也说得过去。但问题是，院方领导自己看了这杨桐的简历也吃了一惊，说院方招聘人士是不会让这种简历递到他们桌子上的，从硬件上看，就是不合适，是第一轮就要被筛下去的。可就是这样一份平淡无奇的简历竟然到了院方领导的桌子上，还顺利通过了，所有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果真是那个杨桐吗？”端木瑾思衬，如果是普通人，按照这个履历，想要进市立医院，除非有很硬的后台背景，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有很硬的后台背景不就早早地进市立医院了，还用去什么乡村医院锻炼吗？所以杨桐，根本就是利用了一些神秘的力量才进入市立医院的吗？ 端木瑾想起红姨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以邪术长生不老的人不仅有一种续命的邪术，还需要人的鲜血涂抹全身，甚至吃人的血肉和五脏六腑，所以这个杨桐才会到医院里呆着吗，就是为了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取得鲜血，甚至……肉皮脏腑？端木瑾想起医院有停尸间，背脊上猛然爬上一层寒气。 白露死的时候是因为被当做了邪教的祭品，邪教那些人取白露的鲜血涂抹全身，啃噬白露的身体，难道说杨桐就是当初那个邪教的组织者，也是现在这个邪教的组织者？只是红粉骷髅不是跟杨桐站在对立面吗，就算白露也应该是跟杨桐站在对立面的，怎么白露复活了也要跟邪教里的人一样要用人的鲜血涂抹身体呢？ 白露到底是哪一方的？这事，是不是应该回去问问夜幽昙？端木瑾想起自己走的时候夜幽昙还在昏迷呢，不过那鬼头蛇对于一般人来说虽然是致使阴气入体，会一命呜呼的恐怖东西，但对于夜幽昙来说，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端木瑾陷入沉思，张国强叫了他好几句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张国强拍了他肩膀一下说：“端木，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杨桐这人怎么了，还不赶快跟你老哥哥我说道说道。” 张国强之前一直以“叔”自居，最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老哥哥”了，大概觉得做端木瑾的大哥显得更年轻勇猛一些。 “啊，那个，”端木瑾的思路猛然被打断，“我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杨桐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还需要调查调查，张队你放心，一旦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还差不多。”张国强看都被依次抬了出来，证物课该收集的也收集完了，就打算收队回局子里，但这个报告要怎么写还真是头疼，这可是这么多的人命啊，而且端木瑾也说了，这一群人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有钱人真是被钱给烧得，竟然还参加什么邪教，也不想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那么好到手的吗？这不，连命都配上去了。 “这附近，有没有林弯弯的尸体？”端木瑾问到。 张国强问了问下面的人，都说就最开始发现的那些尸体，再也没有别的了。这时候警犬也被带来了，张国强让警务人员带领警犬嗅一下从死人手里找到的那片衣服，怪事发生了。本来雄赳赳气昂昂，有半人多高，皮毛油光发亮、外形威武不凡的警犬3号竟然在闻到那片布料之后呜咽出声，甚至两个前腿跪倒在地，狗头都要塞到前腿里面了，尾巴也夹得紧紧的，呜呜咽咽得看上去非常可怜。 “怎么地，没吃饱？”张国强围着警犬转了一圈，警犬驯养员就有些尴尬了：“这怎么了？从来没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可能这布料上有什么东西的气味吧，所以大黑……” 端木瑾上前一步将证物袋拿走，那警犬的样子才好了一些，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向端木瑾手中的袋子，似乎还是不怎么敢动弹。 “端木啊——”张国强觉出不对来，将端木瑾拉到一边避免他们之间的谈话被警员听去，“不都说动物的鼻子感觉都很灵，尤其这警犬的鼻子，更灵，你说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端木瑾点点头说：“也许，你这个案子就只剩下捉捕凶手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象不出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是怎么从这里逃走的，上面这些本来就是杀人凶手，刚刚杀了人，穷凶极恶，并不会在乎杀几个人的，能够同时让这几个男人都恐惧逃跑的东西，林弯弯是怎么逃出去的？除非，林弯弯就是那个凶手。” “可她一个浑身没几两肉的女人，怎么就……” “能够让警犬害怕的东西，会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吗？”端木瑾悠悠地说，那口气，不知道怎么了，让张国强有点头皮发紧。 第73章 与尸同车 端木瑾告别了张国强，打算回异灵缉查馆。夜幽昙还昏迷着呢，他要好好问问这红粉骷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把“盗”来的汽车上缴，端木瑾就没有了任何的交通工具，张国强提议让他跟着警车回去。 “也好，”端木瑾的眼光略过地面上那些白布蒙起来的尸体，点了点头。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下午了，毕竟这里离着市区主城区距离很远，云海市又没有地铁，单趟也得一两个小时，张国强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更何况还要到山洞里面去勘察，时间疏忽就过去了。 张国强让端木瑾上他那辆车，可端木瑾不同意，点名要上拉尸体的那辆车，而且还是在车厢里。 李磊听了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知道端木瑾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有什么用意的，心里想着幸好姚梦梦没来，否则这得让姚梦梦到哪坐，是陪着端木瑾还是坐在前面？姚梦梦这丫头看端木瑾的眼神，简直就跟看自己的太阳一样。 “怎么了，端木？”张国强也觉得端木瑾必有用意。 端木瑾还是避开人小声说：“这些尸体是要放到公安局停尸房吗？” 张国强点点头，莫名地有点紧张：“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张国强也听说过诈尸、僵尸之类的东西，只不过从来没碰上，不过上一次端木瑾在公安局的停尸房里用林绍峰的尸体把林家那母女三人吓跑的时候他也吓得够呛，还以为真的诈尸了，难道说，这些尸体会出问题吗？ “暂时我还不确定，但我感觉……” “得，”张国强大手一挥说：”你想怎么确定就说，但凡有一丝怀疑，也不能放过。要知道公安局里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加班的人在，这要真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是真的不用干了，你去，你去跟那些死人一辆车，到所里我们那停尸间就借给你用了，你想怎么确认都行。“张国强推着端木瑾向拉尸车的司机走去，指着司机说：”小王啊，一会咱们这位友情协作好公民就坐你的车了，他说怎么就怎么听到没？“ 司机小王不认识端木瑾，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还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去了，因为尸体很多，车又开不上山来，小警员们来回好多趟才将尸体都搬了下去，端木瑾看了看将要被山林吞噬的日头，眼神更加幽深了。 张国强也感觉这时间不大地道，赶快催促着大家开车返城。 司机小王正要把车厢的后门给关上，端木瑾伸出一只手撑住了车门。 小王诧异地看过去：“您，还有什么事？“ “我坐车厢里面。“端木瑾淡淡地说。 “车厢里面？“小王讶异地出声，”跟这些……“他看了一眼堆满的车厢，因为尸体实在太多，法医现场就进行过简单的检验，所以现在这些尸体都摞在了一起，几乎把整个车厢都挤满了，只有靠近右侧车厢壁的地方有一小溜空间，但这人要是坐到里面，鼻子尖都得蹭到蒙尸布上，而且尸体上的白布早已被污浊的黑夜给浸透了，好像白布上开了一朵朵黑红色的花朵，甚至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这人，长得干干净净，俊秀有气质的，竟然要跟这些死人坐一起？ “我坐车厢里。”端木瑾又重复了一遍，根本不跟小王解释，径直越过他抬脚一步跨了进去，但车厢里实在太拥挤了，尸体的脚步距离车门其实还有一丁点空间，比右侧稍微大一点，他就站在了车门这里，还伸手关上了车门，只留下小王在原地怔愣地张大了嘴巴。 “怪人，还真是个怪人。”小王小声嘀咕了两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汇报给队长，但是刚才队长可是跟他说过了，这个人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是，不管他了，反正自己也提醒过他了，他愿意闻死人的臭味，自己可管不着。 这样一想，小王就释然了，抬头看其它的车辆都陆续启动了起来，连忙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小王开着的车子就跟普通的厢式货车差不多，只不过车厢是有冷藏功能的，但问题是今天车厢里还有个活人啊，这冷藏功能也不用开了。 小王打开车载收音机，转到听歌台上，发动车子跟上了前面的车子，警笛声“威武——威武——”地响了起来，将逐渐暗沉下来的山林寂静打破了，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从山林里传出来，小王扭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山林上面似乎飞起了很多野鸟，看不清是什么，但黑压压的一大片，突然让小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转瞬即逝的感觉，小王也没有往心里去，开着车紧跟在车队的后面，车子呼啸而去。 …… 车子摇晃起来的瞬间，车子里堆放在一起的尸体都开始左右摇晃起来，车厢右侧那一流窄窄的空间很快被占领了，摆在上层的尸体周边没有依靠就掉落下来，紧紧挨着车辆两侧。 端木瑾还站在车厢入口的地方，直不起身子，只能弓着腰，脚下的空间也随着车厢的晃动越来越小，那些尸体的脚步已经窜出了白布，逐渐要跟他脚碰脚了。 虽然不惧怕尸变，可端木瑾也是有小洁癖的人，如今在这个密不透风，呼吸里都是血腥臭气的车厢里实在也不好受，可不好受，他也要看着这些尸体，而且随着夜幕降临，他感觉到面前这些尸体内部那股莫名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咯咯——”一声女人的轻笑声突然传来，变得漆黑一片的车厢里，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慢慢地从面前的尸体堆里爬出来。爬得很慢，细长的手臂掀开身上压着的尸体，逐渐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呈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来，那人形头部的地方缓慢地移动着，好像在扭头看向端木瑾的方向。 车厢里没有灯，端木瑾看不清那个女人的样子，却直觉不对，死在外面的有可能是被变异尸体杀死的可都是男人，也就是说端木瑾不放心的那些尸体都是男人，如今看这形状，怎么爬起来个女人？ “咯咯，”那女人又笑了一声，仿佛荒野中突然略过的鬼鸦，声音凄厉而诡异。 第75章 女人尸变 端木瑾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子还是别扭地弓着，手指却静静地插入了兜里，这兜里有他刚刚捧得一把山林土，几片残腐的叶子。右侧的兜里，还有一个防风打火机，对付尸变，火比较好用。 端木瑾之前在山洞里就是疏忽了，没有多准备一点东西，他修习易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只不过如今还在初窥法门的阶段，还必须借助有形的”金木水火土“才能够把能力发挥出来。之前在山洞到处一片石块，端木瑾差点就吃了亏，所以这次他感觉出尸体有异，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咯咯——咯咯——“女人的尸体自尸堆里爬了起来，维持着趴在尸堆上的姿势，慢慢地扭转头颅，那头颅仿佛镶嵌在一截面条上一样。黑暗中，就见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头型缓慢地向后移动，仿佛攀援的蛇一样，顺着女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向端木瑾这个地方靠近，脖子沿着那女人的身体拉成了一条细长的阴影，变成胳膊粗细的蛇一样的东西，连接这脖腔和头颅，让那不停向前蠕动的头颅看上去更加诡异。 “帅哥——“女尸嘴里发出怪声怪气的一声喊，尾音拖得很长，好像一个揽客的站街女郎说出来的话，但偏偏这声音又阴冷无比，像钥匙用力划过玻璃面，让人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啪——“端木瑾镇定自若地打开了火机，跳跃的火光萦绕出一片光芒，将端木瑾身前这方空间映照了出来，那颗拖着面条一样脖子的人头被火光一闪，就停在了当场，那头颅已经蠕动到了大腿的位置，头发披散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双目翻白，正诡异地盯着端木瑾看个不停。 这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应该是死在山洞门口那一堆人里面的一个，虽然这女人的脖子已经拉成了拉面，还是可以看到脖子下缘青黑发紫的颜色，这是被人掐死在当场的吧？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尸变？ 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端木瑾举着打火机未动，尸变的女人又开始挪动，她细瘦的胳膊撑着身体慢慢地向端木瑾转过来，那根细长的脖子在空中上下震荡了一会儿，长度随着女人身体的转圜而缩短。 “你是谁？“端木瑾端着打火机，冷冷地问。 “咯咯，我好寂寞，我好不甘心，帅哥，过来陪我吧……“女尸的声音像哭一样难听，说着鬼怪惯常用的台词，”陪“她？年纪轻轻做鬼的人有哪个是甘心的，就算是寿终正寝的人，也会对世间恋恋不舍，亲人朋友爱好繁华。 “你是谁？“端木瑾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对峙着女尸。 女尸如同蜥蜴一般趴伏在尸体堆上，抬着头，仿佛随时都会吐信卷走空中的昆虫。“嘶嘶，“女尸吐出一阵类似于蛇类的声音，再配上那细长的在空中浮动的脖子，好像一条人头蛇一样，她裂开嘴，露出森冷的白牙来：”我是谁，你从第一天管这件事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吗……“女尸桀桀怪笑，故弄玄虚。 “第一天……“端木瑾对着手中的打火机轻轻吹了口气，打火机小簇火焰突然就膨胀起来，仿佛被浇上了一盆油，端木瑾手掌下放，那团火焰足有半米多高，几乎都要顶到车厢的顶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好像一把锋利的火焰刀，将那个女尸惊了一下，女尸的脖子倏然后缩，变成了正常人长短的脖子。 女尸歪着身子，双手抓进身子底下的尸体堆里去，一双泛着森冷光芒的雪白眼珠不怀好意地盯着端木瑾，想要扑上来，似乎又有点惧怕端木瑾手中的火焰。 你是谁？”端木瑾依旧重复刚才的问题。 女尸双手恶狠狠地抓在身下的尸体上，好像野兽被激怒了一样，头发倏然竖了起来，露出一整张苍白的脸庞来，脸庞上的五官其实长得挺漂亮的，甚至还带着妆容，只不过此时被一团青白色的死气笼罩起来，翻白的眼珠上蓦然出现几道黑纹，好像那眼珠是石头的突然碎裂了一样，黑纹就跟裂纹是一种走向，整个眼睛没有瞳孔，却蕴含着一种森冷歹毒的目光。 “嗷——”女尸突然一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来，黑发飘起，恶形恶状。 端木瑾蓦然觉得脚腕一凉，一低头，一只透着青黑颜色的手抓到了他的脚腕上，尸堆里伸出来的手。与此同时，女尸身底下那一堆尸体不约而同地蠢蠢欲动起来，甚至那些碎裂的尸体，只有手指保持完好的尸块部分，手指头也在拼命地勾动…… 一方狭小的空间，22具尸体，对端木瑾一个人…… …………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司机小王正唱到高潮处，身子还不自觉地扭了几下。作为一个跟着刑警们出现场拉尸体的司机，他也只是一个司机，每次一想到自己车后面是凶死或者死了很久、四肢不全的尸体，小王的后背就有些发凉，他习惯于盯着前面同事的灯，开车警笛，自己还要在车上放一些欢快喜庆的音乐，一旦自己进入音乐的状态，就会忘了尸体这回事。 他正唱的高兴，蓦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整个车身似乎有点震颤。 他没在意，以为是轮子底下垫了块石头，继续大展歌喉，扭动身体，想想自己是在舞台上表演，可是…… “哐当、哐当、哐当……”这下子是连续好几声巨响，很明显，这声音是，传自他装尸体的车厢里。 小王的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额头上有些痒，好像有汗流出来了，尸体，怎么会出声音？那可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了。 突然地，小王想起了这次的车厢里不光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还有一个大活人，声音难道是大活人弄出来的？他在干什么？该不会是在车厢里跳舞吧？ 小王的车速不变，脑子里胡思乱想，他借助后视镜向后看去，发现后面的车厢在不住地抖动，一边还发出巨大的声音来，那声音一会儿在车厢前端，一会儿靠近后端，好像有很多人同时在里面砸车厢一样。 很多人…… 小王的脖子都要僵硬了，可他把眼神收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更要命的事情，那些开在他前面的兄弟车辆竟然不见了，一辆也不见了，他的面前变成了一条黑漆漆的路，除了他的车灯，再也不见任何路灯，或者，车灯！ 第76章 车前的人 这一看可非同小可，小王差点惊得叫出声来，这里虽然还没有驶入市区，可已经出了山路，到达了郊区通往市区的主干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依次亮了起来，刚刚他的耳朵里还能听到呼啸的警笛声，怎么一瞬间，只有自己车上的警笛了？ 而且车厢里一直不停地传来哐哐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闹鬼了？ 小王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脚下的油门猛然就踩到了底，是不是刚才自己光顾着听歌，掉队了？ 汽车加足马力几乎是一个颠簸的感觉就冲了出去，警笛声听起来也更加尖利，在车厢里声音的配合下，好像一曲摇滚伴奏。 可现在的小王没有一点唱歌的心思，他双目专注地盯着外面的道路，搜寻着一切车队的痕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路灯、车灯、其它的车辆，什么都没有，好像这条路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样。 怎么会呢？ 小王的额头渗出了一层一层的汗，顺着他的脸颊流到脖子的地方，那些汗水一滴一滴地留下来，滑过肌肤，有点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人的手正一下一下地搔着他的脖子一样。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忍不住大声喊道：“哥们，哥们，你能听到吗？”他喊得是车厢里的那个人，那个人长得英俊斯文，总不至于要分尸泄愤吧？！ 他以为他的声音够大的了，却根本抵不过车厢后面传来的声音，他伸手把收音机和警笛都按灭了，耳边充斥着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让他感觉整个车厢都在震颤，连带他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车厢的抖动都不停地在震颤。 突然地，一声更加巨大的声响传过来，小王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震得从座位跳了起来，小王的眼神扫向后视镜，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货车大小的车厢竟然整个从车体上翻了下来，在车头飞快地向前奔驰的时候，那车厢打着滚向后翻去，落到黑乎乎的地面上，又滚了几滚，很快就落到小王的视线外面了。 愕然之中，小王的脚下也脱了力，车头前面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清道路，然他有一种在虚空中开飞车的感觉，车厢的声音还隐隐地从后面传来，很快，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小王猛然踩下了刹车，刹车的感觉似乎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问题是，他这是在哪？ 车子停了下来，小王坐在驾驶室里大喘气，一身的冷汗浸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似乎有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风，吹得小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要怎么办？ 除了车里，到处都是一片黑乎乎的，后面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好像，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拨给张国强，心里想着，是不是走夜路走的多，遇上…… “张……张张……张队……”电话好像接通了，小王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们……怎么……怎么……不等我……” 一定是掉队走错路了，一定是掉队走错路了！小王拼命地给自己催眠打气，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似男似女，非男非女，那声音尖利利阴森森地，说的是：“我们——等着你呢——咯咯——” “妈呀！”小王一声大叫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机打到车窗玻璃上又被弹到了座位上，他不敢碰手机，也不敢下车，一时间有些僵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小王僵硬地坐在车座上，内心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向哪里逃才好，车厢，车厢里会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多的尸体…… 小王不敢再想下去，幸好车灯还亮着，虽然车头前面只能照出一片黑暗来，但总比什么看不到让人感觉安全一点。 小王也不敢再去看手机，手卧上手刹，又将汽车启动起来，只不过这次他开的很慢，看不见路，也看不见其它生物，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尤其实在他开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又听到了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些野兽的嚎叫，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除了车头那一点地方，他什么都看不清，黑暗将周边的一切都吞噬了，即便真的隐藏着有野兽也…… 小王加快了车速，竟然真的把那个声音给扔在了后面，渐渐听不到了，小王松了一口气，只是为什么面前的道路似乎永远都没有变化，还是黑漆漆的，只有车灯照亮的那一点？小王咬着牙继续向前开，他根本就不敢出车门，停下来，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但事情果真让他更加恐惧，他竟然又听到了那些嘶叫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声音，好像他一直在兜圈子，距离发出声音的地方一会远，一会近，每次近的时候，他就会听到那些声音，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音，会不会是……鬼叫！ 小王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给吓尿了，这样开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鬼打墙？所以一直出不去？那尿了是不是还就好了？不都说鬼打墙怕童子尿吗？他可还没找媳妇呢，要不要撒泼尿试试？ 小王正胡思乱想着，车子也在风驰电掣一般向前疾驶，那车灯映照出的昏黄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直挺挺地站立在他车头驶过去的地方。 出于司机的应急本能，小王立马踩下了刹车，听着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凄厉的嘶叫声来，车头已经一路向着那个人影撞了过去。 完了完了，出车祸了！ 这是小王的第一反映。 可是不对，这个地方，刚才不是一直没有人吗？ 车子的速度很快降了下来，就在要撞上那个人影的时候，猛然一顿，竟然硬生生地停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影也一步一步向车头走来。 是什么东西？ 小王在车座上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想闭上眼睛，可又怕闭上眼睛之后那东西趁机钻进车里，只得颤抖着看向那个在光晕中越来越清晰的人影。 这……这不是…… 小王渐渐坐直了身子，向车窗上凑过去，那个站在他车外的那个人，不是之前要坐车厢里的那个人吗，只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可狼狈多了，本来气质迥然的衬衣被撕破了好几个地方，而且上面沾满了黑乎乎的东西，简直就像刚在泥地里打过滚一样。还有那人的头发，也粘乎乎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似乎刚从臭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77章 怕蛇本性 “你……你……”小王抖成一团，总算在看出这人是谁来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还是抖抖索索地话都说不利索，这人，怎么跑到他车子前面去了？ 端木瑾径直走到副驾驶车门处，拉门，上车，沉着脸色说：“开车，回城。” “啊……”小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哪跟哪啊，车厢里跟尸体一路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车头前，而且还这么狼狈，身上带着一种腥臭的味道，小王忍不住屏住呼吸打开车窗，而旁边这个年轻人却好像根本就没有闻到一样。 “那个车厢……还有里面的……”小王硬着头皮开口，他好赖也是公安局里专门开运尸车的司机，现在尸体和车厢都没了，他自己开回去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端木瑾好像猜出了他的心思，开口说：“我给你们张队打过电话了，那些尸体，我建议你们明天白天来人收拾，幸好这个路段还是郊区，没有人会走到这里来的。” 小王的心头一跳，白天来收拾，什么意思，那刻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啊！可小王不敢问，再说经过刚才那一遭，他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回到人气很足的城里去。 所以小王什么都没问，开车走人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路总算有些熟悉的感觉了，两旁的路灯好像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卫士，让他放下心来。而且他注意了一下，这里，似乎还是山脚下，刚刚出山路吧也就，也就是说他开了半天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转。 这个认知让小王更加不敢停留了，一踩油门，车就出去了。 ………… 夜幽昙其实已经醒了，端木瑾走之前，把噬魂给扔了过来，那小东西似乎跟夜幽昙特别有缘一样，完全不是对着林绍峰那种贪婪的亲热劲，而是真的亲热，仿佛同宗同祖宗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夜幽昙还在昏迷中，并没有看见噬魂那张小小的毛乎乎的脸上的表情。 端木瑾临走的时候说了，夜幽昙是被伤了魂魄，鬼头蛇的毒牙沁入的毒液是魂魄，但夜幽昙也不是见风倒的娇小姐，所以死不了。 噬魂，虽然是幼兽，远不能拿到食恶鬼魂魄的地步，但它却不惧怕鬼头蛇的蛇毒，恰好可以将夜幽昙魂魄里的毒给吸出来。这是端木瑾查了一阵资料之后捉摸出来的，就把噬魂的笼子给打开了，噬魂不仅给夜幽昙把毒给吸出来了，还特别崇拜夜幽昙一样，靠在她身上不下来。 所以过了没多久夜幽昙就醒了，就是不好意思醒太糗了！她出场的时候多么冷艳高贵、神威天成的，面对端木瑾的时候也是冷傲如冬日寒梅，谁也别想从她手底下讨了好去。可怎么最后就变成自己被蛇咬了？而且自己还很没面子的露出了怕蛇的本性，冷傲枝头寒梅还怎么维持她高贵冷艳的形象？ 夜幽昙苦恼地叹了口气。 当他们从地下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端木瑾就给警察局的张队打了个电话，说了在山洞里发现了邪教，还发现了一堆尸体，张队当时就炝毛了，这酒吧死人案还没结呢，竟然又出命案了，还是一堆尸体，他在电话里再三强调端木瑾不要离开，在那里等他，端木瑾也答应了，可是异变突起。 面前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音，鬼头乌鸦的叫声在一瞬间充斥满了整个天空，然后端木瑾就看到一团黑压压的乌云向他们冲了过来，带着腥风血雨一般，席卷起一地的落叶尘土，向着他们就包裹了过来。 端木瑾如今已是身在树林之中，木、土可谓取之不尽，他俯身，双手扎扎实实地拍到地面上，本来落满了枯树叶子的地面突然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翻滚了起来，瞬间就形成一堵土墙，土墙里飞快地蔓生出青草藤蔓，这些藤蔓借着土墙的高度好像飞到半空中的利箭一般，准确地向着那些鬼头乌鸦射了过去。 鬼头乌鸦数量虽然多，但除了渗人的形象和叫声外，实在没有什么本事，在端木瑾灵活地操纵土木之力下，很快败北，纷纷被击中骷髅头颅，藤蔓将鬼头乌鸦缠绕住翅膀，卷下了天空，那些鬼头乌鸦仿佛撞到蜘蛛网上的小虫一样再也飞不起来，只是徒劳地挣扎，叫声一声比一声粗嘎，一声比一声凄惨，震得人耳膜都要碎了。 “还不把它们一把火烧了？留着呱噪！”夜幽昙皱皱眉，仿佛不愿意看见这些鬼头乌鸦有洁癖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种沙沙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大作起来，树林黑暗的阴影里突然窜出无数的蛇来，这些蛇跟鬼头乌鸦差不了多少，粗壮的身子上擎着的是一个蛇头骨，惨白头盖骨，下颌两个尖尖的毒牙，大张的空空如也的口腔却飞快地窜过藤蔓，将鬼头乌鸦吞进了嘴里，鬼头乌鸦被空荡荡的蛇骨衔住，却还在哇哇大叫，坚硬的鸟嘴不停地去啄蛇骨，那些蛇仰头，糜烂的颈部蠕动了几下，好像一个异形的大嘴一样，将鬼头乌鸦吞了进去。然后那些蛇，慢慢地向端木瑾夜幽昙围拢了过来。 只是，在那些鬼头蛇出现的第一时间，夜幽昙就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端木瑾的怀里，八爪鱼一样挂在端木瑾的身上，脸色苍白，眉头甚至都在微微地颤抖，眼神瞟来瞟去，似乎很怕那些蛇。 端木瑾都愣了，这女人不是一贯的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吗，怎么见到蛇就怕成这样了？ “快，快烧了它们……”夜幽昙命令端木瑾，端木瑾眉毛一挑，有些好笑，原来，她怕蛇啊！ 蛇群很快就攻了上来，夜幽昙根本就不敢看，只紧紧地抱着端木瑾，反而连累端木瑾速度都慢了下来，最不幸的是，最怕蛇的夜幽昙在端木瑾用藤蔓缠住一条蛇的蛇身的时候，那蛇头骨突然跟身体分了家，张开的上下颌骨好像一对翅膀一样，支撑着骨头飞到半空中，直接扎上了夜幽昙的肩膀。 夜幽昙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这里面，当然有蛇毒的原因，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她怕蛇！ 第78章 头骨大开 可没想到，那个东西的速度更快，端木瑾只来得及看清楚一道灰黑色的影子从车厢内窜出来，堪堪擦着火球过去，直接就上了一棵树，黑影融到了巨大的树冠中。 本来剑拔弩张的夜色，突然地，静了下来，只有那些无知无识的尸体还在因为血腥味的吸引，本能地向端木瑾靠过来。 端木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仰着头，看向那棵树。 树冠有着轻微的抖动，那女尸藏入树冠的力量非常轻巧，又是在四下里都没有灯光的夜色里，那巨大的树冠就像一团泼上去的浓墨，根本就看不清里面树枝树叶的轮廓，更何况是那具女尸。 端木瑾需要宁神戒备的，是那具女尸。 只是刚刚死掉的尸体怎么会这么厉害？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端木瑾随手一挥，刚刚的火球突然四散开来在端木瑾身边游走，布成了一个燃烧着的火圈，火焰熊熊不熄，挡住了那些尸体的靠近。 群尸嗷嗷乱叫，但畏火的本性却然它们无法靠近，端木瑾站在火圈中，不断地运用火之力将周边的枯草树叶纳入火圈之中，火圈的火焰更加热烈起来。 平地里起来一阵阴风，似乎裹挟着黑乎乎的烟雾，将荒地了地枯枝落叶全部都卷了起来，形成了一条藏黑色的风龙。风势越来越大，掀起来的尘土枯叶无数，围绕着端木瑾形成了一个圈，呼啸而来，气势惊人，掀起来的气流将端木瑾周边的火圈都扑灭了，让四周重新回到黑暗。 在光亮刚刚消失，人的眼睛还不能适应黑暗的那一刹那，空气中蓦然响起一阵锐响，端木瑾的眼眸微微眯在一起的时候，一团劲风飞快地向他扑来，带着凌冽的寒气和透体的恶臭！ 那个女尸终于忍不住趁此时机发动了。 端木瑾全身肌肉紧绷，如同出鞘的剑一般气势凌人，他听风辨位向着女尸偷袭相反的方向跨去，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原来刚刚那些尸体都趁着火圈熄灭，端木瑾视物不清的时候匍匐而来，密密地挤在一起占据了整个地面。端木瑾这一脚正好他在碎尸烂肉上，黏腻冰冷的肉块直接卸掉了他的气势和劲力，半空中漆黑的仿佛乌云一样的东西扬起，向着端木瑾的脖子横扫而来。 是女尸的头发，带着浓重的恶臭气味，烟雾一般无孔不入，化成一条条黑色蛇一样的东西缠绕上端木瑾的脖子，猛地收紧。 端木瑾脚下不稳，气力不继，脖子上的压力陡然增加，竟然一下子将端木瑾拔地而起，甩到了半空中。 端木瑾不慌不忙，手中的打火机已经扔了出去，向着女尸的方向，微弱的光芒在黑暗的夜空下翻滚，逐渐映出女尸狰狞的面容。就在女尸甩手要挥退打火机的时候，从端木瑾的身上很快窜出了一根干枯的滕蔓，滕蔓追上打火机遇火而燃，很快在端木瑾和女尸之间形成了一道火线，端木瑾双手用力，将女尸的头发压向那条火线，火焰轰地一下就起来了。 那女尸的头发干燥油腻，正是很好的引火之物，又加上端木瑾刻意为之，女尸长长的头发瞬间就变成了一条火龙，呼啸着向女尸扑去。 端木瑾趁机跳落尘埃，双手在颈间一扯，将已经被烧成两截的头发从脖子里扯下来，甩到地上。 女尸已经发出渗人的惨叫声，火势蔓延的很快，转瞬间已经烧到了女尸的头顶，女尸本就惧怕火光，更何况是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头顶，海藻一般蓬乱的头发仿佛一把枯草，正好做了火焰的载体，汹汹而燃。 那女尸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叫声来，手掌上抬，漆黑的指甲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颜色，那尖利的指甲顺势扎进了女尸的额头上，女尸疯了一样将指甲沿着额头飞快一旋，一掀，就将头盖骨整个都掀了起来，露出红白黑三色交缠的脑浆来，脑浆似乎还在沸腾，分不清颜色的汁液沿着掀开的头颅边缘滴落下来，滑倒女尸的嘴角，女尸在火光中回眸，森白的眼珠趁着嘴角诡异的笑，蓦然又是一声嘶吼。 散落一地的尸体瞬间像被打入了鸡血，焕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那些尸体前赴后继地向着端木瑾扑过来，零落的尸块不停地掉落或者被端木瑾挥落，端木瑾身畔的火苗堪堪熄灭，蜿蜒的草阵刚刚结成，困着那些尸体的时候，女尸已经逃入了山林的深处。 远远还能看到女尸飞快地如同猿猴一样攀爬的身形，只是她的头颅一直保持着一百八十度向后的姿势，森白的眼珠成为黑暗山林中唯一的光亮，接着很迅速地就被黑暗吞没了。 端木瑾扔下那些挣扎的尸体，俯身捡起打火机，啪地一下，点亮了打火机。 那具女尸，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山洞外边这些人不是他之前所猜测的是林弯弯受了什么影响尸变之后杀死的，而是这个女人吗？ 那林弯弯的尸体在哪里？ 端木瑾手掌连挥，将打火机上微弱的火焰用掌风扇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个金红色的火符，火符在空中嗖嗖地划过，准确无误地烙印在一众尸体的额头上，刚刚还恶形恶状、挣扎嘶叫的尸体瞬间安静下来。 端木瑾解开枯草的束缚，一堆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看了看天色，深夜，逃跑的女尸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附近窥伺着，半夜过来收拾尸体太过危险，所以端木瑾才给张国强打电话建议白天来收尸。 张国强简单听了一下情况，也是连连扼腕，竟然，真的尸变了，看来这案子必须得赶快转出去了。 至于司机小王，因为被女尸所迸发出来的强烈的怨气、阴气影响，一直开着车在车厢附近绕圈子，端木瑾处理完了这一切，正好还能搭上车。 只不过，这时候的端木瑾，看上去可真是狼狈，以至于回到异灵缉查馆，林绍峰竟然笑话他是捡垃圾的。 夜幽昙本来还在装昏迷，可听林绍峰笑得那么嚣张，实在非常好奇。她微微地歪了歪头，眯着眼睛向入口处看去。 门口灯光明亮的地方，站着的那个人……是端木瑾…… “噗嗤”，夜幽昙一个没忍住，也笑了，这还是那个冷淡自若的端木瑾吗，看他这个样子，自己被蛇咬晕过去好像也不是那么丢人了吗！ 第79章 切肤之痛？ 林绍峰可是逮着机会了，两只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简直堪比“大家来找茬“高手，围绕着端木瑾转了几圈，还不忘嫌弃地捂住鼻子，口中啧啧有声：”咱们的大人物端木瑾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臭呢，啊，哈哈，哈哈！“ 端木瑾目前这样，也确实是够狼狈的，但林绍峰关于捡垃圾的形容还是惹恼了端木瑾，他沉着脸，站在那里不动，阴沉的好像跟他衬衣上的黑色污渍一样，看得林绍峰无端端地就心里发毛。 尤其是端木瑾的眼神，怎么能那么深邃那么幽暗那么让人顾忌呢，还有，自己怎么就那么嫉妒端木瑾呢！ 林绍峰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话能够打击他呢，打击，最好打击成地里的烂泥，可是他的说辞还没组织好，端木瑾看了他一眼就越过他向楼上走去，似乎还有那么点欲言又止的感觉。 端木瑾想说什么？林绍峰扭头，看着端木瑾的背影，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啊。 端木瑾经过夜幽昙仰躺的沙发附近的时候，看了夜幽昙一眼，夜幽昙立马使劲闭上眼睛，可嘴角还在忍不住地抽搐，这家伙怎么这么狼狈，嘿嘿，简直像是从粪坑子里捞出来的，只不过这味道……尸臭？夜幽昙闻出了端木瑾身上的味道，有些讶异，偷偷地睁开眼，可端木瑾已经到楼上去了。 端木瑾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林绍峰，林弯弯，可能也死了，虽然林弯弯也算是林绍峰死因的直接原因之一了，可毕竟，他们是兄妹，林绍峰这种人，实在是不适合有什么苦大仇深的心思，可人都死了，还要承受那血淋淋的真相吗？ 端木瑾进房，洗了个热水澡，想起之前自己的那些问题，还有好多事要问夜幽昙和二姑娘。夜幽昙那家伙，刚刚是在装睡？ 想到夜幽昙紧闭双目，想看又不能看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端木瑾就有些好笑。 洗完澡，站在镜子面前，端木瑾仔细刮了刮胡子，看到镜子里的面容，眼神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带着那么几分水汽氤氲的迷离，湿漉漉的黑发盖在额头上，却显得眼眸更加幽黑，从镜子里看去，有时候，端木瑾都看不清自己的眼底有些什么。 干净瘦削的脸颊，皮肤泛着健康的光芒，透着红晕，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气。端木瑾的手指摸到脸庞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想笑？ 端木瑾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过真心的笑容了，他很小就没有了母亲，但是红姨却像母亲一样待他，他不记得自己妈妈的样子，去记得红姨的每一个温暖的表情，还有父亲，那个山一样的人物，可是，为什么…… 端木瑾想起过往，心脏就是一阵绞疼，他的手掌贴近胸口，默默地对自己说：爸爸，红姨，你们看，我活下来了，而且，我会活得很好…… 过了很久，端木瑾才从楼梯上下来，大厅里林绍峰还在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正在跟二姑娘大讲特讲他和端木瑾当年的英勇事迹，什么学妹为他们大打出手了，什么女老师暗送秋波了，什么扫地阿姨嘘寒问暖了，在林绍峰的嘴里，只要是“母的“，好像就没有不被他们迷住了，当然，重点是他，林绍峰迷住的。 端木瑾径直走到夜幽昙的面前，冷声说：“既然醒了，就说说吧，这红粉骷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语气可真讨厌！ 夜幽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端木瑾一只手把雪团拎起来，扔回了笼子里，雪团离开夜幽昙很生气，大嘴张得，把小步跑过来的林绍峰都吓回去了。 二姑娘听到端木瑾的话也跑了过来，低头关切地问：“夜小姐，您醒了？您怎么样？” 这二姑娘，果真如同玉兰说的，是个蠢货，滥好人一个，虽然，玉兰是恨铁不成钢。 夜幽昙睁开眼睛，琉璃色的双眸冷漠地滑过端木瑾的面庞，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力维持着冷冰冰的样子说：“我无事。” “那是不是可以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端木瑾坐在夜幽昙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 “来龙去脉？你想了解什么来龙去脉？”夜幽昙一对上端木瑾，看到端木瑾那张神色淡淡的脸，不知道怎么就心头有火。 “你为什么要操控二姑娘，二姑娘是怎么死的？”端木瑾的眼神瞟向旁边的二姑娘。 二姑娘忙站定说：“端木师兄，夜小姐，夜小姐是好人，她是为了帮我们。” “帮你们？”端木瑾冷冷一笑：“帮你们就是让你们的魂魄被囚禁在骨尸之内，不得超生吗？还要借住你们之手杀戮无辜？” 夜幽昙一听就炸了毛，霍然站起来，也顾不得伤口疼不疼，猛然从冲到端木瑾面前，一只手捏住端木瑾的衣领，雪白的容颜直接要逼到端木瑾的鼻尖上：“无辜，他们哪个是无辜的？还是，在你的判断标准里，他们就是无辜的！想不到……”夜幽昙的眼睛里都要粹出冰来，“你就是那样的男人！” 端木瑾伸手轻轻扯离了夜幽昙的手，淡淡地说：“莫非，夜小姐，曾有切肤之痛？” 切肤之痛？ 那岂不是说自己曾经被男人伤害抛弃过？这对夜幽昙这种不近男色的冰山美女来说，还有比这更厉害的侮辱吗？ “你！”夜幽昙简直要气炸了，抬手就想给端木瑾来上一爪子，却被端木瑾眼疾手快直接就给叼住了手腕子，另一只手因为肩膀受伤，夜幽昙使不上力，自然很轻松地就被端木瑾扣住了，端木瑾将夜幽昙的两只手交叉到一起，用力扣住，拉近自己，他和夜幽昙几乎是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夜小姐，你最好配合一点，否则我就只能把你关到笼子里了！” “你敢！”夜幽昙咬牙切齿，尖利的猫牙都要呲出口腔了，她和端木瑾彼此冷眼相对，谁也不跟让步。 “夜小姐，端木师兄，你们不要……端木师兄，夜小姐真的是好人！”不同于林绍峰立马窜得远远的一幅看热闹的样子，滥好人二姑娘赶忙上来劝架。 第80章 一个礼物 “那个人，是白露杀的。”二姑娘张嘴，让端木瑾停下了跟夜幽昙争执，重新坐回了沙发。 虽然，端木瑾之前已经料到，但现在想问他们的太多了，既然二姑娘开口，就一件件地听吧。 “又是她！”林绍峰咬牙切齿，一屁股坐在离夜幽昙最近的地方，假装特别认真地听二姑娘说话，实际上眼神早就从二姑娘身上溜到了夜幽昙身上，啊哈，这妞，真是越看越靓。 二姑娘说，夜幽昙从来没有操纵她们去杀人，只是也不阻拦她们去报仇，或者说，本来就是看不惯她们不明不白地惨死，才操控了她们。 白露本来跟她们一样都是骷髅骨架，可是白露很快就从玉兰那里知道了复生的法子，本来复仇之际，杀死那个心心念念想杀死的男人，扒皮拆骨，方解心头之恨，而作为骨尸，却可以批人皮，纳血肉，慢慢地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可再像一个人，也不是人。披在骨架身上的皮肤血肉需要不停地以人的鲜血滋养，新鲜的血液就像延缓衰老的化妆品，重新洗出妩媚的模样。 也许白露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死后更加不甘心，所以在她的骨架复活之后，不顾一切地杀戮，品尝新鲜血液的味道和做人的乐趣。 她反而最先变成了人。 二姑娘身上这张皮，就是白露送给她的，礼物，二姑娘记得当时白露笑得特别妩媚，她把二姑娘从酒吧的后门领进去，直接就上了二楼。 二姑娘不知道白露为什么要送她礼物，可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还是走了进去，她碰到林绍峰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酒吧附近，林绍峰喜欢到酒吧里，那酒吧里，到底有什么？ 二姑娘被带入包间，两个人小脚都静悄悄的，尤其是白露，仿佛一个轻盈的蝴蝶。 二姑娘立在墙角，坚硬的骨质脚掌踩在大理石上，说不上哪个比哪个凉，她看着白露缠在那个男人身上旋转起舞，红色的裙子就像一朵艳丽的花朵，倏然绽放，又悠悠而逝，在那个男人将她压倒沙发上的时候，红色的裙子云一样盖住了旁边的那人的脸。 男人以为胜券在握，女人就是手到擒来的，遂有些神思不属，得意洋洋，却不想白露突然露出她尖利的獠牙，只一口，尖利的獠牙就豁开了男人的脖子，温热的血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白露如同贪婪的野兽，俯在男人的脖子上饮下鲜血，将鲜血涂抹到脸上，只剩两个亮晶晶的眼睛，妩媚却冰冷。 然后，是细致活，一点一点的，皮肤剥离肉体，脂肪膜包着血管，白露将自己的战利果实递给了二姑娘，说：“包起你那******不变的骷髅脸。” 触手的人皮粘湿滑腻，摸上去好像年轻时候的皮肤，二姑娘怔怔地拿着，不知所措。 “以后别坏我的事行了！“白露冷冷地一哼，将二姑娘赶了出去，在此过程中，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一直昏睡不醒。 从此以后二姑娘就有了皮，只不过她不会跟白露一样用人血保养，所以很快干涸，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让她看起来跟一具瘦骨嶙峋的干尸一样，特别难看。 白露是个不听领导的人，皮相滋润了后，直接就溜得无影无踪，如果脱离了夜幽昙能够搜索到的范围，白露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她的“人”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被绑在山洞里。 端木瑾颔首，说：“第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 夜幽昙冷哼一声，还第一个问题，谁乐意回答你，你是谁？ 林绍峰：美女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美丽，遗憾啊，遗憾啊！ 二姑娘左右看看，有些为难，可还是开口说：“我们一直在找那个人，一直找一直找总算找到了他的线索，也是刚好那天……” “哪个人？”端木瑾问。 二姑娘一下子沉默了，端木瑾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 林绍峰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打量夜幽昙，夜幽昙一回眸，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有光芒闪过，林绍峰就觉得眼前乍然一片大亮，仿佛太阳光一样，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忍不住“啊呀”一声大喊出口。 端木瑾看他一眼，不为所动，一点想要替他出头的意思都没有。 林绍峰委屈啊，只有二姑娘过来嘘寒问暖，干瘪的皮肤贴在牙关上，让颜控林绍峰怎么能舒服了？桑心啊！ 沉默了许久，二姑娘才接着说：“那个人，其实，其实就是我的老师——”她的声音很低，说出这几个字也非常艰难，内心却似刀绞一般，那个从小呵护她的老师，她个对她说谁欺负她就得死的靠山，怎么就…… “什么，那个人，是你的老师？”林绍峰总是沉不住气，因为之前怀疑二姑娘听老师的话把他给吓死了，对二姑娘这个老师可是恨得不得了，可没想到，还真恨对了。 “我的老师……”二姑娘开始颤抖，口齿中都带着压抑的哭腔，“我真的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我还能再见到他，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比以前还要年轻……” 近乎梦呓的声音，二姑娘很痛苦，可这种痛苦却没办法排解，她的老师杨桐，难道仅仅是她的老师吗？ 夜幽昙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玉兰还没跟你说明白吗？那种人，你还要惦记着他？” “我不是……”二姑娘摇头，最终颓然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时候，她记得她跟老师的头颅隔着水面，彼此相望，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老师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她，也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一个棋子！ “后面的，我来告诉你。”夜幽昙实在看不得二姑娘抽抽噎噎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碰上林绍峰这种男人，肯定直接打死了事。 第81章 俗套故事 其实是一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贫瘠的山村，日日劳作却温柔美丽的农妇，在遇到一个山外来的老师之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儒雅、温和、谈吐不凡、见多识广，他金丝镜片的后面总是有着温润如水的目光，让农妇忍不住就要跟他搭讪，甚至，有些心疼他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贫瘠的地方。 其实那时候，村子里的姑娘很多都喜欢那个从城里来的杨老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老师独独对她和颜悦色，甚至喜欢跟她讲一些上外面的事情，那么奇妙，那么遥不可及，却都因为杨老师的表达，变成了眼前的场景，烘托在杨老师的身边。 村里人其实都是非常淳朴的，对于偷情这种事本来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却依旧健康美丽的农妇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慢慢走进了那个禁忌的地带，甚至心甘情愿，想要不顾一切。 是杨老师劝住了他，杨老师说，他就是现在这个村子带着，他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喜欢这里的人，如果事情暴露出来，他就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为了心爱的人，农妇忍耐着，忍耐着每天为自己不成器的丈夫操劳，忍耐着跟杨老师不能在一起的相思之苦。 那片山林曾经是他们定情的地方，天为证地为媒，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农妇娇羞不已，内心的甜蜜几乎要把自己淹没。 回来没多久，农妇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到孩子出生的时候，虽然丈夫破口大骂又是个丫头片子，可农妇心里很高兴，因为在孩子的腰上，有一块跟杨老师一模一样的青色胎记，这事她跟杨老师的孩子。 农妇抱着孩子，感觉很幸福。 后来农妇找机会告诉了杨老师，杨老师似乎也很高兴，他趁着农妇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去了农妇的家，看了看孩子。当杨老师仔细看过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农妇的心里眼里都是甜蜜，她看到杨老师的眼睛里都是光，那种光芒，就像照亮她平凡一生的太阳。 农妇想要跟着杨老师离开这里，带着孩子，可杨老师说，再等一等，他山外面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他就没办法出去。 农妇很柔顺，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现实并不想农妇想的那样简单。她的心里眼里只剩下杨老师一个，根本就不想再让她的丈夫碰，她的丈夫是个粗鲁的人，竟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照常喝酒耍酒疯，对老婆孩子大大骂骂，包括，他想要的时候必须要。 开始她和杨老师的孩子还小，要给孩子喂奶，还可以用这个理由躲一下，可时间长了，男人就憋不住了，农妇又不愿意让碰，男人就火了，有一天喝醉了酒，就强行达到了目的，也不管旁边的孩子一直哇哇地哭。 事后农妇觉得自己对不起杨老师，特别羞愧，就一直躲着杨老师，不肯出去，也不敢去解释。后来，农妇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接连两个孩子时间间隔太短，家里里外还都要农妇自己操劳，丈夫就是个混蛋，就只盼着是个儿子。 这次真的是个儿子，混蛋丈夫高兴坏了，破天荒地出去挣钱要给孩子办满月酒。农妇在家里看着四个孩子，也是累的苦不堪言。 有一天，农妇看到了杨老师，她已经一年多没有看到杨老师了，杨老师站的远远的，似乎正在向这里眺望，但眼神似乎又很空洞，镜片和阳光在一起，让杨老师的视线变得空茫茫的。 难道是在看他们的孩子？ 农妇扭过头去，伏在被子上哭得厉害，哭声惊动了屋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孩子们不明就里，看妈妈哭也哭了起来，一个两个全都哇哇地哭泣，破旧的屋子里哭声震天。 农妇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突然就一下子醒悟过来，她还有四个孩子，她不是一个人，她必须要让她的孩子都生活的好。而爱情，似乎，在一年多她刻意的躲避下，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母亲是种非常伟大的称呼，为了孩子，农妇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努力调养身子争取成为一个强壮的人，以后，她还要为她的孩子们遮挡风雨。 儿子一岁多的时候，农妇基本可以让两个大点的女儿看儿子，自己能出去走走了。她找了个机会约了杨老师，她本来以为杨老师不会来，可当她忐忑不安地在他们定情的地方等待的时候，杨老师竟然来了。 他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儒雅温润，而她，已经苍老了。 杨老师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寂静的山林里只有偶尔响起的鸟儿的叫声，她想起之前他们的甜蜜，不由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她犹豫了半响，到底开口了，这一次，她是为了给杨老师一个交代的，以后，两个人，就要变成路人了。至于三女儿，农妇表示只能跟在自己的身边，农妇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 杨老师静静地听着，似乎一切都很了然一样，当农妇哭着说完了心里话，杨老师走上去，给了农妇一个无声的拥抱，农妇心头更加酸涩，索性抱着他嚎啕大哭。 然后杨老师说想带她去个地方，最后一次，那个地方，她之前就想带她去的，可是她一直躲着他。 农妇心头酸涩，就想放纵自己一次，就跟着杨老师向山的高处走去。 虽然是白天，山林深处的光线也比较暗，杨老师一直沉默，农妇也没有开口，她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杨老师，也许以后，杨老师都不会理自己了。 走着走着，农妇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杨老师扶着她，突然就不动了，低着头，眼神从镜片后面传过来，在山林幽暗的光线里好像有着不可琢磨的光芒。 农妇扶着杨老师的手想要站起来，杨老师却把手甩开一下子把农妇甩到了地上。然后，杨老师就欺身压了上来。 农妇以为，杨老师是舍不得她，所以最后，再一次…… 可是错了，杨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段绳子突然就绕上了农妇的脖子，杨老师的双手握着绳子的两头在农妇的颈后交叉，好像在拥抱她一样，深深地拥抱，用力，两只手都在用力，农妇脖子上的绳子在狠狠地收紧。 农妇错愕地盯着眼前这张脸，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偶尔随着动作，镜片闪光的间隙，能看到一点狠厉的光芒。 他，他竟是要杀了她吗？ 第82章 骨尸复仇 脖子上的力量在恶狠狠地收紧，杨老师的脸庞近在尺咫，金丝镜片反射着丛林里阴暗的光芒，好像两方幽暗的深井，这两口深井很快就要将她的生命吞噬掉了。 “为……”由于颈部巨大的勒力，农妇的牙关都错开了，勉强发出一个字，剩下的就被压回了嗓子眼里，变成断断续续的频死的嘶嘶声。 农妇的两只眼睛不受控制地凸出眼眶，让倒影在视网膜上的杨老师扭曲的好像一个怪物，为什么，难道，是因爱生恨吗？ 颈部的窒息，让农妇的身子逐渐地软了下去，她无力地睁大眼睛，扩散的瞳孔只能看到头顶上浓密的树荫，一大团一大团的，好像天空呕出来的一口一口的黑血。 杨老师直起身子来，良久没有动弹，捆绑在农妇脖子上的绳子松了，农妇一脚踏进地府里的魂魄又喘了口气，可极度的缺氧还是让她的身体软软的，她很恐惧，死亡，本来就是一件让人非常恐惧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家中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甚至，有她和他的孩子。 她不想死，身体却软的像一滩泥，她想要求饶，只要活着，怎样都可以，可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微弱地勾一下手指，根本没办法表达她求生的意愿。绝望像潮水一样，迅速地将她淹没。 她的眼睛还大大地张开着，如果死了，肯定是死不瞑目。她看到杨老师站在原地沉默，她以为他是后悔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还有个可爱漂亮的孩子，可她又料错了，也许杨老师内心有些许的挣扎，但绝对没有心软。 她看到杨老师弯下身子，将她颈后的绳子顺了一下，然后走到她头前的方向，一只手就捏住了那绳子的两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杨老师转头，一手捏着绳子，绳子卡在她脖子上，向前拖去。 身子和坑坑洼洼的地面摩擦不止，不碰上一块凹凸不平或者石块，身体颠簸的同时，脖子上的力量就收紧一分，窒息的感觉让她根本都感觉不出来身体跟地面摩擦的痛楚，只是眼前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连杨老师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一片一片的花白的光晕，好像是地府的引路灯光。 瘫软的身体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农妇痛苦地死去，被埋在了曾经跟杨老师定情的山林里。 临死之前的不甘、怨恨、痛苦一直折磨着她的魂魄，而她的魂魄不知道为什么又一直附着在自己的尸身上，每当阳光退去，她的意识就会复苏，看着自己在泥土中慢慢地腐烂，被虫蚁当作繁殖的温床，一代又一代的虫蚁从她的肉身中破壳而出，啃噬她的身体，而她，只剩下痛苦怨恨和被禁锢的魂魄所凝聚的不甘，不知道过了几年，她的魂魄终于获得了自由，从地下挣脱而出。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报仇化解怨气，可是她却看到了她的孩子，虽然隔了好多年，那孩子已经变成了小姑娘，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那么聪明，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的孩子还非常依赖那个人，她的杀意，就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但问题是，她是恶鬼，满心怨恨，一腔恶毒，她需要杀人去宣泄怨恨，她便把目标对准了村子里的人。 只是在她想要害第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惊动了在山林里修炼的一个妖，猫妖，猫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她的想法一样，遏制了她恶魂的杀戮，她的魂魄被那个猫妖封回了尸骨里，最终，变成了一具骨尸。 她可以在没有光亮的地方自由地活动，她会在夜里偷偷地到村子里看自己的孩子，两个女儿过的不好，只有三女儿，因为杨老师的庇护，上了学，甚至考了学。 她本来决定原谅杨老师了，可是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而且，还对她的孩子有别样的企图。 他想杀了那个孩子。 虽然骨尸农妇并不清楚他想要杀掉那个孩子的具体原因，可作为目前的直觉和当年临死之时的记忆，她就是知道，他想要杀了那个孩子。 所以她才半夜出动，累计了这么多年的仇恨，终于有一天要撕开脸直面了，她以骷髅之身去找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不怕。 他们如同人一样的搏斗，却又有着不属于人间的狠厉，她记得自己仅剩白骨的双手恶狠狠地掐在他的脖子上，就像当年他勒住了她一样，她已经不再需要呼吸，她要的，就是他死，死在她的手上。 十根手指都是白骨，瘦骨嶙峋好像十根尖锐的竹签，她狠命地将这些手指如同刀子一样捅到杨老师的脖子上。 周边都是猫叫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她知道那个猫妖在帮自己，而猫叫的声音，也确实影响了杨老师的力气和速度。 她用骨头手撕断了杨老师的脖子，看着头颅高高地飞起砰第一声落到了旁边的水缸里，可断裂的脖颈里，却没有血流出来，黑红黑红的颜色，好像是在他的脖子被拧断之前，里面的血就已经干涸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活？ 在她死后，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连忙把杨老师的身体扛在肩膀上，追随着猫叫声而去。 可就是因为她的疏忽，她一起想保护的孩子也死了，死在杨桐之前的布置之中，她的埋土之地和她的孩子，相距不远。 她泄愤一般杀了村里的很多人，在猫妖阻止她之前，她都杀红了眼，她甚至发现了复生的秘密，她可以用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的皮肤、血肉，慢慢还原成一个人的模样。 可人有什么好？还不如骷髅一具！ 她要守着她的孩子。 …… 夜幽昙讲完了，二姑娘抬起了头，深黑色的眼窝里，竟然有晶莹闪动，虽然没办法化成成串的泪滴，可这般也已经是伤心到极处了。 二姑娘仿佛还沉浸在过往中，轻轻地说：“我就是那个孩子，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最幸运的孩子，可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第83章 头颅消失 二姑娘已经哭了好久，悲伤的情绪宣泄之后就有些木然，她怔怔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的妈妈，是个很可怜的人，嫁给了周大山那样一个不知劳作，终日酗酒混日子的人，因为爱情，又碰上了那样伪善的一个人，所以她死后才偏激一些。她杀了很多村里的人，用他们的血肉做成了自己的骷髅外衣，可是那颗头，她一直保持骷髅的样子，她说，女人的样子本来就是惹祸的根源，红粉骷髅红粉骷髅，如果男人的眼里看到的骷髅，心里却是红粉，才是值得爱的。”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林绍峰。 林绍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似乎不是值得爱的那种人啊，他期期艾艾地上前，给了二姑娘一个拥抱说：“没想到，你比我还悲惨，我们执手相看泪眼吧~~” 还拽了句文。 “那白露是怎么回事？”端木瑾待他们伤心够了，接着问。 夜幽昙白了他一眼说：“你还真以为我们是有问必答机啊！” “白露的尸骨不是你复活的吗，白露杀了那么多人，你不应该负有责任吗？” “责任是什么鬼东西？”夜幽昙一杨头，桀骜不驯地说：“玉兰也杀了不少人，我虽然阻止了她，可我并不愧疚，那些人逼得一个小姑娘走投无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周大山，那是习惯卖女儿的人，死就死了。至于白露，虽然她逃出我的掌控一心一意地去复活自己，可她杀的那些人……”夜幽昙斜睨了林绍峰一眼：“你又敢说他们不该死吗？” “人间自有律法，是否该死，轮不到你来决定！” 端木瑾和夜幽昙说着说着又剑拔弩张起来，二姑娘连忙去劝夜幽昙，林绍峰却站在两人之间又蹦又跳：“端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对这样的绝世大美女这样说话呢？绝世大美女是用来哄着的，你看看你那张黑脸，该不会刚才捡垃圾捡昏了头吧？” 林绍峰讨好地看向夜幽昙，夜幽昙冷眼以对。 端木瑾嘴角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抽搐，林绍峰和夜幽昙似乎都能轻易挑动他的怒火似的，他咬着牙阴森森地说：“你的意思，你死的非常应该，死的合情合理、死得其所、别无所求，所以，不需要我再管这件事了是吗？” “呃……”林绍峰突然一个箭步跪倒在端木瑾的面前，拉长了哭腔大喊大叫：“端木啊，端木，我实在是冤枉啊，简直是六月飞雪，哭倒长城啊，你一定要帮我捉到那个凶手啊，还有林弯弯，这个小毒妇……还有，还有我妈那件事……”呜呜，林绍峰大哭了起来。 被林绍峰这么一闹，端木瑾和夜幽昙又各自坐下了，林绍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端木瑾，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关在笼子里的雪团突然急的上窜下跳，二姑娘是对它态度最好的，急忙开了笼子，结果雪团一个箭步跑到林绍峰旁边四脚撑地坐好了，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夜幽昙。 这个…… 林绍峰扭头，丫难道以为爷是跟它一个地位，是……宠物？ 林绍峰再看看自己的姿势，两腿蜷着，两手着地，可不是跟蹲着的一只狗一样吗？ 林绍峰立马站了起来，雪团见林绍峰不跟它保持统一步伐，恼怒异常，冲着林绍峰呲牙咧嘴，那一圈圈的尖牙，哎呦，看的林绍峰眼晕，头晕，还有些害怕，只好犹犹豫豫地重新坐在地上，跟臭团子保持统一步骤。 “白露，是在我苏醒之前的，”二姑娘见夜幽昙似乎一直对端木瑾抱有敌意，就自己接上话茬，“本来，妈妈以为老师死了，可是后来出现了我死这件事，妈妈杀了村子里的很多人，导致村民大举搬迁，都说村子被恶鬼占领了。后来妈妈想要找到老师的头颅，将老师葬在土里，可是等她找到那口水缸的时候，老师的头颅竟然不见了。” “不是村里人埋得？”端木瑾问。 “村里人当天逼死我，那天夜里妈妈就出来杀人了，那时候我的魂魄也被禁锢在尸体之上，只不过我太过恐惧，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死的状态。妈妈骷髅的形象太骇人，村里人都跑了，谁会去管老师的头颅？”二姑娘还是叫杨桐老师，但实际上，杨桐却是她亲生父亲，一个杀害女儿的亲生父亲。 “夜小姐虽然能够控尸，可我那时候刚刚死，如果那时候苏醒，会在慢慢腐烂中非常痛苦，所以妈妈和夜小姐选择回头再唤醒我。所以她们也离开了山村去找老师的下落，找了好久才发现云海市这里的一个组织，似乎，是老师组织的，因为他们祭祀活人，可是等她们终于一天天找到根源找到那个山东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了被刮成了血淋淋的骨架的身体，似乎人去楼空了，至于到底是谁发起的这个组织，妈妈和夜小姐并没有发现。但妈妈和夜小姐将那具骨架附着了魂魄带出了山洞。那时候刚刚变成红粉骷髅，白露根本不适应，自己被自己吓了个半疯，后来白露就被妈妈和夜小姐带回了我们村子的山林里，因为妈妈要守着我变成骨尸，变成一具红粉骷髅。” “当时，当夜幽昙和你妈妈追到云海市的时候，杨桐不是已经只有头颅被人拿走了吗？一个头颅有能力在云海市组织邪教祭祀吗？”端木瑾问。 二姑娘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是太清楚，但老师那样的人，就算只剩下一个头，也许，也许也是有什么本事的吧？” “也就是说当初参加那个组织的人你们其实并没有碰上？” “对，”这次是夜幽昙接的话，“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散了，如果不是杨桐，会是谁？为什么也是这种拨皮拆骨的祭祀？玉兰做了十几年的骨尸，慢慢地也知道杨桐不是个普通的人，像村里那个吓唬周来娣的二流子，就是被杨桐豁开了肚皮，五脏六腑掏了个干净，那时候杨桐还用鲜血涂抹全身，生食血肉。但玉兰那时候隐瞒了我，因为我经常在大山深处，并不知道杨桐这人具体是个什么人，玉兰那时候觉得杨桐是在保护周来娣，就隐忍没说，毕竟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了。” 周来娣，周来娣，林绍峰咂摸了半天，才醒悟过来，周来娣就是二姑娘，这名字果真还是跟她的人一样土！ “夜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二姑娘和她的妈妈，报仇，好，我姑且认为你在帮他们报仇，但我要追查这件事的始末，害人的骨尸，我也不会放过，如果……” 夜幽昙冷冷一哼说：“你这是宣战吗？没关系，我应战，就看你的本事了。” 端木瑾没有理会夜幽昙的挑衅，说：“接下来，有两条路，第一杨桐的头颅失踪了，但林家地下室林弯弯唤醒的就是一个头颅，那个人是不是杨桐？第二，云海市之前冯炼那个组织是谁引导的，既然同出一撤，肯定彼此之间有关系。现在可以去帝都林家或者去二姑娘的老家，云海市这边，可以拜托张队来调查。” “去，去我家吧……”林绍峰低声说，声音里有着惆怅。 第84章 一个噩梦 还没有来得及出发，程巧凤又一次大闹公安局，当然是因为林弯弯的失踪。 张国强简直头疼的头发都要掉一大把，之前程巧凤来过一次，但那时候她不过是为了确认林绍峰是否真的死了，心里只怕还偷偷得意，站在警察局里那是端着贵妇人的谱，打扮得花里胡俏，优雅动人，就是说话不饶人，一张嘴跟刀子一样。 可这一次程巧凤基本就变成个疯婆子了，大闹公安局，让警察出去找人，但失踪人口不超过48小时是不立案的，也不会安排警力去找，程巧凤就疯了，在公安局破口大骂，上蹿下跳，看到张国强这个熟悉面孔，知道是上次负责林绍峰案子的，揪着张国强的衣领子就不放了。 在张国强跟程巧凤“搏斗”的过程中，张国强知道了程巧凤为什么这么疯狂，这么紧张了，原来，她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这个梦，听起来，也许端木瑾会感兴趣。 于是端木瑾这个救火队员又出现在了公安局。 程巧凤的梦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卧房，程巧凤反而睡不着了。当然，她是激动的，林绍峰死了，老林其他那些女人随随便便就能对付了，剩下的，最好是逼着老林撒手不管，财产也就全部落到自己和儿子手里了。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在盘算以后要怎么把林氏企业发扬光大，当当中国女富豪。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不会透露的。 程巧凤觉得她很快就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本来是要一家人一起回帝都的，可林弯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回去，林绍伟和林圆圆可不愿意在这里等着，尤其是林圆圆，公安局看尸之行极大地刺激了她的胆量，一想到林绍峰就死在这个城市，他的尸体还冷冰冰地躺在冰柜里，林圆圆就坚决要走。 最后没办法，程巧凤只好自己在这里陪着林弯弯，让林圆圆和林绍伟先飞了回去。 可就在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说梦，其实有些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听到有人嘤嘤地哭泣，就在她的床头上，声音非常熟悉，好像是她的女儿弯弯和圆圆中的一个。 程巧凤那时候正是头脑昏沉的时候，恨不得万籁俱静好接着睡觉，可那哭声没完没了，一直在她的耳朵边上萦绕。 程巧凤烦躁不已，猛然爬起身来，感觉到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一阵冷风，吹得人汗毛乍起，黑乎乎的豪华套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 程巧凤没有当回事，也许是自己睡的朦胧听到别的房间的人在哭吧。她打定主意明天要投诉酒店的服务，重新躺下做春秋大梦去了。 可是这一次，梦是梦了，却是噩梦。 她在哭声中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这次总算看清楚了是她的女儿林弯弯在她的床头哭着。 林弯弯和林圆圆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她就是一眼分辨出来，不是因为母亲的天性，而是，她觉得林弯弯是最像她的，像她心中那些隐秘的东西，林弯弯似乎轻易就继承了，似乎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有时候，程巧凤甚至会害怕林弯弯，尤其是在她一声不吭盯着某个地方的时候，她的眼神，幽暗得仿佛能把周边的光线都吸收进去。 “弯弯……”睡梦中的程巧凤想要开口呼唤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弯弯站在她的床头上，一直在哭。 在悠悠不绝的哭泣声中，林弯弯的面庞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有一团光打到她面上一样，但程巧凤所躺的地方却黑黢黢的一片，就好像跟林弯弯两个世界一样。 毫无征兆，又仿佛预料之中，林弯弯双目之中流下来的竟然是血泪，两行，闪烁着妖艳的红光，像是在白光下两抹血红的唇彩，只是摸错了地方。 程巧凤又惊又怕，也着急自己的女儿，她想要爬起身来，看看林弯弯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不行，四肢像被什么柔软却沉重的东西缠住了一样，难动分毫，偏偏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这种感觉，就好像，鬼压床！ 程巧凤觉得自己哆嗦了一下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床头站立的林弯弯，她看到林弯弯幽深幽深的眼眸好像自来水管一样不停地向外喷涌，林弯弯抬起双手来，将那些血摸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往自己裸露出来的胳膊、脖子上抹去，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芒打得一片雪白的肌肤抹上淋淋的鲜血之后显得特别可怖。只有脸，还保持着苍白的素净，嘴角勾着，露着的确实诡异残酷的微笑，好像，这个林弯弯特别享受此时程巧凤的恐惧。 明明是嘤嘤哭泣的声音，林弯弯的脸却在笑。 笑着笑着，流着血泪的脸庞突然就变化起来，好像镜头虚化了一样，林弯弯的眉眼扭曲着，像水影，模模糊糊地分不清五官在那里，那些虚幻的影子旋转着，慢慢变成了另一张脸，一个女人的脸，熟悉、恐怖、凄厉。 程巧凤大叫一声就醒了过来，黑暗中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声，她镇定了好长时间，才打电话给林弯弯，手机关机。 程巧凤就有些慌了，打电话给前台，让服务人员陪同她打开了林弯弯的房间，房间里的被褥是白天刚换时候的样子，这说明，林弯弯晚上没有在这里过夜。 那林弯弯去哪了？ 如果出去，为什么要关机？ 程巧凤就害怕起来，拉开窗帘，发现都已经是早上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说林弯弯昨天晚上跟一个男人离开了，而那个男人，酒店的监控摄像头里应该有。 所以程巧凤拿着监控视频就来警察局大闹开来，那撒泼的架势绝对惊天地泣鬼神，张国强的头发都被揪下好几搓来，好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又拖又按，才把程巧凤拉了下来，关到了一间小屋子里，罪名是袭警。 程巧凤也许自己也折腾累了，她双目呆滞的说了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又让张国强给端木瑾打了电话。 程巧凤说的是：“如果弯弯真的……你们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我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程巧凤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一般母亲的那种悲伤，相反的是，双眸中闪烁着有点疯狂的光芒。 第85章 听不明白 “弯弯呢，弯弯呢？”程巧凤一见端木瑾就扑了上来，之前酒店的视频记录里，林弯弯虽然开的是自己的车，却是跟面前这个男人一起离开的，她没有记错的话，面前这个男人还是云海市刑警大队的警察，这也是之前程巧凤大闹公安局的原因之一。 负责看守程巧凤的警员伸手将程巧凤挡了回去，呵斥道：“老实点，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 程巧凤恶狠狠地瞪了那个警员一眼，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头一扬说：“我拒绝回答问题，我要等我的律师——”程巧凤傲慢地说完这句话，又恶狠狠地瞪了那个警员一眼说：“我要上诉，你们限制人身自由，滥用职权！” 那警员被气的有些冒火，可程巧凤确实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今他又带着外人进来，也不好对程巧凤敲打一番，只好耐着性子说：“你之前袭警，现在还不配合调查，你是想在这多待些时间吗？” 程巧凤冷哼一声，用鼻子孔看人。 端木瑾对小警员点头示意，小警员气呼呼地出去了。 程巧凤见端木瑾站在屋里没有动，轻蔑地扫了一眼端木瑾，那架势，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了。 端木瑾在程巧凤的对面坐下，隔着一张桌子，沉默了好久，正当程巧凤觉得自己已经从气势上压过了对方，端木瑾却突然开口了：“林弯弯……我想你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吧？” 这句话可把程巧凤惹毛了，她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面对着端木瑾大吼道：“你tm的是个警察，你跟我们弯弯出去，你tm的完好无损回来了，弯弯呢，我们弯弯呢？！” 端木瑾神色不动，但语气比较缓和：“这个，我确实要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林弯弯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什么一定的责任，你赔我弯弯，你赔我弯弯!”程巧凤从端木瑾的话语里嗅出了不祥的感觉，难道弯弯真的……她疯了一样扑向端木瑾，又拿出大闹警察局的泼辣劲。 端木瑾难得耐着性子，却也没有让程巧凤扑中，他口中不停：“林弯弯的问题，我也了解了一些，你家的地下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端木瑾的声音徒然变大，仿佛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子把程巧凤给定住了，她的动作减慢下来，扭头看端木瑾，眼眸中的慌乱一闪即逝，她的身体缓慢地向后退去，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脸色有些难看地说：“你说的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端木瑾也重新来到了她的对面：“你的女儿林弯弯和你藏在地下室里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交集，那你根据自己知道的判断，你的女儿林弯弯，是否还活着？”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弯弯她……” “那地下室里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端木瑾幽幽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似乎藏着洞察一切的深邃，让程巧凤有些瑟缩，那地下室，弯弯怎么就跟地下室联系到一起了？难道，之前她说她认识一些介于鬼身之间的朋友就是因为她洞悉了自己在地下室的秘密？还是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找了回来？ 想起夜里那张从林弯弯变幻出来的那张脸，程巧凤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你别信口开河，我……我要告你诽谤！”程巧凤究竟也算是经历过世面的人，竭力压制住心慌的感觉，整个后背紧紧地抵住椅子后背，仿佛要靠椅背给自己支撑的力量一样。“你……知道什么……你……” 程巧凤越说越有点慌张：“你和弯弯昨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 “林弯弯失踪了，我想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只是她失踪的缘由绝对不是你大闹公安局就能找到的。她，已经把你们家地下室里那个东西引了出来~”端木瑾的嗓音低沉，好像掺杂了很多黑夜氤氲的阴暗的感觉一样。 程巧凤又是一个哆嗦：“那弯弯她失踪了是跟，是跟……”程巧凤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却只是反复地念叨：“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不是一直保佑我们吗？弯弯肯定不会有事的……” 端木瑾再问程巧凤什么事，程巧凤就跟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加理会，只顾自言自语。 端木瑾退出了审讯室，程巧凤果真是知道地下室的，而且那地下室里的玄机恐怕还很大。 林弯弯唤醒了地下室里程巧凤掩藏的东西，也许她掩藏的秘密很快就要暴露出来。 端木瑾跟张国强说想要到林家去看看那个地下室，也许能找到那个白大褂的线索，或者还能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张国强摇头说：“端木，就算程巧凤袭警我们也不能去搜家，这得需要搜查令的，况且是跨地区，我这边……” “张队我知道您的意思，这次是我个人之行，我自有办法。” “哎，那……”张国强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你说的那件事，我们会尽量调查的，有关冯炼身边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加入那个组织的。还有这次这些人的尸体，基本上身份也都确定了，还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也有从外市赶过来的，只不过，也是自己作！”张国强叹了口气：“但是等你回来，也许这个案子就转出去了，因为这次实在死的人太多，影响很差，这些人家里人还都有些关系，所以这阵也许这个案子就要转了……” “好，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既然开始的时候介入了，我肯定会善始善终，张队，不管怎样，以后有事还可以打给我。” “唉，老哥谢谢你了，你不管到哪里去，一定要小心。” “好。” 端木瑾回到异灵缉查馆准备长途出远门的问题，夜幽昙还大刺刺地坐在他家里，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谈到去帝都的交通工具，端木瑾和夜幽昙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坐火车”，这三个字。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有点尴尬，二姑娘却笑嘻嘻地看了他们一眼说：“端木师兄，夜小姐，你们，你们还挺般配的……” 第86章 突然拥抱 “谁跟他般配了?!”夜幽昙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蹦了起来，反观端木瑾，倒是神色淡然，只是眼底那一点不自然可没瞒过林绍峰去。 尼玛！ 爷以后只能看着端木泡妞了。 “怎么，夜小姐也有兴趣与我们同行？”端木瑾一本正经地问道。 “谁说要跟你们一起去，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夜幽昙冷哼。 “也好。”端木瑾点头。 但结果…… 俩人不仅一起走了，还一个车厢，只不过端木瑾在车厢的那头，夜幽昙在车厢的那头，遥遥相望，又要遥遥不相望，很有点欲语还休的意味。 二姑娘没有来，因为玉兰一直没有出现，而且二姑娘那红粉骷髅的想象想要白天出发，可是要比明星包的都严实，所以最终二姑娘留在了云海市，白天栖居异灵缉查馆，顺便喂喂雪团，夜里可以出去游荡，看看能不能找到玉兰。 但夜幽昙和端木瑾买了同一辆车厢的车票，真的不愿夜幽昙，谁知道那个无巧不成书是怎么写的呢？ 至于林绍峰，在火车上是比较逍遥自在的，虽然夜幽昙从不给他一个好脸色。可火车上不乏美丽的女人，林绍峰在车厢里飘来飘去，亲这个一口，摸那个一把，简直快活似神仙。只不过，林绍峰也就敢小打小闹一下，绝对不敢做过分了，因为，端木那家伙就讨厌他四处留情，好吧，若不是端木也不近男色，他都要怀疑端木是喜欢上他了，要不干嘛不让他用鬼身泡妞占便宜呢？ 云海市距离伟大的帝都坐高铁只有差不多五个小时，他们坐的是2点多点火车，这样到帝都就是七点多钟。 火车一路上在各个城市的站点停下，不断地有人上来，有人下去，到最后一站的时候，端木瑾身边的人已经下空了，只有端木瑾一个人在闭目养神。 夜幽昙竟然从车厢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端木瑾的旁边。 端木瑾微微睁开眼睛，斜睨了夜幽昙一眼，夜幽昙脸色有些不自然，向他身边靠了一下，低声说：“抱住我。“ 端木瑾就是一愣，楞过之后，那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骚动了一下一样，有轻微的痒。 夜幽昙见端木瑾一直愣着，皱了下眉头，突然就双臂一伸，从端木瑾腋窝下面环过去，抱住了端木瑾的后腰，头一低，还靠在了端木瑾的身上，似乎是端木瑾的亲爱的她。 夜幽昙的发顶就在端木瑾下巴那里，有些细微的发丝从她头上乍扬起来，触到端木瑾的肌肤上，有那么一点点的痒。漆黑漆黑的发丝下，是夜幽昙柔软的身体，这身体紧紧地靠着他，有点温暖，又有着幽幽的清香。 端木瑾莫名地就有点紧张，虽然有点不明白如今这状况，只是他还没有自恋到前一秒还跟他对着干，对他横眉怒目、傲娇冷淡的夜幽昙突然就开了窍，被他给迷住了。 “哎呦喂——”林绍峰一下子兴奋起来，大学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对端木瑾投怀送抱，可端木瑾从来都是生人勿近，女孩为了展示优美的身形往往穿的少，所以那些自荐的女孩纷纷在没有抵达端木瑾身边的时候，就被端木瑾身上那种冷淡的气息冻成了冰棒，而端木瑾通常只会做一件事，扭头就走，剩下那些女孩花容失色，天冷的时候还会瑟瑟发抖。 这夜幽昙怎么就顺利地把这大冰块给抱住了？ 林绍峰一阵风一样从车厢里某个少妇的身边就窜了回来，端木瑾不许他离开车厢，他如今作为一个只能跟端木瑾说话解闷的鬼魂亡灵来说，还是不要得罪端木瑾的好。 端木瑾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就有点加速，夜幽昙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耳朵也是，如果……夜幽昙不就听到了？ 端木瑾想要控制住跃跃欲试的心跳，那心脏一收一缩之间，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充满四肢百骸，他的脸，该不会红了吧? 可随着端木瑾一抬头，刹那间就冷静下来，他冲着林绍峰伸出手，五指一勾，五根手指上缠绕的极细极细的金属线如同烟雾一样在空气中散开，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林绍峰顺便五花大绑，被端木瑾拽回端木瑾旁边的座位上。 “哎呦——”林绍峰突然遭受袭击，还被完全没有人权地五花大绑，可不乐意了，正要口若悬河声讨端木瑾，端木瑾提前截断了他的话头：“闭嘴！” 短促干净的语气，有一种迫人的压力，林绍峰突然就聪明了，竟然乖乖地闭了嘴，端木和夜幽昙似乎都有点不对头，怎么了？ 然后，林绍峰也抬起了头。 这时候，车厢另一头有几个上车的人刚刚上车，正顺着过道在找位子，但无论是端木瑾还是林绍峰，都只看向了其中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瘦而高，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衬衣，袖口挽起来，露出手腕的皮肤，皮肤苍白的怖人，看着仿佛笼罩了一层青色的烟雾一样，又好像皮肤下面的血管在一点一点地渗透暗黑的血液，却被笼罩在皮肤下，所以衬出青黑的颜色。 脸部的皮肤也是出奇的苍白，显得眼睛眉毛都黑黢黢的，连眼神都有些漆黑、冰冷的感觉。鼻子很高挺，下巴秀气，眼窝乌黑乌黑的，让那双本来非常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两个乌黑的窟窿，如果从远处看，就有那么一丁点的恐怖。 但总体来说，这还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而且这个英俊的男人身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端木瑾严阵以待，林绍峰已经本能地感觉到怕了，不知道为什么怕，好像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恐怖的感觉瞬间就把他给笼罩住了。他很没出息地靠着端木瑾，跟夜幽昙一样，树袋熊一样报向端木瑾，只不过被夜幽昙一爪子给挠回去了。 切，小爷我自己藏。林绍峰使劲往端木瑾背后缩去，把自己挤成一个纸片，塞到端木瑾和车座的缝隙间，当然把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又给抻成包子皮了。 那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种气场，跟他一起上车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很快就找到了座位坐下，车厢的走道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好像感觉到了端木瑾的视线，远远的，那对黑黢黢的眼睛也看了过来，眼神里似乎粹过了什么冰寒的东西，让端木瑾一瞬间后背都发凉起来。 那人的眼神扫过趴在端木瑾怀中紧紧抱住他的夜幽昙，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向着端木瑾的位置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很优雅，每一步似乎又充满了压迫感，端木瑾感觉到抱在自己腰上的夜幽昙双手越来越紧，使劲捏住了他的后腰。 第87章 消失无踪 87章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渐渐走到了端木瑾和夜幽昙所在的位置。端木瑾做的作为是三个连着的座位中间一个，夜幽昙后来过来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所以那个英俊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就停在了夜幽昙的身边。 随着英俊男人的走近，空气中莫名就萦绕出一股冷意，好像冬日清晨的雾气，冰冷、潮湿，那种感觉直接都要钻到骨头里去。 端木瑾不自觉得挺直了背，随着男人的靠近，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端木瑾休息易门玄术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但他的好胜之心也被激起，虽然，客观的评价，端木瑾如今的水平不是这人的对手，可他依旧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英俊男人。 英俊男人的目光从夜幽昙的身上转到端木瑾的脸上，那双黑漆漆的目光好似实质的刷子一样，在端木瑾的脸庞上不停地刷来刷去，随着他的打量，端木瑾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压迫力更强了，他将全身的意念力都调动起来，充斥满了四肢百骸，用以抵挡对面的压迫力，抬头，缓缓地对上英俊男人的眼睛。 “咦——”英俊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在端木瑾面不改色的看过来的时候，嘴角一勾，溢出一股冷笑来，那笑容让他整个面部表情都有些怪异。他的眼神再一次落到夜幽昙的背上，黑漆漆的眸光看不清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而背对着他的夜幽昙似乎感觉到了这种目光，双手猛地一用力，好像端木瑾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箍的端木瑾都要喘不开气了。 结果那个英俊男人什么话也没说，竟然径直抬起头来向前走去，好像他本来就是一直沿着车厢过道向后走的，没有停顿，依旧不紧不慢，姿态优雅。 脚步声渐渐远去，端木瑾扭头，看到那个黑色的背影，仿佛有一片光突兀地出现在车厢里，那片光又像是从英俊男人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的一样，明明是漆黑色的光芒，偏偏有种让人不可忽视的耀眼，黑色的光芒翻滚，好像带出很多黑红色的烟雾来。 一瞬间，英俊男人和黑色的光芒在同一时间消失了，从车厢里，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一样。 车厢里的人也都安安静静的，似乎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人凭空消失了。 又过了好一会，残存在车厢中的冷意才彻底消散，端木瑾和夜幽昙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还紧紧地抱在一起。 端木瑾拘谨紧张的感觉又回来了，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夜幽昙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抬头，红扑扑的脸完全没有了冰山女王的感觉，正好被从端木瑾后背爬出来的林绍峰给看到了，立马充满感情地吟诗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夜幽昙直起身子来，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从发顶两侧倾泻下来，让人忍不住想要顺着那光滑黑亮的长发顺过去。 “咳咳，那人，是谁？”端木瑾说话也有些不自然，刚刚夜幽昙突然跑过来抱住他，显然是提前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出现。 夜幽昙将头发抿到耳朵后面，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仇人！” “那他是……”端木瑾再问，夜幽昙就不开口了，只不过夜幽昙也不好意思立刻过河拆桥，利用完端木瑾就跑路，只好别别扭扭地坐在端木瑾的旁边。 端木瑾也觉得尴尬，幸好有大嘴巴林绍峰同志，不停地拍着胸口说：“吓死爷了，吓死爷了，爷以为自己要死了。太恐怖了，夜mm，你的仇人怎么这么可怕……”林绍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重量，以前自己一百三四十斤，瘦，现在的自己，连一百克都没有，肯定惹不起这种重量级的人物，以后，还是离着夜幽昙远一点才好。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林绍峰他实践出真知，他牡丹花下死了，不仅没成为一个风流鬼，还成为一个没办法泡妞的鬼，还碰上了红粉骷髅旧情人。想起这几天二姑娘骷髅眼窝里迸发出的含情脉脉，他就要发抖。 只有最后一站了，在林绍峰胡搅蛮缠里面，很快火车就到站了。 天色刚刚擦黑，大街上还有很多人，其中不乏穿着艳丽，身材傲人的北京脸美女，端木瑾和夜幽昙先找了对面一家老北京炸酱面吃晚饭。 林绍峰嗅到熟悉的味道，真是感慨万千啊，也算是被家变给逼出了家门，曾经跟后母、弟妹斗智斗勇的生活就在眼前，可是他林绍峰，却已经变成了阴阳两隔的阴魂，从此再也不能肆意地享受帝都温暖的阳光了。 “现在去？”夜幽昙看了看面店里的挂钟，8点15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端木瑾点头。 “咱们怎么进去？让主人显形带咱们进去？”夜幽昙看了一眼林绍峰，见林绍峰哭丧着一张脸莫名地觉得比他自我臭屁的时候要顺眼的多。 显形？ 林绍峰激动起来，虽然程巧凤还没有回来，可他爹在帝都啊，当年******死到底跟他爹有没有关系？又为什么当时程巧凤和他爹都在害怕什么呢？是不是亏心事，所以怕鬼敲门？ 端木瑾看了夜幽昙一眼，眼神直接落到了夜幽昙琉璃色的瞳孔里，夜幽昙立马就明白了：“你想我来……” “否则夜小姐想怎么回报我在火车上的回护之恩呢？”端木瑾一本正经地说，让两个人本来都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点怪异。 夜幽昙想起火车上自己抱着端木瑾的时候，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暗恨，小气鬼，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还恩？！ 因为有林绍峰的带路，端木瑾和夜幽昙很开就抵达了林家人住的别墅区，是一片比较老的别墅区了，住的却都是帝都真正的富豪，听说还有几个明星在这一片置办了别墅，属于一个非富即贵的圈层。 出租车一溜烟走了，半山上的别墅要靠端木瑾和夜幽昙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面前的道路幽深，两侧的树木密集，在一个连一个路灯光下，将整片别墅区衬托的静谧无比。 第88章 登门造访 “你们是……”房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那款，只是也可以明显看出这位先生“酒精”考验和纵情声色的脸色和身体真是不怎么样。 “我爸，林川。”林绍峰简短的介绍。 “林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夜幽昙向前一步，站到了林川正对面的地方，双眸变幻如琉璃。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似乎不认识你。”林川后退了一步，眼底的欲望一闪而逝。 夜幽昙愕然，这个林川，难道还是什么高人不成？她扭头看向端木瑾，当初端木瑾也是差点就着了他的道，林川怎么会完全不受影响？看他脸色青白、脚步虚浮，怎么看也不像隐藏的高人啊！ “林总，我们可以进去吗？”夜幽昙温柔地笑。 “当然，请进，美丽的小姐。”林川向后一让，可见长得漂亮就是畅通无阻。 夜幽昙迈步进去，扭头看向端木瑾，用眼神示意：下一步怎么整？ 林绍峰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小时候，也曾经是被自己当做山一样来崇拜的，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妈妈就那样死了，让自己小小年纪就没人管没人教，除了钱，这个父亲还给了自己什么了，如今自己已经死了，他都没有出现过，到底这心里，有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就在林绍峰缅怀过去，伤感如今的时候，端木瑾悄无声息地贴上了林川，手一抬，干脆利落地在林川的后脖颈砍了一下，林川猝不及防，身子迅速软到在地毯上。 “端木，你，干嘛？”林绍峰都震惊了，这不是流氓行径吗？要说自己是能干出这种事来，端木怎么可能也干这种事？难道是近朱者赤？ 端木瑾沉着冷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首将别墅的入户门给关上了。 夜幽昙一扬眉：“这个屋子里似乎还有好几个人在，你打算都这么处理吗？” 端木瑾摇摇头说：“我想，剩下的人，你可以搞定。” 夜幽昙有些被噎住了，她横了端木瑾一眼，走到林川面前仔细看了半天说：“这家伙有什么特别的？” 端木瑾接着她的话说：“也许不是他特别，而是他身上的东西特别。”端木瑾在林川的身上搜了半天，从林川的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来，挂坠是以线绳穿的，只有常人拇指大小，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某种青铜器，形状像一个铃铛一般，上面有个鼻口，线绳就是从鼻口传过去的。 这东西可能年代非常久远，上面蒙了一层层的油灰，端木瑾轻轻摇了一摇，夜幽昙突然就捂住脑袋说：“乱死了，什么东西！” 但实际上，端木瑾和林绍峰根本就没有听到声音。 夜幽昙很快就从端木瑾的脸色上发现了端倪：“你没有听到？” 端木瑾摇头，仔细看那个东西说：“看来，林川是做了亏心事，这东西可以有效防止鬼敲门，还有，你这样的女妖来害她！” “谁稀罕害他！”夜幽昙使劲揉了揉耳朵：“刚刚我听到的是一股特别巨大刺耳的声音，两只耳朵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样，头也昏昏沉沉的，这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连你都非常忌讳，足见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这是下了大本钱的。” “那，那我怎么没事？”林绍峰觉得自己跟端木瑾一样没有听到，难道是自己整天滞留人间，带上人气了？ “也许……”端木瑾想了一下说：“血缘的关系？这东西认血？”端木瑾又将挂坠提起来，幽幽地眼神覆盖了挂坠的方方面面。 “我老子肯定没少花钱，送我了，说不定以后有什么大用处。”林绍峰伸手就要去拿，端木瑾抬手说：“虽然刚才没有伤害到你，你接触到就未必了，你如果想拿这个东西，我替你收着。” 夜幽昙见此间再无事，就独自向地下走去，步履轻盈像一只体型很小的猫。刚刚端木瑾和夜幽昙都察觉到了，这个屋子还有人集中在地下空间。 很快，夜幽昙就在下面招呼端木瑾：“下来吧，搞定了。” 端木瑾和林绍峰这才走到地下室去，地下一层里，林绍伟和林圆圆都在，被夜幽昙催眠了，都在呼呼大睡。 地下一层的客厅里有个佣人，大概看到夜幽昙要向楼梯口走，却很快被夜幽昙催眠了。另一个佣人在地下二层洗衣间里，同样是陷入昏睡状态。 这个家里，如今就是这三个外来者还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了。 端木瑾在进入车库，贴在墙上听了半响，找到了林弯弯说的那个位置，回身到一层别墅院子里找工具，将林家院子里给花木整土的镐给拿了下来。 “让一下。”端木瑾让夜幽昙向后退去，举起镐来毫不留情地敲打在车库的墙面上，白色的墙壁瞬间就裂纹了。 只是这堵墙却非常地结实，随着墙皮泥土砖块等纷纷落下，端木瑾刨开一面墙的时候，露出后面竟然还是一面墙，秘密的砖石垒着，仿佛提醒端木瑾找错了地方一样。 可端木瑾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敲下去，不一会的功夫，里面那堵墙也被刨出来一个大洞，黑乎乎的，端木瑾将墙上的洞口又扩了扩，基本可以让一个人正常地通过。 就是这个地方吧。 “藏的够严实的啊，是程巧凤藏的吗？我多少年就不在家里了，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修的。”林绍峰凑到洞口看了一眼说：“里面挺黑的，要不要拉盏灯过来？” 端木瑾掏出一根白色的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可能是黑洞里的氧气不足，蜡烛怎么都没点燃。端木瑾将蜡烛装起来说：“阴气已经散干净了，林弯弯唤醒的那个人头可能就是杨桐，杨桐复活离开了这里，这里的阴气就不复存在了。” “把手机打开，看看有什么可以追查的线索。”端木瑾对夜幽昙说，已经当前一步向那个黑洞中迈去。 只听脚底下咔嚓咯吱地一阵脆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端木瑾用手机低头一朝，脚底下竟然是几具散落的尸骨。 第89章 报警捉鬼？ 脚底下是几具尸骨，都已经化成了灰暗的骨架，仿佛腐烂了很久了，但骨架上的衣服还没有任何变化，男士的衬衣、西裤，甚至脚骨上的皮鞋都保存完好，看来这就是林弯弯说过的送她回家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结果却被车库里的头颅吸去了生命。 只是林弯弯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复活的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状态了，他用了谁的身体？ 端木瑾小心地将尸骨用脚扫开，用手机照明走了进去，夜幽昙紧随其后。 这方空间特别小，没有了头颅的魔力，这里也不像林弯弯描述的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黑洞了。林弯弯说的供桌还在原地，暗红色的，样子有点老旧，油漆都已经剥落了，桌子腿的地方不满了一层一层的蜘蛛网，一幅破败的样子。 桌子底下有一具尸骨，尸骨就跟林弯弯描述的一样桌子的腿扎到尸骨上，把尸骨的四肢都扎断了，尸骨上面没有衣服，也许是死前或者死后，就已经被扒光了衣服。 裸身，是献祭？还是镇压？ 端木瑾四处看看，空间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桌子上的香炉大概n年没有用过了，完全被蛛网灰烬笼罩起来了，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腐败味和陈旧的土的味道，可见这地方真的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妈——”一声哀嚎突然打破了寂静的空间，林绍峰已经一个箭步跪倒了供桌的底下，双手似乎想要抚摸那具早已枯拜的骨架，却又似乎不忍一般。 “妈，原来，你是死在这里，我可怜的妈妈啊——”林绍峰痛哭不已。 原来，这具被供桌扎透的尸骨是林绍峰的妈妈？端木瑾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知道林绍峰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就没有出声，任由他发泄悲痛。 夜幽昙就不那么多想法了，低头扫了几眼尸骨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妈妈？可别跪错了。” 林绍峰抽抽噎噎地说：“你看，这个戒指，是我妈的戒指。” 林绍峰拉起尸骨的手掌，无名指的指骨上有一个银色的环，是个戒指，只不过这个戒指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如今已经发乌了，乍一看就跟尸骨是一个颜色，几乎发现不了。 可林绍峰对这个戒指印象太深刻了，小时候，妈妈曾经告诉过他，那是父母结婚的时候，贫穷的爸爸送给妈妈的唯一的礼物，即便他小时候爸爸开始做生意家境好了很多，妈妈也从来不想换个戒指，因为妈妈说，那时候的日子才是真正值得纪念的。 小时候，戴着这个戒指的手曾不止一次地摸过他的头顶，手的主人也一直喜欢给他讲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可是，自从妈妈走了之后，再也没人关心他的对错他的世界观，不会有人担心他会长成一棵歪脖子树，而他也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棵歪脖子树，而他也如某人的愿真的长成了一棵歪脖子树。 “程巧凤，我林绍峰在此发誓，今生今世，跟你势不两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林绍峰仰天嘶吼，感觉从口中溢出一股森冷的气流来，这股气流缠绕着周边的空气似乎形成了一股旋风，呼啸着从墙洞穿了过去，声音袅袅。 林绍峰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这是怎么了？” “恭喜你，你就要变成厉鬼了！”端木瑾看着林绍峰一字一顿地说。 林绍峰：“什么意思？” 夜幽昙阴森森地一笑说：“就是说你具备了用怨气影响人间的力量，什么程巧凤、林弯弯，你想吓就吓，想杀就杀。” “真的？”林绍峰又高兴起来，“这么说我可以报仇了，程巧凤、林弯弯，你们等着我……” “对，”端木瑾颔首，“只不过你作为厉鬼，又满腔的怨气，肯定会肆意为害人间。为了制止你这种怨气支配失去理智的恶鬼，我只好提前把你镇压住或者是打到魂飞魄散——” “我靠！端木，你什么意思？”林绍峰怒了，猛然站起来，哎，似乎距离端木瑾的鼻尖还有点距离，自己难道比这家伙矮吗?林绍峰觉得自己没有时间纠结之中小问题，因为自己太愤怒了，他恨不得把端木瑾揪起来打，却不能实现，只好大声吼道：“是兄弟吗？哥们和哥们的妈都死的这么惨，你不想办法给我报仇还要镇压我，还魂飞魄散，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停——”端木瑾抬手：“我没说不可以报仇，只是你不能去，以魂魄杀人，伤的是阴德，阻的是你轮回的路。” “轮回，投胎啊，我才不要！”林绍峰觉得自己当鬼还没当够呢，最主要是，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眷恋的，才不要投胎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 “那你说，我这个仇还有我妈妈这个仇要怎么报？这样下去我可不甘心，还得变厉鬼！” 端木瑾冷静地突出两个字来：“报警。” “报……警……”林绍峰以为自己听错了，“警察……能捉鬼？” 夜幽昙更是夸张，“噗嗤”一笑笑出声来，大概觉得真是很好笑，越笑越大声，简直遏制不住了，完全破坏了自己高冷傲娇的形象。 端木瑾扫了夜幽昙一眼，不为所动：“第一，程巧凤她不是鬼；第二，谁家里的地下室有这么多的尸骨，警方也不会不重视；第三，我们不方便杀人放火，可杀人的人，总会付出她应得的代价。所以，报警。” 端木瑾说完就退出了那个地方，走到地下一层看到依旧昏迷中的林绍伟和林圆圆，就拿出了林绍伟的手机拨打110报警，端木瑾刻意压低声音，让声音变得模糊化，只说在家里无意中发现的尸骨，很害怕之类的。 然后端木瑾擦干净手机上的指纹还给林绍伟放了回去。 走上地上一楼客厅的时候，端木瑾发现林川不见了，刚刚端木瑾下手有力，他最起码应该昏个几个小时，可是真么快，他就苏醒了？而且一般人苏醒，家里有人闯了进来，孩子还在家里，肯定是第一时间报警，把孩子转移出去，可看现在这个情况，林川是苏醒之后很快就走了，一个人静悄悄地撤离了。 难道林川除了身上带着一个法器之外，还有什么玄究之处吗？ 第90章 找到尸体 因为报警，警察很快上门了。端木瑾和夜幽昙躲在林家附近的花坛里，看着警察进了虚掩房门的别墅。 一刻多钟之后，陆续就警车上门，整个别墅小区都被惊动了，尖利的警笛声和红蓝闪烁的警车的灯光让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脸上也显出了惊疑的神色。 人都有个看热闹的天性，即便是这些看起来衣着光鲜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们，也都好奇地围在林家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尤其在看到警察搬出了一具具尸骨的时候，一起发出了惊叹声。 “看这样子，该不会林家有谁是杀人狂吧？”有人正站在花坛旁，低低的议论。 “我看是，那个林太太，你见过吧，颐指气使的，好像我们谁比他们过得差一样！”女人的声音，有些愤愤不平，“看她那个妖里妖气的样子就不是好东西，原来竟然是个杀人狂。” “你觉得是那个林太太？”又一个声音说，“可我怎么觉得，那个林老板也挺可怕的。” “哪里可怕，哪里可怕，不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吗？体型还保持的挺好。” “说不上来，反正……而且他发家发的太迅速了，我老公年轻的时候也跟林家这个合作过，当时我老公是抽身早，碰上一阵运转困难，当时林家那人还跟我老公借钱来着，但当时大家都很困难，我老公也没借。本来以为林家就被贷款拖垮了的，可不知道林家从哪里弄到的钱，很快就扭亏为盈，而且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很快成为房地产业的支柱企业，连海外都去开发房产，这似乎，也太顺了吧……” “这有什么，可能是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好手，又赶上好时机了吧……” 可不管这些人怎么议论，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很快媒体也蜂拥而至，毕竟这是帝都最老牌最正统的高端别墅区，出事的还是地产界大亨林川的家。 警察发言人本着一切都不透露的原则，总之一句话：无可奉告。 因为涉及到林绍峰妈妈当年的命案，端木瑾和夜幽昙打算在帝都逗留几天，只不过端木瑾是必须要留下，而夜幽昙呢，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夜幽昙也要住到帝都，住酒店的钱让端木瑾掏。 为什么？ “没钱，”夜幽昙一扬头，甚至有点得意洋洋。 没钱很得意？ “那你之前住在什么地方？”林绍峰一贯这么八卦。 “哪没人住哪呗。楼顶天台、桥洞子底下、公园广场哪里不能住啊，有时候我们还去医院的停尸房躺着睡会儿，那儿安静，没有人来打扰。” “呃……”林绍峰无言以对，端木瑾无端端地也生出了那么点怜惜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对于夜幽昙来说，住在什么地方都是习以为常，可看着夜幽昙化成人形那么纤细的线条，似乎就像一朵在夜色里绽放出来的优昙花，应该在静默处欣赏，在温室中抽芽。 所以，夜幽昙很顺利地争取到了自己的栖身之地，连锁酒店大床房。 躺在大床上的夜幽昙舒舒服服，又暖又饱，就开始下决心表壮志了，还是住在屋子里舒服啊，有热水澡，有柔软的床铺，还能免费吃早饭……嗯，我看异灵缉查馆地方挺大的，住在那里应该不会挤，对，就这么决定了。端木瑾，如果胆敢反对，就……夜幽昙对着空气做了个捏拳头的动作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捏碎一样。 与此同时，端木瑾在隔壁房间打了个喷嚏，无端端地觉得有点冷，似乎，有点不妙的感觉。 第二天联系张国强，张国强说帝都的警方已经下达指令了，因为林川活不见人，林家的两个孩子又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知道程巧凤在云海市，希望云海市警方进行配合。恰好程巧凤因为袭警，也就是薅社会主义警察毛，被关押在云海市警察局，当即双方就达成意愿，由云海市派遣警员将程巧凤押送到帝都配合帝都密室枯骨案的调查。 端木瑾问程巧凤之前是否去过云海市，张国强说对程巧凤的调查，应该是没有去过云海市，但程巧凤的家乡是个山区，跟端木瑾说的红粉骷髅的家乡是一个地方，也就是二姑娘的家乡。程巧凤是从山村赶到大城市打工的，没有学历，就只能当个小保姆，只不过在程巧凤顺利成为林家女主人前后，能多次往返自己的家乡。随后每年都会回自己的家乡，程巧凤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听闻程巧凤跟家里其它的亲戚也不怎么往来，但还是保持着每年都回家乡的状态，但这种规律到三年前，二姑娘死的那一年，就中断了。程巧凤在一次会家乡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贫瘠的山村。而且张国强说，在对那个山村的调查，发现那里早就一片荒芜，他们找了当地的派出所配合才知道了一些村民的下落。 怪不得，端木瑾想到，程巧凤的家里会有杨桐的头颅，也许程巧凤本来就是杨桐的信徒，在杨桐出事的时候，恰巧是程巧凤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将杨桐的头颅带了出来。那云海市的祭祀是她组织的吗？那时候她已经成为房地产商的富太太，在经济实力上是有能力组织一个邪教的，当时的祭祀，难道是为了杨桐…… “另外，林弯弯的尸体也找到了……”在端木瑾的沉思中，张国强又扔来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年纪轻轻的，也挺惨的。” “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 “还是在那片山林里，也是怪了，那天我们都在那里的时候明明所有的尸体都收走了，虽然后来有些尸体都成了碎尸块，可林弯弯的尸体不知道怎么又出现在哪里。就在那个山洞口，尸体的两只手搭在山洞口，好像正要爬出来一样，但整个身子都吊在空中，那两只手被两块巨大的石块压住了，所以将尸体整个挂在了空中。脖子断了，头软塌塌地垂在肩膀上，脸向上，眼大睁着，好像在绝望地看天空，将发现尸体的警员惊了一个趔趄，差点掉到山洞里去。尸体身上的裙子撕掉了一块，跟之前现场收集的证据吻合，但林弯弯那个样子，怎么能……” 林弯弯的尸体又出现在现场？完全是副死人的样子？ 之前失踪了，怎么会重新出现在现场？如果林弯弯的尸体没有异变，说明是被人挪到那里的，如果有异变，怎么会无知无识地挂在山洞里？ 端木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程巧凤看到林弯弯的尸体之后就疯了，死死地抱着不撒手，后来被我们打晕过去，可那双手好像钳子一样，怎么也掰不开，又怕给她掰断胳膊，所以，可能程巧凤要和林弯弯的尸体一起去了……” 第91章 梦梦上门 张国强的想法，自己这边没办法硬生生地把程巧凤和林弯弯的尸体分开，但帝都是全国的中心，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要跟铁道部贸易，在其中一节车厢劈出一方空间来，保证外人是看不到的。否则谁看到警察押解活人和尸体一起去不会害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张国强问了一下端木瑾的住址，押解程巧凤的人到了帝都之后，交接结束，没什么事可以去找端木瑾将之前调查程巧凤的事详细说说，至于之前那个邪教组织，暂时还没有进展，但张国强表示会加紧速度。 端木瑾他们因为要在这里等一等调查结果，如果能够确定程巧凤就是杀害林绍峰妈妈的真实凶手，看到程巧凤伏法，对于林绍峰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但林绍峰觉得自己的父亲林川在这件事上也许也不是干净的，他这些年跟自己的父亲太过生疏，可是一个能靠白手起家，将身家干到如今这个程度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太善良或者太懦弱的人。 所以第二天，端木瑾就在林绍峰的指引下，去拜访认识林川的人，夜幽昙不声不响地跟在端木瑾身边，好像从下火车开始，他们就已经组成了这样一个一人一妖一鬼的铁三角组合一样。 对林川的调查进展并不顺利，因为林川家里出了事，还是直接从别墅的地下室抬出了一堆尸骨来，林川又失踪了，林川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就能躲多远躲多远，尤其是，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还都接受过警察的调查了。 端木瑾不过一个白丁的身份，当然不会有人来见他，就算夜幽昙擅长控制人心之术，连续用的话在帝都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端木瑾想起火车上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的那个英俊男人，决定白天他们还是低调点好。之前在林家因为笃定了会有尸骨，事情不能善了，所以也就不避讳了。 后来林绍峰说要到林川经常出入的酒吧去看看。 也算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吧，林川虽然已经有了两个老婆四个儿女，外加不定数小三，但正好属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又加上保养得宜，所以整个人无论是从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上都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又多金大方，是欢场比较欢迎的人物。 “可惜这几年我都不愿意回来，也不知道林川的小三小四都藏在哪里，否则，咱们只要问问那些女人，肯定是能够找到问题的。”林绍峰扼腕，他已经不再称呼林川为爸爸了。这些年，这个爸爸给予他的只有金钱而已，而且现在还跟妈妈的死挂上了关系。 “林川消失，这应该算是心虚吧。”夜幽昙道。 “林川身上有克妖邪的东西，这说明他亏心事做的多，需要一个精神安慰，只不过肯花本钱挖到了好东西。”端木瑾掏出了之前在林川那里拿来的吊坠，“这个吊坠被我们拿来，又加上可能我们在砸地下室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大概知道事情肯定会暴露，所以逃之夭夭，林绍峰妈妈的死，跟林川，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有关系的了。”端木瑾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吊坠放好，避免它再发出让夜幽昙难受的声音，伸出食指咬破，围绕着吊坠周边的桌面花了一个繁复的符号。 符号闪烁出红光，慢慢地，这些红光向吊坠上缓慢地渗透进去，一点一点地，就好像吊坠是一张纸一样，将血色都吸了进去。 林绍峰瞪大眼睛说：“端木，这是干什么，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端木瑾摇摇头：“暂时我只知道它是能够克制妖邪鬼怪的东西，大概是一样神器，但具体是什么，我还需要回到异灵缉查馆再查一查。我现在是根据我所知，用我的血暂时封印一下它的力量，否则一不小心碰到，夜小姐大概要我们赔偿脑震荡的钱了。” 夜幽昙挑眉，冷哼道：“说的这么玄，神器，如果真是神器岂是你这一个小小凡人的血可以封的住的？” “哦——”端木瑾诧异看过去：“夜小姐是觉得我多此一举？就应该让这个东西这样放着？也是，我和邵峰都听不到它发出的声音，也只有夜小姐你可以听到，既然夜小姐都不介意，我真是何苦来哉——” 端木瑾拿起吊坠，作势要摇晃，夜幽昙伸手过来压住他，美丽的脸庞有点扭曲，恨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情急之下，夜幽昙的手落到了端木瑾握起的拳上，因为端木瑾手心里是那个吊坠。可一触之后，夜幽昙又跟被火烫了一下一样迅速地缩回手，心里气的简直要暴走。这端木瑾，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难道是块石头投胎不成，气死了！ 林绍峰正看的有趣，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敲了起来，砰砰砰、砰砰砰，一听就不是服务员，这完全是被投诉的节奏。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看了一眼，会是谁？ 林绍峰已经迫不及待地穿门而出了，等到端木瑾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个娇小圆润的身影猛然扑了上来，一头扎进端木瑾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姚梦梦？ 姚梦梦的后面，站着一脸尴尬的李磊。 “姚警官，你看……”端木瑾抓住姚梦梦的两条胳膊想把她提溜起来，被人趴在怀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端木瑾从来不近女色的，只是，似乎，最近跟夜幽昙…… 别看姚梦梦个子很小，可力气却很大，双手使劲扣住端木瑾的腰，说什么不放手，头脸还在端木瑾的怀里钻来钻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端木瑾笔挺的衬衣上蹭上去。 端木瑾实在有些为难，他想用力，又怕伤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女警，就对对面的李磊使眼色，让李磊帮忙拉姚梦梦一把。 可李磊还没等行动，从后面走过来的夜幽昙，伸手揪住姚梦梦的后衣领，纤细的五指在姚梦梦的脖颈后面轻轻地一按，也不知道是触动了那条神经了，姚梦梦双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力气好像扎破的气球一样突然就散了。 端木瑾趁机脱离了姚梦梦的“魔爪”。 第92章 嫌犯死亡 谁啊，这是！ 姚梦梦在心里吐槽，刚刚抱住自己心幕已久的男神，激动的双眼都在冒桃心，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恨不得就此天荒地老下去，在一路来到这里之前的恐惧彷徨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就想这样好好享受的时候，谁，是谁这么没眼色？！ 姚梦梦愤愤不平地回头，本以为会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一身黑衣，皮肤特别白皙的女人，而且，这女人，似乎，比自己美丽了那么一丁点。 姚梦梦豁然转头，双目灼灼地盯着端木瑾，这个女人是谁，怎么跟端木瑾在同一个酒店房间里，难道，难道自己不过这么几天没有见过的男神，男神就有主了？ 不要啊，圣母玛利亚！姚梦梦恨不得跪地痛哭一场。 男神，那是我的男神，我先看上的！ 谁也不知道姚梦梦此时如同撕裂般的内心，夜幽昙就觉得看这圆乎乎、蹦蹦跳跳的女孩本能地不顺眼，尤其是在她突然扑上来抱住端木瑾哇哇大哭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将姚梦梦从端木瑾的身上扯了下来。 扯下来之后，突然又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自己积极个什么？这被抱着的人不是还没怎么样吗？夜幽昙横了端木瑾一眼，心想，果真跟林绍峰是一路货色吗？ 这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抬头，正看到林绍峰那没来得及藏回去的诡笑，一脸的仿佛“原来如此，”、“我就知道”等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端木瑾无辜地受到夜幽昙的眼刀，也没在意，只是向后退了几步，以防姚梦梦再次冲上来，把眼泪鼻涕抹到他衣服上。 “请进，两位警官，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事？” 如今已是天色擦黑了，端木瑾和夜幽昙也是经过一天没有任何进展的调查刚刚回到酒店，姚梦梦和李磊就过来了。 “端木，有，有鬼啊——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姚梦梦又想冲到端木瑾身边抱住男神，奈何那个黑衣服的女人用她那双特别讨厌的眼睛一直瞪着她，瞪得她有点发冷，那本来要奔过去的脚步不知道怎么就停了下来，期期艾艾地在床边坐了，一边还嚎啕大哭道：“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呜呜——” 有鬼？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看一眼，又看向比较清醒一点的李磊，李磊苦笑着拍拍姚梦梦，脸色也有些苍白地说道：“端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你是……” 李磊因为是一个人民警察，尤其是一个刑警，虽然工作没有几年，但一直跟着张国强也见识了不少案子，但问题是，虽然张国强找端木瑾过来协助，说是为了某些神秘力量的，可李磊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他认为也许端木瑾是有些特殊能力的，但鬼，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都是白学了吗？ 可这次的事情却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观，他甚至都想跟姚梦梦一样放声大哭出来，可是不行，他是男人。 “如果真的有鬼，我想，我们可能真是见鬼了……”李磊说完这句话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坐在了姚梦梦的身边。 端木瑾的房间是普通的大床房，屋子里还有两张椅子一个桌子，端木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李磊和姚梦梦的对面，夜幽昙自发自觉地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林绍峰窜到了床上，大刺刺地坐在了姚梦梦的身边。 “其实到现在，我……我也没缓过神来，这事，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刚刚在总局，我们需要交接的人已经……我和梦梦也是有口说不清楚。”李磊叹了口气。 姚梦梦抽抽噎噎地补充说：“端木，你不知道总局那些人的嘴脸，一个一个的鼻子孔全部朝天涨的，我反复强调我们是遇到鬼了，可他们非说我们丢了嫌疑犯，胡乱编造个理由出来想要逃脱罪责。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姚梦梦可要别气死了。 李磊摆摆手：“这事就先不要说了，毕竟是不是要受罚，承担什么责任，还是需要咱们回到自己局里的，张队不会任凭我们受冤枉的。” “你们的意思是，程巧凤逃走了？” 李磊摇摇头说：“不是逃走了，而是，而是死了。” “死了？”林绍峰最先惊呼出声，可李磊和姚梦梦都听不到，只不过姚梦梦感觉到脖子旁边好像有一股一股的凉气一样，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脖子。 端木瑾的目光也闪动了一下，林家地下室的尸骨事件刚刚暴露到警方那里，除了几个被那个头颅吸了命去的无辜年轻人外，还有一具陈旧的尸骨，是林绍峰的妈妈。这件事，程巧凤是最大的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程巧凤所为。可就在这个时候，程巧凤突然就死了？ “当时是种什么情况？”端木瑾问。 李磊止住抽噎着想要抢答的姚梦梦说：“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李磊说，张国强派他和另一个男警员押送程巧凤，本来认为是一件非常平常的差事，也就没有多安排人。但姚梦梦知道了就非要跟过来，跟张队耍了很长时间的赖皮，也不顾的害怕，就跟那个男警员换了差事。 李磊说到这里的时候，姚梦梦的脸红了，为什么非要跟来，还不是因为端木瑾在这里？而且张队说了，只要交接结束就可以来找端木瑾，甚至还可以跟端木瑾一起回去，这是多好的接近男神的机会啊！ 红着脸的姚梦梦抬起头来想要再含情脉脉地看一眼端木瑾，蓦然就对上一双晶亮的双眸，头脑突然一个迷糊，心想，我是要看男神的，怎么就看向那个女人了？讨厌，谁愿意看她啊！ 夜幽昙收回目光，微微有点小得意，冷不防端木瑾偏头看过来，仿佛将她的心理洞察清楚一样，让她微微有点尴尬，就问李磊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磊没见过夜幽昙，虽然看她跟端木瑾在一起，还是犹豫了一下：“端木，你看这事……我怕这位小姐听到会害怕。” 端木瑾浅笑了一下说：“没事，让这位小姐害怕的事情不多，你说吧，只要不是涉及到你们警局的内部机密就可以。” 天哪，男神，刚刚，是笑了吗？ 姚梦梦觉得自己心跳又加速了。 第93章 死人微笑 李磊和姚梦梦是上午出发的，因为局里控制出差成本，所以坐的是火车，也最好坐火车，因为除了一个大活人，还带着一个尸体呢，程巧凤和林弯弯的尸体如同连体婴一样，根本就分不开。 上火车的时候，程巧凤被注射了镇定剂，整个人都是昏睡的，但昏睡中的她也是紧紧地抱着林弯弯的尸体。 上火车的时候，是云海市警员用担架抬上来的，在火车上车位单独隔出了半个车厢。本来想要要一个车厢的，但铁道部表示他们也有困难，要养那么多的职工，公安局买三个人的车票占一个车厢，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没办法，最后只好征用了半个车厢，用布帘给围了起来，上面贴着勿进的标志，在普通乘客上车之后，身穿警服的李磊还故意在帘子外面站了半个小时，打算起到一个威慑作用。 但李磊童鞋显然低估了人们的好奇心所能够涌现出来的力量，因为有警察出现，人们对帘子围起来的空间就更有兴趣了，甚至不少人跑到李磊前面合影发朋友圈，李磊只有一个人，呵斥不过来，火车上的巡警过来帮忙，都难以遏制越来越热情，有的甚至是从别的车厢赶过来的乘客。 后来李磊干脆就躲到帘子里面了，帘子弄严实，而且里面在程巧凤和尸体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层帘子挡着，就算外面的人好奇偷偷掀开帘子看进来，也看不到的。 姚梦梦也坐在两个帘子中间，虽然当初一门心思要来出这趟差，但李磊在外面站着，让她一个人面对一个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还有一具尸体，她还是有点怕的。 好在李磊后来进来了，两个认就在宽阔的空间里吃零食聊天，如果忽略后面帘子里还有一具尸体，这趟出差还是非常愉快的。 姚梦梦正说的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一颗瓜子还跟随着主人的大小在舌尖上不停地颤抖，努力占领“舌尖上的中国”的领地，却蓦然瞪大了眼睛，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指着李磊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姚梦梦的那个样子，李磊当时就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发凉，可是这半截这厢在姚梦梦不说话时候就陷入了完全的寂静，他没有听到他的身后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发出。 他缓慢地扭过头去，突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隔着帘子向他冲过来，看不明白是什么，只看到帘子后面一团黑影，甚至夹杂着冷风，李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下子撞到了姚梦梦的身上，跟姚梦梦两个人一起跌到了车厢的走廊里。 就在这个时候，那团黑影突然掀开了布帘，李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是程巧凤。 程巧凤已经醒了，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脸色暗沉沉的，她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林弯弯的尸体。李磊觉得，林弯弯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脸色是那种放置很久的猪肉的颜色，铁青铁青的，肚子已经开始胀气，好像随时都会来一次突然的爆裂。而且夏天，苍蝇本来就是无孔不入的小东西，它们很快就要把这具尸体当做栖息地了。 可程巧凤仿佛没有闻到一样，还是死死地抱着尸体，而且程巧凤的脸色，看上去跟林弯弯的差不多，也是铁青铁青的。 程巧凤从帘子里钻出来，居高临下看过来，一双眼珠盯着躺在地上的姚梦梦和李磊，死气沉沉，不发一言，那眼神无端端地就盯得人心里发毛。 姚梦梦被李磊压得直叫，李磊伸手抓住旁边的座位扶手，正想要借势起来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了另一道目光，阴森森、冷冰冰，是从因为腐烂而有些发白的眼珠所透射出的光芒，是林弯弯，林弯弯的目光。 李磊的脑子一瞬间有些懵，什么情况？林弯弯不是死了吗，死人也能盯着人看，还是说…… 李磊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一跳，因为惊恐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跳起来跑路，可接下来，李磊就发现那目光其实不是真的，而是车窗外的天光和不断流动的影像落到了林弯弯大睁的眼珠里，这让她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人看一样。 林弯弯的眼睛一直保持着大睁的状态，从找到她的尸体开始，连程巧凤给她合眼睛都合不上，那因为腐烂而有些浑浊的眼珠，有时候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李磊这才稳住心神站起身来，瞬间把姚梦梦拉了起来。 刚才姚梦梦那场大叫，已经引好奇的人在外面偷偷掀帘子了，李磊少不得又去义正言辞了一番。 等李磊走回来，发现姚梦梦和程巧凤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一动不动，看上去怎么就有些古怪。 “怎么了？”他低声问姚梦梦。 姚梦梦也是小声回答，指着程巧凤说：“你绝不觉得，她有点奇怪？” “哪里？”程巧凤这两天整个人都脱了相，再不是高贵优雅的贵妇人形象了。衣服因为抱着林弯弯的尸体，弄得皱巴巴臭烘烘的，头发也乱蓬蓬跟个鸡窝一样，但李磊觉得比她自以为是贵妇人，用鼻子孔看人的时候还要顺眼。 哪里奇怪？ 这时候，程巧凤突然开口了：“怎么是白天，光太强了——”她的声音硬邦邦的，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姚梦梦有些没听到，看李磊，也没听到。 程巧凤突然笑了，脸皮绷得紧紧的，嘴角微微勾起来，笑得特别奇怪：“这趟车，是去北京的……” “对……啊——”姚梦梦突然没命地大叫起来，指着程巧凤话都说不成一句：“她她她……她笑了……” 废话，她可不是笑了吗，李磊吐槽还没结束就发现不对了，不是程巧凤，是林弯弯，林弯弯那个死人tm的怎么笑了！ 林弯弯被程巧凤抱住，夹在右侧臂弯下面，如今有火车座位的阻挡，林弯弯的尸体就好像跟程巧凤并排站着一样。就在李磊看过去的时候，林弯弯的嘴角勾起来跟程巧凤一模一样，笑了。 而且林弯弯和程巧凤本来就是母女，样子很像，林弯弯死去之后少女的娇艳面庞早已不见，此时的林弯弯跟程巧凤简直就跟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头人一样。 同样的嘴角微微弯起，紧绷却铁青色的脸皮，大睁的双眼，脸上挂着一模一样诡异的笑容。 妈呀，死人微笑了！ 李磊下意识地就要逃，却被姚梦梦紧紧地抓住，这丫头平时也没见有这么大力气，现在却跟块大石头一样紧紧地拽住李磊，而姚梦梦偏偏吓得手足发软，这下子，两个人都跑不动了。 第94章 要你脸皮 李磊和姚梦梦虽然听说过什么鬼怪诡异的事情，可从来没有碰到过，如今直面死尸复活，简直吓得恨不得喊破喉咙，把帘子外面的人引进来。可偏偏两人张大嘴巴愣是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周遭的空气好像胶着了一样，沉甸甸的地压在身上，压在四肢上，让李磊和姚梦梦只能站在原地发抖，竟然一动也动不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程巧凤怀中的尸体站直了身子，从程巧凤的支撑下站了起来，脸上挂着那种诡异的小，因为腐烂有点肿胀的脸庞挂着诡异的小，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就好像，他们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程巧凤却像没有看到一样，还在保持着刚刚那种站立的姿势，挂着僵硬的笑容。 反观林弯弯，反而更像一个活人，她站直身体，尖利的双手在身后的巨大布帘上轻轻一抓一扯，空气中传来刺啦刺啦的布帛撕裂声，李磊和姚梦梦就同时觉得眼前一暗，原来是林弯弯将那块布帘撕成了一块一块的遮挡在了周边的车窗玻璃上，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所至。 “咯咯——”林弯弯发出僵硬的小声，扭头，看向一动不动的程巧凤，程巧凤好像呆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林弯弯的手移到自己的脸上，又移到程巧凤的脸上，浑浊的眼珠一转，看到了姚梦梦身上。 妈呀，诈尸了，救命啊，不要看我—— 姚梦梦在心里狂喊，偏偏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只能歪在李磊的身上，让李磊支撑住才没有因为恐惧而摔倒在地。下一刻，林弯弯冷冰冰带着臭味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姚梦梦的脸上，姚梦梦感觉那手指好像发泡胶皮一样的东西，软烂软烂的，那种感觉，让她特别难受，一阵阵的腐臭的味道溢进她的口鼻，让她嘴里也是一阵阵地发苦。 突然，林弯弯手臂一个用力，将姚梦梦和程巧凤都拉了过来，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正对着车厢壁有一块金属的地方，那地方虽然狭小，竟然能够映照出三人的样子，只不过三人的样子都被照成了细长条的样子。 可林弯弯却看得非常仔细，还时不时地用肿胀的手指摸一摸姚梦梦和程巧凤的脸，浑浊的眼珠闪烁着阴森却诡异的笑容。 姚梦梦吓得眼泪哗哗地向下流，浑身哆嗦成一团，被林弯弯扯着。看林弯弯的那个样子，姚梦梦突然心有灵犀一般想明白了，林弯弯是不是在打量这三张脸，看哪张脸好看？虽然自己的这张脸其实是最好看的，可姚梦梦现在恨不得把这张脸藏起来。 然后她感觉林弯弯尖而凉的指甲抵住了她的下颌，腐臭的气息突然浓郁起来，林弯弯的嘴唇僵硬地在她耳边开合着：“咯咯，我，要你的脸皮……” “啊——”李磊突然挣破了眼前的僵局，一声大喊好像将力量重新冲到了四肢百骸里面去，他猛地向前一扑拉着姚梦梦就向后退，一边掏出枪来比划着，正要向林弯弯开枪。 姚梦梦被李磊这一扯，身体也有些活络过来了，什么也不顾，揪着李磊的手就向另半截车厢跑，口中大喊道：“开枪，开枪，打死她，打死她！” 李磊却犹豫起来，因为林弯弯咯咯笑着将程巧凤扯到了面前，程巧凤虽然一直一动不动，但她还活着，因为恐惧，她的眼睛里也流出眼泪来，如果李磊开枪打到程巧凤，那可就是杀人了，别说现在程巧凤还没有确认是杀人犯，就算确认了，也轮不到他来执行这个枪决。 林弯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肿胀的脸皮呈现出不自然的纹路抖动，好像随时要裂开一样，她笑嘻嘻地用程巧凤挡着身体，向李磊和姚梦梦逼来，尖利的指甲冲着姚梦梦遥遥一挥，吓得姚梦梦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李磊的手臂不住地颤抖，他和姚梦梦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寻思着应该有人听到这半截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来，而且后退十几步，应该也就出去了。 一直退，一直退，林弯弯也不紧逼，而是不远不近地在他们的对面，好像一只胸有成竹的猫在逗弄走投无路的老鼠。姚梦梦哭着说：“怎么办，路，路怎么……” 李磊一回头，就知道糟了，他们已经退了几十步了，那方飘飘荡荡的布帘还横在不远处的地方，仿佛他们刚刚只是在原地踏步一样，可是，明明是退了。 林弯弯已经越逼越近，还有那张木然僵硬的程巧凤的脸，一切都看上去都阴森森的让人恐惧，李磊一咬牙，手上一紧，突兀的枪响好像将整个车厢都震动了，林弯弯的头颅被迫向后一仰，再抬起来的时候，那额头上赫然就躲了一个黑洞，黑洞里还冒着袅袅的黑烟。 林弯弯的脸庞瞬间扭曲，恶狠狠地扔了程巧凤，呼啦一下窜到了半空中，双腿卷缩，双臂伸展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向着李磊和姚梦梦就扑了过来。 完了！ 李磊绝望地想着，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徒劳地向后退去，身后碰上姚梦梦，两人就要跌倒，姚梦梦突然大叫一声扔出了个东西，那东西正对着扑过来的林弯弯，好像正打到她的脸上。 林弯弯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嘶叫声，竟然被那个小东西打得向车厢后面翻滚过去，仿佛魔法在一瞬间被打破一样，李磊感觉到了布帘拂动身上的感觉，他猛然抓住布帘，正要窜出去的时候，眼前又是一黑。 火车，进隧道了。 漆黑，外带着一种绝望。 李磊都以为下一秒就会被那个尸体恶狠狠地撕扯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车厢里很快又亮了起来，林弯弯和程巧凤都消失不见了，一处车窗的玻璃已经被撞碎了，开始那一小块布帘跟碎玻璃一起掉到了地上，豁口里透出金黄的日光来。 火车速度很快，李磊下意识地扑到碎裂的窗口上向外看去，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低头，李磊看到窗口外面有一大片血迹，那些血迹在阳光下闪烁着鲜红的光泽，正贴在车厢雪白的铁皮箱体上，慢慢地向下滑落，是新鲜的血液。 是程巧凤的血吧？ 这么多血，程巧凤，大概活不成了吧…… 第95章 重回隧道 停了半响，李磊都不太敢相信林弯弯不见了，本来伸出一只手就能够把他们两个捏死的林弯弯，竟然趁着火车进隧道的时候，竟然撞破了动车上的玻璃钢窗户，跳下去了，这，这实在是……李磊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得救了，得救了——”姚梦梦几近梦呓般的念叨了几句，突然跳起来又哭又笑：“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李磊和姚梦梦在半截车厢里上演的全武行终于引起了其他乘客和列车巡警的注意，很多人探头探脑地掀开外面那层巨大的布帘看见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八卦神色，还有很多人手机都伸到了帘子里面咔嚓咔嚓地一顿狂拍。 列车巡警和李磊一起维持了下秩序，列车巡警进来后看到那扇破裂的窗户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回事？”他扫了一眼车厢里面说：“你们的嫌犯……跑了？” 李磊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就有气无力地说：“下一站我们下车，回头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线索。” “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了。”巡警说。 马上就到从小在进步音乐里看到的帝都了吗？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且林弯弯那具死尸复活从这里跳下去，是打算到帝都去，还是不到帝都去？ “我们理一理接下来要怎么办，麻烦你了。”李磊客气地跟巡警下着逐客令，反正最后一站了，马上到终点了，这半截车厢也用了一路了，再用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那巡警虽然一脸的好奇，非常想要打听这件事的始末，可看两个警察的状态都不大对，尤其是那个女警察，竟然一直在哭，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找着什么，跟个疯子一样。他也就点点头，顺水推舟地走了出去。 “刚才，你扔的是什么？我以为我们死定了。“李磊看姚梦梦还在哭，就跟姚梦梦没话找话说，再一个，他也确实想知道姚梦梦用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那个是……“ ………… 说到这里，抽抽噎噎的姚梦梦又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端木瑾说：“端木，幸亏你给的东西救了我们，否则，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端木瑾送的东西？送给这个小女警的？ 林绍峰和夜幽昙的眼神突然就齐刷刷地到了端木瑾的身上。 端木瑾神色不动，淡淡地说：“莫非是我送给张队的那个东西？“ 原来是给张队的啊，每个人都有些恍然大悟，只有姚梦梦依旧一脸陶醉状说：“我知道的，这件事不简单，你是担心我，所以请我们队长给我的，幸好我随身携带，不然，不然真是死定了！“ 火车上的经历，绝对让姚梦梦心惊肉跳、记忆犹新，幸好有端木瑾的铁皮球。 端木瑾本来担心张国强有危险，给他防身用的，简单的一个铁皮球，里面装有一些铅笔屑、一点草根带着点土，一块现在很难找到的火石，还有一个装了水的极小的玻璃瓶，端木瑾以易门秘技将这铁球造成了一个金木水火土五行力量合并的小闭合圈，一旦触碰到邪祟力量就会发动起来，防御指数较高。 但一旦用过之后，那个小铁球就散架了，里面的东西也会化作灰烬。 “端木，你一定要再给我做一个，这要是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我……我就不怕了。“姚梦梦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端木瑾。 “我……我也想……“李磊也想要，毕竟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只恨自己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郎，不能撒娇。 端木瑾点点头，问：“你们到了之后往返过吗？“ “对，“李磊说：“我们押送过来的嫌犯不见了，也没办法交代，幸好火车巡警作证，嫌犯是在两站之间，火车飞速疾驰的过程中消失不见的，当然具体过程也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动车的玻璃钢不是那么容易砸破的，我们也没有杀害嫌犯的理由，这边的警方就陪着我们开车到隧道附近看了看。因为隧道里面只有火车道，警车在跟铁路部再三确认之后，才开车进去，隧道里很黑，却发现了程巧凤的尸体。” “也算是尸体了，都被撵零碎了，只剩下一个头颅，连着一截脖子，在隧道外面，可能是被火车的烈风带了出来的，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好像，好像她的脖子曾经被吸血鬼之类的东西咬穿了，吸了他的血。”李磊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林弯弯的尸体呢？” “这才是最主要的，当时程巧凤是活着的，可程巧凤的尸体在，林弯弯的尸体却不见了。本来我们两个也要被留在那里接受调查的，是张队再三保证我们不会有问题，要求我们返回云海市，所以我们才算是有了一半的自由，就是我们只能在这里和云海市待着，事情清楚之前不能到别的城市去。”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端木瑾随口问道。 姚梦梦连忙接上：“端木，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你也要回去，一起吧。” “我们在这里还有些事情！”夜幽昙冷邦邦地开口，姚梦梦很想一个白眼翻回去，可是不敢，这女人的眼神可真冷，比端木瑾还冷。 “警方对于林川是怎么安排的？”端木瑾问。 林绍峰一听事关他那个爹，也打起精神来听着。 李磊叹口气说：“我们算是外人了，他们不肯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决定，可看那个架势，可能是要通缉林川了，毕竟除了程巧凤，最大嫌疑人就是他了，他还在出事之后就失踪了，整个一个上天下地都没有线索的人，说他不是畏罪潜逃，大概谁都不会信。我看警车派出来挺多的，撒网去找吧。” 端木瑾点点头：“我这边确实要逗留几天，林绍峰是我的朋友，他家的事情我最起码要看个究竟，这样他也就瞑目了。”说这话，端木瑾看了林绍峰一眼，林绍峰冲他做了个鬼脸，瞑目，暝什么目，最好天天跟在这个臭脸的家伙跟前，烦也要烦死他，当然，之前要先把自己家的事搞明白。 林川，是不是你，妈妈的死，跟你有关吗？ 第96章 帮个小忙 说完了自己的恐怖经历，李磊和姚梦梦还是后怕不已，在火车上那是差点就被一个死人给当场撕碎了，而且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知道端木瑾是个高手，就赖在端木瑾的房间里不愿意离开。 “夜里我们还有事，不太方便跟你们一起去，你看……”端木瑾已经下逐客令了。 李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告辞，姚梦梦不乐意了，猛然从床上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端木瑾说：“端木，我知道的，你是为我们好，可现在，天早黑了，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会不会回来找我们……那鬼，呜呜，那鬼觊觎我的美貌，一直想要撕我的脸皮，太吓人了，呜呜……”姚梦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去拽着端木瑾的袖子拧起了麻花，甚至顶住了夜幽昙冷冰冰的眼神。 “端木，咱们今晚上还有节目？”林绍峰问道。 端木瑾看向夜幽昙，夜幽昙冷冷一晒说：“又关我事？”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无非是请夜小姐帮一个小忙。” “小忙，说得倒好听！”夜幽昙甩开车门率先下去了，端木瑾和李磊、姚梦梦坐在后排，也分别下了车。出租车司机拿了车费，车屁股冒出一缕青烟来，潇洒地跑远了。 姚梦梦和李磊紧紧地靠在一起，对这地方也有点一朝被蛇咬的感觉，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找到程巧凤那零碎的尸体的铁路隧道，如今他们可没跟铁道部打好招呼，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一辆火车呼啸而来，将他们也碾成碎片。所以姚梦梦和李磊紧跟在端木瑾后面，站在铁路大概两米多远的地方。 林绍峰已经飘飘然进了隧道，反正他不怕撞。 这条隧道是条穿山隧道，山不大，当年修铁路的时候是直接从山腹中穿过，避免了绕山而行。隧道口外面是一篇荒地，长满了无人打理的荒草，如今正是茂密的时候，很多荒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那么高。 周边距离最近的住户还有千米以上的距离，住户的灯光基本都照不到这里，所以这周边都黑洞洞的，尤其是隧道里面，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暗，仿佛氤氲着大团大团黑色的烟雾一样。 “真的……能招来……鬼？”姚梦梦战战兢兢地问。 “我也不知道。”李磊也有些害怕，“你干嘛非要跟过来？这是我们应该看的吗？” 原来之前端木瑾说要让夜幽昙帮忙，还真算不上一个小忙，而是，招魂。端木瑾的理由是，目前这情况，林家跟杨桐肯定有说不清楚的关系，林绍峰这一辈不知道，林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只有到程巧凤死的地方把程巧凤的魂魄招过来问一问。 林绍峰提出反对意见：“程巧凤那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变成鬼之后肯定变本加厉，不可能老老实实说出来的。” “没关系，我们有夜小姐，是不是？”端木瑾看向夜幽昙，夜幽昙冷着一张脸，愣是觉得端木瑾这句话反驳也不好，不反驳也不好。 而姚梦梦之前死皮赖脸地呆在端木瑾的房间里，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因为端木瑾说人死的当天，魂魄中生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是招魂的最佳时间，若时间太长，阴魂被死的时候的怨恨不甘控制住，就会招来厉鬼了，就算有什么也说不清了。所以虽然当着姚梦梦和李磊的面，端木瑾也提议这就出发，子夜招魂。 “现在，还不是厉鬼？”姚梦梦一听招魂，心痒难耐，要知道这个东西只听说过，可没亲眼见过，实在很想跟着去看，而且跟在端木瑾身边，应该没问题吧。 李磊本来是不想去的，但问题是在火车上林弯弯的尸体把他也吓破了胆，大家都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酒店，虽然酒店里有很多人，可这些人里面谁能驱鬼，谁能救他啊？还是跟着大家伙一起行动比较安全。 所以一行人半夜就浩浩荡荡地出行，购置必备物品，然后先坐地铁，因为比较快，到城郊之后又打车，飞快地赶到李磊他们白天刚刚去过的地方。程巧凤的尸体就是从那里找到的。 这时候林绍峰已经飘飘荡荡从隧道里出来了，对端木瑾说：“艾玛，好多好多血啊，好怕怕！程巧凤这个女人也有今天。” 对于林绍峰这种卖萌的语气，端木瑾强忍着内心打人的冲动，将脸部表情调整为面无表情。 夜幽昙却忍不住笑了，林绍峰这样子，真是好贱！李磊和姚梦梦看不到林绍峰，见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奇怪，还莫名其妙，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 还有一个小时才是子夜阴气最盛的时候，端木瑾让李磊指出当时找到程巧凤头颅的地方，然后用折叠工兵铲将周边的荒草都清理干净，请出一片空气来，然后在夜幽昙的吩咐下，将那些本来是用作求婚的玻璃蜡烛灯摆放在地上，摆了一个圆形。 在蜡烛形成的圆圈中间，放着一个小不锈钢盆，盆里倒上几瓶矿泉水，半盆左右的样子，水很清澈，平静无波。 在不锈钢盆旁边挖了一个小小的坑洞，坑洞里放上冥币、纸钱之类的，这让林绍峰看得莫名其妙，难道妖招魂也要用纸钱吗？他作为不耻下问的好奇宝宝，自然就把这句话去问端木瑾。 夜幽昙横了他一眼说：“我不过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不必要的麻烦？ 端木瑾低声对林绍峰说：“买路钱。” 也就是说，人有人的阳关道，鬼有鬼的独木桥，人鬼世界之间要架个通道，会引来不必要的孤魂野鬼或者鬼差，买路钱，买的就是这些阴魂让开路，让招的那个魂魄顺利地现身。夜幽昙是妖，对于亡魂、尸体的控制简直可以算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并不惧怕一般的鬼差阴魂，只不过人都有惰性，何况是猫，她也是能省一分力气就省一分力气。 一切准备就绪，如今，就等着子时一到，阴气弥漫，夜幽昙就要将程巧凤的魂魄招过来了。 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有些紧张，姚梦梦抬头看看天，就觉得今晚的月亮好像一直被一层阴云笼罩着一样，连传说中桂树的花纹都看不清了，就感觉越来越害怕，不停地小声嘀咕道：“肯定不是厉鬼吧，肯定不是厉鬼吧。” 第97章 苍白鬼手 接近子夜，端木瑾已经弯腰将刚刚摆好的蜡烛逐一点亮，微弱的烛光在夜风里轻微地颤抖，一簇一簇的小光晕，让这个本来就黑洞洞的地方显得更加诡异。 当时针分针重合的时候，姚梦梦下意识地一抬头，发现月光似乎在那一瞬更加阴暗起来，耳边突然略过一阵风，似乎还有着呜呜的凄厉的声音，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迅速进入到了紧张戒备的状态，死死地拽住李磊的胳膊，恨不得跟李磊成为连体婴儿。其实姚梦梦更愿意拽自己男神端木瑾的胳膊，可惜，端木瑾那脸色冷的啊，还是李磊暖和点。 端木瑾退了回来，见姚梦梦和李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关照几句：“如果害怕，一会就不要看，程巧凤死得也算很惨，大概，不会好看。”端木瑾之所以没有断然拒绝姚梦梦跃跃欲试要来看热闹的想法，其实也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不要什么事情都上去凑热闹，对鬼神可以不信，却要存有敬畏之心，碰到有可能出现异常情况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但端木瑾虽然想让姚梦梦涨涨记性，但对他们的生命安全还是非常关注的，在来之前，端木瑾在俩人的衣服上用朱砂画满了鬼画符，以便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保护他们。 端木瑾退回来的时候，夜幽昙就动了，她绕着一圈蜡烛缓慢地走了一遍，黑色的衣服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黑发低垂，只有一张半俯的脸庞，在黑暗里似乎闪烁着莹白的光。 夜幽昙低眉垂目，眼睛在烛光中穿梭，林绍峰窜到她对面去看，就觉得那一点一点的烛光映到她的眸子里，好像一天的星光一样。 夜幽昙端起一根蜡烛，从缝隙中走了进去，然后把蜡烛微微倾斜，将一开始端木瑾放在水盆旁边坑里的烧纸、冥币点燃了，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将蜡烛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冥币和烧纸的火焰呼啦啦地起来，很明亮，夜幽昙从怀中取出一面圆形的小镜子，那镜子好像是青铜的，林绍峰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那镜子上映出人影来，但看夜幽昙的样子，似乎很慎重。 夜幽昙拿着那面根本就不亮的镜子比划了半天，最终确定了一个角度，自己一步迈出蜡烛火圈，将镜子沿着刚刚那个角度端在手里，然后，双眼凝聚盯到了镜子上。 大眼瞪镜子？ 林绍峰真是挺好奇，姚梦梦和李磊也是，开始都以为是那种跳大神似的招魂，或者是又唱又跳，手舞足蹈，这怎么看起镜子来了。 端木瑾见夜幽昙走出了蜡烛火圈，站在原地不动了，就上前几步，站在了她的身边，正对着火圈，还有火圈里的那个不锈钢小盆。 又过了一会儿，夜幽昙和端木瑾一直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施了定身法一样，林绍峰围着他们转了好几个圈，才感觉出了不同，夜幽昙的两只眼眸，此时仿佛两个乌黑的漩涡一样，变得漆黑幽深，那深处似乎还有一点华彩闪烁，说不上那是什么色彩，仿佛阳光下的琉璃又被黑夜同化，似乎蔓延出无尽的空间来，林绍峰就盯着看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晕过去，遂不敢再看。 李磊和姚梦梦当然不敢凑到跟前来看，只是紧张地等待着，也许，下一刻，他们想看又特别害怕看到的东西就会出现。 那俩人一直一动不动，姚梦梦就有些忍不住了，她用胳膊肘捣了李磊一下说：“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李磊也觉得莫名紧张，还不忘了埋怨姚梦梦：“都怪你，非要跟着来。” “行了，再唠叨成老太太了。”姚梦梦不耐烦地说道：“你看他们干吗要站在一起啊，难道一起招魂？”姚梦梦看到不远处那两道身影，似乎特别登对，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不知道，不知道！”李磊简直不想搭理姚梦梦。 过了一会儿，姚梦梦又忍不住了：“招魂不是说要用人的生辰八字什么的吗，这样招魂不会招来别的吗？” 李磊：“笨蛋，就因为没有程巧凤的生辰八字，所以我们才到她死的地方，端木不是说了吗，人刚死，魂魄不散，大概还在这个地方游荡吧。很容易被招来。” “游荡？”姚梦梦两只眼睛翻起来，左看右看，没有底气地说：“难道真的……在咱周边游荡？那待会会不会，会不会突然看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正贴在我们身上……” “你说什么呢！”李磊被姚梦梦说的也心虚虚的，浑身发冷。 “噗”地一声巨响，姚梦梦被吓得一声尖叫，在端木瑾略带责怪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姚梦梦赶快捂住了嘴巴，这才发现刚刚那一圈普普通通的蜡烛一瞬间好像被泼上了酒精、汽油一样，火焰豁然高起来，大概有半人多高，一条条红黄色的火焰不住地窜动着，就好像一根根火焰围绕的栅栏，将那方天地给围拢了起来。 与此同时，火焰中央那个不锈钢盆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就好像被烧得沸腾了一样，本来清可见底的水变得浑浊不堪，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红黑的颜色，看上去，就好像一些陈旧的血液。 随着水盆的沸腾，又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阴风，潮湿阴冷，那风打着旋将地面那个坑洞已经烧成了灰的冥币的灰烬卷了起来，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托着那些灰烬一样，那些灰烬聚成一团，轻飘飘地悬浮到了水盆的上方，与盆里沸腾的水遥遥相对，好像一团乌云压在一片风雨欲来的湖上一样。 “出……出……来了……“姚梦梦的嘴唇都都抖成了一团，她死死地抓住李磊的胳膊指着前方的那团火圈。 李磊疼的呲牙咧嘴，心道，难道我瞎吗，自己看不到？！ 沸腾的水盆里，仿佛蒸腾的水汽，在水面上方也形成一片黑乎乎的雾气，那雾气中不断有仿佛光影一样苍白的东西伸出来，光影的形状慢慢地变成实物，那竟然是一只只苍白枯瘦的手……鬼手！ 第98章 你们找死 林绍峰也是第一次见，虽然自己做鬼有段时间了，可整天跟端木瑾厮混在人类世界，经常会忘了自己已经死了，对于人死后的世界完全没有概念，又因为跟着端木瑾出去大部分是在白天，藏在阴影里，也没遇到几个鬼朋友鬼兄弟的，对鬼这种跟他如今等同的东西彻底的不了解。 所以在那些苍白的手伸出水面的刹那间，林绍峰也是觉得心里一寒，他虽然也是鬼，可跟做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两样，端木瑾还给整治了几套衣服，依旧英俊潇洒、帅得没有天理。可那些鬼手却不是，跟林绍峰所认知的人的样子大相径庭，那些手，就像一只只尖利的鸡爪，没有肉，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乍一看就像腐烂之后的白骨，有的手上还不满了深褐色的斑点，让人不自觉就要联想到尸斑，看着特别不舒服。 这还不过是手，如果看到全貌，会是什么样？ 低低的嘶叫声从水中传来，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酸腐臭的味道，在火焰下仿佛都有实质一样。 水面伸出来的那些手争先恐后地向空中那团灰烬团抓去，那团灰烬很快就被抓散了开，一点一点漂浮在半空中，又被越来越多枯瘦的手抓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缩回了水里。 沸腾的水面一下子静了下来，上方的灰烬团已经被抓了个干净，再没有遮挡，水面上氤氲起来的黑色雾气也淡了下来，刚刚那看似有万鬼都要从水盆中爬出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无端端地让紧张的要死的姚梦梦、李磊还有林绍峰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水盆中黑红色的水又波动了起来，水面不停地起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下蠕动着要出来一眼，那东西蠕动的速度特别慢，试探一般从水面中探出头来，看起来，像一条条细长的黑蛇。 姚梦梦吊着一口气，看了半天，总算在那东西继续探出水面之后看了个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蛇，而是头发，乱蓬蓬的头发，随着头发在水面上出现的越来越多，呈现出了一个圆弧形，就好像一个人的脑袋真要从水面下钻出来一样。 “是……鬼吗……我没看错……吧？“姚梦梦忍不住又要跟李磊讨论，端木瑾看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啊呀，男神手指放到唇上的动作怎么就真么地***呢？姚梦梦的关注点一下子转移了。 那个头颅还在缓慢地上升，好像钻出来废了她好大的力气一样，最后终于露出水面整个头颅，乱蓬蓬的头发，苍白的脸，幸好没有七窍流血，正是程巧凤。只有头颅，没有身子，看上去就像脸盆里盛着一个人头一样，有些恐怖。 如今程巧凤这个样子，跟上火车前没什么区别，那时候知道林弯弯死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就变得没心情理会自己的仪态了。 刚刚钻出头颅来，程巧凤似乎有些不适应，她的双眼向上一翻，两个眼珠子就好像安在眼眶里的两个玻璃球一样，骨碌碌翻了过去，将眼瞳全部转到了眼眶里，露出一对不满了血丝的眼眶，血丝有点泛黄，看上去像开始糜烂的鸡蛋。 直到这时，夜幽昙才动了一下，闭上双眼，手中的镜子紧紧捏住，端木瑾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向后拉了一段距离，夜幽昙不睁眼也不说话，任由端木瑾将她向后面拉过去，然后盘膝坐在了地面上，胸膛微微地起伏，似乎很累。 “嗷——“水盆里的程巧凤突然嘶叫以上，头颅暴涨，从水盆中窜了起来，结果因为速度太快，将她的脖子拉得细长，带动着整个水盆都哐当哐当地震动起来，两只细长的胳膊从水盆里伸出来，向着林绍峰的地方转过去，翻白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林绍峰，口中嘶吼出声，凶恶异常。 林绍峰被吓得怪叫一声，向后面退去。 隔得老远的姚梦梦也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好像程巧凤的阴魂正向她扑过去一样。 “啊——“ 程巧凤不成比例的细长手臂碰到了周边蜡烛的火焰，手臂上仿佛被烧着了一样嘶嘶啦啦地冒起黑烟来，程巧凤的手臂迅速地缩了回去，似乎因为痛苦，脸部扭曲地厉害，翻白的眼珠对上端木瑾时候，口中连连嘶吼出声。 相比较惊慌失措的林绍峰一干人，端木瑾却镇定的多，他把夜幽昙拉到身后，就直面程巧凤，不管程巧凤那张脸变化出什么样的诡异摸样，他的脸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谁杀了你！“端木瑾沉声喝问，压过了程巧凤的嘶吼声。可程巧凤翻着两个白眼根本不予理会，只拼命地在水盆中挣扎，水盆不停地震动的，真让人担心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四分五裂了。两条细长的胳膊如同唱戏的里面的水袖，在空中扭转绞动，想要突破蜡烛火圈的限制，却根本不行，每当程巧凤的手指抵达火圈上空的时候，一条条火柱就会自动窜上去将她压回火圈里。 程巧凤急得没办法，头颅不停地摇晃着，冲着端木瑾大声吼叫，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端木瑾也不气恼，依旧用刚才的语速问道：“谁杀了你！“ 程巧凤可能折腾的累了，手臂向下一落，盘在了水盆的边沿上，她翻白的眼珠向端木瑾看来，又看向林绍峰，枯瘦细长的手指抬了抬，指向了林绍峰。 “我擦，小爷倒是想杀你呢，可惜还不等小爷动手，你tm地就去见阎王了！“林绍峰现在也镇定了下来，他也是鬼，怕个毛啊！ “谁杀了你！“端木瑾当然知道不是林绍峰。 “咯咯——“程巧凤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是那个被抛弃的贱人，那个贱人——“ 谁？ 端木瑾看向林绍峰，难道，程巧凤指的是林绍峰的妈妈？ “齐文艳是不是你杀的？“ 齐文艳是林绍峰的妈妈。 “贱人，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害我的，一定是她害我的，可怜我们弯弯，呜呜，我们弯弯——“程巧凤哭了起来，那声音，盘旋在火焰围合的一方空间里面，尖利渗人，听得人都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姚梦梦和李磊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不敢看，还想看，再说不看光听那个鬼哭声，也够呛。整天说鬼哭狼嚎，这下子可听到真的鬼哭了，可真tm的难听啊！ 就在这时，哭泣中的程巧凤突然停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她张开嘴，磨牙一般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找死——“ 第99章 走着回去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那句话，程巧凤整个样子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长溜溜的手臂抡起来，突然掉在了地上，大臂变成一团凌乱的血肉，小臂还用手指在地面上爬着，就好像一只半截身子被踩烂的虫子，拖着自己糜烂的肚肠在爬来爬去。 手指带动着手臂向蜡烛的缝隙间触碰去，伸手去推摆在地上的蜡烛，看样子是想要突围火圈而出。 端木瑾早有防备，手中甩出两点闪烁着亮光的东西，那东西噗地一下扎入了两只鸡爪子一样的手背里，将两只扭曲着的手臂钉入了地面，手臂如同没有死透的虫子，没命地挣扎起来。 再看端木瑾甩出去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两把金属钥匙，钥匙如同钉子一样扎透了程巧凤的手背。 “呃~~“程巧凤的头颅在盆里不停地摇晃，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嘶吼声，手背上的手指突然就解体了下来，一根根的手指好像细长的虫子发了狂地撞向蜡烛，不同方向的蜡烛还真被程巧凤的手指头撞倒了好几个，火圈栅栏基本上被攻破了。 端木瑾一步向前，掌风一挥，剩余的火线彼此纠缠到一起变成了一条粗大的火麻绳，火麻绳仿佛有意识一样首尾向一个方向努力，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火圈，重新将程巧凤关了进去。 “嗷——“程巧凤摇晃着头颅就像发怒的狮子，翻白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端木瑾，凄厉地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死，你们为什么不死！“吼着吼着，头颅啪嗒一下掉了下来，骨碌碌滚了起来，飞快地从火圈中穿过，火焰刺啦啦地烧起她的头发，却在滚动的过程中，被那些水分很足的青草给湮灭了。 姚梦梦本来正捂着耳朵，低着头，不敢看不想听真正的鬼哭之声，可没想到突然有个东西滚了过来，压开了腿前侧的青草，好像突然窜出来一个兔子一样。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猛然大叫起来，那竟然是一个人头，乱蓬蓬的头发和苍白的脸，翻白的双眼如同被泥糊住了的珠子干涸之后的样子，光看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那个人头在她低头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冲着她裂开了嘴，笑了。 “救命啊——“姚梦梦的尖叫声声震四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连带着做她拐杖的李磊，俩人一下子摔了个腚墩，那人头已经绕着他们的腿滴溜溜滚动了起来，看样子是想绕过他们扑向…… 可没想到，就在姚梦梦没命地大叫，蹬腿捂眼睛，李磊以为那人头滚过去正要松口气的时候，那人头突然回头对着他张大了嘴巴，向着他腿上就咬过去了。 “妈呀！“李磊惊得差点张倒，也亏了他是警察，反应迅速，一狠心，将胳膊挡在了腿前面，这样做就相当于是把胳膊送到程巧凤的人头里了。 红光一闪，一阵嘶嘶的声音传来，扑到他胳膊上的人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灼到了一样，大吼着向相反的方向退去，李磊战战兢兢地看向他的胳膊，幸好幸好，胳膊上也被端木瑾画满了鬼画符，就是腿上没有，早知道应该脸上也画上的。 不过眨眼之前，端木瑾没拦住突然掉落的头颅，却将程巧凤其它的尸骨都困在了火圈里，他手指在脚下荒草上一点，荒草跟打了鸡血一样刷刷地疯长，向着程巧凤的头颅就追了过去。程巧凤的头颅已经飞了起来，嘴唇被灼得乌黑，一脸狰狞地向林绍峰扑过去。林绍峰这个没有做鬼经验的家伙被程巧凤狰狞的样子吓坏了，很没出息地抱头鼠窜，一般大叫端木瑾“救命“。 就在这时，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夜幽昙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向端木瑾说：“还问吗？“ “冥顽不灵，送走！“ 夜幽昙一跃而起，轻飘飘地从火圈的上方略过，手中的镜子刷地一下扔了下去，不偏不倚正落在水盆中央，落在了盆子里蠕动的程巧凤破碎的身体里。 镜子在一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光，那阵光芒好像水中的漩涡一样将盆中蠕动的血肉全部吸向镜面，包括散落在地上那些手臂碎块，统统都被吸了过去，扎成一堆在镜面上，看上去像一盆没有收拾好的猪下水。在周边追着林绍峰绕圈圈的头颅也被刷地一下收了回去，头颅在挤入镜面的时候不断地扭曲，程巧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口中惨呼连连，让刚刚脱离危险的姚梦梦和李磊自动自发地躲得远远的了。 经受其中的人似乎觉得整个过程非常漫长，实际上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程巧凤就被镜子的光芒吸了个干净，只是水盆中的水看上去还是黑乎乎的，总疑心要有脏东西从里面跳出来。 结束了？ 林绍峰等都惊讶地看着那盆水，除了混了一点，似乎跟刚开始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程巧凤呢？“良久，林绍峰才开口。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端木瑾并不停歇，将蜡烛依次吹灭，收了起来，又将那盆水端起来倒入了旁边的荒草之中，那些荒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灰白枯萎了。 “这……这是……”姚梦梦和李磊看了半天，似乎没有危险了，才敢凑近一点，这才招魂又将他们的世界观颠覆了依次，如果说之前在火车上是他们两个集体发癔症，幻想出来的，今天夜里总不是吧？这鬼，程巧凤真的变成鬼了，还那么可怕…… “阴魂通过的地方，阴气太重，所以草才会枯萎。”端木瑾解释道。 “以后还凑热闹吗？”李磊吼姚梦梦。 “吓死我了，以后坚决不看了，不看了！”姚梦梦连连摆手。 端木瑾将镜子捡起来，掏出纸巾细细擦干净，还给了夜幽昙，林绍峰还挺好奇：“这镜子是招魂用的神器吗，那是不是我用也行啊，程巧凤那个恶鬼，哎呦妈呀，幸好我没变成那个样子，只是，只是端木，她说是我妈妈杀了她，可能吗？” 可能吗？端木瑾也在想。 “先回去吧。”端木瑾说。 “怎么回去啊？”姚梦梦苦着脸看着一大片荒地。 “走回去。” 第100章 见鬼流言 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什么进展，李磊和姚梦梦因为云海市公安局催促，没办法只得踏上回程，那可是叫一个依依不舍啊，尤其是姚梦梦，不仅缠着端木瑾给自己弄什么护身符，防身衣，还给七大姑八大姨及局子里关系比较好的都要了。当然了这也是有条件的，就是绝对不能对外透露跟着端木瑾招魂和在火车上遇到死尸复活的事情，否则…… 当时端木瑾眼神凉凉地说：“你要知道，能招鬼，就不怕你不遵守诺言……” 姚梦梦和李磊被端木瑾的眼光看得遍体发凉，后背长毛，连忙点头，不停发誓，绝不透露一句，除了跟张国强交代火车上的事一样。 临走的时候，姚梦梦还酸酸地看了夜幽昙很久，大概是惆怅接下来她和端木瑾两个人无奈被现实所隔离，那个女人还在端木瑾的身边，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会招魂，自己会个啥，魂出来只会屁滚尿流。 林绍峰也对端木瑾会招魂无限向往和崇拜，甚至偷偷问端木瑾，是不是夜幽昙修炼的比端木瑾更厉害一些，所以跟着夜幽昙更保险一些？ 端木瑾当时脸色是有点臭，却还是说了一句：“她天生会控魂，她的眼睛也是天生能够打开地府通道的，只不过，她现在在天生的本能之上，修炼了点本事罢了。” 罢了？ 林绍峰心里贼笑，端木这句话说的可不短啊。 李磊和姚梦梦离开，端木瑾却决定在这里再留几天，在李磊和姚梦梦他们送的那具尸体尸变之后，端木瑾就琢磨，也许，那具尸体本来就是为了来这里的。端木瑾又想起自己跟着运尸车回公安局的时候，那个攻击自己的女尸，那股压抑已久的怨恨之气，她会是谁？被杀死在山洞外面的那几个男人手里有林弯弯的裙子，这两具尸体里面的阴魂，是同一个吧？ 而且张国强来电话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上面来的人，但他还是派人到二姑娘的老家又去看了，那里早就荒芜，一切都比较破旧，看着没什么特殊的变化，最近应该没有人曾经到过那里。 至于那片山，处于安全的考虑，张国强没有派人进去，这点端木瑾是理解的。 与这个消息差不多出现的，就是帝都的大街小巷，突然多了闹鬼的传言，而且传的活灵活现的。 是那种常年在酒吧外面“捡漏”的男人们传出来的，据说“捡漏”这个词的深层含义还是帝都传出来的，就是在酒吧外面常年有些泡吧喝醉的单身女人，摇摇晃晃从酒吧出来分不清回家路的或者直接就不省人事躺在洗手间门口的，就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给捡到酒店或者小旅馆里开房。 至于开房干什么，男人们彼此一笑，心知肚明。而且第二天绝对就是早已人去楼空，有些差劲的，连房费都得醒酒后的女人来付。 可最近，有好几个男人说明明捡了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回去，可是等到了旅馆正要成其好事的时候，那大美女突然抬起头来，千娇百媚的面皮没有了，那脖子上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窝里却不似一般电视上看过的骷髅一样是两个黑洞洞的深洞，里面却有两个眼珠子。那眼珠子看着就跟仿真玩具一样，在眼窝里骨碌碌地转，只不过怎么转，那漆黑的瞳孔都对着那男人，把那些男人吓得是屁滚尿流，真的是屁滚尿流，有好几个当场就吓尿了，屋子里充满了尿骚气。 后来有男人在网上开帖子说遇到鬼了，结果竟然好几个回帖有同样情况的，这些男人好多天吓得在某些方面都不行了，更不敢去那一片捡漏了。 但尽管这些男人信誓旦旦地说真有其事，后面回帖的也是半信半疑的，但有一个名字叫做与佛有缘的人回了一个帖子说： “往事皆缘法，红粉亦骷髅。 佛传观音曾以肉身布施，现红粉之相，与迷途之人****，****大欢喜之时，突现骷髅之身，取红粉骷髅，大欢喜过后便是大寂灭之意。以渡化迷途之人，不叫其沉沦肉相皮念。” 似乎说了一段典故，但这帖子却引起了热议，那些男人也暂时变成了安分守己的好男人，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这红粉骷髅是谁？ 夜幽昙在那些男人说过的地方转了几圈之后就肯定的说是玉兰，玉兰竟然来到了这里，云海市二姑娘还在找她呢。 夜幽昙将玉兰、二姑娘和白露的尸骨唤醒成为红粉骷髅的骨尸的，所以对她们的气息非常熟悉，判断出玉兰跟了过来。 夜幽昙说，玉兰对杨桐那是恨到骨子里的，尤其是在杨桐害死了二姑娘之后，更是恨不得吃杨桐的肉，喝杨桐的血，这几年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追杀杨桐，只不过好久都失去了他的踪迹，这是最近才在云海市发现了蛛丝马迹。 端木瑾问夜幽昙是否知道杨桐杀害二姑娘是为了什么，毕竟，二姑娘是他的女儿。 夜幽昙想了一下说：“杨桐，我看不出他已经活了多久，但我觉得，他好像是个人。只不过因为活了太久，学会了世间的一些邪气的法子，才能够弄出什么鬼头乌鸦，烟雾化兽之类的，也有了一些蛊惑人心的法子，类似于我们对于人心的控制，所以他才进了那个医院吧。可我觉得，他不是妖。” “不是妖能活这么久？”林绍峰大吃一惊，吃惊过后是疯狂的嫉妒：“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活了二十五岁，那家伙活了多久？几百年？跟彭祖似的？这么多年他得有多少女人？我擦，该不会连宫里的娘娘也尝过什么滋味了吧？” “你想尝宫里娘娘的滋味？”夜幽昙问。 林绍峰一下子来了兴致，知道夜幽昙是妖非人，又比端木瑾通融，说不定真能让自己以鬼身亲近亲近，啊，那个…… “真，真的啊？夜美女，夜大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 夜幽昙点点头说：“真的，我知道好几个老皇帝的古墓，里面陪葬了不少当年来说年轻貌美，没有生育过的嫔妃，有些尸身保存的挺好，还能剩下层皮什么的，我可以控醒骨尸，来与你相会……” 在夜幽昙慢悠悠的描述中，林绍峰好像看到了自己被一众木乃伊一般的尸体围在中间，腐烂的皮肉不全的嘴巴争先恐后地想要来跟他嘴对嘴亲一下…… 呃…… 第101章 我的事情 “你怀疑，杨桐害死二姑娘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端木瑾问夜幽昙。 夜幽昙点头说：“对，如果我猜的不错，杨桐曾经是一个普通的人，可一个活了很久的普通人还普通吗？二姑娘和玉兰的埋骨地，我都看过，之前玉兰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就好像是杨桐突然起意杀人，将玉兰杀死之后随便埋在了山里。我经过那个地方也是因为一些事情受伤了，在那片山林里吸纳灵气疗伤，开始我不去村里，也没有看到杨桐，只以为是个负心人罢了。玉兰苏醒了既然原谅了他，我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可是后来，二姑娘死得地方，我去看过，那个地方，二姑娘在中间，四边都是坟包，我后来挖开看了一下，里面都是尸骨，清一色的头向下。但那些尸骨，绝对比二姑娘死去要久的多，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很早以前就布置好了，都是头向下的尸骨，肯定不是偶然吧？” 夜幽昙也开始叫冯来娣为二姑娘了。 “那你觉得，埋骨之地那个地方会不会是一种仪式？” “仪式？也有可能，因为除了那几个坟包，那地方还埋了几个坛子，坛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即便埋了那么多年，挖出来都是恶臭熏天的，我只好换了个地方给它重新埋了。可不管是什么仪式，应该都是生效了，因为二姑娘跌下去当时就死了，以至于夜里玉兰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二姑娘死了，她即便揪下了杨桐的脑袋，还是没有救下自己的女儿。” 端木瑾想起红姨给他讲的关于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传说：“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因为二姑娘的死，延续了杨桐的生命，所以杨桐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获得长生……” 夜幽昙一惊说：“不太可能吧？二姑娘刚刚死了几年，而杨桐……难道？”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感觉自己身为妖都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孩子续命，之前……也是？说不定其它那些坟包就是以前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人，这人的心……” “用自己的孩子续命？”林绍峰也很吃惊，“不都说没有不是的父母吗？”转即想都自己的爸爸，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自己妈妈的凶手之一，不由得又有些相信：“如果杨桐真是这种人，夜大美女也说了，他不知道活过多少岁了，那得有过多少孩子，又被他害死了？”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典故，很久以前有一帮人得了长生不老的邪方，那些人聚在一起，村子里没有孩子，女人也很少，所以，我怀疑他们就是用自己的子女来续命，另外，他们可能需要涂抹鲜血，生食人肉来维持自己的外形，所以不老不死……” “太可怕了。”林绍峰喃喃自语。 “是啊，太可怕了，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我想，玉兰追到这里肯定是追着杨桐来的，也许杨桐就在我们身边，这次，我们不能让他逃了。”夜幽昙接到。 “是，不能让他逃了。” 停了一会儿，端木瑾又开口：“程巧凤和二姑娘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杨桐，我们推测程巧凤当年就是杨桐的信徒，又机缘巧合把杨桐的头颅带出来了，杨桐只剩一个头颅的期间，有人在云海市组织了一场祭祀，杀死了白露，但那场祭祀好像并没有唤醒杨桐，但杨桐肯定也有什么神秘的东西留在人间，所以才会出现冯炼失忆的情况，但林弯弯唤醒了杨桐，你们林家，几乎每个人都跟杨桐有关系，程巧凤当年也许就是借住杨桐的力量才杀害了你母亲，你母亲尸骨的摆放样子，可能就是镇压，被镇压在那张楠木桌子下面，后来，程巧凤又把杨桐的头颅供在了那里。而你的父亲林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杨桐达成了什么协议……” “林川和杨桐？难道当初他妈妈死的时候，他的爸爸就知道了杨桐的存在才娶了程巧凤吗？”夜幽昙问。 “也有可能，一个小保姆，再漂亮，想要登堂入室成为女主人，对于林川那种靠头脑起家的生意人来说，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那就是说，我爸，我爸他……”林绍峰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我爸也想长生不老吧，所以才……” “为什么不行？有几个人能够抵住长生的诱惑？只要活着，希望总是很多的……” “难道我的死，我的死……” “这个，只能问林川了，毕竟，你的死亡跟二姑娘并不一样，你是死在白露的手上，白露不过是由着个人喜好杀人罢了，再说白露跟杨桐应该也是死仇，不会帮着杨桐完成林弯弯的心愿……这个，我还没想明白，绍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端木瑾很少这么郑重地跟自己说话啊，林绍峰瞬间有一种受重视的感觉，他挺直腰板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我……”有点激动，不知道说什么了。 “找到林川，也许现在林川就跟杨桐在一起，或者最起码林川是知道杨桐的，如果林川真的跟你妈妈的死有关系，我想……” “我坚决不会放过他！”林绍峰咬牙切齿地说，末了摸着自己的头：“只是，找林川，怎么去找？我一个人总找不过警察那么多人吧？” “你和林川是亲父子，即便死后，也是血脉相连的，你要用心去找，去感应，林川在什么地方，如果可能，你还会看到林川看到的一切……” “有这么神吗？”林绍峰皱着一张脸说：“我行不行啊，你看我死了除了能掀起点小风来，那些厉鬼杀人的本事一样都没有，能找打林川吗？” “可以的，只要你用心去找，而且，我也会帮你。” 端木瑾说他可以帮助林绍峰三魂七魄都保存在一种极度集中的状态，就类似于虚空的感觉，然后在那种情况下，林绍峰用心去感受林川，很有可能找出林川在什么地方，甚至会进入林川的身体，成为一双游魂的眼睛，但问题是，如果林川遭受了什么不可预计的事情，一定要立刻离开那个地方，即便没有弄清楚也要离开，因为这种情况下，林绍峰的魂魄非常有可能受伤。 所以，端木瑾才说让林绍峰帮忙。 林绍峰也难得郑重：“端木，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虽然牵扯了好多的人命，可终究是，我的事情。” 第102章 云逸山庄 林绍峰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自己停在一条黑黢黢的山路上，公路，两旁是连绵的山林，在夜色里团团聚拢在一起，看上去黑乎乎的。山路上隔着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偶尔会有车从路上经过，掠起一阵不小的风？ 难道，我成功了？ 林绍峰之前试了几次，睁开眼总是看到端木瑾询问的眼光，让他非常的不好意思，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个废物的感觉，其实活着的时候他整天就知道挥霍金钱，才真的是个废物，但在端木瑾的目光下，让林绍峰如坐针毡。尤其夜幽昙在旁边偶尔冷笑一下，更是让他感觉大男人的自尊都没有了，没有了！ 就在林绍峰想要放弃的时候，端木瑾态度不变，依旧是在鼓励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了。 这条山路，而且，他身在其中。 山路上并没有标志，这让林绍峰更加找不到北，他站在路边停了一会儿，冲着其中一辆车挥了挥手，表示想要搭车。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本来也没指望那辆车会看到他，可没想到在他挥手之后，那辆车嗤啦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司机看向他说：“去哪？” “这是什么路？”林绍峰还没有从人能够看到他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看上去有点啥。 司机啪一下关上车窗，一踩油门就不见了。 我擦! 林绍峰大怒，可那辆车过去后，竟然很长时间没有车，没办法，林绍峰只好慢慢地向前走去，一直走了上千米，才在路边看到一个路牌，牌子上有个箭头，箭头上面四个字：云逸山庄。 林绍峰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时候家里刚开始赚了点钱，林川曾经以自己妈妈的名义在很偏远的郊区买了个半山别墅，那时候这座山上除了那个别墅区什么都没有，非常荒凉，价格也不贵，林绍峰记得自己曾经跟着父母到这里来度假来着。这里似乎除了通了电，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后来妈妈死了，这个山庄林绍峰再也没有来过，现在想起来，这个山庄很可能是在别人的名下，所以，林川是躲在这里吗？ 再有车经过，林绍峰顺利地搭上了车，很快就来到了云逸山庄。 天色很黑，林绍峰搭的车也是这个山庄里的一户人家，因为林绍峰说不明白是哪一单元，那人把林绍峰扔在了山庄外面，林绍峰沿着大门向里走去。 这云逸山庄占地很大，每家都有一个大院子，彼此的距离很远，林绍峰根据自己儿时模糊的记忆慢慢找到了林家的那所别墅。 院门是铁的，真的跟那种庄园似的，但这门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人了，铁艺大门布满了斑斑锈迹，疯长的藤蔓几乎将两扇门缠在了一起，但凑近，可以看到藤蔓新鲜的断痕。最近有人来过这里，看来，林川是躲到这里了，只不过因为不是林川名下的财产，警察一时间还找不到这里。 林川，是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林绍峰从藤蔓的缝隙里向里看了半天，只能看到满院子黑黢黢的荒草，孤零零的建筑立在荒草之中，让人感觉似乎是在荒野里就这么一栋建筑一样。这样的别墅，也就是最初那几年还有建的，现在的别墅都跟鸽子笼子一样，一户挨着一户。 林绍峰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回去，让端木瑾跟警察举报，林川八九不离十是在这个地方的。他的脚步刚刚抬起，突然发现别墅的二楼有个房间的灯亮了，只有一个房间，灯光是冲着大门这里的，落在院子里将一片荒草都打的灰蒙蒙的。 亮灯了，林川他，在干嘛？ 林绍峰突然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他贴在大门口的柱子后面又听了一会，院子里还是非常寂静，才悄悄地推那扇门，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林绍峰连忙用手稳住，一点一点轻轻地推出一个缝来，悄悄地挤了进去。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为什么之前在路上会有人能够看到他，还能让他搭车，那林川是不是也能看到他？在探听清楚之前，还是要小心为上。 林绍峰挤进大门，然后猫着腰，沿着院墙一点一点地向别墅建筑摸过去，几步都不敢喘气，当然，他也不用喘气，他不时地抬头看向二楼的那个房间，窗口没有挂窗帘，但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灯光打出来的柜子的一角，看不到人。 林绍峰摸到建筑根上，犹豫着是不是要摸进屋子里，他可没有爬墙的本事能够贴到二楼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林绍峰看到跟他相对的那个墙角一堆荒草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啪嗒”一下从墙头上落了下来，整个被那些半人高的荒草给遮挡住了，只有不停颤动的草捎似乎证明了林绍峰刚刚不是听力出了错觉。 什么人？也到这里偷窥吗？ 林绍峰把自己向别墅底部外围一个建筑造型的凹槽里贴紧了一些，这里没有灯光，他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周边的藤蔓有着巨大的叶子，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角落里落下的东西停了一会，才开始贴着地在移动，林绍峰看不到那是个什么，只能看到一院子的枯草在随着那东西的移动不停地晃动，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个黑乎乎的，仿佛是个人形，又仿佛是个巨大的虫子，但那东西移动的很是谨慎，贴着地，整个身影都背着光。 嚓嚓嚓、嚓嚓嚓，那东西向林绍峰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在林绍峰的头顶上，就是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那东西移动到了墙根之下，又停了一会，猛然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一下子就爬到了墙上，林绍峰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人，四肢屈伸着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整个就巴在了墙上，好像蜘蛛侠一样，身体是平行地面的角度。 那人的身形挺胖的，实在看不出来他竟然这么灵活，那人有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将整张脸都挡住了，也看不到是什么样子。 在那人巴上墙后，整栋别墅及院子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非常沉寂，隐隐约约能听到二楼有人声传来，似乎有人在里面说话。 那人已经开始动了，悄无声息却迅速地，向着二楼房间的窗口爬了上去。 第103章 我没死吗？ 那个人影就好像一个幽灵，在黑暗的墙壁上，壁虎一样游走，很快就到了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外面，在靠近窗户沿的时候，那人停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的一角慢慢地探上头去，向屋内看去。 真有人来偷窥，是谁？也发现了林川的踪迹？ 林绍峰琢磨不出，只接着墙壁凹槽的掩护向趴在墙上那个人看去，那人的两条腿是裸露着的，看上去胖胖的，有些发白，却强有力地蹬在了墙上。 屋子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也知道屋子里的人并没有发现窗口上已经更多了一双眼睛。 趴在墙上的那人似乎也感觉到很安全，将整颗头颅都移了上去，紧靠着窗户的一角，整张脸就都暴露在了惨白的灯光下。 那一刹那，林绍峰差点惊叫出声，这张脸，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怎么好像是……林弯弯？却也不完全是林弯弯的模样，这好像是一个胖了很多的林弯弯，一张脸上的五官都变了形，皮肤的颜色在灯光下也是一种青紫色，看上去有些狰狞。眼睛，鼓鼓地撑在眼眶里，好像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滚下来一样，瞳孔的颜色已经看不清了，两只眼睛好像糜烂的鱼肉一样，昏黄昏黄的感觉，看上去还有些黏糊糊的。 怎么会是林弯弯？林弯弯不是死了吗？甚至还可能死后杀了程巧凤。那个警察李磊说过程巧凤完好的头颅脖颈上，有咬穿的齿印，端木瑾说可能是林弯弯吸食了新鲜的血肉，其实就是尸变的一种。 可尸变不都是僵尸吗，一跳一跳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林弯弯，怎么会行动这么敏捷迅速？而且，林弯弯也没有这么胖啊…… “哗啦——”猛然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林绍峰头顶上那扇窗户的玻璃突然被砸碎了，一只手从窗户里面伸了出来，竟然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窗外面那个疑似林弯弯的人的脖子，疑似林弯弯的人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却可能因为脖子被卡住了，那尖叫声不高，却一直持续不断，吱吱呀呀的，好像踩死了一窝小耗子。 那只手用力收缩，向窗外移动，疑似林弯弯那人就被捏住了脖子整个吊在了半空中，那人想要伸手却扯开脖子上的手，可似乎用尽了力气，那只手还是很平稳地向外移动着，将疑似林弯弯那个人更明显地吊在了空中，那人双脚几乎都要够不到墙面了，脖颈中发出的吱吱声更加凄厉起来，听的林绍峰牙根子都发酸。 那只手的主人逐渐向窗边逼近，林绍峰看到一张年轻的脸庞，脸上驾着一副金丝镜。 是杨桐，肯定是杨桐，他们不都说了吗，杨桐每次出现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杨桐真的跟自己的爸爸林川有勾结！ 他也在这里。 林绍峰又点难过又有点兴奋，难过的是，林川既然跟杨桐在一起，说不定知道自己被白露弄死的真相，可是他还是死了。兴奋的是，端木瑾交给他的任务，他算是超额完成了吧？ “不知死活！”破碎的玻璃后面，那杨桐冷冷一晒，五根手指用力捏紧，将吊着的那个身体的尖嘶声都掐回了脖子里，那身体摇晃了半天，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似乎被杨桐给活活掐死了。 窗口上并没有出现秦川的脸，可秦川，一定是在里面吧？ “这世上，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存在，你说是吗？”杨桐在窗口淡淡地笑了，金丝镜后面的眼神轻轻地一转，似乎看了躲在黑影里的林绍峰一眼。 他在跟谁说话？ 林绍峰莫名地紧张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看上去已经死透了的那个吊在半空中的人突然两只手向上一拍，准确地拍在自己的脑袋两侧，那颗披头散发的脑袋刹那间就像一颗破烂的西瓜一样崩裂了，一股黑黄的液体迸溅而出，向着杨桐的身上溅去，杨桐上半身下意识地后仰，手中那个没头的身子已经从他的手中滑落，“噗通”一声掉落到地上，压到了一片荒草。 那应该是已经变成尸体了吧？没有头的脖腔正对着林绍峰，林绍峰忍不住低头看去，那端口溢满了黄黑色的液体，看上去就好像一大团黏糊糊的鼻涕一样，没有血，断裂的地方没有血，却能够看到白色的骨头和鼓鼓胀胀的看不出颜色的肉来，里面几条雪白的蛆虫在蠕动，一拱一拱的，在那个断裂的脖腔里打洞进食。 呃……林绍峰差点吐了出来，也猛然间醒悟，这就是林弯弯，最起码是林弯弯的尸体，只不过林弯弯的尸体已经腐烂肿胀，所以看起来要比活着时候的林弯弯要胖上很多。 这时候，那掉落地面没有头的身体一骨碌翻身而起，四肢着地，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手脚飞快地向前移动着，一院子的荒草被它经过是摩擦的沙沙响，那没头尸体很快移动到墙壁旁边，也不走门，顺着墙壁攀爬上去向外面逃去。 林绍峰还有些震惊，没有了头，腐烂成这样，就逃了？ 这林弯弯死后比自己有本事多了。 别墅里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下楼梯的声音，大概是楼里面的人追出来了。林绍峰就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应该藏到哪里，会不会被人发现。 时间转瞬即逝，一想到杨桐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就在上面，林绍峰再也忍耐不住，落到他手上，八成连鬼也做不成了，快跑。 在别墅客厅里响起脚步声的同时，林绍峰一步从墙角下窜了出来，冲到之前开着一条缝的大门口，手掌摸上了布满了藤蔓的铁门，只要拉开门一走了之，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绍峰，绍峰是你吗？绍峰——”身影带了点颤抖，特别像久别重逢的父子，那个因为思念儿子的父亲，好像随时都能激动地哭出来。 林绍峰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绍峰，爸爸以为，爸爸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爸爸，以为，你死了……”那声音的主人快步赶了上来，拉住林绍峰，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哽咽地叫着：“绍峰，我的儿子……” 林川，是林川。 可是，什么以为我死了？难道我没死吗？林川他，为什么能够接触到我？ 林绍峰一瞬间就有些迷糊了，难道，我没死吗？我没死？ 第104章 父子情深 “儿子，来，快跟我进来……”林川拽着还在迷茫中的林绍峰走了进去。 这是林绍峰隔了多少年之后重新进到了这栋别墅，当年承载着美好回忆的物件全部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就像他们家里的三个人，阴阳两隔，即便活着的，他的父亲林川，好像也戴了一层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面具一样。 客厅里的沙发什么都被灰尘淹没了，只有地面上的几行凌乱的脚印，可见林川来到这个别墅之后并不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楼上。 林川拍了拍沙发上的灰，被呛得不停地咳嗽，满怀歉意地对林绍峰说：“儿子，来坐这，咱们父子两个多久没见了？这次可要好好说说话。” 林绍峰还在迷茫中，却依言坐在了沙发上，周边实在太脏了，林川也没坐，就站在林绍峰的对面，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林绍峰，好像真是一个很久没见过自己儿子的父亲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爸……”林绍峰面对这张熟悉的脸，之前的敌意似乎突然消失不见了，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字。 “哎——”林川似乎很激动，唇角不住地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眼角突然闪过一丝暗红的颜色，林绍峰不自觉地转头，恰好看到窗帘上垂着的一个东西，如今因为开着门，那东西在随着风轻轻的摆动。那是一个暗红色的小木马，木马的脖子上挂了一根细绳被拴在了窗帘上，林绍峰突然想起来，那是他小时候的玩具，是妈妈买给他的，那时候他特别喜欢窗边玩那个小木马，怎么被吊在了窗帘上？ 看到这个小木马，林绍峰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就问：“爸，我再叫你一声爸，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妈当年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川的脸色有点变了，他看着林绍峰，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父母一样，心酸、痛苦，甚至眼角都要出来泪了：“儿子，我知道，爸爸这些年忽略了你，虽然给你很多钱，可很少到云海市去看你，儿子，不是爸爸不想你，爸爸那时候还年轻，肯定会再成家的，可无论哪个女人，在你的心目中也是没办法取代你妈妈的，所以我才把你送出去，也是为了不让你受到后母的苛待，儿子，爸爸，其实很爱你……” 林川这一番说辞，说的林绍峰心里一阵翻腾，特别酸楚，好像眼泪也要掉下来了，他伸手摸了摸眼角，没有，对，自己已经死了，变成鬼了，怎么会有泪？ “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儿子，你竟然……竟然不相信我，我和你妈妈是患难夫妻……”林川眼中含泪，似乎伤心不已，平日里直挺的身板变得有些佝偻，好像因为林绍峰的问话一瞬间就苍老了。林绍峰就有些不忍心了，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林川？ 林川察言观色，知道林绍峰心里松动了，就饱含深情地说道：“儿子，爸爸知道，让你去云海市这件事是爸爸做错了，以后爸爸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的，你等着……”林川说完咚咚咚地跑到楼上，耽搁了一会儿，很快又下来了。 “儿子，大夜里的，这屋子也冷，你喝杯茶吧，这是爸爸之前珍藏的茶叶，你尝尝……”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被放在了林绍峰面前的茶几上，茶杯也是比较古旧的款，看来是这个别墅里的东西被洗干净了。对，别墅里面有水的。 “这是爸爸刚才烧的茶，真不知道你会来，先尝尝，以前爸爸就希望儿子大了，可以跟爸爸一晚上喝着茶聊到天明，那些年爸爸忙，什么都没顾上，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些温晴的话，在冷冰冰残破的别墅里面，好像特别具有吸引力，林绍峰不由自主地俯身，将头面凑近了那杯茶水，茶水表面袅袅地飘上来的白烟，闻上去，真是，香啊！ 林绍峰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喝茶了，他伸手触碰到茶杯，这种感觉，真好。 清香悠远的气息在鼻腔中回荡，林绍峰好像看到了他的妈妈正从别墅大门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礼品盒，那个礼品盒，应该就是给他的小木马吧，妈妈，来找他了吗？他伸手捧起了茶杯，向口中送去。 “别喝——”一声断喝突然传来，林绍峰手中的茶杯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一杯热茶撒了出来，林绍峰低头，那本该被茶水浸湿了的地毯竟然疑似水花也没有，只是杯子落到地上砸上了一个印。 这茶水，是什么水？ 林川在有人闯入的同时飞快地向楼上跑去，林绍峰扭头，就看到端木瑾跨入了客厅。 “端木——” “林川，你跑不掉了——”端木瑾追到楼梯口，林川已经来到一二层拐弯的地方，林川在楼梯口回过头，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却硬生生地变成一个微笑：“你怎么知道我跑不掉？你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完话，林川掉头就走，脚步声踩过上层的楼梯，已经是到楼上去了。 “快追——”林绍峰也反应过来了，刚刚那些父子情深，大概都是林川为了目中目的的表演罢了，没想到，自己的爸爸也是那种狠毒的人。 “他跑不掉的。”端木瑾缓缓地走上楼梯，嘴角含着一丝笑，似乎胜券在握。林绍峰看到端木瑾的这个样子，浮躁的心很快就定了下来。 “端木，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引路白烛。” “怪不得……那上面，你有安排，不会让林川真跑了吧，刚刚那茶，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林川他真的……” 端木瑾并没有回答林绍峰最后的问题，而是说：“在让你感应林川之前，我估计到杨桐会跟他在一起了，既然能够找到，肯定是要一战到底，斩草除根，所以，怎么会没有准备呢？这栋房子，现在，对于杨桐和林川来说，就是天罗地网了……” 说这话，两人已经上到了别墅的二楼，二楼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房门打开，当端木瑾和林绍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看到衣橱门大敞着，林川正转在衣橱门里拼命地敲打什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林川回过头来，一张脸狰狞可怖。 第105章 天罗地网 “你们用了什么妖法！”林川回过头来，狰狞大喊，仿佛一头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地要亮出它的底牌。 “你用的，才是妖法！”端木瑾一声断喝，震得林川一个哆嗦，他暴躁地在衣橱内壁上又使劲拍了几下，恶狠狠地说：“你不要以为困住了我就了不起了，那个人，那个人已经走了，你们……等死吧……” “你确定，他走的了吗？”端木瑾好整以暇，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嘶吼声，不似人声，林川一个箭步窜到窗口，窗口的玻璃破了一个大洞，从碎裂的玻璃洞里看出去，院子里几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其中一道，正是他以为已经走了的杨桐。另外两道身影，一个是一身黑衣，那天曾经登门造访的美女，还有一个，赫然是刚刚逃跑的尸体，没有头的尸体。 “咯咯——”一声诡异的笑声突然从下方传来，林川一低头，一个头颅正趴在窗户沿上，只是一个头颅，乱糟糟的头发披着，露着一张破碎的脸，这是刚刚爆出一滩黄水的那个头颅，被杨桐硬生生地从脖子上捏了下来，如今这头颅不知道怎么自己爬到了窗口上，头发勾着破碎的玻璃，消肿之后露出林弯弯摸样的头颅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林川，咯咯诡笑，叫了一声：“爸爸，你看，我们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紧接着，那头颅猛然窜起，从玻璃的破洞钻进来，一下子扑到了林川的身上，看不出颜色来的牙齿磨得咯嘣作响，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林川的身上咬去。 “啊——”林川被惊得大叫，伸手去推那头颅，只觉得入手软塌塌黏腻腻的，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头颅的大嘴已经恶狠狠地咬到了他的手背上，痛彻骨髓。 “啊——啊——”林川跌倒在地，双腿蹭着地面不住地后退，后背撞到什么，回头一看，正是端木瑾和林绍峰。 “儿子，救命，救命啊——”林川反手抓住林绍峰的脚腕，林绍峰低着头，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手背上的剧痛继续，头颅的牙关用力咬的死死的，而林绍峰的脸色，也让林川觉得特别没底，一瞬间，因为恐惧和疼痛，林川整个人都佝偻蜷缩起来。 “看住他。”屋子里算是尘埃落定，林川毕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不过是靠着杨桐想要弄个长生不老而已，如今胆气已丧，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端木瑾走到窗边，一脚将剩余的玻璃踹碎，跟古时候的大侠一样，从窗口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真tm的潇洒啊！林绍峰心里暗暗嫉妒。 院子里，夜幽昙和杨桐刚好分开，夜幽昙落在端木瑾的身边，有些微喘：“难的留给我，你收拾简单的，还真是个男人啊！” 夜幽昙这话，让端木瑾有些想笑，却硬生生地止住了，面无表情地看向杨桐。 那具本来已经跑掉的无头尸体，又被夜幽昙截了回来，那尸体上的魂魄本来就跟杨桐有血海深仇，这时候也可谓尽心尽力，无头的尸体围绕着杨桐、端木瑾、夜幽昙三人不停地转着圈，断裂的脖颈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杨桐还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好像一个文雅的知识分子，他阴森森地一笑：“没想到，你会利用姓林的儿子找到这里……” “你是利用，我不是。” “都是为了达成目的，又有什么区别？”杨桐的眼光落在转动的无头尸体上：“连这种东西都利用，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吗？” “这怨气如何之强，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错，不就是一个祭品吗，林川捣鼓了半天也没有把我复活，也许是祭品是从心眼里憎恨我，而不是像林弯弯一样，是崇拜我，林弯弯，呵呵，真不愧是一步好棋……” “你被程巧凤带回林家，被林川发现，或许很久之前林川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所以才会娶了程巧凤，林川到云海市组织了那么一帮人用活人祭祀想要把你复生，却没有成功，只连累了白露枉送了性命，可林绍峰之前一直在云海市，又是不是林川的安排？林川，早就想要跟你一样长生不老了吧……” “猪一样的队友，还有什么好提的，不如，你我联手，我在世间活过太多年了，便是人，也成妖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有那种东西。”杨桐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天罗地网，呵呵，你竟然有天罗地网……所以，你我联手，这世间还有难得到我们的事吗？” “天罗地网，就是让你无所遁形，今天，你要为你这些年来所做下的罪孽清偿！”端木瑾说完，五指屈伸，细如烟丝的铁丝弹射出去，院子里的荒草在同一时间疯长，却不脱离地面，迅速抽长的荒草好像热带雨林的畸形高草一样，团团将几个人围在里面，完全遮挡住了那个无头尸体的身形。 杨桐脸色有点变了，天地不通，因为天罗地网，迎面是借着荒草掩护攻击过来的铁丝，有些难以躲避，但杨桐活过两千年也不是吃素的，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根颀长颀长的香烟来，打火机啪地一下点燃，烟雾飘起，幻化成一个又一个烟雾猛兽，咆哮着向端木瑾、夜幽昙冲过去，还有那具无头尸体，也被几头烟雾猛兽围拢到了一起。 杨桐将香烟插到了地上，手指含入口中，发出了桀桀的哨声，天空中和大地几乎同时都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这时候，猫叫声响了起来，一声连一声，特别尖利，随着院中猫的声音，院方此起彼伏的有一堆猫的声音在回应，很快院墙的墙头上立满了猫，那些猫也不跃入，只在院墙站着，一双双猫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好像一对对让人不敢直视的明珠。这些猫眼闪烁的光芒彼此交汇，就好像在院子里布下了一重重光线的阵法。 端木瑾和夜幽昙并肩向杨桐扑去，端木瑾不忘侧身问一句：“当时你怎么不引这么多的猫来？” 夜幽昙瞬间明白了端木瑾问的是两人第一次在山洞里大打出手的时候，为什么，当时，自己和这个讨厌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唇齿相依了，哪还想得起来自己的猫下属们，当时怎么就成那个样子了？ 夜幽昙脸就红了。 第106章 两相斗法 无头尸体行动非常迅速，跟那些烟兽在疯长的草丛森林里不断纠缠，抽空子就突然欺身上去双手用力将烟兽撕个粉碎，可烟兽被撕碎后接着又围拢聚合，跟无头尸体斗得难分难解。 天边乌压压地飘来一朵云彩，夹杂着嘈杂的声音，待到近前，才看清那是一大团一大团的鬼头乌鸦，一个个骷髅鬼头，一双双昏黄鬼眼，在夜色下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看得二楼的林绍峰都是一片头皮发麻。 很多鬼头蛇也顺着墙壁窜了上来，夜幽昙尽量把目光固定在端木瑾和杨桐的身上，她怕蛇，可千万不要再次丢脸地晕过去。 虽然夜幽昙怕蛇，守候在墙头上的几十只猫可不怕蛇，它们在墙头上嘶叫不停，冲着爬上来的鬼头蛇挥舞着爪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和尖利的指甲。 乌压压的鬼头乌鸦从天空中直直地撞上来，在撞到天空的时候，被一种看不见的阻碍挡住了，凭空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将鬼头乌鸦包在了火焰里面，鸦群爆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被火焰烧死的乌鸦很快就变成了一团黑黑的焦炭，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啪嗒落入了草丛里。 杨桐口中声音不停，外面的乌鸦和蛇都前赴后继地向院子里冲进来，尤其是大团大团的鬼头乌鸦，几乎要将整个院子的天空都遮挡住了，它们从院子上空每一个方向撞上来，引出一个又一个的火球。 “不好，他想要用这些死物将天罗撞破！”端木瑾喝声中飞速地向杨桐攻了上去，手中的铁丝仿佛延长的手指，专向杨桐的手指唇部刺去，疯长的青草彼此拧成一股股的绿色麻绳，还滴答着惨绿色的草汁，如同扭动的蛇一样向着杨桐的身上捆去，夜幽昙抽空子给杨桐来上一下下子，爪子或者尾巴，大概也是老虎那三招，倒是跟端木瑾配合的很是妥帖，仿佛两个人早已经并肩作战过很多次一样。 杨桐虽然是活了很多年的老妖精，也懂一些斜方，但那些斜方都是他无意中得来的，如今被一个正统修行的术士和一个妖围攻，自己身边的骷髅头走卒又一个都没有，就有些吃力了。 他向天空看了一眼，在端木瑾和夜幽昙的压迫下，他口中的哨音时断时续，一旦断了，那些骨头乌鸦就会呼啦啦地四散飞去，只有哨音控制，鬼头乌鸦才会不停地撞向天罗，如果撞不破天罗，他就出不去。 “嘶~嘶~”无头尸体在缠斗烟兽的过程中还在向着杨桐不停地嘶叫，杨桐对她来说，是咬牙切齿的仇人，一定要杀死他，杀死他！ 无头尸体不顾烟雾兽的缠斗，飞扑起来向着杨桐而来，杨桐身子一闪，目光一转，伸脚踢了无头尸体一下，将无头尸体踢上了天空中的天罗。 端木瑾明了杨桐的想法，伸手去拽，奈何那无头尸体的方向在他和夜幽昙的另一方，当他的铁丝缠上无头尸体的时候，那无头尸体刚刚好撞到了天罗上。 刺啦一下，火起来了。与此同时，外围的鬼头乌鸦全部乌压压地撞向了这个地方，天网上下，全是火团，一瞬间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烟兽扑腾，向着夜幽昙和端木瑾冲了过来。 墙头上的猫被惊得乍然尖叫，猫叫声此起彼伏，夜幽昙长啸呼应，一墙头的猫继续扑向源源不断的鬼头蛇，不放过一个。 无头尸体的脖腔里发出阵阵嘶吼声，落到地上飞快地在荒草上滚过，端木瑾蹲身，十指如勾，一下子扎入了泥土里，狠狠地抓上来，连带草根土块都被他抓到了手里，冲着空中一扬，泥土块瞬间就变成了一团泥土的雨纷纷而下。 夜幽昙上蹿下跳，躲避烟兽，就听到端木瑾大喊一声：“别让他跑了——” 夜幽昙一抬头，发现刚刚无头尸体撞过的地方，又加上鬼头乌鸦大团大团地撞在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隐隐光芒的豁口，杨桐正跳将起来，向着那个豁口冲过去。 夜幽昙飞身去抓杨桐，杨桐的头部已经窜过了那个豁口，但豁口很小，杨桐想要毫发无损地钻过去基本不可能，可就在夜幽昙的手指抓到了杨桐的腿骨向下用力一拽的时候，杨桐的头颅突然从脖子上飞了下来，头发散开，在半空中翻滚着跑远。 端木瑾大急，这次如果再被杨桐跑了，很可能就找个地方猫起来，再也不出来了，要找就麻烦了，那么多被他害死的冤魂又如何安息？端木瑾想也没想双脚踩地，紧跟着就向着杨桐的方向跃去，却突然肩膀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压到了地面上，一抬头，正看到夜幽昙踩着他的肩膀飞到半空中，身子在翻滚过程中，突然变作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以猫的娇小体型从天罗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弧线，向着杨桐头颅消失的方向紧追不舍。 “看好林川！”端木瑾对林绍峰大喊一声打开冲到院子门侧，伸手在门边两侧摸索了一下，空中闪过一簇光芒，端木瑾已经将天罗地网收到了手中，薄薄的如同烟雾一样，轻轻地握在了手心里。 身后传来阵阵嘶吼，扭头，就看到那无头尸体冲到杨桐同样无头的身体上，双手像锋利的兽爪一样在杨桐的身体上不断地撕扯，将撕开的血肉塞进断裂的脖腔里，没有血流出来，那些破碎的肉糜就好像陈旧的腊肉，被无头尸体疯狂地扯下来塞进去。 还有这个东西，差点忘了。 端木瑾咬破手指，弹出一点鲜血，鲜血落到无头尸体之上，那无头尸体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停止了动作，端木瑾怕这无头尸体再跑了，飞快地在无头尸体旁边划了一个圈，从怀里掏出一截绳子首尾相连，绳子上着了火，将无头尸体圈在了里面。 他不再耽搁，向着夜幽昙追去，一边大喊夜幽昙的名字，黑暗中听到远处夜幽昙呼啸的回应声，端木瑾几乎是脚尖点地飞快地窜过去，杨桐头身分离后，鬼头乌鸦和鬼头蛇纷纷痉挛了几下摔倒地上，再也不动了，听到夜幽昙的啸声，几十只猫“喵呜”一声都跟了上来，就见月色下端木瑾领着一群猫浩浩荡荡地追了下去，不可谓不壮观。 第107章 傲娇黑猫 端木瑾担心夜幽昙的安危，跑得极快，那些猫都是轻灵的很，一边“啊呜、啊呜”地跟夜幽昙的啸声相呼应，一边腾挪跳跃，仿佛山野中突然漫过的一片颜色深沉的水流。 黑色的大山连绵地在眼前飞快地延展，随着端木瑾的狂奔好像打开的胸怀将端木瑾拥抱到漆黑的夜色里，端木瑾倾听着夜幽昙的啸声，一会高一会低，渐渐向山林高处辗转，端木瑾爬山就有些费力了，不如一众猫咪灵活，那些猫咪爬到树梢上，仿佛飞猫一样在天空中飞腾，通过抓住一根根树枝向着夜幽昙的方向飞快地接近。 很快那一群猫就抛下了端木瑾没入了黑暗的山林里，端木瑾上山的速度越来越慢，心里也越来越焦急，再侧耳听去，好像很多猫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几乎要分不清楚方向了，就在他拼命地爬上一个山峰的高处的时候，举目眺望，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山峰里无数条细小的黑影突然交汇又突然消散，隐隐的似乎有光芒闪动。 端木瑾又跳下山坡向另一个山头跑去，心头焦急，脚下一个打滑，一下子摔倒在地，猝不及防的端木瑾就跟一截木头一样从高处骨碌碌地滚了下去，身子不知道碰到那里的树桩、石头，撞得七荤八素的。 滚了一段路，端木瑾才扶住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停在了半空中，这一段天旋地转，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山林，跟漆黑的天空融在一起，分不清东西南北。就在这一刻，端木瑾突然无端端地觉得心慌，因为他听不到声音了，听不到夜幽昙和那些猫的声音，山林里刚才还因为一堆猫叫声热闹无比，惊起夜鸟无数，怎么突然就万籁俱寂了，好像一片普通的山林一样呢？ 夜幽昙呢，那些猫呢？ 端木瑾强压着心头的不安，爬起身来，脚踝处一阵剧痛，心浮气躁，果真就容易犯错。自己有多久么有这样心浮气躁了，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端木瑾来不及纠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了，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他记得刚才看到夜幽昙和那群猫出现在对面的山峰，但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滚下来的方向是不是正对着夜幽昙所在的那个山峰，就一边走一边手掌笼在嘴边大喊：“夜幽昙——夜幽昙——” 他灰头土脸，速度也不敢停留，几乎是半滑下山脚下的，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就向另一侧的山爬去，口中的呼喊不停。 “咕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仿佛什么夜鸟落在枝头借着一团漆黑暗暗地窥视过来的感觉，端木瑾一回头，却松了一口气。 就在两座山峰之间的那条荒寂的山路上，一只漆黑的比夜色还黑的猫咪正迈着轻盈的猫步如同一个模特一样地向他走来，黑猫的口中叼着一个人头，那人头还活着，脸部肌肉不停地在颤抖，一对眼睛向上翻白，嘴角都歪斜着。 与之形成对比的黑猫，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昂首挺胸，两只猫眼晶亮晶亮的，正含着笑意看着端木瑾，黑色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仿佛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又带着点小女儿的娇俏，虽然是个猫的样子，但看上去却像一个狡黠的少女。 黑猫的后面，跟了几十只白的黄的花的等各种杂色的猫，这些猫也一样优雅地迈着步子，一张猫脸古怪地皱着，猫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属于猫的怪笑声，几十对亮晶晶的猫眼都盯着端木瑾，那里面似乎还有些不言而喻的味道。 “呸，呸！”黑猫走到近前，将口中的头颅吐到地上，爪子一伸按住了头颅说：“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一只过街老鼠。” 端木瑾扶着树，一笑道：“辛苦了。” “也没什么。”夜幽昙甩甩猫的脑袋，本来想装出冷若冰霜的孤傲样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端木瑾一头尘一头土，身上挂满了枯草树叶，就觉得心情大好。“你不是说那个天罗地网特别厉害吗，怎么就让这家伙跑出来了？” “这个……是我学艺不精，天罗地网，是跟施天罗地网的人灵力相关的，我如今……所以……” 听到端木瑾承认是自己灵力不足，没有驾驭好天罗地网，夜幽昙觉得就跟承认他不如她一样，让她心情大好，她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的头颅说：“这家伙也够狡猾的，竟然从那个小洞里钻出个头颅，他曾经只剩下个头颅活过来了，这次可再也跑不掉了。当年我拦住玉兰继续杀戮村人，曾经许诺要帮她报仇，这下子，我也算完成对她的承诺了。”夜幽昙说完，斜着眼睛看端木瑾，那意思，我是为了帮玉兰，可不是为了帮你端木瑾。 端木瑾险些失效，咳嗽了一声说：“是，那多谢夜小姐间接帮了我。没受伤吧？” 这一句问候让夜幽昙更加飘飘然起来：“不过就是个妖人，在人间枉费这么多年，也没成什么气候，大概他这种用自己子女续命的法子太伤阴鸷，早晚落得这个下场吧——” “嘶嘶——”翻着白眼的人头还有意识，刚刚被一众猫扑来扑去，还在空中不停地甩着，杨桐的头颅实在有些晕，可听到夜幽昙的话又有些不服气，就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说：“我不会死的，我有命道在身，你们就算抓住了我，我也不会死……总有一天，你们都死了，我还会复活成一个人的样子，你们，都会死在我的前面。” “老实点！”夜幽昙伸爪子将那人头使劲扒拉了几下，就好像面前是个毛线球一样，然后神气活现地对端木瑾说：“凶手到手，现在要干嘛？” “先回刚刚那地方吧，林绍峰还在那里等着呢，还有林川，那是要送到警局的人。”端木瑾一瘸一拐地向夜幽昙走去，又被夜幽昙逮住揶揄了一番，端木瑾也没生气，突然发现，似乎身边多个人呱噪也不是一件特别让人难受的事，以前即便在大学里面对比夜幽昙呱噪的多的林绍峰，他也没有敞开过心扉。 端木瑾崴了脚，夜幽昙怕杨桐的头颅再趁机逃走，就一直以猫的形象叼着人头。 杨桐的头颅照旧不死心，嘶嘶地喊道：“你们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 端木瑾突然说：“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也许杨桐老师会感兴趣。听说秦始皇派徐福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时候，虽然世人都说没找到，可也有人说，当年那帮人找到了一个邪方，可以延续寿命，长生不老。本来那帮人还知道避讳，躲在深山里，可一帮长生不死的人心中怎么会没有欲望，所以他们杀了一个游方的道人，暴露了行迹。你知道，那个村子的人是怎么被灭的吗？” 杨桐突然闭了嘴。 第108章 真假白露 红姨讲的那个故事，其实还有一段，那就是当那些修道之人将长生不老村的人尽数俘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也就是，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人杀死。 修道之人不乏道术高深的，易门、佛门、道门还有九洞八派三山五岳的高人，他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竟然没办法杀死这些本应该遭受天谴的用子女的命来续命的这些人。 他们可以把那些人的身子砍得稀巴烂，碾碎成泥，却没办法处理那些人的头颅，那些人的头颅，就好像不生不死一样的存在，刀斧砍不动，水火弄不死，他们甚至把一堆头颅像编蒜辫子一样用头发将它们编在一起，挂在太阳底下风干日晒，可即便每个头颅都被晒得干巴巴的，跟木乃伊一样，可修道之人还是感觉的出这些头颅里面全部附着有魂魄，而且一旦有新鲜的人气靠近，这些头颅还会跟僵尸一样猛然张大嘴巴咬向健康的人，似乎想要吸血和吸收阳气，生命力。 修道之人把人头辫子挂在山顶之上，用铁器引天雷轰击，可即便将头发都轰得焦了，那些头颅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也就是没有真正杀死。 然后是埋到土里，使劲夯实了土，以为这次怎么也憋死了，可这些头颅应该都已经妖化了，各个门派轮流看管，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有些教派就开始垂涎长生不死的秘密，组织了大批的人盗取人头，正邪两派斗得很是激烈，最后似乎有个人头被邪派抢走，正派也是损失惨重。 那时候，人头已经埋了几个月，可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状态，没有死。 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才能杀死？？ 不能再继续尝试下去了，这样只会让越来越多觊觎长生不老秘密的人攻上来，谁都不想死，活着，才能拥有这花花世界。 “最后是怎么了？”夜幽昙听着故事，跟端木瑾走回了之前林家的宅子。 “你回来了——”林绍峰拖着林川从客厅里出来，特别兴奋，客厅和院子里的灯都被打开了，一片荒草萋萋中，两具无头尸体躺在院里，林弯弯的尸体被端木瑾镇在了火圈里，杨桐的身体是被舍弃的，成了一堆干瘪烂肉。 林弯弯的头颅被林绍峰从林川的手掌上拽了下来，虽然一直跃跃欲试想要一口一口地咬死林川，可林绍峰到底不忍心看到自己爸爸遭受那样凄惨的死法，就一直跟林弯弯的头颅斗智斗勇，幸好身体被端木瑾封在院子里，否则就林绍峰这种无能鬼还真斗不过一个厉鬼。 林绍峰将林川拖下来的时候，林弯弯的头颅也一咕噜滚了出来，径直向院子中的尸体滚去，却因为火圈的阻挡，只急的在周边滚来滚去，嘴巴夸张地张着，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吼叫声：“放我走，放我走——” “走，是要走。”端木瑾走近，“只不过不是你说的‘走’，而是去你该去的地方，是吗，白露——” 端木瑾的话音刚落，林绍峰就讶异道：“白露，她是白露？附在弯弯的尸体上？就是之前杀我的凶手？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杀了程巧凤？” 端木瑾摇头说：“那个人虽然用了白露的枯骨，却不是白露，也许是白露当年死的时候，那个山洞附近的一抹幽魂吧，因为白露死得惨烈特殊，枯骨不败，那幽魂就趁着白露的魂魄还没有适应的时候夺得了那具枯骨，还被夜幽昙和玉兰带回了山里，后来更是重回云海市杀人取用，为红粉骷髅披上了一层完美的伪装。” “这个才是白露？”夜幽昙也有些吃惊，她将杨桐的头颅踩在脚底下看好，猫眼咕噜咕转了几下，似乎对自己被一个枯骨蒙混了有些不敢相信，自个不是高冷女神吗，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亡魂给耍了？ “夜……夜小姐……你……”林绍峰这才注意到，其实那只黑猫就是夜幽昙，先前他虽然知道夜幽昙是猫妖，可从来没有见到她的原型，尤其是没有见过猫说话，眼下这震惊，还是不小的。 “对，只不过也许当年那具尸骨是白露的尸骨，虽然魂魄不在其上，却也影响了当时后来寄居蟹一般的幽魂，所以幽魂才会对那个山洞特别恐惧，对冯炼有刻骨的仇恨。白露的魂魄，我想，之前是被因为某种原因封在了那个山洞里，只不过几年之后的又一场祭祀，虽然被我和夜幽昙搅了，可那些人自相残杀，山洞中怨气阴气大盛，白露才逃了出来，山洞里的尸体，随取随用……第二天晚上，我协助警察运尸，当时攻击我的女尸，就是你吧，那时候你把林弯弯的尸体藏了起来，预备后用，却俯身在另一个女尸的身上，忍不住禁锢之后大开杀戒的欲望，如果不是我，那天你很可能会血洗警察局。” “那又怎样？”林弯弯的头颅咯咯地尖笑：“警察有用，我还会死吗！既然没用，活着干吗？你以为，你又不是警察，多管闲事！” 端木瑾没有理会白露的质问，接着说：“你藏起了林弯弯，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或者从她的气味里分辨的出你痛恨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当年组织那场祭祀的人，也就是林弯弯的父亲，林川，对不对？你被当做尸体运到公安局，程巧凤即便晕了也紧紧抱着你不放，当然都是你安排好的，因为你想要到这里来，你想要找到当年那个人，林弯弯和程巧凤，都是你搭好的桥，是吗？” “是，他害我死的那么惨，我要杀了他，我要一口一口地，咬死他！”这句话说的很慢，头颅的牙齿磨得咯嘣作响，林弯弯死鱼一样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突然定到林川的身上，恶狠狠地道：“咬死他！” 头颅飞扑而起，又向林川咬过去，林川逃不掉，又被女儿的头颅和儿子的魂魄看住，本来就萎靡不堪，尤其刚才看到杨桐的头颅也被抓回来了，就更蔫了，一直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坐在地上，林弯弯的头颅扑过来把他吓了一跳，又大叫起来。 端木瑾手中一道长鞭就挥了出去，那是之前长得很长彼此勾连的草绳，草绳啪地一下将林弯弯的头颅打在了地上。 “啊——”林弯弯的头颅，也就是白露，不甘心地大叫起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面目狰狞。 第109章 全都是鬼 “你的仇人也在这里，跟你一起上路，你也应该瞑目了。”端木瑾将林弯弯的身体从火圈中卷出来，跟头颅合在一起，头颅犹自挣扎，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哭泣，最后甚至因为没办法挣脱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发出阵阵咒骂声，骂冯炼，骂林川，骂杨桐，也骂端木瑾和夜幽昙，她浑浊的双眼在端木瑾和夜幽昙之间转来转去，猛然尖叫道：“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永远都不快乐——”声音如同要喷血一样。 “死都死了，已经滞留人间这么久，你还不知足，就应该打你个魂飞魄散！”夜幽昙气坏了，猫爪子一挥，将林弯弯的头颅扑到在地，另一只前爪举起来对着头脸比划说：“再胡说八道我就花了你。” “嗤——”在这种情况下，林绍峰竟然忍不住笑了，夜幽昙刚刚说什么，花了她？那可是他们典型的京话啊，从一只猫嘴里说出来，怎么真么醉人呢？ “杨桐，今天，就到了你偿还一切的时候了，你以为，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术士，必定没有办法对付你，你想错了——”端木瑾将杨桐的头颅拎了起来，“你该上路了。” 杨桐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说：“你真的知道？” “你的身上，有多少条人命？到这一步，你不冤！”端木瑾并不回答杨桐的话，而是将杨桐的头颅和林弯弯的尸体放在了一起，捆绑起来，白露骂得也累了，却还是用她那双浑浊的眸子瞪着他。 “等等，”夜幽昙突然开口：“等下再送他上路，我答应玉兰帮她报仇，要让玉兰亲眼看到杨桐的下场。”夜幽昙这几天留意了网上遇到红粉骷髅的帖子之后，就特地到那些酒吧的地方找了找，确定玉兰是来到了这个城市，只不过玉兰一直在找杨桐的下落，几次都跟夜幽昙错过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端木瑾让林绍峰找到了林川，杨桐跟林川在一起，是她领先了。 “时间紧迫，你需要多久？” “玉兰与我是存在契约的，我控骨尸，一旦心愿了了，她是要把灵魂献给我们夜猫一族，所以找她应该很快。”夜幽昙说完就窜上了墙头，几个跳纵，就没入了漆黑的山头，远处，很快想起了一阵猫的叫声。 “那他怎么办？”林绍峰指着林川问。 “送给警察，你妈妈的事情，问明白了吗？” “他不肯说，可是妈妈的事他肯定不是无辜的，送到警察手里，能行吗？他有钱。” “你家地下室里的尸骨不止一具，林川他说不明白的，而你妈妈那件事，蛛丝马迹总会有的，而且，我们可以让他自首。” “自首？他怎么可能自首？”林绍峰猛然想起山洞里夜幽昙控制那些人每个人都吐出了心底最隐秘的事情，醒悟过来，他重新揪住林川说：“林川，你跑不掉的，你害死了妈妈，你跑不掉的！” “儿子，儿子啊！”林川涕泗横流，痛苦地看着林绍峰，似乎想用亲情感动他。 “儿子，你刚才叫我这两个字的时候，是不是有所图呢？你想要什么，你还想从我这个死去的儿子身上得到什么？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林绍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严厉，林川在他的喝问里整个身子不停地蜷缩着，竟然无言以对，只是在林绍峰强调他死了的时候，嘟囔了一句：“我不想让你死的，这是意外。” 意外？确实也应该是意外，林川为杨桐祭祀，救活杨桐还不就是为了长生不死的秘密吗，长生不死，但儿女要死，他有三个儿女，大概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定了林绍峰吧。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恨死自己的儿子，竟然要求复活的杨桐杀了林绍峰。最后林绍峰死在了假白露的手里，这自然有意外，却也有因果，林绍峰，怎么算都是必死的那一个。 “人虽然死了，但你们既然还有血脉呼应，可见你的魂魄还是有点用处的，最起码延缓衰老吧。”端木瑾缓缓的加上了一句。 “我都死了你还想着利用我，你是当爹的吗，你配吗！”林绍峰将林川重重地掼在地上，恨不得抬脚踢他一个大跟头，这就是自己的爸爸，这就是血脉相生的父子！ “端木，你能让我靠一下吗……”林绍峰张开双手，向端木瑾走去，“我tm的得多倒霉，我做过什么错事了吗，我tm的怎么有了这样一个当爹的，我死的得有多冤枉啊……”林绍峰一边念叨一边向端木瑾扑过去，就想像夜幽昙一样抱住端木瑾把头埋怀里，依靠一下，依靠一下吗，我的心，好疲惫啊！ 端木瑾这次反应却特别灵敏，他伸手一格，淡淡地说：“你可以去墙角下哭一会……” “端木——”林绍峰委屈地撇嘴，让端木瑾一阵恶寒，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林绍峰。林绍峰无奈，垂头丧气地往墙角走，想了想，还是到墙角下画圈圈诅咒端木瑾吧，嗯，这个主意不错。 “对了，我为什么能碰到林川啊，难道他跟你一样有什么特异功能？”林绍峰突然想起之前困惑的问题，不问明白心里难受，也顾不得诅咒和哭了。 “因为你们之间的血脉呼应，打破了那个人鬼的界限，所以你能触碰到他，他也能看到你。” “不对啊，之前在路上搭车，也有好多人能看到我啊……” “刚才在二楼你没好好看看周边吗？” “没，怎么了？”林绍峰扭头进了别墅，上了三楼，举目一看，这可真是在山里的别墅，四周全是山，很黑，到处都黑漆漆的，连点声音都听不到，看上去，好像一片死寂。 死寂？ 对，房子，这里虽然一家一家隔得比较远，可站在三楼，也是应该能够看到的啊？ 这个点，就算睡觉了，也不会这么安静，偶尔的犬吠呢，刚刚那么多猫闹着，都没听到狗叫，难道，这山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林绍峰又回到院子里：“端木，这地方……荒了？” “荒了。” “那些人，都是鬼……” “你说呢？” “可，可为什么还有电啊……”就在林绍峰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耳畔响起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大亮的灯，突然就灭了。 第110章 不死不休 “我擦，有鬼——”林绍峰一声大叫，就向端木瑾冲过来，被端木瑾一伸手给推了个趔趄。 “不错，是有鬼。”端木瑾看向林绍峰。 “端木，你推我干嘛，我，我虽然是鬼，可我也怕鬼啊！” 这时候，别墅庭院的铁门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推开了，“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备渗人，端木瑾和林绍峰不约而同地扭头向门口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呵呵，呵呵——”地上的人头杨桐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惨笑不停。 那个身影在铁门处停留了一下，慢慢地向院子中央走来，隐隐的月光下，一袭鲜红的斗篷仿佛刚刚浸泡透了鲜血一般。 来人一步步踩过半人多高的荒草，鲜红的斗篷扫过碧绿的青草，红绿相间闪烁着妖异的光泽，那人一边走一边将盖在头上的风帽摘下来，露出一个漆黑的头颅骨来，颜色漆黑，衬着鲜红的斗篷，好像红颜突然变成了枯骨一样，让人终止了看到曼妙身形时候的一切想象。 正是玉兰，夜幽昙的速度也是够快的。 夜幽昙从院外走进，已经恢复了人形，对端木瑾勾了勾手指说：“出来。” 我？ 端木瑾一愣，夜幽昙点头，向着玉兰努嘴，那意思，不得留下空间话别啊。 “你不怕杨桐趁机跑了？”端木瑾几乎用嘴型问夜幽昙。 “天罗地网，布上天罗地网。” 在夜幽昙的心里，是那么想的，玉兰恨透了杨桐，肯定要给出空间让玉兰好好发泄发泄，反正杨桐的头颅也是死不了的，拿来出气不是更好吗？ 端木瑾却想，夜幽昙让玉兰跟杨桐话别，难道是玉兰对杨桐还有感情？那会不会，突然就带着杨桐跑了？ 所以端木瑾摇了摇头说：“不行，时间紧迫，我很快要送杨桐走，包括白露。” “小气！”夜幽昙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就走进了院子里，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故事还没有听到结局，就问：“那个杨桐，怎么能送走？” 端木瑾却不说：“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真小气，夜幽昙翻白眼。 “呵呵，果真不死不休吗……”在玉兰靠近的时候，杨桐的头颅惨笑着说道。 “你不死，我便不休……”玉兰蹲下身子，将杨桐的头颅捧了起来，“所以，即便我死了，也不得安宁。” 夜幽昙见此场景，上去就把林弯弯的尸体包括附在林弯弯尸体上的白露给拖了出来，扔到一旁，让林绍峰一起看着。 林川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凄惨地躺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明显腐烂的现象，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本来想获得长生不老的，儿子死了，女儿也死了，甚至最初还参与了杀死自己第一个妻子，就为了接近程巧凤所拥有的邪恶力量近一些，就为了自己也能够获得邪恶力量，从此生意场上一帆风顺，就为了最终可以长生不老永远拥有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儿子女儿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最终的结果，竟然还是天网恢恢吗？ 林川颓废地缩成一团，这一生，真的要走到末尾了吗？ 林弯弯的尸体被扔过来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可能之前白露又哭又骂都没有打动端木瑾分毫，非常沮丧，就一直静默不出声。可当她被扔过来的时候，林弯弯那双已经腐烂发白的眼睛突然骨碌碌一转，看向了林川…… 那边，玉兰和杨桐的告别还在继续，端木瑾并不敢走的太远，似乎以前林绍峰经常有说，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有时候明明嘴里说恨你恨得要死，可一转头，又舍不得你受一丁点苦楚，所以对女人心理的琢磨，绝对也要用上孙子兵法，也就是说，有时候，你必须装孙子。 现在想来这话根本就不知道道理何在，但端木瑾也担心玉兰是不是还喜欢杨桐，不知道会不会被杨桐的一番花言巧语给哄骗最后帮他逃了，嗯，林绍峰说了，女人心，海底针，不得不防。 只是，林绍峰那智商说的话自己什么时候也记得这么清楚了？ 端木瑾有点小郁闷。 “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选择我？”玉兰将杨桐的头颅提起来，跟她的骷髅头骨面面相对，“当年村子里那么多大姑娘都喜欢你，你为什么选我，还这样害我——” “因为，我爱你——” 玉兰的手颤抖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女儿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杨老师，你能说句实话吗？” “玉兰，我真的是……”杨桐的嘴唇翕动，还想再说几句甜言蜜语，玉兰突然就将他的头颅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恶狠狠地，好像手中捧着的是个瓷罐子，这一下要讲这瓷罐子摔得碎成千片万片。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玉兰摔下杨桐的头颅，伸脚用力踩过他的脸颊，骷髅眼眶里两点疯狂的光芒，不重要了，都已经死了，还重要吗？ 玉兰扔下杨桐的头颅，向端木瑾走去：“我的心愿了了，只是来娣，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也是可怜，我知道你不会允许我们这种鬼物在人间行走，只求你，留下来娣，我，我心愿了了，入地狱，要受什么酷刑，我都甘愿，只求你……” 不能让鬼物行走人间？ 林绍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竖起了耳朵，自己也是鬼，端木会把自己送到地狱去吗？从二姑娘变作骷髅出现为止，林绍峰也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似乎，是有那么一些混蛋的，不管是伤害女人，还是有很多可能他不知道却流掉的孩子。如果真的下了地狱，会不会被刀山扎上几十个大窟窿，再放到油锅里炸成煎饼果子？ 林绍峰抬头看向端木瑾，端木瑾的目光也正好转过来，林绍峰不自觉地就带上点哀求，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爷以后也泡不了妞了，就不能在人间待着吗，哪也不去，就在异灵缉查馆？ 也不知道端木瑾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了还是怎么地，那眼神里就有了一丝的怜悯。 端木瑾想了想，在心底叹了口气，正相对夜幽昙说些什么，角落里的林川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大叫来。 第111章 天生不凡 “放我走，不然，我就咬死他——”林弯弯的头颅趴在林川的脖子上，已经一口咬上了林川的脖子，就算在说话的过程中也不松口，林川的脖子被咬的鲜血直流，疼的杀猪一般地大叫起来。 林绍峰本能地想要上去劝阻，却又停下了脚步，林川这么对他，他干嘛要管林川？ 林绍峰得瑟着脚，一副帝都二流子的样子：“咬死就咬死吧，还省得我们去找警察，反正他也是杀人犯，早死晚死都得死，现在不过提前走了一步。” “绍峰——”林川又疼又气又失望，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对自己，却不想想，自己又是怎么对待儿子的。 “不管怎样，今晚都不会放你离开的。”端木瑾也上前一步，伸手一挥，林弯弯的尸体就不由自主地向着端木瑾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擦，隔空取物还是隔山打牛啊！”林绍峰羡慕的不行，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缠绕在林弯弯尸体上的草绳充当了搬运工，那些草绳将林弯弯的尸体和头颅都扯着向杨桐头颅所在的地方扯过去，林弯弯的头颅不松口，硬生生地给林川扯下一口皮肉来，血流如注，疼的林川整个人都抽抽了，手掌抬起来想捂伤口又不敢，疼的嘶嘶抽气，狼狈不堪。 端木瑾将林弯弯的尸体、杨桐的尸体全部放在一起，对夜幽昙说：“你带林绍峰先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还想看看你怎么送那个不死人走呢。” “你看不了，带林绍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为什么，藏私，不想让我看？” “你不是想知道方法吗？”端木瑾向夜幽昙靠近，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方法，就是……”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林绍峰使劲支愣起耳朵来，愣是没有听清楚。 请冥使？ 夜幽昙吃了一惊，看端木瑾，小声地说：“你……你能请……” “所以，离开这里，带着林绍峰。” 请冥使，顾名思义，就是请来地狱的使者，当年那些无法真正杀死的头颅引起个各方势力的觊觎，绝对不能继续留在人间，当时修习奇术的那些门派就联合起来，用一种复杂而繁复的意识，将地狱里的使者招来过来，地狱使者直接将附着在头颅里的魂魄全部拘拿到地狱之中，那些头颅迅速地腐烂下去，很快就变成一堆腐朽的枯骨。 夜幽昙虽然不知道当年是请了冥使，可也知道请冥使，地狱的使者，那就是跟神界挂钩的，她是妖，林绍峰是鬼，都必须走避，否则都会被地狱使者缉拿到地狱去，但请冥使听说非常复杂，端木瑾一个人就能成？ 端木瑾似乎看出了夜幽昙的担心，解释道：“我天生血液特殊，我的血液可以劈开阴阳通道。” 天生不凡？ 像吗？ 夜幽昙撇撇嘴，猛然想起一个事来：“那之前招魂干嘛让我来招？你几滴血不就解决了吗？” 端木瑾眼眸里带了一点笑意说：“我的血，当然要省着用。” …… 夜幽昙无语了。 说走就走，既然冥使要来，夜幽昙拽起林绍峰就跑，林绍峰还没搞明白状况，被拽得哇哇大叫，很快那声音就去的远了。端木瑾将林川拎起来锁到屋子里，就要进行请冥使了。而玉兰，心愿已了，是应该告别人间了。 端木瑾的腰间一直挂着一个钥匙扣，上面有一把大概有小孩手指头那么大点的小匕首，很精致，看起来甚至非常可爱。端木瑾将钥匙扣取下来，在那个小匕首柄上轻轻一按，匕首端就跳出一小截精光四射的刀锋来，端木瑾将刀锋在左手手腕上轻轻一划，划了一个小口，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匕首的刀锋仿佛能够吸血一样将那些血珠吸到了刀锋上，亮光闪闪的刀锋附上了隐隐的红光。在红色的光芒里，小匕首慢慢地拉伸变大，最后变成了一支正常大小的匕首。 端木瑾将匕首握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忍痛在左手手腕上划了一道，趁着伤口裂开，大量的鲜血涌出来的时候，端木瑾围绕着地上的尸体和玉兰走了一个圈，也就用血滴了一个圈。 血液落到地上，并不渗透，而是顺着地面游走，跟端木瑾行走相同相反的方向，最后首尾相连，变成一个血液化成的圈。就在首尾相连，圆圈刚刚形成的时候，地上的鲜血好像汽油被点火了一般轰然就燃烧起火焰来，火焰是冰蓝色的，袅袅的烟气好像冰雾一般，纤细的一条血液线却燃烧出巨大的冰蓝色火圈，一层一层的烟气溢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一团巨大的烟雾，隔了一会儿，烟雾里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出现，仿佛烟雾与端木瑾之间有了一扇门，里面的东西逐渐接近了这扇门。 端木瑾身体笔直，全身紧绷，也处在一种戒备的状态下。 烟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漆黑，瘦长，像人的手掌却比人的手掌颀长的多，一根根漆黑的手指好像只是一根根骨头一般，细长的如同蜘蛛的腿脚。 漆黑的手掌拨开烟雾，里面又探出一个头来，枯骨面庞，周身都萦绕着黑气，两点鬼火一样的火焰跳跃在骷髅眼眶之中，仿佛冥使的眼神一直在闪烁一般。 冥使探出上半身，两只枯柴一样的手，手中拎着漆黑的链子，他绿幽幽的鬼火眼睛在地面上一溜，眼眶中火花爆了一下，似乎特别吃惊，手中的黑色链子一甩，空气中响起铁链特有的当啷声，那些铁链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缠绕在了杨桐的头颅和林弯弯的尸体以及玉兰的身上。 链子一抖，几个人的魂魄仿佛一团烟雾一样挣扎着被从躯壳中拖了出来，白露已经放声大哭，她死得那么惨，虽然跟自己的仇人在一起，她还是不甘心，当年的罪魁祸首林川就在身边，她却已经不能亲眼看到他的下场了。 端木瑾向前走了几步，鼻尖几乎都要贴到冰蓝色的火焰上面，感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气，冻得他整个人都要哆嗦起来，可他还是不后退，嘴张，刚要说话，骷髅冥使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猛然转过头，对上他，眼眶里两簇火焰不停地挑动，只对着他摇了摇头，端木瑾瞬间有些被面前的冰寒之气冷冻住了的感觉，他不死心，还想开口说话。那冥使枯长漆黑的手指在空中摇了摇，然后，对着端木瑾做了个伸手的姿势。 端木瑾突然就不说话了。 那冥使还是不开口，手中铁链抖动，扯着那几个魂魄想烟雾中隐去，玉兰临走之时哀求地看了一眼端木瑾，大概还是不放心二姑娘。 端木瑾呆立当场，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直到眼前的火焰散去，了无痕迹。 第112章 一口回绝 “想什么呢？” 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端木瑾才从一种仿佛梦魇一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扭头，正看到夜幽昙警惕的眼神，似乎还有点恐惧，微微缩着脖子，两只眼睛亮晶晶，左右骨碌，素白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肩膀上，从他的身后向前方看去。 她也有怕的时候，端木瑾觉得有些好笑，转即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自己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看样子，是夜幽昙和林绍峰等不及了，又杀了个回马枪。 “端木，我……那个，林川呢，不会也被那个什么东西带走了吧？”林绍峰躲在阴影里，怪有些嫉妒地看着站在一起的端木瑾和夜幽昙。 “林川是人，当然要交给警察，一会我会报警。” “可就算他落在警察的手里，也未必会自首，不会最后又被他逃了吧？他可有钱的很。” “当然有办法让他自首，是吧，夜小姐。” 夜幽昙白了端木瑾一眼：“又关我事？幽冥使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夜半吧……” “那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干嘛？不舍得幽冥使走吗？我听说，这地狱里的幽冥使，是地狱的彼岸花万年花灵所化，有一种让男人抵制不住的诱惑之美……” “真的？”林绍峰听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端木瑾淡淡一笑说：“下次你们自己见一见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见，只不过，我更怕见了走不了……” 端木瑾掏出手机拨了110，故意压低声音，只称自己是林川生意上的对手，所以一直对林川非常注意，这次看到警方发的通缉令，恰好知道林川躲在他已经死了多年的前妻的一栋废旧的别墅里。 报警之后，离开那个地方，林绍峰刚才就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真的是特别荒凉的一个地方，之前自己家里之所以有点人气有电，让林川能够躲在这里，大概还是因为杨桐的问题，久活成妖，这话果真不假。 回到酒店，端木瑾和林绍峰商量回去的时间，夜幽昙自然也要跟端木瑾一起回去，理由还是没钱，据夜幽昙说，她那仅有的一点钱还是那假白露进贡给她的，当时她还挺高兴，本来救活这些苦命的女人，她们要去报仇，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夜幽昙是相当支持的，可这白露明显的阳奉阴违，拿出人类诡诈多端的本性来对付夜幽昙，送夜幽昙漂亮衣服，漂亮首饰，然后瞅准时机就消失不见了，想要脱离夜幽昙的掌控，成为自由自在的复生者。 夜幽昙说起来还挺生气的，冷傲孤高的形象都维持不住了，险些被气成泼妇，最后“啪”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端木瑾，还有一笔账咱们没有算清楚！” 林绍峰被吓了一跳，而被点名的端木瑾只是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又恢复了淡定的神情。 “玉兰，我控的骨尸，她的魂魄是要献给我们夜猫一族的，你凭什么，嗯？凭什么让幽冥使把她勾到地狱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损失，你又知道不知道，要怎么补偿我？”夜幽昙逼近端木瑾，漂亮的下巴扬的高高的，琉璃色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又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狡黠和小聪明，似乎在说：赶快问我，赶快问我，应该怎么补偿我？ 可惜端木瑾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幽冥使要来，玉兰不走，这个结果，你不应该早就想到了吗？损失，是我造成的吗？” “……”夜幽昙一时有些语塞，心里头更是郁闷无比，假白露不是说了吗，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拔不动脚步，更不用说有脑子了，只要有个漂亮的脸蛋，那还不是妥妥地让那些男人俯首称臣吗？难道自己修炼的这幅皮相不好看吗？不会吧？那个姓林的每次不都对着自己流口水吗，偏偏这个端木瑾，难道真是冷冰冰的石头变成的？ 夜幽昙沉默了一下说：“好吧，算我也有责任，可若不是你请冥使，玉兰不还好好地在这吗，你，总之，你一定要赔偿我。” 好吧，其实夜幽昙当时就知道这结果了，当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点福利了，为了让这点福利看起来是理所当然，应当应分的，再一个，夜幽昙也是同情玉兰，能入轮回，也不是不好，所以当时假装被请冥使这件事给吓到了，带着林绍峰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但，但是，这补偿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要的。 端木瑾似乎有些无奈，将手一摊说：“夜小姐，咱们虽然因为红粉骷髅这件事有了点误会，但那误会，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解开了，却不知道夜小姐想要什么补偿？” “解开，误会？你怎么不说你借用我的能力招魂呢？还有，林绍峰不想知道他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林川是怎么跟程巧凤合谋把他妈妈害死的吗？” “想，想啊。”林绍峰连连点头。 “那就必须给我补偿！”夜幽昙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这语气，这姿态，这得寸进尺的感觉，不都是人世经常能见到的吗，自己的学习能力实在太强大了。 端木瑾更加无奈：“那么夜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很简单——”夜幽昙坐下来，大喘气，两只眼睛炯炯地看着端木瑾，卖起了关子。 “什么？”林绍峰很不识趣地提问，被夜幽昙横了一眼，莫名其妙地说：“夜大美女，你的补偿是……卫生球？” 夜幽昙抬脚，一个字不说就将林绍峰踹了个大跟头，林绍峰哎呦哎呦地爬起来，冲着端木瑾委屈地拉长嗓音：“端木——” 端木瑾一阵恶寒，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那大概其中必然有林绍峰向他撒娇这事，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夜小姐想要的补偿是什么？” “很简单，回到云海市，我要住到异灵缉查馆，我看二楼应该有好几个房间吧，我也不贪心，就补偿给我一个房间吧……” 这是要住到异灵缉查馆啊？ “没问题啊，没问题。”林绍峰还以为多大点事呢，忙热情洋溢地表达了自己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欢迎热情。 可没想到的是，端木瑾只有两个字：“不行。” 竟然一口回绝了。 第113章 是通知你 不行？ 林绍峰没想到端木瑾竟然一口拒绝了，那可是大美女啊，大美女，住在异灵缉查馆，那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哥们儿，别傻了！ 可端木瑾就是一口拒绝了，甚至也不说明理由，夜幽昙当时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被人拒绝，还是断然拒绝，这面子丢大了。 端木瑾硬邦邦地开口：“请夜小姐换一个补偿方式吧。” 夜幽昙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心里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觉，而且这种情况，她之前似乎没有遇到过，该怎么应付？是委屈地流几滴眼泪，还是捂着脸假装伤心地刨开，或者？冷冷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再提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呢…… 夜幽昙看向端木瑾，端木瑾正挺拔地站在那里，身形修长，面容俊秀，只是在接触到她眼光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躲闪，他为什么拒绝？而自己想要去异灵缉查馆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端木，你别傻了！”林绍峰用嘴型不停地跟端木瑾打哑语，可惜端木瑾就是视而不见。 夜幽昙脸色变幻了半天，突然拿了个主意，心定了，璀璨一笑，非常有范，非常有气场地施施然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端木瑾，是吗?我夜幽昙既然帮了你的忙，就不会那么容易打发。我要住到异灵缉查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住定了，除非，你能够强大到可以随便处置我的地步，今天，我只是通知你一下！” “霸气，牛13！”林绍峰有点傻眼了，这笑起来多好看那，端木瑾这傻子还要拒绝，傻子！ 端木瑾平静无波的脸庞有那么一点点裂纹，心里翻腾的感觉差点要压制不住，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夜幽昙住在左近，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威胁，一种有可能让他打破现今生活状态和心态的威胁，他的心，似乎不反对夜幽昙住在这里，所以他本能地想要去反对，因为这种感觉是不能掌控的，他不喜欢不能掌控的感觉，而且男女之间…… 他想起红姨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在父亲身边那么多年，父亲都没有接受她，其实他很喜欢红姨，因为他对自己的妈妈没有印象，可即便这样，他的父亲也没有接受红姨。在他小的时候，还没有理解到那份痛苦，知道父亲不见了，红姨没多久也……那个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中会看到父亲在天空血红色的眼睛下方，被一团粘稠乌黑的血液所淹没，而红姨就在旁边哭，一直哭，哭到眼泪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在苍白的脸上纵横蜿蜒，好像一条条狰狞的蛇，顺着人的七窍要钻到身体里面去。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理解了红姨那种天天近在咫尺，却求而不得的痛苦，所以这些年，他对于女孩，本能地有种抗拒，不想与之发生什么关系，可夜幽昙，这么不可一世地告诉他，不是要他同意，而是要通知他，他那么平静的内心都忍不住要翻腾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无言以对。 “好了，我回房收拾东西了，记住，给我买火车票。”夜幽昙站起身来，优雅地转身，留给端木瑾和林绍峰一个优美的背影。 “次奥，”看着夜幽昙离去的身影，林绍峰小跑到端木瑾身边挤眉弄眼地说道：“爷怎么感觉心潮澎湃，心跳加速呢，端木，嗯……” 端木瑾一掌降林绍峰十八掌就按到了林绍峰的脸上：“没事干，就闭嘴！” 擦！林绍峰使劲揉了揉脸，爷这英俊潇洒、宇宙无敌的脸是你能按的吗？ 端木瑾去帝都公安局打听林川的事情，被无情地赶了出来，最后还是林绍峰出马，当然，林绍峰也需要端木瑾给他披上层保护的外衣，要知道公安局本来就是煞气很重的地方，里面也许有藏龙卧虎通灵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林绍峰直接去了关押林川的审讯室，审讯似乎还没有开始，林川一个人坐在地上，缩在角落里，双臂环绕，头埋在臂弯里，露出一头的白发茬，仿佛一夜之间就白了头。虽然林绍峰知道林川在他死的这件事上有着极大的责任，本来特别痛恨他，可到最后一刻，看到满头白发的林川蜷缩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林川现在看不见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林川。 后来，他发现，林川似乎是睡着了，不停地说着梦话：“绍峰，儿子，来，过来到爸爸这边……弯弯，弯弯，你不要怪爸爸……文艳，文艳，你，你来接我了？……不，不要，我不想死，我能长生的，我能长生的……文艳，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保密……被镇压，你，你活着时候不安分，只能镇压你……”本来语气还算温柔，去猛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还闭着，似乎还在睡眠状态下，整张脸却已经扭曲得分外狰狞，林川的两只手伸了出来，冲着虚空好像掐住了什么东西，恶狠狠地喊道：“为什么要妨碍我，为什么要妨碍我——你——找死——”手在空中高高地扬起，仿佛是拿了什么东西恶狠狠地扎下去一样…… 似乎不用继续等下去了，林绍峰觉得自己似乎有泪要落下来了，但已经成了鬼魂，偏偏不能再有泪，自己的妈妈，那个留在记忆中温柔美丽的女子，死在了丈夫和小保姆的手中，尸体被镇压住，永世不得超生，而自己活着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想过有一天夜里出现在梦中那个满身是血的妈妈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最后自己，竟然就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一生。 回到酒店，林绍峰说不想再等林川的结果了，也许，林川会供认不讳，可他已经不想知道具体的细节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端木瑾订了回云海市的票，明天早上走，中午到，还是一时心软给夜幽昙买了一张，座位就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回程的路上，端木瑾和夜幽昙不约而同地都觉得有些煎熬，说话吧，似乎夜幽昙刚刚甩过狠话，不好意思，不说话吧，五个小时就这么干坐着吗？ 火车上，似乎只有林绍峰一个兴高采烈，能够在女人身边穿梭，林绍峰瞬间忘却了烦恼…… 第114章 你心已乱 回到云海市，需要处理的事情无非那么几件。 跟张国强说一下最终的结果，杨桐已经被送走了，这件事情也就能够结束了。不过张国强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案子，我都写在报告里移交给x部门了，至于他们要怎么写结案报告，我就不管了，但是因为刚刚转过去，所以x部门的人还没有开始追查，被你们抢了先，也许，后面会登门拜访也说不定。” 端木瑾点头。 张国强拍了拍端木瑾的肩膀说：“兄弟啊，非常谢谢你，李磊和姚梦梦回来都说过了，如果不是你给的那个东西，他们可能就死在火车上了，以后这样的案子，我们还是少沾惹的好，也能尽量少麻烦你。” “没关系，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端木瑾告辞而去。 这边交代清楚了，剩下的就是那个假白露了，假白露本来是一个游魂，占了白露的尸骨最后竟让机缘巧合让她重生，但她杀了不少人，绝对不可能任她逍遥，针对这件事，夜幽昙很主动地去办了。毕竟以后要住到异灵缉查馆，夜幽昙虽然强势入驻，但跟房东搞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有饭吃哪！所以夜幽昙自告奋勇地去处理假白露了。 二姑娘知道自己的妈妈玉兰和爸爸杨桐都被地狱幽冥使勾走了，嚎哭了半天，最后想通了，自发自觉地在异灵缉查馆住下，重新恢复了二姑娘很傻很善良的性子，还有痴情花痴本色不改，一天到晚跟在林绍峰的屁股后面，一旦林绍峰想要出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个艳丽的女鬼的时候，二姑娘简直就是如影随影，仿佛个骷髅管家婆，让林绍峰是叫苦不迭。 夜幽昙很容易就处理了白露，毕竟修炼了几百年的妖，对于尸体和魂魄，夜幽昙驾驭起来有天生优势，假白露再像人那也是个尸体，夜幽昙将假白露的魂魄从身体里面强行分离了出来，击伤了魂魄，让假白露的魂魄只能被地狱经常巡查的勾魂使勾走，假白露嚎哭哀求都没有打动夜幽昙。 随便杀人，让你做个投名状，还委屈了！夜幽昙腹诽。 回到异灵缉查馆，夜幽昙发现端木瑾竟然不在，飞快地选了二楼端木瑾对面的那间房作为自己的卧室，至于二姑娘，那是林绍峰住哪她住哪，只不过林绍峰总是躲到端木瑾的卧室里面，二姑娘就进不去了。 夜幽昙将对面的房间收拾干净，靠着阳光满满的窗户，铺得软软的床铺，整个人扑上去，随便打个滚，脸向下，笔端嗅到的都是阳光的味道，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特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夜幽昙突然吃吃地笑了，头埋在被子里，久久也没有抬头。 让夜幽昙没有想到的是，端木瑾其实在异灵缉查馆，只不过是在那个隐蔽的图书室里。 那里还是如之前一般挂着严严实实的床帘，将这个空间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几盏镶嵌于书架顶端的暗黄色灯光打出昏暗的灯光来，在漆黑的书架之间打出一道道暗淡的光道。 端木瑾站在黑暗之中，从书架上翻书下来，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飞快地翻几页就放回书架，再抽出一本再翻，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端木瑾翻动书页的声音。 “端木，你心乱了……”红姨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晕黄色的光线微微地抖了一下，端木瑾停下了翻书的动作，一时间没有回答。 “为什么？” 端木瑾还是没有回答。 隐隐地，红姨的声音里就带了点笑意：“是之前给她治伤的那个姑娘？她，是不是在这里？” 良久，端木瑾才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端木，虽然红姨这一生没有……可红姨希望你幸福……那个姑娘，已经活过好多年，未来，还会活过好多年，也会一直这样的年轻，而你，会在时间里慢慢苍老，那时候，你们的眼中，是不是还能看到彼此……” 端木瑾沉默不语，当我老去，白发苍苍，你是否依旧貌美如昔，用我已经跟随不上的速度，迈着轻盈的脚步渐行渐远？这是不是一种特别悲哀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木瑾决定不再想了，未来，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他拒绝夜幽昙来这里住下，也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但这种保护并不坚决，所以在夜幽昙坚决的时候，他就退让下来，未来，且行且珍惜吧。 “对了红姨，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看。”说着，端木瑾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仔细包装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就是曾经在林川身上拿到了能够让夜幽昙都退避三舍的东西，仿佛是一件陈旧的青铜制件，很小，不满了铜臭和污垢，看不太清楚上面是不是有花纹，又代表了什么意思。端木瑾猜测，这是林川用来给自己防身的，也就是给自己留下的退路，可见林川投靠杨桐，想要靠杨桐获得长生不老之余，也不相信杨桐，害怕被杨桐给控制住，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掏了这么个东西。 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端木瑾觉得自己可能遗忘了比较重要的东西，应该让夜幽昙探一下林川的大脑的。 那个东西亮出来之后，红姨似乎也吃了一惊，黑乎乎的书架通道里突然略过了一阵暗黑色的风，从盒子上方经过，盒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青色的光芒，那团暗黑色的风被光芒击得突然散开。 “红姨，红姨——”端木瑾大急，在书架通道中跑过，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一片空荡荡的。心慌不安的感觉沸腾起来，他的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过，却只抓住了空空如也。 “我没事——”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总算是红姨的声音，端木瑾大大地松了口气，将盒子合起来，“红姨，是我考虑不周，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端木瑾一贯冷清管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红姨的声音很快响起：“好厉害的东西，这种东西，怎么会轻易现世？” “红姨知道是什么？” “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端木，难道，他的牺牲不过就换来十几年的平安吗……”悠悠的叹息，很长很长。 端木瑾握住盒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端木瑾发现自己的房间被抢劫了，柜子门大开，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床铺上充满了褶皱，柜子里的被褥之类的似乎明显减少了，桌子上的东西也被带到了地面上，乱七八糟，地板上还有好几个黑黑的鞋印…… 端木瑾咬牙切齿：“夜幽昙！” 第1章 特别游戏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异灵缉查馆最新章节、异灵缉查馆落夜离痕、异灵缉查馆全文阅读、异灵缉查馆txt下载、异灵缉查馆免费阅读、异灵缉查馆 落夜离痕 、 第2章 自杀新闻 白日，阳光很好，天高云淡，异灵缉查馆却房门大关，玻璃门和玻璃窗上都挂着遮光的帘子，里面水晶灯在空中绽放着熠熠光芒，林绍峰正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自从异灵缉查馆有了林绍峰和二姑娘，白天这阳光就成了需要注意的天敌一般，端木瑾想要晒太阳，只能去二楼自己的房间或者平台上晒。 对了，异灵缉查馆还多了一个大美女，那就是占据了端木瑾对面房间的夜幽昙，此时还属黎明，夜大美女还在美梦中没有醒来，但距离夜幽昙醒来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了，因为，端木瑾开始准备做早餐了。 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最近被端木瑾隔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隔断是吧台，可以就餐，可以对饮，就跟酒吧的柜台一样，只不过这里面是烟火缭绕的中餐厨房。 本来端木瑾自己一个人吃饭都是凑合，叫来的饭菜经常都放得冰冷了才想起来吃，可现在不行了，夜大小姐入驻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个冰山美女的形象，脸皮会那么厚，不仅不交房租，还免费吃喝，总是打电话订星级送餐，让端木瑾付账。 于是端木瑾就找了工匠过来砌厨房，讲明了以后夜幽昙只能在异灵缉查馆里吃饭，如果叫什么星级外卖，只能自己付钱。 林绍峰：“端木，你这房子就够值钱的了，这么大地，算是市中心的别墅了，还在古玩街上，可商可住，你是绝对的云海市地主啊，有钱人了，干嘛还这么小气，夜大美女吃才能吃多少，女人吗，不就是用来宠用来养的吗，大方点啊——” 端木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至于吗！”林绍峰和夜幽昙一起怒视端木瑾。 端木瑾拿起桌子上的冷面包啃了一口说：“事情了结了，绍峰你的葬礼也该办办了，有什么要求？” “我的葬礼？”林绍峰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于是，厨房就这么建了起来，结果却成了端木瑾一个人的厨房，也就是说做饭的是端木瑾一个人，而吃饭的吗…… 端木瑾有很好的作息习惯，如果不是有事，每天都是早睡早起的，很少看电视剧、泡网、玩游戏，是个典型的洁身自好、严格自律的好男人，如果再算上他的房产，那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了。 可这个钻石王老五自己做饭，还得捎带着夜幽昙的，虽然开始的时候，端木瑾打算是跟夜幽昙自己做自己的，做饭也要aa，可夜幽昙一旦睡着就好像昏死了一样，无论端木瑾怎么砸门都不开，只有端木瑾开始做饭，香味飘起来的时候，夜幽昙会迅速地洗刷完毕，穿戴整齐，跑到一楼厨房吧台旁正襟危坐，坐等饭菜上桌。 端木瑾：“你有什么资格吃？” 夜幽昙：“我听说现在只要有高颜值，就可以免费吃喝。你很幸运，做饭的时候可以看到我这张赏心悦目的脸。” 端木瑾：“……” 于是那天的饭完全归了夜幽昙，夜幽昙窃喜之余，三天两头用这招数，很快，端木瑾就免疫了。于是异灵缉查馆的饭点，总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吧台旁进餐，却都是面无表情，有时候，甚至面沉似水。 林绍峰看在眼里，经常摇摇头，再点点头。 这天也是如此，端木瑾的鸡蛋刚刚放到油锅里没有三分钟，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夜幽昙穿了一身黑就从楼上下来了，照旧走到吧台前坐下，不说话，只看，专注地看着端木瑾的动作，确切地说，是锅里那刺啦刺啦冒油的黄白鸡蛋。 林绍峰瞥了一眼，没说话。 二姑娘瞥了一眼，向林绍峰又靠近了一点，林绍峰一个眼刀杀过来，正碰上一对含情脉脉的骷髅眼窝…… 我去！杀了我算了！ 本来不发一言的夜幽昙突然走了过来，夺过林绍峰手中的电视遥控器，换台，斜着眼睛看林绍峰：“不许看色情视频，你要对二姑娘负责。” “我去！”林绍峰很想站起来双手叉腰做泼妇状，可不敢，夜幽昙非常非常的不好惹，大概就是孔子还是老子说的小人和女人难养，可夜幽昙她不是人啊，这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选美比赛也叫色情视频？！”林绍峰还是忍不住抗议。 “穿成那样怎么不叫色情视频，再说你，你怎么不照照镜子，那副嘴脸，口水直下三千尺，还不叫看色情视频？” “姐姐，我没对着你流口水吧，这你也要管？” “影响我食欲！”夜幽昙扔下一句话，继续回吧台坐着，看端木瑾，还是端木瑾那张脸好看一些，虽然木着，冷着，就是比林绍峰高出不知道多少段数。 “行行行，不看，不看！” 林绍峰简直要被气死了，看来当初端木瑾拒绝夜幽昙到“异灵缉查馆”里住下是非常明智，非常有远见的决定，可惜自己当日还劝他，往死里劝，自己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林绍峰气哼哼地按着遥控器，不知道端木瑾在这个异灵缉查馆里布下了什么阵法，林绍峰可以跟活着一样触碰其中的任何东西，看电视、上网，似乎除了夜出昼伏，跟活着也没有什么区别，当然，除了马上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了。 林绍峰把频道拨到云海市的早间新闻，气哼哼地说：“看新闻，看新闻行了吧！”一边抬胳膊把依偎上来的二姑娘推出去，整天被一个红粉骷髅示爱，真特么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他倒是想透过骷髅看到红粉呢，没那么高的境界啊！ “咦，张队，张队又上电视了！” 林绍峰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熟悉的脸，不由自主地出了声，“他上电视，不会又没有好事吧？” 还真让林绍峰说着了，电视上的新闻现场是一个命案现场，是本市的一所高中学校，教学楼前面。电视里，本市的媒体记者将那个地方都围了起来，张国强愁眉苦脸地站在记者中间，抬手遮挡自己说：“别拍了，别拍了！” 第3章 告别仪式 “好像是有学生自杀了。”林绍峰看了几分钟就看明白了，“张国强也够倒霉的，怎么总碰上命案啊，这好像是学校里第3起自杀案了，张国强这刑警队长当的，每次碰上命案，都是一串一串的，他今年是不是没有拜神？” “砰——”荷包蛋出锅，端木瑾将碟子放在了吧台上，走到了林绍峰面前，也看向电视里的新闻。 也许是因为都是第三起自杀案件了，记者们非常重视，视频拍摄时间较长，很多记者加上学校里的学生，闻风而去的家长还有警察，整个场面乱哄哄的。视频的镜头不停地在转换，好像想要拍一下自杀的现场，却只是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一滩蔓延在水泥地面上的血迹，血迹还被打了马赛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是不是自杀，这要调查时候才能定论，请各位现在不要报道。”张国强在记者群中扯着嗓子大喊，似乎收效甚微。 有记者跑到旁边采访学校里的老师，老师一脸沉痛说：“高三了，可能觉得学习压力太大，唉！” 背景里还有记者去采访学生，几个稚嫩的脸庞挤在一起，有些恐慌，似乎还有些兴奋，他们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已经没有视频里的声音了，只有新闻节目主持人平板机械地叙述：“该校为市重点高中，升学压力一向很大，短短两个月内已经有3名学生自杀，这是一件让人特别沉痛的事情……” “又有鬼？”夜幽昙端着荷包蛋一边吃一边也走了过来，刚好看到主持人画面音的时候。 “这个，不一定吧，高考确实是一件让人非常有压力的事情，尤其中国的家长喜欢强加自己的愿望在孩子身上。”林绍峰意味深长地分析。 端木瑾：“你参加过高考？” “这个……”擦，不揭短会死吗？ “你看出来了？”端木瑾又问夜幽昙。 “什么？” “有鬼。” “哦，不是里面学生自己说的吗，看他们的嘴型……” “真有鬼？”林绍峰又兴奋了，“那是不是说张国强这个倒霉催的队长又要来找端木你啊，哈哈，这次是不是我可以大显身手了，端木，你得照顾照顾我，让我迅速成长为一名……鬼界的英雄，神探什么的。” 夜幽昙瞥了林绍峰一眼说：“鬼界没有英雄，你出头了，距离鬼差勾魂使过来找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我还是当个帅鬼吧！” 二姑娘在一旁无声地笑。 接下来的新闻就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家长里短，邻里纠纷等，端木瑾就回去继续做饭，夜幽昙也坐回去继续等饭。 吃完了早饭，二姑娘负责刷碗，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不能吃，还要刷碗，但勤劳的二姑娘觉得自己能够帮端木瑾和夜幽昙做点事却非常高兴。 9点多钟，端木瑾和林绍峰就要出发了，林绍峰才真的感觉到要参加自己葬礼的心情，特别地复杂，既为自己有停留在人间的机会高兴，又为自己的躯体即将火化而感到伤心，总之一句话，用林绍峰的文学水平，描绘不出来。 夜幽昙闲着没事答应过去帮忙，二姑娘白天不宜露面，继续镇守异灵缉查馆。 林绍峰的葬礼，是端木瑾一手操办的，因为林家相继出事，在林绍峰之后，程巧凤死了，林川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林家的公司在林川被抓之后曝出了资金问题，被清算抵债了，林家仅剩的两个孩子林圆圆和林绍伟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别墅房产也被没收了，幸好程巧凤是个早有打算的人，给每个孩子的户头下都有存款，虽然林圆圆和林绍伟不能享受之前的富贵生活了，生活下去到大学毕业总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将是一个艰苦的过程。 林绍峰的葬礼端木瑾也通知林圆圆和林绍伟了，毕竟是林绍峰最后的亲人了，两人都没有来，所以这场葬礼的告别仪式，除了林绍峰在云海市的狐朋狗友之外，大概最终目的就是林绍峰自己跟自己的遗体告别了。 殡仪馆是在云海市市北区一处小山上，山上遍布着石头和低矮的黑松，从山脚下看上去只能看到殡仪馆的石头牌坊。 沿着山路走上去，端木瑾打着黑伞，遮挡天光，林绍峰没精打采地挂在伞架上，等一会，可就是要面对面看到自己冰冷的尸体了。 告别场地已经安排妥当，端木瑾作为今天唯一的主人要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只不过，大概没有多少位。 林绍峰的尸体装在冰柜里，摆在大厅的深处，冰棺四处摆放满了金黄色的菊花，看上去生机盎然，却只是为了衬托林绍峰的死气沉沉。 尸体的面部露了出来，因为放在冰柜里太久，脸上都是一层薄薄的冰霜，眉毛看上去有些白，嘴角的纹路似乎有点悲伤，反正，一切都不在了，不过是一堆腐烂的肉，即将要化成灰烬了。 林绍峰哽咽着对端木瑾说：“端木，能让我哭一会儿吗，放声大哭，骂天骂地！” “出去哭……” “……好吧。”林绍峰放声大哭，走出了告别大厅，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憋屈，你说自己那天晚上不过就摸了两把，怎么就送命了…… 正哭得厉害，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嚎哭的声音跟他的哭声重合，并很快掩盖了他的哭声。 这谁啊，哭得这么没素质！ 林绍峰向哭声震天的地方看去，正看到飘飘扬扬的黄色纸钱在空中不停地飞着，一行人抬着殡仪馆的冰棺哭喊着向殡仪馆走来。 看来，又有人死了。 这家人的家属哭得特别厉害，那种悲怆的感觉，是林绍峰怎么都模仿不来的，这家是死了…… 林绍峰一时好奇，就凑到了殡仪馆入口处，外面有阳光，不敢出去，就在入口处看着一帮人抬着冰棺撒着纸钱哭泣地走来。 哭得最厉害的是个中年妇女，几乎都要靠人拖着走，还有几个女人也大声哭着，后面是红着眼圈的男人。 冰棺渐渐逼近，当进入殡仪馆经过林绍峰的身边的时候，林绍峰突然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好像，他是人，这帮人才是鬼—— 第4章 因为有鬼 抬着冰棺的那帮人看不到林绍峰，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直到他们沿着走廊向里走去的时候，林绍峰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刚刚，怎么可能有冷的感觉，自己变成鬼以后，多久没有感觉了？ 林绍峰一阵风一样飘过去，看了看冰棺前面捧照片的人，刚刚他就注意嚎哭的妇女队伍里有个年轻姑娘了，都不知道这冰棺里是个什么人。 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却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稚嫩，年轻的男孩在照片上笑得很灿烂，看样子不到二十岁。 原来这么小就死了，怪不得家里人哭得这么凄惨，只是刚刚那个感觉，是从哪传来的？ 抬冰棺那帮人还在继续前行，很快就经过了林绍峰的身边，这一次，林绍峰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感觉。 既然什么都没看出来，林绍峰也就不纠结了，因为他发现，来追掉他的人已经陆续赶到了。 不久之前还是一起吃饭泡妞的酒肉朋友，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这幅德行。林绍峰不免又有些伤感恰里。 回到自己的追悼厅，端木瑾很负责人地木着脸色接待来人，看每个人举着菊花去跟遗体告别，然后听一句“节哀顺变”。只不过，端木瑾那样，像是有哀的吗？ 让林绍峰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几个露水姻缘竟然也来了，只不过，这几个露水姻缘明显对他的死没有什么哀痛的情绪，甚至看到端木瑾长得帅还悄悄地趁着握手的时候捏端木瑾的手指。 虽然端木瑾反应非常敏捷地躲开了，那几个女人也没有得到好处，被夜幽昙暗暗地绊了个狗吃屎，可林绍峰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就好像孩子的玩具，即便玩得旧了破了自己不想玩了，可别的孩子一想要，还是舍不得给一样。 林绍峰突然觉得端木瑾以前说自己的那句话特别对，那就是“矫情”！“作”！ 实在不想再看一张张虚伪的嘴脸，林绍峰又离开了自己的追悼大厅，在殡仪馆里闲逛。以前，林绍峰从来没有进过殡仪馆，不知道这家殡仪馆竟然跟某些酒店一样占地很广，装修豪华，大大小小的大厅就有十来间，地下的停尸房和院子后面的焚烧处都修得特别现代化，同时接待十几家追悼会都有地。 这人那，活着花钱，死了也得花钱，林绍峰颇有些人生感慨。 整个殡仪馆是由十字形的两条走廊串起来的，其中南北那条走廊特别长，两侧还有庭院，然后延伸到最后焚烧处，整个殡仪馆都被这样的晒不到太阳的闭合走廊给连贯了起来。 林绍峰对这边的建筑布局非常满意，而且这里的走廊都是避开窗户的，就算两侧有庭院的走廊，也只是有两扇开向院子的门，还被关着，走廊里亮着的是灯光。 难道之前修建殡仪馆的人就已经预想到了，有一天他林绍峰要在到此一游吗？ 跟领导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巡视上瘾了，林绍峰一遍一遍地在这些地方走着，经过一个追悼厅的时候，门一开，一个女孩冲了出来，一头撞过林绍峰的身体，哭着跑远了。 这女孩，好像就是刚刚碰上那抬冰棺一家的家属，长得还挺漂亮的，林绍峰就跟了上去。 女孩擦着眼睛跑，可能没有看清楚方向，竟然顺着走廊跑到了最里面，到了那条通向焚尸处的通道。 女孩跑到走廊深处背靠着墙就蹲下来哭了起来，看上去特别伤心。 很快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跟女孩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追了出来：“唐静，别哭了，再哭，张楠他也回不来了，别哭了……” 被叫做唐静的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孙文浩，你跟我说实话，张楠他为什么要自杀？明明一个周前我们才约定了要考同一个大学，他怎么就可能突然自杀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唐静，你别激动，你别激动，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唉！”孙文浩一拍大腿。 “张楠他喜欢上别人了？” “不是。” “得绝症了？”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说，你说，我一定要弄清楚……” “唐静，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而是这件事我自己也不清楚，再一个，也怕你，怕你害怕。” “害怕？什么事我会害怕？孙文浩，这是我要求你说的，你告诉我，不管怎样，我跟张楠都……你们也都知道的，他好好的就自杀了，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那行，这可是你非要我说的啊。”孙文浩靠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唐静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想抽，看了看封闭的走廊又放了回去，他叹了口气说：“这事，我真的不是特别清楚，我就是怀疑，我怀疑……有鬼！” “有鬼，什么意思？” “鬼，就是有鬼，真的鬼，你说什么意思？！” “有鬼，怎么可能？” “是，我知道，不可能，我也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可我真不知道除了有鬼这个词，还有什么能解释张楠的自杀了。张楠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学习也不错，应该能考个好大学，人长得也精神，最近又没碰到什么事，你说，他为什么要自杀……”孙文浩扭头，双目定定地看着唐静，把唐静看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重复他的话说：“为什么自杀？” “原因只有一个——有鬼！”孙文浩这句话说得很轻，在寂静的走廊里听起来有些阴森森的，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阴沉下来。这语气和这表情还真把唐静吓得一个哆嗦，声音不自觉地也低了下来：“你……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还能坐在这吗？“孙文浩摇摇头说：”可毕竟我跟张楠是一个宿舍的，而且你也知道，之前咱们学校有两个学生也自杀了，都是莫名其妙地自杀了，我听说，在张楠死前我就听说，他们两个人的死似乎都跟一个游戏有关，但那具体是个什么游戏，我们都不知道，因为听说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介入到那个游戏中去。而张楠，就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 第5章 窗外的脸 “其实在张楠之前，我们就听过那个传言了，你也知道，咱们学校里有个网吧，虽然是高中，可网吧在那里有几个男生不喜欢玩游戏的？又因为……所以宿管阿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彻夜不回玩游戏的，也不去管。那个传言，最先好像就是从网吧传开的。”孙文浩伸开双腿，将姿势调整的舒服了一些，给唐静说起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始末。 云海市市立二中是一所重点高中，寄宿制，本来最应该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中去，可偏偏学校里有个网吧，据说网吧老板的后台特别硬，所以能将网吧开在高中里。 孙文浩和张楠也经常一起作伴去玩游戏，就在游戏厅里，他们认识了第一个自杀的同学，是高三六班的董晓军，董晓军算是个游戏高手，学习不好，胆子小，平时看着就是非常老实的一个人，可在游戏中，董晓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粗话连篇，反应迅速，曾经组团跟张楠他们对打，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董晓军的。 有一天，董晓军突然非常神秘地跟他们说，他收到了一个邀请，一个特殊的游戏邀请，那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游戏，最过瘾，最刺激，董晓军说起来的时候兴奋不已，听的张楠和孙文浩也心痒难耐，可无论他们怎么问，董晓军就是不说。 后来他们就发现董晓军开始不眠不休地待在网吧里，课也不去上，老师找家长来，董晓军的爸爸把他从网吧里揪出来，在校园里就是一顿竹笋炒肉，引来很多老师学生的围观。 董晓军的爸爸下手特别狠，用皮带抽，打在董晓军身上劈啪作响，董晓军竟然不求饶，只一味地蜷缩着身子抵抗着他爸的抽打，可后来大概真的疼了，董晓军抬起头来，两只眼睛不知道怎么通红通红的，董晓军瞪着他爸爸恶狠狠地说：“这一切，你会还回来的，你会还回来的！” 声音不大，嗓子还有点哑，脸庞在一瞬间扭曲，好像在咬牙切齿地诅咒一个宿世仇人一样，董晓军的爸爸更生气了，大皮鞋上脚就踢，最后被看不过眼的老师给拉开了。 董晓军一言不发，从地上爬起来，走路有点瘸，还是去了网吧。 董晓军的爸爸见儿子鬼迷心窍，其实也很伤心，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也不能24小时在学校里看着董晓军，只好去要求网吧老板不要让董晓军去玩。网吧老板那人，生意人，当面当然答应的好好的，董晓军的爸爸一离开，董晓军就又进了网吧。 “你知道，董晓军的爸爸后来怎样了吗？”说到这里，孙文浩突然扭头问唐静。 唐静正听得入神，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事，张楠这事，还跟董晓军的爸爸有关？” 孙文浩没有回答唐静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在那差不多三五天，董晓军鬼迷心窍一般玩游戏玩了好几个通宵，董晓军的妈妈突然找到学校来，让董晓军回家，因为，他的爸爸死了。当时我们就在网吧里，董晓军的妈妈一直在哭，董晓军从电脑面前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是吗？’神情很冷漠，嘴角还挂着一丝阴森的笑。说实话，当时幸好是白天，我看到董晓军那种笑都害怕。” “董晓军这种人……” “是董晓军本来就是那种人吗？不是的。”孙文浩摇头，“我们认识董晓军的时候，他特别胆小老实，虽然喜欢玩游戏，但从来不敢逃课，听他说他爸爸脾气暴躁，他很怕他爸爸。可自从他收到那个游戏的邀请之后，玩起了那个我们都不知道的游戏，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甚至对自己爸爸的死无动于衷，你说，这不是鬼迷心窍是什么……” “真的有鬼……”唐静害怕起来，向孙文浩靠近了一点。 “不知道，可我感觉应该有吧？那次之后，我就不怎么去网吧了，张楠功课比我好一些，还偶尔过去，有时候，晚上会回来感慨几句，说董晓军已经瘦的跟个鬼一样了。” “再后来，我们就听到董晓军自杀了，据说是在宿舍里自杀的。本来他那个天天泡网吧把高中当大学来上的人突然出现在宿舍里，宿舍同学还挺奇怪的，开玩笑是董晓军撑不住了，要回宿舍休养了。董晓军当时一言不发，上了自己的床就睡觉了。你知道咱们男生宿舍，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靠墙是暖气，暖气管道沿着窗边的墙角走，是在窗上面的，你们女生宿舍也是吧？” “嗯，”唐静点点头，“好像是从上层楼下来的，就在天花板向下一点，紧靠着墙。” “那天夜里，董晓军的同宿舍同学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就总听到窗玻璃在响，好像被风吹动着两个窗扇在轻轻的碰撞。那个同学以为窗户没有关严，就走过去掀开窗帘打算关窗户。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孙文浩看向唐静，让唐静更加害怕起来，她双手掐住孙文浩的胳膊说：“你……说。” “是一张脸，贴在玻璃窗上的脸，青紫色狰狞扭曲的脸，舌头耷拉出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啊——是……是董……” “不错，是董晓军，董晓军就挂在自己宿舍的窗外面，脖子上是一条男用皮带，皮带的另一头挂在暖体铁管上，皮带顺着窗扇上面的缝延伸出去，紧紧地扣住董晓军的脖子，把董晓军固定在窗外，脸压在玻璃上，都变形了……” “太可怕了，你别说了。”唐静突然就将头埋在了孙文浩的怀里，孙文浩愣了一下，缓缓地抬手在唐静的头发上摸过，脸上出现了若有若现的笑容。 “你这人干嘛一直老在这听我们说话，找抽！”孙文浩猛然一眼看向林绍峰，横眉竖目。 “嗯？”林绍峰愣住了：“你……你能看到我……” “废话，再在这站着我揍死你，滚！” 按照林绍峰平时的性格，孙文浩这样说话绝对是找抽呢，只不顾他做鬼之后除了端木瑾夜幽昙二姑娘，就没有能够看到他的人存在了，让他一时震惊，忽略了自己的情绪。 他晃悠悠地飘远，听到唐静的声音：“你刚才对谁说话，这哪有人啊？” “一个讨厌鬼，被我撵走了！” 第6章 阳气不足 林绍峰的追悼会已经接近尾声，几个露水姻缘似乎成了好朋友，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一水儿的大红蔻丹、枚红色嘴唇，一个赛一个的耀眼，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 陆续有人告辞而去，端木瑾待宾朋告别结束，就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装有林绍峰的冰棺向后面的焚烧处运去。端木瑾和夜幽昙都跟在冰棺的后面，沉默地走着。 迎面正碰上那两个高中的学生唐静和孙文浩。也许是孙文浩说完了故事，唐静现在的表情非常紧张，她紧紧地抓着孙文浩的胳膊，孙文浩的脸上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与冰棺擦身而过，唐静根本就不敢向冰棺里看，孙文浩可能心情好，无意间向冰棺内瞥了一眼，猛然大叫一声：“我cao，这人……这人什么时候死的……” “怎么了？”唐静被迫停下脚步，还不敢看，只看孙文浩。 孙文浩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抓住推冰棺的工作人员问：“这人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被孙文浩问的莫名其妙，却还是出于礼貌答了：“得有个把月了吧，不大清楚。“ “个把月？“孙文浩怔怔地松手，身上的力气好像突然之间被抽干了一样，刚刚，他给唐静讲的那些事虽然也有着存心吓唬唐静的心思，可基本都是事实，乍然见到刚刚偷听他们说话的男人冷冰冰地躺在冰棺里，可把孙文浩给吓坏了。 “难道……难道……我见……“孙文浩靠在墙上，双腿止不住地打战，这是不是说下一个就是我了？是我？ “孙文浩，你怎么了？“唐静想要去扶他，却被迷糊中的孙文浩一把挥开，他神思恍惚地向外走去，与端木瑾、夜幽昙擦肩而过，一下子，又看到林绍峰。 孙文浩的眼睛倏地睁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林绍峰还向他做了个鬼脸，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骂道：“tm的，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原来是双胞胎，双胞胎。“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唐静看着孙文浩盯着的地方空空如也，再联想到刚才孙文浩跟她说的可能是闹鬼的事情，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tm的找抽，敢吓唬老子！“孙文浩冲着林绍峰挥了挥拳头，林绍峰毫不示弱地举起拳头来说：”怎么，想干架，告诉你，爷正闲的筋疼呢，来来来，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子！“林绍峰跃跃欲试，摆出一个李小龙的经典动作，口中还呼号有声。 冷不防肩膀上一紧，林绍峰被端木瑾一把给拽到了后面，李小龙的姿势变成了林小虫，这这这……鄙视我？ 端木瑾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孙文浩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 “什么玩意儿？“孙文浩低下头，看向那张名片，上面有几个书法体的大字：异灵缉查馆。 下面是端木瑾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异灵？什么意思？难道是……“孙文浩抬起头来，端木瑾等人已经走远，他捻着手中的名片，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文浩，你刚才……刚才在看什么？“ “哦，就是偷听我们说话的那个贱人，之前我不是把他赶走了吗！“ “可是……可是刚刚你盯着看的地方……没有人……“ “什么？“孙文浩的手一哆嗦，手中的名片掉到了地上：”唐静，你别开玩笑，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再说就算我刚才告诉你那些事你害怕，那也是你自己想要问的，你总不至于开这种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唐静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她松开孙文浩的胳膊后退一步，好像孙文浩是个恐怖异形一样，她慢慢地后退，双眼中都是恐惧：”孙文浩，你……你为什么会看到……难道……“ 话没说完，唐静突然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她一样。 孙文浩愣了一下也追了上去：“唐静，你给我把话说明白，刚才，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人，唐静——“ ………… “端木，刚才那小伙儿为什么能看到我？难道……难道我在人间吸足了阳气有形体了，啊，哈哈……“林绍峰越想越高兴，抬手就要勾身边人的肩膀，却被两道冷冰冰的眼神给杀了回来。 夜大美女，你这样看人就不美了，你知道吗，可他没敢说出来，他一直都惧怕无影猫爪功。 “鬼气缠身，阳气不足，命火微弱，机缘巧合就会看到不属于阳间之物，比如说，鬼。“ “这么说，那小子要倒霉了。“林绍峰得意起来：”看他说话那操性，活该倒霉！“ 夜幽昙冷冷一哼说：“五十步笑百步。“ 林绍峰不以为杵：“那我至少领先五十步呢，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夜大小姐明白吗？就是说明我素质是他两倍。“ “哼——”夜幽昙扭头懒得搭理他。 “哎，端木，刚刚问题还没回答我，我是不是……有形体了……” “噗，”夜幽昙笑了，“林绍峰，你是傻子吗，明明刚才端木说了是那学生的问题，你却……” “没有啊！”林绍峰挠挠头，无比地失望。 冰棺被推运到焚烧处操作室，林绍峰的尸体也被工作人员抬了出来。 “5分钟，最后告别一下。”工作人员说完了就到焚烧炉那里去操作了，选定一个焚烧炉将炉门打开。 端木瑾弯下腰，最后为林绍峰的尸体整了整头发，又掏出纸巾将他满面的寒霜擦了擦，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向外走去。他们的最后一站是火化观察室，在那里，他们将亲自见证林绍峰的尸体被烧成灰烬。 “忧桑啊，忧桑——”林绍峰嘟嘟囔囔地跟着走，却似乎跟错了地方。这也是一间火化观察室，观察室里的人正木然地坐在那里，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具尸体被推进了焚化炉里，焚化炉的炉门还没有关上……突然，火焰迭生，而火焰中的那个尸体，猛然坐了起来！ “啊——”观察室中的家属疯了一般地大叫起来。 第7章 鬼出幻觉 观察室中的家属已经疯了一样扑了出去，直接扑到附近操作室的门口砰砰地拍起了门，口中大声哭喊：“儿子，我的儿子没死，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他就要被活生生地烧死了啊——” 是个中年的女人，面色很晦暗，跟之前林绍峰遇到的张楠的妈妈看起来很相似，大概死了儿子的女人都会成为这样一幅摸样，因为，心被掏空了。 随后追出来一个年龄跟之前的女人差不多的女人，应该是那个悲伤的母亲的亲戚，后来的人劝之前的女人：“姐，怎么可能没死，都在冰柜里躺了好几个月了，姐，你醒醒吧……” “不——”女人发出仿佛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嚎叫：“我看到了，我看到晓军他坐起来了，他坐起来了！” “姐，那不是……不是有人说了，那可能是什么应激反应，姐，晓军真的死了，早就死了……” “呜呜——”女人陷入歇斯底里的大哭里：“之前他爸就……没想到他又……” “命啊，姐，这都是命啊！” “呜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 晓军，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林绍峰穿过操作室的门进到里面，见里面的火化工人歪倒在入口的地方，好像被谁给打晕过去一样。焚尸炉的门口打开着，从林绍峰这个地方能看到熊熊的火焰和里面扭曲挣扎的人影。 难道真的没死？ 林绍峰急坏了，他一个鬼身也没办法扑灭人间的火焰，一阵风地去找端木瑾：“端木，端木快，有活人被推进焚烧炉里了……” 听到林绍峰的话，端木瑾也是心头一跳，跟着林绍峰飞快地跑了出来，来到林绍峰指引的那扇操作室的门，来不及说话将两个抱头痛哭的中年妇女推到一边，端木瑾的双手在金属门把手上一按，就听咔吧一声，金属门锁被打开，端木瑾推开门，正跟殡仪馆的员工走了个对冲，差点撞到一起去。 “干什么！”殡仪馆的员工脾气很冲，“这是操作室，不是说了家属不能进来吗……”话还没说完，猛然被一个中年妇女扑到身上，拽着他的衣服嘶吼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烧了我的儿子，你烧了我的儿子……” 殡仪馆员工使劲去巴拉中年妇女枯瘦的双手：“发什么疯，这是火葬场，当然要烧了……”端木瑾趁机绕过他走进了操作室。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焚尸炉是关着的，看门上的灯，应该是已经操作完了。 “怎么回事，刚刚我明明看到那个人晕倒在门边，焚尸炉里有人挣扎着要爬出来……”林绍峰不明所以。 而端木瑾仔仔细细地走过一遍，退出了操作室，夜幽昙也跟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能够让鬼都产生幻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都产生幻觉？”夜幽昙吃了一惊，看向林绍峰，林绍峰点头，“不然就是……恶鬼或者……大妖……端木，你要摊上事了吗？” 端木瑾看定夜幽昙：“夜小姐对此幸灾乐祸？” “怎么，不行吗？” “行！” “哎，端木，这人，似乎跟早上那个新闻有关，就是学校里自杀的。刚才我还没来的及跟你说，今天殡仪馆里还有个遗体告别，是刚刚自杀的那个学生，这世间也太迅速了，怎么这么快就要火化了，难道不用过头七吗？” “走，去看看。”端木瑾掉头就走，林绍峰一边走一边讲听到孙晓军和唐静对话的事告诉端木瑾了。 “端木，这事邪性啊，你不去找事，这事怎么感觉好像跟着你来了？” “跟着我？” “虽然说吧，无巧不成书吧，可也太巧了。早上看电视看到新闻，到殡仪馆，自杀的学生今天火葬的火葬遗体告别的告别，还让我听到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怎么看，都太巧了，是吧？”林绍峰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太有智慧了，这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啊。 “你也说了，无巧不成书。”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张楠举行遗体告别的追悼厅，厅门已经打开了，很多学生摸样的人进进出出，端木瑾也跟着进去向冰棺走去，将家属递给他的菊花放在冰棺外面，端木瑾低头看向冰棺里的尸体。 一张有点变形的脸庞，皮肤青紫色，眼眸紧闭，牙关有些突出，似乎是跳楼的时候将头颅摔得有些扁，血迹已经被擦去了，脸上似乎还被化了妆，所以看起来只稍微有点不自然。 在低头看向尸体的时候，端木瑾左眼的瞳孔那幽深的颜色里突然跳跃出一点幽蓝的色彩，那色彩仿佛燎原的星星之火，很快将整个瞳孔都变作了蔚蓝的颜色，仿佛大海，仿佛汪洋，深邃无比又无比美丽。 只是这一刻，除了夜幽昙，没有人注意到，夜幽昙站在追悼大厅的门口，远远地看过来，心脏有一点不稳，端木瑾，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他是谁？ 端木瑾低头看了一会，绕着冰棺走了一圈走了回来，对家属致上一句：“节哀顺变。”注意到死者的母亲应该是哭得晕过去了，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在角落里照顾她。 “怎么样？”一出追悼厅门，林绍峰就凑了上来。 端木瑾摇了摇头：“跳楼死的，就这样看看不到什么异样，魂魄早就离体，不在这里。” “总觉得有问题。” “应该有问题。” “端木——”夜幽昙从后面追了过来。 “怎么？”端木瑾回头。 夜幽昙看向他的眼睛，漆黑，幽深，淡然，突然就一愣说：“没，没什么。“ 正说着话，端木瑾的电话铃响了，端木瑾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是孙国强的名字。 “哈哈，“林绍峰笑了，”憋不住了，到底来找你了，看来这件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巧，你啊，注定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瑾按通电话：“喂，张队，是我——“ 第8章 学校网吧 云海市市立第二高中位于山城区，也就是云海市的郊区，那里距离云海市最著名的山云海第一仙山不远，可以说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到处都是苍翠缓坡，高低小山。云海市市立中学选的那个地还是依山傍水的。 在市立第二高中搬过来之前，这里只有几个稀疏的村落，人气不旺，自从听说云海市市立中学要搬过来之后，很多生意人闻风而动，将周边的村落很多房子都租了起来，开了各种小吃店、网吧、书店、水吧、小旅馆等等，那一大群高中的学生在他们眼里那可就是一群群的肥鱼，就等着宰来吃了。 可是，云海市市立第二高中既然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必须要为孩子们的安全负责任的，所以一直走读制的第二高中就变成了寄宿制，军事化管理，平时大门紧闭，除了老师能够出门，学生们都被圈在校园里。 那些小商小贩大呼上当，可房租都交了也退不回来，只好继续经营下去，只能算是勉强经营，因为有些学生会翻墙出来，照顾一下当地的吃住娱乐行业。 而云海市市立第二高中立面的网吧，确实是不应该出现在高中校园里的，可听说后台很厉害，所以那网吧不仅开了起来，还生意特别红火，高一、高二的男孩子老师管得会松一些，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网吧组团打游戏。 很多家长对此非常不满，可不满也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孩子上第二高中，因为这个高中是全云海市高考升学率最高的高中，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考个好大学，很多家长都托关系找门路把自己的孩子塞进第二高中里。 第二高走高中的老师教学质量也是最好的，所以到第二高中到山城区扩建之后，高一到高三每个年纪有十几个班，学生很多，学校里追求升学率和重点栽培尖子生，就导致在管理上会有些疏忽，有些学生，就会出现之前提过的翻墙或者彻夜在网吧玩游戏的事情。 端木瑾举着一把漆黑色的大伞走在依坡地建成的第二高中的时候，引来了很多学生探究的目光，一个男人，大白天打着伞还真是挺怪异的。 张国强走在伞外面，虽然他不知道端木瑾为什么大伞，但有时候会注意到端木瑾扭头跟伞底下空空如也的身侧说些什么，或者似乎在倾听的样子，张国强一想那伞下可能存在的害怕日光的东西，就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好帅啊……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是警察吗，怎么不穿警服啊，穿上警服肯定更帅……”几个女生经过，扭头看端木瑾，一边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来，见端木瑾凝目望去，突然都觉得害羞起来，手拉着手跑远，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是高中了，这些孩子还是处在无忧无虑的年纪，笑容干净纯洁，让人看着非常羡慕。 “端木，你还能想起你高中的时候吗？我，我好像都想不起来了！”身侧的林绍峰突然感慨了一句，多愁善感的样子。 端木瑾摇摇头，却蓦然想起高中时代那棵绿树，嫩绿色的绿树树枝不停地飘着，一个有着一双圆溜溜眼睛的女孩羞涩地递给他一封情书，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那封情书，端木瑾并没有看，从高中时代的情书，到大学时代的爱情邮件、各种礼物，端木瑾不记得自己收过多少，但对于端木瑾来说，儿女情长，不属于他，不属于他决定要走的生活。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夜幽昙从来没有进过校园，虽然最近因为混迹人间对人间的各种机构、各种饭店娱乐场所等等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可学校还真没经过，一排排流着口水的小男生故意从她面前走过，红绿色的塑胶操场，枝繁叶茂的小树林公园，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充满了新鲜感。 给他们引路的是第二高中高三的级部主任，王主任，干瘦的一个中年人，白头发很多，不喜欢多说话，但张国强问什么基本上都能回答。 沿着缓坡步行道向上走去，王主任介绍了学校里的楼栋情况，期间上课铃响了，那些如影随形的眼睛都被铃声叫回去上课了。 一直走到半山腰，就是那栋不符合要求的网吧，还不单单是网吧，还有西式简餐，有咖啡、果汁，平时也会有学生趁着晚上的时间来这里坐坐。 一层是水吧西餐厅，网吧在地下一层，空间很大，大概有上百台电脑，还全部都是苹果一体机，打扫的很干净。 如今正是上课时间，网吧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个别角落里的小间有灯光亮着，玩有些玩得嗨了还会嚎一嗓子。 网吧的老板是个青年男人，大概不到三十岁，很瘦，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常年待在网吧里，不怎么见太阳。 王主任介绍说这位网吧老板姓荆，叫做荆伟，是个游戏高手，所以才开了这家网吧。 张国强说：“王主任，咱们不是重点高中吗，怎么还会有网吧？我儿子马上要上高中了，我抽时间给他去看了几所高中，可都没有任何跟学习无关的机构啊。” “大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孩子学习可是要劳逸结合的，我这网吧就是那逸，大叔，这样吧，不如你带你儿子来玩玩看，我可以给你打折。”网吧老板荆伟阴阳怪气道，荆伟也就比张国强小不到十岁吧，但打扮的很新潮，就跟高中校园里的小男生一样，这还管张国强叫上大叔了。 张国强脸就有些绿了。 王主任尴尬一笑说：“这个，是校方的决定，我也无权过问。张队，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再继续转转？” 张国强刚要点头，却见端木瑾已经沿着电脑和电脑之间的狭窄通道走到里面去了，一边仰头，靠近屋顶，露在地面上的透明的小窗。网吧这层地下一层不是完全的地下一层，有大概四五十公分的高度是露出地面的，墙壁上一溜开了几个小玻璃窗，每个也就三十多公分高，半米多长，镶嵌着透明玻璃将外面的天空透进来。但那点光也就能够将靠近墙壁的那方区域照亮了，其它的地方还是需要开灯的。 之前有人自杀，前两个刑警都判定为自杀，到第三个学生自杀的时候，张国强就觉得有点不对，怎么可能一个学校里连着好几个学生自杀还都没有什么预兆？所以他就让端木瑾过来看看。 端木瑾看那个窗，难道那里有问题？ 张国强也是第一次来这个网吧，见状他抛下王主任和荆伟快步向那个小窗走去。 就在他看看走过去的时候，正对着走道的那扇小窗里，突然地，出现了一张脸。 第25章 李静抵达 丽云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电梯里，电梯停在地下二层，电梯门大大地敞开着，外面是黑洞洞的电梯间，看过去总觉得让人恐惧莫名。 丽云既不敢走楼梯也不敢自己坐电梯上去，只能颤抖着掏出手机求救，就在她求救的过程中，电梯门在没有任何按动的情况下合了起来，缓慢地上升，一直升到了一楼。 从地下二楼到一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对丽云来说却好像过了好长时间，在电梯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似乎总是感觉这电梯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突然出现那个女人，露出一张苍白的死气沉沉的脸对着她笑。 丽云感觉自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连气都喘不开了，四周好像充斥着暗黑色的东西让她恐惧，不敢移动分毫。 直到一楼电梯门大开，有几个病房早起的家属下来买早饭的人上电梯才发现了丽云，丽云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得不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值班的护士听说有个护士在电梯里看着不好都围了过去，丽云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同事，忍不住想起她突然从电梯里消失的事情，还是怕的不行。那个同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挤进来说：“丽云你怎么了？怎么半夜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找了你好长时间，电话也打不通，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难道她没有跟我一起上电梯？那那个人是…… 丽云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就缓缓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丽云就请了假，这事还是美林去探望丽云的时候，那时候丽云的情绪好了一些，跟美林说的。 丽云的家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道场或者佛学用品专卖店，很多传说中辟邪的，到庙里、道观里请的法器到处都是，丽云说那些东西让她心安。 美林想起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停尸房少了一具尸体，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半夜入院，没有抢救过来，死在医院，那时候家属还没有赶过来，尸体放在停尸间。谁能想到就一晚上，尸体就不见了？ 悲伤的家属在医院里哭到昏厥，可尸体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丽云当时双目圆睁：“是不是那个因为感情纠纷被前男友杀死的那个女人？” 美林：“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听说是年纪轻轻的还挺漂亮的，对，应该是那个，当天夜里杀她的人就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虽然那个人的嫌疑很大，但不具备作案条件，最近医院里也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这次啊，医院里恐怕要赔一笔钱了！” 丽云的情绪又不稳定起来，她紧紧地抓住美林说：“是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那天夜里，那个女人自己乘坐的电梯。” “你是说，死人自己坐电梯？” 丽云很肯定的点点头，美林的心头不由得也泛起一股凉意。 “从那以后，丽云就辞职了，而且患了幽闭恐惧症，自己连卫生间都不敢去，还得她妈妈陪着，至于工作暂时也做不了了，只能在家里休息。我听了这件事之后也非常害怕，不敢再上夜班，也想辞职，但最近医院里缺少人手，护士长就给我安排了白班，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这事，你相信吗？”美林紧张地看着端木瑾。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真有这种事也说不定，但也可能不是鬼，有人偷尸，或者使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这事我们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了，你们不用担心。” 美林吐了口气：“但愿吧，我也不想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好像我们医院又丢失尸体了，只不过高层知道，我们也就是背后里议论议论，幸好现在不用上夜班，否则我真怕跟丽云一样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医院附近吃了饭，端木瑾看了看来不及了，没时间去那个李媛媛给的豪华别墅地址了，到了他跟方雯玥约定的时间了。 感到警察局，跟张国强打了个招呼，因为方雯玥是神秘的x部门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办公，有事都是征用当地警方的地方，所以方雯玥约定的地方也跟张国强一个大院。 张国强其实对那个x部门也挺好奇的，只不过他的年龄和资历不允许他八卦，姚梦梦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八卦，又想跟端木瑾套近乎，自告奋勇去探底。 可惜端木瑾知道的还没有他们多，至于方雯玥有什么特异功能，端木瑾也不知道，但端木瑾知道，方雯玥肯定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人。 李静已经被押送回来，考虑到李静的情绪不好，并没有关押在一般的审讯室，而是找了一间女警的休息室，里面有床有桌子，整个氛围比较宽松。 李静一开始就自己缩在床的角落里，无论谁跟她说话也不回应，但方雯玥好像也不着急，一直等到端木瑾过来才一起进入那个宿舍。 李静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出现，连头也没抬，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膝盖的动作，把下巴柱在膝盖上，两只眼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没有焦点。 “李静？”方雯玥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李静的对面，将资料袋打开，翻看着里面的资料。 李静没有回应。 方雯玥从资料袋里抽出一张资料，开始念上面的字，原来那张纸记录的是李静的生平档案，哪里生人，哪里籍贯，哪一年从什么学校毕业，什么时候进入了哪个公司，调查的非常详尽。 方雯玥的声音很轻很好听，端木瑾听的非常清楚，李静应该也能够听明白，可李静一直没有什么反映。 方雯玥也不着急，还是不开不慢地读下去，一直读到李静找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是谁谁谁的时候，李静才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方雯玥又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直接就甩到了李静的面前，厉喝一声：“李静，孙伟已经死了，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杀得孙伟？” 第9章 疯癫女人 那是一张倒置的脸，脑瓜向下，嘴巴倒竖着向上，脸被狠狠地压在玻璃上，五官都有些变形，只能看出脸上充满了褶皱，在头部倒置的同时，那些褶皱也在向上舒展，灰褐色干涸的唇，裂开，露出一口黑黄色的牙齿来，黑黄的牙齿中间有不停抖动的舌头，那人在笑，不停地笑。连带两侧灰白的头发也在不停地抖动，乍一看一想一把乱草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脸一样。 张国强被吓了一跳，简直以为发生了什么凶杀案人头被砍下来了，可仔细一看，不是，那张人脸只是外面的人弯着腰使劲向下看导致的，压在玻璃上的力量应该也是那人自己主动的。 那人是活着的，一双眼珠在压扁的眼皮里不停地转着，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只手巴在头颅旁边的玻璃上，乌黑的指甲正在玻璃上不停地抓着。 张国强身后响起脚步声，是王主任和荆伟赶了上来，两人也被吓了一跳，一口冷气抽完之后，荆伟突然暴跳如雷，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不知道拨通了哪里的电话一通狂吼：“你们特么地长没长眼睛，那个疯婆子又来了没看到吗，特么地，又钻到我网吧这里了，你们，立刻、马上，过来给我把这个疯婆子给扔出去！” 端木瑾此时微微抬眼，看向夜幽昙，夜幽昙心领神会，修长的****向后退了几步，很快就上到了网吧上面，刚刚那一刻，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夜幽昙知道端木瑾有话要问外面出现的那个人，而网吧老板要把那个“疯婆子”赶走，所以端木瑾让夜幽昙出来拦着。 只是，就算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干嘛要听他的？夜幽昙突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郁闷来。 “这人是……”端木瑾开口问王主任。 王主任还没开口，荆伟已经气急败坏地开口了：“特么的，是个疯婆子，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天天就在学校旁边转悠，有时候保安看不到位，这疯婆子就跑到学校里面来搅乱我生意，也不知道我走什么霉运了，碰上这么个疯子，不能讲理，吓唬也吓唬不走，整天过来，特么的，再让我碰上……”说到这里，荆伟大概要放狠话，却被王主任打断了话头，王主任说：“是个疯子，大概是在学校旁边流浪的，学校里的老师学生还经常接济她吃的，大概比较贪恋学校里的吃得，所以总是趁着学校管理疏忽就钻进来……” 王主任的笑容有些假，荆伟完全就是不加掩饰的气急败坏，张国强见过的人太多，直觉这两个人就有点问题，虽然现在并不知道那问题是在什么地方。 端木瑾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已经不发一言地向外走去，张国强招呼着王主任也向网吧外面走去。 荆伟一愣，也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都上去的时候，一般人看不到的林绍峰就留在了网吧里，端木瑾来之前就跟他说过来，有些室内他们不方便搜查的地方，就让林绍峰上，反正大家都看不到林绍峰。 林绍峰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那是相当的骄傲啊！ 拾级而上，到了一层的西餐厅，走出来，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小身影正在跟夜幽昙嚷嚷什么。 那人穿着一件都看不出颜色来的破棉衣，棉衣上破了好多的洞，露出灰黑色的棉絮来，似乎那衣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头了，藏蓝色占满了污垢的裤子，看上去已经被灰尘板的很硬了。脚上没穿鞋，露着漆黑的双脚，踩在砖石地面上也不嫌硌得慌。那人的头发很长，一绺一绺地打着结，露着花白的颜色，大概年纪不小了。 端木瑾等人走出来的时候，那人感觉到了猛然转头，露出一张灰褐色的脸庞来，花白的头发缝隙里，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里面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突然一把抓住了夜幽昙，嘶声道：“孩子，千万不要玩游戏，千万不要玩游戏！”声音虽然嘶哑却发音准确，每个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特么的！”荆伟恶狠狠地冲上去，伸手就要去抓那个疯婆子，却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向前扑去，一个收脚不稳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小荆，你怎么样！”王主任有点慌神，连忙过去扶荆伟。 荆伟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再看那个疯婆子，已经躲到夜幽昙身后去了，大概刚刚是夜幽昙及时拉走了疯婆子。 “你这是干什么？长得漂亮了不起啊！”荆伟有些火了，刚才还觉得这女人漂亮，存了勾搭的心思，怎么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如此掉面子的见面礼。 “怎么——”夜幽昙双眸冷得像冰，“你有什么意见吗？” 荆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萌生怯意，不敢冲上去理论，只得低声嘟囔说：“不过是一个疯婆子，老来搅和我生意，我赶走怎么了?” “不管是不是疯婆子，出现在学校里也许就跟有些事情有关系，所以我们想带回警局审问一下。”张国强一本正经地说，掏出手机给李磊打电话，打算让李磊过来带人。 “这个，一个疯子，能有什么关系……”王主任说道。 端木瑾径直向疯婆子走去，低声问夜幽昙：“真疯了？” 夜幽昙点点头，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吼叫来，刚刚还比较平静的疯婆子不知道怎么突然歇斯底里，她从夜幽昙的身后跳出来，指着张国强等人说：“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早晚……”说到这里，疯婆子的突然停了下来，她揪着自己的头发，阴森森地看着张国强等人，嘎嘎一笑，阴森森地说：“你们早晚，会跟他们一样的，会跟他们一样的……”说完这句话，她猛然发了一声喊，掉头就跑，赤着脚踩在地面土石沙砾上，也不嫌疼，跑得飞快，正跟接到电话过来的两个保安跑了个对面。 疯婆子撞过两个保安的身边，两个保安才反映过来，大呼小叫地跟在疯婆在后面追了上去。 这时候，荆伟才恶狠狠地吐了口痰说：“老疯婆子，挤着张臭嘴胡说八道，你再敢来试试，老子不弄死你！” 关于上架 貌似上架总是突然而来，突然上架，虽然第二个故事刚刚开始，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一章如果是等级高一点的会员，打折力度大，也就是几分钱吧，尤其是上架开始的首订， 阿痕心里真是没底啊，又因为工作的原因，更新的很慢， 可还是恳求大家能够支持的就支持支持吧，多谢了！ 第10章 诡异死因 “跟他们一样，她说的他们，是什么意思？一样又是什么意思？”张国强转身灼灼地看着王主任，张国强有种被殃及池鱼的感觉，他可是正直善良的人民公仆。 “这个，”王主任又尴尬地笑了笑，好像从进了网吧开始，王主任就有种非常尴尬的感觉，按理说他是高三年纪的级部主任，在学校里的地位应该不低，怎么面对荆伟有种矮了三分的感觉？难道是惧怕荆伟背后的靠山？ “这个，一个疯子胡说八道的，我们怎么知道？” “那她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你们的学校里？” “这个，一个流浪的疯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张队，咱们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继续看。”张国强见端木瑾一直没有什么异色，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自己的第六感是错误的，这个学校的自杀案都是普通的自杀案？ 网吧是建在学校最中心的地方，刚刚经过的地方有学校的实验楼、视听室、电脑室等，在靠近网吧的地方就是一栋栋教学楼，网吧是在教学楼后面的一片空地上，是一栋单独的两层楼建筑，西餐厅的楼上是荆伟生活的地方，张国强也没有搜查令，不能上去看。 再沿着网吧的小楼向后走，有个中型小超市，这里的师生有很多东西都是在这个商店里买的。还有两栋自习楼，是因为教育局规定不让学生上晚自习，学校里建了这么两栋自习楼，说明了一切都是自愿，但实际上，很多晚自习都是班主任让班长组织的，也就是个名目罢了。 再往后就是操场了，半山上的操场被设置成平面大概也费了很多功夫，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看来学校的体育课还是比较丰富多彩的。 操场的后面就是两栋宿舍楼，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两栋楼成错开的前后方向矗立在那里，大概有小半栋楼的重复。女生宿舍楼在后面，男生宿舍楼在前面，女生宿舍楼后就是学校的院墙了。 两栋宿舍楼的旁边还有着一条小小的溪流，鹅卵石铺河道，绕到男生宿舍楼的前面做了一个小型的喷泉，挺精致的，王主任介绍说是从山上引的天然的水源，山上有一条泉水就从学校外面绕了过去，就在宿舍楼这边引了点水做了个喷泉。 “这喷泉，是高人所设吧？”端木瑾突然开口说，一路走来看这所学校似乎都挺正常的，除了那个网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粗粗地一看端木瑾还没看出是什么来，但这里的喷泉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风水喷泉，引活水为生源，充盈生机，喷泉的石头底座类似八卦，虽然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文字刻画，可端木瑾知道它的背面肯定有东西，因为它形成了一种气，一种可以镇压鬼魂的气。 “这个……那是什么高人啊，是我们校长的朋友，说在宿舍楼门口弄个喷泉有利于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我们就是觉得还挺好看的，别的还真不知道。”王主任解释道。“唉，肯定是没什么用的，张队也知道，我们这里这么段的时间就有三个孩子自杀了，现在的孩子，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 “王主任，张楠自杀之前，受过什么挫折吗？” “没有，好好的啊，唉，现在些孩子的想法，我是不了解的，就是，太意外了，我们校方也非常悲痛……” 王主任说话似乎一直很官方。 “这三起自杀案都是在教学楼吗？” 王主任摇摇头说：“除了张楠是在教学楼跳楼死得，其他两个学生都是死在宿舍这边的，张队之前应该都调查了吧，是自杀吧？” 王主任好像特别不愿意端木瑾再追问自杀的事。 张国强点点头：“那两个案子确实是没什么疑点，学校的走廊里有摄像头，通过视频资料我们知道那天晚上没有外人出现，加上那两个人据说在自杀之前就有些不大正常，就是迷打游戏迷的厉害，所以最终结案……”张国强在给端木瑾解释。 王主任一脸沉痛的表情说：“唉，还是不知道自爱，玩游戏，玩游戏……” “还要进里面看看吗？”张国强指了指宿舍楼说。 “既然来到这里，就看看之前两个人自杀的地方吧。” 张国强点点头，让王主任带路，王主任一脸为难地说：“这个，第一个自杀的学生是在宿舍自杀的，那个宿舍在你们结案之后就被学校给封了，因为学生都害怕不敢到那里去住。第二个自杀的是在水房，我们也把水房封了，现在还有很多学生闹着要去外面住呢，都不敢在学校里住。这要是再把这两个地方打开，会不会，会不会再一次引起学生们的恐慌？这个，我要跟校长申请一下……” “你们学校发生了命案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再说这两栋宿舍楼我们哪个没有进去过？”张国强对王主任的态度很不满。 “张队，您自己也说，都看过了，怎么还要看。再说我们也是在警方结案之后才封锁的，这事校长强调过好几遍，不能随便开锁，您也别为难我，让我申请申请。”说着，王主任掏出手机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之前两起自杀案咱么的人跟死者的朋友同学都有聊过吗，有收获吗？” “第一起自杀案刚出来的时候，学生比较恐慌，问话的时候也没人能说个清楚，学校的领导还在通过公安局的上层给我施加压力，我虽然顶着压力仔细查过了，也没查出什么端倪来，至于第二起，大概跟第一起隔得时间太段，学生就更恐慌了，那些认识死者的学生精神状态都很差，也没问出什么来。但我们看了视频，第二个死者的自杀现场是水房，那天晚上那个时间除了死者就没有人进去过，他们的宿舍楼在五楼，也不会是跳窗走的，窗口是关闭着的，没有一点打开的痕迹。之后也没有人从水房出来，那个视频很干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以我们的层面理解，也只能是自杀。但第三个死者，张楠，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没给你说清楚，第三个死者的死法有些奇怪，应该说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是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跳楼死的，可他的死因却不是因为高空坠落而死，而是……” “什么？” “窒息。” 第11章 接个朋友 王主任打完了电话，一脸为难地对张国强说：“对不住啊，张队，校长不同意，你要是还想进去看，是不是，是不是回去办个搜查证……” 张国强气坏了，这不是明摆着跟警察为难吗，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过来一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学校，为了学校里的学生？就这么不配合？ 端木瑾劝张国强说：“也不是非得现在进去，前面两个死者的情况还有张楠的死因我还没有好好了解了解，咱们先回警局吧。” 张国强还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在端木瑾的一再劝说下才气哼哼地走了。张国强呼呼走在前面，端木瑾停下对王主任说：“校长的朋友？” “什么？” “那个喷泉，是校长的朋友建的？” “啊，对，对。” “那你最好建议你们校长再请他那个朋友过来看看，这个学校……”端木瑾说到这里语音突然戛然而止，掉头就走。 王主任正有些紧张地听着他的后话，见他说到一半就走了，急不住紧走几步冲着端木瑾大喊：“你这人，说明白了，这学校里有什么？” 夜幽昙不紧不慢地经过他的身边，雪颜红唇，突然对着他绽放出一个莫测的微笑来，慢悠悠地说：“不就是，有鬼吗？”轻轻吐出一口气，夜幽昙也向前走去，留王主任一个人愣在当场。 有鬼？ 怎么可能？ 王主任抬起头，莫名觉得校园外面蔓延的山野这时候看上去阴森森的，浓密的树荫一团一团深绿的颜色连贯在一起，好像被人泼上去的油漆，在他注视的时候缓慢地晕染开来，让他的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嘎——嘎——”不知名的鸟儿突然从山林里扑棱棱地飞出来，嘶哑的叫声划破寂静的校园空间，让王主任不由自主地一抖，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赶快向前面的几个人影追过去。 就在所有的身影都消失之后，男生宿舍楼五楼的一角，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隔得太远，看不出是男是女，但那一双眼睛却出奇地亮，就好像糅合了什么特别疯狂的情绪一样，透过玻璃，直勾勾地看向前方消失的人影。 ………… “校长说了，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招待各位，张队，张队，今天中午可一定不要走，这山里虽然没有什么成星级的大饭店，那有些农家宴还是别有风味的，请张队一定要赏光。”王主任拽着张国强，不让张国强上车。 张国强扒拉开王主任的手说：“别来这一套，你们学校连续三起命案，我们现在怀疑这不是一系列简单的自杀事件，而是有目的的谋杀事件，你告诉你们校长，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包括我们会找死者的一些朋友和同班同学问话，你们安排好就可以了！” “怎么会，不都是自杀吗，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张国强差点被这话给气乐了：“我说王主任，警察也是人，不是神，不经过严密的调查和缜密的推理，再找到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会轻易下结论。可这世界上总有些丧心病狂的罪犯狡猾残忍，我们也有可能没有查到的地方，可我不怕，我们的人也不怕，我们会一点一点地毯式排查，怎么也要把那个狡猾的罪犯追出来！” “张队，您，您什么意思？您是说，我们学校里面藏着一个狡猾残忍的凶手？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您一定是搞错了，您一定是搞错了。” 张国强不再搭理王主任，上车关上车门正要吩咐开车，可回头一看端木瑾不在，连和端木瑾一起来的那个黑衣女人夜幽昙也不在，张国强问李磊：“端木呢，没上车？” 李磊摇头：“没啊。” “又去哪了，难道有什么发现？”张国强嘀咕着，掏出了手机。 而此时，端木瑾正站在网吧一层西餐厅里面，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漆黑的伞在屋子里的光线笼罩下，显得那整方空间都黑洞洞的，只有端木瑾的脸庞，出奇地苍白起来，他擎着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的感觉。 荆伟使劲吸了几口气说：“你丫有病吧，大晴天打一破伞，装13呢？你丫又回来干嘛？不是刚刚才来看过吗？！” 端木瑾并不为荆伟的坏脾气所动，平淡地说：“来接一个朋友。” “接朋友？什么朋友？在哪？” 端木瑾转动了一下黑伞说：“在这。” “在哪？你特么地耍我呢！” “就在我身边！”端木瑾侧头，看向刚刚从网吧走上来的林绍峰。 林绍峰挤眉弄眼地说：“端木，这次我这个秘密武器又有重大发现了，重大发现……” 端木瑾淡淡一笑。 “你看什么呢！”荆伟莫名地有些着慌，“你特么地搞什么鬼，你再搞鬼，你再搞……”他嘴上虽然说的凶，却莫名地有些胆怯，不敢直接上去冲端木瑾来横的。 端木瑾转身面向他，脸上挂上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微微的笑，他举着黑色的大伞，一步一步向荆伟走过来，语气平淡地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怕不怕呢——“ “啊——“莫名地，荆伟就被端木瑾吓得大叫一声，叫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很丢人，跳起来疯狂地大喊：“什么警察，搞什么鬼，我要投诉你，你知道吗，我要投诉你让你丢掉工作，没有好日子过！” 夜幽昙冷冷一哼说：“跟这种人废什么话，让我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亏心事到底是什么不就行了？”说这话，夜幽昙已经向荆伟逼近过来。 荆伟心底怎么都遏抑不住的恐惧呼啦啦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声从西餐厅的大门里冲了出去，好像见了鬼一样。 夜幽昙撇嘴说：“为什么不让我来？你想问什么还不简单？当初对付林川的时候你怎么就死皮赖脸地让我去呢？” “当时算是最后一击，情况紧急。可如果不是必要，我希望越少人知道你是妖越好，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专门就是为了对付各种鬼怪妖邪的……” 端木瑾没有说下去，可夜幽昙也听懂了他后面的话，不知道怎么就有些莫名的感动，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越跳越快，越跳，越让她觉得心慌。 第12章 案情梳理 径直回的警局，张国强已经让姚梦梦将最近三起自杀案件都整理了出来，以便给端木瑾系统讲说一遍。 姚梦梦突然觉得工作的乐趣是如此之大，她恨不得插上翅膀也飞到学校里去，跟端木瑾一起来次半山游校园。当她心情愉悦地整理好资料，收拾完会议室亲自出现迎接张国强和端木瑾的时候，瞬间那脸就垮下来了，因为端木瑾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她不喜欢看到的黑衣女人夜幽昙。 这么看来，岂不是端木瑾和夜幽昙把臂同游了半日，有她姚梦梦什么事啊？姚梦梦苦着脸，掉头想走，又觉得有点不舍得，偏偏这时候，夜幽昙突然抬头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是示威，是得意，让姚梦梦忍不住心头一阵哀恸，唉唉唉，一入警局深似海，从此男神是路人！ 姚梦梦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敬业精神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按照张国强的吩咐把端木瑾和夜幽昙引到会议室，李磊作陪，张国强就去忙别的了。 三个死者都是云海市市立第二高中的学生，三人的教室虽然不在同一层楼上，却都是高三的学生，只不过班级不一样。 第一个死者是董晓军，死之前莫名地开始沉迷于通宵通宵地玩游戏，有时候好几天都不从网吧里出来，只是让同学帮忙带个饭或者直接在网吧上面订个饭，因为没日没夜的玩游戏，董晓军整个人瘦得都脱了相，死的时候，活脱脱一个骷髅鬼，当时把他同宿舍的人给吓坏了，一窝蜂地喊叫着从宿舍里冲出去了。 就连老师都不怎么敢看，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勘察现场，调查同宿舍的同学，那几个同学状态都不怎么好，只说好久没有见到董晓军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还是在宿舍里自杀。 也有一个同宿舍的同学说，也许是因为董晓军的爸爸死了，就在董晓军死前没有多久，他爸爸本来身体挺健康的，可是死于了车祸，整个人被撞得破碎不堪，还被很多辆车辆狠狠地碾过去，身体的骨头血肉都散出来了。 这个同学是听董晓军亲口说的，在他爸爸死后，他回宿舍睡过一晚上，一晚上好像都在做噩梦，不停地喊叫，把同宿舍的人都吵醒了。 那个同学的床铺就跟董晓军紧靠着，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困得要死，就很生气，他爬起身来想要把董晓军打醒，可就在他探过头去的时候，董晓军突然抬起头来，好像看到他一样，冲着他露出一个特别狰狞的笑容来：“你死的惨？！活该，那是你活该！！！”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活该”，大张的嘴巴好像要冲上来咬他邻铺的同学一口，把董晓军的同学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铺上滚下去，举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去，那一刻，他竟然特别害怕他旁边床铺的这个董晓军。 他看董晓军说完了那句话后，整个人仿佛变得平静下来，他也就慢慢地把身子缩回了自己的床铺，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然后他听到董晓军阴测测地说了一句：“那就，撞死你——” 寂静的夜里，那样阴测测的语气，让董晓军的同学从心底觉得害怕，他再也不敢问什么，就缩到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瑟瑟发抖。 后来几天这同学就把这事忘了，因为董晓军又不回宿舍了，一直到他死，将自己勒死在宿舍楼的窗户外面，在警察调查的时候，董晓军的这个同学才把这件事说出来，但当时负责问询的警察感觉这事跟董晓军的自杀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单独说这事。 而关于董晓军的自杀定论，当然不仅仅是靠同学的调查，直接证据有很多，走廊里摄像头的视频资料，窗口玻璃和皮带上只有董晓军一个人的指纹，董晓军的指甲里也干干净净，不像是死前跟什么人博斗过一样，初步断定为自杀。 董晓军的妈妈基本上也崩溃了，刚刚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换谁也撑不住，所以董晓军的妈妈哪里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本来以为就是一件普通的自杀案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董晓军之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一个高三学生刘博又被爆出被人发现死在水房里。 而且跟董晓军一样，也是疯狂地迷上了游戏，据他同屋舍友说，也是天天泡在网吧里，有时候碰上他，蓬头垢面地看上去有点疯了一眼，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给他打招呼也听不见，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地说：“杀啊——，杀啊——！” 这本来是刘博玩游戏的口头语，同宿舍的人都知道，虽然听起来挺吓人的，可大家都没有当回事。 刘博在他的宿舍里有一个是跟他从小学初中就是同学好哥们，也姓刘，叫刘明哲，两家离的不远，是从小一起玩大的。 刘明哲就比较担心刘博，因为之前董晓军的自杀事件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有很多人说董晓军是因为玩了那个第二高中历史上比较忌讳的游戏，没有人知道那是个什么游戏，只知道，那是个死亡游戏，玩那个游戏的人，都会死！ 这听起来就好像流传在学生中间每个学校都有可能出现的传说，但自从董晓军死了以后，这个传说甚嚣尘上，关于死亡游戏一说在很多同学的嘴里都信誓旦旦地说确有其事。 所以刘明哲发现刘博也沉沦到游戏里之后，就很担心他，经常到网吧去找刘博，拉他回去上课。 有一次，刘明哲到网吧找到角落里的刘博的时候，看到他电脑屏幕上有一张风景画一样的东西，那张风景画好像是一个比较荒芜的地方，因为地面上的草很长很杂乱，应该是太长时间没有人清理了。天空是阴沉沉的灰色，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够下下雨来。 就在刘明哲看到那一团一团的云彩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那云彩真的下下雨来了，大概是刘博用了一张动态屏幕保护图片，只不过，那雨水的颜色，是鲜红色的，就好像从天空中哗啦啦下来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水。 刘明哲被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惊动了刘博，刘博转过头来，看到是刘明哲，没有跟之前每次刘明哲来找他拉他上课一样生气，而是以一种特别阴森的口气说道：“我们，最终都会死在这里，一个也逃不掉……” 第13章 水房惊魂 明明刘博的嗓音压得很低，可他的表情、语气无一不让刘明哲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当口，刘博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刺啦”一下子黑屏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刘明哲被吓得怪叫一声，引得一屋子的人都向他们看过来，很快就有人叫网吧老板荆伟过来看情况，荆伟当然不是吃亏的人，揪着刘博让刘博赔电脑，刘博整个人好像都已经呆愣愣的了，他的眼神越过荆伟看向刘明哲，直勾勾的，低声说：“这些东西不用在乎了，因为，很快你将一无所有……” 刘明哲被他看人的眼神给瘆住了，下意识地想躲，他移动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到围拢过来的同学，似乎，每个人都脸色苍白。 刘博使劲挣开了荆伟的钳制，仿佛听不到荆伟的破口大骂一样径直越过人群走了，荆伟大喊让周边的同学把刘博拦下，可那些上网的男孩在一瞬间都胆怯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愣是一个人伸手的都没有。 刘明哲也很害怕，飞快地跑回教室上课去了，只是他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刘博了。 到了晚上，刘明哲觉得有些困，很早就睡下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对面床铺上有动静，好像是刘博回来了。 知道回宿舍就好，也不知道那个电脑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刘明哲睡梦中还在想刘博的事，对好朋友的变化他真是急在心头。 朦胧中听到舍友的声音：“洗刷去？” 刘博好像“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塑料脸盆碰撞到桌子腿的声音，他们的洗脸盆都放在各自的写字桌下面，刘博是拿着水盆出去的。 刘明哲想要醒过来跟刘博好好谈谈，今天白天在网吧里他也被吓得够呛，想好好劝劝这个朋友改邪归正，可头脑沉甸甸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怎么挣扎都清醒不过来，身体特别难受，有一种跑了三千米后酸软的感觉，他越挣扎，反而越迷糊，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刘明哲一晚上都没有做梦，又好像做梦了，因为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黑暗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梦里，好像在睡梦里自己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但浓稠的黑暗一直都不变化，就跟这个寂静的宿舍一样。 刘明哲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4点多钟，夏日这个时间天空应该隐隐地有光亮透出来了，可因为宿舍里拉着遮光性很好的床帘，整个狭小的空间都显得黑洞洞的，只有舍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刘明哲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向对面的床铺上看去，这一看就愣了一下，对面的床铺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就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难道昨天晚上自己听错了？ 刘明哲没有当回事，又憋尿，就爬下床来。 厕所和水房都在每层楼的两侧，一层楼有两个厕所两个水房。厕所在最外侧，水房在最内侧，然后是两侧的楼梯，宿舍楼是没有电梯的，一共七层，大家都是靠爬的，据说是因为第二高中的校长说要让孩子们在一住一行中都能够锻炼身体，那就是，爬楼梯。 刘明哲要去厕所，就必定要经过水房，他迷迷糊糊地走过去，貌似在水房中看到一个身影，他也没加在意，直接去了厕所。 蹲在茅坑上，刘明哲还迷迷糊糊的，他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突然发现手机里有个未读微信，打开一看，是刘博给他留的言，时间是昨天夜里12点的时候。 一看微信的内容，刘明哲惊得屎都缩回去了，猛然从茅坑上站起来，拔脚就跑，刚跑了两步想起自己还没擦屁股又胡乱地把屁股擦完提上裤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刘博说他——”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过，跑着跑着，刘明哲突然停下了脚步，刚刚，刚刚水房里背对他的那个身影会不会是刘博？ 刘明哲将手机打开再一次确定那个微信，微信就几句话： 我先走了，在那里等着你们，当你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记得到水房给我收尸。 收尸两个字是第二条微信，字体很大，红色的，在手机屏幕上血淋淋的，让刘明哲不由自主地就哆嗦了起来。 什么意思，收尸？刘博他是要自杀？还有说什么到水房收尸，难道，刘博在水房里自杀的？ 那刚刚那个人影，就是刘博？ 刘明哲咬了咬牙，缓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向水房退去，一步两步……刘明哲慢慢地退到水房门口，探头想水房里看去。 水房和厕所的灯是彻夜都亮着的，当刘明哲探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对着水房门口的一个背影。 水房外间是洗衣服的地方，水龙头和水槽呈凹字形排列，正对着水房大门的是窗户，窗户下面也是一排水龙头。 此时就在窗户下侧那水龙头的地方立着一个人影，人影弓着身子，看不到头，就好像在洗漱一样。可刘明哲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只是背影落在他眼里让他觉得很熟悉，他几乎立刻就断定了，那是刘博的背影。 “刘，刘博——”刘明哲大着胆子叫了几声，声音在水房里响起来显得格外空寂，甚至都带着浅浅的回音。 可刘博的身影根本没有一点反映，还是一动不动。 刘明哲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向水房中走去，双眼紧张地盯着刘博的背影，口中一声一声地叫着刘博的名字，可不知道怎么就不敢太大声音，似乎怕惊扰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一样。 刘明哲从刘博的后侧方向刘博走去，走到水房一半的时候，刘明哲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双腿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不停地打着筛糠，他一口尖叫冲口而出，一时间不知道该撒腿就跑还是冲到刘博旁边把刘博拽起来。 他看到，刘博的整个头都埋在他自己的硕大的洗衣服的盆里面，盆里面都是水，清清灵灵的，似乎还荡漾着微微的水波。刘博的头发飘了起来，将让水面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头发的缝隙里，水面之上的视线折射下去，看到的是刘博苍白有些变形的脸。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明哲的尖叫打破了寂静的水房还是什么，本来一动不动把头垂在脸盆里的刘博的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向着刘明哲倒了过来！ 第14章 小白菜啊 刘博的尸体直直地倒过来，惊得刘明哲一声尖叫向后跳去，大概跳了有半米有余，刘博的尸体也在他落地的同时轰然倒在地面上，一张被水泡的有些浮肿发白的脸庞就在刘明哲的脚边，湿淋淋的头发散着，一双大睁的眼睛正向刘明哲的方向翻上来，乌黑的眼珠在眼眶中只剩下一半，好像在直勾勾地看着刘明哲一样。 “啊——啊——”刘明哲一边尖叫一边退出水房在走廊里飞快地跑着，甚至冲过了自己的宿舍都不知道停，他来回地在走廊里跑着，尖叫着，把很多宿舍里的同学都惊了起来。同学们当时就有拿出手机报警的。 “因为有刘明哲手机上的微信，再加上那个水房也没有人越窗的痕迹，走廊里到刘博进水房前后，再也没有人进去过。刘明哲是清晨四点半进的水房，那时候，刘博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所以，最终刘博也判定为自杀。”姚梦梦将刘博的自杀夹子合起来说：“讲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休息休息吧，端木你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这是……完全无视夜幽昙的节奏吗？ 端木瑾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谢谢。关于刘博的自杀，他的父母同学是怎么说的？” “因为寄宿制学校，刘博死前最后一次放假给家里说是要在学校里学习不回家了，家里也没有当回事，毕竟高三了吗，以为高三是要补课的。根本就没想到再收到信儿的时候就是刘博自杀的消息，他的父母很激动，不相信，可再不相信，人也已经死了。据说学校里是赔了一笔钱的，但具体这笔钱是多少，没有人知道。至于刘博的同学，都说他是被死亡游戏勾了魂去了，才自杀的。” “什么意思？” “就是学生里面有传闻，说着学校里流传的死亡游戏的传说，据说谁收到邀请函才能玩那个游戏，虽然那个游戏是个死亡游戏，但非常刺激，让人欲罢不能，所以即便知道可能是死亡游戏，收到邀请函的人也会沉迷进去，当然，死亡游戏吗，最终玩那个游戏的人都死了。”说到这里，姚梦梦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端木瑾说：“端木，你说，是不是真有死亡游戏这么一说啊，那个刘明哲都不敢碰电脑手机了，他坚信他的朋友是被死亡游戏给勾魂，这案子，我们不会再卷上……”姚梦梦现在想起来火车上那个遭遇还是心有余悸，她冲向端木瑾一把想要抱住端木瑾的胳膊，端木瑾仿佛不经意地后退一下，躲了过去。 姚梦梦只好挠着头，有些郁闷地说：“端木，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 “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们被鬼怪伤到的。”自从上次红粉骷髅的案件之后，张国强在端木瑾的指导下，偷偷地在角落里放了点东西，再加上警察的煞气，可以防止一般小妖小鬼兴风作浪，当然，如果是端木瑾带进来的，比如林绍峰，还是可以进来的，甚至跟姚梦梦并排坐着，在姚梦梦扑向端木瑾的时候，双手直接伸开，从姚梦梦的胸口穿过，一边还砸吧砸吧嘴说：“身材还可以吗，得有c了吧~~”然后，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夜幽昙，夜幽昙冷眼一瞪，伸手在空中一挥——“哎呀——”林绍峰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被挥了个狗吃屎！ 他nnd，林绍峰暗骂。 “夜小姐，你热吗，需不需要出去凉快一下？”姚梦梦状似真诚地问道，其实是为了跟端木瑾单独相处。 夜幽昙真想也挥姚梦梦一把，可她不能，众目睽睽呢，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妖。想起端木瑾之前的话，夜幽昙的心气又顺了一下，她点点头说：“我去买点喝的。” “一杯冰红茶，谢谢。”端木瑾开口道。 “一杯茉莉花茶，谢谢。”姚梦梦也不示弱。 切，真当她夜幽昙是跑腿的了？ 夜幽昙毫不客气地走到端木瑾面前伸出手来说：“拿钱来，我没钱。” “咳咳，”端木瑾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手摸了摸鼻子，仿佛有些无奈，才从兜里掏出钱包来递给夜幽昙。 夜幽昙拿着钱包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同时决定奖励自己给自己买个肯德基全家桶。 经济都共有了？姚梦梦看着夜幽昙那叫一个酸啊。 很快夜幽昙就回来了，杂七杂八买了很多肯德基的东西，递给端木瑾一杯冰可乐说：“没有冰红茶，凑合喝吧。” 姚梦梦也是一杯冰可乐，她夜幽昙是很大方的，胸怀宽广。 端木瑾和夜幽昙到学校里转了一圈本来就饿了，坐下开吃，姚梦梦是化悲愤为食欲，简直就是甩开腮帮子了，反正是端木瑾的钱，不吃白不吃。 只有林绍峰，可怜见的，竟然只能闻，还只能凑到看不见他的姚梦梦嘴边去闻，林绍峰悲从心来，一张嘴就唱出来： “小白菜啊， 地里黄啊， 二十五岁， 没了命啊， 跟着端木， 过不好啊， 端木吃肉， 我闻味哎……哎哎哎，你打我干嘛！”林绍峰还没唱完，夜幽昙手中的鸡腿骨头就扔了过来，林绍峰下意识地一躲，鸡腿骨没有打中，他双手叉腰，屁股一扭，哈哈大笑：“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端木瑾：“闭嘴！” 林绍峰垂头丧气：“那，好吧——” 夜幽昙莞尔。 “什么？”姚梦梦吓了一大跳：“我……”她圆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沮丧地想，难道端木瑾是嫌我吃的太多吗？可我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吗！ “没事，姚警官，咱们一会儿几点开始，据我所知，还有一个自杀的学生吧，而且他的死因张队说过，似乎还有些问题。” “对，对，对，”姚梦梦啃着鸡翅猛点头：“也就是这个事促使张队最终给你打电话的。我早就说让张队打电话给你，张队就是不听，你看吧……”姚梦梦讨好地向端木瑾笑了笑：“第三个死者张楠啊，是跳楼自杀，按理说那么多人都看到他自己跳楼了，到楼底下那脑瓜子摔成了瓢，大团大团的鲜血涌出来……”说到这里，姚梦梦猛然看到打开的番茄酱了，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张楠跳楼的样子了，有点恶心，连忙摆摆手说：“吃完再说，吃完再说——” 第15章 拜访家属 董晓军的爸爸在董晓军死前就出车祸死了，他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当端木瑾和夜幽昙找过去的时候，董晓军的妈妈还是状态很差，端木瑾认出来董晓军的妈妈就是昨天在殡仪馆操作室外面非说自己儿子活着的那个女人。 儿子已经火化了，董晓军的妈妈更加恍恍惚惚了，董晓军的阿姨在董家照顾他妈妈，对端木瑾说：“唉，自从孩子走了以后，就这个样子了，短时间内没了男人和孩子，也是要了我姐的半条命去啊！” “你姐姐在这段时间有没有比较奇怪的言行？” 董晓军的阿姨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还能多奇怪，无非是说胡话呗，整天就喊着小军的名字，还总说小军在受苦，因为他总是梦到小军在一片血雨中奔跑，不停地对她说：‘妈妈，救救我——’” “血雨？” “对啊，我就说她是受刺激了做噩梦，可她非说是小军给她的提示。一开始小军一直都没有火化，是因为姐姐舍不得，可这么放下去也不是个事，冰柜的费用也很高，前几天才送去了殡仪馆，姐姐又说小军还活着，唉，姐姐这辈子算是毁了……” “还有吗？” “还有……唉，都是些疯话，总说什么报应啊，报应啊之类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了解我姐姐，她胆子很小的，不可能做什么亏心事的……”董小军的阿姨陷入了沉思。 “这样，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奇怪的情况可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端木瑾递上了名片。 “好，好，”董晓军的阿姨答应着低头看去：“异灵缉查馆？哎，不是警察吗？”等她抬起头来，端木瑾和夜幽昙已经走远了。 第二个拜访的是刘博和刘明哲的家，刘明哲自从发现刘博的尸体之后，被吓得有些神经错乱了，在学校里待不下去，办了休学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刘博的父母也非常悲痛，刘博的母亲揪着端木瑾的衣服哭得歇斯底里，非说刘博是被人害死的，请端木瑾一定要抓到凶手，还她儿子一个清白。 刘博的父亲好不容易将刘博的母亲拽开，关到卧室里，才请端木瑾和夜幽昙坐下，叹着气说：“别见笑，她也是伤心这孩子没了——” “我们理解的。”端木瑾点头。 “大姐说是被人害死的，她有没有说理由？”夜幽昙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警察的样子。 “瞎说呗，能有什么证据，孩子没的时候我们都在家里，白天还正常上班，根本就没想到突然就……”刘博爸爸抹了几下眼泪，接着说：“当学校来消息让我们去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孩子不听话了，可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再看到的就，就是孩子的尸体了……” 等到刘博爸爸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端木瑾拿出一张董晓军的照片：“刘博跟这个同学认不认识？” 刘博的爸爸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他们是寄宿学校，家长会也是他妈妈去开，他班里有哪些同学我还真不知道。” “自从刘博走了之后，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梦？没有，”刘博的爸爸又摇头，“但他妈妈总做梦，说梦到了他，还说他在跟他求救，可能也是想孩子想的。他妈妈说，孩子在梦里总说我们做错了，做错了，可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做错了，就算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也应该惩罚我们而不是我们的孩子啊，唉！”刘博的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 “您真的不知道这所谓的做错了指的是什么事吗？” 刘博爸爸摇头。 “那好，先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端木瑾站起来正要告辞，突然桌子上的一个相框掉了下来。 刘博的爸爸没有接端木瑾的名片先去捡照片，相框是两折的，也就是可以放两张照片，两站都是刘博，一张小一点，大概是初中，一张是穿着高中校服在高中门口照的。 这初中校服，怎么有点熟悉？ 端木瑾放下名片告辞而去。 刘明哲的家里是刘明哲的妈妈接待的，听说是警察要问刘明哲话，刘明哲的妈妈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孩子都吓成那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校方的责任，你们警察的责任，老来问我们家孩子干什么……”说着，刘明哲的妈妈就要关门。 夜幽昙纤白的手掌往门上一撑，冷冰冰地说：“我是应激干预心理专家，专门针对你家儿子那种情况有专门的研究，是领域内的权威。平常我从不上门服务，这次是警察找到我门上让我来看看你儿子的，哦，我的咨询费平时最低的是一小时9800。” 刘明哲的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略一思索，忙打开门说：“警察同志，还有专家，你们别生气，我其实……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孩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把我给急的，就口不择言了，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别放在心上。快进来，快进来。”说着话，刘明着的妈妈引两人进客厅，夜幽昙向着端木瑾投去得意的一撇。 端木瑾莞尔。 “两位，要喝点什么？”刘明哲的妈妈好像有点紧张，搓着手问。 “不用了，还是让我们看看病患吧！”夜幽昙冷冰冰地说，把一个傲娇孤傲专家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病患，我儿子可不是病患。”刘明哲的妈妈似乎有些不满意，嘟囔了几句，可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引着夜幽昙向其中一个卧室走去：“就这个房间，从学校里回来就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饭都是我送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拿进去了，我在外面问他什么也不说话，我开门想要进去，他就会大喊大叫，就好像，就好像疯了一样……”刘明哲的妈妈带着哭腔说道。 “打开门，我们进去看看。” “是。”刘明哲的妈妈拿出钥匙来把门锁打开，随着房门的拉开，一股尿骚屎臭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刘明哲的妈妈不好意思地说：“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尿尿拉屎也不出来，我们没办法，就给了他一个水桶当马桶，每隔几天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进去给他倒了，我也是……” “滚！”刘明哲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爆发出一阵嘶吼，有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地落在门口这个地方，好像里面扔过来的。 第16章 专家很贵 夜幽昙伸脚将门踢得更大一些，客厅中的光亮照了进去，可以看到靠近屋子入口的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书本、拖鞋、枕头、水瓶、台灯，似乎只要日常生活中能够看见的东西都被扔到了门口去。 随着外面光线的进入，屋子里的人更加暴怒起来，他大声吼叫着，语速很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屋子深处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似乎那人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夜幽昙黑色的高跟皮鞋一脚踏进了卧室里，站在了卧室的入口处，里面那人见他扔的东西都不能阻止外人的进入，弯腰从地上摸起一个圆滚滚的大东西向着夜幽昙就扔了过来。 一股骚臭气扑面而来，夜幽昙的肩膀猛然一紧，被端木瑾拽着向门外退去，直接后背贴墙，被端木瑾压在了墙面上。 干嘛？壁咚？ 可惜夜幽昙的浪漫情绪很快被从屋子里滚出来的那桶东西给浇灭了，那是简易马桶吧，就是一个水桶，但里面存放的都是主人的屎尿，被主人扔出来的时候，滚动的水桶是屎尿横流，很快屋子里就恶臭一片。 “啊——啊——”刘明哲的妈妈气急败坏地尖叫着，“明子你得作死了，看我不揍死你……”口不择言地骂了几句，刘明哲的妈妈不好意思地对夜幽昙说：“专家，你看，这，这怎么办啊？”说着已经飞快地去洗手间拿拖把水盆等清洁用具开始打扫客厅。 “滚——你们都滚——滚开——”刘明哲在屋子里暴躁地狂叫，端木瑾探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说：“这下子真是无处下脚了。” 夜幽昙站定身形，理了理衣服，下巴一样，很专家地说道：“你去，把病患弄出来，本专家时间非常宝贵，一小时9800，还是dollar！” 刘明哲的妈妈被吓得手一个哆嗦，差点把拖把掉到屎尿里，妈妈哎，9800道勒，那得多少钱啊，自己家可真请不起，一定把这个专家留下。 刘明哲的妈妈一看就是做贯家务的，她很快就把客厅地板收拾干净，将家里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打开，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瓶空气清新剂来，对着半空一顿猛喷。 “阿嚏，阿嚏——”夜幽昙打了几个喷嚏就向屋外走去，刘明哲的妈妈连忙上去拉住她哀求道：“专家，专家求求你给我们孩子看看，真整天这个样子还不愁死了，专家，求求你了——” 夜幽昙摆了摆手说：“别喷这玩意了，我——阿嚏——过敏！” “好，好，我这就放起来，那专家不知道……” “我把他弄出来。”端木瑾对夜幽昙说完，就抬脚进了那个屋里，幸好现在是白天光线还足，端木瑾一步都要赶上刘翔跨栏了，夜幽昙不小心一眼瞄到，有点想笑，但随着端木瑾的逼近，屋子里的刘明哲整个人都缩到了屋子的角落里，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好像身前有什么东西想要把他打跑一样。 端木瑾跨过门口就要去拽刘明哲，刘明哲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掀开窗帘似乎想要从窗上逃走，可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他一阵惨叫，好像吸血鬼照到太阳一样。 端木瑾自衬这个角度刘明哲的妈妈看不清，手一抖，一股细小的铁丝飞了出去，将刘明哲捆了个结实，在刘明哲狂吼声中将他从个屋子里甩了出去，恰好避开了门口的污秽物。 刘明哲的妈妈只看到自己的儿子突然从屋子里飞了出来，一个大马哈抢到地上，滚了几滚，却在一屋子的阳光里惨叫连连，抬起头，有些猩红的眼睛慌张地转动着，似乎在找地方躲藏。 夜幽昙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刘明哲的肩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口中低喝道：“刘明哲，看着我的眼睛，安静，安静——” 本来狂躁不安的刘明哲不由自主地被夜幽昙的声音所引导，看向夜幽昙的眼睛，看眼神好像不那么疯狂了。 刘明哲的妈妈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感叹道，专家果真是专家，就这么一看儿子就好些了。 “来，到沙发上坐下，你现在很安全，不要怕——”夜幽昙继续用声音引导刘明哲，刘明哲的眼神变得有点呆蒙蒙的，却依言坐在了沙发上。 刘明哲的妈妈有些激动，她站在旁边想要叫儿子，又怕打扰了治疗，泪花都出来了。 刘明哲乖乖地坐到沙发上，不动不说话，夜幽昙对刘明哲的妈妈说：“先把他弄干净，现在他会很听话，后面我再继续给他治疗。”开玩笑，猫的鼻子最灵敏，最喜欢在暖香窝里蹭，弄这么个臭烘烘的人在面前是想臭死她吗？ 刘明哲的妈妈马上拽起儿子去了洗手间，又找了几件衣服拿了进去。 “今天问吗？”洗手间里想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夜幽昙低声问端木瑾。 “情况很糟糕？” “还行，就是受到了惊吓，似乎，还有连续的惊吓，所以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不停地让人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里面，有鬼气吗？”夜幽昙指向刘明哲的卧室。 端木瑾摇摇头：“没有，也许，他还知道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而那种事非常可怕，所以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一会儿我先尝试疏导疏导他纠结的大脑，给他灌输些观念，如果情况能好一些我就深入问一问。” “好。” 很快，刘明哲的妈妈就带着刘明哲从洗手间出来了，乱糟糟结成一块的头发被洗干净了，衣服也重新换过了，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了。 刘明泽的妈妈怕专家走了，迫不及待地把刘明哲领过来说：“专家，还需要做什么，您说，您说。” “我和这位公安局的同事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我的治疗过程你不能旁观。” “好，好，那——那到我的卧室吧，我的卧室里收拾的还算干净，我，我就在厨房给你们做饭，晚上在这吃饭吧……” “这个一会儿再说，你先开门吧。” “是。” 夜幽昙引导着刘明哲进了他妈妈的卧室，她和端木瑾搬了两把椅子坐下，关上了卧室的门。 刘明哲的妈妈心情复杂地在门口偷偷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又敲了敲门。 第17章 看到刘博 端木瑾打开门，见刘明哲的妈妈搓着手站在门外就说：“您不用担心，我们请的专家非常专业，不会伤害您的儿子。” “不是，”刘明哲的妈妈连连摆手：“我就是想起来，刚开始他同学死的时候，是他发现的尸体不是，那时候他虽然很害怕，却还算清醒，后面就不知道怎么慢慢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敢见人，不敢见光，连手电筒的光都不行，我不知道这个跟他现在的治疗有没有关系，就跟你们说说。” “好的，我们知道了——”端木瑾关上了门。 “这个意思是说刘博死了之后，刘明哲才慢慢疯了的，不是被尸体吓疯了？”夜幽昙也听到了刘明哲妈妈的话。 “应该是，姚梦梦那里不是有刘明哲的笔录吗？那时候大概还清醒，这之后，他看到什么才吓成这样？” “这就要靠我了！”夜幽昙得意的一笑，将双手放到刘明哲的头颅上，两只手按住他的头盖骨，柔软洁白的手掌中绽放出淡淡的光芒来，夜幽昙低头，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刘明哲被迫抬起头来，正对上夜幽昙的双眸，带着点猩红色光芒的双眼渐渐有了变化。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夜幽昙猛然松开手，退回到椅子上说：“还真不轻松，这孩子被吓得不轻。” “那现在……” “有我这般妙手回春的专家在，当然没什么事了，但问题是他如果是因为长期处在恐怖中，那恐怖的根源才是他的病源吧……” “你们，是谁？”刘明哲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下意识地想躲起来，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就硬挺着坐在那里，接着发现他是在自己家里，爸妈的卧室。 “刘明哲——”端木瑾将椅子向刘明哲挪近了一些。 “你是……” “我是警察，今天到你们家还是想了解一下刘博的情况。” “刘博……”刘明哲红了眼睛，“之前我不是都说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 “啊？几号？大概10月5号吧，5号，怎么了？” “错，今天是11月3号。” “11月，不对吧？” “你不记得这中间的时间你是怎么样的吗？” “我……啊——有鬼！”刘明哲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蒙头蒙脑地不知道往哪里跑，这时候，对面那个漂亮女人，刘明哲觉得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跌坐回了床上。 “你现在很安全。”端木瑾递上了一张名片。 刘明哲接过去一看：“异灵缉查馆？什么……意思？” “所有跟鬼怪有关的事情，我都可以解决，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 “真的？”刘明哲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着端木瑾，“我以为，我是疯了……” “现在可以谈谈你见鬼的事情了吧。” “好，好。”刘明哲把端木瑾的名片攥在手里，低头回忆，身体时不时地发抖，就在端木瑾想再开口安慰他的时候，他开口了。 他说，他看到刘博了，就在刘博死后，还不止一次。 发现刘博尸体之后，刘明哲真的被吓得不轻，一直到警察来了，封锁现场，他还没有力气站起来，还是被同学们搀扶着，后来就是警察问询，他作为发现尸体的人第一个被传了过去。 他战战兢兢地把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包括之前觉得刘博不对劲的地方，等到了晚上，他不敢在宿舍里待，回家住了几天。 从家里回来，他本来以为也许学校里会给换宿舍的，可是没有，学校的理由是人不是死在宿舍的，跟董晓军那次不一样，所以还是住这个宿舍。 他已经哭了好几天了，刘博算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了，可是死了就是死了，他又在高三，妈妈说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刚开始的几天还没什么事，只是有时候，看到刘博空荡荡的床铺，刘明哲的心里会非常难受，可是后来，怪事就出现了。 最开始是半夜听到对面床铺上有声音，翻来覆去的声音，好像有个人在对面的床铺上睡觉怎么都睡不着。刘明哲从睡梦中惊醒看过去，总是能看到黑洞洞的床铺，床铺上的被褥已经被收走了，露着有些发灰的床板。 刘明哲就尽量脸向墙睡，不敢回头看刘博的床铺。 再后来，刘明哲就收到了一个邀请码，是他有一次用手机玩小游戏的时候，游戏突然卡了，他看到游戏里有个精灵形象的小人挥舞着翅膀飞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挥着指挥棒，轻轻一挥，一串亮晶晶的火花闪过，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字母和数字组成的邀请码，邀请码的数字看上去特别好记，因为就是刘明哲的名字首字母和他的身份证号码，虽然长，可看一眼就能记住了。然后那串数字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游戏界面和手机屏幕的光芒，手机屏幕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就在刘明哲以为手机坏掉了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红光，出现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邀你进入死亡游戏！ 尤其是“死亡游戏”这四个字，好像用笔蘸着血写在手机屏幕那块玻璃后面，每个字都还在向下流淌着血。 刘明哲吓坏了，他知道之前刘博就收到过邀请，可那时候，虽然董晓军已经自杀了，可“死亡游戏”的传言还没有这一次这么热烈，所以刘博可能是通过邀请码进入了那个游戏，并沉迷进去，到最终死亡。 既然有刘博的例子在前，刘明哲哪里还敢玩这个死亡游戏，他伸手就把手机扔了，飞快地跑回教室，跟一屋子的同学待在一起还觉得安心点。 他本来以为这个游戏只要他不玩就没有什么，可没想到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就不安生了。 他总是会看到刘博，有时候是在宿舍的床铺上，在他晚上打算睡觉的时候，眼前会突然一花，就看到刘博在他对面的床铺上坐着，冲着他阴森森的笑。 有时候是在水房里，当他晚上洗刷的时候，流水在水槽里形成一个镜面，镜面上映出他的身影，还有，那个从他身后探出来的脑袋，赫然是刘博被泡的发白肿胀的脑袋，那个脑袋就架在他的肩膀上，因为肿胀而缩小成缝的眼睛正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看着他。 他大叫一声转身，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 第18章 我替你玩 刘明哲问他身边的同学有没有看到他身后有人，洗刷的同学纷纷摇头，都说被刘明哲的大叫吓了一跳。 刘明哲觉得自己是不是休息不好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大家都没看到呢？ 再后来，刘明哲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见到刘博，甚至对着墙睡到半响，张开眼睛就看到刘博跟他脸对脸躺在床铺上，他不知道刘博的大个子是怎么躺下的，虚白浮肿的一张脸，鼻子已经蹭到了他的鼻尖上，一张嘴，喷他一脸腐臭的气息，刘博说：“你为什么不来玩，你为什么不来玩！” 他惊得从床铺上滚了下来，大半人高的床铺，摔下来很疼，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床铺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脑后突然传来低笑声，那声音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来——” “玩”字还没有说出来，刘明哲猛然扭头，看向身后空荡荡的床铺，声音已经消失在空中了。 宿舍里开始有人背后里说刘明哲是疯了，被刘博俯身了，说不定，刘明哲很快也要跟刘博一样自杀了。 宿舍里的人都不敢靠近刘明哲，纷纷找老师要求调换宿舍，但暂时没有什么宿舍空位，老师没有同意，只是去找刘明哲谈话，刘明哲说自己见鬼了，反而被老师训了一顿。 刘明哲很害怕，他觉得是刘博回来找他了，就像那次在网吧里刘博说的“我们都将死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是不是死亡游戏里？刘明哲更不敢去看什么死亡游戏了。 可刘博出现的地方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宿舍了，有时候甚至是上课的时候，一屋子的同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题目，刘博突然从黑板里钻出来冲着刘明哲伸出手来说：“明子，快来，很好玩！” 刘明哲身子猛地向后一靠，碰到身后同学的桌子，就看到刘博出现的地方突然咕嘟咕嘟地冒出水来，仿佛被突然拔开的泉眼，喷涌而出的水流迅速漫过了讲台课桌向刘明哲漫过来，刘明哲拼命地向后退，那些水流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很快漫过了他的脚腕身体，漫到了他的胸口上，他拼命地喊叫挣扎，水花四溅中，刘博的头颅突然从水面中钻出来，对着刘明哲阴森森的一笑说：“下来陪我玩——” “啊——”刘明哲被一双从水面下伸出来的胳膊狠狠地拽住，向水底下拖去，他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挣扎，猛然感觉脸颊一疼，好像什么人扇他耳光一样，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没有刘博，没有水，什么都没有，他缩在教室的后面，一教室的同学都在看他，老师正拽着他的衣服将他从地面上拽起来。 从此以后，大家都说刘明哲疯了，中邪了，可刘明哲自己知道，他就算没疯也快了，他大概是知道了，因为他收到邀请码却没有去玩那个死亡游戏，所以刘博过来叫他了，刘博是要让他去陪着他。 后来他就被自己的父母接回了家，在家里，他只有躲在密不透风也不透光的地方才有可能看不到刘博，似乎他一出那个地方就有可能看到刘博，听到刘博的声音，那些让他发疯的声音和画面。 所以他就一直躲在乌黑的卧室里，真的像一个疯子一样的生活，甚至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你说在那个房间里你就看不到刘博，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端木瑾有些奇怪，刚刚那个房间臭烘烘的，还乌黑乌黑的，他也没有仔细看，难道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不成？ “对，我就是试过了才一直把自己关在那个房间里，可关在那个房间里我也觉得恐惧，我把手机电脑都砸了，带电的带屏幕的统统扔掉，镜子也没有，似乎只有包在杯子里我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我每天都非常恐慌，我说有鬼，可妈妈他们总是说我是受到惊吓才这样的，不相信我。只要我不去玩那个‘死亡游戏’，刘博，刘博是不是一直会来找我？” “那个房间以前还住过什么人吗？” “哦，我奶奶，我小时候都是跟奶奶睡，后来奶奶过世了，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房间睡了。” “也许是你奶奶生前有留下什么东西，让那些阴气很盛的东西进不去，再一个，你把粪桶放在卧室里，恐怕也能起一定作用。” 端木瑾说起这个，让刘明哲非常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我……我也不想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异灵缉查馆的馆主不是在这儿吗，你还用担心。”夜幽昙歇了一会，气力回复，揪着端木瑾的袖子说：“看相卜卦、兴家旺宅、驱鬼除妖、解签测姻缘，包看包解决，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者不拒拒者不来，怎么样，心动没有，心动不如行动，立刻马上把你的事情交给我们异灵缉查馆来解决吧。” 刘明哲彻底被惊着了，这感觉怎么好像…… 端木瑾嘴角抽搐了一下，沉声说：“以后不许看购物节目！” “哎，为嘛？” 端木瑾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面小镜子递给她说：“你看看，这符合你高冷的形象吗？”平时二姑娘总提醒夜幽昙要注意自己一直要塑造的高冷形象，听多了端木瑾也记住了。 夜幽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红润，双目放光，好像有什么兴奋事一样，随时都会叽叽喳喳地吵起来。自言自语道：“哦，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符合我女神的形象啊！” 端木瑾想笑，强忍着问刘明哲：“刘博认识董晓军吗？” “脸熟，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初中上来的。” “什么初中？” “育英中学。” “那你们初中有没有什么死亡游戏的传言？” “这个……有一次刘博到我家睡觉，好像他梦话里面有说，但等他醒了之后我再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从来没听说过。” “好，我大体了解了……” “大……大师，那我怎么办？我不想继续过那种日子了!”刘明哲哀求地看着端木瑾。 “你的家里，我会留下一个阵法，你可以在家中活动无忧。至于那个死亡游戏，还需要深入调查。” “如果……如果不玩不行怎么办？大师，我不想死啊！” “那，我替你玩。”端木瑾说。 第19章 学生来电 “你替他玩，什么意思？” 夜幽昙和端木瑾离开刘明哲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漫金色的云朵卷着紫红色的余晖，看上去好像一朵朵盛开的天际地花朵，透着浪漫而别样的情绪。 夜幽昙沐浴在这样的光辉里，歪过头来，黑黝黝的眼睛看向端木瑾，白皙的皮肤上都似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甚至能够看到洁白的皮肤上一根根浅浅的绒毛，那神情似笑非笑，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探究和一点点的疑问，让端木瑾的心头不知为何就是轻轻一动。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想伸手轻轻摸上那沐浴在夕阳光辉下的脸庞，行到中途，突然停了手，不自然地将手停在半空中，食指和拇指搓了一下说道：“一个死于窒息的死亡游戏，难道就仅仅是一款游戏吗？” “什么？”夜幽昙的眼神有那么一点涣散，她看着端木瑾，这个男人，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男人，除了要俊秀一点，帅气一点，可为什么，每次靠近她都让她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人有七情六欲，而鬼魂，****只会被扩大，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空穴来风没有来源的，弄明白这个缘由，也有才能让含冤莫白的冤魂得到安息，才能让那些逃避在世人律法惩罚之外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嗯，这么说，你也是赞同冤魂复仇吗？” “也不完全是，如果在世间滥杀无辜，我为什么要顺应它？恶鬼、厉鬼，或者是随意杀人为食的妖类，我都不会放任他们为所欲为的。” “你还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啊！” “我不是，但我求的，不过是一份不愧而已。” “好吧，越说越沉重，还是先说说这个游戏吧。” “第一，学校里有风水阵说明学校里有人心虚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第二，网吧老板荆伟在电话里说‘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可见他就有心虚之事；第三，网吧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可那奇怪在那，上次短短时间还没有看明白；第四，网吧外面那个疯女人当时不让你去玩游戏她又是不是知道什么？第五，第一个死者董晓军和第二个死者刘博都是同一个初中育英中学的，这其中跟这个死亡游戏又有没有先关的联系；第六，如果说刘明哲是收到了刘博的邀请，那张楠是如何被选择的，是收到了谁的邀请，为什么……嗯，暂时就这么多，有一些需要张队那边去查，如果有可能，我们也去查一查。你说呢？”端木瑾看向夜幽昙，却见夜幽昙在闭着眼睛晃悠悠的晃脑袋，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喂，夜幽昙，你……睡着了……” “啊，你，你说完了，”夜幽昙微微一笑：“我以为你还要说到第一百呢……” “你……” ………… 当晚，端木瑾跟张国强通电话。张国强说调查过学校里的网吧，似乎这个荆伟是第二实验高中校长的小舅子，当然，这个荆伟不是只靠自己的姐夫，反而是这个姐夫靠他们家。因为荆家的老太爷当年是zf里的高官，荆伟的爸爸也就是校长的丈母娘是jy局的局长，也是靠荆家，校长才三十出头就当上了高中的校长，这也是荆伟为什么在高中可以开网吧那么嚣张的原因所在。 上次警察去调查的时候，校方曾经表示网吧要暂时停业，但实际上，也就是警察去了就停业，学生们还是会偷偷去网吧里玩。 学校里的班级很多，学生里关于死亡游戏的传言虽然传的沸沸扬扬的，但很多学生还是把它当成个传言，还会偷偷地去网吧。 端木瑾跟张国强沟通过之后，就决定第二天去学校周边找找那个疯女人。 这时候，林绍峰突然冲过来说：“端木，端木，你过来看看，网上有人在找异灵缉查馆。” 端木瑾跟着林绍峰到电脑前一看，果真有人在网上发帖子，找异灵缉查馆，似乎很着急，用了很多的叹号。 端木瑾滑动鼠标看了看，帖子上写的是与异灵缉查馆的人一面之缘，可却丢失了联系方式，现在急需有知道的人回帖。 “是那个学生。” “谁？” “能看到你的学生。” “你是说……那天在殡仪馆的那个孙，孙什么？” “只有阳火弱，阴气盛的人才能够看到鬼魂，那个学生那天能够看到你，而现在又急着找我，说明……” “说明，他可能……” “回帖，给他留个电话号码。” “好，谁的号码。”林绍峰坐到电脑面前，“我好像不知道你现在的电话号码，我碰到你的时候就……” “你的号码。” “我的号码？” “对，你的手机张国强后来给我了，一直放在我这里，我忘了告诉你，以后你的手机就会成为异灵缉查馆的热线，而二姑娘，可以做个接线员。” “不是吧，那么丑的接线员？……哎呦！”林绍峰还没说完就被夜幽昙一个弹指给弹到脑瓜子上了，整个人疼得一哆嗦，心中呐喊，就算这个世界上人死了变鬼，干嘛要有妖呢？ 电话发上去，端木瑾和夜幽昙就回房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山上找那个疯女人，但半夜的时候，二姑娘就来敲他的门。 “那个人来电话了。”二姑娘说。 端木瑾来到一楼，接过电话：“喂——” “喂……异灵稽查馆……？” “是，你是？” “你，你能解决见鬼的问题？”对方并没有回答端木瑾的问题，而是气喘吁吁地问道。 “可以。” “我……我该怎么办？我看到，我看到，鬼了……” “你在什么地方，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一说，如果需要，我们可以上门服务。” “我……我在，我在宿舍里，我是个学生，你记得我吧，就是殡仪馆里你给过我名片，可我丢了，我以为……但我真的见鬼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现在你在哪？” “我……我是个学生，就在宿舍里，你一定要来救我，我在第二高中，高三，我……鬼啊——”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大，嘶吼出声，好像打电话的人正碰上什么莫测的事。 嘟——嘟—— 电话断了。 第20章 我说真的 等到端木瑾、夜幽昙和林绍峰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大半夜叫车去郊区，没有司机愿意去，最后还是端木瑾给张国强打电话，张国强派了一辆警车，让警务人员开车，才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市立第二高中那个荒凉的地方。 从出了市区，就一路黑黢黢的，到了学校周围，除了能看到学校里面有几栋建筑还有个别的光亮可以说是漆黑一片，并不像出现事情的样子。 端木瑾去敲门，门卫老大爷还吓了一跳，到警察出事警官证而且是警车过来的，门卫老大爷给上级报告了之后就将端木瑾等人放了进去。 警车一路开到了男生宿舍楼的下面，男生宿舍楼只有门口亮着灯，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 端木瑾跟宿管老师交涉的时候，林绍峰已经先他一步要飘进宿舍，端木瑾伸手拉他一把没拉住，林绍峰就施施然进了男生宿舍楼。端木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距离男生宿舍楼不远处的风水喷泉，夜色下，那个风水喷泉还在不知疲倦地喷着水，水波反射着宿舍楼门口的灯光，看上去银光闪闪好像一片水银一样。 “报警？！不可能，我们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不会搞错了吧！”宿管老师被从床上叫起来一肚子火呢，“我们这边如果出了什么事，不会没有学上下来说一句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我们的确收到你们学生的报警电话了，你们高三的一个男生，姓孙，跟刚刚自杀的学生张楠是同一个宿舍的。”张国强派过来的警察出示警官证，要求必须进去搜查。 几个人在门口吵闹成一团，夜幽昙也下了车，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距离抬头向上看，正在估摸高度，看看能不能直接从墙外面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无数个窗口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一个个方形的光亮看上去好像是手机屏幕，每个手机屏幕后面都有一这张探究好奇的脸庞，有特别大胆的还打开窗子冲着夜幽昙吹口哨。 宿管老师这才意识到楼里的学生已经被吵醒了，不管有什么事也是瞒不住了，他下了台阶，来到门前冲着楼上一挥手说：“都给我回去睡觉，哪个宿舍窗前再有人站着哪个宿舍就扣学分，罚清理卫生间。” 说完了，宿管老师又回来对端木瑾说:“行了，这下子把学生都吵起来了，这可都是高中的学生，正是学习关键期，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以后能不能考虑民情再出现啊！你们刚才说要找谁？我给你叫下来！” 宿管老师查了查宿舍楼的名单，找到张楠宿舍，姓孙的只有一个就是孙文浩，高三六班，524宿舍。 宿管老师上去一会就把孙文浩给叫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林绍峰，林绍峰指着孙文浩说：“嘿，我刚才跟着这个宿管处的进宿舍看了看，这孙子竟然在睡觉，你说谁报警见鬼之后还能睡着的？而且他们宿舍听说警察找他，都很惊讶！” 孙文浩也确实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穿着睡意，头发向天竖着，眼睛还睁不开，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路，还一边揉眼睛。 “孙文浩，警察说你报的警，人家有你的电话号码，你说，为什么报警！”宿管老师声色俱厉地训斥孙文浩。 孙文浩刚刚进到传达室的时候就看到端木瑾了，眼睛一下子睁大，尔后就垂下了眼皮，将眼神遮挡了起来。 孙文浩默不作声，只扭头狠狠地瞪了林绍峰一眼。 他还是能够看到林绍峰。或者，他还以为林绍峰是个活人。 宿管老师以为孙文浩瞪他，火冒三丈，手伸出来就要去揪孙文浩的耳朵：“把你给能耐的，还敢冲老师瞪眼睛，老师问你呢，是不是你报警了，为什么报警！有什么事不能跟老师说。” 孙文浩躲了过去，还是一眼不发，却拿眼睛去看端木瑾。 端木瑾对宿管老师说：“是这样的老师，我们问询的时候不希望外人在场，你看……”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宿舍楼的，我对他的安全是要负责任的，凭什么我不能在场，我们的学生……” “这位老师是想妨碍公务吗？” 警察局的司机立刻说：“根据《刑法》第277条规定，阻碍国家机关依法执行职务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 宿管老师立马变了脸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非常遵纪守法的，那个，这间传达室就借给你们了，我先到宿舍里巡查，这些小兔崽子肯定要偷着出来偷听。”说完宿管老师就溜得比兔子还快。 张国强派过来的警察也回到了车里，因为之前张国强说了要全面配合端木瑾的工作，但有些事，能不听就不听，能不看就不看。虽然他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刑警是高危行业，不能有害死猫的好奇心。 端木瑾对着孙文浩一伸手说：“请坐。” 孙文浩看了一圈坐到了宿管处的床上，这个传达室就这么一小块地方，抬起眼睛，有些挑衅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不为所动：“我接到你的电话，你说你遇到了鬼，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文浩一笑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那好，咱们就说说你见的这个鬼！” “你……真的不怕鬼，真的能抓鬼？” “如果不能，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孙文浩撇撇嘴说：“我当然希望你能够抓鬼，因为我需要你去抓鬼，只是，抓鬼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看看？” “你对鬼很敢兴趣？” “都没见过吗，谁对鬼不感兴趣？” “你不是说，你见过鬼吗……” 孙文浩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然，我当然见过鬼，不然大半夜的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特么的，油嘴滑舌，胡说八道！”林绍峰抬脚作势想要踢孙文浩，“别特么废话，我们这边三个人，给你卸胳膊卸腿soeasy，你要不要试试！” “警察还能打人，我要投诉你们！” “谁说我们是警察？！”端木瑾一笑，在孙文浩看来有点切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说：“我真见鬼了，真的，就在我们学校的那个网吧。” 第21章 不要抽烟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视了一眼，刚刚经过网吧的时候，他们确实察觉出网吧里有不同寻常的气息，可因为急着要到宿舍楼这边，没有停顿，现在孙文浩说是在网吧里见的鬼，那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说！”端木瑾拉过椅子来在孙文浩对面坐下，一副审讯官的架势。 夜幽昙和林绍峰站在他左右，孙文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指着夜幽昙说：“能不能让这个美女姐姐坐在我对面，这样我比较有说话的欲望。” “我靠，你特么的还真以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啊！”林绍峰跳起来又作势要揍孙文浩。 夜幽昙扯了一把端木瑾，坏笑道：“你看，长得好看也是有烦恼的吧，我坐这，你站着！”说话间，夜幽昙就抢了端木瑾的座位，看向孙文浩说：“我这人，虽然长得美，可脾气却不怎么美，如果你敢骗过，就小心……”夜幽昙两只手做了一个五指缓慢握拳的动作，两只眼睛里的幽光看上去阴森森的。 孙文浩又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不会，我怎么能骗美女姐姐。我真的是在网吧里见鬼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孙文浩说，网吧名义上要停止经营，所以他们去玩游戏都是半夜去玩，因为有些大型游戏手机玩不过瘾，他们的笔记本什么的又被班主任收起来了，玩游戏的瘾上来了，就只能到网吧去。 一般都是十点熄灯之后去网吧，宿舍楼门锁上之后，他们会从一楼的一个宿舍的窗户翻出去，那个宿舍的窗户外面铁栅栏坏掉了一根，有很大的缝隙，他和楼里的小伙伴们都从这个地方翻出去玩游戏。 连着玩了几天都没什么事，可就在今天夜里，他见鬼了。 今天夜里，他和几个同学去玩游戏，有的不是他们一个班级的，玩到半夜，那几个同学说班里明天还有考试，就回宿舍睡觉了，就留他一个人玩。 孙文浩一开始还觉得挺没劲的，可后来一看网吧没人，好机器随便挑，还觉得挺过瘾的。网吧老板荆伟对他们这些网吧常客还是非常和颜悦色的，也很大方，经常给他们烟抽，有时候还会开几瓶酒。 那天夜里荆伟就开了几瓶啤酒，两个人喝酒胡吹，还挺快活。 喝了酒，有点上头，孙文浩也懒得回宿舍，在电脑面前又眯着眼玩了一会游戏，困的不行，直接就趴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就被吵醒了，是被一种滴滴答答的声音给吵醒的，好像是下雨的声音。 难道下雨了？孙文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前，放眼一看，被吓了一跳，网吧里竟然满满都是人，这种情况，只有在考试完了，快放暑假之前或者放寒假之前才会出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 刚刚朦胧中听到的那滴答声也听不见了，一屋子都是键盘被敲击的声音，孙文浩想，也许刚刚就是敲打键盘的声音吧。 他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看起来好像还在运行一样，几个游戏小人在里面打得非常热烈，光芒四射。 “我cao，不会谁给我盗号了吧！还是特么的联网了！兄弟们，谁想联网打游戏？！”孙文浩冲着空中喊了一句，可一屋子玩游戏的竟然没有一个回应他的，每个人都只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仿佛每个人都玩到了紧要关头。 “真特么是怪人！”孙文浩小声地嘀咕了一下，点上根烟，继续玩游戏，发现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帐号了。 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孙文浩回头，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的脸很白，头发很黑，嘴唇却鲜红鲜红的，看上去特别别扭。 “干嘛？”孙文浩不耐烦地说道，又扭头回来打游戏。 “不要抽烟，会引起火灾——”那个男人用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 “我抽烟管你niao事！”孙文浩抖抖肩膀，继续跟游戏里面的怪兽搏斗。 “不要抽烟，会引起火灾——”后面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不走，一直不停地拍着孙文浩的肩膀，也一直生硬地重复那句话。 孙文浩骂骂咧咧地抖了抖肩膀，继续无视那个人的存在。 可那个人对他的骂声好像也不生气，可还是不走，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重复着那句话。 “特么的！”孙文浩火了，猛地站起来伸手扒拉开那个男人，心头猛地一愣，这人，怎么这么轻啊…… 不知道为什么孙文浩就有点害怕，他抬头向管理员的柜台处看了看，看到荆伟还坐在里面，他才稍稍定了心，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说：“你特么地赶快给我滚，不然小爷让你好看！” 那人又伸出手来，看样子还想拍他肩膀，张嘴又是那句话。 这下子孙文浩可忍不了了，他伸手向那个男人的胳膊抓去，想要把那人的胳膊拧到身后面去，应手却听到“嗤啦”一声，他的手掌穿透了那个男人的袖子，手指在里面重合，这男人的胳膊里面竟然是空荡荡的。 而且那感觉，好像也不是抓破了衣服，而是…… 孙文浩有些恐惧地看向那个男人的脸，还是漆黑的头发，苍白的脸和鲜红的唇，每一处的颜色都好像画上去的一样，而且特别呆板，根本就没有表情，就像，就像一个纸人，而刚刚，他抓破这个男人胳膊的感觉可不就是抓破一张纸的感觉吗？ 妈呀，这，这竟然是个纸人！ 孙文浩吓坏了，纸人能动能说话不是见鬼是什么？ 他撒腿想跑，却发现已经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网吧里的电脑键盘敲击声已经停了，刚刚那些专注玩游戏的人都向孙文浩所在的位置围拢了过来，昏暗的网吧灯光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却密密麻麻地将孙文浩围了起来。 一圈又一圈，一模一样的脸，漆黑的头发，苍白的脸，鲜红的唇…… 一模一样呆板的表情。 一模一样的话：“不要抽烟，会引起火灾！” “妈呀——老板，救命啊！”孙文浩冲着荆伟的柜台方向就冲过去，一屋子鬼气森森的纸人都向他围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22章 你在说谎 孙文浩吓得手脚发软，双腿刚迈出去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长裤，那些纸扎成的长裤，长裤下面黏着两只纸糊起来的鞋，那些鞋就是纸人的脚，正一步一步向孙文浩靠近过来。 “救命——救命——”孙文浩挣扎着向柜台所在的地方爬去，双手杂乱地在身前挥舞，一忽就划断了一些纸人的腿，那些纸人软塌塌地倒下来，苍白平板的脸冲着他，还在不停地机械式地念叨着：“不要抽烟，会引起火灾。” “啊——”一声大喊之后，孙文浩似乎找回了一点力气，他踉踉跄跄地向荆伟所在的位置扑过去，几乎每走几步就会碰坏一个纸人，那些纸人不生不死，只是单调地向他靠近，同时念叨那句话。 “荆哥，救，救命——”短短的几步路，孙文浩走的气喘吁吁，他趴在柜台上，伸手去荆伟的面前挥舞，此时的荆伟脸庞还在盯着电脑屏幕，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孙文浩的大喊声和一屋子的纸人。 荆伟的肩膀一动一动的，好像玩游戏正玩到了紧急关头，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眼神发直。 “荆哥——”孙文浩探身到柜台上伸手去推荆伟：“救命啊，有鬼，有——” 话音未落，荆伟突然在孙文浩的推搡下直直地歪倒，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靠在了椅子背上，好像全身都没有骨头一样，后背后弯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头部软软的下垂，却脸朝上，仰着一张苍白的脸，眼睛是大睁着的，好像是在盯着电脑屏幕，又好像在盯着孙文浩。 孙文浩被吓了一跳，身后那些纸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破碎的纸张灌进了风去的声音，扑簌簌地响着，孙文浩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些纸人干滑的纸手摸到身上的感觉。 “荆哥——” 就在整个时候，荆伟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流下几道血痕来，眼睛、鼻孔、嘴角，七窍流血，给苍白的皮肤画下几道重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文浩突然发现，荆伟身上的衣服都是纸做的，那款式，分明就是烧给死人的寿衣！ “啊——”孙文浩又是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夜幽昙微笑地问孙文浩。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宿舍里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电话里那声喊，不是在网吧里吧？”端木瑾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孙文浩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孙文浩，让孙文浩有种压迫感。 “我当时……我当时吓坏了，看到我同学从旁边过去就以为，以为……” “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宿舍啊，我不是一直说是在宿舍里吗？你们不说不是警察吗，还审问我啊！你不是主动给我递的名片说有事给你打电话吗，怎么，反悔了？”孙文浩刚刚叙述经历的时候那种紧张恐惧的感觉不见了，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坏学生的样子。 “你在说谎。”夜幽昙看着孙文浩淡淡地说。 “我擦，臭小子大半夜的敢消遣人？！”林绍峰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上去就要给孙文浩来几拳，孙文浩站起来毫不示弱：“想单挑是吧，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跆拳道黑段！” 黑段？ 林绍峰犹豫了下，又犹豫了下，拳头在空中就没有挥出去。孙文浩轻蔑地一笑，回头冲着夜幽昙吹了个口哨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 夜幽昙微微一笑：“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 “好啊，那我要悄悄地告诉姐姐。”孙文浩凑到夜幽昙的身边，眼睛捏斜着林绍峰和端木瑾，仿佛在示威，夜幽昙微微笑着转过头去，任他凑到耳边低声说着。 很突然地，夜幽昙一脚抬起来直接就把孙文浩踹到了地上，在孙文浩“哎呦”的痛呼声中，长腿一抬，黑色的高跟鞋就踩到了孙文浩的脸上，她俯身，依旧微笑：“我是不是没告诉我你，我笑得时候，有可能心情很差。” 夜幽昙的鞋底微微一个用力，孙文浩就杀猪般的大叫起来：“不敢了，饶命，饶命——” 欺软怕硬吗这不是，林绍峰在心里嘀咕，转念又一想，这不是说自己是软蛋吗，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端木瑾问夜幽昙：“他说什么？！” “他说，他刚刚跟我们所说的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是因为他睡前看过鬼故事，所以做了那样一个梦，就是半夜逗我们玩的。” “我擦！”林绍峰怒了，仗着夜幽昙踩住孙文浩，孙文浩动弹不得，上去冲孙文浩的屁股就踹了两脚：“你个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饶命，大哥，大姐，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孙文浩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另一侧脸颊被大力踩着，感觉脸皮跟地面都要质子互换了，不住地求饶。 “还有心思开玩笑……”端木瑾并没有一点劝阻夜幽昙的意思，他低着头，看向孙文浩：“那天，你没有问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生吗？她看到的人和你看到的人有什么差别？” “什么？你说唐静？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到的唐静当然也看到了，她又不瞎？” “你是说，那个女生唐静，也能看到我？”林绍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废话！”孙文浩还被踩在地上，当然没什么好声气：“你那个大饼脸那么大，想看不见你都难！” “我？大饼脸？”林绍峰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你小子瞎不瞎，爷明明长了一张英俊潇洒妒煞旁人的帅哥脸，你竟然看成大饼脸，你……”林绍峰被气的要说不出话来了。 “滚！”夜幽昙一抬脚将孙文浩卷得在地上滚了一下，他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被踩的半边脸，似乎想要发火又不敢，刚刚那一下子，他跟夜幽昙的实力是立分高下的，何况还有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神色不变的给他递名片的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他只好怨恨地看了林绍峰一眼，心中暗骂：别特么地让小爷碰到你落单，不然要你好看！ 孙文浩摸着脸离开了，林绍峰往床上一坐：“真是白忙活了！” “未必！”端木瑾开口道。 第23章 自动开机 “什么，什么？”林绍峰来了精神，“有什么是我这个英明神武的名侦探没有发现的事情。” “先卖个关子，一会儿我们去看看那个网吧。”端木瑾并不回答林绍峰的话。 端木瑾和夜幽昙上车，跟开车的警察说想去看看那个网吧，警察有些为难说没有带搜查令，夜幽昙一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 到学校中段的咖啡厅和网吧的时候，夜幽昙、端木瑾和林绍峰下了车，警察将车先开了出去，到学校门口附近等着他们，毕竟这种私自入室的事情警察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因为都是后半夜了，这一片只有路上的灯还亮着，附近的建筑物都是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像一个个蹲伏在校园里的巨兽。 西餐厅和网吧都没有灯光，也许刚刚校园进警车惊动了这里的学生？看样子一直锁着门，夜幽昙手指捏住咖啡厅的门锁说：“捏碎？还是穿墙进去？” 端木瑾摇摇头说：“我穿不过去。”他伸手在兜里掏出一个小别针来，掰了下，在锁孔里捣鼓了几下，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咖啡厅的玻璃门开了。 端木瑾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随后是夜幽昙，夜幽昙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了起来。 “没事，根本没人，看你那步子是怕踩死蚂蚁吗？”林绍峰在咖啡厅里大大咧咧地逛了一圈。 端木瑾指了指咖啡厅里的通道说：“下去。” 林绍峰已经一马当先向那个地方冲去，端木瑾在后面压低声音说：“你等等，我先下去。” 咦，难道下面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林绍峰看向端木瑾，夜幽昙也看向端木瑾，但端木瑾的神色有些郑重：“这个网吧，这是第二次我们到这里，我还是感觉到不对劲，可这里面的不对劲竟然用我的眼睛是看不到的，我不得不小心些。” 端木瑾说完就沿着楼梯向下走去，网吧里还真没有人，也没有灯，楼梯这里四面都不透光，漆黑漆黑的，端木瑾凭着感觉一脚一脚地踩下去，慢慢接近了网吧的入口。楼梯是直通通的一段，尽头处有一小块地方的玄关，有个门，门上是网吧特有的那种门帘，将网吧里面的一切都挡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端木瑾站到门帘面前，轻轻地伸手掀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方黑洞洞的空间，他没有急着向里走，夜幽昙赶上来探头看了一眼说：“没有人。” 夜幽昙是猫，黑夜里是可以视物的。 三人从入口进了网吧，端木瑾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网吧里的整体结构，跟上次来基本没有变化，一排排的漆黑的电脑屏幕摆放在那里，像一个个沉默的兵马俑。网吧的空间不小，还有沿墙的vip室，都没有开灯，只有靠近尽头墙壁上那一溜小窗户透进一点点路灯光来。 看上去一切都很普通，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端木瑾沿着中间的走道一步步地向里走去，大概走到中间道的时候，很突然地，耳畔“刺啦”一声响，左前方隔着两排电脑的地方亮起了一片暗幽幽的光，是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亮了。 端木瑾停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他几步并作一步飞快地向那个亮起来的电脑那里冲过去，可还没等他来到那一排，电脑屏幕的光亮呼啦一下又灭了。 紧接着，好像跟他逗着玩一样，东南角和西北角又非别亮了两台电脑。 夜幽昙双脚踩地，猛然一个飞跃，直接跳过了三排电脑向西北角冲去，端木瑾非常有默契的冲向西北角。 他们的速度很快，但电脑屏幕关机的速度更快，就在他们的眼神抵达电脑屏幕之前，电脑屏幕的光亮就消失无踪了。 端木瑾给林绍峰使了个眼色，林绍峰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他是鬼魂，腾挪转换都要快一些。 一屋子的电脑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时地这边亮了，那边灭了，可就是逗着端木瑾和夜幽昙，每次在他们冲到电脑跟前的时候，屏幕必然是没有光亮的，幽幽的蓝光却在离他们不远处亮了起来。 又一次有两台电脑亮了，两人的身体在空中翻腾，交错，彼此的眼神在空中倏然一碰，又迅速地分开。 又一轮的追逐战结束了，没有人说话，端木瑾和夜幽昙的喘息声也非常低，网吧里特别寂静，一排排乌黑的电脑屏幕静静地立在那里，漆黑的屏幕似乎都闪着漆黑的幽冷的光。 再一次光芒亮起，端木瑾和夜幽昙的身形已经靠的越来越近，突然听到一声大喊：“看到了，看到了，特么的，我终于看到了——”是林绍峰的声音，很兴奋：“我还以为什么东西，不过是——”刚说到这里，林绍峰看到的那台电脑屏幕已经熄灭了， “电脑里，有什么？”夜幽昙此时已经和端木瑾走到了一起，他们隔着几排电脑看向林绍峰。 刚刚，既然这个网吧里的电脑愿意玩捉迷藏，那端木瑾和夜幽昙就陪他们玩，而林绍峰，在这两人的掩护下一直在守株待兔，端木瑾和夜幽昙的身形渐渐地形成一个逼迫角，让林绍峰所在位置的电脑距离他们最远，果真，这个计策奏效了。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恐怖片呢，刚才还不敢看，咳咳，”林绍峰意识到自己有些走嘴了，忙不迭地掩饰，“电脑里也没有什么，就是看起来仿佛是个荒地，地上的草长很高，也没人打理一样，天空很阴沉，就像一张拙劣的风景画。” “就这些？” “就这些。” 林绍峰说着话，穿过桌子电脑向端木瑾方向靠近，冷不防在他面前的那台电脑屏幕突然就亮了。 是什么？ 端木瑾用眼神询问。 林绍峰看向那台电脑的屏幕，好像就是之前的那个场景，荒草、阴云、荒凉的空间，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还是刚才……” 话音未落，荒草之中突然伸出两只苍白的手臂来，那手臂像拉伸的橡皮筋向着屏幕外面伸了出来，十根手指都很长，尖尖的手指甲，漆黑漆黑的。 那面条一样的双臂轻轻地一荡，就缠到了林绍峰的腰上，漆黑的指甲如同叉子一样一下子就抓在了林绍峰的身上。 “鬼啊——”林绍峰爆发出一声惨叫！ 第24章 鬼害怕鬼 异变突起的时候，端木瑾双手在面前的电脑桌上狠狠地一按，借着一按的撑力，整个身体180°脚上头下跳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弧形向着林绍峰所在的位置就扑了过去，在身体刚刚直立的同时，端木瑾还顺手扯下了一个鼠标，鼠标线被端木瑾抖得像鞭子一样向着那双苍白的手就抽了过去，鼠标线外面的黑色塑料皮一瞬间爆裂开，露出里面纤细的电线来，那电线在缠上苍白鬼手的同时过电一样闪过一簇光亮，那鬼手一个瑟缩就松了一只。 在端木瑾双脚落地，伸手去扯林绍峰的时候，林绍峰已经被那双鬼手拉得半截身体都没入了电脑屏幕里面，林绍峰被吓坏了，鬼哭狼嚎地叫着端木瑾的名字。 端木瑾一把抓住林绍峰的肩膀，另一只手闪烁着金属光泽向着另一只鬼手抓去，那鬼手仿佛有直觉知道端木瑾不好惹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妈呀，他……他在看我……”林绍峰指着电脑屏幕又没命地大叫起来，刚刚鬼手缩回去的时候，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荒草晃动的很厉害，好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一样，倏然分合的荒草中间露出两点亮芒来，是一个人的眼睛，阴森恶毒的眼神，一瞬间，就消失在荒草中间。 端木瑾将林绍峰向外拽，林绍峰歪着嘴大喊：“我的脚，哎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救命啊，鬼啊，端木——” “乱死了，你又死不了，鬼叫什么！”直到这个时候，夜幽昙才走到跟前，因为夜幽昙对于林绍峰的安危那是一丁丁点也不放在心上，所以根本不及端木瑾反应迅速，而且看不上林绍峰大呼小叫的胆小样子，所以直到现在才施施然走了过来。 “贞子啊，电脑里一定是贞子啊！”林绍峰痛哭流涕，怒视夜幽昙：“我被鬼抓啊，小姐，被鬼抓！” “你伸手进去摸摸看，脚下绊了什么！”端木瑾擎起林绍峰的手就向电脑屏幕中送去。林绍峰拼命地蜷手：“我……那里面不会……” “快点，我是实体，接触不到屏幕里面的场景，快点解开出来……” 端木瑾进不去？ 林绍峰害怕了，如果自己被拖进去那还了得，他头使劲向后，蹲下伸手去摸，触手的感觉很真实，好像真是摸到了一片疯长的青草，他的脚脚指头的地方特别紧，好像被什么夹子给夹住了一样。 他伸手去掰那个夹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被青草缠死了，所以连带着林绍峰的脚也出不来，林绍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夹子掰开，一抬脚，却不知道挑到了那根青草，将夹到他脚丫子的东西竟然挑了起来。 “妈呀！” 那是一个骷髅头，焦黑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嘴巴大张着，掉了几颗牙，好像就是刚刚被林绍峰给掰坏了，骷髅有着漆黑漆黑的眼窝，比二姑娘可恐怖多了，似乎阴森森地看了林绍峰一眼就由于自身重力掉落到了草丛里。 林绍峰一屁股向后坐去，腿才被从电脑屏幕里面扯了出来，双手抓住端木瑾的裤子瑟瑟发抖，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一看端木瑾正站在电脑前面按电脑屏幕的电源键。 屏幕已经黑了，刚刚的场景好像一场梦，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可林绍峰捏捏被鬼手抓住的腰部，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他自己就是鬼魂，能够抓伤他的，大概，不，一定，是鬼吧？ 肯定是老鬼，所以才能欺负他这个新鬼。 “你没事吧？”端木瑾将林绍峰扶起来，林绍峰掀起衣服来一看，腰上赫然有两个乌黑的手印，手指细长，每一根都好像一根钉子一样，有着手印的地方似乎还散发着有些奇怪的味道，闻上去，有些焦。 “好厉害的恶鬼！”林绍峰大声说道。 夜幽昙“嗤”地一笑：“是真的，好厉害吗……” 林绍峰愤怒地扭头，这丢脸丢的！ “这个网吧竟然真的有问题，这些电脑……你刚刚感觉到那些东西了吗？”夜幽昙问端木瑾。 端木瑾点了点头。 “有很多？” “不少。” 两人跟打哑谜一样，林绍峰听不懂，以他的性格不搞明白怎么行，就追着问端木瑾：“刚刚你们说什么，什么很多不少的……是说什么？” “是说……”夜幽昙突然扭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说：“这个网吧里，有很多的恶鬼……” 林绍峰一哆嗦，揪着端木瑾的衣服不放松：“真的……” 夜幽昙见林绍峰害怕，更加激起了她的好玩之心，她伸手在林绍峰的两侧太阳穴一点，又在林绍峰的眼前一抹，说：“既然这么好奇，就让你看看刚刚我们感受到的东西……” “什么？” 林绍峰不明所以，可话音未落，突然发现网吧里多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几乎每一排都有人站在那里，一条条灰黑色的身影仿佛一道漆黑的烟雾一样，在黑暗的网吧里缓缓地伸展，给人一种鬼影憧憧的感觉。 “妈呀，鬼——”林绍峰扭身去抱端木瑾，端木瑾又是豪不留情地给他推了出来：“不用害怕，我们感受到的是阴气，是她吓唬你呢，你是鬼，怎么可能见不到鬼……” 尼玛！ 一万头草泥马瞬间呼啸着从林绍峰的心底窜过，古人说什么“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夜幽昙是蜂子精吧！ 又害怕，又丢人，真特么地…… “这些电脑，难道是通道吗？”端木瑾按向面前的电脑开机键，可等了一会，电脑一点反映也没有，还是黑乎乎地停在那里。 “为什么能通过电脑显象？好像没有电……”端木瑾又按了几台电脑，无一例外地是根本就不显示。 “先离开这里吧，困了。”夜幽昙伸了个懒腰说。 端木瑾点头：“也好。” 林绍峰拧着端木瑾的袖子向外走，一副耍赖的样子：“端木，端木，这些鬼怎么又能发电亮灯又能控制电脑的，我怎么就不行？这大大有损我做鬼的尊严啊，再说，我跟着你，你不是也没面子？你跟我说说，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厉害的鬼？鬼王？……呃，鬼王子也行……” 第25章 被送医院 “《死鬼修炼大全》？”林绍峰目瞪口呆地看着端木瑾找给他的这本书，漆黑的皮，鲜红的字，每一根笔画都有流淌的字迹，好像写字的鲜血还没有干一样，天然就带着一点惊悚的感觉。 “嗯，”端木瑾点头：“不是想变得厉害一些？不做拖油瓶吗？” “我是拖油瓶吗？” “有点。” “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要努力修炼，成为一代鬼王，就为了站在高处鄙视你，狠狠地鄙视你……”林绍峰说着将那本书拖到面前，打开一看，愣住了：“这怎么……无字天书啊？” 端木瑾：“哦，大概你智商水平不够。” “什么？”林绍峰赶快扶住鼻子，以免它被气的掉下来。端木瑾已经施施然收起了那本书向厅堂的后面走去。 “呵”夜幽昙跟了上去，压抑不住地笑：“这书，真是无字天书？” “人来写鬼，能有字吗？但听说，那人死了之后，还在继续写这本书，只为有缘人，或者，鬼。” “跟智商有关系？”夜幽昙又问，一边笑嘻嘻地回头看林绍峰。 “最起码，智商低的肯定看不见，根据林绍峰的验证，大概是吧——” 林绍峰抓狂地上蹿下跳：“端木瑾，你这个——”被气得张口结舌，那俩人已经上楼了，忙活了大半夜，都是补觉去了，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林绍峰身子一个后仰，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捶胸顿足。 ………… 端木瑾这场觉睡得很沉，听不到声音，意识在黑暗中飘荡，似乎是做梦了，也是一片黑暗，但这次黑暗里却有一缕曙光，光芒从天际打下来，一个苗条的身影正在那缕光芒之下端坐着翻书，侧脸，黑发素颜，看上去安静甜美。 端木瑾不由自主地向着那缕光明靠近，夜幽昙一直保持着微微垂首的动作，像一幅美好的剪影。 靠近，靠近……仿佛那缕光明有一种特别的温暖一样，悄悄地从背后绕过去，便觉得那背影都非常的美好。 面人的人突然回头，端木瑾惊骇地发现，竟然是林绍峰，林绍峰举着一本没有字的书，怒视着他，一下子将端木瑾从睡梦中吓醒，一睁眼，林绍峰的脸近在咫尺，端木瑾想都不想一拳挥了出去，林绍峰猝不及防，“哎呦”一声被打了个跟头。 “端木瑾，你发疯了！”林绍峰站起来，气势汹汹，指着自己的脸大喊道：“你打的是爷的脸，脸，你懂不懂！” 看到林守峰明显成型的一个熊猫眼，端木瑾突然笑了起来，又想起梦中的情形，越想越想笑，竟然呵呵地笑个不停。 “疯了，疯了，肯定是疯了——”端木瑾什么时候这么笑过？肯定是疯了？林绍峰将自己刚刚趴在端木瑾床头柜上研究的无字鬼天书抱了起来，一阵风地冲了出去，还不停地嚷嚷着：“大事不好，端木瑾已经疯了——” 很快传来了敲门声，端木瑾打开一看，是夜幽昙，他笑了笑说：“别听林绍峰胡说，他天天那样。” “你……没事？” “没事。” “那怎么……” “怎么？ “笑得那么yindang？” “……” 黑白颠倒的生活，睡一觉又到了天黑，端木瑾和夜幽昙都恢复了体力，剩下的就是要恢复肚子。 在夜幽昙意有所指的炯炯有神的目光瞪视下，端木瑾竟然有一种无奈认命的感觉，下楼开始做晚饭。 夜幽昙在后面频频点头，这样的男人才要的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妖鬼，斗得了流氓，不错不错。 “端木师兄，今天，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存在感很低的二姑娘开口说道，平时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经常要出去溜一下雪团，雪团长得很慢，现在看起来还跟个肉包子一样。可林绍峰绝对不敢把它当做肉包子，因为雪团时时刻刻都把林绍峰当做包子馅。 “哪个人？” “就昨天晚上那个，说是叫孙文浩，是市立第二高中的学生，今天又打电话说见鬼了！” “见鬼！”林绍峰叫了起来：“这家伙是能够见鬼，大概也离死不远了，还敢消遣爷，后果很严重。” “他怎么说的？”端木瑾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蔬菜，进行炒菜前的操作。 “他在电话里又哭又叫，说自己错了，这次是真的见鬼了，求你去救救他，你们休息的时候，绍峰跟我说过这人有问题，所以我就没去吵你们。” 端木瑾手下稍微一个停顿：“他有没有说他在什么地方见鬼了？” “没说清楚，好像那个人在那边不停地跑，气息很粗，不停地喘着，然后电话就断了。” “拨回去问问。” 二姑娘闻言用骨头手指去点手机，点了好几下才想起来戴触屏手套，这用骨头滑屏，二姑娘大概算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关机了。”脱下手套，二姑娘对着自己鬼气森森的骨头手端详了半天说：“绍峰，你觉不觉得我的手指特别适合那种大的钻石戒指，会显得手很细，有光彩，你觉得呢？” “连皮都没有学什么女人戴戒指，老老实实地领着肉包子出去逛吧。” “雪团不是肉包子，很可爱……” 噬魂雪团冲着林绍峰裂了裂满嘴的尖牙。 “快去，快去！”林绍峰不耐烦地挥手。 一阵歌声突然响起，是特欢快的“小苹果”，二姑娘不由自主地就要跟着跳广场舞，跳了几步才愣愣地说：“哦，电话。” 是异灵缉查馆的热线，端木瑾和夜幽昙对视了一眼，向电话走去。 夜幽昙拿起了电话，接通，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喂，喂——有人吗？是异灵缉查馆吗？” 夜幽昙：“这里是，你是？” “我……我是一个学生，是这样的，我的同学给我发短信说他见鬼了让我给这个手机打电话，说你们能够解决，是不是啊？”女孩的声音有些惶急，“他好像……他好像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谁，你同学的名字是？” “孙文浩，你们快去救救他吧。” 端木瑾把手机夺过来问：“他被送往哪个医院了？” “市立医院吧……” 第26章 不负责任 王主任觉得自己今年很倒霉，虽然，在新校区搬迁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市立第二高中的高三级部主任，可他还是非常倒霉。 这才开学多久，学生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死都死了三个了，虽然警察之前说是自杀……自杀，就应该是自杀吧。 可今晚上，当他被手机电话铃声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惊得他心脏都要缩成一团了，不会又有学生出事了吧？ 很不幸，被他猜中了，又是高三的学生出事了，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个学生晕过去了，呗送往了医院。 尽管王主任的身体在抗拒半夜起床，由此带来了一系列的头晕眼花等副作用，可他还得起来，打车去医院。路上他继续给学校里的宿管老师打电话，让通知学生的家长立刻赶到医院去，只要没死，送到家长手里大概就能交会儿差了。 宿管老师告诉王主任，那个学生叫做孙文浩，是刚刚跳楼自杀的张楠的舍友。 “你没给他们调宿舍吗？”王主任有些火了，之前刘博出事，他一个宿舍的刘明哲很快就疯了，当时就考虑可能是没调宿舍的问题，将剩下的两个学生都调到了之前董晓军的宿舍挤一挤，张楠之后他也吩咐过要调宿舍的。 “王主任，不是不调宿舍，你也知道咱们学校的升学率，为了这个升学率很多家长找关系把孩子塞进来，这宿舍楼，实在是没有地方了啊！” “行了行了，回头再说吧！”王主任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有些出神。 又一件事，如今他是级部主任，高三学生出任何事他都有责任，虽然他知道只要现在的校长不会下台，他级部主任就丢不了可还是觉得头疼不已。 看向漆黑一片的车窗外面，王主任揉了揉眼睛，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雪白的亮点来，那是马路牙子上站着的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看不清什么样子，但有一头长头发，好像是个年轻的女人。 是自己眼花了吧？ 车很快就开过了那片区域，王主任再扭头，车窗外面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不会有人大半夜的站在冷清清的街头上，一个人都没有的街头。 一定是没睡好。 王主任有点后悔没有叫着学校的其他老师一起来，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梦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之后，他就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杀了自己，特么的能是一个好兆头吗！果真，学校利率就接二连三地出了事。 看来，应该跟校长学学，找个地方烧烧香，拜一拜，然后找个大师给算算，怎么能破除这个霉运。 夜里路上没车，出租车开的很快，王主任胡思乱想的时间里，就到了医院门口了。 王主任下车，出租车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闪烁着红色十字灯光的医院门口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王主任向四周看了看，似乎除了面前的医院大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那些黑暗，似乎又要勾起他心底的恐惧了。 他快步走进了门诊大厅。 虽然王主任不常半夜来医院，可他也知道医院是一个永远都不缺人的地方，很多半夜来医院的，或者外地来求医的都会挤挤挨挨地出现在医院的走廊和输液室、临时病房等地方，可他走进大厅却发现，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墙沿的那一溜灯管亮着，灯光很昏暗，显得整个大厅都黑洞洞的，好像有很多不知名的恐惧的感觉在这种黑暗里游荡一样，让王主任觉得浑身发紧，脖子后面还有点发凉。 可是离开这个大厅，外面空荡荡的街道似乎更加让人恐惧。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张老师，你说的那个高三的学生，叫做孙什么的，送在什么地方？入院了吗？谁跟着来的？” “没有人跟着去。” “什么？”王主任更火了，“你这工作是怎么做的，学校里的学生出事，还是在宿舍里，你就不知道跟着来？救护车将他自个儿给拉回来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跟着去。” “为什么，你是老师，宿管的老师，你……” “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王主任觉得自己要被气出心脏病来了，他使劲捏着手机，几乎是在咆哮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有点阴阳怪气，“这不是你一直奉行的原则吗？是不是啊，王老师……” 王主任的手突然地一抖，有些害怕，可他还是强撑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非常地不满意，我告诉你，等着回去处分吧……”说着，狠狠地挂断了手机。 可是声音还在，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嘿嘿，那你的处分呢，是不是也快到了……” 王主任手一哆嗦，一下子把手机掉到了地上，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就灭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突然从大厅里面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那个角落通道里冲出来了，看到王主任一个人站在那里就问：“请问是市立第二高中的学生的家长吗？” 王主任见到护士，定了定神说：“我是那个学生的老师，学生怎么样了？” “你们学校怎么搞得，怎么都没有人陪床，病人现在是危险期，必须有人陪床，赶快地，跟我上去，刚刚学校里跟着过来的老师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通知家长，真是的……”护士一通埋怨。 王主任捡起手机说：“是，是，我这就上去，不知道我们学校跟着过来的是哪个老师？我现在就命令他回来。” “谁知道，好像是宿管处的吧，当时直接跟着过来了，学生经过抢救已经恢复了心跳，但今天夜里要守夜，实时监控，那老师就不见了，真是不负责任。” “是宿管的老师跟来的？学生……恢复心跳？”王主任觉得自己梦中心脏因为惊恐缩成一团的感觉又来了，似乎一瞬间接受的信息有些多，他反而不知道问什么了。 “你说，这样的老师，是不是非常的不负责任呢？”护士停下了脚步，微笑地看向王主任，但那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阴森。 第27章 来陪我们 “你……什么意思？”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森冷、苍白，甚至还带着点怨恨的感觉，看上去有点熟悉，偏偏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红唇还带着一点冷嘲的笑。 “你……那个学生究竟怎么了，能带我去看看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王主任压下了心里的不安，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真的关心吗？” “什么？你只是医院的护士，请立刻带我去看我的学生，否则，我会投诉你的。”王主任要发飙了，今晚上怎么好像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呵呵。”护士轻轻地笑了，转身向前走去，拐向大厅一个角落里，这里有楼梯，护士指着楼梯说：“沿着这里上去，三楼，那个学生刚刚抢救完，正要转往病房。” 王主任一刻也不想跟这个奇怪的护士待在一起，他几乎是一步三个台阶地爬上了楼梯，拐过一层之后，他回头，那个护士并没有跟上来。 楼梯里的感应灯相继亮了，将王主任的影子打在楼梯的台阶上，细长的影子一折一折地扭曲，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地抖动着，乍一看仿佛一条漆黑的东西正沿着楼梯不停地向上爬动一样。 楼道里只有王主任自己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王主任竖着耳朵，总觉得身前或者身后的楼层也有人在走着，跟他的节奏是一样的，哒哒哒、哒哒哒…… 终于看到3楼的位置，王主任推开楼梯间的门，眼前一下子热闹起来，外面是一条走廊，两侧都是病房，此时走廊里几个护士正推着一张床从他身前经过，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面孔稚嫩，好像就是他的学生。 病人被送进病房，王主任打听了一下走廊尽头这一层病房的服务台，护士告诉他刚刚送进了314房间。 就是刚刚经过他的那个病床，王主任走进病房，在床头停了一下，上面有名牌：孙文浩。 看到有人过来，护士抓住王主任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很快就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了孙文浩和王主任两个人，而孙文浩是昏迷着的，也就是说这个病房里只有王主任一个清醒的人。 手机坏了，没法看时间，看窗外面的天色漆黑漆黑的，应该还在深夜，孙文浩的家长怎么还不来？王主任有些烦躁，拖了把椅子坐下，难受，又站起来到旁边的病床上半躺着，这个姿势是非常有讲究的，一旦有脚步声响起，他可以迅速地站起来，装作看护非常尽心的样子。现在学校真是多事之秋，也许校长也会到学校了来看这个学生以示重视也说不定。 可王主任错估了他自己的体力，半靠在床头上没一会儿，他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隐隐约约地听到哭泣声，求救声，很尖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却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就像那次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尖细的，绝望的，嘶哑的，可他只是默然地走了过去。 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确是奉行这样一个原则的人。 王主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清醒一点，但声音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消失，而是一直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萦绕，好像是医院深处传出来的，又好像就在身边，声音是被压抑着的。 是有人死了吗？ 王主任想要站起来到走廊里看了看，却只是想了一想，他从来没有什么好奇心的，碰上什么事，他能闭嘴就闭嘴。 病房门前不断有身影经过，大概是去查看哭声的来源了吧，王主任只是往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刚刚经过门口的身影停在门口。 出现在玻璃窗口上的是一个侧脸，耳朵旁边有几缕碎碎的黑发被随意地别了一下，皮肤挺白的，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人影一直停在那里，王主任又看过去，那个身影慢慢地向他转过头来，苍白的脸看向王主任，冲着他微微地一笑。 是那个护士，刚才在一楼大厅的护士，看起来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她站在病房外面干什么？ 那个护士笑完之后就走了，身影很快从玻璃窗口消失，没有脚步声响起，应该是脚步声很轻很轻……王主任猛然坐直了身子，刚才那张脸，似乎，似乎非常像他曾经的一个学生，只不过，那个学生已经死了。 一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让他的心脏都收缩成了一团，王主任肯定自己现在没有做梦，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见鬼了？难道说，她终于找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王主任下意识地想要躲，拉开病房门，门外的走廊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像刚刚那些经过的人影只是他的幻觉一样，从314的门口往服务台的方向看去，那里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只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地方似乎立着一个人，漆黑细长的身影，在寂静的走廊里不住地扭动，就好像他上楼梯时候的那种影子的形状，不停地扭曲，不停地抖动，像某种蛇被钉在了地上正在发出无声地挣扎。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走出这个房门的时候，脚踝上突然地地一疼，王主任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一个人趴在地面上，手向着他站立的方向，紧紧地抓住他的脚踝。 那人的身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在那里，好像一条扭曲的蛇，又像刚刚的那个影子，那蛇一样的人慢慢地抬起了头来，两眼圆睁，直勾勾地看着他说：“王老师，你来陪我们玩——死亡游戏！” 是孙文浩，刚刚还躺在床上重度昏迷的孙文浩。 此时的孙文浩无论是姿态还是眼神看上去都诡异莫名，王主任下意识地就想逃，却不妨脚踝传来了一股大力将他拖着向病房里面退去，王主任挣扎着想要爬出病房去，却怎么也抗争不过身后的那股大力，他的双手迸出了青筋，抠向地面，似乎总是差那个病房门有二十公分的样子…… “砰”地一声，没有风，病房的门却恶狠狠地关上了…… 第28章 一场火灾 “对了，之前你卖的那个关子是什么？”去医院的路上，夜幽昙突然想了起来。 林绍峰没来，上次被那对鬼手给吓怕了，以至于回去之后看着二姑娘都无比地顺眼，这次坚决要坚守“异灵缉查馆”。 “之前的三个死者，一个是吊死的，一个是在水盆里自己把自己淹死的，都是死于窒息。最后一个张楠，虽然是跳楼，可跳楼之前，所有人看到他都是活着的，可他也是死于窒息，你不觉得‘窒息’跟孙文浩的梦境有关系吗？” “孙文浩的梦，是……火灾？” “对，他在梦里抽烟，有很多纸人不停地说‘不能抽烟，容易引起火灾’，虽然我们通常说因为火灾而死的人是烧死的，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窒息而死，是因为火灾的烟雾导致空气稀薄在烟雾中窒息的，所以我觉得，孙文浩那个梦跟这件事不会没有关联的。” “关联，还是在哪个网吧里吧？” “有可能是在网吧，也有可能只是玩游戏的载体的东西，比如说手机，刘明哲就是手机玩游戏的时候收到了邀请码，但其他几人貌似都是沉浸在那个网吧里玩游戏。那个网吧，我们应该再过去看看……” 说这话，很快就到了医院，端木瑾三步两步跨上台阶到急诊服务台查询夜里送过来的急救人员。 “没有啊，”护士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抬起头来：“今天晚上就没有一个送急救的，也没有你们说的什么学生。” 护士描着黑眼线的眼睛一直看向端木瑾，面对端木瑾的问话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们再打电话问问，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或者不是这个医院？” 不是这个医院？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点不祥的感觉。难道那个女学生也是故意打电话来骗他们的？是孙文浩不满意自己吃瘪就让同学继续跟他们开玩笑？还是说，他们真的找错了医院？ 端木瑾第一时间想通过张国强联系校方，张国强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出事了，出事了，特么的，又出事了！”张国强明显有些暴躁：“刚刚学校里学生报警，说他们同学中邪了，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张队，我们也接到学生的电话，现在就在云海市市立医院，但这边说没有半夜送过来的急救学生病号。” “私立医院？不对，是云海附院，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我打算立刻到学校里走一趟，你来不来？” “好！” 端木瑾和夜幽昙跟赶场一样又走出市立医院打车，小护士痴迷的眼神黏着端木瑾从医院里一路尾随出来，夜幽昙心里有点不爽。 打车跟孙国强汇合，孙国强在车上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打着，掏出烟来点上一根狠狠地抽着说：“这一天到晚事儿够多的，还得半夜出勤，真是累得像狗。哎，端木，你们昨天到学校有收获吗？” “昨天夜里是个学生跟我们开玩笑，讲了一个梦。” “一个梦？他还真以为大家都闲的没事干应该配他玩游戏呢？” “但不出意外，今天夜里出事的那个学生就是昨天开玩笑的那个。” “什么？” “但他一直对我们抱有敌对和玩笑的态度，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说的那个梦，到底是不是梦……” 电话铃突然响了，孙国强拿起手机：“喂——什么？学校里的老师也……特么的！”张国强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扭头对端木瑾说：“暂时还不能去学校，医院里也出事了，学校过去的老师被人发现晕倒在楼梯间里，好像是被袭击了。陪床的老师，也就是高三的那个级部主任是姓王的吧，也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症状跟送过去的那个学生一样，都是窒息导致的昏迷，若不是被护士发现了估计现在就已经死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深度昏迷，搞不好就完蛋了。咱们还是先去云海附院吧。” “那学校那边，是不是还有学生看到了什么……” “学校那边天亮过去，这些高中孩子也不容易，平时学习就够累的，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我得给校长说说不行在事情解决之前先停课吧……” …… 病房里两张病床，躺着孙文浩和王主任，每个人的鼻子上都扣着氧气罩，身上连接着各种线，那一头是机器，滴滴地响，一看就是病危的状态。 “他们……”夜幽昙诧异地抬头看向端木瑾，端木瑾点了点头。 “怎么了端木？” “张队，跟您说您可能会有些不理解，他们的……”端木瑾研究了一下措辞，低声说道：“他们的身体虽然抢救回来了，但生魂已经离体，如果时间长了，可能就永远行不过来了！” “这……端木，你有没有把握把他们的魂儿给找回来？” “我可以试一试——” “那快点的，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好。”端木瑾转身跟夜幽昙耳语，夜幽昙点点头离开了病房，端木瑾对张国强说：“张队，我们先要找出他们的生魂大概的位置，我的朋友已经回去取东西了，我打算趁这个时间再去一趟学校，了解的越多，才越有可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魂魄。” “好，让我的人送你，对了，之前我调查过学校周边的情况，找过那个疯女人，但没找到，但也发现了一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让姚梦梦跟着你去，路上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本来在询问晕倒在楼梯间的宿管老师的姚梦梦支愣着耳朵早就听到了，高兴地跳起来说：“是！”还打了个敬礼。 “孙文浩的晕倒他是怎么说的？”端木瑾看了一眼一直揉头的宿管老师，那老师大概还有点晕乎乎的找不到北的感觉，怎么突然就面前出现了一大堆警察？ “说是被人袭击了，后脑也肿了一大块，但我们调了医院里的摄像头看了，录制功能竟然都坏了，这就有点说不清了。” “先去学校吧。” “好！”姚梦梦答得响亮，蹦蹦跳跳地就出去了。 中途去了一趟警察局拿档案，就是之前张国强说的他们查到的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端木瑾说的。 那是，一场火灾—— 第29章 夜半哭声 也许端木瑾猜的不错，那里还真发生过一场火灾，那些因为浓烟而窒息在火灾中的亡魂不甘心就死，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场窒息的死亡吧？ 而且是死在网吧的火灾里，当时大部分人都在玩游戏，那场最终要了他们命的游戏也当得了死亡游戏之名了吧？ 姚梦梦说，根据他们的调查，在第二高中搬迁过来之前，这里是一个散落的小村子，低矮的房子，漫山遍野的果树，朴实的农民。后来因为果园采摘和农家宴的发展，这里的农民也都成了土财主，暴发户，精神文化需求水准就越来越高。 有人在村里开了一家网吧，挺大的，在当时来说就算在市里也是挺先进的一个网吧，经常招待村里的年轻人和过来游玩的人。大部分时候是招待村里的年轻人。 有一天晚上，是个冬天，大雪，村里人都窝在家里看电视，可年轻人早就相约着一起去网吧玩游戏了，联机打游戏，村里的年轻人特别痴迷。 夜里下了雪，很大，躺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学飘落“扑簌”的声音，无端端地就让人心头发冷，猛然寂静的村子里有人高喊：“着火了，着火了——” 声音把沉睡在梦中的村里人都惊醒了，跑出各自的房子一看，是网吧着火了，很大的火，冲天而起，火焰上方飘落着洁白的雪花，在没有挨近火焰就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仿佛昭示着一场没有悬念的死亡。 很快村人们就爆发出了凄厉的哭叫声，村子里大多数的年轻男人都在这个网吧里面，也就是在面前的火焰里。 报警，掏出管子对着网吧拼命地浇水，天寒地冻的时候，水一旦滴到地上很快就结冰了，可就是浇不灭网吧上方那熊熊的大火。网吧的门关的紧紧的，完全被火焰吞噬在里面，整个门框都变了形，除了火焰外面的嚎哭声，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呼救的声音。 到火警赶到的时候，村民们已经绝望了，三三两两地坐在雪地上，抱头痛哭。 那场大火把整个网吧都燃烧殆尽，火警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是可以进去救人的了，火焰就像一堵堵高墙，把生的希望留在的外面，把死亡牢牢地关在了里面。 火警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火焰扑灭，网吧是一大片房子外围围着开网吧那家人家里的房子，房子多，这次一下子都报废了，网吧老板也没有出来，据网吧老板的家人说，他们一开始一点都没有察觉出异样，是火焰烧到了家里才突然惊醒的，从前面的院子里跑了出来，幸好跑得快，否则就跟其他人一个下场了。 现场很惨烈，当火焰的浓烟在雪的压迫下渐渐散了，灰扑扑的墙壁窗口上也落上了雪大概已经冷却下来，火警才打开现场。 整个网吧的地下躺满了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匍匐在地面上，好像拼了命也要从这里逃出去一样，可拼了命了，命却留在了里面。 焦黑的尸体无一例外地蜷缩着，大张着嘴，嘴巴里落满了燃烧之后的灰烬，将整个嗓子眼都堵死了，也许在烧死之前，他们就已经这样死去了。 面目全部焦黑萎缩，谁也分不清自己家的那个是哪一个，村民们在网吧门口嚎哭着，巨大的悲痛击垮了他们，他们甚至不敢迈进网吧的残垣断壁里看一看那些尸体。 最后警察判定是有人吸烟或者是电线老化引起的火灾，因为大冷天打游戏网吧一般会大门紧闭，而且这个网吧因为为了保暖，在网吧外面又砌了一道墙，跟网吧的墙中间什么都没有，算是空气保暖一般的感觉，火是从外面这一层开始的，里面的人打游戏打的忘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火给包围了。 网吧就像是一个棺材，外面这一圈就像是棺淳，棺淳起火了，棺材里面的人怎么能跑得了？ 所以一个也没跑出去。 这对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一夜之间，青壮年就没剩几个了，家里死了孩子的老人大都病倒了，村子里死气沉沉的。 后来就开始传说这里闹鬼，病中的老人总说自己梦到孩子在火海中挣扎，向他们求救，伸出焦黑焦黑的手想要抓住他们，乌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嘴的灰尘让他们发不出声音来。 还经常会听到网吧那个方向传来哭泣的声音，整夜整夜的哭泣，可一旦有胆子大的人走到那里，哭泣声就消失了。 闹鬼的传言越来越烈，村长就出面去找了一个据说是会通鬼神的神婆回来。神婆看了之后说这里死人太多，阴气太重，这些死掉的人又因为年纪轻轻就死了，不甘心，所以根本不能好好地去投胎，这有得闹腾，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因为只有人命才会满足不甘心的厉鬼。 村长吓坏了，就问神婆怎么才能解决。神婆推荐了一个附近村子里扎纸人扎的最好的人，让村长把那些烧死的人的照片送过去，每张照片都扎一个纸人，每个纸人还要配着一台纸扎的电脑，一并烧了，就可以把这里的阴气用纸人的灰烬化解了。 烧纸人的那一天，村子里的人都来看了，一排排的纸人真的扎的栩栩如生，脸是画上的，但扎纸人的那人画工特别好，乍一看跟本人真有那么五六分的像，很多村民看着纸人都流下了眼泪。 纸人被摆在那个地方一排一排好像网吧里坐在电脑面前上网的样子，神婆指挥这几个仅剩的青壮年来干这个活，那几个青壮年摆动纸人的过程中感觉那些纸人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们看一样，心里毛毛的。 纸人摆好之后不是立刻要烧的，要在那里摆到中午头，过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神婆摆上供桌祭品，用红绳将纸人都拦在了里面，才吩咐村里人用酒精围圈，听她的吩咐点火。 点火之后，酒精迅速着了起来在周边形成了一个火圈，那时候，很多村里人都觉得自己看到火圈里的纸人挣扎了，挣扎着想要从火圈里出来，却被那根红绳拦住了。甚至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说听到纸人的哭声了，大太阳底下，尖细的哭声，特别特别地渗人…… 第30章 一个初中 从那以后，似乎再没有人听到过夜半的哭泣声，大概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可惨痛加恐怖的经历，让那个村子的人再也在那个地方待不下去了，很快大家有能力的都搬离了那个村子，只剩下了些老弱病残。后来市立第二高中迁址，觉得那块有山有水，肯定风水好，就选择了那块地方，给村里人拆迁款让村里人都搬走了。 警察调查学校周边情况的时候，在距离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的村落，有这个村子的人，说出了村里当年那场火灾。老人涕泗横流地说那个地方肯定不是个好地方，可当时村子里的人有钱让他们搬走高兴还来不及，所以谁也没说那件事，包括闹鬼的传言。 “端木，难道是这场火灾造成的？但村里人说当时他们找的那个神婆很厉害，那件事处理的也挺圆满的，怎么会突然……” “或许，有那么点联系。”端木瑾想到窒息而死的三个人，还有孙文浩的梦，无疑那些烧死的鬼魂仍然盘亘在学校这片地方，没有离开，这帮人都是玩游戏死的，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弄出什么死亡游戏了吗？ “那……端木，你可一定要保护我，我……我特别怕鬼。”姚梦梦向端木瑾挪了一下，端木瑾看了看自己紧靠的车门似乎避无可避的样子，只好将姚梦梦手中的材料拿过来装作看调查材料的样子，无视姚梦梦含情脉脉的眼神。 姚梦梦撇嘴：这就是块石头，竟然无视貌美如花、青春洋溢的她姚梦梦的笑脸。 “对了，张楠自杀的事你们查到什么了？”他和夜幽昙去过董晓军的家和刘博的家，包括那个被刘博吓得有些疯疯癫癫的刘明哲家里，就是没去过张楠的家里。而张楠的同学，大概是最了解张楠的孙文浩一直就不怎么配合，反而因为“异灵缉查馆”想出了开半夜闹鬼的玩笑，而张楠又是最近的一个死者，家里人的情绪完全没有稳定下来，端木瑾也没有特为拜访。 “张楠跟董晓军和刘博不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是迷上游戏有一段时间之后才死的，尤其是董晓军，期间他爸爸还去世了，似乎符合自杀的心理。但张楠不一样，好像就孙文浩知道他迷上了一个游戏吧，还没等他表现的多么特别的时候，他就突然自杀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时间这么短。或者，不是自杀?”姚梦梦想起验尸报告说张楠死于窒息，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跳楼的人竟然是窒息而死，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楠和第一个死者董晓军、第二个死者刘博的关系有调查吗？除了第二高中的同学，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吗？” “有的，他们都是育英中学的，也就是说他们初中在一个学校，但他们彼此之间又是在上了高中之后才认识的。” “育英中学很大吗？” “不算大，就是划片就近原则的初中，说起来他们几家人离得还算比较近的。” “那就有点奇怪了。” “什么？” “在一个不大的初中都没有认识的同学到了高中之后突然就会联络起来吗？因为来自同一个初中还是因为什么？” “男孩子都好玩吗，他们不都是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认识的？” “玩游戏的过程，也对，他们喜欢玩游戏不是他们上高中之后才出现的。” “这样说的话……似乎，是有那么点奇怪。” “父母彼此认识吗？” “父母都说不认识，但也有人说脸熟，可能见过。” …… 端木瑾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是有些奇怪，但这问题出在哪里？是育英中学那个初中还是拆迁村落的火灾？ 火灾跟这几个男学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虽然说鬼的七情六欲被放大，经常会有的放矢，但也不排除一些红了眼睛的鬼就是单纯地杀人罢了。 对，还有孙文浩和王主任，他们的生魂已经离体了，如果不是在医院，应该跟董晓军他们一个下场了…… 到学校天还没亮，又跟学校里的老师打了一番交道，临时接替的男生宿舍宿管老师说学生们晚上受到了惊吓，现在刚刚在别的宿舍睡着了，希望能够晚点问话。 于是端木瑾就在学校里等了一会儿，等到天亮时候孙文浩同宿舍的同学醒了之后，才在姚梦梦地配合下进行问询。 期间端木瑾给夜幽昙打了个电话，夜幽昙说已经把雪团带到医院里去了，但是具体的操作还需要避人耳目，大概要等一会儿。 孙文浩同宿舍的两个人看样子真的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张楠就是他们宿舍的，自杀了。孙文浩如今又出了这种事，这不得不让人心生恐怖，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 被问到昨天晚上事情的时候，两个男生沉默了，过了很久，一个男生才犹犹豫豫地问：“你们，当警察的，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端木瑾说：“我不代表警察的立场，我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我相信。” 问话的男生显然吃了已经，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端木瑾，又跟他的同学对视一眼才松了口气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实话实说。” “是……昨天晚上……” 原来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他们就觉得孙文浩有点问题，整个人坐立不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孙文浩拿着手机不停地按来按去，也不知道给谁发什么信息呢。 后来到熄灯时间了，他们都躺下睡觉了，就在每个人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孙文浩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不测，希望你们能看在同学的份上，联系一下有个异灵缉查馆，而且我给你们邮箱发了一份东西，你们把那个东西交给异灵缉查馆的人，也许我说不定……” 两个男生以为孙文浩说梦话呢，什么异灵什么馆的，再说遭遇不测，大半夜说这个怪吓人的，两人就都没有搭话，过了半响，听到孙文浩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就是翻身，不停地翻身，吵得两个人都睡不着了。 “他给你们发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没敢看，因为夜里，夜里的事实在太恐怖了，我想，应该就是……有鬼，这个世上肯定肯定有鬼！” 第 31章 肯定有鬼 两个男生面色如土，好想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恐怖事情。 端木瑾给两人倒了杯水说：“没关系，慢慢说。” 喝了几口水后，最先开口说话的男生开始说起来昨天晚上他们亲身经历的恐怖。 因为睡前孙文浩的那句话，两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些膈应，毕竟现在学校算的上是多事之秋，好几个同学说没就没了，大半夜的谁也不愿意说“不测”这俩字，更何况还扯上异灵了。 但孙文浩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吵得他们睡不好，但后来也睡过去了，睡得正沉的时候就被一种声音给惊醒了。 那时候大概都过零点了吧，反正宿舍里漆黑一片，就是听到了一种声音，仿佛是挣扎呜咽的声音，声音很低，好像发出声音的人被捂住了嘴巴，尽管迫切地想要大喊大叫却只能低低地呜咽。 本来不想理会的，可那声音断断续续地一直响，而且越听越觉得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甚至有一种有人在对着他们耳朵呻吟的感觉。 两人不由自主地都坐了起来，黑暗中两人的喘息声彼此可闻，其中一人开口说：“什么声音？” “你也听到了吗，我也是……”另一人回答。 两人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毕竟他们两人还都是正常的。 只是，孙文浩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的回答。 “孙文浩，孙文浩，你醒醒——” 孙文浩一直没有说话，而且清醒过来的两个人似乎也发现了，那声音，好像是从孙文浩的床铺上传来的。 “孙文浩，孙文浩你怎么了——”一个男生摸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向孙文浩的床铺上照了一下，可以看到孙文浩就在床铺上，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搅在身上，整个身体仿佛在痉挛一样，就是不回答他们的问题。 “是不是犯什么病了？”另一个男生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要不要告诉老师？” 两人从床铺上下来，向孙文浩的床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孙文浩你怎么了？——啊！” 突然爆发出尖叫声来，两人被吓得猛地向后倒退几步，身子靠在了另一侧的床铺上，战战兢兢地看着孙文浩，或者说，不是孙文浩。 就在刚才，他们马上接近床铺的时候，床铺上一直痉挛挣扎的孙文浩突然坐了起来，面向他们。面孔暴露在他们的手机手电光芒之下。 那张脸上，没有脸！ 也就是没有五官，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出鼻子的凸起来，那阴气森森的样子像鬼片里的形象。 两人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想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迈不开步子，他们怔怔地看着孙文浩那张虚空的脸面向他们，嘴部的地方那一小块凸起好像在咧着嘴笑，发出好像哭一样的声音。 然后，孙文浩抬起双臂，将一张白乎乎的东西举了起来，慢慢地向着自己的脸上盖上去，那白乎乎的东西盖上去的同时，孙文浩的身体又是拼命地颤抖不停，好像遭受了什么重创一样。 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停止，隔了不到一分钟孙文浩又拿起一张白乎乎的东西贴到了脸上，同样是身体痉挛，脸部出现嘴的地方好像张得很大。 渐渐地，两人才看明白，不是孙文浩没有脸了，而是孙文浩的脸上贴满了东西，白乎乎、湿答答的纸，一层又一层的湿纸将他的五官都糊了起来，在手电筒的灯光下乍一看就像一个没有脸的人。 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牢狱里面的一种刑法吗，用湿纸一张张糊死人的口鼻生生地把人给憋死。 可孙文浩这个样子分明是自己给自己贴的，难道，他不嫌憋得慌吗？ “孙文浩，你——你干什么？”一个男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伸手想要去帮孙文浩揭下来脸上的纸，孙文浩的头部突然一个抖动，就好像一直活动的人突然定住了只盯着一个地方一样，用他一双被白纸糊起来的眼睛“盯着”他们，无端端地让人心里发毛。 “哧哧——”孙文浩发出一阵分不清是什么的声音落在两人的耳朵里让人浑身发冷，然后，很缓慢地，很缓慢地从身边拿起一张纸向自己的脸上贴去，好像此时孙文浩的身体是在给另外一个人施刑一样，还特别享受那个过程，看着人挣扎痛苦的过程。 两个人对看一眼下定决心一起向孙文浩扑过去，一左一右去抓孙文浩的手，孙文浩的反映却非常迅速，双手一摆躲了过去然后猛地一推，将两个人推到在地。 孙文浩这一下推的力气特别大，两人跌倒后半天爬不起来，孙文浩突然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啪嗒”一下从床铺上摔了下来，正好摔倒两个人的身旁，白乎乎的脸庞在跌落在地上的手机手电光芒照射下，看上去更加阴森了，好像随时都能从这白乎乎的脸庞里翻出两只惨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他们一样。 俩人吓坏了，几乎是爬着向宿舍外面扑去，一直到宿舍门口，孙文浩并没有追击，只是在原地不停地痉挛着，好像就要憋死了。 两人一鼓作气拉开宿舍门跑了出去，直接就去一楼找宿管的老师，当两人惊魂不定的把宿管老师叫上来的时候，孙文浩就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是躺在地上的，但不一样的是孙文浩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露出了自己的脸。 那些纸不见了，蒙在孙文浩脸上的纸不见了，连床铺上也没有，水湿的痕迹也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幻觉一样。 他们对老师说有鬼，被老师狠狠地训了一顿，当然，是在打完了120之后的。 救护车把孙文浩拉走了，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孙文浩身体软哒哒地，胳膊腿拉达在单价旁来回地晃，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 临时宿管老师带他们去别的宿舍凑合一晚，他们很长时间都吓得不敢睡，一直到快天亮了实在太困了，才睡着的。 “可以把孙文浩发给你们的东西给我吗？”端木瑾问。 两人连连点头：“警察叔叔，这事，是不是真的有鬼了？这……就算孙文浩想自杀可未免也……” “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件事，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第32章 可怕音频 两个男生连连点头，也许是明白了，也许是不明白，眼神是恐慌中带着迷茫，迷茫中带着不安，他们局促不安地在原地扭了扭，整个人都非常的不自在。他们，又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亏心事呢？ 两个学生迟疑地问：“警察叔叔，我们……我们还用联系孙文浩说的什么异灵缉查馆吗？” “不必了，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端木瑾摆摆手，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让两个学生用老师提供的电脑下载了邮件里的东西，两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直接跟删除病毒一样把那封信给删除了，跟着临时宿管老师匆匆离开了。 端木瑾看了看电脑上的文件，是两个音频文件，看大小一样应该是一样的文件，可以防万一端木瑾还是给姚梦梦两份都拷贝了一下，自己也是两份都拷贝进了手机，用耳机来听。 刚开始是刺啦刺啦的声音，就跟在信号不好的地方通话一样，渐渐地，就能听到孙文浩的声音了，叹息声，一声连一声的叹息声，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显出说话的时候孙文浩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然后，孙文浩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可能，那个找过张楠的东西……就要来找我了……虽然，我还没有收到那个邀请码，可我知道，快了，我就是下一个，我就是下一个！” “我就是下一个”这句话孙文浩念叨了好几遍，可见心中非常恐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不知道听这个文件的会是谁，会不会相信我下面说的话，因为……我要说的是，我见鬼了，我看见……张楠了……明明昨天夜里我刚刚跟异灵缉查馆的人开过玩笑，说我见鬼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成了真的……可昨天夜里真的是个梦，是个梦啊！” 孙文浩的声音里带着点抽泣，沉默了一会儿，音频里传出来的全是孙文浩粗重的呼吸声，戴着耳机来听，就好像孙文浩就在他端木瑾的耳边喘息一样。 姚梦梦一直在关注端木瑾的表情，因为她想听，却不敢听，就指望从端木瑾的脸色上看出个端倪来，知不道这东西到底可怕不可怕，可让她失望的是，端木瑾的脸色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 端木瑾眼眸低垂，在静静地聆听孙文浩也许是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段录音。 “就在今天下午，课间操，本来是在跑步的，就在操场上，远远地能看到我们的宿舍楼，我跑着跑着不知道怎么就一抬头，一下子看到了五楼我们宿舍的窗户，窗口有一张苍白的脸，即便隔着那么远，我也知道，那是张楠。”孙文浩的语速越来越快：“我当时脚下一软，吓得摔倒在地，把后面的同学绊倒了好几个。当时我什么都不理，甚至来不及理会同学们的喝骂声，爬起来就向宿舍楼冲去，我拼命地跑，张楠的脸就一直在窗户上，用一种阴森森的目光透过窗户向下看来，我想要跑过去确认一下那究竟是不是张楠，是不是我看错了，可就在我跑入清晰的势力范围的时候，张楠的脸突然就消失了，就好像，刚才我看到的是错觉一样，消失了……” “我怔怔地走到宿舍楼地下，再一次抬头，还是没有看到黑洞洞的窗口后面有任何人的人影。我一步步向宿舍楼里面走去，明明心里怕的要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去看个究竟，究竟是不是张楠，还是……有人搞鬼？” “因为是课间操，宿舍楼里没有人，特别安静，当我站在一楼入口，向两侧看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条空荡荡黑乎乎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扇连一扇的紧闭着的门，看上去冰冷苍白，就好像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个宿舍，而是一方方的坟墓，而那些门就是坟墓的墓碑，冰凉、冷漠地立在那里。” “走廊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和我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让我感觉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其余的都是幽魂，一个一个的幽魂就藏在我面前这一扇扇冰冷的宿舍门的后面，从钥匙孔里阴森森地窥探着我……” “我一步步向楼上走去，不过五层楼，走的特别慢，因为我不敢发出脚步声，否则那脚步声会回响成一片片杂乱的回音，会让我感觉我已经被那些想象出来的幽魂包围了……” “走到五楼，我才发现我走错方向了，因为这个方向，有个同学自杀的水房，水房被学校里封死了，门上贴着封条，可就算这样，同学们平时宁可多走几步路也要从另一侧楼梯下去，谁也不敢从这个方向走。可是今天，我走了，越害怕，反而越会走这样的路，听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呵呵——”孙文浩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我觉得我也算是一个大胆的人了，可在经过水房的时候，我却吓得差点就尿了裤子，因为……我听到了声音，从水房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流水声，哗啦啦不停的流水声，还有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好像水房里有一眼泉眼在不停的冒水一样，又好像……又好像是在水下的人肺部最后的一点空气被挤压出来的声音，咕嘟，咕嘟……” “我听说那个同学是淹死的，用自己的脸盆把自己淹死的，当我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的时候，我竟然好像看到了那个淹死的同学正翻着白眼把自己的头压在水盆里，旁边，是两个虚空的黑影压着他的双手，让他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头颅压在水盆里，他的嘴被迫张开，最后一点空气溢出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吓得要命，一点一点向前蹭着，就在蹭到水房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有一股凉意，我一低头，竟然看到水房里有水从门缝里流了出来，已经漫过了我的脚底，向走廊里扩散开来，我吓得大叫一声啊啊地就向前跑去，下意识地想要找一个躲避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宿舍——那时候，我已经想都来不及想了，跑到宿舍门口一下子拉开了宿舍门……” 第33章 都等你呢 “那时候，我根本就忘了之前在宿舍里看到了张楠的事情，也许，宿舍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我还是一把把宿舍门给拉开了……” “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当时愣住了，接着反应过来，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我们是有锁宿舍门的，为什么我一把就拉开了？宿舍门怎么是打开的？我低头在门口找了找锁，看到地上果真扔着一把锁，就是我们宿舍的锁。因为我们宿舍离着那头的水房比较远，跑到这里我那一股气就泻下来了，这时候也听不到水房的声音了，刚刚吓得我差点尿裤子的感觉也淡了很多。我使劲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进了宿舍——” “宿舍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没有人，柜子里也不可能有人，会不会在柜子里？我看了一下大家的衣柜，都是锁着的，只有之前张楠的衣柜门没有挂锁，会不会……会不会就藏在这里面？” “我咬了咬牙，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打开看看，是人是鬼……我猛地一把拉开了衣柜门，空的，衣柜里面也是空的，我才彻底舒了口气，眼角突然瞥到一点白白的东西，我扭头一看……是一个塑料袋，白色的塑料袋，就靠在窗口的那个位置，难道刚才我看到的那个白色的人脸就是这个塑料袋？我慢慢地走过去，把塑料袋捡起来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买东西的塑料袋，也许我刚刚真的看错了，唐静也说我，最近真是太疑神疑鬼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上课了，我锁上宿舍门向外走去，打算赶快去教学楼上课，这次我认准了避开那个水房的方向，向着楼梯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到了一楼，一直到走到阳光底下，浑身发冷的感觉才好了一些，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意识地一回头——我又看到他了，那张苍白的脸，就是张楠，一定是张楠，张楠在窗口后面举起了手，向下指了指，在我恐惧得几乎都不能动弹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说不清当时是怎么开始动弹的，那时候我就站在宿舍楼前面，这次看的很清楚，是张楠的脸，阴森森的，惨白惨白的，一看就不是人的脸。我的身边是学校的喷泉，喷泉水哗啦啦的，似乎还夹杂这咕嘟咕嘟的声音，让我一度以为我自己又回到了宿舍楼里面站在了水房门口，而张楠，正在我的宿舍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手机的响动不知道是惊动了我还是惊动了我旁边的喷泉，突然就能动了，却还是先低头，看手机，手机里有一条微信：321，等你。是张楠发来的，已经死了的张楠发来的，这个号码，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321，是网吧的电脑3排，从入口处数第21台电脑，那里几乎已经靠着最里面了，有小窗户的地方，我和张楠最喜欢在里面玩电脑游戏，他，他已经在等我了……” “我大叫着撒腿就跑，这一次竟然顺利地跑到了教学楼，我刚气喘吁吁地转到我们班的那层楼，就看到了我们的级部主任王老师，王老师见我迟到沉着脸，快步向我走来。我估计一场挨训是免不了了，只好在原地站下，低着头，准备听训。” “可奇怪的是，王老师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喘息，低低地喘息，那声音，就好像喘不开气的人一样，听得我都特别难受，我抬起头，看到王老师的脸都发紫了，看到我抬头，王老师紫涨的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他对我说：‘都等这你呢，你还不去……’，我再次大叫着跑远，直接一头冲进了教室里，教室里的同学都诧异地抬头看我，上课的是英语老师，英语老师特别生气，让我到教室旁边罚站。罚站也好，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同学，阳光还好，我应该，应该不用害怕了吧……” “可惜不是的，我依旧害怕，非常害怕，因为我罚站的地方正对着外面连廊的窗户，王老师就停在其中一扇窗户上，从窗户外面阴森森地盯着我，脸色已经从紫色恢复了白色，甚至有点苍白，就好像我看到的张楠的脸，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 “下课后我又给异灵缉查馆打电话，可这次，人家不相信我了，这大概就是说狼来了的孩子的故事，狼来了，狼来了，最后，害的还是自己，可我不过就开了一次玩笑，我才开了一次玩笑啊……”孙文浩在音频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特别伤心。 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样子啊！ 音频的最后，基本就是孙文浩在哭了，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突然，一声诡异的笑声从中传来：“叽咕——”好像有人在捂着嘴笑，然后用一种低沉的，阴森森的声音说：“我们都等着你呢……你，来吗……叽咕，叽咕……” “啊——”一声惊叫，分不清是男女的声音，突然响起，整个音频戛然而止。 端木瑾摘下了耳机。 “说的什么？”姚梦梦好奇的要死。 “你最好不要听。” 姚梦梦咽了口唾沫：“很……可怕？” “对你来说，很可怕，不要听，拿回去给你们队长。” “哦，好，好，”姚梦梦脸色都白了，想起自己好奇去看什么招魂，差点被吓掉魂，还是老实点好，老实点好。 “我要去趟这个学校的网吧。” “我陪你去。” “你确定？” “什么意思？” “那个网吧在地下，里面的光线常年不足，也即是说，阴森森的，然后，那里还可能……” “别说了，我，我在网吧前面太阳底下等你，行吧……” 端木瑾木然地点头，但内心非常满意。 来到网吧，荆伟正在一楼咖啡厅里歪躺着晒太阳，他对端木瑾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又来干什么，该看的不是都已经看了吗？害的我网吧都停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端木瑾平静地说：“我只是来开一台电脑上网的……” “谁要给你开电脑，走走走，赶快走！” “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撵客人的？”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想要上网也行，一百一小时，钱拿来就让你进去！” 姚梦梦一听气坏了：“你这电脑是金子做的？一小时一百你怎么不去抢！” “好！”端木瑾已经掏出一百块递给了荆伟：“一小时。” 荆伟接过来：“这还差不多，里面没有人，自己开吧。”荆伟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躺，根本就没有下去当管理员的样子。 端木瑾也没说什么，向地下网吧走去。 第34章 死人寿衣 “你这人——” 姚梦梦觉得自己的男神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心里那个气啊，她直接冲向荆伟，挥了挥拳头威胁他说：“你想妨碍公务？” 荆伟二郎腿一翘：“屁！警察了不起啊，我告诉你，看你是个美女我不跟你计较，否则我一定投诉到你裤子都没有了！” 姚梦梦红了脸，气的，但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打了荆伟或者骂了荆伟，荆伟投诉自己那是一投一个准，更何况这个荆伟还是教育局局长的儿子，这个学校校长的小舅子呢！ 她转身，气哼哼地要走，却突然计上心头。 她缓慢地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荆伟，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荆伟被姚梦梦盯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你……你看我干什么，没看过帅哥啊！” 姚梦梦阴恻恻地一笑，故意用一种缓慢而阴森的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学校现在闹鬼……那么多人都已经自杀了……你说，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那些鬼会不会……”姚梦梦突然提高音量大喊一声：“来敲你的门！” 荆伟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躺椅上掉下来，他气哼哼地站起身来大怒道：“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恐吓公民，我要投诉你，投诉你！” 真的要投诉我？ 姚梦梦眼珠一转直觉不好，笑嘻嘻地说：“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一个大男人不会玩笑也开不起吧？你又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投诉你！” “难道，你真做过亏心事？” 荆伟真是气急败坏了，用马景涛式大吼道：“滚，你给我滚，滚出去！”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来老高。 “哎呦这张大嘴，干脆叫做荆大嘴算了。”姚梦梦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姚梦梦之前来过一次网吧，知道外面有靠近地面的小窗户，她出来之后径直就来到了小窗户的地方，这时候阳光都已经完全出来了，金灿灿的，照在小窗户的玻璃上反射出一块一块的光斑，让姚梦梦根本就看不清网吧里面的情形。 姚梦梦只好蹲在小窗户外面，脸贴紧玻璃，两只手拢起来挡住了阳光，向里面看去。端木瑾就坐在离小窗户不远的地方，面前的电脑已经开机，他移动着鼠标，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端木瑾真的是来上网的？ 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面前出现了一张布满了褶皱的脸庞，脸庞下方两只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看着她，上方是那人的嘴巴，裂开的很大，一嘴黄黑色的牙。 “啊——”姚梦梦被吓得惊呼一声向后面退去，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那脸庞正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姚梦梦这才发现之前这人是头向下看着她的，这样脑袋正过来看着正常了一点，是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皮肤很沧桑，脸上布满了沟壑，灰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件破烂棉服，光脚没穿鞋，露着指甲乌黑的脚丫子。 是那个女疯子，姚梦梦虽然没见过她，可她听李磊他们说过，这学校的网吧附近总是出现一个女疯子，无论学校的保安怎么小心她都能够进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有时候保安把她抓起来，可她是一个疯子，讲道理没用，打她吧，好像也下不去手，所以这女疯子还是经常在这个地方游荡。 女疯子虽然没有什么威胁性，可她疯疯癫癫的神情还是让姚梦梦非常害怕，她看着女疯子笑嘻嘻地靠近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嘿嘿，刚刚，你看到我的女儿了吗？”女疯子笑嘻嘻地说，好像不怎么疯了，吐字很清楚。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在哪？” “我的女儿，对啊，你看到她了吗？她经常到这里来的……” “没，没有。”姚梦梦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女疯子的话。 女疯子却不放过她，笑眯眯地围着姚梦梦转了几圈，眼珠一直盯在姚梦梦的身上，让姚梦梦心里发毛，可她是警察，又不能驱打这可怜的女疯子，就说：“你的女儿失踪了吗？” “不是的，我经常能看到她……”女疯子还是笑嘻嘻的：“你的身材跟我女儿的差不多，你可以帮我试试我给我女儿做的衣服吗？” 看女疯子更本就不想让她走的样子，姚梦梦只好硬着头皮说：“行，行吧，我替你女儿试衣服。” “谢谢。”女疯子高兴坏了，咧着大嘴笑着，双手从一直背着的状态伸了出来，手上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就是这个，我刚给我女儿做的，你穿穿看。” 姚梦梦低头一看，纳闷，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像小时候农村的奶奶家用来贴窗户的窗纸？她顺手拿过来看了一下，突然大叫着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 那是一件纸做的衣服，是一件烧给死人的寿衣！ 疯女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扑过去把纸寿衣捡了起来，怒视着姚梦梦：“你答应了，就一定要穿上！”说着，她向姚梦梦逼近过去。 姚梦梦吓坏了，明明是一个没有攻击力的疯女人，可她拿着纸寿衣逼过来的样子无端端地就让姚梦梦觉得恐惧，她不停地后退摆手：“我不穿，我不穿……这是给死人穿的，是给死人穿的！” 疯女人突然阴森森地笑了：“你刚刚已经答应了，很快，你就可以穿上这件衣服了！” “啊——”姚梦梦大叫一声掉头就跑，疯女人没有追，而是捧着那件纸寿衣向咖啡馆里走去。 “特么的你个疯婆子，还敢蹬鼻子上脸，这屋里是你能进来的吗！”荆伟刚刚还没从姚梦梦的戏弄中缓和过来，看到疯婆子登门，可气死了，直接站起来破口大骂，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来的，老子我正有一肚子气没处倒呢！ 荆伟正要冲上去暴打疯女人，突然就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疯女人手上有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突然立了起来，像人一样立了起来，那是一件纸做的花寿衣裙子，裙子立在那里，好像里面有个人穿着它，却看不到头颅和四肢。 那种感觉特别恐惧，荆伟下意识地想要大喊，却发现声音好像被什么粘乎乎的东西给封住了喉咙。 疯女人在笑，阴恻恻地笑，她说：“就差一个了，就差一个了——” 第35章 一屋纸人 端木瑾走进地下的网吧，感觉这里涌动着一种胶着的阴气，这股阴气更加重了，随着他的走动，裹挟在他的身上，尝试着从他的毛孔里钻进去。 只不过，这些阴气在接触到端木瑾体内散发出的气息后倏然地退却了。 第3排，第21台电脑，张楠发给孙文浩的微信，这台电脑里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找到电脑后，端木瑾自动打开电脑，电脑启动很迅速，甚至没有网吧里惯常有的密码，直接就切换到了桌面。 端木瑾动了动鼠标，也很灵敏，看到桌面上一堆的游戏，他却不知道应该玩哪个，现在的孩子们玩的游戏好像他都不知道，这就是代沟吗？ 端木瑾突然生出了一种老了的感觉。 鼠标无意识地在电脑桌面上游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的界面突然一换，变成了一张风景画，一张会动的风景照片。 或许，不是风景照片。 这跟上次伸出鬼手想要把林绍峰给拖进去的场景一模一样，荒野一般的地方，裸露着大片的暗色的天空，大片大片地阴云堆积在上方，让人只是看一眼这幅画就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压抑、沉闷、无法呼吸。 地面上是碧绿色的青草，颜色出奇的碧绿，密密麻麻地在风中摇摆，舞动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那草丛中，似乎有东西。 端木瑾将手指按到屏幕上，冰凉的屏幕，看上去跟普通电脑没有什么两样，但这副逼真的画面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感觉。 天上开始下雨，鲜红色的雨，好像一盆一盆的鲜血被从云朵里倾倒了出来，那上面，正在进行着大屠杀。 鲜红色的雨渐渐融合到一起，覆盖了整个电脑屏幕，最终从四周蔓延出来的漆黑的颜色逐渐侵蚀着鲜红的颜色，红色变成了几个字，在漆黑的底色上：你是谁？ 我是你要找的人。 端木瑾将键盘打开，将上面的字输了上去，字体是白色的，从屏幕下端冉冉升起。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 可以让你安心离开的人。 怎么才能安心离开？ 解忧，解愁，冤家宜解不宜结…… 端木瑾敲完了这句话的时候，白色的字迹溶解在上一次出现的红色的字迹里面，红色的字迹好长时间都没有变化。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屏幕上那些鲜红的颜色突然疯狂地扭曲起来，如同喷洒的颜料，如同狂喷的鲜血！ 这些鲜艳的颜色最终变成了一排排的字：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端木瑾微皱了一下眉头，输入：把活着的人放回来。 屏幕上陡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嘴，裂开，好像在无声的笑，然后化作一行鲜红的字：你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他们是谁？ 他们就在你身后，你……可以自己问！ 电脑突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机箱屏幕到处闪烁着幽蓝色的火花，端木瑾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直接凌空翻过了一排电脑，等他站定的时候，刚才那台电脑的屏幕已经爆炸了，发出很大的响声，爆裂开来，破碎的电脑屏幕向端木瑾冲过来，被端木瑾挥手全部拂落在地。 整个网吧里，还是只有端木瑾一个人，电脑刚刚显示的“他们”，在哪？ 虽然电脑爆炸了，端木瑾并不急着离开，他顺着网吧慢慢地走着，从上次网吧的经历来看，这个亡魂可以控制几乎是网吧里所有的电脑，它通过电脑窥伺着人间，吸引着那些玩游戏的人，最终，用游戏要了人的命。 端木瑾走了几圈之后，从空间感上，这里比楼上的空间要大一些，大概是地下向四周扩建了。 等等，如果扩建，有没有可能地下的空间还不止这些？ 但荆伟……似乎没有理由！ 端木瑾觉得自己是想错了，在他再一次经过一件vip包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了看vip包房门口冲着的位置，就是刚才他用过的那台爆炸了的电脑。 而且这vip包房里，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窥伺着他，尽管隔着窗帘，隔着门板和墙壁，端木瑾还是感觉到无数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阴冷阴冷的，就像刚刚胶着的那股阴气。 端木瑾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白烛，白烛对于鬼气最为敏感，当端木瑾将白烛点燃的时候，白烛的火焰噗地一下子燃起来，白烟还没来得及散开，火焰就一下子熄灭了。 端木瑾的目光，飘向了近在尺咫的vip房间。 轻轻推了推门，门后面有东西，但阻力并不大，端木瑾将身子靠在墙上，用力推了一下木门，在木门吱呀打开的声音里，有低低的嚎哭声响了起来，尖细、绝望，似乎有很多人躲在这个vip的房间里。 只有哭声，打开的木门并没有东西从冲出来，但那哭声还在继续。 端木瑾移动了一下位置，将视线调整到能够看到包房里面情形的地方——那里竟然是一屋子纸人，挤得紧紧的纸人，这些纸人都有着漆黑的头发、苍白平板的脸，脸上画着五官，充满了呆板的死气。 这么多张苍白的纸人脸挤在一起，正常人看到非得吓得大叫不可，幸好端木瑾不是正常人。 这些纸人也看到了端木瑾，或者说，都在看端木瑾，直勾勾的，怨毒的眼神，画出来的红色嘴巴里发出阵阵尖细绝望的哭声，就像一窝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老鼠。 谁在这里放了这么多的纸人？ 这个网吧因为联通死亡游戏，亡灵光顾，甚至可能是当年那个村子里的网吧被焚烧的地方，阴气特别重，再放上这么些纸人，这些阴气依附着纸人就会成为可以行走的活物。 就像这一屋子纸人。 可这些纸人看到端木瑾并没有冲出来，而是保持着不变的姿势拥挤在狭小的vip包房里，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 噗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响起来的声音，眼前这一堆纸人突然着起火来，火好像从它们自己身上窜出来的一样，瞬间就要吞没它们的纸做的身体了，那一张张苍白呆板的脸庞在火焰中扭曲，冲着端木瑾发出“咿呀-咿呀”的怪声。 这时候，身后也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端木瑾一回头，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也许是刚刚爆裂的电脑最终引燃了什么，竟然迅速地将一排排电脑吞没进去，火焰席卷着向端木瑾扑来。 而身前，那些纸人带着火，咿呀地叫着，也冲向了端木瑾…… 第36章 喷泉碎裂 火焰瞬间就将端木瑾的周围全部围拢了起来，切断了端木瑾前后的去路。 那些纸人在扑过来的瞬间，已经被火舌团团卷入，扭曲的脸庞很快烧成了灰烬，再没有声音发出，但灼灼的火焰引燃了vip室的窗帘和木门，被禁锢在墙壁空间的火焰呼地一声从大门中冲了出来，兜头向端木瑾扑去。 端木瑾双手屈伸，成抓取的形状，挡在身前，运用自身的五行掌控力双手猛然收紧，那团火云仿佛被什么透明的东西阻挡了一样，突然后缩，被端木瑾的力量逼了回去。 与此同时，端木瑾身后那些燃烧起来的电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个时间都通上了电，火焰夹杂着蓝色的火花，所有的电脑都在爆裂，好像过年突然爆发的烟花，却又在瞬间融合成一团更加猛烈的火焰，火焰舔上天花板，成为上下密封的一段火墙，火墙以极其压迫的力量向端木瑾推移过来。 热火灼烧，燃烧的电脑塑料配件又散发出难闻的焦糊的味道，黑乎乎的浓烟从四周围拢了过来，而火焰的速度反而慢下来，前后两道火墙一般的围拢，让端木瑾整个都暴露在逐渐浓郁起来的黑色烟雾里。 端木瑾的嘴角微微一挑，绽放出一个淡漠的笑容来，即便生死相对，也是想要“窒息”这个死因吗？ 过于执着，死于窒息的亡灵，所以才想要别人都死于窒息吗？ 头顶上突然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端木瑾知道网吧的天花板同时也是咖啡馆的地板已经被炙烤得碎裂开来，端木瑾左手突然绽放出一些细小的铁丝，这些铁丝在空中迅速地穿梭成一团渔网一样的东西，渔网网住了从天而降的土石水泥，随着端木瑾手腕的挥动，那些石块木头通通砸向了后侧电脑方向的火焰墙。 火焰被砸的一闪，其中一部分就被石块水泥压下了嚣张的火焰，端木瑾就趁此时机一个纵身，伸脚踩上水泥石块，身子借力，冲向天花板那个巨大的窟窿，轻灵地从窟窿中窜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咖啡馆的地面上。 咖啡馆的四面墙壁还好，但地面已经全部龟裂，一道道纵横的纹路随着逐渐陷落的地板不停地扩大，就像一张张鬼怪裂开的嘴，正在无声地笑着。 后脑猛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击，一阵钝钝地疼，端木瑾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扑到在地…… 再说姚梦梦，被疯女人吓得掉头就跑，跑了很远才敢停下脚步，她发现她跑到了校园的操场那里，操场的后面就是耸立着的总是死人的宿舍楼。 姚梦梦惊魂未定，又跑到缺氧，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无意间一抬头，猛然看到五楼宿舍楼的窗口上有一张苍白的脸。 是那个水房。 姚梦梦之前也是一直跟着这个案子的，知道第二个自杀者刘博就死在水房里，但那个水房学校已经疯了，是有学生撕开了封条进去了还是……有鬼？ 姚梦梦吓得哆嗦了一下，感觉大太阳也没有一点点温度，她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地握住端木瑾给她做的护身符。 “妖鬼莫挡路，神仙来保佑，我是好人，会有好报……”姚梦梦胡言乱语地念叨着，一步步向宿舍楼走去。 虽然怕的要命，可如果不是鬼，而是人为破坏呢？她是警察，还是非常有神圣的使命感的。 姚梦梦在心底把自己狠狠地表扬了一番，可这表扬并不能一直她不停打哆嗦的腿，越往前走，腿就越没有力气，一直到宿舍楼前侧喷泉的地方，姚梦梦几乎要瘫倒在地了。 而那张苍白的脸，还是一动不动地贴在窗口上，脸庞很模糊，看不清楚五官，好像一团苍白的光聚拢在那里一样。 姚梦梦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心里做着极其剧烈的心里斗争，正天人交战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刺耳。 是从右手边传来的，姚梦梦看过去，她的右手边，只有一个石头风水喷泉。 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连成了一片。姚梦梦这才发现，是风水喷泉上的石头，本来中间有块球形的石头是不动的，可这个时候，那块球形的石头好像充满了点的陀螺一样飞快地转动起来，球形石头和底座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来，就是姚梦梦刚刚听到的声音。 怎么回事？ 石头能自己动？ 姚梦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离那个喷泉越来越远，那个圆球石头也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这个不是会形成什么离心力来着？ 姚梦梦一边颤抖着后退一边寻思高中物理课老师讲的东西，大脑反映有些慢，好像会…… “啪”—— 在她还没有想出什么离心力的公式的时候，那个石球已经爆裂了，与此同时，一股呼啸的风从她的身边掠过，好像，好像是从宿舍楼里面冲出来的，那个男生宿舍楼。 碎裂的石头四分五裂，幸好姚梦梦离得比较远，没有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喷泉上的水哗啦从喷泉里涌了出来，直接流向了地面。 那些水并不渗入地面，而是汇集成溪流一般向着姚梦梦流过来，姚梦梦又是一声大叫，反身就跑。 “着火了，着火了——”不知道从那里涌出一些人来，看样子都是这个学校的师生，他们慌乱地在校园里跑着，完全不知道应该跑向哪个方向。 姚梦梦顺手抓住一个人问：“哪里着火了？” “网吧——”那人指着前方说。 姚梦梦抬起头，看到那个方向已经冒起了冲天的黑烟，这说明火势很大—— 端木瑾！ 姚梦梦突然觉得有一种脚下踩空的感觉，她踉踉跄跄地向那个地方跑去，看到学校里的老师正在声嘶力竭地疏散着慌乱的学生。 姚梦梦一眼就看到疯女人乐呵呵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手中的纸寿衣已经不见了。 姚梦梦一把抓住她厉声问：“人呢，里面的人呢！” 疯女人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说：“没了，嘿嘿，没了，都没了，嘿嘿。” 姚梦梦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第37章 他不会死 “完了，完了，完了！”姚梦梦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然，作为她的男神的端木瑾并没有明确表示对她姚梦梦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可她姚梦梦是谁啊，警花啊，只要功夫深，谁敢不拜倒在她的警服之下呢？ 现在可全完了。 姚梦梦瘪着嘴，抽噎着，想，就算做不成恋人，朋友也行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就这么死了呢？ 距离不远处的老师还在叫嚷着让学生到安全的距离去，可姚梦梦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就记得她第一次看到端木瑾的时候，说惊为天人也差不多，她一度以为端木瑾就是那个来自星星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喂，你怎么回事？哭什么？” 一只黑色高跟皮鞋突然伸到了姚梦梦的面前，踢了踢她。 姚梦梦抬头，看到了那个让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夜幽昙。她看到夜幽昙也像看到了亲人，咧开嘴大哭道：“怎么办，他死了，他……他被烧死了……怎么办？” 夜幽昙拧起了好看的眉头：“什么他死了，谁？” “端木瑾死了，被火烧死了——” “什么？！”夜幽昙一惊，心脏骤然一缩，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攥在了一起一样，她缓缓地转头看向面前的大火，感受着铺面而来的灼热的温度，这片火…… “你怎么才来啊，这下子好了，咱们也不用争了，端木瑾啊，端木瑾——”姚梦梦哭起灵来了。 “住嘴！”夜幽昙毫不留情地踢了姚梦梦一脚。 姚梦梦被踢愣了，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夜幽昙，就跟一直呆头鹅一样。 “这点火怎么可能烧得死他，我不信！”夜幽昙斩钉截铁地说道，端木瑾他不是普通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夜幽昙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姚梦梦的怀里：“你确定端木瑾在里面？” 姚梦梦傻乎乎地低头一看，夜幽昙塞给她的是个小狗旅行包一样的东西，是用来装宠物狗的，夜幽昙带着宠物？ “姚梦梦，我问你，你确定端木瑾在火场里？” “我……我离开的时候他去地下室了，然后……那个人说……哎，那个人呢？”姚梦梦环顾一圈，火场前面就剩她和夜幽昙了，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了，连疯女人也不见了。“就有个一直在这边转的疯女人说，谁也没出来……” “你帮我拿好那个东西，我要到进去看看。” “哦……啊？”姚梦梦猛然抬头，却见夜幽昙正向网吧这栋燃烧着的建筑后面转去，“那么大的火，你怎么看啊……”姚梦梦连忙爬起来，想要去追夜幽昙，却差点闪了腰，没想到夜幽昙给她那个小包那么沉，难道里面放着只大狗？ 等她拽着那包摇摇晃晃地追过去的时候，夜幽昙早就不见踪影了。 ………… 夜幽昙绕到网吧的后侧，这里是一处景观小花园，松柏葱郁，终年不见阳光。网吧跟小花园之间就隔着一条沥青路面，可若不是这条路面隔着，如今这火焰可能就要席卷到小树林了。 火很大，夜幽昙来回逡巡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缝隙冲进去，她一咬牙，看了看周边没有人经过，一跺脚，浑身爆发出一阵漆黑的光芒来，她整个身体一缩变做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黑猫，轻盈地一跃，就跃上了火焰中央但并没有被火焰完全侵占的屋顶上。 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塌陷了，周边都是冲天的火焰，夜幽昙好像一下子就落入了火山上的感觉，夜幽昙开始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不是水妖呢，随随便便就能从旁边调来水，如今自己的控尸、控鬼的能力能灭火吗？ 妖，也不是万能的啊！ 夜幽昙小心地在屋顶窜来窜去，低头从塌陷地方的裂缝向下面看去，整个屋子里面本来摆满了木头的桌椅的，如今这些桌椅成为了大火的美餐，一团团的火焰上窜下跳，时不时就要跳到屋顶上舔夜幽昙一口。 “端木瑾，端木瑾——你在哪？”夜幽昙在屋顶上大声喊着，可周遭除了火焰燃烧房屋发出的噼啪声，并没有人回音。 “端木瑾——”夜幽昙的心慢慢有些沉了，如果端木瑾之前真的在这里面，这么大的火，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尾巴有些疼，夜幽昙一回头，卷曲的尾巴好像被火星迸溅上了，她连忙甩了甩尾巴，四个爪子抓住了屋顶的凸起，大张的猫嘴冲着屋顶的破洞猛然一声大叫：“喵呜——” 一股厉风被她的声音冲了起来，冲着屋面直吹下去，瞬间将正对着她下方的火焰和桌椅板凳吹到了旁边去，虽然周边的火势更盛了，但夜幽昙看到了那个地面也陷落了一个大洞，下面，就是第二层的网吧。 难道端木瑾在第二层？ 因为火焰，已经晕过去了？或者，被烧…… 夜幽昙不敢再想，不顾一切地从屋顶的大洞向底层的大洞跳过去，也许端木瑾就躺在里面等着她去救呢！ 在穿过一片片灼热的时候，夜幽昙暗暗想到，如果，这次端木瑾能够活着，我就……我一定要…… 还没有发誓完，四个爪子已经落到了地下一层网吧那一片火焰废墟里，她落脚的地方虽然是不容易燃烧的水泥石板什么的，可已经被火焰炙烤的滚烫无比，烫的四个爪子都疼起来。 夜幽昙不由自主地喵呜一声，猫眼被四周的火焰晃得眼花，只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焦黑的影子靠在墙壁上。 “喵呜——”夜幽昙差点哭出声来，是端木瑾吧，不是说端木瑾在地下网吧吗？难道真的死了？天灾人祸，不可抗拒吗？ “端木，端木！”夜幽昙也不顾前方火焰灼人，冲着那个焦黑的影子就冲了过去，火舌****到了她身上的黑毛，疼得她尖叫一声，心里又难受，眼泪都下来了。 可猛然，身子一轻，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拖，世界天翻地覆，她好像一下子滚进了一片黑暗的地方，这地方似乎隔绝了外面火烧的热度，有那么点潮湿的土腥味。身上的火焰刚刚已经被压灭了，她好像整个身子都被禁锢在一方狭小却温暖的空间里。 她抬起头，猫眼在黑暗里幽幽地闪烁着光芒，愣住了。 第38章 好想睡去 那是一个人的怀抱，很温暖，甚至带着因为她猫毛被火灼到之后压灭火苗的热度，那个地方的衣服破了一个洞，露着温热的皮肤。 是端木瑾。 端木瑾没有死！ 夜幽昙当即就想伸出手来拥抱他，可伸出来才发现，是两只猫爪子，黑色的猫爪子。夜幽昙只好讪讪地在端木瑾已经破了一个洞的衣服上磨了磨爪子。 “这么大的火，你进来做什么？”端木瑾抱着已经变成了猫的夜幽昙向黑暗的深处走出，这是一处土洞，土洞的四周露着地基的钢筋，所以这个洞非常狭小，也只能容端木瑾一个人站立。 端木瑾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用手试探周围的土墙，时不时地用手挖上一阵挖出一点空间来，还要回头将那些土压实或者回头运到洞口去。洞口就是着火的网吧。 夜幽昙被端木瑾抱着很是受用，猫脑袋在端木瑾的胸口蹭了蹭，细乍乍的猫毛戳得端木瑾痒得不行，想要把夜幽昙放下来，却又有那么点舍不得，反正，她现在是只黑猫，抱就抱着吧。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端木瑾点点头：“这么大的火，你进来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我——”夜幽昙语塞，那时候还不是以为你死了，有点那么不顾一切的感觉吗，只不过这话夜幽昙可不会说出来，丢人，不对，丢猫。 “我刚才看外面好像有个人啊，都被烧成一团焦炭了，我还以为是你呢……那人是谁？” “网吧的老板，也就是张队查过的校长的小舅子荆伟。” “是那臭小子？态度那么恶劣，眼睛还讨厌，上次我都想把他眼睛挖出来，有这么个下场，也是活该，你没救他？你这个救世主？” “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我上来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死了……” 端木瑾当时从天花板的洞口跳出去，稳稳地落在了一层咖啡馆的地面上，那时候一层的火焰还没有蔓延开，端木瑾有足够的时间从火场里冲出去，可是后脑却突然挨了一记，血都流出来了。 端木瑾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就头下脚上一头就从刚刚跳上来的洞口栽下去，直接滚到火海里。 端木瑾勉强向前一窜，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火人，那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着了起来，火焰包裹着那人的四肢和身体，可那人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疼一样，手中挥舞着一根铁棍向端木瑾打来。 是荆伟，虽然荆伟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但端木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荆伟。 荆伟身上的衣服在烧，但他的头部却没有一点火焰，而且他的头被套在一个塑料袋里面，塑料袋是透明的，从塑料袋外面可以看到荆伟大张的嘴巴和凸出的眼睛，他似乎正在陷入窒息之中，又或者，已经窒息而死。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荆伟，浑身着火，挥舞着一条铁棍，生猛地冲向端木瑾，挡住端木瑾冲向窗口和门口的路，他是要把端木瑾困死在火海里。 这时候，地下一层的火焰扩散出的焦黑的烟雾已经窜了上来，端木瑾周围的可见度特别低，这大大降低了他的战斗力。 而那个被塑料袋憋死的荆伟却跟水浒里的好汉一样，不知疲惫，不知疼痛，疯狂地攻击着端木瑾。 现场的火焰太大，桌椅板凳过于干燥，既引不出水份，也没办法让那些桌椅长出藤蔓来，而烟雾造成的缺氧是最巨大的威胁。端木瑾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吸进来的都是火，沿着气管一路都火辣辣的，眼前也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只是凭借着本能躲避着火焰中的攻击。 这背后控制荆伟的人看来也是算计好了，火海包围，只要不是龙王雨神，谁能随随便便地呼风唤雨？ 但端木瑾求生的意志力很强，他手中的铁丝飞窜出去，缠到了咖啡馆的门把手上，接着那一拽之力，整个人擦着地就滑了过去，伸手想要去开门，指尖刚刚接触到门把手就缩了回来，铜制的门把手已经变得烫了起来，门口的地面也开始塌陷了。 端木瑾用外套包着手去开门，但整个大门已经变形扭曲了，拉了几下都没拉开，荆伟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伸手就包住了端木瑾，他身上燃烧的火焰也顺势向端木瑾包围而来。 端木瑾当机立断，就地一滚，带着荆伟滚过地面压灭了火焰，却一下子从刚刚的那个大洞里掉了下去，直接掉到了地下一层的网吧里。 也因为滚动，荆伟头上的塑料袋掉了下来。 好像那塑料袋锁住了荆伟的魂魄一样，塑料袋掉下来的时候，荆伟整个人都软了，端木瑾轻轻一挣，就挣脱了荆伟的胳膊。 荆伟毫无生气地滚落下那堆土石方，好像一块安静的木头，熊熊地燃烧起来。 这时候地下二层烧的更加厉害了，很多地方都坍塌下来，让端木瑾无处躲藏，上面的天花板噼啪噼啪地响着，看样子整个都要坍塌下来了，端木瑾只要利用坍塌下来的少量的泥土尽量给自己筑出一方空间来。 上下无路，如今，只能从墙壁上走了。 端木瑾迅速地在墙边游走了一下，有道墙被烤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端木瑾就利用金之力挖出泥土藏了起来。 虽然这里火焰烧不进来，但端木瑾挖洞的技术水平实在不高，进度缓慢，所以后来还听到了夜幽昙的声音。 也幸好是听到了。端木瑾在心里说。 “有烧到吗？”夜幽昙觉得心里酸酸的。 “没事，就是刚刚被你身上的火灼了一下。” “呃……” 端木瑾抱着一只黑猫夜幽昙，在黑暗中缓慢地挖着土，虽然是徒手作业，可不知道怎么心里就热热的，让多年来冷情冷心的端木瑾有些不适应，却又不自觉地想要抓住这种温暖。 夜幽昙嘟嘟囔囔地说：“就你这速度，明天早上能挖出去吗？哎呦，小心点，弄我身上泥了，你嫉妒我美貌啊……” 夜幽昙絮絮叨叨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心里却在想，再慢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吗…… 我有爪子，应该比你快一些吧，你知道不知道呢？ 黑暗的土洞，潮湿的气息，夜幽昙闭着眼睛缩在端木瑾的怀里，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第39章 简单聊聊 等端木进和夜幽昙一身是土地从小树林的地面钻出来的时候，消防车已经来了，几根银白色的水龙在空中划过，准确地喷到了燃烧的火焰上。 姚梦梦正拉着消防队员的指挥模样的人大喊大叫，让人家进去救人，一张小脸跟花猫一样，夜幽昙交托给她的东西就扔在人群外面，偶尔有好奇的学生想要掀开看看。 夜幽昙忙第一时间把那东西先拎了起来，雪团就在里面，很沉，但普通人看又什么都看不到，别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姚梦梦救人的请求被拒绝，失望地扭头，突然睁大眼睛，呆立当场。 端木瑾走过去，笑了笑说：“哭什么？谁在里面？” “你……你没死……” “你看到我死了吗？” “啊，那个，当时你在网吧里，我就以为，我以为……”姚梦梦忍不住又放声大哭。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我没事，当时我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就追了出去，没想到突然起了大火，也是幸运。” “是吗？那太好了，太好了！”姚梦梦念叨着向端木瑾走去，伸开双手就要抱住端木瑾，冷不防插进一个同样带着土腥味的身体来，姚梦梦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人。 姚梦梦呆滞地抬头，朦胧的泪眼正看到夜幽昙那张精致到妖媚的脸庞，夜幽昙对着她点点头说：“真是太好了。” “呜呜——”姚梦梦松手，跑到一边去嚎啕大哭去了。 张国强匆匆梦忙地从医院赶过来，拍着端木瑾的肩膀说：“端木，没事吧，刚才小姚跟我说你被烧死了，可把哥哥我给吓坏了！”说着瞪了姚梦梦一样。 姚梦梦看到并肩站立在端木瑾和夜幽昙，又被张国强瞪了一眼，顿时夸张地抽噎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人好好的呢，这是喜事，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压惊。” “那张队，我要吃铁板烧自助餐……”姚梦梦立马觉得又有了力气。 “竟然还有要求！”张国强啐道。 “端木，来，来。”张国强把端木瑾叫到了旁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俩人的生魂找到了吗？家属去医院里闹了，而且那个王主任好像是被人掐晕过去的，脖子上反上来紫黑色的手印，看那手印，好像是那个学生的，孙文浩，对，就是孙文浩的。这事，还真特么的是个鬼事！” “网吧被他们烧了，想要找到他们又要费一些功夫了。” “什么意思，你说这场大火？” “我这边有一种能够嗅到魂魄味道的动物，我让夜幽昙回去取得就是那个动物。后来在那个小东西的引路下，夜幽昙一路来到了学校的网吧，也就是说那两个人的生魂是从网吧的通路进入一个目前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如今网吧所有的电脑都毁了，那条路就断了……” “那么说，找不回来了？”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端木瑾想起刘明哲的手机曾经收到过邀请码，也许手机也是可以进入那个通道的。“这事我来想办法，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个孙文浩的女同学给我们打电话，说错了医院，也许那个女同学也知道些什么，我想找她谈谈。” “端木，辛苦你了，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刑警大队队长好像一无是处啊！” “张队，您过谦了，毕竟这是怪力乱神的事情……” 通过来电记录，很快就查出来那是孙文浩一个班的女同学，唐静，也就是之前跟张楠关系很好的那个女孩。 女孩被叫过来的时候很局促，脸色也不太好，大概最近太多同学出事，她也很难过吧。 端木瑾尽量语气温和地说：“你不要怕，我们就是简单聊聊。” 唐静点了点头。 “你跟孙文浩是一个班的同学，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自从张楠死了……”唐静想起了张楠又抽噎了几下，“我就觉得他不大正常了，有一天下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看到张楠了。” “当时说了什么？” “我很害怕，虽然张楠活着的时候我们约定一起考一个大学，可他跳楼了……孙文浩还说看到他，我一听就吓得不得了，就没让他说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异灵缉查馆的电话的？” “是孙文浩告诉我的，说如果出了事就给这个电话打电话，说不定会救他，他……他怎么样了？” “你当时怎么知道是孙文浩出事了？” “本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睡下了，突然听到前面男生宿舍楼乱哄哄的，把我们都吵醒了。这些日子本来都人心惶惶的，很多同学都考虑转学了，所以我们也算是惊弓之鸟了，都下床到窗口去看。我们的宿舍正对着男生宿舍，当我看到5楼亮灯的时候我得心就咯噔一下，傍晚孙文浩就给我打过电话，是不是他出事了？于是我就给他的手机打电话，是关机。给他同宿舍的同学打电话，知道是孙文浩出事了，所以我才给异灵缉查馆打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孙文浩被送去了哪个医院？” “当时乱糟糟的，我看到救护车，听到有人喊，好像是听到的是市立医院，怎么，不是吗……” “是，而且孙文浩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 “是吗，那就好。”唐静垂下了头。 “张楠的葬礼那天，回来之后孙文浩没有问过你奇怪的话吗？” 唐静歪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死亡游戏吗？” 唐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有这么个说法，还是孙文浩告诉我的，说张楠就是因为玩那个死亡游戏才自杀的，而孙文浩还说……” “他说什么？” 唐静突然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恐惧：“孙文浩还说，那个死亡游戏名字就不吉利，还死过人，为什么还会让人去玩，因为那个游戏会心想事成，在游戏里，就会完成现实中你想做的事，然后就成为了现实。” “会成为现实？” “对，所以大家收到邀请才会疯狂的玩。我听说，董晓军，就是第一个死者，他的爸爸，就是在游戏中被他自己给撞死的，然后现实中，他爸爸就死于了车祸……” “都是孙文浩告诉你的？” “是，而且，孙文浩还说，他也是个有愿望的人，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那时候，他还盯着我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 “这些事情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我不知道真的假的，而且也……我不知道跟谁说……”唐静低声说道。 第40章 你怀疑她？ “你相信吗？” “什么？” “孙文浩告诉你的这些……” 唐静沉默了一会说：“可能，可能是真的吧……毕竟董晓军……我听孙文浩说，董晓军的爸爸对他和他妈妈都不好，经常打骂他和他妈妈，董晓军特别怕他爸爸，也养成了一个懦弱的性格。自从他迷恋上那个死亡游戏以后，一反常态，提起他爸爸不但不害怕了，反而一脸的凶相，可能……” “你收到过死亡游戏的邀请吗？” 唐静霍然抬起头来，脸色有点苍白，两只眼睛都透出有点奇特的灼热的光芒来，她盯着端木瑾，嘴唇颤抖了一下才说：“我为什么会收到那个邀请，我根本就不玩游戏，平时我从来都不去网吧的！” “唐静同学，你别激动，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唐静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这种事是能够开玩笑的吗？这些日子，我们都快吓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警察给个说法，不行……不行我们就转学了……” “也好，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也建议你们转学。” 唐静诧异地看过来，大概没有料到端木瑾会这么回答，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也希望你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会第一时间跟我联系。”端木瑾站了起来，礼貌地送客。 “这就完了？” 端木瑾点头。 “可我们……算了，警察吗！”唐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直到唐静的身影消失了，夜幽昙才慢悠悠地说：“怎么，你怀疑她？” “你呢？”端木瑾不答反问。 夜幽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这一点上，我应该比你有自信。”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很快张国强就过来了，对端木瑾说：“查过了，董晓军、刘博、刘明哲、张楠、孙文浩都是一个初中的学生，云海市育英中学的学生，刘博和刘明哲是同一个小学升上去的，家里也比较近，所以他们一直玩得比较好，其他的同学听说他们曾经也都关系不错，可在高中，他们的关系不错好像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个样子了，除了刘博和刘明哲，似乎都成了陌生人。” “育英中学的历史上有非正常死亡的师生吗？” “育英中学是个老牌学校，开了也有二十多年了，非正常死亡肯定有，比如说每年暑假去海里洗澡被淹死的学生了，或者意外身亡的老师，比如车祸什么的，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有几年的档案不见了，其中有一年就是这些学生在育英中学上初二的那一年。我问了几个老教师，有的还有印象说那一年那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得了什么病，休养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他们就分别转了学，只有刘博和刘明哲是转到一家初中的，其他的学生都是转到不同的初中的。” “缺失了今年档案？” “我也觉得有问题，而且当年，那个初中的校长就是今天这个高中的校长，会不会是那个初中遗留下来的问题？” “非常可能。第二高中发生了多起学生自杀事件，校长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不太正常吧？” “这个我也问过了，学校的师生说校长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需要在家里养病，所以平时他们也很少见到校长。靠，这要是没有关系，还当校长，老师都当不成！”张国强发了句牢骚。 三个人边聊边向外面走去，却没想到，中国人就是这么不抗念叨，他们刚刚才说没有见过校长，结果今天就见到了。 校长出现的地方是那个网吧的前面，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被焚烧的屋子也冷却了下来，消防队员从网吧里面找到了一句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虽然分辨不出那人的样貌来了，可根据现场遗留物品和这具尸体身上的钥匙扣、戒指、耳钉等虽然也焦黑一片但还算保留形状的东西初步断定，死者是网吧的老板荆伟，也就是校长的小舅子。 荆伟都死了，校长还能不出现吗？ 跟校长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看得出来根本就没来得及熟悉，扑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嚎啕大哭。围观的人说那是校长的老婆，也就是荆伟的亲姐姐，教育局长的千金。 荆伟的姐姐嗓子都哭得嘶哑了，整个人歪倒在地，如果不是校长搀扶着，就要扑到荆伟焦黑的尸体之上了。 校长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很瘦，脸色出奇地苍白，看上去果真是身体不好的样子，而荆伟的姐姐在女人里面算是高壮的，看样子校长都要扶不住她了。 哭着哭着，荆伟的姐姐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尖利的指甲一下子揪住了校长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就这怎么一个弟弟——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你死哪去了？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为什么死得不是你……” 校长因为耳朵被揪住，不自觉地扭曲着身子，却任凭荆伟的姐姐厮打，一声不吭。 荆伟的姐姐把失去亲人的痛苦都发泄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她把校长推了一个趔趄，冲上去揪着他的头发厮打起来，围观的人简直可以算是目瞪口呆了。 学校里的高层领导也有些震惊，可毕竟是自己学校的校长，为了面子，他们驱赶起围观的老师和学生来。 荆伟的姐姐神勇无比，将校长厮打得摔倒在地。就这样荆伟的姐姐也不放过校长，一边嚎哭一边接着捶打。 校长蜷缩起身子，双手抱头，抵挡着自己老婆的厮打，可他夹紧的双肘之间露出来的脸色，却有着非常违和的平静。 平静的脸色，但眼神……怨毒…… 端木瑾突然拔腿向人群外走去。 “去哪？”夜幽昙紧随其后。 端木瑾对夜幽昙摆了摆手，示意夜幽昙跟着他，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学校的操场那里，冲着宿舍楼前面那个喷泉走去。 喷泉已经碎了，石头托盘上面的球形石头散落一地，露出了那个石头托盘，端木瑾探头向那个石头托盘里看去。 夜幽昙也凑了过去，这一眼看去，就变了脸色。 第41章 谁的头颅？ 出现在喷泉底座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个焦黑的骷髅头，骷髅头的脸面朝上，眼窝是两个漆黑的大洞，就好像在用一种漆黑的眼神无助地看着天空一样。 “似乎，很久了啊……”夜幽昙看到端木瑾把那个骷髅头拿出来，对着天光仔细地看了点，焦黑的骷髅应该是经过火焰的焚烧之后形成的。人的头颅骨是人身上最硬的骨头，往往别的骨头都烧成灰了，头颅骨还能保存成形的状态。 “所以这个风水喷泉才由镇鬼变成了招鬼，不仅把这个地方曾经烧死在网吧里的一群鬼魂给招过来了，这个头颅的主人应该也……”端木瑾给张国强打电话让他们带东西来包裹这个骷髅头，这个骷髅头毕竟曾经被火烧过，骨头的表面都坑坑洼洼黏糊糊的，手感很差。 “你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个骷髅头？”张国强对于从喷泉里找出一个人头骨来也是比较震惊的，“这个东西……招鬼？” “不能简单的这么说，我说过，鬼，是人死后的灵魂，执念，它的七情六欲是被放大之后的，一般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无缘无故的爱。自杀的学生，都是来自育英中学，育英中学的师生档案又有缺失，这个头颅，是不是跟当年育英中学的事有关？我想，我们可以问问校长。” 张国强点点头：“育英中学的校长就是今天市立第二高中的校长，要说这里面没有事，谁都不会相信。而且这个喷泉也是校长的朋友建议的，那么大一块石头压在上面，这骷髅头是怎么放进来的？而且现在都是火葬，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到手？” 为了避免恐慌，张国强让李磊姚梦梦他们把骷髅头收起来，而对于校长的调查正式开始展开。 最后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高中校长叫到警察局的，校长看上去还是脸色苍白，但神情很平静，瘦削的身子裹在一件呢子大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 校长的脸上还带着伤，被指甲给抓的，大概是是校长夫人的杰作。 审讯室里等候他的是端木瑾和张国强。 校长从容不迫地走进来，对着两人微微地颔首，文质彬彬地说：“鄙人武传文，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武校长。” 张国强笑了笑说：“武校长请坐，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于你们学校的……”张国强盯着武传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宿舍楼前面那个喷泉，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武传文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喷泉，不是已经碎了吗?” “正因为碎了，我们才发现了这个东西。”张国强将桌子上白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正是那个焦黑的骷髅头。 “我们已经查验过了，依据骨龄牙齿来看，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根据它下颌的形状判断，这是一个女人的头骨，一个年轻女人的头骨，不知道武校长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么说，张队是断定我就是那个放头颅骨的人了？” “你可以不承认，但这个喷泉从设计到施工，也算是有据可循，谁能放这样一个头颅骨在里面？而且，你在育英中学任校长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几年的档案缺失？这些，你自信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 “蛛丝马迹？”武传文讽刺地一笑，“就算有蛛丝马迹，你们这些警察也不是包青天、大神探，又有多少能耐发现呢？” 这不是赤果果的蔑视吗？ 张国强作为一个有着20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顿觉脸上无光，这家伙是被警察给伤害了吗？忍住，忍住！ 这时候，端木瑾开口了：“武校长相信鬼神之说？”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从来不强求。” “这么说，武校长是相信了？” 武传文抿着嘴唇，不知道端木瑾是什么意思。 “信则有，这么说，她回来找过你了？” “谁？” “她，那个被你害死的女孩。”端木瑾的眼神落到了桌面上那个焦黑的骷髅头上。“就是那个在育英中学就被你害死的女孩！” “你——”温文尔雅的校长好像一下子被激怒了，他的嘴角扭曲了一下，盯着端木瑾半响，才冷冷地说道：“你这是污蔑，我结婚很早，除了我妻子，我从来就没认识什么女孩，更遑论是害死一个女孩！” “这么说，你跟这个女孩还有私情。”端木瑾斩钉截铁地说。 “你……胡说八道！”武传文的脸庞都涨红了，“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顺口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再这样我就投诉你！” “因为要依靠妻子一家的权势，所以委曲求全结了婚，可是婚后并不幸福，你的妻子把你当作私人物品，动辄打骂，比个孩子还不如。这时候，这个女孩出现了，她是你的一个下属，刚开始你根本注意不到她，可是在她的目光中，却渐渐发现了则合格漂亮、温柔、对你这个年轻的校长充满了崇拜之情的女孩，于是你不由自主地被这个女孩吸引，可还是害怕被自己的妻子发现。后来，也许是这个女孩在跟你交往过程中开始变得贪婪，想要的更多，想要跟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可你的一切都来自你的妻子一家，说白了你就是靠裙带关系上台的，当这个女孩不再是温柔似水地任你予取予求的时候，而是想要正大光明地拥有你一切的时候，你的一切就岌岌可危。可女孩并不让步，你又不敢让女孩知道，最后，你就残忍地杀害了她，亲手割下了她的头颅，让她绝望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你狰狞的内心。后来她死了，却****出现在你的梦中，七窍流血，阴魂不散，****跟你索命，我说的，对不对……”端木瑾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就是指着武传文的鼻子在质问了，武传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端木瑾声音都哆嗦了：“你胡说！她不是我害死的，她不是我害死的！” “那么，她是谁害死的？”张国强慢悠悠地加了一句，笑了。 第43章 校长噩梦 张国强和端木瑾反应都特别迅速，只不过张国强到底比端木瑾大个十多岁，体力有点跟不上，只来得及从桌子这边伸手去拽住了武传文的衣服后摆，而端木瑾已经一个纵跃，跳到了武传文和墙壁的中间，直接用手抵住了武传文的胸膛。 武传文瘦弱的厉害，这一下大概也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却猛然被前后两股力量制止住了，他整个人在这种力量下都喘息起来，身子向后一个踉跄，有点惨然地看向张国强说：“连让我有尊严的死都不行吗？” “狗屁！”张国强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身为一个男人，吃软饭整天被老婆呼来喝去没有寻死；戴绿帽子也没寻死；甚至你喜欢的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也没寻死，现在做什么戏，撞个墙就有尊严了？!狗屁！” 武传文的脸色更加白了，他颤抖着嘴唇盯着张国强，好像还要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国强的话，气的浑身抖个不停。 “行了，别摆出这个样子来了，还是说说她是怎么遇害的吧，当初那些人是不是已经都死了，她下一步，还想干什么？”张国强重新坐了下来。 武传文还是摆出一副抗拒的样子，端木瑾讲武传文的椅子搬到武传文的旁边：“武校长难道真的对现在的人间没有什么留恋了吗？如果觉得对不起那个女孩，那为什么，今天才……武校长，我们是想帮你，不是要害你，就算是怪力乱神之事，我们也许也可以帮上忙。” “真……真的？”武传文有些不敢相信，他在端木瑾的安抚下慢慢地坐了下来：“你们真的……” “武校长，你不是有懂风水的朋友吗，你为什么没有求助你的朋友？” “这个，实在是……”武传文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而且也牵扯的我妻舅，所以就……”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骷髅头放到喷泉里？” “那个骷髅头，是当年她死了之后，被毁尸灭迹，我被留在现场掩埋烧焦的尸骨，那时候，也算是鬼使神差吧，我竟然留下了她已经烧焦了的头骨，那时候我心里也是特别内疚的，我……我也不是不想救她，可是那时候荆伟失手把她掐死了，他们要毁尸灭迹，我就只能听着，否则，我就是下一个被他们杀死的人……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可我还是那么地懦弱，我只有三十三岁，却过得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唯一理解我的人，又死了……” “我把她的头颅骨偷偷拿了回来，放在家里的储藏室里，用木头盒子装着。我也懂一些医，知道怎么保存那个头颅，已经烧焦的也没什么味道，我就把它藏了起来，一旦我的老婆出去跟情人约会彻夜不归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把它取出来，对它说说我的心里话，或者，只是简单地对着它哭一场。” 靠，这心理够变态的。张国强在心里说道，但他脸上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还是带着鼓励的神色看着武传文。 “你们真的能处理这种事？”武传文还是有些不放心。 “武校长，您都已经开始寻死了，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糟糕吗？”端木瑾淡淡地答道。 武传文打了个寒蝉，有些自言自语地重复道：“比这更糟糕？……是比这更糟糕吧！在她死了不久之后，我就开始梦到她了，每次都是最初见到她的样子，很美丽，很安静，在角落里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在梦里我总是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向她走去，一直走到她的身边，就在我的手即将要接触到她身上的时候，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突然就无法呼吸了。我的手不自觉地抓向喉咙，身子慢慢矮了下去，慢慢跪在了她的身前。喉咙还是无法呼吸，我大张着嘴巴，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我感觉到我的肺部几乎都要炸开了，憋得很疼，我瞪着眼睛，看着她慢慢地弯腰，弯腰，在我已经无法呼吸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仿佛嗅到了空气的味道，我贪婪地想要将那点空气含在我的嘴里，使劲地用力向内吸，喉咙突然打开，一股浓烟尽数窜进了我的嘴巴，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刚刚憋得生疼的肺部又要被咳得碎裂开了，我瘫倒在地，却蓦然发现面前的她已经被一片火海淹没，火海中，她直挺挺地站立着，大张着嘴巴，双目凸出，完全没有了平时美丽的模样，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下一刻，她向我伸出了双手，似乎想要用沾满了火焰的双臂紧紧地拥抱我……我一下子被吓醒了。后来连着做了几次一模一样的梦，我觉得她是怪我的，特别害怕，就想把那个骷髅头给扔掉，可当我白天把那个盒子放到车后备箱打算去郊区扔掉的时候，我总是会迷路，兜兜转转，开来开去，总是又开回了市区。我拿着那个盒子想要扔到垃圾桶里，又怕被人发现了，后来，我就埋到了我们家一套别墅的院子里，但没有用，还是会做梦，梦中的感觉很清晰，好像我先受到了窒息之苦，最后又被烈火焚身，很痛苦，总是睡不好。” “后来有一天，我在梦里求她，怎么才能放过我，他说让我把那些人弄到一个地方，然后她会告诉我怎么解决，只要她报了仇，就会放过我。于是我给原来那个学校的那几个学生都发了市立第二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有的甚至学习成绩很差，但我是校长，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那几个学生，一个老师，荆伟，还有……我，我们终于凑到了一起，她的头颅，也派上了用场。” “本来，我以为荆伟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她也会放了我。可是没有，她说她还要我陪他玩个游戏，最后一个要求，也是，最后一个游戏。但那个游戏，我知道，是死亡游戏……我懦弱，不敢去，又没办法拜托她，只好，只好……” 这时候，武传文的手机突然响了。 武传文是配合调查，所以手机还在他身上。他顺手掏出手机点开，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第42章 人之本性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武传文好像没有听到张国强的话一样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有些涣散的状态，他不停地喃喃自语：“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张国强对着端木瑾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不是刺激大发了，刺激疯了吧。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虽然不是你杀的，你却做了隐藏消息和消除痕迹的帮凶的工作，到了今天，她已经变做了厉鬼重新回来了，你还不说出是谁害了她吗？” “变成厉鬼？对，已经变成厉鬼了，好啊，好啊，活着的时候没有能力反抗，就那么凄惨的死去，死了死了，终于，终于要报仇了，是吗……”武传文嗬嗬地笑了起来，再不见平静的神色，苍白的脸庞微微地扭曲着，一双眼睛却瞪得很大，闪烁着有些疯狂的光芒：“我终于，帮你报了仇，也不枉……” “武校长，活着的时候没有珍惜，一心都想的是自己的前途，死了用一个反向的风水喷泉，又有什么用呢？”张国强感慨道。 “你知道什么！”武传文突然恶狠狠地说道，双目都发了红，他等着张国强冷笑道：“我知道，你们一定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家伙，靠女人上位的，可是，你们懂什么！我真的就是寒窗苦读出来的，你知道我的家乡吗，那么贫穷那么落后的一个小村子，连电都经常停，我上学的学费都是一家家借出来的，差一点，我就上不了学了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一个满腔热血的孩子被打入冰冷现实的痛苦吗！好不容易通过高考，来到大城市，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东西，那么多那么多的高楼、汽车和很多金钱才能享受的东西……而我，就是那个穷小子，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穷小子……” 也不管张国强和端木瑾是怎么想的，他兀自沉浸在自己自卑的往事中。 穷小子，飞出了穷村子，不是凤凰，而是落毛的鸡在一堆有着五颜六色羽毛的凤凰之中，那种自卑，天天地就像刻在他的脑门上一样，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屈辱。 他也逐渐认识到，不是他有能力，有才，这个世界就一定会回报给他成功，相反的是，像他这种没权没势没钱的穷小子，基本上是不会成功的。 他比所有人都刻苦，比所有人都努力，可是最后毕业的时候，家里有钱的不需要找工作，有关系的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只有他，一介布衣，浑身上下都是贫穷的标签，只能找到一个平均水平以下工资的工作，他算了算，他大概需要几百年不吃不喝才有可能在这个城市买上房子。 人生似乎陷入绝望，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被教育局局长的千金看上了，那时候，还是副局长的女儿，可副局长的女儿那也是千金小姐啊，对于他这种小人物来说那是从来只能仰望的人物。 他以为他的好运来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哪里有他想要实现的梦想重要，他真是走运了！ 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这一穷二白的穷小子相当于入赘富门，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过了最初那点新鲜劲，千金小姐对他是呼来喝去，好像对待一个佣人，还有他那个小舅子，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却可以随意对他取笑，戏弄。 他恨他们，可是，他却离不开他们。 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他毕竟是个女婿，虽然情感上受虐待，可教育局局长家是要面子的，所以他还没有下台，而且在事业成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一家，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有此成就。 只是婚姻生活，真的没办法去想了，那个女人，不仅对他呼来喝去，后来还干脆出轨了，男方是他老婆的私人健身教练，练着练着两个人就练到了床上去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气得当场咆哮，他老婆一点都不在乎，一脚将他踢到在地，冷冷地说：“窝囊废，这些年要不是我们家你能当上校长？我呸！还想要这种出门有车，三餐不愁的生活就给我闭嘴，你一切都是靠的我，别以为自己真是瓣大头蒜了！你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他老婆的话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窝囊废。他戴着绿帽子也不敢跟自己的老婆离婚，还要经常遭受家暴，以致于他经常要为自己脸上的伤口找理由，或者躲在家里逃避众人的眼光。 也许大家都猜到他过的不好了，却没有想到他过得是那么地不堪。 只有她，是了解他的，是跟他的心紧紧靠在一起的。可是他们也只敢偷偷地在学校里见一见，拉着彼此的手，互诉衷情。 那是一个刚刚毕业到他们学校的老师，教的是初二的英语，本来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的，可是，就像端木瑾说的，她崇拜他，他也渐渐被她吸引。 他一直特别小心，妻子也忙于跟自己的情人约会，他和她一直没有露出端倪来，可是最后毁了这一切的，不是因为东窗事发，而是一个偶然。 这个偶然，毁掉的，还有那个女孩的命，年轻的，花朵一样的性命。 所有的美好，最后，都化作了一具焦黑的尸骨，而他，只是在最初的震惊后，忍，漠视，就为了他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人性啊！ 想到这里，武传文苍白地笑了笑说：“你们也许不能理解，我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看得有多重，所以，不是我杀的她，可是，却因为我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许，也算，我杀的她了……” “牵涉到这件事里面的都有谁？自杀的孩子，又是不是被牵扯的无辜？”张国强问道。 武传文还是笑，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种悲凉：“没有谁是无辜的，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我……当我从朋友那里知道风水喷泉如果那样做会整个颠倒效果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她，也会来找我的，没有谁，是无辜的……” 说着说着，武传文突然跳了起来，向着墙壁上撞去！ 第43章 校长噩梦 张国强和端木瑾反应都特别迅速，只不过张国强到底比端木瑾大个十多岁，体力有点跟不上，只来得及从桌子这边伸手去拽住了武传文的衣服后摆，而端木瑾已经一个纵跃，跳到了武传文和墙壁的中间，直接用手抵住了武传文的胸膛。 武传文瘦弱的厉害，这一下大概也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却猛然被前后两股力量制止住了，他整个人在这种力量下都喘息起来，身子向后一个踉跄，有点惨然地看向张国强说：“连让我有尊严的死都不行吗？” “狗屁！”张国强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身为一个男人，吃软饭整天被老婆呼来喝去没有寻死；戴绿帽子也没寻死；甚至你喜欢的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也没寻死，现在做什么戏，撞个墙就有尊严了？!狗屁！” 武传文的脸色更加白了，他颤抖着嘴唇盯着张国强，好像还要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国强的话，气的浑身抖个不停。 “行了，别摆出这个样子来了，还是说说她是怎么遇害的吧，当初那些人是不是已经都死了，她下一步，还想干什么？”张国强重新坐了下来。 武传文还是摆出一副抗拒的样子，端木瑾讲武传文的椅子搬到武传文的旁边：“武校长难道真的对现在的人间没有什么留恋了吗？如果觉得对不起那个女孩，那为什么，今天才……武校长，我们是想帮你，不是要害你，就算是怪力乱神之事，我们也许也可以帮上忙。” “真……真的？”武传文有些不敢相信，他在端木瑾的安抚下慢慢地坐了下来：“你们真的……” “武校长，你不是有懂风水的朋友吗，你为什么没有求助你的朋友？” “这个，实在是……”武传文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而且也牵扯的我妻舅，所以就……”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骷髅头放到喷泉里？” “那个骷髅头，是当年她死了之后，被毁尸灭迹，我被留在现场掩埋烧焦的尸骨，那时候，也算是鬼使神差吧，我竟然留下了她已经烧焦了的头骨，那时候我心里也是特别内疚的，我……我也不是不想救她，可是那时候荆伟失手把她掐死了，他们要毁尸灭迹，我就只能听着，否则，我就是下一个被他们杀死的人……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可我还是那么地懦弱，我只有三十三岁，却过得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唯一理解我的人，又死了……” “我把她的头颅骨偷偷拿了回来，放在家里的储藏室里，用木头盒子装着。我也懂一些医，知道怎么保存那个头颅，已经烧焦的也没什么味道，我就把它藏了起来，一旦我的老婆出去跟情人约会彻夜不归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把它取出来，对它说说我的心里话，或者，只是简单地对着它哭一场。” 靠，这心理够变态的。张国强在心里说道，但他脸上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还是带着鼓励的神色看着武传文。 “你们真的能处理这种事？”武传文还是有些不放心。 “武校长，您都已经开始寻死了，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糟糕吗？”端木瑾淡淡地答道。 武传文打了个寒蝉，有些自言自语地重复道：“比这更糟糕？……是比这更糟糕吧！在她死了不久之后，我就开始梦到她了，每次都是最初见到她的样子，很美丽，很安静，在角落里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在梦里我总是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向她走去，一直走到她的身边，就在我的手即将要接触到她身上的时候，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突然就无法呼吸了。我的手不自觉地抓向喉咙，身子慢慢矮了下去，慢慢跪在了她的身前。喉咙还是无法呼吸，我大张着嘴巴，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我感觉到我的肺部几乎都要炸开了，憋得很疼，我瞪着眼睛，看着她慢慢地弯腰，弯腰，在我已经无法呼吸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仿佛嗅到了空气的味道，我贪婪地想要将那点空气含在我的嘴里，使劲地用力向内吸，喉咙突然打开，一股浓烟尽数窜进了我的嘴巴，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刚刚憋得生疼的肺部又要被咳得碎裂开了，我瘫倒在地，却蓦然发现面前的她已经被一片火海淹没，火海中，她直挺挺地站立着，大张着嘴巴，双目凸出，完全没有了平时美丽的模样，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下一刻，她向我伸出了双手，似乎想要用沾满了火焰的双臂紧紧地拥抱我……我一下子被吓醒了。后来连着做了几次一模一样的梦，我觉得她是怪我的，特别害怕，就想把那个骷髅头给扔掉，可当我白天把那个盒子放到车后备箱打算去郊区扔掉的时候，我总是会迷路，兜兜转转，开来开去，总是又开回了市区。我拿着那个盒子想要扔到垃圾桶里，又怕被人发现了，后来，我就埋到了我们家一套别墅的院子里，但没有用，还是会做梦，梦中的感觉很清晰，好像我先受到了窒息之苦，最后又被烈火焚身，很痛苦，总是睡不好。” “后来有一天，我在梦里求她，怎么才能放过我，他说让我把那些人弄到一个地方，然后她会告诉我怎么解决，只要她报了仇，就会放过我。于是我给原来那个学校的那几个学生都发了市立第二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有的甚至学习成绩很差，但我是校长，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那几个学生，一个老师，荆伟，还有……我，我们终于凑到了一起，她的头颅，也派上了用场。” “本来，我以为荆伟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她也会放了我。可是没有，她说她还要我陪他玩个游戏，最后一个要求，也是，最后一个游戏。但那个游戏，我知道，是死亡游戏……我懦弱，不敢去，又没办法拜托她，只好，只好……” 这时候，武传文的手机突然响了。 武传文是配合调查，所以手机还在他身上。他顺手掏出手机点开，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第44章 小名幽幽 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张血色的图片，图片中有个女人的上半身，黑色的头发散着，头脸低垂，看不清样貌，可武传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 武传文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大张着眼睛，瞪着手机屏幕中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缓缓地抬起头来，苍白的仿佛纸一样的脸，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就跟现在放在审讯桌上的骷髅头的眼睛一样，是深黑色的窟窿，明明没有眼珠，那窟窿里也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来，让武传文看着胆战心惊。 身子好像突然要跑起来，屏幕中的女人向他伸出了手，苍白的手，很瘦，就跟两根手臂骨一样，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那两条手臂突然就变成了焦黑焦黑的颜色，上面似乎还要焚烧之后的皮肉的痕迹…… “别看！” 耳边突然乍起声音，把武传文惊得一个哆嗦，手中的手机已经掉落到地上，他被人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端木瑾。 “刚刚……” “她是要带你走……” “你们说要帮我，真的能……帮我吧？” “最近几天麻烦你暂时待在警察局吧，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说着，端木瑾低头捡起了武传文的手机：“这个手机我借用一下。” 把武传文安排好，张国强有些牙疼模样地说道：“怎么了，那东西在你面前现身？” “也不是现身，只是想要勾走武传文的魂，还好我们在这里，否则武传文就跟孙文浩和王主任一样了，就算被发现抢救也是生魂离体了。” “对了，到底也没问问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张国强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了这茬。 “我想，她很快就会让我们看到的……” “为什么？” “她虽然可以利用死亡游戏来杀人，根据武传文所说，并没有涉及到无辜的人，那就是说她是有选择的杀人的，也许，是为了标榜她还是一个有人性的鬼，要比那些没有人性的活着的人要好的多，所以她会让我们知道，她是无辜的，她做的，是正确的。” 、张国强目瞪口呆：“端木，你这是说的鬼界犯罪心理学？”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算是吧。“ 端木瑾回到异灵缉查馆跟夜幽昙、林绍峰开会商量对策。 端木瑾说：“雪团找出孙文浩和王主任的生魂离开人世的通道就是学校的那个网吧，应该就是那些电脑，可一场火灾把电脑全部都烧了，剩下的，就是这两部手机了。” 端木瑾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部是武传文的，一部是端木瑾去取得林明哲的手机，两部手机虽然都摔过，还算结实，还可以正常使用。 “然后呢？”夜幽昙看了看两部手机，“我们不是她要找的人，她会出现吗？” “然后……”端木瑾看向夜幽昙，看来是又关夜幽昙的事了。“剩下的，就是塑魂，我要进到那个空间去。” “塑魂，什么意思？”林绍峰问道。 “塑魂？你想……可……”夜幽昙皱了下眉头：“你想用武传文的形象进去？” “不，我是刘明哲，林绍峰才是武传文……” “啥，我也去？”林绍峰指着自己鼻子：“还要伪装成那个女鬼的情郎？那不会被那个女鬼把阳气洗干净吧！” “你现在有阳气吗？”夜幽昙白了林绍峰一眼。 “对，你跟我一起进去，死亡游戏，大概最后就剩下刘明哲和武传文两个人了。人到齐了，游戏也就开始了，我才能把孙文浩和王主任的魂魄从那个空间拉出来。” “危险吗？”林绍峰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危险，”这次是夜幽昙回答的，“经过塑魂之后，你们所呈现出来的样貌、声音、体态全部跟被塑成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能力，也会跟那个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端木塑魂之后，他是刘明哲，就只能是刘明哲，会感受到跟刘明哲一样的恐惧痛苦，他自己降妖除鬼的能力一点也无了。” “什么！”林绍峰跳了起来，“一个普通人跟一个恶鬼斗岂不是很危险，更何况那里可能还有很多烧死鬼，太危险了，我不同意，端木，那两个人就这么值得救吗？都不是好东西！” “加上武传文和刘明哲，其实是四条人命，我们，总不是一直追在命案现场后面收拾残局的人吧？” “可……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啊，再说，你没了能力，谁来保护我……”林绍峰把眼珠子转到夜幽昙的身上：“不如夜美女做我的贴身保镖啊！” 夜幽昙翻白眼：“你想的美！” “他们就算有罪，却也未必是死罪，就这样吧，我和绍峰进去，幽……幽……”端木瑾咳嗽了一下，想要直接称呼夜幽昙为幽昙，又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妥，就犹豫了一下。 林绍峰张大嘴巴做出一个夸张的笑得表情说：“哈哈，端木，你竟然知道夜大美女的小名，还直接称呼她为幽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热了，啊？端木啊，端木，我是不是能看到你那啥啥的那一天呢？” “咳咳”，端木瑾有点被自己呛到的感觉。 “幽幽……”夜幽昙美目轻轻地在端木瑾脸上一瞟，微微一笑说：“还不错。” 那个，是不是乌龙了？ 端木瑾只得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接着说：“你就负责照看我的身体，如果我的身体出现了伤口，那就说明……” “你真的要……”夜幽昙有些忧心忡忡起来，那个死去的女人，其实很聪明，一直都没有跟他们正面冲突过，尽管知道他们在一直跟进这件事，等端木瑾进入别人的地盘，又没有了抗衡鬼怪的五行之力，那还不是找死吗？ “也许，我可以劝那个女人放弃仇恨，要知道，怀有仇恨的生活，是非常非常艰辛的……”端木瑾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天哪，难道我会再死一次吗？”林绍峰大声哀叹，可把二姑娘吓坏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林绍峰，就是一张骨头脸，看不出表情来。 林绍峰被她的骷髅泪眼给吸引住了：“你怎么有眼泪了？难不成是渐渐变成人了？” 二姑娘：“为了表达我此si此刻的心情，我用了眼药水……” 林绍峰：“……” 第45章 窒息游戏 “造孽啊，造孽啊！”刘明哲的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他们都是孩子，他们不懂事的，他们不是故意的啊——” 当张国强说出这些孩子都跟一起死亡案件有关的时候，刘明哲的妈妈特别害怕刘明哲被抓起来，立马嚎啕大哭：“而且我们明子什么都没干，就是帮忙遮掩了一下啊！” “是不是要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就看你怎么说了。”张国强好整以暇地说道。 “是，是，我都交代，明子，明子他们都不记得了，都已经……” 刘明哲的妈妈说，刘明哲、刘博，还有之前死的董晓军、张楠他们，其实都是育英中学的学生，本来就是普通的孩子，可是到初二的时候，正好是离经叛道的年级，整天想着怎么跟家长老师作对，怎么特立独行。 那真是一件意外，刘明哲的妈妈说那个女老师是想教育这些孩子，是为了这些孩子好，可谁能想到，最后…… 刘明哲的妈妈说，在育英中学的建校史上，曾经有那么一个游戏，叫做死亡游戏，游戏听起来挺恐怖，实际上也确实是有点恐怖的。云海市是个三面环海的城市，这里的孩子从小就会游泳，就喜欢下海洗澡，这帮孩子经常比赛谁游的好，谁憋气时间最长。 这个死亡游戏，跟憋气有关，是把一人的脑袋连同口鼻都绑到一个透明的塑料里，塑料袋的材质要选好的，脖子上被透明胶布缠起来，手臂还要绑起来，为了防止比赛过程中自己伸手把塑料袋戳破。 这个游戏说起来还挺残忍的，比赛中的人被捆绑在那里，头扣在塑料袋里，那点空气很快就会消耗殆尽，接下来就是窒息的感觉，迫切的想要呼吸的人嘴巴会大大地张开，可充满了二氧化碳的塑料袋鼓鼓涨涨的，即便那个人使劲地摇晃脑袋，薄薄的塑料袋也不会冲到他的牙齿间被咬破的，只能硬生生地在塑料袋里面憋到满脸通红，身体抽搐，双眼翻白，这让围观的人同样获得了极大的刺激，比赛中的两个人，谁先不停地做出那种磕头的动作，小伙伴们就会先解救谁，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输了。 家长们是真不知道这些熊孩子竟然会玩这种游戏，如果有懂医的就会知道，窒息对于大脑的损害是非常厉害的，而且是不可逆的，这帮孩子真是在作死！ 这帮孩子不知道谁发现了这个游戏，据说是在学校的一堵破败的墙壁上发现的，他们发现了这个游戏，接着就被这个跟死亡有关的游戏给迷住了，他们开始轮流去体验这种死亡的感觉，而围观的孩子，也觉得非常刺激。 那次他们又在玩这个游戏，被绑在地上的是刘明哲和孙文浩，两人的手臂刚刚被绑起来，塑料袋还没有来得及往头上扣，就被学校的一个女老师给发现了。 女老师是刚刚毕业来到这个学校的，长得很漂亮，很清纯，孩子们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女老师的。、 可女老师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知道了这个死亡游戏之后，女老师特别震惊，对于这些孩子的行为简直无话可说，当时她就说会告诉他们的家长，让家长好好管教他们。 这些孩子里面有个叫董晓军的，他爸爸经常酗酒、打骂老婆孩子，董晓军就特别害怕，当时就说他爸爸会打死他的，求女老师不要告诉他家里。 女老师指着他们拿着的塑料袋和胶布都在颤抖：“这是游戏吗？一个不好你们就可能永远窒息而死，你们知道吗？今天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也一定会告诉家长和校方的，不给你们处分你们不会记住的！” 其实女老师真的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好，这个游戏太危险了，非常有可能丧命，必须完全制止。 可十几岁的小男孩正是叛逆的时候，能懂多少道理。他们一起求女老师不要告诉家长和校方，女老师声色俱厉地就是不同意，还开始要把他们拖到校长办公室去。 几个孩子一商量，也不知道谁提出来的，如果女老师跟他们一样玩了游戏，就不会告诉家长和校长了，他们也就安全了，董晓军也不会挨打了。 心照不宣间，几个孩子一拥而上把女老师扑倒在地，女老师本来就一个人，又是文弱的女生，被几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按在了地上，他们害怕她大喊大叫引来别的老师，就飞快地给她扣上了透明塑料袋，手忙脚乱地用胶布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也许是孩子们下手太重，脖子上的胶布缠的过紧，女老师的喊叫声当时就停了下来。 那时候孩子们还不自知，又忙着把女老师的手臂绑了起来，他们围成一圈把女老师围在中间，看着女老师在塑料袋里惊恐的、扭曲的脸庞，她大张着嘴巴，好像在呼吸，又好像还在呼救一样。 “老师，现在是你跟我们一起玩游戏，你不会说出去了吧？” “老师，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们就放开你。” “老师，我真的不想挨打，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可怜的女老师其实已经听不见了，脖子上的胶布就像狠狠勒在脖子上的绳子，切断了她的呼吸和声音，袋子里全部是她绝望之余释放出来的二氧化碳，窒息的感觉如同火烧一样从胸腹烧上来。 女老师不知道拼命点头的规则，孩子们还在讨价还价，可让他们惊恐的是，女老师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一跳一跳的仿佛离开了水的鱼，最后猛然一跳，竟然不动了。 塑料袋里女老师的样子也分外地恐怖，涨紫的脸色，大张的嘴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看，就好像，那些传说中的鬼怪，想要一下子把他们给吃掉一样。 孩子们吓坏了，掉头就跑，跑着跑着，张楠突然停下脚步说：“别跑了，别跑了，这样跑下去，谁也跑不了！” 其他人都被喊得停了下来，看向张楠，其中董晓军恐慌地哭道：“老师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我们杀人了，呜呜——” “哭什么！”刘博厌恶地看了董晓军一眼，对张楠说：“你的意思是……” “不能把她继续放在那，否则，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们了，那些塑料袋绳子上都有我们的指纹。”张楠平素喜欢看日本动画片柯南。 “那……” “把她埋了——” 第46章 失踪人口 张楠是几个孩子里面学习最好的，也是遇事最冷静的那个，他考虑到如果把女老师的尸体继续放在那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而他们这么多人，现场怎么可能不留线索，他们虽然都没有成年，可毕竟是死人了，他们那种行为几乎可以算是故意杀人罪了，他们，也就成了少年犯了。 “回去，埋了她，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杀人了。”张楠把所有人都叫了回去。 几个孩子毕竟才十三四岁，碰上这种事本能地害怕，尤其，他们中没有人见过真的尸体，一具由刚刚还鲜活的人变成的尸体。 孩子们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看到女老师的尸体还死气沉沉躺在那里。几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张楠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到女老师凝固在脸上的痛苦的表情在塑料袋里面仿佛已经发酵了一样，眼睛大睁着，黑褐色的眼珠上似乎还有着几个人的倒影，仿佛随时都会扭过头来看张楠一眼一样。 张楠颤抖着将女老师头上的塑料袋解了下来，头部使劲后仰，伸手去给女老师合眼睛，触手还有些温热的皮肤，就这么死了吗？ 张楠的手掌刚刚滑过女老师的眼睛就好像被什么蜇到了一样猛然叫了一声向后跳去，这下子孙文浩他们可吓坏了，当时就是课本里描写的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差点瘫倒在地，尤其是董晓军，当时都哭出来了。 孙文浩大着胆子问张楠：“怎么了，你……你见……”到底是没把鬼说出来，张楠白着脸说：“没事，我就是，就是害怕……咱们别耽搁了，赶快把她埋掉吧，咱们学校后面不是有座小山吗，就把她埋山上，肯定没人发现，就算有人发现……大概也已经很久了，不会查到我们身上的。”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董晓军哭着说。 “不行，这事我们每个人都有份，尤其是你！今天所有人必须去！”张楠凶狠地说到，和刘博、孙文浩一起连抬带拖把女老师的尸体向后山拖去。他们本来就是在学校的最后面，却也不敢走后门，而是几个人接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女老师拉上了墙头，然后从墙头扔了下去。 女老师的身体死沉死沉的，而且在摔下去的那一刻，本来已经合上去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把孩子们差点吓死，若不是已经跳过了墙，当时就跑个没影了。 还是张楠，把女老师的眼睛合上，继续半抬半拖地向后山走去。 他们出来的匆忙，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挖坑，谁也不想让某一个人回去拿工具，因为很可能就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几个人在树丛里随便找了些木棍，挑树底下比较松软的地方浅浅地挖了个坑，把女老师埋了进去。然后几个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呼啦啦跑了个没影，学校都没敢回，就各自跑回家了。 这帮孩子回家之后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病了，做噩梦，似乎总能看见那个大睁着嘴巴和双眼的女老师突然从土坑里爬了出来，一个一个地掐住他们的脖子。 他们的异常状况很快就被家长察觉了，先是董晓军的妈妈问出了事情的真相，也是吓坏了，立马找到了其他学生的家长来商量对策。 这毕竟关系着一条人命，可若让自己的儿子去蹲监狱，谁也不愿意。最后，家长派了几个代表去孩子们埋尸体的地方看了一下，尸体已经不见了，树底下只有一个浅浅的坑，看上去，好像尸体从坑里面爬了出来一样。 难道女老师没有死，又活过来了？ 家长们是这么想的，可侧面打听了一下学校，说学校里失踪了一个女老师，家人也来学校里找，可怎么都没联系上。 而且，女老师失踪的那一天，也没有人曾经见过她，就是办公室里的人说她有事出去了一趟，后来没有回来，他们也没当回事。 女老师就这么神秘地失踪了。 家长和学生们每天都提心吊胆，半个月过去了，女老师被列为失踪人口，可没有人怀疑到他们孩子的身上。 但孩子们的情况很不好，有的发高烧都已经说胡话了。 最后家长们商量了一下，这就是算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是心病，应该请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收了两倍的价钱，也没有透露这件事，而是给孩子们做了催眠，让孩子们彻底忘了这段记忆，包括彼此之间的关系。但刘博和刘明哲不止初中是同学，小学幼儿园都是同学，所以他们的记忆里还保持有彼此，只不过初中这一段就消失了。 都是半大的孩子，无忧无虑的年轻，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也没有深究的，家长们也舒了一口气，因为女老师的事只不过成为了每年几百万失踪人口中不起眼的一个。 后来孩子们上了高中，女老师的事情也没有人翻出来过，他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没想到…… 刘明哲的妈妈嚎啕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啊，他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故意的啊……”就差要跪下来给张国强下跪了。 张国强是真上火，一条人命，这些家长商量商量说瞒下就瞒下了，如果当时他们选择报警，可女老师当时确实没死，但武传文、荆伟他们杀害女老师的事情就会被查出来，也许，今天那些孩子就不会死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啊，他真不是故意的啊，不要抓他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孩子还那么小……”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论是故意的，还是过失……”端木瑾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警官，你，你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说要救我的儿子吗？” “救得了他的命，救不了他的罪责，该追求的法律责任，我们不会放过的，我们只会尽力救他的命。” “难道，还要坐牢……”刘明哲的妈妈有些绝望地看着张国强：“不是说，坦白从宽吗，我都说了，为什么……” “坦白从宽，不是说不处理了，人家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知道吗！” 端木瑾不想在原地继续待下去，他转身走出了屋子。 果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狠，有些事情，早晚会来到眼前。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事情负责。 第47章 开始游戏 端木瑾和林绍峰经过夜幽昙塑魂之后，变成了刘明哲和武传文。 林绍峰其实挺讨厌武传文这个样子的，他说特别娘娘腔，可没办法，貌似只有刘明哲和武传文还清醒着了。 端木瑾经过一阵炫目的光明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扇大门面前，那是一扇比较古旧的大门，陈旧的木头门上还有铜制的门摇圈，那门摇圈不知道经过多少人摸过了，已经发乌发黑了。 周围好像是片荒地，只有孤零零的这一处房子，林绍峰并不在他的身边。 他塑魂之后，直接依附在刘明哲的身上，然后控制着刘明哲走出了他设置的保护禁锢，当他打开手机的时候，果真毫无例外地看到了那张血红色的邀请函，邀请函在出现邀请码之后，还出现了一句话：这个游戏，可以让你梦想成真。 果真，总有一个诱因在里面，才会让那些孩子沉浸在游戏之中，直到神志迷乱最后自己杀死了自己。 每个人都有欲望，就是那个梦，端木瑾不知道刘明哲的梦想是什么，但他点了进去。 也许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个游戏没有再经过什么体验游玩，直接就把端木瑾的魂魄拉了进来。 不知道林绍峰是不是已经通过武传文的身体进来了。 端木瑾上前拍了拍门上的铜环，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传来欢笑声，他伸手推了一下门，木头们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我靠，你可来了，就等你了——” 迎面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端木瑾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圆滚滚的赫然是一个篮球，只不过这个篮球已经打的很旧了，上面还有几个人的签名。 端木瑾抬头，看到了董晓军、刘博、孙文浩和张楠，只有他们几个孩子，这些天端木瑾总看他们的照片，已经认识他们了。但这里面没有武传文，也就是林绍峰不在这里。 “明子，怎么这么慢，就等你了。”孙文浩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揽住了端木瑾的肩膀。 “等我干什么？” “我靠，”刘博夸张地大喊，“你小子是失忆症是吧，咱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玩游戏吗，你特么的才来是知道要输所以临阵退缩？” “玩游戏？我怎么不记得了。”端木瑾看向孙文浩，这里只有孙文浩是生魂，他这次进来就是为了把孙文浩和王主任的生魂带出去。 “不是吧，明子，连我都不害怕，你却害怕了？”董晓军捂着嘴笑了起来：“那是不是以后第一胆小鬼的称呼得让给你了？” “怎么，你不想玩了？”张楠阴森森地加了一句，其他人都看向了张楠，然后慢慢地向端木瑾包围过来。 “怎么会不想玩？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我就忘了，我们要玩什么游戏？”端木瑾淡定地说道。 张楠停下脚步，好像有些奇怪地看了端木瑾一眼，嘴角轻挑狞笑了一下说：“死亡游戏!” “很好玩的，很好玩的，”刘博见张楠脸色不好，拉住端木瑾的手低声说：“明子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大家要毕业了，毕业之前玩一次真正的死亡游戏吗？而且，听说……听后说这个游戏如果能够通关，不仅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还有一大笔奖金呢，到时候咱们是买苹果手机还是苹果电脑，都不用卖肾了，你觉得怎么样？只要，只要咱们两个联手……”刘博越说声音越小，原来是拉联盟来了。 “好。”端木瑾见张楠等人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向张楠笑了笑，点头说：“那咱们开始吧……” 这里面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可见那个女人的怨念非常深，不仅让他们一个个地死于窒息，还要让他们的魂魄被禁锢在这个地方……大概，会重复他们死前的命运吧？ 死神来了，只不过刘明哲的顺序，是不是在孙文浩之前呢？或者还在张楠之前？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张楠转身就走，其他人跟在了后面。 端木瑾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地方，绿草、荒宅、寂静，好像许多鬼片中出现的场景，也是之前他们在电脑中看到的样子，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女老师的鬼魂所塑造出来的空间，她介入到网络磁场中，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地迷惑杀死。 他们所在的院子只是第一重院落，张楠走的方向正冲向后方的建筑物，好像一栋庙宇大殿一般的地方，整个屋子里只有一根根的粗大的木头柱子，没有摆设，非常空旷，张楠直接就穿了过去。 每个人都从第一重院子进入到第二重院子。 第二重的院子看上去要比第一重的院子要大，院子里也是芳草萋萋，那颜色鲜艳的好像刚刚涂满了绿漆一样，随时都会流淌化开一般。 端木瑾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有点阴沉，可并不严重，好像是早晨或者半上午的样子，也许就是一天的开始。 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竹制的巨大的架子，一层一层都是粗壮的毛竹搭建而成的，毛竹是碧绿色的，毛竹和毛竹之间用鲜红色的缎带捆绑在一起，红绿的颜色形成特别鲜明的对比。整个架子是呈金字塔形状，最上面有一个小亭子一样的地方，小亭子中央悬挂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看到没，”刘博指着那个红色的盒子跟端木瑾说：“谁拿到上面这个红色的盒子就算过关，只有一关一关都过关了，才能够得到最终的奖励。” “那岂不是说，第一关谁过关了，就只有这个人可以继续向下玩下去了吗？” 刘博不屑地一笑，压低声音说：“那个东西拿在谁的手里就算谁过关了，可谁也没说非得一个人从头拿到尾不是吗？” 这么说，是要大家互相抢夺，谁最后拿到所有过关的东西就是过关了吗？ 端木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孙文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选了一个方向扒着毛竹向上爬去。 其他人见孙文浩动了，纷纷从不同的地方向高处爬去。 这个竹楼大概有两层楼房那么高，下面的底座很大，越向上越尖，这要是到了最上面，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很容易从上面摔下来。 端木瑾跟在孙文浩的后面，也跟着爬了上去。 第48章 你争我夺 几个人都是青春年少的年纪，本来就一直争强好胜，尤其这个游戏，在他们心中还具有那种梦想成真的魔力，所以每个人都飞快地向上爬去。 毛竹搭成的架子，脚踩上去很结实，最初离地面较近的地方下脚处间隔比较近，还特别好爬，等到越向上就彼此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爬得也就越慢。 孙文浩占了个先机，爬在最上面，紧接着是张楠、刘博，端木瑾一直紧紧跟在孙文浩的左下方，最后是董晓军。 董晓军见大家都爬在前面有些急了：“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可大家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奋力向上爬着。 一直到了小竹亭子下面，毛竹和毛竹之间的距离确实不太好爬了，大家基本上都停在了那一层。董晓军也爬了上去，他素来胆小，双手紧紧地抱着一根竖着的毛竹低头向下看去，嘴一撇哭了出来：“这里太高了，我害怕，这竹楼，不会塌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董晓军乌鸦嘴，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竹楼就发出了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把几个人吓了一跳，刘博当时就骂了出来：“我cao，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几个人在倒数第二层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地方……好大啊……”张楠突然感慨一声，众人这才抬头向周围看去，这个位置高，看过去，四周密密麻麻的似乎一层接一层的院子，而且看起来好像他们所在的院子是被围合在正中间一样，可刚刚他们明明只走过了一层院落。 连绵纵横的院落，显得他们几个人特别渺小。而且这么多的院落，都没有看到有人影走动，好像这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死宅一样。 “难道这地方……就我们几个人？”刘博开口，看向端木瑾：“明子，你说，这地方会不会就我们几个人……” “这个游戏，你们想过要邀请别人参加吗？” “怎么会，都说通关会梦想成真，多一个人就少一份机会，我们才不会这么傻呢，是不？” “可我们只走了一层院落，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在中间一样？”张楠皱了皱眉头，“这个游戏，是不是不通关，就……就出不去？” 话音刚落，几个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有点莫名的恐惧，可每个人又不想承认的那种恐惧。 “那边，有人！”董晓军突然大喊一声，吓得大家一个哆嗦，差点没抱住身边的毛竹，再顺着董晓军的手指看过去，那里也是一片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院子，哪里有人？ 董晓军说：“我真的看到人了，就在刚才，一个人影在那个院子里走来走去，看上去，好像是在……飘……” 刘博脾气最不好，张嘴就骂：“你胡说八道什么，一惊一乍的，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半空中啊，要是再来点风，我们……” 话没说下去，几个人就同时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么空旷这么高的地方，按理说应该会有风，可为什么一点风都没有，也没有声音，除了他们几个的声音，这个地方就好像进入了真空状态一般。 “咳咳，可能今天这个天……”张楠说了半句觉得说不下去了：“咱们还是想办法快爬上去把那个盒子取下来吧，不管怎么说，已经爬到这里了，先把第一关过去，再看看是进是退。” “好，”孙文浩热烈响应，他素来胆子最大，他用腿夹着旁边的毛竹，用力向上伸手，总算够到了竹亭子的边缘，可这个样子是别想爬上去的。 “这样，文浩，你垫着我，我爬上去把东西取下来。”张楠说道。 孙文浩眼睛一斜：“凭什么是你爬上去取东西？你垫着我不行吗？” “谁取不一样，我还不是为了快点过关？” “既然谁拿都一样，那就我拿，你垫着我！”孙文浩毫不示弱。 张楠和孙文浩吵了起来，董晓军是不敢说话，刘博撇嘴对端木瑾说：“明子，来，我胖，我垫着你，你上去取去，反正咱们俩是一组的，你肯定不会最后把我给扔下自己走了。” 端木瑾看了一眼互不相让的张楠和孙文浩，点了点头，就向刘博爬去，刘博把整个身体都巴到直立的毛竹上，曲腿，撑住，给端木瑾制造爬上去的台阶。 张楠和孙文浩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孙文浩对着董晓军一歪头说：“姓董的你给我抱住了，垫着我上去。” “我？”董晓军苦着脸想反对，可一看孙文浩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不敢，只能哆哆嗦嗦地把住了毛竹，对孙文浩说“我没劲，你可轻着点。” “废什么话！“孙文浩啐了一口，踩着董晓军的膝盖向上爬去，董晓军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孙文浩大喊：“稳住，你给我稳住。” 脚下一个不稳，董晓军被压得整个身子都矮了下去，差点从毛竹山擦下去，孙文浩却没抓住身边的毛竹，大叫一声就要掉下去，手腕子冷不防被什么人抓住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刘明哲”已经借着刘博的力量爬了上去，在他快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他。 端木瑾一用力，将孙文浩拉上了那个小竹亭子，孙文浩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眼神却看向了亭子中间悬挂的那个红木盒子。 刘博一看着急了，招呼端木瑾：“明子快把我拉上去。”端木瑾只好弯腰去拉刘博，却不防后腰猛地被人推了一把，端木瑾没站稳，大叫一声从竹楼上摔了出来，刘博被他拉着双手一下子也被端木瑾拽了下来。 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这特么差不多两层楼了，两人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孙文浩你个贱人——”刘博哼哼唧唧地骂着。 这时候，就看到孙文浩探头看了看刘博和端木瑾，笑了一下说：“你们记得这个游戏是怎么说的了吧，就是要，不择手段。如果第一关就占不到先机，那个机会就可能是别人的了！” 张楠冷笑一声说：“孙文浩，你根本就够不着，我看你自己怎么占先机！” 用红绸带挂在中间的那个盒子，以孙文浩的身高使劲跳起来也不一定能够到，如果他想拿下那个红盒子来，只能有人垫脚。 端木瑾刚刚也摔得不轻，那完全没有防备的，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他心中暗叹，这些人，还都是孩子，可在翻脸无情的时候，照样很快。 只是那个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董晓军，你给我上来！”孙文浩从上面探下身子来，向董晓军抓去。 第49章 出人命了 孙文浩伸手就把董晓军给抓住了，董晓军很害怕：“你不会把我也推下去吧？” 张楠冷笑一声说：“他当然会。除非……你把我也撑上去……” 董晓军被孙文浩往上拽，低头看看掉在地面上的刘博和“刘明哲”，更加害怕起来，只好使劲梗着脖子向下，对孙文浩说：“除非你让张楠也上去，我才上去。” 孙文浩拉了几次都没成功，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张楠拉了上来，张楠和他都不会给彼此垫脚，最后把董晓军也拉了上去。 董晓军趴在地上跪着，孙文浩踩着董晓军的背，张楠扶着孙文浩，三个人竟然特别合作地把上面的盒子取了下来。 可到谁来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三个人又起了争执，谁也不想让别人打开盒子，就在高空那个竹亭子里吵了起来，互不相让。 这时候刘博和端木瑾已经爬起身来，仰头向上看去，也知道抢不过他们了。 “啊——”刘博突然大喊一声：“别争了，死……死人了……” 争夺中的张楠和孙文浩谁也不松手，却也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只见竹亭子旁边，本来是用来绑毛竹的红绸缎带不知道怎么开了，刚才不知道谁推搡的，把董晓军从竹亭中推搡了出去，却好巧不巧地，挂在了红色的绸带上—— 红色的绸带好像一条延长的手臂，缠绕在了董晓军的脖子上，董晓军双腿无助地在空中蹬着，双手去抓脖子上缠绕的那道红菱，却怎么也解不开缠绕的缎带，只能被那缎带越收越紧，一张脸憋得通红，嘴巴大大地张开，双目圆睁，好像正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张楠和孙文浩也被吓了一跳，他们犹豫地伸手想要去抓董晓军，又不放心手里的盒子，就在他们犹豫着犹豫着的时候，董晓军的动作越来越微弱，只有一对圆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们特么的救人啊！”刘博冲着上面大喊。 只有端木瑾心知肚明，董晓军是吊死的，所以在这个空间里，他也被吊死了，这是不可违背的命运，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却是重新真真正正地经历死亡，也许，还要一遍一遍地经历死亡。 “两个人一起。”孙文浩对张楠说，两个人一只手捏着盒子一起向董晓军挂落的方向走去，分别伸出一只手去抓董晓军。 董晓军的挣扎好像已经停止了，两只手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在张楠和孙文浩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一摆一摆的，好像是一个钟摆，却让孙文浩和张楠试了几次都没有抓住他。 “晓军怎么样了？你们倒是快点啊！”刘博很着急，在地面上干跳脚，之看到董晓军的一双脚就在空中来回地摆动，摆动，刘博看上去有些头晕。 “哗啦”、“啊——” 杂乱的声音在一瞬间传来，刘博忙不迭地拉着端木瑾后退，差不多二层楼高的竹楼突然散架了，从半空中散落下来，孙文浩和张楠当然毫无疑问地被摔了下来，被掉落的毛竹砸得嗷嗷大叫，直到最后尘埃落定，两人在竹子丛里呻吟不断，待遇比刚才刘博他们好不到哪里去。盒子也掉了，被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刘博抢到了手中。 “哈哈，孙文浩你个贱人，还敢推老子，现在还不是落到了老子的手里？” 孙文浩和张楠又气又疼，说不出话来。 端木瑾走过去看董晓军，涨紫的脸色，大张的嘴巴，鼓鼓的眼珠，带着死不瞑目的翻白，董晓军这个样子，跟他吊死在窗户外面的样子基本一样，他，又重复了一次死亡。 端木瑾讲董晓军的尸体从纷乱的毛竹中拖了出来，动手去解他脖子上的红绸缎，刘博走过来问：“晓军他，他……” 端木瑾摇了摇头。 “我cao！”刘博恶狠狠地回头瞪视孙文浩和张楠说：“都是你们，抢什么抢，晓军他……”说到这里刘博想哭，“这特么是什么游戏，怎么人都玩死了？！” 孙文浩和张楠对视一眼，目光中也有惊色，谁推的？怎么就缠到脖子上去了，难道，这个死亡游戏，真的跟死亡有关吗？ “咱们报警吧，去找老师，找爸妈。”刘博伸手掏手机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来：“你们谁带手机了，报警啊，赶快的，我们离开这里。” 可每个人都没掏出手机来，手机都没有带，或者是，都不见了。 “快走，快走，我不玩了。”刘博拉着端木瑾向刚刚进来的房门走去，穿过屋子，几个人却傻眼了，院子里的不是那副荒草的样子了，而是一片汪洋的水，水没有漫上来，就在院子里，占据了整个院子，水面上有个独木桥，是通向另一侧的房屋的。 这不是进门时候的院子？ 刘博以为自己走错方向了，掉头走回来穿过院子里的毛竹，向另一侧的房间走去。这时候张楠和孙文浩也爬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后面。 当来到另一侧的院子的时候，刘博忍不住骂了一句：“我cao！” 另一侧也是小湖一样的水，独木桥，跟刚才看到的那个院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张楠和孙文浩也意识到不对，扭头到对面的院子，很快就走了回来。 两个院子都是一样的，他们来得路，已经没有了。 “明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博恐慌地看向端木瑾。 端木瑾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只好说：“这个游戏一旦开始，应该是不可逆转的。” “不可逆转，那岂不是……那岂不是……”刘博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词，只好又去看张楠和孙文浩：“现在，怎么办？” 张楠也有些害怕，他看向刘博手里的盒子说：“先打开盒子看看，也许，也许真的是通关之后才能离开。” 刘博晃了晃盒子，盒子里面发出个楞个楞的声音，好像是个小东西。 刘博拿起盒子来仔细看，那是一个梳妆盒一样的东西，锁扣是扣着的，但上面并没有锁，只是锁鼻，刚刚那么折腾它竟然都没有摔开。 刘博一下子打开了，众人凑了上去，那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溜溜转的圆珠子，好像是宝石，又好像是玻璃球，转来转去的时候，似乎还有光泽闪动。 “难道，是宝石？” 第50章 河上独桥 “是不是宝石？”张楠伸手要去拿，被孙文浩碰了一下：“现在咱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就算它再也宝贝又能怎么样？” 刘博也说：“就是，能当饭吃吗，我还没吃饭呢，真奇怪，怎么就不饿呢？晓军他都……”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看着一院子的水，把手中的盒子晃了晃说：“我宁愿现在警察赶快过来，把我们救出去，唉！” 说这话，刘博蹲了下来。 “先把那东西盖好吧，如果真是完不成游戏出不去，那东西可不能丢。”张楠碍于孙文浩在旁边虎视眈眈，也没法说把那个东西拿到自己收里。 “你们——真冷血。”刘博愤愤不平地把盒子盖起来抱在怀里：“我告诉你们，别抢！”他站到了端木瑾的旁边，摆明了是要跟“刘明哲”结盟。 “只是，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走过去了，”张楠说完，却不动，只拿眼睛看向刘博。 刘博眼睛一瞪：“你以为我傻啊，要走你先走。” 张楠别过头去，并没有搭话。 孙文浩见刘博和“刘明哲”站在一起，总比他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就主动跟张楠搭话：“你怀疑这独木桥……” 几个人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可不走过去，退也无处可退，一时间有些陷入了僵局。 孙文浩耐不住掉头又向刚才那个院落走去，想要找找其他出路，刚他走过去就叫嚷了一声：“你们快过来！” 几个人听到他的声音跑过去，见他站在院子中央那些毛竹中间，脸色苍白，一脸震惊地看着大家说：“董晓军呢，董晓军的尸体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本被“刘明哲”摆放在那里的董晓军的尸体不见了，院子里只有散落的毛竹和鲜红的绸缎，红绿色差如此鲜明，冲击着每个人的视网膜。 “不见了？”张楠快速地围着院子跑了一圈，甚至扒拉着地面上的荒草，却也是一无所获：“怎么可能，他难道……没死？” “呜——”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了传来的呻吟声突然响起，把几个人吓了一跳，抬头向四周看去，触目可及的阴暗墙壁，斑驳的青苔，暗沉沉的大宅，仿佛是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感里。 董晓军呢，难道，他真的没死？刚刚只是被勒得昏过去了？ 那声音是哪来的？是董晓军吗？ 刘博紧紧地靠在端木瑾的身边，有点颤抖地说：“明子，你说晓军他是不是……该不会是……” “董晓军，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孙文浩突然大喝一声，可他的喝声被四周的墙壁挡回来一点回音，听着更加让人心慌。 “走吧，我们必须向前走。”端木瑾拉着刘博说道，其实从一开始看到水的时候，端木瑾就知道下一个是轮到刘博了，从以刘明哲的身份进入这里之后，他还就觉得刘博人不错，心也比较宽，可是，在现实世界里他已经死了，这里，肯定也是救不回来的。 如今后无退路，只能一路走下去，还没有看到林绍峰，也不知道他进入了什么地方。想起林绍峰，端木瑾就有些忧心。 重新回到刚刚的院落，端木瑾率先向独木桥上走去，刘博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他紧紧地拽着端木瑾的衣服说：“我有些害怕啊，明子你千万拉住了我。” 两个人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张楠和孙文浩对视了一眼，张楠就率先走上了独木桥。 孙文浩还在原地观望。 走着走着，几个人就觉得不会了，明明是很短的一段独木桥，目测也就十几米，可走了很久，那尽头似乎还在眼前，他们和岸边站着的孙文浩的距离仅仅几米，仿佛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样。 “快看，水里有人！”孙文浩突然大喊一声，惊得张楠一个哆嗦差点从独木桥上掉下去，他低头，就见水中有个白茫茫的东西浮了上来，那好像是一张人脸，苍白的人脸，那张人脸越来越近，张楠也看得越来越清楚，竟然是…… “晓军，是晓军！”刘博突然大喊起来，下意识地想跑，差点忘了自己是在独木桥上，一个趔趄向下倒去，被端木瑾眼疾手快拽了一把。 刘博惊魂未定的时候，董晓军已经浮上了水面，苍白的脸庞从水中哗啦一声浮了上来，四肢却一动不动地呈大字型伸开着，漂浮在水面上，看上去，应该就是一具尸体。 董晓军的眼睛是闭着的，头发被水浸的乌黑贴在额头，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苍白，眉毛黑漆漆的横在那里，仿佛闭着的双眼随时都能睁开。 张楠也吓了一跳，他蹲在独木桥上，死死地盯着董晓军：“谁，谁把董晓军弄到这里了，是谁装神弄鬼，谁！”他恶狠狠地喊了几句，扭头对刘博说：“你们特么地快走啊，赶快通过这座桥，难道你还等着他拉你下去吗！” 孙文浩虽然没有上桥，刚才也被惊得不轻，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了出去，跑回了第一个院子里。 等他飞快地穿过第一个院子跑到对面的时候，突然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他又回来了，不是刚才那种两面院子都是水的感觉，而是，真的回来了。因为他面前的院子里，独木桥上，那三个人还在战战兢兢地往对面走，却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对面去。 “嘻嘻——”一声突兀的笑声突然响起，众人不由自主地向笑声传来的地方，书面上漂浮的董晓军正飘飘荡荡离他们越来越近，身子慢慢漂浮到了独木桥的下面，从张楠站立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他上半身和那张苍白的脸了。 可是突然地，董晓军的双眼猛然睁开，鼓鼓的眼珠子上有着纵横的血丝，直勾勾地向着独木桥上的三人看过来。 一直苍白的手平“啪”地一下拍到了独木桥边缘，正好要碰到张楠和刘博的鞋侧了，张楠和刘博没命地大叫起来，张楠掉头就向回跑，刘博也想跑，前面被端木瑾挡住了，他跑都跑不出去。 那只苍白冰凉的手一伸，就扣住了刘博的脚腕。 “妈呀，晓军，你……你是吓唬我吧……”刘博的双腿颤抖起来，几乎站不住身子了，全靠端木瑾从旁边扶着他。 第51章 吐水而死 “有鬼，有鬼……”孙文浩呢喃着，想要向后退去，却猛然醒悟后也无退路，再走一圈，不过还是要回到这里而已，有鬼，大白天有鬼！ 张楠已经跑到了桥头上，向他伸出了手：“快，拉我一把，把我拉下去。”张楠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刚刚看向水面的时候，好像看到董晓军泛着阴冷水波的双眸正恶狠狠地瞪向他，是他和孙文浩争抢才把董晓军推下去的，造成了董晓军的死亡，如果有鬼，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会的。 “有鬼，有鬼……”孙文浩好像被吓住了，并不上前，只怔怔地看着眼前不停地念叨着，双眼都发直了。 这时候，水里面的董晓军已经抓住了刘博的脚腕，从水中探起了身子。 苍白的脸色，根本就一点生气都没有，离了睡眠，脸庞上甚至渗出了淡淡的青紫色，一双眸子睁得很大，鼓鼓的，似乎马上就要从眼眶里脱出来滚到独木桥上。 “救命啊——”刘博吓得手脚乱动，伸手去抓端木瑾：“明子，你一定要救我，明子，救救我……”端木瑾死死地拽着刘博向前踉跄而去，可扭头，还是能看到尾端就在前面不远处，却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怎么也要留下个人来陪我……”董晓军桀桀尖叫，苍白的手从水底下探上来，仿佛是两根面条一样随着独木桥随意的弯曲，紧紧地抓住了刘博的脚腕。 “不是我推你的，不是我推你的……你放了我吧……”刘博又骂又哭，双腿乱蹬，端木瑾几乎拽不住他，一个不小心，刘博就“噗通”一下掉入了水里。 “啊——”刘博更发出惊人的惨叫声来，让张楠跟着心都哆嗦了，他费尽全力想要退下独木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冲不过去，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他一样。 “拉我啊，明子，救我——”刘博的体型庞大，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很快就把一潭平静的水面搅得一片浑浊，董晓军也不急着上前，只是把在独木桥上看着刘博桀桀地笑着。 翻腾的睡眠下面乌压压地翻上来一些东西，端木瑾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个漆黑的骷髅头，焦黑焦黑的骷髅头如同游鱼一样从水面下面争前恐后地“游”了上来，冲着刘博就围拢了过去。 “妈呀，什么东西咬我，……鬼，鬼啊！”刘博双眼一翻，浑身的力量一下子松懈下来，挣扎的手脚没了力气，身子被那些焦黑的骷髅头拽着直直地向下沉去。 这时候，张楠和孙文浩一个桥上一个桥下全部抖个不停，张楠紧紧地扣住独木桥，根本不敢向水下面看，却又不得不看，就怕那游鱼一样的焦黑骷髅突然窜上来咬到他。 只有董晓军的笑声，桀桀，桀桀，在空荡荡的水面上飘荡。 端木瑾身子一矮，双腿已经盘住了独木桥，上半身猛然扎进水里，刺骨冰凉的水里面似乎漂浮着一种淡黑色的黏糊糊的物质，让他看不清楚水下的情况，但幸好刘博的体型比较庞大，端木瑾一伸手就拽住了刘博漂浮在上面的手腕，用力将他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拖过来。 这个时候，端木瑾的口鼻和刘博的口鼻全部都是没在水面之下的，只要坚持一会儿呼吸就会困难，更何况还要拽住刘博那个庞大的身子。 明知道刘博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一场幻境，端木瑾还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不停地重复淹死的过程。 游鱼一般的骷髅脑袋死死地咬住刘博的身体各处，将他向水面下面拖去，但端木瑾不放手，另一只手也用上，用力将他向独木桥的方向拖过来，全靠腿部接力。 脚腕突然一凉，什么冰冷粘腻的东西攀上了他的脚腕，软软的，缓慢地向端木瑾两腿相叠的地方蔓延过去，似乎要将他借力的腿给掰开，讲他也推入水里。 端木瑾头部浸在水中，回头看去，一张苍白的脸庞正伏在他双腿扣住独木桥的地方，那张脸见端木瑾回头，阴毒地笑了。 “啊——”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胡乱扔下了水里，激起很大一阵浪花来，董晓军和湖里那些骷髅头被咋的慢了半响，端木瑾趁机将刘博从水底上拖过来，他身子一翻，骑坐在独木桥上，然后把刘博从水面下拖出来担到了独木桥上。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毛竹，原来是孙文浩刚刚返回另一个院子把坍塌的毛竹都揪了过来，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口中还大喊大叫着，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绿色的毛竹数量很多，很快就在水面上浮了一层，董晓军苍白的脸隐在绿色的毛竹中，浮在水面之下，阴阴地笑了。 他转身，向水深处潜游过去，突然回头，看向独木桥上的端木瑾，鼓鼓的双目里，含着一丝冰冷的目光。 端木瑾心头一惊：难道，这个幻境的操纵者知道我不是刘明哲？ 端木瑾使劲拍了拍刘博的后背，刘博“呕、呕”地吐了几口，猛然清醒过来，又手足挥动大叫着：“鬼啊，救命啊——” “哎呦！”张楠突然觉得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实物上，惊骇之余，定睛一看，一院子的水泊竟然不翼而飞了，只有他踩在上面的独木桥，是一根孤零零的烂木头，躺在一片荒草之间。 这个院子，仿佛一瞬间恢复成了第一个院子的样子，那些水呢？ “这，这是哪？”刘博摇摇晃晃地爬起身子来，怔忡地看向周围，“刚刚——嗝，不是……” “你还活着，所以，他们消失了。”端木瑾开口道。 “什么意思？“ 张楠和孙文浩也看了过来。 “什么意思，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鬼怪的世界。“ “你，你说清楚点。“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湖里的东西，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消失，难道还可能是一个正常的人的世界吗？“ “我……我们……还能出去吗？“张楠怔怔地看着一地的绿色毛竹，难道刚刚都是他们的幻觉吗，那刘博呛水怎么说呢？也是幻觉？ “会有人出去的。“端木瑾看向了孙文浩，这里面，除了他，只有孙文浩是活着的了。 “啊——“一声尖叫突然划破了寂静的庭院，众人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的大宅里传出来，扑通扑通，一个人影呼哧呼哧地从大宅正中央跑了出来。 第52章 遇鬼时刻 那人影纤细、瘦弱，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口中不住地发出尖叫来，好像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 孙文浩、刘博等人不自觉地就挤到了一起，这是一个鬼魅横行的世界，谁也不敢再夸口自己胆子大，现在尚是大白天，就如此情形，谁知道入夜之后会怎样？他们恨不得抱成一团，把彼此的脑袋藏起里，再也看不到那些鬼怪。 那个身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披散着头发，尖叫着从他们的面前冲过去，向着之前湖泊对面的房屋冲过去，转眼就冲进了那个屋子里。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这个地方，如果说没有出路，怎么会又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是人是鬼？ 尖叫声戛然而止，好像那冲进屋子里的遭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道是…… 让张楠、孙文浩对视一眼，眼中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住，刘博更是紧紧地抓住端木瑾恨不得把脑袋都钻到端木瑾的怀里。 端木瑾想要跟过去看看刚才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可被刘博死死地拽住不能动弹分毫。 过了好一会儿，张楠才抖着嗓子说：“现在，咱们……怎么办？还往下走吗？” 孙文浩抬头看了看天色说：“是不是已经中午了？一直阴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几关，到天黑，我们能出去吗？”孙文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如果出不去，会……会怎样？” 端木瑾也看了看天色：“与其在这里讨论，还不如赶快向后走。”这里面的时间不知如何计算，能早点出去就早点出去。 端木瑾拽着刘博向前面走去，刘博很害怕，几乎是被端木瑾拖着走的。 “等一等，”张楠突然开口，“就算要走下去，也得先找到这一关的宝贝吧，第一关不是有两颗宝石吗，这一关……水没有了，应该算是过关了，那东西在哪？” “你还真以为这是普通的闯关游戏吗？”端木瑾冷笑一声。 “刘明哲，你什么意思，说明白了！”孙文浩也加入了张楠的阵营。 “这是一场死亡游戏，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死亡游戏，难道不是噱头吗？” “这里没有闯关，只有生死，如果弄不好，咱们一个也出不去，想要出去，只能向前走，一直走出去。” “只有生死……那咱们该……” “你们，不是热衷于死亡游戏吗？”端木瑾不想再说，拖着刘博向前走去，刘博也没什么主意就不由自主地被端木瑾拖向了第二层的大宅内。 同样的二十多米长的大宅，中间布满了廊柱，屋顶也很高，显得空旷寂寥，又有些阴森恐怖。 张楠和孙文浩想到那两颗不知道是什么的宝石还在刘博手里，只好跟了进来。 还没有走出大宅的时候，端木瑾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向一侧的廊柱看去，沉声道：“出来。” “谁，谁啊？”孙文浩反而被唬了一跳，他见端木瑾拉着刘博没有动弹，不由自主地向那边走去，想要看个究竟。 孙文浩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似乎要在地面上踩上一个一个的脚印，四周突然寂静下来，孙文浩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口里跳出来了。眼前的角度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倾斜，渐渐地要看到柱子的后侧面，那里似乎没有光线能够照进去，黑黢黢的一片，隐隐的，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沿着柱子攀动…… 突然地，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孙文浩猛然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地上，那黑影已经冲到了眼前，长长的头发几乎拂到了孙文浩的脸上，孙文浩和那个黑影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你……你是……唐静？”张楠迟疑地说了出来。 那个黑影的尖叫声也停了下来，那人从披散的头发缝隙中看过来，猛地向前一步：“张楠！” “张楠，张楠！”那个黑影再不犹豫，扑过去抱住了张楠哇哇大哭起来：“张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啊，吓死我了，有鬼，有鬼啊——” 原来刚刚冲过去的那个人影就是唐静。 孙文浩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张楠和唐静，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等唐静哭完了，张楠扶住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从哪进来的，还能找到路吗？” “我……”唐静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孙文浩、刘博、刘明哲，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我刚刚……看到鬼了。”唐静此时已经把蓬乱的头发拢到了耳朵后面，一双大眼惊恐地睁着：“就在刚才，跟这个屋子一模一样的地方，是前面那个屋子还是后面那个屋子？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唐静突然揪着自己的头发叫了起来，仿佛被吓得有些疯癫。 “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张楠愁眉紧锁，还是伸手拍了拍唐静的肩膀。 唐静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紧紧地靠着在张楠说：“我本来……我本来是在宿舍睡觉的，可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四周都是荒草，都要把我埋到里面去了。我爬起身来，就发现自己身在这个地方了，背后是院墙，很高，没有门，面前有一处房子，就跟这里的房子是一样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那么一根根地廊柱，房子很大，没有灯光也没有阳光射进去，屋子里很安静，也很阴森，仿佛这世界上就我一个人一样。我慢慢地走着，走着，自己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甚至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无端端地，就让人恐惧。突然地，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窸窸窣窣，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动着一样，就在头顶上，应该是在屋顶上，我抬起头，向屋顶上看去，那里很黑，看不到什么东西，可声音还在，窸窣、窸窣、一点一点的，好像有个东西在缓慢地蠕动着，一点点地向我靠近，靠近……” 唐静的口才很好，暗灰色的大屋子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轻轻的，缓缓的，还带着颤音，张楠、孙文浩和刘博就感觉唐静说的这些就发生在他们容身的这间屋子里的，那声音就在头顶响着，窸窣、窸窣，向着他们慢慢靠近过来…… 第53章 变化的脸 “是……是什么？”刘博揪着端木瑾的胳膊，都要将端木瑾的胳膊拧成麻花了，他不停地抬头看向头顶，总觉得唐静看到的东西就在上面，会突然出现。 唐静看了刘博一眼，突然诡异一笑说：“你们说，这里面，还会有什么？”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抬头向上，一双大眼滴溜溜的扫向廊柱的高处：“那时候我很害怕，几乎动弹不得，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就在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巨大的廊柱上面有一个黑影如同蛇一样从上面飞快地攀爬下来，原来刚才那声音就是这个东西顺着廊柱爬下来的时候发出来的，那蛇一样的黑影行动非常迅速，一圈一圈绕着柱子就向着我头顶冲了过来，可在那个东西来到我头顶侧上方的廊柱上的时候，我还是只能看到一条黑黑的蛇一样的形状，我以为，那会是一条黑蛇……” 唐静的声音越来越快，无端端地就让听的人生出紧迫、恐惧的感觉来，这时候，唐静突然尖叫一声：“就在那个黑影来到我头顶的地方的时候，黑影突然变出一张苍白的脸来，是变出来的，或者说是那个黑影突然抬起了脸，一个蛇身人头的脸，一个女人的脸，苍白苍白的脸，嘴唇却鲜红鲜红的，好像刚刚喝了血，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嘴巴张开，舌头伸了出来，就像听说中的吊死的人，那张吊死模样的人脸就在我的眼前，几乎要冲到我的脸上，鼻尖对鼻尖，凉得像一块大冰块，一双鼓鼓的眼珠子就要贴到我的眼皮上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叫着，后退，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那张脸沿着柱子继续向下蜿蜒攀爬，继续向我靠过来，我害怕得都要晕过去了，坐在地上，胡乱地挥着手，想要阻挡那张脸靠近我，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张脸突然变化了起来，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好像模糊的水墨画，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就好像那张脸上蒙了层纸一样，然后五官像掉落下来的零件一样，突然聚合在一起从纸后面跳了出来，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董晓军的脸，董晓军的脸！” 唐静最后几句基本上是在尖叫了，好像仍然残存在恐惧之中无法挣脱，好像董晓军的那张脸就在她的眼前一样，她四处地走动着，好像一个困在笼子中的野兽，口中尖叫着，让剩下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这里，果真有鬼！ “住嘴！”端木瑾突然大喊一声，压过了众人的叫喊声，张楠最先回过神来，看向端木瑾说：“刘明哲……你，你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可以让我们出去吗？唐静，你是怎么出来的？” “出来，什么出来？”唐静摇摇头，“我跑出来了，那里有那么恐惧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还待在那里，刘明哲，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端木瑾没有说话，孙文浩开口说：“真的是董晓军的脸吗？” “当然，我当时吓得厉害，都不敢眨眼睛，可不就是董晓军的脸，你们知道一张女人的脸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变了样子有多恐怖吗？我……我吓得转身就跑，一扭头就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我只能凭借感觉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跑着跑着，等我能够看清什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在这样一个大屋子里，幸好……幸好你们来了……”说着，唐静又抓紧了张楠。 张楠脸色煞白地拍了拍唐静的说，没说话。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刘博觉得自己是除了董晓军之外最胆小的人了，竟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张楠和孙文浩最起码还能说两句，而刘明哲，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兄弟，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淡定，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 刘博不由自主地就看向端木瑾，他感觉现在这个“刘明哲”的身上有一种气势，这种气势让他围绕在他身边就觉得心安。 “我的意见，还是继续向下走，你们呢？”端木瑾看向张楠和孙文浩。 孙文浩点点头，张楠刚要答应，唐静拽住他说：“这里阴森森的这么可怕，还……还有鬼，咱们还是向后走吧，赶快出去吧。孙文浩，你跟不跟我们走。” “出去？能出去吗？”张楠问。 “怎么不能，就是，就是得穿过那个有鬼的屋子，我害怕，不敢过去，你们能和我一起过去吗，张楠，孙文浩！” “你确定可以出去？”张楠问。 “我刚才看到那堵墙虽然高一些，可如果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是可以叠罗汉爬上去的，只要我们爬上去了，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对啊，还是唐静聪明！”孙文浩击掌说道：“我和张楠在下面拖着你，你先上去，再把我拽上去。” 张楠斜了孙文浩一眼吗，对唐静说：“那就去试试吧。”说着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唐静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孙文浩看了一眼刘博和端木瑾，也摇摇晃晃地跟在了后面。 “明子，他们……他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而且唐静说的那个办法确实可能……我们两个人也行的。” 端木瑾看向刘博惨白虚胖的一张脸，心中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人，只有孙文浩、王主任、他和林绍峰可能走出去，而刘博，他在现实社会中就已经死了，是永远也不可能出去了。 可孙文浩向跟他相反的方向去了，他本是为了孙文浩和王主任进来的，当然，他也存了要把那女鬼，甚至这里也许有很多烧死的鬼魂，一并送到幽冥彼岸，不要继续在人间扰乱这些东西。 “我们也跟他们一起去吧。”端木瑾对刘博说，刘博答应一声，笑了。 两个人起步晚些，可地方不算特别大，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穿过了第二个院子，进入第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些散乱的绿色毛竹。 但大家的脚步都停了下来，面前没有墙，还是一座巨大的房子，就跟刚才他们看到水面的时候的情形是一样的，如果不出意外，外面面对的，应该跟回头走两进院子看到的是一样的吧？ 怎么可能轻易出去？ “墙呢，墙呢？刚刚明明是一堵墙的，一堵墙啊！”唐静疯狂地叫了起来。 第54章 又生异变 几个人愣了半响，张楠孙文浩他们都没有力气喊叫了，刚刚他们经过第一道院落和第二道院落中间的那处房屋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唐静说的鬼，一行人精神一直紧张着，直到看到又无去路的时候，同时失望地松懈下来。 “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唐静飞快地跑向对面的房屋，很快就大声叫了起来：“你们快来看啊，快来！” 端木瑾最先抬起脚步，刘博半死不活地跟在端木瑾的后面，张楠和孙文浩无奈也向对面走去。 来到屋门口，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刚刚那水上独木桥就惊险万分的话，如今出现在面前的确实悬崖加独木桥。 只有半脚掌宽度的独木桥，下面是黑乎乎看不到底的山谷，其中萦绕着灰黑色的雾气，看上去好像一片暗黑色的沙土，雾气不停地蠕动，又让人感觉里面藏了很多不知名的鬼物一般。 刚刚众人过独木桥，根本就走不到对面，一直到刘博差点死了却被端木瑾救上来之后，场景才重新变成实地，这到底说明他们看到的是幻觉？还是说，就算是幻觉，也能杀死他们？ “这种地方，要怎么过去，要怎么过去？”张楠看向一望无际的深渊，喃喃地倒退：“难道，难道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这特么是什么游戏！”孙文浩恨恨地跺脚，却最终只是跌坐在地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静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低头看向万丈深渊，猛然退了回来尖叫道：“下面有东西，好像，有……人！” 唐静惊恐地看向张楠，张楠的眼神也是涣散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该对唐静说些什么。 唐静使劲顺了顺胸口，走到张楠身边低声说：“你……你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吗？” “规则，什么规则？”张楠诧异地抬头，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忙咳嗽了几句把唐静拉向一边问：“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知道这个游戏如果通关会得到莫大的好处，可不仅仅是网络游戏。可谁知道，谁知道竟然真的死人了，董晓军他……他一进来就死了！” 唐静抬起头看了张楠一眼说：“死了，就对了！” “什么意思？”张楠看到孙文浩在向他们悄悄地靠近，忙顺手扯了一把唐静，往屋子更深处走去。 “什么死了就对了，难道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是死亡游戏不是吗？没有死亡还叫什么死亡游戏？” “难道这个游戏最终让咱们都死在这里才是对的吗！” “你小点声！”唐静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边，才低声说道：“当然不是都死了，但是每一关，都必须有献祭的人，也就是每一关，都要死人！” “可……可咱们才几个人，谁知道有多少关！” “既然是为了让咱们中有人通关，关数肯定不能超过我们的人数，更何况，我们过了两关了，只死了一个人，还多了我一个人，不过……”唐静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张楠：“我把这个规则告诉你，就是为了咱们两个人，你……你不会拿我的命去……” “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张楠皱着眉头否认：“但有一点，你确信这个规则吗？第二关，刘博不是没有淹死吗？怎么我们也过关了？” “如果不是刘明哲救他，他早就死了，也许他有过短暂的死亡，就被这个游戏判定为死亡了吧，咱们只要把他们一个个地都献祭进去，那咱们就可以……” “可……可毕竟是咱们同学，这样一个个的……”张楠低声喃喃自语，眸光闪烁不定，却变得越来越疯狂：“只是，只是咱们才两个人，他们却有三个人，而且你还是女孩，力气上也不行——” “那又怎样，电视剧上不都演了吗，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规则，怎么会想到……我们可以先推下一个去，对，就那个刘明哲，你不觉得刘明哲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吗？”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怪，他平时也是没什么主意的，都听刘博的，这次怎么就刘博跟在他屁股后面了？而且，我觉得，他根本就不害怕。” 唐静瞪大了眼睛：“在这种地方都不害怕，他还是人吗？”说完这句话，仿佛心有灵犀一半，唐静和张楠迅速地对视一眼，眸光中都透出了恐惧。 “难道……”唐静犹豫地开口：“这是个充满了鬼怪的世界，难道刘明哲他不是……”最后一个“人”字被她吞了进去，好像有口难言的样子。 “可如果他真的不是……那咱们就算……也杀不死他吧？” “那也比留在我们身边好吧？就算我们杀不死他，可他也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那样他就暴露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而且刘博和孙文浩应该不会结盟的，刘博其实挺讨厌我和孙文浩的，孙文浩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没关系的，我们只需要告诉孙文浩，最终可以出去三个人，不就行了？” “你是说，先利用他？” “什么利用，他难道不想出去？少死一个人，多了一个人，说不定真的可以出去三个人呢！” “也对！” 两个人正窃窃私语，突然听到孙文浩大叫了起来，张楠和唐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从屋子深处跑出去，就见孙文浩正指着屋子正中间的地方不住地大叫，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 张楠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博，刘博坐在屋子最中央在不停地呕水，一口接一口的，刘博的双手拼命地去扣自己的脖子和嘴巴，双眼睁得大大的，好像董晓军被吊住时候的样子，仿佛根本就喘不开气。 那些呕出来的水，仿佛有意识一样，并不流淌，而是在刘博的身子地下不停地汇聚，汇聚，渐渐变成一汪小小的湖泊，刘博的下半身都已经被湖泊淹没了。 张楠看到，刘博死死地拽住刘明哲的手，一双鼓鼓的眼睛向上翻白着，也在死死地盯着刘明哲，可刘明哲竟然不害怕不惊慌，也不悲伤，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这，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第55章 拖下水去 刘博的口鼻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堵起来了一样，他在那滩水里面挣扎挣扎，水中突然伸出一双苍白的手臂来，两只干枯苍白的双手一把就抓住了刘博的头颅，将他的头颅向水下面按去。 刘博挣扎得更加激烈起来，手还伸在水面之上，死死地扣住了端木瑾，当然，在张楠视角看是刘明哲，可那个刘明哲一动不动就任刘博拽着他，刘博的指甲似乎都抠进他的手腕皮肤里了。 刘博的头部被按在水里，下半身本就泡在里面，只有身体的中段露在外面，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那部分躯体还在不停地颤抖、颤抖，直到最后猛烈地跳动了两下后就再也不动了。 “死……死了？”孙文浩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刚才他想要悄悄地过去听听张楠和唐静说什么，可一回头，就看到刘博开始弯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全都是水，而且刘博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还浮肿起来，脸上的神情好像跟董晓军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孙文浩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向张楠唐静靠过去，张楠和唐静正紧紧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端木瑾站立在屋子的中央，大腿以下都被那滩出现的水给淹没了，刘博的手还抓在他手腕上，特别用力，好像要抓断他的骨头一样。 这次，端木瑾没有将刘博拉上来，不是他不想拉，而是他心里清楚，现实世界里的刘博早已经淹死了，所以即便他把刘博从湖中拉了出来，他还是要被自己给淹死，如同现在这样，第二关他们过来了，那刘博，就是已经死了。 可是这种滋味真不好受，眼睁睁地死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还用绝望祈求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看着你，直到断气…… 端木瑾沉默着去掰刘博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好像一根根刺，扎进了心里。 就在端木瑾即将掰开刘博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本已松垮开的手指猛然收缩，一下子紧紧地抓到了端木瑾的手腕上，端木瑾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从手腕处传来，脚下的水泊里哗啦一声，刘博冲出了水面，没头没脑地向他撞过来。 此时的刘博，一张脸上满是死气，皮肤苍白苍白的，好像在水中泡了很久一样，连嘴唇都没有了颜色，一对眼珠子鼓鼓的，泛着森冷的白光，那个样子，分明是已经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已经死了的刘博紧紧地抓住了端木瑾，紧咬的牙关溢出一片森冷的笑来：“明子，你怎么不陪我玩……” 刘博惨白发胀的双手向端木瑾抓来，端木瑾向后一退，堪堪避过，他转身想要跳出那团诡异的水湾，刘博哪里会让他轻易逃脱，身子猛地一窜，紧紧地抱住了端木瑾的腰，肥大的身子向下坠去：“明子，你不陪我，我很寂寞啊……” 端木瑾如今没有无形掌控力，力气也变得跟刘明哲一样，竟然没有敌过刘博这一扑，被刘博撞的一个踉跄，差点倒入水泊中，刘博更是下了死力来拉他，端木瑾就有点抗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矮，渐渐向水中倒去。 端木瑾临危不乱，但知道如今这种情况靠自己的力量很难出去，他眼光转向孙文浩大喊一声：“孙文浩，你想一个人对他们两个吗？” 孙文浩一个激灵，什么意思，是说的……张楠和唐静？难道？ 唐静已经破口大骂：“刘明哲，你少挑拨离间，你死了，我们才能出去。” “孙文浩，你刚刚虽然没有全听到肯定也听到了一部分吧，他们……咕嘟……”端木瑾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博拉近了水里，眼前一片昏暗苍茫，水底下的空间非常大，刘博的力气也很大，端木瑾的双手努力向外伸着，这感觉，仿佛此时他变成了刘博一样，在重复刘博死之前的状态。 水的深处浮现出一张苍白的人脸，是董晓军，那张脸上浮现着诡异的微笑，正在向端木瑾游过来。 如果董晓军也加入刘博的行业，他端木瑾必然要被这两个人拽到这个水里再也出去不了，那现实中，他就会死！ 端木瑾心中一急，使劲对抗起刘博来，身子慢慢向上抬了几公分，可董晓军眼见越来越近了，而且他被压在水中不能呼吸力气也在渐渐消失，难道……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端木瑾接着这股力一下子挣脱了刘博的钳制，冲破了水面，见孙文浩正站在水洼前用力拉着他的双手，“快，董晓军来了！”端木瑾再用力向上一窜，孙文浩拉着他向后退去，端木瑾的大半个身子都窜了出来。 可刘博紧随其后，抓向端木瑾的小腿，端木瑾虽然力气变小了，控五行的力量也消失了，可毕竟是有记忆的，还记得招法，他双腿连续踹了出去，恰好避过刘博胡乱抓挠的双手，身体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地上，等端木瑾爬起来再向那汪水洼看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董晓军那张苍白的脸在水面下面一闪而逝，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看看你，不赶快上去！”唐静拧了张楠一把，“这不是来不及了？” 刚才看到刘明哲被拖下水去，唐静张楠是打算视而不见的，何况他下水之前还说出了自己两个人的秘密，就是打算共同对付孙文浩，孙文浩本来在犹豫，可谁想到他会突然冲上去把刘明哲给拉上来了？ 唐静当时推了一把张楠，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要让张楠挡住孙文浩把刘明哲淹死在水里，可张楠一犹豫就错过了时机，竟然让孙文浩把刘明哲给拉了上来，这下子，需要对付的就是两个人了。 “可你不是说一关需要献祭一个人吗？这一关如果死了两个人那后面咱们怎么办？”张楠也有自己的理由。 “唉，笨蛋，你不知道刘博是对应第二关的吗！”唐静气坏了，撅着个嘴。 “那这第三关……” “刘明哲，你实话跟我说，为什么刚才刘博快要被淹死的时候，你不救他，一开始你却救了他？还有，你说他们两个是要连起来对付我吗？你知道多少，你都给我说清楚！”孙文浩一把拽住了端木瑾的领口，神情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第56章 要靠自己 端木瑾几乎算是在最后的关头被孙文浩给拉了上来，感觉自己的胸腔差一点要憋得爆炸了，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了夜幽昙正伏在他的身前一脸焦灼地叫着他的名字，头脑晕沉，眼前都出现了一阵阵的光圈光晕。 端木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下，他被孙文浩拖得远离那片水洼，还没来得及回答孙文浩的问题，就听孙文浩大叫一声说：“你们看，那……那……消失了。” 端木瑾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才看到刚刚那片将刘博淹死在里面的水洼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同不见的还有刘博，地面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孙文浩感觉自己因为恐惧而要崩溃了，他猛地跳了起来，盲目地就要逃窜，被狼狈的端木瑾一把拽住：“你要跑到哪里去？” “跑到哪里，跑到哪里？我怎么知道？可是，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就这么等着？！” “跟着我，我会救你出去的，咳咳，咳咳！”端木瑾气喘吁吁地说完这句话，咳嗽了起来，孙文浩震惊地看着端木瑾：“你？你……果真知道些什么，是不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唐静和张楠也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个人，此时听了端木瑾的话就提高了声音说：“刘明哲，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何不说出来，咱们大家都听听?” 端木瑾瞥了唐静一眼，没有说话，拉住孙文浩说：“跟我走。” “往哪走？”孙文浩有些惊慌。 “刘明哲，你为什么急着走，是不是害怕我揭发出来，你，根本就不是刘明哲？”唐静再一次拔高声音。 孙文浩和张楠都被吓了一跳，孙文浩迟疑地挣开了端木瑾地手问唐静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刘明哲特别奇怪吗？而且之前他救了刘博，为什么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刘博淹死了，刘明哲，你敢回答吗？” “对，对，”孙文浩向后跳了一步说：“刚刚，你就站在刘博的旁边，刘博还拽住了你的胳膊，为什么就不能救救他，你刚才不都在桥上救过他了吗？” 端木瑾沉默了一下说：“我不救他，是因为没有办法救他，他在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淹死了。” “你胡说，我们明明都看到刘博在挣扎，怎么可能死了呢？”张楠质疑道。 端木瑾豁然抬起头来，盯着张楠说：“你们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见这水里面，有什么呢？” 张楠被他看的心突然一跳，感觉整个人都惊了：“那水里……有什么？” “那是连同阴阳的水域，刘博被拉下去的时候，水里漂浮起一根鲜红色的东西，那东西仿佛刀斧，一下子就将刘博的头颅给绞了下来。而他的身子还在剧烈地颤抖，是因为水里面无数人头在啃咬他的身体撕扯造成的，如果我当时不是把力气都用在站稳身子上，也许我刚才就跟他一样下场了。” “你是说……”孙文浩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董晓军？那个红色的东西，是勒死董晓军的那条……” “不错。”端木瑾点头。只不过，这一切当然都是他编造的，他是因为知道刘博已经死了，再救一次也许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带着孙文浩走出去，所以他没有再去救刘博。可问题是，如果他说出这些，孙文浩和张楠肯定都不会相信的。 “董晓军，他，他不会放过我们吗？”孙文浩恐惧的眼神从端木瑾的脸上转到了张楠的脸上，跟张楠同样惊恐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他不会，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靠我们自己走出去。”端木瑾沉着地说道。 “刘明哲，如果刘博当时就掉了脑袋，你还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吗？难道你就不害怕？”唐静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如果我们几个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吓得叫起来，可你呢，竟然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刘博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难道只有尖叫和流泪才算恐惧和伤心吗？”端木瑾看向唐静：“如果，你只是在演戏呢，这些事情，很难做到吗？” “你……你什么意思！”唐静发怒了，她指着端木瑾气的说不出话来，对张楠和孙文浩说：“你们看，这是刘明哲吗，刘明哲会这么和我说话吗？” 唐静长得挺漂亮的，学习也不错，在学校里也经常是男生宿舍夜谈的谈资，刘明哲也从来不是牙尖嘴利的人，谁会跟一个漂亮女生过不去呢？ 唐静的指责让张楠和孙文浩陷入了沉默，对啊，刘明哲应该不会对唐静这样，而且，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伤心的样子，刘明哲平时和刘博关系很好，不可能刘博死了，他却无动于衷啊! 端木瑾也不解释，而是转身出了房屋，去到之前的院子里，不过一会儿，端木瑾就搬了一些绿色的毛竹和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头回来。 不理会其他几人诧异的目光，端木瑾开始老老实实地在石头上磨起了竹子，只磨竹子的一头，刺啦个蹦的声音响起来，让本来处在恐惧中的几个人听着都心惊肉跳起来。 “刘……刘明哲，你要干什么？”刚刚刘明哲对他的态度还可以，孙文浩就向端木瑾的方向凑了凑。 “磨竹子。” “磨竹子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下面的每一步都要靠我们自己走出去，磨竹子可以作为我们的防身武器。” “可笑，”张楠不赞同地冷笑：“那是鬼，不是人，鬼也会被竹子给伤到？” “你们应该听说过，竹子本来就是容易犯阴的植物吧，所以，它也许能够打到鬼也说不定，为什么不试试呢？” “试试？”孙文浩喃喃道：“可……可我们怎么试，如果实验不成功，我们会不会被鬼给杀死呢？” “那没有竹子你就不会被鬼杀死了？”端木瑾磨了几根竹子，将手指伸到手里面想要咬破了写个血符，可咬了几下都没办法咬破，大概，这个地方根本就不会流血吗？所以董晓军吊死、刘博淹死，就算张楠是高空坠落而死，那片悬崖，大概也不会留下血液的痕迹吧？难道，这里是早有防备？ 端木瑾拿起一块石头来端详了半响，然后狠了狠心，冲着自己的手腕就划了上去。 孙文浩等人都大吃一惊。 第57章 跟着我做 “你……你自杀……”孙文浩指着端木瑾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个游戏吗，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死人，这还来一个自杀的，是疯了吗？还是他疯了，他所看到的一切难道是他一想出来的？ “嘶——”端木瑾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石头硬生生地拉破皮肤还真是听疼，又加上石头的粗糙面相对于皮肤来说还是太过钝了，这一下下地就是硬生生地在磨皮啊。 端木瑾忍着疼磨破了手腕，见鲜血从皮肤下面渗透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不是端木瑾不记得画符咒，但他当时想看看这个空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所以一直忍着。毕竟董晓军和刘博都已经死了，他现在一个是要顾忌自己和孙文浩，另一个是要找到林绍峰，最终，还要化解这里面的怨气。 可如今，唐静属于突然的变数，唐静一直指责他不是刘明哲，如果让唐静把孙文浩带走的话，他就救不了他了，算是迫不得已了，只能露出本来面目了。 端木瑾用手指蘸着左手腕的血渍在绿色的毛竹上画了起来，鲜红的血沾到碧绿的竹子上本来就带着诡异的色彩，更何况端木瑾此时做的一些事情了。 “刘明哲，你这是……干什么？”孙文浩又凑了过来，但端木瑾不理他，凝神静气，在每一根磨好的尖竹上画下符咒，在这个没有五行之力的地方，他端木瑾也只能靠这些符咒的力量了。但可惜的是没有朱砂红，这血，又相当于是刘明哲的血，没有什么增效的功力，就算抵挡鬼怪，也只能抵挡一时罢了。 “刘明哲，你在故弄什么玄虚？”唐静恶狠狠地盯着端木瑾，双目都要喷出火来：“你不是刘明哲，你是谁？你是不是这地方的鬼扮的？或者，附在刘明哲的身上？刘明哲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唐静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尖利，让张楠和孙文浩不约而同地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张楠和孙文浩对看了一眼，慢慢地向端木瑾逼近过来。 端木瑾霍然抬头，凉凉的眼风扫过孙文浩和张楠，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最后看向唐静，见唐静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走近，却一脸怨毒的表情。 “我是鬼？还是说，你想试一试？”端木瑾将手中的毛竹掂了掂，对孙文浩说：“他们已经死了，你跟不跟我走？” “什么，什么意思？”孙文浩搞不懂为什么刘明哲一直要他跟他走，还说要救他出去，靠谱吗？ “我还有朋友陷在里面，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磨蹭，我这就要走了，你如果……那就自求多福吧。”端木瑾的耐性其实不是特别好，主要是孙文浩从开始进到这个地方的表现也让他非常不满。能够把自己的同学从二层楼的高空推下来的人，也算是个心肠歹毒之辈。既然他一直磨磨蹭蹭，他宁愿早点找到林绍峰。林绍峰现在可是武传文的形象，应该算是当年那个女老师最讨厌的人吧。 “这个你拿着，如果有鬼怪出现，还能抵挡一时。”端木瑾扔了根毛竹给孙文浩，不再等他答话转身就走。 “你等等。”张楠向前一步，厚着脸皮说：“刘明哲，你磨了好几根竹子，也给我一根防身用吧。” “你？用不着了！” “什么意思？” 端木瑾没有回答，继续向屋外走去，屋外就是万丈悬崖上的独木桥。 端木瑾站在桥头目测了一下，这独木桥大概有十多米长，而且是一根圆木，似乎只是松松地放在那里。虽然这根木头够大，但也不能避免会有滚动的可能。这若是走在上面独木桥滚动了起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略一思衬，端木瑾将上身的外套脱了下来，用毛竹的尖端把它扎烂，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编起来，弄成了一根结实的线绳，使劲拽了拽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才将绳子的一段缠到了腰上，另一端绕了个大圈绕到了独木桥上，在上方打了死结。这样，行走在独木桥上的时候，可以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拖着这个圈向前走，就算独木桥滚动将人从上面滚下去，也可以用这根绳子挂在半空中不会摔下去。 虽然端木瑾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可目前自己就是魂体，在幻觉中死了，现实中魂魄就没办法归体了。 “我……我跟着你走。”孙文浩最后看了一眼张楠和唐静，走了过来，根据他刚才反复地观察，这个刘明哲虽然看起来不像刘明哲，可他身上有一种能够让人安稳的气质，好像跟在他的身边，就会安全一样。 “那就跟着我做。”既然已经暴露了，端木瑾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性情了，瞬间就变回了他冷漠沉稳的端木瑾了。 “啊——”孙文浩愣了，“你不是说……” “看不懂吗？” “懂，我明白。”孙文浩瞬间有种被征服的感觉，他也学着端木瑾脱下外套弄个绳套。 冷不防端木瑾来了一句：“结实一点，否则你摔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是！”孙文浩感觉自己一头冷汗，赶快集中精神把绳子编好。 张楠看他们忙的不亦乐乎，不由自主地也要模仿，被唐静拽住，不悦地说：“你要干什么！” “跟他们一起过去啊，难道你想一直停在这里吗？你刚才不是说，还看到，看到……人多总比人少好吧？” “你傻啊！”唐静白了张楠一眼：“等他们上桥被摔死了，不就相当于有人命献上了吗，这一关不就解了吗，还用怕什么独木桥？” 张楠一想恍然大悟：“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刚刚那个水不都消失了，院子跟普通的院子也没什么两样，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就行了？” “当然，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对，对，你怎么可能害我呢？” “哼！” 这时候，端木瑾已经走上了独木桥，正小心翼翼地向对面移动着。 孙文浩跟在他后面犹豫了又犹豫，见端木瑾拽着绳套都快走到中间位置了，只能一咬牙，踩上了独木桥，可双腿抖个不停，恨不得闭着眼睛不向下看好。 第58章 luo身女人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深渊，脚底板踩着的地方是圆咕隆咚的木头，孙文浩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炸起来了，心脏跳成一团，双腿颤抖个不停，根本就站不起来。 “坐到上面，慢慢挪。”端木瑾回头看到孙文浩这个情况，给出了最高指示。 孙文浩战战兢兢地矮下身子，双腿分开跟骑马一样骑在了独木桥上，双手撑住独木桥，眼光尽量保持在桥上不向下看，算是手脚并用，向前慢慢地挪着，还要拽着绳套，以防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眼见端木瑾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孙文浩也挪出去了两米，张楠就有些急了：“咱们就这么看着？如果让他们平安过去了，我们怎么办？” “急什么？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唐静森冷地一笑，白皙的手指伸出来，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张楠一个晃眼的功夫，仿佛看到了一小截白骨一样的东西。 张楠吓得猛然后退，唐静转过头来对他说：“你害怕什么？应该高兴才对，等一会，等他们都掉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张楠这才发现刚刚好像是自己的错觉，唐静还是唐静，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揉了揉眼睛向唐静指的方向看过去，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抹鲜红的颜色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难道……是……是董晓军？”张楠颤抖地问道。 唐静点了点头：“所以说，先上这个桥的就是替死鬼，咱们何必着急呢？” “可，如果，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死了，那咱们还能出去吗？” “你们知道死了两个人不是过了两关？刘博可是过了第二关之后死的，可见这里，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死人，就等于过关。” 张楠紧张起来，看着独木桥上的孙文浩，又低头看看雾气里的鲜红色东西，心中祈祷着：掉下去吧，掉下去吧…… 孙文浩一点一点地挪着，耳边突然听到一种呻吟声，呻吟声很低，但仔细听似乎很尖锐，那是一个人在呼救的声音，“救命，救命——” 孙文浩如今盘踞在悬崖之上，哪里敢随便东张西望，不停地告诉自己：没听见，我没听见，挪过去，赶快挪过去！ 可那声音却仿佛跟他作对一样，竟然越来越大，好像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一样，正在拼命地从耳朵眼里钻进去。 孙文浩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手来捂耳朵，可两只手却根本不敢，这独木桥本就是千险万险的，哪敢两只手都抬起来。 没有用，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孙文浩不经意间一歪头，猛然看到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独木桥下面竟然吊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不清样貌，身体上似乎栓了一根绳子，绳子挂在独木桥上。女人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破了，白生生的身子若隐若现，甚至包括****等隐秘部位，在黑漆漆的雾气中，好像都发着白光，让孙文浩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仅仅看了一眼，血就冲到脑子里去了。 “救命啊，救命——”女人的身体如同钟摆一样在空中摇晃，不停地传来呼救声，随着她身体的摆动，挂在身体上的那些破碎的布片也一荡一荡的，让孙文浩看的血脉愤张，双目圆睁。 “不要看，往前走！”端木瑾一声断喝让孙文浩稍稍清醒了清醒，他抬起头来，看向端木瑾：“刘明哲，你，你也看见了是吧？” “没有，我眼前只有这条独木桥。” “怎么可能呢，那里挂着个女人啊，她让我们救救她，难道，难道我们就视而不见吗？” “那个女人，是怎么挂上去的，你看到了吗？” “这个……”孙文浩犹豫起来，再看向那个女人，发现那个女人抬起了头，但头发披散着，仅仅有晶亮的眼神透出来，只那一眼，孙文浩好像被梦魇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女人快速地爬动过去。 端木瑾见状，已经反身向孙文浩走来，可刚刚还战战兢兢的孙文浩这时候却爬得特别迅速，很快就抵达了女人挂着的地方，附身说：“你别怕，我这就拉你上来。” 孙文浩弯腰伸手去拽那个女人，女人的头发恰好在此时被风给吹了开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孙文浩被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从独木桥上掉落下去。 那张脸，竟然是董晓军的脸，嘴巴大张，舌头耷拉着，黑紫黑紫的颜色，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一双眼睛鼓鼓地要瞪出眼眶了，正恶狠狠地盯着孙文浩。而本来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变成了鲜红的绸带，绸带挂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挂在了万丈悬崖之上。 孙文浩身子后仰，忙不迭地想要躲避，却不想董晓军已经从独木桥下面伸出了双手，那双手也像是红色的绸缎一样，竟然在空中随便地摆动，扭曲着仿佛两条蛇，向着孙文浩抓了过来。 死亡当前，孙文浩反应不予伦比地迅捷，飞快地向后面退去，却不妨后背猛然撞上一个冰凉软塌塌的东西，似乎还带着森冷的湿气，那湿气就缠绕在他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着他脖子一口一口地吹气一样。 孙文浩回头，就看到刘博苍白浮肿的那张脸，头发湿漉漉地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嘴巴张着，暗红色的舌头不停地抖动，好像在还在一口一口地吐水。 那张浮肿的脸对着孙文浩嘿嘿一笑：“想走？不是说好了一起玩死亡游戏的吗？” “啊——”孙文浩浑身颤抖，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扣住独木桥，身子打着摆子，就要掉下去了，身前的董晓军也攀上了独木桥，脖颈中间那根鲜红的缎带飘飘扬扬，好像胜利的红旗，却前后将孙文浩赌了进来。 “救命啊——”孙文浩只能寄希望于端木瑾，这时候，端木瑾稳住身形，将手中的毛竹一探，向董晓军刺来，董晓军身子骨碌一转，竟然转到了独木桥的下面，手脚攀在独木桥上，左右地晃动起来。 刘博在孙文浩后面也配合董晓军不停地晃动着独木桥，孙文浩战战兢兢根本就对抗不了晃动的力量，连端木瑾也没办法站立稳当。 刺啦——轰隆——圆滚滚的独木桥，似乎，就要滚动起来了…… 第59章 四面夹击 “快点，过去帮忙——”唐静碰了碰张楠。 “啊——这，这，那董晓军和刘博……难道还能放过我……” “这桥上现成的两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还想不想出去了？” 张楠被唐静说动，颤抖着走过去，弯腰想要掀动圆木，可看到董晓军和刘博的恐怖形容，张楠被吓得又将手缩了回来。 “啊——” 独木桥在晃动之下终于滚了起来，孙文浩大叫一声掉了下去，幸好之前绑好了绳子，将他吊在了半空中，与此同时，端木瑾也被滚动的圆木摔倒了下面，吊在了半空中。 “救命，救命啊——”孙文浩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手脚胡乱挥舞，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无根的浮萍，轻轻一阵风就会被吹到深渊深处，摔个粉身碎骨。 董晓军就吊在他的面前，鲜红的绸带缠绕在董晓军的脖子上，董晓军那张能够让他做噩梦的脸跟他面对面，随着身体的不停摆动，似乎要亲过来一样，跟他脸贴着脸，身靠着身。 “嘿嘿——”诡异的笑声从董晓军的嘴中溢出，那笑声冲到孙文浩的脸前，仿佛会拐弯一样，竟然在孙文浩的后脑勺的方向响起，可很快，孙文浩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不是声音会拐弯，而是，身后的刘博也在笑。 这声音……很近，那岂不是说被水淹死的刘博的脸就紧紧地靠在他的后脖颈处？ 孙文浩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可偏偏晕不过去，身后的刘博冰冷滑腻的手指已经掐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还怎么晕过去？ 再看那厢，端木瑾被从独木桥上滚落之后，腋下还夹着几根刚刚画好了符咒的毛竹，他知道衣服做成的绳子不能持久，所以腰一用劲，双腿使劲向上一夹，夹住了独木桥，将身体的力量分散了一部分到双腿之上。 身子被绳子吊住，端木瑾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子，幸好这独木桥比较沉重，虽然晃动了一下子，并没有连续滚动，此时又停在了两岸半空之中。 端木瑾腾出一只手来擎起一根毛竹飞快地向董晓军抛掷过去，岸上传来一声惊叫声，仿佛是唐静，董晓军被毛竹打个正着，尖尖的毛竹一下子扎过了董晓军的身体，从锁骨腋窝之间传了过去，愣是把叫个不停的孙文浩给惊得声音都没有了。 “啊——” 董晓军痛苦地扭曲起来，毛竹扎穿的地方，好像有一个灰黑色的小洞，从那小洞里冒出些丝丝缕缕的黑烟来，那洞就不断地扩大，毛竹便从空洞里掉落出来，黑烟越来越大，几乎将董晓军的面容都笼罩在里面了。 董晓军不停地扭曲着，大张的嘴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好像没把孙文浩给吓得尿了裤子。 脚边嗖地一声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飞过去，孙文浩就感觉一直贴在他身后的粘湿的感觉好像被什么给撑飞出去，后面接着传来刘博的大叫声。 端木瑾扔出两根竹子之后，就双脚继续攀住独木桥向董晓军的地方攀过去，董晓军脖颈中间的红色绸带突然消失不见了，董晓军便如同一块木头一样从高空坠落下去，落入一望无际的黑暗的深渊里。连同他身体空洞中溢出来的黑烟，也在同时间消失个干干净净。 “人……人不见了？”孙文浩扭头看看，董晓军和刘博都不见了。 “什么人？” “对，是鬼，鬼……不见了？”孙文浩的头跟拨浪鼓一样，不停地转来转去，渐渐地喜悦之情浮现在脸上，甚至有些疯狂的样子。 “别动！”端木瑾冷冷地说，“再动，绳子就断了。” 孙文浩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挂在半空中，自己结的那假冒伪劣安全绳似乎被木头磨得越来越薄，自己甚至能够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挂在身上的这根绳子正慢慢地，慢慢地要撕裂成两半了。 “啊——”孙文浩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坠，就要掉落到死亡深渊，手腕突然一紧，已经被端木瑾紧紧地拽住，端木瑾的身体本就在独木桥之下，再加上孙文浩的重量，拴住端木瑾的那根绳子立马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孙文浩眼睛都不敢睁开，半眯着向上看去：“刘明哲，接下来怎么办啊，咱们吊在这里，早晚，早晚也会……” “搂着我的腰，往上爬！” “什么？” “快，再晚一会儿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想活着，就爬上来。”端木瑾刚刚虽然重创了董晓军，击退了刘博，可那效用并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爬上来，他和孙文浩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我……”孙文浩咬了咬牙，觉得刘明哲说的对，继续在这里大概就是等死，他可不想死，他还想考个好大学，谈场恋爱呢。正胡思乱想，额头上不知道被什么打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抬眼看去，原来是张楠站在那里用石头丢他们。 “我靠，张楠，你特么的找死，等爷上去，你等着！”孙文浩反而被张楠激起了一股心气，他身子一荡，另一只手抱住了端木瑾的腰，双手双脚都夹到了端木瑾的身上。端木瑾两条手臂和双腿都用力地夹着独木桥，可还是感觉背部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沉了，他的力气必然支撑不了多久。 “快点，从一侧爬！” 孙文浩松开一手一腿，以端木瑾的腹部支撑，双腿都放到端木瑾的肚子上，双手从一侧扒着独木桥，踩着端木瑾向独木桥上爬去。而在此过程中，张楠一直从岸边扔石头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张楠扔过来石头十有八九都中了，有一块还打到了端木瑾的额头上，瞬间就鲜血直流，沿着端木瑾的脸庞就滑了下来。 孙文浩气不过骂张楠几句，张楠却扔的更来劲了，甚至转身去捡大石头。 “我靠！”孙文浩什么也顾不得拼命向上爬去，双脚踩着端木瑾一侧的腰腹，使劲一蹬，接着一蹬之力终于爬上了独木桥。 可端木瑾也到了油尽灯枯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地步，手掌都被擦破了皮，双腿也再也夹不住独木桥，身子猛然向下一沉，脱离了独木桥，而这时候，张楠扔过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擦着端木瑾的额头砸了过去…… 第60章 一对草包 “不行，我要进去！”夜幽昙突然站起身来，双目差不多都喷出火来。 从端木瑾塑魂进入那个空间的时候，夜幽昙就一直守着端木瑾的身体。要知道端木瑾这异灵缉查馆虽然是刚刚开业，可说不定会有妖鬼觊觎，所以这身体一定要看好了，这也是端木瑾拜托夜幽昙看他身体的原因。 可自从端木瑾的魂魄离体之后，端木瑾的身体也一直都不太平。先是嘴角渗出一点点血丝了，而且脸上的表情比较痛苦，好像刚刚开始就受了重创。 夜幽昙也不知道端木瑾发生了什么事，急的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里炸一样。 过了一会儿，端木瑾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大张着嘴巴，好像喘不开气来一样，脸色都变成青紫色了。 可把夜幽昙急坏了，恨不得把端木瑾摇醒，把他从那个幻境中拉回来，可是不行，端木瑾突然平静了下来，好像又过了一关一样，可是接下来手腕出血、手掌出血，现在连额头都出血了，还挺厉害的，带着温度的血液留下来，很快就把端木瑾那张英俊的面容给涂上了一道道血痕，看上去可怖了许多。 “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夜幽昙再也呆不住了，转身就要走，被二姑娘死死地拉住：“夜小姐，端木师兄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让你过去，万一，万一你走了有人过来对端木师兄的身体不利呢？” “万不得已，万不得已？什么时候算是万不得已？！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气吗？” “不会的，不会的，端木师兄的本事，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端木师兄一定会没事的，就算……端木师兄说的那个情况它不是……还没出现吗？” 夜幽昙被二姑娘抱住，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找他，要不要去找他？端木瑾说看守他身体的任务也是特别重要，可夜幽昙也不能看着端木瑾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变得遍体鳞伤！ 她心中天人交战，忍不住喘息都剧烈了，再看向床上的端木瑾，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死了一样，只有额头上的鲜血汩汩地流出，说明这人还有口气在。 夜幽昙一步一步地向床边走去，见端木瑾伤口上的血液似乎有减缓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猛然低头，双手揪住端木瑾衬衣的领口，“嗤啦”一下将端木瑾的衬衣给撕了开来，露出了端木瑾麦色的胸膛。 似乎，还挺好看的，有那么点***的感觉啊！夜幽昙微微一笑，立马皱眉头想，我这是在想什么，他目前可是生死未卜，随时都有可能真的死翘翘，自己竟然还在评论他胸膛性感不性感？！虽然，实际上确实有点性感。 “啊——”二姑娘尖叫一声转过身去：“夜小姐你怎么不说一声，这让我看到多不好？！” 夜幽昙要被二姑娘气乐了：“你不过死了三年多而已，不是古尸出土，不用这么保守！” “什么吗！”二姑娘嘟囔一句，悄悄地扭头向后看，心里想着，自己好像还没见过男人的胸膛不穿衣服的时候啊，当年林绍峰那坏蛋……连衣服都没有脱……想起林绍峰，二姑娘又担心起来，端木师兄还有个万不得已的征兆，林绍峰在人间的身体早就化成了灰，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他们在人间都了解不到。林绍峰又是个自大、自以为是，实际上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的家伙，他……他不会在里面魂飞魄散吧？ “夜小姐，你说绍峰，现在是跟端木师兄在一起吗？” “在，”夜幽昙肯定地回答。 二姑娘诧异地问：“夜小姐怎么这么肯定？” “这还用想吗？端木瑾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被那个草包连累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吗，好好修理修理，好好修理修理，你就是不听！” 二姑娘被夜幽昙说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的男人连累了别人的男人一样，只得嘀咕说：“我又不是夜小姐，怎么配得上端木师兄这样的男人呢？” “也对，你和林绍峰，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骨尸，一个鬼，也算是两个傻瓜一对草包了……”夜幽昙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二姑娘：“……” ………… 端木瑾擦了一把头上的血，回头看向张楠和唐静，催促孙文浩说：“快走！~” 刚刚真是千钧一发，幸好端木瑾编织的绳子比孙文浩专业的多，还比较结实，即便端木瑾力竭被孙文浩蹬了下去，那绳子还是拉住了端木瑾的身体，让端木瑾挂在了独木桥上。只不过张楠最后那块石头砸得挺狠，额头被拉上一道指头肚那么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端木瑾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缓了一口气，将力量慢慢凝聚起来，双手拽着绳子，爬到了独木桥下面，然后双腿双脚再一次巴住了独木桥。 孙文浩整个身子都趴到独木桥上，双腿也紧紧地夹住独木桥，伸手拽端木瑾，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端木瑾给拉了上来。 张楠手边的石头都用掉了，只能回去找新的石头，端木瑾大声说：“趁着他找石头，我们赶快走，过桥。” 张楠一听又停了下来，扭头看过去，果真两人正拼命地向对面挪去，唐静站在桥头上，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那眼神就像两根钉子一样，恨不得把两个人都钉死在木头上。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们跑不了的！”张楠可以算是气急败坏了，他在岸边打算等着坐享其成，可看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大概是要过去了，那过去了，他和唐静该怎么办？他自问自己没有那个看上去是刘明哲的人的勇气和魄力，再让他带着唐静，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可再急再气，也没有用，两个人渐渐地接近对岸，最后顺利地爬了上去，看样子是要一去不回头了。 不知道那个刘明哲低声说了句什么，孙文浩也没有回头，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对面的大宅里。 “你看，你看，他们过去了，这可怎么办，这么办！我说刚才跟他们过去吧，你非不让，这下我们可怎么办，你……你，你不是故意来害我的吧！” 面对张楠的指责，唐静静静地回过头来，头部稍稍有些下压，眼睛以一种稍稍上仰的视角直勾勾地盯着张楠：“你说呢？” 第61章 残肢树林 “你……你怎么了？” 唐静此时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直勾勾、阴森森的，让张楠忍不住想要后退几步。可突然地眼前一花，领子已经被唐静给拽住了，唐静可怕的眼神就在他的面前，薄薄的嘴唇看得到恶狠狠咬在一起的牙齿，唐静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实在太笨了——” “唐静，你……”唐静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张楠有点懵了，可唐静接下来这句话让他更是如坠冰窖一般的感觉：“那你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唐静伸手猛地一推，张楠就感觉一股大力突然冲到了胸口上，胸口似乎瘪下去一样，竟然喘不上气来，口鼻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张楠大张着嘴巴，却根本吸不到一口空气。 他惊恐地看着唐静，那张平时温婉漂亮的脸蛋此时却阴冷异常，她的手臂伸长，将张楠推的踉踉跄跄地后退，一只脚突然踩空，似乎是退到了悬崖边上。 憋气的痛苦和掉落悬崖的恐惧都极大地刺激着张楠的神经，张楠双目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可是唐静还在继续向后推他，甚至于，两只脚都已经悬空了，唐静仿佛拎着一只布娃娃一样把张楠揪到了悬崖边上，面对着张楠哀求的眼色，唐静冷冷一笑，松开了手。 “啊——”一声惨叫憋在了喉咙里，张楠的身体迅速地被暗黑色的雾气所吞噬。 唐静站在悬崖面前，看着深不见底的黑色浓雾，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还活着吗？” 随着唐静的嘴角微微挑起，周边的景色仿佛融化了一样，渐渐地变成了跟之前一样的荒草大院，唐静一步步猜到院子里的荒草上，抬头向前方看去：“我看你们能够逃到哪里……” ………… 而此时的端木瑾和孙文浩，还真逃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跟之前的大院不一样，他们面前再也不是能够看到对面大宅的院子，而是一片树林。 此时的天色也已经变了，变得黑白交接的感觉，好像是黎明，又好像是夜晚，分不清楚是哪里来的光，将面前这片树林映照的阴森恐怖，密密麻麻的树木伸张着扭曲的枝干，没有叶子，每一颗树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尖锐地伸展在空中，好像一根根长矛。每棵树都是黑乎乎的，看上去好像经过烟熏火燎过一般，树林中也弥漫着雾气，隔得距离稍微远一些就能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刘明哲，你觉得呢?” 端木瑾没有回答，抬脚向树林中走去。 “你，你就这么走进去了？也不怕里面有……有鬼吗？”孙文浩紧紧地跟在端木瑾的身后，真是吓破胆了。 “你还有别的路走吗？” “没有是没有，可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想想办法对吧……” “也对！”端木瑾点头，从地面上捡起一些枯枝来，按了按额头上的伤口，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端木瑾蘸着血在枯枝上画符咒，却突然感觉手感有异，再看过去，那枯枝竟然化作了一截人的胳膊，焦黑焦黑的胳膊，肌肉都萎缩了，看起来就像一截枯骨，但五根手指保存完好，拳头握在一起的，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动弹一样。 “妈呀！”孙文浩吓得把手中捡到的枯枝全部扔掉，再抬头看这片树林，感觉更加恐怖，他指着面前的树干语不成句地问道：“难道……这些树……都是……” “这样看来，是的。”端木瑾将手中的残肢扔到了地上，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还真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可以用了。 端木瑾只要撕掉自己的两条裤腿，又把布片尽可能地撕扯开，这些布片都不是符咒专用的黄表纸，用来做符还是会大打折扣的。 孙文浩见端木瑾忙活，也知道是攸关生死的事情，将自己的裤管也撕了下来，让端木瑾来写。端木瑾这下子可是失血不少。 两个人手里衣服兜里各揣了点布片，像树林中走去。孙文浩因为知道这些树可能都是尸体或者是鬼怪，根本就不敢碰它们，他紧紧地贴在端木瑾的身后，寸步不离。 “呃——”一声粗重的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呻吟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孙文浩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叫了一声，扯住了端木瑾的脚步。 “别怕，走自己的。”端木瑾走动的过程中仔细地观察着四周，黑压压弥漫着雾气的森林，焦黑的树干，走来走去，似乎场景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在这片树林里，更加分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具体的路在什么地方。 “有人——”孙文浩突然指着前方道，端木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团一人多高的黑影。 “那……是人是鬼？”孙文浩跟在端木瑾后面一直停不下嘴里的话，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端木瑾不客气地说：“闭嘴！” 两个人越走越近，发现那个黑影比人要宽的多，就是很高大，看上去应该不是人，而更像是什么石头雕像之类的东西。 见可能不是一个人或者鬼，孙文浩也松了一口气。 走到近前，两人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花瓶，花瓶口比他们两人都要高，有个巨大的花瓶肚，黑乎乎的花瓶肚上，赫然有一张人脸，那张人脸的表情栩栩如生，每一丝皱纹都画的活灵活现，好像随时都能活过来一样。 “是王主任！”孙文浩失声惊叫，这张脸竟然是学校的老师王老师，高三的级部主任。“谁把王老师的脸画在了这里？还这么像？” “不是画的。” “嗯？” “你再仔细看看！” 孙文浩依言凑到花瓶前面细细打量，突然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张脸，真的不是画在上面的，而是真的人脸，王主任的脸在那里，身体也在那里，都在这个花瓶的里面，而这个巨大的花瓶，好像是半透明的，王主任的脸贴在瓶子的外壁，猛一看上去就跟画在上面的一样。 王主任的身体也卷缩在花瓶里面，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第62章 花瓶之中 就在孙文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的时候，花瓶中的王主任脸部突然抽动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像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王主任的眼神中带着迷茫，他看到面前孙文浩的脸，下意识地一瞪眼，正要耀武扬威主任范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主任感觉身体好像被强行扭成了一根麻花一样，每一片肌肉都被撕裂，每一根筋都被扭曲着，他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发现自己所在的空间好像非常狭小。 这，这感觉似乎非常熟悉，这…… 他仰头向上看去，只有一个圆形的小空间隐隐地透着光，他的学生在跟他相对的地方站立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难道？ 王主任伸手在自己身前两侧摸了摸，冰冷光滑，感觉也比较厚实，这是不是，那个梦? 王主任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中的自己被关在一个厚实的花瓶里，花瓶外面有个人对他说这是一个死亡游戏，而那个人，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后来他从花瓶中逃了出来，却在树林里碰到一个人在杀人，砍掉了躺着那人的人头，可那人头，也跟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包括那个杀人的人。 难道自己又做梦了？ 之前，自己去干嘛了？ 可梦中怎么会有自己的两个学生，高三的，叫什么名字记不清了，好像一个姓孙，另一个，应该是五班的吧？ 他拍了拍身前的花瓶壁，厚度超乎他的想象，好像根本就砸不动，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救命、救命——”王主任拍着花瓶壁，对着孙文浩喊道。 “活……活了……难道王老师没死？”孙文浩向后退了几步，退到自己感觉比较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端木瑾说：“刘明哲，这，这怎么办？” “救他出来！”端木瑾干脆利落地下命令，低头开始找石头。 “他……他不会再变成董晓军吧？”之前在悬崖独木桥上，孙文浩被那个女人的身体迷惑住了，拼命想要救那个女人，可谁想到最后那女人变成了董晓军，脖子上缠着红绸带，就跟他面对面挂在独木桥下面。 “他还活着，找石头。” “好，好……”孙文浩茫然地去找石头，却发现这片树林的地面非常干净，除了焦黑的树枝和同样焦黑的土地，一块石头都没有，不是之前的院子里，还有好多石头。 “没有石头，怎么办？”孙文浩惊恐地发现，端木瑾竟然在掰周边树木的巨大树枝，那可都是尸体啊，那树枝不就是……这可太吓人了。 “刘明哲，你，你干什么？” “难道你想用拳头砸吗！”端木瑾手下不停，已经从树干上掰下了两根树枝，递给孙文浩一根说：“用这个砸！” 孙文浩连连摆手：“我不敢，我不敢！” 端木瑾见状也不勉强，自己掂量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向花瓶肚的地方敲去。王主任在里面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瑟缩成一团。 “哐当、哐当”端木瑾挥舞着树枝不断地砸着，那花瓶比想象的还要结实一点，砸断了几根树枝，花瓶才有了一点点的裂纹，那些断裂的树枝掉落到地面上都变成了人类的残肢，这下子孙文浩更不敢上来帮忙了。 又砸了百十下，花瓶上的裂纹才多了起来，而且形成了连锁反映一般，从中央碎裂开来，王主任在花瓶内部用胳膊肘又捣了几下，花瓶才彻底地碎裂开来。王主任抖落一身碎片，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胳膊腿都僵硬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王老师，你怎么也在这？” 王主任和孙文浩几乎是同时开口的，两人问完了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一起看向了表现最沉稳的端木瑾。 “王主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着？” “什么意思？”王主任捶着腿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如今这场景是梦还不是梦，就对端木瑾一瞪眼说：“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我们就是不知道啊！这，这地方有鬼！”孙文浩也算又见到一个熟人，只不过王主任平时都不假辞色，非常严厉，他也不敢太放肆。 “什么有鬼，都是受过教育的，别胡说八道!”王主任总算站直了双腿，感觉好了一点，也许这不是梦，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既然学校里的学生能过来，这里，应该就在学校附近吧？ “真的，王老师，刚刚……董晓军他们都死了，还变成了鬼，我也差一点，差一点……”孙文浩哭了起来。 “什么，死了？谁都死了？你上报没有？怎么死的？” “就是董晓军、刘博，我们都是一个年级的，还有张楠，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呜呜……” “董晓军？刘博？”王主任感觉这几个名字听起来特别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被鬼杀死了，都被鬼杀死了——”孙文浩看到王主任也类似有一种看到了家长的感觉，可惜，王主任根本就不相信他。 “真有事要赶快汇报给校领导，汇报给校长，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赶快回学校。” “回学校，从哪回啊？！”孙文浩都有点绝望了。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赶快回学校！”王主任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竟然真的跟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是一模一样，可梦中有一个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现在没有，难道，现在是真实的场景？学校周边，有这么一团黑漆漆的树林吗？这是发生了森林火灾吗？ 王主任选了一个方向，试探走了几步，一回头见两个学生还呆立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说：“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走？不是有学生遇害了吗？是在这山上吗？是掉落山涧还是掉到水里去了？什么也说不清楚！” “王老师，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王主任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哭泣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又好像是，那哭泣的人的嘴巴被狠狠地按住了…… 这种声音……依旧似曾相识…… 第63章 梦中场景 很熟悉的感觉，同时大脑中反映的是熟悉的挣扎，仿佛，仿佛自己曾经某一天经过了一个地方，也是听到了这样尖锐却低低的哭泣声，呼救声，然后，他看到了让他以后时常做噩梦的场景。 王主任，本名王孔建，据说他爷爷当年给他取名用一个“孔”字，是为了让他学习秉持中庸之道，不是自己的事情就高高挂起，事不关己。而王孔健绝对把这个中庸之道贯彻的很彻底，甚至发扬光大。很多事情，当大家都津津乐道，凑到一起东家长李家短的时候，他总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又有时候，有人家募捐或者国家重灾捐赠什么的，他从来都说关我什么事，当然，单位强制捐赠的除外。他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处事原则，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冷漠的性子，很多人都说他为人沉稳，但实际上，他是冷漠，对什么都不关心，没有兴趣，最先保护的，永远是自己。 当他看到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女人曾经是自己的学生，现在是跟他一个学校的老师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能像对待其他陌生人一样，可是紧接着，他就认出了那个行凶的人，校长的小舅子。那时候，他还是初中的校长吧，他的小舅子就在学校附近天天瞎晃，他们学校里的学生都认识他。 既然是校长的小舅子，还是不要管这事好，大概也就是在这山林里碰上这个女老师了，想占点便宜而已。 可他就在犹豫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绝望中的女孩看到了，她拼命地向着他伸出了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祈求之色，但她的嘴巴被捂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正在被撕扯破碎，大概已经无力反抗。 那一刻他不是没有心软，可校长的小舅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让他犹豫起来，最终，他只是慢慢后退，后退，一直退到那个女学生看不到他的地方。可整个过程中，她都一直在盯着他。 后来他没有问过，可从他平步青云的职场生涯来看，他是做对了，他没有多管闲事，换来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后来校长高升为高中的校长，他也跟着成为了高中的老师，而且直接就是高三的级部主任，管理者。 后来那个女孩以失踪论处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听说家人到处在找，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于是他猜想，也许这个女孩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开始做关于她的噩梦，梦中她总是在向他求救，可他总是无情地走开。 那种萦绕在耳边的哭叫声，就跟现在一样，压抑、尖锐，直接钻到耳朵里，钻到心里去。 “哪有什么声音？是你听错了吧？！”王主任严肃地说道，“赶快给我回学校，我告诉你们，统统记过处理！” “可是王老师，真的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哭……” 那个幽怨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好像飞鸟一样在树林的上空盘旋，经久不散。 王主任还试图遮掩：“不管有什么事，你们都是学生，我的目的是要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现在立刻回到学校里去！” 王主任几乎可以算是声色俱厉了，他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向前走去，可越走那哭声越近，好像他们正在走向发出哭声的地方。王主任不想多管闲事，掉头重现选了个方向又埋头苦走。 孙文浩想要提出异议，可看端木瑾并没有出声，也就忍了下去，这鬼地方，如果能够走出去管他谁在里面哭呢！ 端木瑾不出声，是因为知道那哭声不过是鬼物制造出来迷惑他们的，现在他找到了孙文浩和王主任两个活着的人，剩下的，就是找林绍峰这个已经死了的人。 也许是王主任这次选对了地方，哀哀怨怨的哭声变得越来越远，缠缠绕绕，好像留存在记忆中为数不多的那点东西，那点愧疚一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另一种声音却响了起来，“咚、咚、咚”，缓慢而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清楚分明，好像，好像是…… 王主任猛然定住了脚步，是梦中的声音，又是梦中一样的声音。在梦中，他也是听到这个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在树桩上挥斧头，斧头砍到树桩上的人，发出咚咚的声音。 那时候，他看到自己砍死了自己，这次呢，他会看到什么？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那里，有人在杀人……”王主任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好像又看到自己的头颅滚落在地，滚到了他的脚边，一张熟悉无比的脸绝望而惊恐地盯着他看着。 “王老师，你，你说什么……什么杀人？”孙文浩差点想要挣脱开王主任的手自己跑路，可这里，哪里有路？ “这个声音，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杀人，在砍人，可怕，太可怕了，砍人啊！”王主任有点语无伦次起来，仿佛现实和梦境合二为一了。 “王主任心虚吗？”端木瑾甩开王主任的手，稳稳站立。 “你，你什么意思？” “王主任自己应该清楚，有没有人的死，跟你有关？” “什么死，胡说八道！”王主任吹胡子瞪眼睛：“你……你报上名字来，我一定要叫你家长来，你……”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王主任还是不要隐瞒什么了，你、武传文、荆伟，难道彼此之间就没有什么共同的秘密吗？” 端木瑾这一问，直接把王主任惊得气都要喘不开了，他下意识地喊冤：“和我没关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甚至不知道——”喊了一句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学生，又板下脸来说：“有什么事，回学校再说！” “现在，你要怎么回学校？”端木瑾问完这句话，回头，看到林子里的雾气翻腾了起来，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将这些雾气赶着跑动开来，中间的雾气渐渐稀薄，逐渐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周围还是焦黑的树木，空地中间有个巨大的树墩。 一个人站立在树墩前面，背对着他们，手中拿着斧头，正一下一下地砍向树墩，发出咚咚的有节奏的声音。 而那树墩旁…… 第64章 大好头颅 “走——吧——”孙文浩拽住端木瑾，用嘴型说话，手指指了指身后，那意思是让端木瑾跟他一起向相反的方向走。 而王主任，在看清是一个人的背影拿着斧头的时候，就瘫倒在地，他觉得他一定还是在梦中，否则怎么会有人问他跟武传文、荆伟之间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那件事，没有人知道，而且他也不过就是见到**案没有拔刀相助而已，事后也没有说话。难道这事怪他吗？ 孙文浩和王主任都急着要走，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影究竟是谁，可在树墩之旁，却排着队站着几个人，董晓军、刘博、张楠，最后一个竟然是荆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文浩他们看到这一幕了，所以好戏就开始了。 背对着他们那人扬起斧头，董晓军乖乖地走过去，躺倒了木桩之上，手拿斧头的人机械地举起斧头，一下一下地砍下去，董晓军连呻吟声都没有，只是身体随着斧头砍走下来的时候在不停地颤抖。 从孙文浩和王主任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董晓军的头，董晓军的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笑容，仿佛被斧头砍到身体脖子上，不仅不痛苦，反而是一种享受一样。 可董晓军的表情并不能阻值鲜血喷溅的场景，随着斧头的起落，黑红色的浓稠血液一蓬蓬地飞起，伴随着董晓军痉挛的身体和诡异的表情，实在是比恐怖片还要恐怖的场景，孙文浩和王主任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哆哆嗦嗦地蹬着腿，瘫倒在地面上，想跑却用不上力气。 董晓军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如同一个沾满了血的球，骨碌碌地滚动起来，向着王主任和孙文浩的方向，人口滚动到王主任的脚边，双眼翻白，瓮声说道：“为什么不救我——” “啊——”王主任拼命地蹬腿，将人头踢到一边：“和我无关啊，和我无关啊！” 手持斧头的人把董晓军的身体一脚踢开，刘博又躺了上去，周而复始，又开始了斧头的高低起伏和声音的不断折磨。 端木瑾向前走去，刚刚看着这个人的人影有那么点熟悉，走到近前一看，是武传文，也就是，林绍峰。 他走过去低声说：“绍峰——” 可林绍峰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机械地举着斧头，端木瑾看向林绍峰的双眼，见他双目眼神涣散，仿佛梦游一样，知道是被这里的鬼魂控制了。 这时候，林绍峰扭头对着端木瑾咧嘴一笑说：“还没轮到你，你急什么——” 刘博的头颅落地，滚到孙文浩面前，孙文浩和王主任基本上被吓废了，两只手也不知道应该捂着耳朵还是眼睛了。 端木瑾忍着疼把额头的伤口又给抠开了，手指蘸着血，可如今林绍峰这个样子没办法把符咒画到他身上，林绍峰不会配合，他现在的血也不具备沾身驱邪的效力。 端木瑾灵机一动，用血将符咒画在了自己的左掌掌心上，为了怕符咒干了端木瑾特为多描上了几道血痕，他将左手微微蜷起来，保护手心的符咒。 “孙文浩，过来帮我拉住他！”端木瑾回头招呼孙文浩，可孙文浩被人头围着，早吓坏了，哪还能上前帮忙！ “不想死就过来，这个是我朋友，我要……”端木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猛地一撞，他猝不及防之间被撞了一个趔趄，一扭头，看到荆伟一脸狰狞地冲了上来。 这家伙还真是活着死了都阴魂不散呢。 端木瑾只得躲避荆伟的攻击，这时候张楠已经躺倒木桩上去了…… 端木瑾和荆伟厮打在一起，荆伟年轻力壮，端木瑾因为塑魂的缘故体力大不如前，耐力持久力也差，也就仗着自己脑子里那点记忆吧，跟荆伟斗了个旗鼓相当。 林绍峰机械地砍完张楠，在张楠的头颅也滚动开来，提着斧子转身向王主任和孙文浩走去。 “校长？！”王主任失声惊呼，“校长你怎么了，你……你……”看着寒光闪闪的斧头，王主任没命地在地面上蹭着屁股向后退。 而董晓军、刘博、张楠的头颅围拢在孙文浩的身边，成了一个圈，每个头颅都面对着孙文浩张开嘴巴：“来啊，来玩死亡游戏啊，来玩死亡游戏啊……” “不……不要，你们，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孙文浩只能嚎啕大哭。 林绍峰走到王主任面前，对王主任的大呼大叫不加理会，弯腰揪起王主任的裤脚把他拖着向树墩的地方走去。 “校长，不要啊，救命啊，校长疯了，杀人啦——”王主任的头部被拖在地上，脸擦过地面树枝，好像被划破了，脸皮很疼，有血弥漫出来流到了眼睛里，让他看不清东西，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好像武校长把他拖到了树墩旁边，就要把他摆到斧头下面了。 “救命啊，杀人啦——”王主任没命地挣扎起来。 端木瑾被荆伟缠住脱不了身，见王主任遇险，只得扭身向树墩处冲过来，荆伟紧追不放，跟个尾巴一样缠在后面。 端木瑾伸手掏出写好了符咒的布片扔到半空中，那布片绽放出暗红色的光芒将荆伟阻了个大跟头，这布片符咒果真威力不行。 可就这一点时间，也够了，端木瑾双脚踏地，飞跃而起，狠狠地扑向林绍峰，一下子把林绍峰扑到在地，左手手心打开按到了林绍峰的额头上—— “啊——”林绍峰大叫一声，身子扭曲，力气还挺大，把端木瑾整个掀了下来，可暴怒之后，却没了声音，他定定地躺在那里，好像一个机器人突然没电了一样。 “绍峰，绍峰，你怎么样？”端木瑾一边晃着他，另一只手还不忘蘸着血在他脸颊上写画，林绍峰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看向端木瑾的眼光有点犹疑：“你是……端木……” “起来！”端木瑾一把把林绍峰拉起来，看到王主任正屁滚尿流地向远处爬去，荆伟见林绍峰和端木瑾站在一起，也停住了脚步，对着两人露出狰狞的吼叫来。 失去了头颅的三具尸体也慢慢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向几人围拢过来。 王主任手脚并用，拼命地向前爬着，也不知道要爬向哪去，后背猛然一沉，一股大力压下来，压得他扑腾不动。他抬头，正看到荆伟狰狞的脸庞。 第65章 当年真相 “小……小荆，你……你想干什么？”此时的荆伟，在王主任的眼里看起来特别狰狞，特别可怕，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扭曲着，双眸却透出死气沉沉的怨恨来，让王主任看得心惊肉跳。 荆伟俯下身子，脚还牢牢地踩在王主任的后背上，他的嘴凑近王主任冷冰冰地说：“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谁？他是谁？”王主任惊慌地挣扎着，却根本就挣脱不了荆伟的钳制。 “你说是谁？怎么，你还有过另一次见死不救的吗？” “什么见死不救，你当时不是……” “是啊，你曾经的女学生，那时候已经算是你学校里的同事了，可你呢，看到她遇难只是缩回脖子走得无影无踪了，你觉得，你是不是该死呢？” “那还不是为了你？小荆，为了你，这些年我可真的是守口如瓶，对谁都没说啊，还不是为了你吗？” “你撒谎！”荆伟大吼一声，脚下用力，把王主任踩的胸腔一瘪，里面的空气都冲了出来，差点喘不开气来，他两眼翻白地看向荆伟：“当时若不是你……” “你撒谎！”荆伟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姐夫我爸爸对你的工作有帮助，所以你就沉默了，是吗？可我敢打赌，如果当时是个陌生人，你也不会管的，你觉得，那不是你的事是吗？跟你没关系是吗？” “我……我……” “无话可说了？你知道吗，那天你离开以后，她拼命地抵抗，在过程中，她就一点一点地被我给……”荆伟说这话，两只手已经伸了下来卡住了王主任的脖子…… 荆伟的手指冰凉冰凉的，好像没有温度的尸体一样，握在王主任的脖子上，一点点的收紧，王主任拼命把双手擎上来，去抓荆伟的手，恨不得把指甲都扣到荆伟的皮肤里面，可荆伟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还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王主任双眼忍不住翻白，向上只能看到荆伟一点头发，黑漆漆的，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好像一道黑色的绳索，正慢慢地延伸。 “呃——”王主任发出了绝望的呻吟声。 而那边，林绍峰已经完全清新过来，根本就来不及跟端木瑾说些什么，两人就被三具无头的身子给围住了。 “你对付他们，我去救人。”端木瑾见王主任被荆伟追上，就要去救，却被林绍峰一把抓住，端木瑾回头，看到一张武传文的脸，这张脸上很是恐惧：“端木，别啊，你走了哥们儿怎么办啊，哥们……哥们要是在这里也玩完了，那不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吗？你可别离开我，是你让我进来的，你可得负责保护我！”林绍峰跟狗血剧女主角一样，紧紧地抓住端木瑾的胳膊不让端木瑾离开，顺便还滴了几滴眼泪，在这幻境里可以流眼泪，扮可怜，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端木瑾叹了一口气，只得回身先顾林绍峰，他也不是圣人，虽然想把孙文浩和王主任救出去，可还是林绍峰跟他关系最近不是？ 那三个没有头颅的身体看似没眼睛，可动作却特别迅速敏捷，六条胳膊灵活有力，对付端木瑾和林绍峰两个人可谓绰绰有余。尤其是在林绍峰这个队友还是猪一样的队友。 端木瑾不仅要对付那三个身强力壮的无头身体，还要随时揪着林绍峰躲避攻击，一时间就有些相形见绌起来。端木瑾揪着林绍峰可算是摸爬滚打了，但端木瑾滚动起来特别有章法，同时将地面的枯树枝在滚动的过程中收集了起来。林绍峰被端木瑾揪着不由自主地摸爬滚打，痛苦非常，不停地发出呻吟声来。 而端木瑾这一方还有一个壮劳力孙文浩，仅仅三个头颅就把他看得死死的了，三个昔日同学的头颅，一个个没有了身体却看上去跟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一些，阴森的，恶毒的，怨恨的，讥诮的，三个头颅六只眼睛看着孙文浩，就像六根钉子一样把孙文浩钉在了原地。 孙文浩吓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想跑，腿软的根本就撑不起身体来，只能嚎哭着让这些人饶了他。 董晓军桀桀一笑说：“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还不敢玩这个死亡游戏？！” 刘博的头颅也在笑：“孙文浩，你知道吗，淹死的感觉，其实非常美妙，你要不要试试？当水一点一点灌进你的肺部把空气全部积压出来的时候，你的眼前会出现一种五彩的光晕，那光晕中，有你心心念念的人或事，你只要伸伸手，就能把它握到手里……” 张楠的声音阴森森的：“孙文浩，我知道，你也喜欢唐静是不是？所以我收到死亡游戏的邀请函的时候，告诉了你，然后我沉迷其中，你根本就不加劝阻，甚至一直为我保密，谁都没说，你是想，等我死于这个游戏之后，唐静就是你的了，是吗？你真是打的如意算盘啊！如今我死了，唐静却活着，我杀不了他，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吧，咱们，谁也不会跟唐静在一起。” “不是的，不是的——”孙文浩拼命地摇着头：“咱们都是同学，我也没得罪你们，你们放过我吧，行不行？” “放过你？桀桀，”董晓军的头颅滚动了一下，滚的嘴上眼睛朝下，从下向上阴森森地看过来：“我们都死了，你怎么能活着？！咱们都是一样的年纪，咱们不都经常在一起玩儿吗？你怎么能例外呢，桀桀……” 董晓军的头颅继续滚动，向孙文浩逼近过去，孙文浩下得拼命地向后退去，手背上突然一疼，深入骨髓一般，孙文浩扭头，看到张楠的头颅已经滚到了他的手边，正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孙文浩发出凄惨的大叫声，就在他的叫声中，这片焦黑色的树林似乎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些漆黑的浓雾似乎正在慢慢淡去，好像有什么光芒透了出来，就像清晨的太阳一点一点爬出来一样，就要驱散这片树林的阴暗和鬼魅了…… 第66章 赶尽杀绝 伴随着孙文浩的惨叫声，惨叫起来是董晓军、刘博、张楠的头颅，他们好像遭受了什么重创一样，惨叫声要比孙文浩大得多。 张楠也松开了口，孙文浩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摸了摸手背上那个上那个伤口，似乎都啃到骨头上去了，疼得厉害。 再看那三个头颅，突然骨碌碌滚动了起来，速度很快，向着四周尚存有黑暗的地方滚了过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 缠着端木瑾和林绍峰的三个无头的身体也瘫倒在地，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样。 可荆伟大概因为手脚齐全，反应特别迅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拖着王主任像黑暗中躲去，只不过荆伟的力量迅速地衰弱，拓动中的王主任逐渐从昏沉中醒过来，又去掰荆伟的手，这次竟然一下子就掰开了，荆伟好像顾不上王主任很快就跑开了，但王主任也没有力气起身了，只是躺在原地剧烈地喘气，死狗一样。 “这……这是怎么了？”林绍峰站直身子，向四周看去，就在他们立身的地方，朦朦胧胧地泛起了一方白光，这片白光很柔和，将刚刚的黑暗缓缓地驱散了，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林绍峰看向端木瑾，端木瑾微微一笑说：“这是我刚刚仓促之间布成的驱邪阵，但我改动了一下，威力并不算大，紧紧是把他们逼退了而已……”因为林绍峰也是现实中的鬼，端木瑾要顾忌到林绍峰的安危。 “你……你会这些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弄死！”孙文浩摸着手背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刚刚，如果这个所谓的阵法晚上半刻，那他是不是就要被那几个人头给咬死了。 “你的意思是……”端木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就是，咳咳——”王主任摸着脖子想要爬起来，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他们都是妖鬼，妖鬼，就应该赶尽杀绝，你留着他们还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会放了我们吗？！” “他们也是可怜人，死得也都……” 端木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主任打断：“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现在放了他们，一会儿如果让他们卷土重来，他们能放过你吗！” “对啊，王老师说的对，他们，就是该死，该死！”孙文浩重复了两边“该死”，神情阴狠。 “哎，我说王老头，你不怕校长的小舅子，教育局长的儿子了？你不怕你的级部主任被一撸到底，再去坐牢？”林绍峰知道端木瑾不乐意跟人打嘴官司，立马自觉奋勇向上了。 王主任被林绍峰一番话给惊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林绍峰说：“武校长，难道，难道刚才小荆不是要杀了你吗？我也是为了你考虑啊，武校长，我跟你共事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王主任痛心疾首地说道。 “哈，”林绍峰一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你自己应该清楚，自己的学生都不救，跟畜生也没有什么两样吧！” “你……你……”王主任的嘴巴都哆嗦了：“你说我？难道你救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回到学校没多久，就看到你急匆匆地出去了，那时候，是荆伟姐姐给你打的电话吧，还不是去了那个地方，当时荆伟失手杀人……哦，或许是故意杀人，难道你不是去处理尸体的？你还是校长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对了，”王主任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指着林绍峰说：“我还听说，你跟那个女老师关系有点暧昧，这样你都帮忙隐瞒下来了，难道不比我更加人神共愤？我若是畜生，你就是畜生不如！” 王主任激动坏了，这长长一段话把自己说的气喘不已，浑身都哆嗦，唾沫星子乱飞，连隔着他有段距离的孙文浩都中招了。 “好啊！”孙文浩好像一下子找到原因关键所在，气冲冲地指着王主任和林绍峰说：“原来，原来是你们惹了这个鬼，却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学生在这里替你们受罪，你们算是为人师表吗？真特么地叫我恶心！” “无辜？！”林绍峰夸张地大笑一声：“若说无辜，我特么的才是无辜，我跟我哥们才是无辜的！”说着，林绍峰伸出胳膊来想要去揽端木瑾的肩膀，端木瑾一闪低声说：“闭嘴，越说越错。” “错？”林绍峰看端木瑾一脸严肃，嘟囔道：“我又哪错了？” 林绍峰只好闭嘴，孙文浩却觉得他是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了，更加得意起来，很有种得理不饶人的，开始指着鼻子骂这两个人，可把王主任给气坏了，自己好歹也是高三的级部主任，竟然被一个学生骂了，可他想回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所知道的这件事里，确实是没有面前这个学生什么事的。 对于孙文浩的气焰嚣张，端木瑾听的很不耐烦，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孙文浩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突然气短了，再看武校长似乎跟这个刘明哲隐隐成了一派，自己能走到这里这个刘明哲也是帮了忙的，还是暂时不要得罪他的好。 孙文浩也住了嘴。 林绍峰揉了揉耳朵对端木瑾说：“你看看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像我这种正直、善良、爱党、爱国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都死翘翘了，这种人还值得救吗？救了也是祸害，说不定以后还得害死人。” “这事，虽然他们也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而且这件事等他们醒来记起这里的一切的时候，也许会改变也说不定……” “你说你怎么对别人这么宽容，唯独对我这个未来的鬼王这么严格……” 孙文浩正想偷偷过去听听武校长和刘明哲在低语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呼唤来，很温柔，叫的他心痒痒。 “孙文浩，孙文浩，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第67章 又见唐静 孙文浩一抬头，就看到一片乳白色的雾气，仿佛是清晨的阳光或者是透过树荫缝隙里那种斑驳却明亮的光芒一样。在这光芒中，袅袅婷婷地走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正微笑着看着他，笑容很甜美，就跟阳光一样，看得孙文浩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那是唐静。 孙文浩记起来了，唐静是转学到这个高中的，那时候第一天看到唐静的时候，唐静就是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俏生生地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乌黑的长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安静地搭在肩膀上，在白裙子上看起来漆黑的像涂了墨一样。 孙文浩记得那天他们几个男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静，包括张楠，可后来，唐静跟张楠越走越近，孙文浩真是羡慕嫉妒恨，怎么那么漂亮的姑娘就看不到自己在哪呢？ 现在，唐静是不是眼中只有他了？ 仿佛为了呼应他的想法一样，唐静在那边光芒中向他笑着，温柔地喊他的名字：“孙文浩，孙文浩，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吗？”唐静向孙文浩深处了手臂，白皙的手臂，五根手指又细又长，小手特别好看，就那样抬在那里，就好像一朵花一样。 孙文浩不由自主地向着唐静走过去，却不知道那巧笑嫣然的笑容，就是陷人性命的甜蜜陷阱。 端木瑾见孙文浩抬脚就走，很快就要走出阵法的范围了，忙纵身一跳去抓孙文浩的肩膀，可孙文浩眼中只有唐静，耳朵里再也听不见唐静之外的任何一点声音，他看到唐静突然变了脸色，皱着眉头对他说：“孙文浩，你快点，快一点，再这么慢我可就要回到张楠的身边了——” 孙文浩一听急了，原地一踩跳了起来，在空中向着唐静伸出了手，唐静的那只白花朵一样的手突然如同面条一样拉长了，在空中勾连着就向孙文浩缠来，一下子缠到了孙文浩的手腕上，孙文浩一愣，手腕上已经传来了一股大力将他向前面飞快地拖去。 端木瑾的指尖擦过孙文浩的衣服，孙文浩已经被拉入对面一片黑暗的雾气中了。 端木瑾一跺脚，抬腿就要去追，林绍峰连忙跟上去：“端木你要干嘛？” “救人，刚刚孙文浩肯定是被这里的阴婚迷惑了——” “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把我一个人扔鬼林子里啊！”林绍峰可不干，管他孙文浩王主任，还是他自己最要紧。 “这里有阵法，暂时没关系，可我若不赶快去，孙文浩八成就有危险了。对了，王主任，”端木瑾扭头嘱咐王主任：“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你不要走出去或者碰乱了地面上的树枝，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王主任也很害怕，看来这个学生有些本事，当然不希望他离开。 “很快，王主任只要记住了，不要出去就好。”端木瑾说完已经迫不及待地冲着孙文浩消失的方向追去，林绍峰跟一个小尾巴一样吗，溜溜地跟了上去。 出了那边阵法，树林又恢复了黑漆漆的感觉，四周焦黑的树木张牙舞爪的，将头顶上的天空都切割零碎了，让人感觉好像行走在一片永无边际的荒林里一样。 端木瑾被林绍峰和王主任这一耽搁，出来的有一点晚，孙文浩早就没有了踪迹。端木瑾只好慢慢地在地面上寻找孙文浩的痕迹，走了大概几百米的地方，突然发现地面有了血迹。是滴落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在树林里的空隙里蜿蜒向前。 “孙文浩受伤了？”林绍峰也看到地面的血迹了，甚至有一棵树上还有一片新鲜的血迹，好像是伤口擦过树皮变成的样子。 “谁？！”端木瑾抬头，正看到一丛白影从树林中飘过，却是转瞬即逝。 “什么东西？”林绍峰吓坏了，缩到端木瑾的身后：“是不是那个女鬼？” “应该是，只不过，我们现在也是鬼，不怕他。”端木瑾大声说道。 “叽咕——”仿佛是听到端木瑾的话，那个女鬼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只不过分不清笑声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只感觉嗡嗡地连成一片，好像到处都是女鬼一样。 “孙文浩呢，你把孙文浩还给我们。”端木瑾沿着血迹向前走去，可那女鬼再没了声息，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端木瑾和林绍峰走的比较慢，大概又走了七八百步的时候，发现了一大片血迹，就在一棵树的树冠下面，血迹浮在一片烂树叶子上，好像刚刚沾上的一样。 “我去，怎么大一片血，孙文浩是不是死定了？死定了就算了，咱们还是干净出去吧。”林绍峰自私地提议。 “死了？”端木瑾蹲下来仔细研究那片血迹，林绍峰也凑了过来，却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掉入了脖子里一样。 林绍峰用手一抹，下意识地抬头，猛地被吓得大叫起来，原来那树冠之上，倒挂着一个人，那人身上都是血迹，一张脸也是七窍流血，只有双目瞪得大大的，正直勾勾地看向林绍峰。 “妈呀，谁把死人挂这儿了，吓死爷了!”林绍峰被吓得站立不稳，幸好端木瑾站起身来拉了他一把。 那人倒挂在树枝上，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绍峰的大叫声给惊动了，竟然一下一下地荡了起来，好像风中的秋千一样。 “活……活了吗……”林绍峰紧紧地抓住端木瑾的肩膀，好悬没把端木瑾的衬衣给扯开。 端木瑾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说：“都是死人，你怕什么！” “我……我当然怕了，我不会尸变，他会尸变啊！”话音未落，那具倒挂在树上仿佛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发出一身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似乎不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而是从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关节里发出来的。 果真，那人倒挂着脖子缓慢地转动了起来，“咯吱，咯吱”，好像一个刚刚打开的风扇，呈360°自转一样，那人的头颅扭动起来，一张脸抬起来正对着林绍峰和端木瑾，一边扭动，还一边发出一种好似夜猫子一样的笑声来。 那人的口鼻中还在不停地滴血，滴到地面上的那片血迹里，地面的血迹仿佛成了水洼一样，随着血滴的滴入发出清脆的滴水的声音。 第68章 得意之时 在王主任认为的两个学生端木瑾和林绍峰消失之后，王主任就开始觉得不安。这个地方，跟他梦里一模一样，而梦中，他是杀了自己的。 没有声音，周遭特别寂静，这种寂静跟黑漆漆的树林配合到一起，就让人感觉特别阴森，那些一团一团看不清的黑暗里，好像冷不丁地就会飞出一只惊鸟或者一只蝙蝠尖叫着从他的头顶飞过。 他对自己说，坚持住，那个谁不是说了吗，只要待在这里面就不会有危险，这是不是就跟孙猴子就地画了一个圈，把唐僧圈在里面一样？自己可不是唐僧，应该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觊觎吧？ 王主任战战兢兢地左右打量，眼前除了黑漆漆的树林什么都没有，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坐在了地面上，看不到，大概也就不会害怕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主任感觉脚腕上凉凉的，有些疼，好像被什么东西抓到了一样。他睁开眼，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一只手，黑漆漆的仿佛骨头一样的人手，只有一只手，没有胳膊也没有身子。 “鬼啊——”王主任大叫一声，使劲把抓在他脚腕上的手给甩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推，屁股底下不知道做了什么，硌得疼。 他伸手将那东西从屁股底下拽出来，又是一声大叫，那竟然是一截人的腿，焦黑焦黑的，却能够看清楚人腿的形状。 将腿摔了，脚腕上抓疼的感觉又来了，原来是那只手自己爬了回来，五根手指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样曲张着，手指头不住地在他脚腕上弹动，好像在跟着音乐弹钢琴一样。不，也许不是刚才那只手，因为在他的周围，他发现了好多人体的残肢，这些残肢都黑漆漆的，明明没有生命的东西却在地面上蠕动，都向着他争先恐后地冲过来。 “鬼啊，鬼啊——”王主任被骇得不轻，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跑，还是不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王老师，王老师——”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王主任一抬头，竟然看到一片朦胧的白光，白光中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圆眼睛很漂亮，正冲着他灿烂地笑着，白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向着王主任招手。 “王老师，往这边走，大家都在等你呢——” 王主任有些懵，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学生吗？自己的学生那么多，她是谁呢？什么大家都等着他，干嘛？ 王主任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个小女孩还在笑着向他招手，脚底下黑漆漆的残肢已经爬到了他的腿上，那些冰凉冷硬的骨头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肉，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向小女孩出现的地方跑去，小女孩白嫩嫩的小手一直招，一直招，他却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小女孩所在的地方一样。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眼前变得一片大亮，王主任下意识地挡住眼睛，等他再看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之上，太下，是密密麻麻的学生，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哗啦啦地故障。 王主任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之上，面前是一个绑着红绸带的话筒，他嘴巴大大地张着，好像正要讲话。 这是…… 王主任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他被任命为级部主任的那一天，而且是高中的级部主任，在学校里地位很高的高三主任。那一天，他才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工作没有白干，才总算是熬出点头来了。 只不过怎么熬出头来的，他心知肚明，若不是他晚上去小树林里散步，怎么可能碰上校长的小舅子正在行不轨之事？只可惜了那个女孩子啊！ 王主任这样慨叹了一句，就笑容满面地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说，台下师生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闪闪发光，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不禁要飘飘然起来。 可台下的师生突然就是一阵骚动，骚动过后，师生主动分开道路，让一行人经过。那是一行警察，穿着警服，手里还捏着铮明瓦亮的手铐，看样子，好像是要向台上走来。 王主任的心一沉，难道，东窗事发了？在自己梦想成真成为高三级部主任的时候？老天未免太会开玩笑了吧？ 王主任一时间僵在了台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那行大盖帽果真径直来到了高台之上向他走去。 王主任强自镇定：“你们干什么？” 大盖帽一拥而上，将王主任团团围住，有人高声喊道：“今天站在高台上这个人，就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他是一个杀人凶手，他杀死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台下顿时哗然，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一阵一阵的哄笑声，让王主任尴尬极了。 大盖帽有人伸手去抓王主任的双臂，王主任竭力躲闪，可架不住四面八方都是伸过来的胳膊，他们很快就把王主任压在了台子中间，王主任的头顶响起了声音：“跟我们回去承认你的杀人重罪，就你这种人还当老师？你配为人师表吗？” “不——”王主任大叫出声：“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这么说，你知道人是谁杀的了？”头顶的声音好像变了，王主任一抬头，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围拢在他头顶上的警察的脸竟然全部都变成一模一样的了，都是一个女人的脸，苍白的绝望的女人的脸，这么多张女人的脸把他围拢在中间，让他动弹不得。 “谁杀的人？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无数张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脸同时开口，声音仿佛回声一样，一阵一阵的，似乎还有周围的声音不停地加进这里面，王主任绝望地从警察站立的缝隙看出去，一操场的师生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的脸，那个女人的脸。 这些长了同样女人脸的人正一层一层的包围上来。 “喀拉拉”金属手铐从王主任的脸前垂落了下来，那金属手铐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空中摆了几下子，猛然一个灵蛇摆尾，迅速地缠到了王主任的脖子上。 冰冷，坚硬的手铐却像绳子一样，在他的脖子上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第69章 树后美女 “我去！你以为你是地球仪啊！”林绍峰躲到端木谨的身后，冲着那倒挂在树上的尸体那叫一个不甘示弱，呲牙咧嘴。 端木谨回头看他，眉毛一挑，带着疑问：“领地意识?” 林绍峰瞬间就懵了，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盯着端木谨，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好像一肚子话憋在嗓子眼里，好悬没憋得背过气去。 “你——你什么意思——”林绍峰也忘了树上倒挂的那个可怖的尸体了，就想要跟端木谨一论究竟。 “你刚才那表情，我看动物世界经常看到。”端木谨淡淡地说。 “你丫才动物世界呢，你丫全家都是动物世界！”林绍峰被气得破口大骂，揪着端木谨的袖子就想跟他来一架，虽然打不过他，就是打不过他，那，那还是算了吧。 在端木谨安然不动如山的神情中，林绍峰悻悻地松开手掌，又不想显得自己太逊，就用中指比划了一下说：“爷今天心情好，爷不跟你计较。”说完悻悻地退两步，却猛然被端木谨抓住了手腕。 “干嘛？”林绍峰警惕地看着端木谨，难道这厮要跟我干架？是他先惹我的好不好？还是说，看上爷了？ “再退就要跟他们去作伴了……”依旧是不温不火，但实际上很淡漠的话语。 林绍峰回头一看，吓得“妈妈呀”跳了起来，差点扑向端木谨的怀里，被端木谨右手按肩头、弯腰、弓背，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了端木谨的身后，只不过端木谨出手很有分寸，林绍峰一点都没伤到。 而林绍峰刚刚站立的位置，很快就被一大团一大团的黑红色的血液给占据了，好像地面出现了一个血泉泉眼一样，从地下不停地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液，就在血液形成的湖泊里，整整齐齐地漂浮着三颗人头：董晓军、刘博、张楠。 而刚刚树上倒挂着的那具尸体，人头已经掉了下来，就是张楠。 “咯咯——咯咯——”三个人头的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乍一看好像三胞胎一样，被血液沾染的鲜红的嘴唇裂开着，三口尖锐的白牙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咯咯，咯咯——”人头发着古怪的笑声，向端木谨和林绍峰靠过来。 地面上蔓延的血液也一点一点地流淌到了端木谨的脚边。 “快，快，他们来了，灭了他们！”林绍峰被挡在端木谨身后，又恢复了嚣张的本性。 “他们不过是被动困在这里的魂魄，只能暂时把他们定在这里。”端木谨伸手掏出了之前画好的破布符咒。 “咯咯——咯咯——”人头见端木谨似乎有所动作，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和尖锐，三张嘴突然一起张开，冲着端木谨喷出三条血箭来。 端木谨拉着林绍峰向后纵跃，抵达血箭所不能及的范围内，那三簇血箭直接在地面上射出三个坑洞来。 林绍峰倒吸了一口冷气，抱怨道：“这几个难道不是新鬼吗？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就……”我怎么就这么次啊！ “你心中无怨，很好。” “擦，怎么无怨？”林绍峰腹诽，不过看在夜幽昙说要给我介绍漂亮女鬼的份上忍着罢了！ 三张嘴不断地射出血箭来，地面上的血迹也不停地向前逼近，端木谨带着林绍峰左躲右闪，突然附在林绍峰耳朵上低声说道：“左后方，第四棵树后面，去！”说着，还不能林绍峰弄明白是什么情况，端木谨伸手一推，就将林绍峰推向那个地方。 而端木谨也一改一直躲避，变被动为主动，他纵身跃上半空，左手在空中的树枝枝桠上一个借力，右手天女散花一般将手中几张布片扔了下去，三个头颅翻滚着躲避，端木谨已经紧随布片坠落下去，双脚突然就踩到了血泊之中，仿佛拈花神指一般在空中飞快地一个飞舞，将那几个布片都拈到了手里，飞快地插入三个头颅大张的嘴巴里，将他们还没来得及喷出来的血液给塞了回去。 三个头颅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嘴巴大张，瞠目结舌，漂浮在血泊之上。 但同时，端木谨的身体已经进入到了血泊之中，几乎在同时，血液中伸出几条惨白的手臂来，向着端木谨身体缠了过来，端木谨双手张开，手心里早就画好了血色的符咒。他双手连拍，很快就将那些蛇一样的手臂拍了回去。 而林绍峰被端木谨那样一推，来到树后，树后面的身影似乎想躲，可是没来的及，竟然是个长发披肩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 姑娘挺漂亮的，皮肤也白，头发黑油油的垂在胸前，见林绍峰过去，迅速扭头，却又有些舍不得的害羞一般，姑娘羞羞答答地说：“传文，你，你来了？” 林绍峰一时间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传文”，见了美女的天性使然让他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美女。” “传文——”姑娘羞羞答答地靠了过来，拧着身子，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林绍峰握他的手。 林绍峰乐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二姑娘还有这么纯情的姑娘？长的还不赖。 林绍峰伸手去握姑娘的手，就在手指尖即将要碰上的时候，端木谨突然来到了他的身后，低声说：“劝她。” “什么？” “劝她放下仇恨！” “我？”林绍峰的眼睛还看着面前的姑娘，跟端木谨问答了几句，那姑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经看过来了：“传文，你干嘛？既然来见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你不是说了吗，但凡有一点机会，你都愿意跟我天长地久吗？” “是啊，我说的是，但凡有一点机会，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啊！”这似乎是林绍峰经常用来骗姑娘的招数，面对质问，很自然地就接上话了。 “你……”姑娘水灵灵的双眼抬起来，“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姑娘渐渐向林绍峰逼近，林绍峰突然发现，她的脸庞特别苍白，苍白的仿佛是镜子一样，竟然能够映出自己的影子来……不，不是影子，而是由黑影从姑娘苍白的皮肤下面浮现了上来，看上去好像一点点的黑色灰渍，星星点点仿佛烧化的纸灰，落在了姑娘的脸庞上，那些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开来…… 第70章 制住女鬼 “抱住她，快！”端木谨从后撞了一下林绍峰，林绍峰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手，将白裙子姑娘抱在了怀里。 仿佛只是一瞬间，白裙子姑娘脸上那些肉眼可见的黑斑慢慢地消融了下去，姑娘带着点雀跃的情绪说：“传文，你改变主意了？” “我……我……”林绍峰使劲向后扭头，拿眼睛睨端木谨，小声说：“接下来怎么办？” “用你所长，快！” 我所长，我的所长是……泡妞？！端木这家伙。林绍峰是恨得牙根痒痒，但无奈赶鸭子上架，那就发挥所长吧！ 林绍峰立马进入状态，跟白裙子姑娘儿女情长、山盟海誓，端木谨回到刚刚的战场，董晓军等三人的魂魄已经被他定住了，但问题是，接下来要怎么把他们从这个空间中带出去超度呢？ 端木谨感觉刚刚自己的一连串动作也算是一气呵成了，似乎这个塑魂之后的身体越来越灵活便利了，难道，是夜幽昙帮了他？ 对了，还有王老师，也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如果这个地方的主角在这里，王主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除非，疑心生暗鬼。 端木谨有心回去看看，可看林绍峰和那个姑娘正谈的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彼此依偎着，林绍峰正引经据典地劝慰姑娘：“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美女，美女，你放心，只要你能够放下仇怨，奈何桥下等一等，我很快就会跟你会合的。” “这里不好吗？咱们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做一对神仙夫妻不好吗？” “这里到处都是枯树，还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的？” 白裙子姑娘露齿一笑，手中微微一挥，黑漆漆的树林突然变了模样，竟然成了阳光海滩鲜花行人，一个个穿着沙滩裤的小伙子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冲着白裙子的姑娘吹口哨。 “什么啊，沙滩上不应该全部都是不穿裤子的泳装大美女吗？”林绍峰暗中嘀咕了一下，这沙滩上可就白裙子姑娘一个女人。 “怎么？不喜欢？”白裙子姑娘又挥了挥手，这次变成了酒店大堂，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婚纱拖地，正要举行婚礼，台下乱哄哄的宾朋，也都是年轻男人。 林绍峰知道了，应该是那些网吧亡魂，看来这个女人的怨气很大，控制了那些网吧亡魂。 白裙子姑娘见林绍峰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开始不停地变幻场景，高山清泉、明月松间、繁华商场、古色小镇……林绍峰正被晃得眼晕的时候，白裙子的姑娘突然变了模样，一头长发飘扬起来，漂亮脸蛋变得焦黑一片，眼眶是两个黑乎乎的窟窿，正恶狠狠地盯着林绍峰，嘴巴上的皮肤已经被烧焦掉落了，裸露着黑乎乎的牙床，牙床一张，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来：“啊——” 林绍峰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变什么死人脸？再看那姑娘，白裙子早就消失不见了，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是焦黑焦黑的，还一块一块的，露出了骨头。姑娘焦黑的骨架“喀拉、喀拉”地缩成一团，身体以奇异的弧度扭曲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压扁了一样，黑洞洞的大嘴张着，还在一声一声地发出啸叫声来。 “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林绍峰掉头就跑，却看端木谨从容地走了过来，站在那具扭曲的骨架面前说道：“放下此间的一切，去你该去的地方。”端木谨的手中拿着一样东西，看上去圆咕隆咚的，好像……对，是个头颅，黑漆漆的头颅骨，不是之前武传文藏起来的那个头颅吗，不是在警察局吗，怎么到这里了？ “凭什么！” 黑洞洞的大口里发出的声音好似很多声音重叠在一起一样，仿佛喊出了很多人绝望的呐喊。 “死者已矣，何必滞留不散？” “你说的轻松！我做错了什么……”头颅在地面上拼命地摆动，仿佛一团影子在抖动，焦黑的骨架“喀拉、喀拉”地进一步收缩，收缩在地面上仿佛一堆零散的碎骨，碎骨之上是虚幻的头骨的影子。 “还挣扎吗——”端木谨将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果真是一个焦黑的头颅。 “你们——你们跟武传文——”头颅的影子又是一阵嘶吼。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自私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对于你的不幸，我很同情，人间的法律也不会放过他们，只不过，你不能再继续逗留人间了——” “难道，你要看着他们跟我一起，去鬼界吗？”头颅的影子突然嘎嘎地笑了起来，疯狂的表情伴随着抖动的光影，带着得意的笃定。 “孙文浩在哪，还有王主任，也落入了你的手中？” “你说呢？现在，还想不想让我去幽冥地府了？” 端木谨沉默了一下，林绍峰凑过来说：“管他们呢，确实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把这女人赶快送走吧！” “传文——”女鬼嘶声叫道。 “呸，爷可不是什么传文传武，我告诉你，就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倒贴上来，爷都不带看一眼的，是不端木！”林绍峰一改刚刚深情款款的模样，对着女鬼可算声色俱厉。 端木谨看着林绍峰点了点头说：“果真，当惯恶棍了。” 林绍峰：“……” “我知道你很可怜，所以我不愿意让你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更何况，你还操纵了这个地方那么多被烧死的亡魂，让他们不得超生，也是一种有损福报的事情。”端木谨还是决定和颜悦色地跟她谈。 “福报，什么是福报……” “我想，你应该有一个爱你的妈妈的，难道你的妈妈愿意看到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做一个满心怨恨的鬼吗？” “妈妈……妈妈最希望看到害我的人全部都死，全部都死！”女鬼疯狂起来，头部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但端木谨手中的那个人头黑漆漆的眼眶中却蓦然燃烧起两团暗绿色的火焰来，好像一对鬼火一般。幽绿色的火焰从眼眶之中窜了出来，向着近在咫尺的端木谨席卷过去。 第71章 形势逆转 仿佛只是一瞬间，局势就此扭转，骷髅眼眶中冒出的火焰夹杂着刺耳的鬼哭声，好像从地狱中飘出来的一般，端木谨猝不及防，又加上塑魂导致的迟钝，虽然及时把头颅扔出去，身子后仰，倒在地上，可还是被部分幽绿色的火焰席卷而上。 端木谨迅速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虽然将火焰压灭了，可火焰已经灼伤了身体，竟然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林绍峰瞧出不对，飞快地跑过去，这一看差点叫出声来，端木谨身上肚腹处的衣服被烧成个破洞，露出黑乎乎的皮肤来，似乎被烧伤了，脸上也看上去黑乎乎的，不知道是被火焰烧着了还是沾上了地上的黑土，看上去特别狼狈，也有些恐怖。 “端木，端木，你怎么样？”林绍峰俯身去拉端木谨，入手感觉软塌塌的，好像完全没有力气一样，再一看端木谨双目紧闭，竟然是晕过去了。 这不是要人命吗！ 林绍峰拽着端木谨手都要哆嗦了，什么情况，那么厉害的端木谨难道会在阴沟里翻船？让这个女鬼给…… 林绍峰正哆嗦着呢，猛然耳朵一疼，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武传文，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林绍峰一抬头，顿时吓得大叫起来，那黑漆漆散发着油脂味道和糊味的头颅此刻就漂浮在他的眼前，鼻梁骨上的凹洞正对着他的鼻尖，两个黑漆漆的眼眶里燃烧着阴测测的火焰，仿佛两个着火的眼珠子正紧紧地盯着他一样。而就在林绍峰大叫的时候，嘴唇好像擦过了什么焦黑的东西一样，嘴里都涌进一股烟火气来，直接插到了嗓子里，呛得他一阵咳嗽，咳嗽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就好像在亲啄面前的头颅一样，让林绍峰忍不住一阵恶心。 “呕！”他趴到旁边呕吐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去惹得头颅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传文，你这是，嫌我恶心吗？” “我……呃……怎么会呢？”林绍峰擦了擦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怎么会呢，你，你这么美……” “撒谎！”头颅一声长啸，黑洞洞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阵带着焦糊味的风呼啸出来，直接冲向了林绍峰，将林绍峰吹了一个趔趄。 林绍峰都要哭出来了，端木谨昏迷不醒，剩下他一个算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无用书生一个，甚至还算不上书生，因为学习成绩太差。这种情况下，可让他怎么办啊！ “传文，你看，害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以后，你就在这里陪我吧，好不好？”骷髅头的声音又变成了女人的悦耳声音。林绍峰直觉这个女人对武传文还是有感情的，他不住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现在这种情况就靠我了，我不能害怕，端木还要指望我呢。 “我……也不是不好，只是，只是这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是有点寂寞……”林绍峰没话找话说，一边坐在地上，以免自己颤抖的双腿露了陷，他双手撑地，一只手悄悄地伸到端木谨的胳膊下面，使劲掐端木谨胳膊上的肉，可惜端木谨还是毫无反应。 “怎么会寂寞呢，我们，有这么多的奴隶——”骷髅头的话音未落，林绍峰和端木谨的周边就出现了好几道人影，林绍峰一个个看过去，恰恰是董晓军他们几个，还有之前他们追踪的孙文浩和留在原地的王主任、荆伟等。 孙文浩似乎已经傻了，两只眼直愣愣的，他的左右肩膀分别有一个抖露，是董晓军伸着大长舌头的头颅和张楠七窍流血的头颅。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孙文浩长了三个脑袋一样，但除了中间孙文浩自己的脑袋，左右两个脑袋都面朝他，嘴巴翕张着，好像正对着他的耳朵说些什么一样，但声音太小，林绍峰听不清。 王主任是被荆伟死死地钳制住了，荆伟浑身上下都已经变成了焦黑的骨架，唯独一张脸完好无损，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诡异。他焦黑的胳膊勒在王主任的脖子上，好像要把王主任的脖子给勒断一样。王主任翻着白眼，看样子已经晕过去了。 “你看，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奴隶。”女鬼的声音温柔起来。 奴隶？！有这样的奴隶还不如杀了他！林绍峰当然不敢苟同，却也不敢得罪女鬼，只好继续磨时间，一边心里祈祷端木谨赶快醒过来。 女鬼的头颅突然桀桀一笑说：“你知道吧，在这里死掉的人，就是彻底死掉了……” 林绍峰瞬间警觉起来：“你，你什么意思？你想怎样？” “桀桀，你那个朋友……你知道的。” “不要杀他！”林绍峰瞬间惊慌起来，张开双手如同老母鸡护住小鸡一样挡在端木谨的前面。 “你挡得住我吗？”女鬼阴测测地说道，头颅向林绍峰飘过来。 “完了，完了。”林绍峰不由自主地念叨着，“端木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这鬼是哥们一个人能收拾了得吗？” 就在林绍峰绝望之际，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在林绍峰听来简直如同听到了仙音，那个声音说：“他挡不住你，那我呢？” 熟悉的美妙声音，是夜幽昙。 林绍峰忍不住都想跟夜幽昙跪下：姑奶奶唉，你怎么就出现的这么及时？ 女鬼头颅霍然在半空中转动，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地方好像一片黑暗被劈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线光明，光明之中站着两个纤细的人影，其中一个人的手掐在另一个的脖子上。 纤长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好像下一刻就要扎透另一个人的脖子。 挟持人质的那个当然是夜幽昙。而另一个人，林绍峰貌似也认识，应该是那个叫唐静的女孩，市立第二高中的学生。 夜幽昙怎么挟持起唐静来了？林绍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你是谁？！”女鬼一声尖啸，眼中的鬼火更胜，冲出眼眶萦绕在焦黑的骨头之前，让整张骷髅脸蛋都隐在了幽绿色的鬼火后面，看起来更加可怖。 唐静看到女鬼的样子被吓得尖叫一声，眼角都滴下泪来：“救我，救救我——” 第72章 姐妹之情 夜幽昙的出现，显然打扰到了女鬼，焦黑的头颅乍然升起，黑洞洞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发出一阵简直能够刺破人耳膜的尖啸声来，一股阴风直冲向夜幽昙。 夜幽昙并不见任何动作，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被这股阴风吹动得拂动不已，到让她那张白生生的俏脸显得更加妩媚。 唐静却被吼声惊得浑身瘫软，本想跌倒在地无奈却被夜幽昙紧紧地掐着肩膀和脖子，她身体下坠，脖子被卡住，呼吸困难，又加上心理恐惧，那样子也是可怜。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谁……”夜幽昙修长的手指一点都不放松，按在唐静的颈动脉上。 “桀桀，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就是整天跟在警察屁股后面那一对多管闲事的家伙！” “呸呸呸，你才跟在警察屁股后面呢！”林绍峰也不知道这话里有没有他的份，先不乐意了，“是警察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好吗？”林绍峰感觉自尊受挫，颜面无光。 “你们？果真，你也不是武传文！”漆黑的头颅突然飞过来，吓了林绍峰一跳，想要逃开，端木谨还躺在那里，只好硬撑着害怕挺起胸膛说：“不错，我不是武传文，我不知道比武传文英俊潇洒多少倍，法力高深多少倍，识相的你赶快放我们走，找你的武传文报仇去——” “桀——” 林绍峰的话还没说完，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来，那笑声尖锐的好像一把阴冷的锥子刺入了林绍峰的心口一样，让他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捂着胸口，却还是挡在端木谨的面前。 女鬼的头颅向他们两个人逼近，夜幽昙手指就是一紧，伴随着唐静的尖叫声，夜幽昙冷冷地开口说：“用我手里的人，交换你面前的两个人，你换不换？!” 女鬼豁然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两点森然的火光，仿佛在愤恨地看着夜幽昙。 唐静首当其中，在鬼火的眼神瞪视下根本不敢睁眼，她嘤嘤地哭泣着，低声说着：“救救我，姐姐，救救我……” 女鬼阴森森地顶了夜幽昙半天，夜幽昙全无惧色，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般冷冷的，浑身上下好像萦绕着强势的光芒，即便女鬼也忍不住有些怕了。 良久之后，女鬼才阴森森的开口：“凭什么跟你换！我有四个人！”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了！”夜幽昙掐了唐静一把，唐静“哎呦”一声睁开了眼睛，还是不敢看女鬼那漆黑的头颅而是半垂着眼帘抽泣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救我……” 夜幽昙冷笑：“你的姐姐，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唐静的抽泣声一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似乎是猜疑得到了肯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一样，夜幽昙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你费尽心力去帮你的姐姐，看看她想要回报你什么？她有四个人在手中，就可以不管你的死活了，看来，你在她的心中，也不过如此吗！” “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也许是这句话触痛了唐静的神经，唐静突然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姐姐不是那样的，姐姐对我最好了，姐姐，姐姐——” 唐静的尖叫似乎让女鬼犹豫了一下，可很快地，女鬼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遮掩住了唐静的哭泣声，连唐静都不由自主地仰起脸来看向空中那个仿佛在狂笑又仿佛在发怒的头颅。 “好妹妹，姐姐唯一的愿望就是报仇，好妹妹你一定不会不帮我吧？”笑声一歇，女鬼柔声吐出了一句话，这句话听在唐静的耳中却感觉毛骨悚然，身旁这个女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唐静被她抓来之前亲眼看见她在她的面前杀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个女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骨架，瞪着两个骷髅眼窝直勾勾地看着她。 唐静当时就晕过去了，可脸上一凉，她又清醒了过来，她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冷冰冰地对她说：“我要你去救我的人！” 说完，那个女人伸手一抓，唐静就有些晕乎起来，好像飘飞了起来，直到她出现在了这里，见到了一片鬼魅世界。 这个头颅，是她的姐姐吗，是那个小时候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她留着的那个姐姐吗？姐姐失踪了，她还哭得肝肠寸断，而姨母很快就因为思念姐姐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从小被姨母收养的唐静算是再一次变成了孤儿。这几年唐静过的很苦，要照顾疯疯癫癫的姨母，还要上学，赚到学费，她本来都打算辍学了，可姐姐回来找她了。梦中的姐姐，还是那么安静美丽，白裙飘飘。 姐姐告诉她，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姐姐要报仇，让害她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不得好死。 唐静当然是义无反顾地帮着她，那是从小给她最多温暖的姐姐，在姐姐的安排下，唐静转学到市立第二高中，还是免学费的，跟姐姐的仇人中的两个是一个班级的，他们就是孙文浩和张楠。 张楠和孙文浩都喜欢唐静，唐静知道，可每次看到他们，唐静都会想起梦中姐姐的哭诉，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些害人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她毕竟也算是个孩子，张楠等人死后，唐静也是不止一次地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同学七窍流血对着她追过来，可每次，姐姐都会出现，姐姐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对她说，会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这一辈子，难道这么快就到头了吗？ 姐姐为了报仇，都可以牺牲自己吗？ 唐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先是小声的抽泣，接着是大声地哭喊，仿佛想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都释放出来，可是最终，那阴森森的骷髅并没有什么变化。 姐姐真的，已经放弃她了吗？ 女鬼的头颅转了过去，似乎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唐静的样子，最终，女鬼开口说：“带武传文来换！” 第73章 母女相见 “你的姐姐，已经不要你了——”夜幽昙贴近唐静说道。 夜幽昙的语气是冷冰冰的，脸颊也是冷冰冰的，让唐静忍不住怀疑她也是个鬼，一个也许本来面目跟姐姐一样狰狞的鬼。 唐静“哇”地一下，又哭了出来。 “看来，你果真已经被仇恨扭曲了，不能指望用亲情威胁你了！”夜幽昙手一松，突然就把唐静推了出去。 唐静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夜幽昙就这么放了她，夜幽昙冲她摆摆手说：“你走吧。” 唐静有些欣喜若狂，可真要走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无路可走，她所处的空间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笼屉一样的东西笼罩起来一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去。 唐静又想哭了。 “带武传文来！”女鬼还是这样一个要求，也不看唐静一眼，这让唐静觉得更伤心了。 “你的妹妹你顾不得了，那你的……”夜幽昙回手一抓，好像在黑色的幕布上抓出了一个闪亮的空洞一样，伴随着一声呻吟，一个人形从小变大突然出现在那个空洞里，被夜幽昙拽到了地上。 是那个疯女人。 “姨妈——”唐静抽噎着过去把那个疯女人扶了起来。 疯女人温柔地给唐静擦眼泪，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疯了。 “姨妈——”唐静抱住疯女人大哭起来。 疯女人摸着唐静的头发，抬起头来，看向空中的漆黑骷髅，她并没有如唐静一样吓得尖叫，也没有被默然呆立着的几个人影吓坏，她的眼光中，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怜悯和关爱，她知道，那是她的女儿，那早早就丢了性命的女儿。 “文文——”疯女人颤抖地开口。 随着疯女人的声音在这方空间中扩散开，空中的头颅就是一个颤抖，本来围绕在林绍峰周边的那几个人影轰然倒地，包括孙文浩脖子上的两个人头，分别从他的肩膀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文文，刚刚，我……我都看到了……小静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妈知道你心里苦，死的惨，妈都知道的……”疯女人抽噎了起来，她放开唐静，一步步向中间走去，却被夜幽昙拽住了胳膊说：“你不怕你的女儿已经灭绝了人形，连你也害？” “不，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疯女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她非常善良，温柔，从来看不得比人吃苦，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疯女人挣脱了夜幽昙的手，向女鬼，也就是文文走去。 文文的头颅在空中一跳，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文文，我的孩子，文文——”疯女人疯狂地喊叫着，可黑洞洞的天空却慢慢地退了颜色，就好像是黑夜到黎明的感觉，周边漆黑的树丛也接连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魂魄，只有王主任和孙文浩被扔在原地昏迷不醒。 夜幽昙这才快步跑过去一把把端木谨从地面上捞起来，如今的端木谨还是刘明哲的样子，被阴火灼烧的胸膛大白于夜幽昙的眼下，让夜幽昙一瞬间感觉胸膛左侧有了轻微的抽痛，她摇着端木谨低声道：“端木，你怎么样，端木——” “文文，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疯女人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抓住夜幽昙的胳膊说：“姑娘，你说的，我看到了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不见了，不见了——” 夜幽昙着急端木谨，但这个疯女人也是可怜，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说：“她如今被仇恨蒙蔽了心窍，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厉鬼，我可以救她，但条件是她不能继续留在人间，而是需要去她要去的地方。” “好，好，求你救救她，她这个样子，心里得有多苦……”疯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幽幽，端木怎么样？”林绍峰就在夜幽昙旁边，张嘴很自然地叫起了夜幽昙的新晋小名。 “被阴火近距离灼伤魂魄，我也不好说，先回去吧。”说着夜幽昙把孙文浩、王主任和端木谨都摆放在一起，她先走到唐静面前说：“对不起，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吧，这些事情，你会忘光的。”说话间，夜幽昙的手抵住了唐静的额头，在唐静愕然的眼神中，唐静的身体慢慢地被天空中逐渐绽放出来的光芒吸收了进去。 “姑娘，我还能见到文文吗？”在夜幽昙走向疯女人的时候，疯女人说道。 夜幽昙犹豫了一下，这个女鬼敢伤害端木谨，夜幽昙实在是有一种想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的感觉，可看到一个母亲乞求哀怨的眼神，又忍不住可怜起这个女人来，只好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送走她之前，会让你们见一面的。你不要过分挂念她，你的挂念，也是她滞留人间的羁绊。” “是，是。”疯女人流着眼泪点头。 夜幽昙如法炮制，把疯女人的魂魄也送了回去。这个地方是女鬼文文用怨气制造出来的“场”，人只能以魂魄之身进入，当然，像夜幽昙这种又美丽又有法力的妖精是可以随便出入的，若不是端木谨坚持要进来救人，她夜幽昙早就把这女鬼抓起来了。 “你真是……咎由自取！”夜幽昙恨恨拧了端木谨一把，林绍峰夸张地大叫说：“啊呀，端木都半死不活了你还虐待她，我告诉你啊，这样你们俩个的事我可不同……”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幽昙一记眼刀给砍了回去！ 命苦啊，怎么碰上一个两个眼神都这么凶狠，根本不能愉快地玩耍吗！ 林绍峰是被夜幽昙带回“异灵缉查馆”的，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有身体了，这让林绍峰觉得又一次受到了鄙视，当个鬼有这么难吗？ 夜幽昙解除了塑魂之法，林绍峰恢复了本来面目，他躲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那叫一个没完没了啊！还时不时地发出两声赞叹声：“我靠，真特么地帅，帅到哥这个样子，活该没朋友啊！” “有女朋友！”二姑娘靠了上来，神情的骷髅脑袋依偎过来。 林绍峰：“靠……” 第74章 离开求助 只是，端木谨没有醒过来。 这让逗比林绍峰也逗不下去了，老子可是舍命保护你的，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夜幽昙明显很焦躁，按理说孙文浩和王主任的生魂回体，如果端木谨醒着，肯定会回去看一下的，可夜幽昙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端木谨的魂魄被阴火灼伤了，身体上也会相应地出现伤痕，之前夜幽昙把端木谨身体的衣服撕开，就是为了观察端木谨身上出现的伤痕。可没想到，最后这一次这么厉害。 夜幽昙问林绍峰：“端木谨的师傅是谁？认不认识跟他差不多的人，我要想办法救他。” 林绍峰苦着脸回答说：“我哪知道，我跟端木几年没有见了，还是死后有幸冲进了他这异灵缉查馆。” 在林绍峰那里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夜幽昙更加烦躁起来，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端木谨，恨不得上前一把就把他揪得醒过来，这样下去，不会死了吧？ 夜幽昙想了半天，不行，还是回去求助一下好，只是回去……夜幽昙突然想到了某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也算是为了逃避那个魔鬼一样的人才逃离了了夜猫一族的领地，一直隐秘地藏在深山中，也算是断了自己的行踪，安稳地过了好多年。 可自从她可怜玉兰的亡魂，将玉兰变成了骨尸之后，才重新被卷入了人间，也没想到，会遇到端木谨这样的人，这样一个让她想要逃离又想要留下的人。 夜幽昙跺了跺脚，对林绍峰说：“我去找人帮忙，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看好端木谨的身体。” “啊——我，我怎么看啊？”我只是一只无能的鬼啊！ “也是，拜托你还不如拜托端木谨的这栋房子，这栋房子的布置都比你有用多了！但没办法了，我不能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万一……万一……”夜幽昙有些说不下去了，胸口闷闷地有些疼：“我先走了——”说完她一扭身就出了端木谨的卧室向楼下走去，走过一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噬魂，就走到笼子那里把噬魂放了出来。 噬魂冲着夜幽昙如同小猫一样叫了一声，就冲出了异灵缉查馆。 夜幽昙这才出门，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中。 楼上，林绍峰独自守着端木谨，看到他胸腹处的皮肤灼烧的地方似乎有些要腐坏的迹象，这可把林绍峰急坏了，连忙招呼二姑娘想要给端木谨擦拭伤口。就在他咋咋呼呼地把二姑娘叫上来的时候，突然就傻眼了，刚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端木谨，竟然，竟然不见了！ “端木啊——”林绍峰一下子扑到端木谨的床铺上嚎啕大哭：“难道你跟兄弟我一样也英年早逝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我可怜的兄弟啊……” 二姑娘也扑上来跟着哭嚎了起来。 ………… 武传文这几天一直都在警察局里度过，因为小舅子的死，他岳父岳母和妻子全部都怪罪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人来看他，也没人来管他的死活。 这牢，他是不是要坐定了？ 这几天他非常恐慌，他之前的噩梦告诉他，文蓝缠上了他，绝对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活在人间的。后来更是被胁迫着用风水阵和放在网吧里的纸人助了文蓝一臂之力，他知道，最后一个，肯定是他，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那个警察不是说，能够帮他吗？那他是不是不用死了？ 武传文焦躁地缩在墙角下，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究竟是白天黑夜，他觉得他每一刻都活在折磨之中，绝望的情绪就像一张网密密地将他网在里面，不能动弹。 “咿——”一声很轻的声音响起，好像一个女人的笑声。 “谁！”武传文快速扭头，狭小的空牢房里，除了一张同样狭窄的木板床什么都没有，到处都空荡荡的，他甚至感觉自己这一声将空间里的空气都砸得一个抖动。 他是被遗忘的人，不是吗？ “谁？”他又问了一遍，空荡荡的空间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向左右看看，似乎，是他有些神经过敏了。 武传文松了口气，慢慢地摇晃到床铺上坐了下来，想着，那个警察是不是说这里很安全来？只要我不用手机就不会被鬼魂趁虚而入？ 很安全的，很安全的。 武传文暗示了自己几句，跑到看守室的门口拍打了几下，大声叫人，他想着如果警察在他身边应该会更安全的。 可惜他砸得门哐当作响，喉咙喊得都要破了，门外走廊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他将耳朵贴到木头门上，也是一样。 很安静，这种安静在警察局，是不是就有些诡异？ 还是说现在是深夜？ 武传文从门缝里看出去，似乎有光，不光是他这个小屋里有光，外面走廊上的光也是亮着的。 武传文抬头环顾自己待的这个小屋，愤恨地想，等出去一定要写篇文章控诉这里没有人性，不尊重人权，就算是拘留场所，也应该向阳、大玻璃窗，怎么能这样暗无天日？ 他揪起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突然感觉冷，这种冷好像漂浮在周围的空气一样，冷冷清清、飘飘荡荡，却一直围绕在他的周身挥之不去。 他慢慢地将被子盖得严实一点，被子包到了他的肩膀地方，就在他正要躺下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咿——” 很轻，像笑声又像叹息声，可就算他跟着那声音快速地转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没有。 武传文有些害怕，是不是文蓝又来了，难道这警察局她也能进来吗？她还是，不能放过自己吗？ 武传文警惕地看着四周，除了阴冷的感觉，他什么都看不到，可这种阴冷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武传文有些害怕，将被子使劲一拉，连头也蒙住，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眼前虽然一片昏暗，却感觉心下稍定，仿佛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一样。 看就在武传文没有看见的地方，头顶上，这个小屋有个通气孔的地方，正冒出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来，好像是轻薄的烟雾，又好像是……头发…… 第75章 丁香姑娘 武传文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他迎着早上的阳光行走在林荫大道上，两旁的树木都是花木，正是开得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自然的芬芳，这种芬芳让他的脚步明显轻快起来。 他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看到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姑娘回眸一笑，当真是明眸善睐，千娇百媚啊。 他走上前，突然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周边的环境似乎也变成了青砖石垒成的小巷，白裙子的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勾勒出玲珑的身段来。姑娘打着一把伞，那把伞就跟电视里民国时候的女子一样，是那种油纸伞，伞面上勾勒着梅花，虬枝曲折，梅花鲜艳，仿佛色彩刚刚泼上去一样。 只是姑娘没有盘发，长长的头发散在肩头，微抬的伞面下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来。 武传文瞬间就激动了，这不是那首诗说的吗？在悠长悠长的雨巷，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武传文是学文出身，喜欢诗词歌赋，时常以文人才子自称，在他的梦想中，绝不是跟那样一个千金大小姐共度一生的，而是希望跟诗歌中写的那样，无论是“丁香一样的姑娘”还是“记得绿萝裙”，那些诗歌中描绘的美好场景数度让他向往。 他没想到，他真的在雨巷遇到了这样一个穿着旗袍如同诗歌里走出来的姑娘。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在微濛细雨中，向那个姑娘走去，甚至有些紧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到了姑娘的面前，双目流露出炽热的、倾慕的眼神，那眼神让面前的姑娘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姑娘的手，姑娘的手一个颤抖，雪白的油纸伞落到了地面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微雨、牵手，沉默的男女，武传文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让他心动不已。 姑娘垂着头，他也垂着头，看向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文人的秀气和女孩的婉约，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丽。 可是突兀地，他从两人的手臂空隙中看到那掉落在地面的油纸伞突然一朵一朵地开起了梅花，鲜红鲜红的梅花，一朵花瓣一朵花瓣地出现，就好像那些遇到雨水就开花的伞一样，只是那梅花的色彩是那么显眼夺目，夺目到仿佛是新鲜的血液浸染在上面一样。 凝神一看，武传文才看得明白，那梅花似乎是空中低落的红色液体滴到伞面上之后开成了梅花的花瓣。 什么液体是这样鲜艳的红？ 看起来似乎是…… 武传文缓慢地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站在他对面的姑娘也缓慢地抬头，武传文这才看清，原来那姑娘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蹊跷流血的恐怖样子，一行行的血泪从她的双目中流下来，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一样感觉的血印子。姑娘的血泪一滴滴地落到伞面上，才开成了一伞的鲜艳梅花。 武传文被吓得大叫一声，转身要跑，却不防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武传文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住了一样，而且这个东西还传来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将他拉扯着向那个姑娘那里拖去。 武传文双脚使劲踩踏地面，双手去扯捆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东西黑乎乎的，两只手摸上去武传文才知道，那竟然地头发，一大捧的头发。 这女人竟然用头发缠住了他的脖子？！ 莫非是鬼吗！ 武传文害怕极了，拼命地挣扎，可脖子上的力量却越来越大，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抗争的，头发的力量将他拉了回去，让他的脸和那张七窍流血的恐怖脸庞对在一起，武传文害怕得大叫起来，可颈部的压力让他那句大喊根本就没有喊出来，他只是看见，就在他眼前几厘米的地方，那张被血染色了的鲜红的嘴巴，一边开合一边流着血，说出了一句话：“结发与君知，相守有终老” 他想起来了，武传文突然就想起来了，是文蓝，一定是文蓝！ 文蓝是个语文老师，也喜欢古诗词，现代诗歌之类的东西，武传文觉得文蓝和他不仅性情相投，爱好也差不多，在武传文之前，文蓝还没有过男朋友。他们两个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文蓝就是用这句试来表达她对他的爱情期望的。 当时他回的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时候，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文蓝还是不放过他吗！ 武传文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出口求饶，奈何说不出话来，眼前只有文蓝那张流满了鲜血的脸，然后那张脸突然起火，火焰向他猛扑过来。 “啊——” 武传文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白色灯光和白色天花板让他瞬间清醒，这是警察局的看守所，他还在警察局，他应该是安全的，那不过是个噩梦，噩梦！ 可是很快，武传文就发现那噩梦已经来到现实中了，他盖得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踢到了脚底下，半空中竖着一团乌黑修长的东西，那东西还在不停的蠕动，好像有生命力了一样。 而那东西的另一端就缠在他的脖子上，就跟梦中的样子一模一样，那是一团一团乌黑的长发，也许就是文蓝的长发，这些长发好像三尺白绫一样悬挂在空中，渐渐地把他从床铺上拎了起来，向天花板靠近。 武传文不自觉地站立起来，双手拼命地去拽缠在脖子上的头发，那些头发一丝一缕的好像活着一样分出几股来有缠绕上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腕缠到了脖子上，虎口张开，那样子，好像他在自己掐自己一样。 浅浅地，头发的长度越缩越短，武传文也越来越靠近天花板，一双腿再也踩不住单薄的床板，而是被迫挂在了空中。 武传文张大了嘴巴，却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凸出的眼珠子里，似乎映出了一个白色裙子的身影。 文蓝——你恨我吗—— 武传文想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双腿无助地在空中蹬了几下，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一动不动地垂在了那里！ 第76章 压抑自己 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彩也映照的一片鲜红，仿佛太阳掉入了一片血海之中一样。 暗红色的光线将端木谨的影子拉得很长，细细的像一根筷子。 随着端木谨的走动，影子不停地抖动，看上去就好像是影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张牙舞爪想要钻出来一样。 端木谨不停地向前走着，脚下的路好像没有止境一样，他发现自己似乎变小了，胳膊腿都缩短了，所以面前的路就显得更加的漫长。 不知道走了多久，端木谨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栋孤零零的房子，房子是石头砌成的，低矮阴暗，看上去像那种乡下很久之前就荒废了的房子一样。 木头门，两扇，上面的油漆已经剥落了，露出了灰黑色的木头的样子，仿佛经过了太久的年代，那门的木头已经腐烂了。 “吱呀——” 木头门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声，被端木谨推得向两侧打开。 石头房子似乎是没有窗子的，所以里面黑乎乎的，即便打开了门，端木谨也只能看清楚靠近门口的那一点地方，腐烂的门槛，门槛里面是厚厚的尘埃，从尘埃的形状看，那地面凹凸不平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沉稳。 那一刻，端木谨内心的感觉很奇怪，好像自己知道那个人是谁，又好像不知道。 他“嗯”了一声，抬脚走进了小屋，这一下眼前更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面前的黑色好像充盈满了根本就不透明的黑色雾气一样，将屋里的一切都遮挡了起来，而且那种黑色的雾气还在抖动，也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一样。 端木谨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小屋，面对着一片黑暗，根本就找不到路来走，而脚底下凹凸不平的感觉传来，比之前仅仅眼睛看到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我已经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来，你难道不是已经走进来了吗？”黑暗中的声音说道。 端木谨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端木谨开始抬脚向黑色的屋子里走去，在外面的时候看着这个屋子特别小，为什么走进来感觉似乎四周有很大的空间？ 端木谨走进来之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端木谨根本就摸不到方向，四下里都是空空的，而脚底下的地面起伏了起来，一脚脚踩下去感觉地面变得软塌塌的，而且有些黏腻湿滑，一脚踩下去半个脚掌就进去了。 端木谨低头，竟然看清楚了鼓动的地面，那是一片片淤泥一般的东西，整个地面好像变成了一片沼泽，一团团沼泽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一样鼓上来又沉下去，鼓上来的那团淤泥圆滚滚的，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个的人头。 就在端木谨这样想的时候，那些圆鼓鼓的淤泥竟然从一片湿滑的淤泥里面逐渐出现了五官，鼻子眼睛渐渐明晰，就好像真的是一个个的人头一样。 那些五官随着淤泥扭曲着，看不清楚究竟长什么模样，却在同一时间齐齐地张开了大口，向着端木谨的脚掌、脚踝咬了过来。 端木谨下意识地双手高抬，就要用金火之力，胸口却蓦然一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的力气也在一瞬间被抽空，脚下更是踩空一样，身体骤然下落，下一刻，又被稀烂的泥浆包围，直接没到了他的胸口，将他陷入了泥浆里。 端木谨双手伸张，还在想办法挣脱这个困境，这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黑暗中，就静悄悄地立在端木谨前方的淤泥之上。 那个人影轻飘飘的，好像用脚尖站在那里，就那么飘在淤泥之上。 端木谨抬头，看到那个人影正低头看过来，模糊的黑暗中传来两点眼睛的光芒，那点光芒好像逐渐照亮了那个人的脸，端木谨惊讶地发现，那人其实就是他，是他自己的脸。 “你看——”那个人影开口：“你已经陷进去了！” “你还想着要出去吗？” “‘你不行，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让你陷进去了，你还能干成什么事？” “承认了吧，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大傻瓜。” “你没救了，你不仅救不了你自己，你谁都救不了，你还想救他？做梦去吧！” “我真是非常可怜你，你看看你，像不像一条可怜的虫子？” …… 一声声嘲讽的声音不停地在端木谨周边响起，逐渐交织在一起充斥了四面八方，好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一般，将他网在了里面，不能动弹。而他，只能这样陷下去，一点一点地陷下去！ 胸口的感觉更疼了，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他，端木谨努力想要从淤泥中挣脱出来，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沉得他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萦绕在端木谨身周，就像声音武器一般，要将他打入淤泥的深处再也爬不出来。 难道真的要沉入黑暗的地底再也不会出现吗？ 不，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 端木谨感觉胸口的疼痛感更加剧烈了，但这次的疼痛却带给了他一定的力量，那些力量好像游弋在太空中的水珠一样，慢慢地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大力。 端木谨猛然一挣—— “你醒了？” 温和的声音，熟悉的气味，端木谨发现自己躺在书室里，就在两排书架的中间，躺在地上，睁开眼就看见两侧的书架向上延伸，书架上本本竖起来的书籍好像一双双的眼睛一样齐刷刷地看着他。 “红姨——”端木谨迟疑地叫了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很疼，就像刚刚睡梦中的感觉，他低头，看到熊口萦绕着一团幽兰色的光芒，光芒里面有一团神色的东西在变幻，看起来好像似一个兽形。 “你别急着起来，你被阴火灼烧到了魂魄，伤得不轻，幸好有护心保命的东西在。你先躺一会，这伤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好些。” “红姨，我做了个梦，梦到……” “端木，这些年，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红姨都看在眼里，那个地方，何尝不是你把自己关起来的地方？不管是我还是你的父亲，我们都希望你平平安安、轻轻松松地活着，活下去，而不是自己把自己禁锢起来。端木，忘掉过去不行吗？” “红姨，我做不到，我也不能……” 第77章 绍峰哭丧 “端木啊，我可怜的兄弟啊，你我真是难兄难弟，都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结果……结果……”林绍峰抽噎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结果我们帅得实在是天怒人愤，人神不容啊，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啊——”林绍峰哭丧的功力绝对要得，那语气是一波三折，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吞到肚子里，听得二姑娘悲悲戚戚，差点跟着哭昏过去。 “端木啊，兄弟，没想到你比哥们儿还惨，哥们还有个尸体可以告别告别，你呢，连尸体都不见了，该不会你就是那唐僧转世，吃了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被什么妖精给抢走了吧？端木啊，不是哥哥不地道，那妖精如果够骚够味你一定要介绍给我啊，咱们现在也算是同道中鬼了，咱们……鬼啊！” 林绍峰大叫一声，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端木谨，还穿着消失时候的那套衣服，好像没有被妖精给强了，难道不是女妖精抢的，是…… 林绍峰嘴角抽搐，简直不敢想象。 “你……你是人是鬼？” 端木谨站在林绍峰面前，虽然脸色苍白的好像一张白纸，可神情上看却阴沉沉的，非常有那句诗“山雨欲来”的范，眼角嘴角似乎还在轻微地跳动，这感觉，似乎，似乎是要发火啊！ 林绍峰很自觉地爬起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大厅门口实在不能退了，现在是白天，退出去相当于自杀。 端木谨果真是暴怒了，他受伤被红姨弄到了藏书室里，没想到这林绍峰在外面就给他弄了这么一出。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火盆、冥纸、冥币、蜡烛、香火……甚至还有一张黑框框起来的遗照，只不过那张遗照是端木谨和林绍峰当年大学毕业的照片，可能是扫描到电脑再打印出来的，人脸特别模糊，看上去就好像端木谨变成鬼魂之后照的一张照片。 端木谨要被气死了，他上前一脚把火盆踢散，里面其实也没有纸灰，林绍峰自己就是鬼，还怎么烧，根本就不用烧那些冥币。 端木谨把火盆踢得哐当作响，桌子上的蜡烛香炉连同遗照之类的全部都扫到了地下，指着林绍峰，气息都不匀了：“这事你倒是办的够快！” 林绍峰躲得远远的说：“唉唉唉，本来还想庆祝一下你跟我同为鬼界英俊才子，以后可以泡美女鬼和美女妖的，你怎么就又活了？” 林绍峰的神态有些满不在乎，完全没有刚才那种伤痛欲绝的样子，二姑娘都看愣了。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端木谨这话音压得低，他自己简直就是低气压中心，都快酝酿出阴风来了。 林绍峰嘿嘿一笑说：“幽幽临走的时候说过，你这屋子非比寻常，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还当着我这双鬼眼？我估计你也死不了。都说好人不长命，比如我，英俊潇洒的林绍峰，而祸害遗千年，比如你，冷漠腹黑的端木谨。我其实就是整天看你的木头脸看得实在厌烦，想看看你抓狂的样子，嘿嘿……” “是吗……”端木谨一步步向林绍峰走去，脸色沉得都能滴下水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冲着林绍峰笑了一下，笑得林绍峰浑身发冷：“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看到了！” 在端木谨走近的时候，林绍峰下意识地想逃，可他这个一无是处只会吹牛b的鬼哪里是大师级人物端木谨的对手，在他刚刚抬起脚步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端木谨一抬头，就抓住了他的后脖颈！ 端木谨毫不留情地把林绍峰按在地上，拳头拎起来，冲着林绍峰就没头没脑地挥舞下去！ “哎呦——妈呀——救命啊——”林绍峰发出杀猪般的大叫来。 二姑娘连忙捂住眼睛，想了想又捂住耳朵，结果最后不知道该捂住眼睛还是捂住耳朵了，只好两只骨头手不停地换来换去，就看到林绍峰那张英俊的脸一会儿一个形状，一会儿一个颜色……哈哈，变色龙，二姑娘幸灾乐祸地想。 林绍峰这次可是咎由自取，被端木谨按住好一顿胖揍，那绝对是揍胖了，最后林绍峰绞尽脑汁发挥出他所有的智慧终于喊出了一句让端木谨停止了暴怒的话来，他说：“夜幽昙此行可能有危险，人家大美女为了你去的，你都不问问吗——” 端木谨举在半空中的拳头果然停了下来。 端木谨向后一退，大伤初愈，还是有些累的，他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椅子上，气质神情很快收敛的若无其事，看向林绍峰说：“说说看！” “哎呦，哎呦——”林绍峰还没有从伤痛中反过神来，他摸着浑身的伤口爬了好几爬，愣是没有爬起来，最后还是二姑娘把他扶了起来。他哭丧着脸看端木谨，端木谨冷笑一声说：“别磨蹭，快说！” 刚被揍胖了，林绍峰也不敢耍花样了，只得抽着气说：“是这样的，幽幽走的时候挺犹豫的，我听二姑娘说她离开哪里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重大原因的，可能，嗯，我说可能，她是逃婚出来的！”林绍峰胡乱下了个定论，偷偷地用眼睛去斜睨端木谨，果真发现端木谨的脸色有点变化，他在心里小小地欢呼雀跃了一下，不敢跳，因为浑身疼，只能皱着眉头装作苦大仇深地继续说：“这次她见你昏迷不醒，只好去求助，嗯，大概是去求助家里了，这一回去啊，说不定就被家里关在那等着硬生生地送入洞房，然后……哎呦，可惜了那么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啊……” 端木谨不自觉地掏兜，掏了两下没有掏出来，对二姑娘伸出手来说：“我的手机呢，有给她打过电话吗？” 二姑娘摇摇头说：“忙的没时间，之前绍峰让我给你去洗照片，还吓晕了好几个人……” 端木谨点着林绍峰恨恨道：“以后再让二姑娘给人看到，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去投胎，别在这给我碍眼！” 林绍峰装作委屈的样子低头不说话。 “端木，端木，你小子在哪呢，赶快跟我走，出事了！”一个人突然冲进了异灵缉查馆，直接就扑向了端木谨。 第78章 吊死之人 “张队？” 来人正是张国强，他眼中没有别人，直接冲着端木谨就冲了过去，根本不容端木谨说什么，拉着端木谨就要走。 冷不防对面看到一个黑红融合的身影，仔细一看吓得哎呦一声，那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骷髅骨架，骨架外面还罩着一块鲜红色的布，猛一看上去真的像鬼怪一样。 张国强松开了端木谨的胳膊，讪讪地指着骨架说：“端木，你，你爱好还挺特别的啊，什么时候弄这么个摆件放在这，吓了我一跳。” 端木谨笑了一下，对二姑娘使了个眼色。 二姑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跟真的是个摆件一样。 “张队，又出什么事了？” 张国强被二姑娘这一惊，也就没了刚开始冲进来那风风火火的劲了，他喘了口气粗气说：“就是关在我们那的那个校长，你不是说那边没什么问题吗，怎么那门都打不开了？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门就是打不开，一天多了，而且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味也很难闻，我怀疑……我怀疑他死了！我也不敢强行破门，怕里面有，有那什么东西，你赶快跟我去看看吧。” 端木谨点头，可能是他受伤的这段时间，他做仿佛的地方功效大减，被那个女鬼趁虚而入了吧？ “那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正要出门，张国强猛然回头，盯着二姑娘迟疑地说：“难道，难道我刚才眼花了，怎么好像我看到这摆件动了一下呢？”张国强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低语：“大白天见鬼了？” 二姑娘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张国强回身又走了几步，猛然转过来，两只眼睛炯炯地盯着二姑娘，半天没变姿势，良久才被端木谨拖着出去，嘴里还嘟囔着：“还好还好，不是老眼昏花，没有动，没有动。” 林绍峰笑得是前仰后合，看到张国强和端木谨的身影消失了，二姑娘才哀叹一声坐到了地上，装个摆件真不容易。 一走进公安局，端木谨就感觉出了那股阴冷的气息，如果武传文真的死了，死后门还打不开，那是不是说明，有东西没走？ “你让你的人都到二楼等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你自己？我陪着你吧，这几十年我什么没见过，没事！”张国强大大咧咧地把人都安排好，带着端木谨向那个看守室走去。 看守室在公安局一楼很深的走廊里面，拐弯的，其实是个厢房，而且是两层，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这里的看守室是没有窗户的，只有统一的换气孔。 张国强带着端木谨走了很深一段路，指着其中一间门说：“就是这间，钥匙不好用，推也推不开，我也没敢轻举妄动。” “幸好。”端木谨点头，在端木谨走到这里的时候，刚刚感觉到的阴森的气息算是达到了鼎盛，那个女人，是不是就在这间屋子里。 张国强听明白端木谨的弦外之音了，他压低声音问：“还真有啊！” 端木谨没再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如果已经把武传文害死了，也就是报仇了，为什么还要停在这里不走呢？ 他接过张国强手中的钥匙，差劲锁孔，轻轻一拨，就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怪了，我们开了半天了，差点钥匙都断了。” 端木谨没解释，开锁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门开了，一股腥臭的气息洋溢开来，虽然算不上太冲，可也不怎么好闻。端木谨和张国强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缓了缓气息。 看守室很小，门打开后就算是一目了然了，他们看到一个武传文直挺挺地吊在空中，脖子歪着，似乎为勒断了一样，头颅软塌塌地垂在肩膀上，临死之时痛苦恐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好像什么人画的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似乎下一刻那眼睛眉毛就会动起来。 眼睛瞪的很大，都要凸出眼眶了，嘴巴张着，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是一段漆黑的绳子一样的东西，绳子的那一头钻在通气孔里，武传文就被吊死在通气口下面。 “那是……”张国强并没有急着冲进去，多年的刑侦生涯让他非常熟悉这种命案现场，首先要保护现场，然后有序手机证据。他眯着眼睛，从门外看过去，“那是……头发？” 端木谨点点头，对张国强说：“可否让我单独呆一会？” “是……那个在里面？”张国强虽然是个刑警，见惯了人间惨案，可贵这种事，他还真不怎么懂。 他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一阵轻笑声：“咯咯~” 我擦！ 张国强在心里道，这就是鬼笑吧！ “这样，端木，虽然这事是古怪，一般人不应该看，我却想进去看看，以后说不定也会碰上这种事，我就当提前预习一下了。” “她没走，也许是在等我，我想她大概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来，来了！” 端木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国强打断，就见本来一动不动地吊着的武传文突然晃动了起来，就好像风中的秋千一样，可这屋子里，绝对没有一丝的风。 武传文的尸体一边晃动一边下沉，狭小的通气孔里源源不断地涌现出一团一团黑色的头发来，这些头发堵到通气孔的地方，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大团，乍看上去，跟个人头趴在那里一样。 突然地，黑色的头发像两边分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双眼翻白，嘴唇鲜红，就好像一个恶毒的瞎子一样。 就那样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冷森森地看向门口。 张国强强令自己站着不动，对自己说，跟尸体差不多，跟尸体也差不多，就是可能我打不过他……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尽力保持面上神情不变，不然在端木谨面前可就太丢人了，端木谨已经上前一步走进了屋子里，还非常顺手地把门给关上了，把张国强挡在了门外。 张国强也想跟过去，可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鬼的原因，竟然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呆立在当场就跟一个摆件一样。 摆件？嗯？ 第79章 不会放过 “咯咯——“苍白的脸庞笑了一声，鲜红的嘴唇裂开，就好像要顺着脸庞裂到耳朵后面一样。 黑色的头发蠕动了一下，把那张脸送到了武传文脸庞的旁边，一正一倒的两张脸，没有一点生气。两对死气沉沉的眼珠，似乎都看向了端木谨。 “你知道这样吓不倒我的。”“端木谨不为所动。 “咯咯，吓你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娇媚。 “你在这里等我，有何贵干？难道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你？” “那个刘明哲，就是你吧？可惜，我杀不了他——”倒挂的脸庞嘴巴开合着。“你不会放过我，但我妈妈却在你们手里，是不是？” “你的妈妈希望你能够脱离苦海，早早往生，你可愿意？” “往生，难道我在这里等你不是为了往生吗？”女鬼咯咯地笑。 女鬼这样说，端木谨反而有些警惕的感觉，如果当时她逃了，她应该知道自己不会为难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的，没有必要在杀了武传文之后还留在这里等着自己去抓。 “你想通了?” “是啊，想通了，其实我恨的人，还是他！”女人的脸贴上了武传文的脸：“那时候我看到王老师悄悄地后退了，我抵死不从，荆伟使劲掐着我，我最终，是窒息而死的。但其实在我死前，他就到了，他也是好狠的心，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舅子把我给掐死了，你说，我恨不恨！” “你应该恨，但不应该累计无辜。既然他已经死了，也是你该上路的时候了！” “是啊，他死了，就算了，我最恨的，还是他！他在我死后把我的头颅骨捧回去，有什么用，可我的一缕怨魂就附了上去，一直在积蓄力量，一直等待……谁是无辜的，如果不是那几个学生，我会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吗？他们甚至没有报警，让我一直含冤莫雪，你说，谁是无辜的呢？” “都不无辜，你是……”端木谨突然回身去拉门，一缕乌黑的头发缠绕成绳飞快地追过来，“啪”地一下撞到了门上，把端木谨刚刚拉开的门给撞了回去。 端木谨伸手一抓，就抓住了蛇一样的黑发，黑发扭动缠绕向端木谨身上缠去，端木谨并不理会，另一只手猛地拉开门，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门外发呆的张国强说：“赶快去看孙文浩和王主任，他们有危险！” 张国强好像被从睡梦中惊醒一样，再看面前的端木谨，他的身后张牙舞爪地活动者一丛丛的黑发，就好像一条条巨大的黑色蟒蛇，这些蟒蛇正试图从房间中冲出来或者试图把端木谨缠进区。 “你……你没事吧！”张国强大惊失色，冲上去想要帮端木谨，端木谨大叫道：“赶快去，我能应付，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国强这才捡起端木谨扔出来的东西，是个纸折的东西，他也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捏到手里急急忙忙就向外跑，听到端木谨在后面大喊：“记得点燃——” “啪——”看守室的门轰然关紧！ 张国强的脚下一顿，但仅仅是一顿，就打电话让司机开警车，直奔孙文浩和王主任所在的医院而去。 ………… 而着一些，孙文浩和王主任并不知道，两人从医院中醒来，感觉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可是浑身疼。 王主任甚至在自己的身上发现了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伤口，就好像他打破花瓶的时候被花瓶的碎片割破了。 什么梦，竟然能成真吗？ 是她来找我了吗？ 王主任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恐惧感。 孙文浩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们确实是跟那个女老师玩死亡游戏，最后女老师不动了，他们就以为她窒息而死了，原来，他们都是因为那个女老师的鬼魂回来复仇？！ 孙文浩想起来就有些不寒而栗。 可两个人刚从深度昏迷中清醒，院方不建议出院，只是家属过来照顾了。 孙文浩想起噩梦中见到了王主任，王主任也记起了孙文浩，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可对视一眼的时候，就看清楚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谁能救救他们？ 到了午饭时间，孙文浩的家人和王主任的家人都去买饭了，病房就两张病床，剩他们两个，一时间静悄悄地有些渗人。 幸好，是白天。 就在孙文浩这么感慨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似乎涌现出了大团大团的阴云，这些阴云仿佛突然出现一样，在空中聚集成一大团，翻滚涌动着，就好像…… 孙文浩看着有些眼熟，这是不是像梦中大院的那个天空，天空中充满了阴云，空气也是压抑的低气压，好像随时都能下下雨来一样。 而阴云也在逐渐吞噬着空中的光线，本来还算温和的天空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阴冷下来。小小的病房很快就黑暗了下来。 两人心头都有些没地，害怕，孙文浩坐起来开床头灯，突然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咯着他了。 他顺手一摸，打开灯一瞧，竟然是两个玻璃珠一样的东西，这两个玻璃珠看起来就好像在梦中，死亡游戏里第一关出现的东西。 怎么会到病房里？ 难道梦和现实是想通的，那岂不是说梦中的鬼怪全部都能出来？ 孙文浩吓坏了，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他手心里的那两个玻璃弹珠好像变了，那感觉非常不对。 明明之前是两点冰冷的东西，这时候却变得黏糊糊，湿滑的感觉，在手心里，甚至能动一样，就好像两个黏糊糊的虫子。 颜色也变了，白白红红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孙文浩正低头仔细端详，那两点珠子突然翻动了一下，在他的手心里自己翻动了一下，露出两个仿佛瞳孔一样的东西看着他—— 这是一对眼睛，一对人的眼睛！ 已经脱离了人的眼眶，却有眼神能动的眼睛。 鬼啊—— 孙文浩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来，一头从病床上栽了下去。 另一个病床上的王主任被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也从病床上掉了下来。 第80章 两只眼睛 孙文浩想起来了，当时在死亡游戏里第一关，那个他们以为会有神奇功能的盒子掉落地面，被刘博给拿在了手里，他一直想要抢过来，后来刘博出事，那盒子掉落地面开了，里面的东西就滚了出来。 他当时以为是宝石，悄悄地收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里，变成了两颗眼珠子。 孙文浩下意识地躲到床底下去，双手抱头，紧紧地闭着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够安全一点。 那两个眼珠子已经扔了出去，可湿滑黏腻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而是沿着他的手掌、手腕，慢慢地向他的胸口爬过来，好像有一条冰冷的蛇正钻进他的袖子里沿着他的身体攀爬。 孙文浩忍不住睁开眼睛，入目黑漆漆的一片，待他再看一眼的时候，猛然后退，脑袋撞到床板上眼冒金星，那黑乎乎的骷髅已经咧着嘴冲着他笑了。 “鬼啊——”他大叫出声，从床底下爬出来，正好撞上同样从地上爬起来的王主任，两人对看一眼，一脸的惊慌失措，争相向病房门口冲去。 病房门口消失了。 当孙文浩和王主任跌跌撞撞向门口方向跑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门消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冰冷苍白的墙壁，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两人以为慌张中跑错了方向，忙沿着墙壁摸索找去，确实是没有的门的，只有一堵墙，而且这堵墙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他们沿着这堵墙摸了一段时间，竟然没有看到拐角，但这个病房大概也就十平方啊！ 两人贴在墙壁上，眼睛看向面前苍白的墙壁，眼神向后斜着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身后有没有什么东西，可又不敢看，仿佛只要不看那恶鬼就会不存在一样。 一只漆黑的手突然搭到了孙文浩的肩膀上，用一种嘶哑的厉害的声音说：“还我眼睛，还我眼睛，你拿走了我的眼睛。” 孙文浩被吓得大叫起来，掉头就跑，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黑漆漆的，孙文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四面八方沾满了黑色的人影，这些人影很瘦很瘦的，就好像一把把的骨头架子，漆黑的手臂向他伸过来，口中叫着还他的眼睛。 孙文浩没命地跑，也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力气渐渐耗尽，终于被那些焦黑色的身影团团围住，一张张黑乎乎的骷髅面孔仿佛围观的人群一样把他围在中间，细长的没有皮肉的手指骨一根根地在空中出现，伸向了孙文浩，尖锐的骨头指尖甚至都接触到了孙文浩的眼皮上。 孙文浩惊恐地大叫，可根本就没办法挣脱那些瘦骨嶙峋的手臂，压在指尖上的指骨似乎正在用力压下去，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孙文浩的眼珠子挖出来。 孙文浩此时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心，把那两个石头捡回来，如果不捡那两个石头，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难道他真的要被挖出眼睛来从此成为一个瞎子吗？ 不要，不要！！ 孙文浩拼命大喊：“不要挖我的眼睛，我去找，我去找你们的眼睛———”虽然孙文浩只拿过一对“眼睛”，但这么多鬼怪向他要眼睛，一双肯定是不够，可孙文浩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先别挖他的眼睛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鬼怪听明白了他的话，竟然松开了钳制孙文浩的手，却不离去，还是围着一个圈把孙文浩围在中间。 孙文浩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第喘气，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下一步到哪去找眼睛，他也不知道，但眼下，这一关似乎是过了。 “嘻嘻……沙沙……”轻微飘忽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周边这些人在窃窃私语一样，孙文浩喘息了一阵仔细一听，却也只听到了“游戏”、“好玩”这样的字眼。 特么的，为什么又是游戏，是不是还是一场死亡游戏？ 孙文浩的胳膊突然一紧，又被焦黑的骨架提溜了起来，孙文浩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如同死狗一样被他们拖着走。 眼前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孙文浩低头一看，是一张纸，纸上画了画，类似于地图一样的东西，最终有个红色的箭头，标着出口。 焦黑色的指骨在那个地图上点了点，似乎让孙文浩看，孙文浩看的明白，这似乎是一种游戏迷宫的地图。 难道他们要放了我吗？ 孙文浩还没搞明白情况，那些焦黑的骨架突然都消失了，等他抬起头来，面前变成了一重重的迷宫墙壁。 果真是个迷宫。 那自己只要走出去是不是就没事了？ 孙文浩拼出吃奶的力气来看那张地图，地图上的线条渐渐消失，孙文浩也算是发挥了潜力记住了大部分的地图标识。 纸上的线条已经全部消失了，孙文浩拿起那张纸翻来覆去看，却再也看不到一点东西，只好把纸扔到了地上，想了想咬牙自言自语：“拼了！” 他不知道这迷宫有没有时间限制，只能飞快地向前跑去，刚刚明明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一旦有了生的希望，孙文浩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他飞快地在迷宫里穿梭着，开头似乎还挺顺利，他找到了好几个标志，一路畅通无阻地跑了下去。 突然听到女孩的呼救声，很突兀地在迷宫里响了起来，好像就在他身边，孙文浩咬紧牙关不想管，可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而且就是从他右手边传来的，右手边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方形的孔洞，似乎在诱惑他去看一样。 孙文浩到底没忍住，向里面瞥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唐静！ 唐静惊慌失措，从孔洞里能够看到裸露的肩膀，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一张脸涨的通红，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救我——”唐静好像看到了孙文浩，向他伸出了手。 孙文浩犹豫，就从孔洞里看到一个人影向前一撞，把唐静撞到了墙上，****的后背挡住了唐静的身体，唐静拼命向外伸头，看向孔洞外面的孙文浩。、 “救我啊——”唐静哀求地看着孙文浩，泪流成河。 第81章 拥抱死亡 唐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似乎还被人…… 假的，一定是假的，孙文浩慢慢后退，看到唐静绝望的脸庞逐渐因为角度的问题被墙壁遮挡住，只是唐静的求救声没有被挡住，听起来更加凄厉了，直接扎进了孙文浩的耳朵里。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孙文浩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唐静她……她当时不是跟我们在一起吗，还跟张楠密谋不轨，对，唐静是张楠的女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救她？万一这是一个陷阱，那我岂不是…… 孙文浩想明白了，再不犹豫，飞快地向前跑去，把唐静凄厉的叫声都甩到了伸手，他拼命第跑，拼命第跑，终于完全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等孙文浩再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是迷路了，面前没有他记忆中的标志，只有冷硬的迷宫石头墙。 刚刚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激动跑错了地方？ 孙文浩后悔不已，看来那唐静真是害自己的，肯定是鬼怪的陷阱！ 自己还要犹豫什么？孙文浩非常后悔自己刚才只顾着狂奔了。 孙文浩只好尝试着慢慢第向后走，打算找到刚刚发现的最后一个标志，之前一直都很顺利，如果能找到最后一个标志，应该就能够回到正确的路线上。 这次孙文浩非常谨慎，努力回忆之前的路线，仔细查看地面的脚印，似乎慢慢地找对了地方，眼前的…… 对，是刚刚他离开的地方，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方形的孔洞，大概有14寸电脑那么大的一个窗口。 但声音消失了，按理说他很快就回来了，唐静的呼救声不应该这么快消失，就算她不呼救，还可能有那种事…… 难道唐静已经死了？ 孙文浩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根本就不敢向孔洞上去看。 不想了，不想了，赶快离开。 孙文浩这样跟自己说着，正要走，突然听到了一声呻吟声。 是唐静的声音。 难道那个男的把唐静…… 孙文浩突然生出了想要偷窥的欲望，虽然宿舍里有看那种片子，可真实的…… 孙文浩心里矛盾重重，又想走又想看，最后不知道怎么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慢慢地向那个窗口走去。 视线渐渐投射进窗口，入目所及的是灰褐色冷冰冰的墙壁，没有预想中的香艳场景，孙文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呃——”又一声呻吟，声音低低的，有些暧昧。 孙文浩的脚步也贴近了墙壁，从窗口看去，这一看，孙文浩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冲到头上去了，两只眼睛根本就挪不动地方。那石室里面，地面上正横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女孩的头发披散着，也许是唐静也许不是，但那柔软雪白的皮肤，身体的曲线，却让孙文浩看得口干舌燥，手掌就不由自主地推到了窗口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用力，窗口所在的石门竟然轰隆隆地打开了，让他直接就看到了石室里面的女孩。 黑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 是唐静吗？ 或者不是？ 死没死？ 孙文浩迟疑了一下，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要将他焚烧殆尽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抬脚走进了石室。 女孩又一声呻吟，仿佛刚刚睡醒，又似乎受了伤。 孙文浩伸手向女孩的胸口探去，是不是还有心跳？他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可手指一旦接触到皮肤，就觉得轰得一下，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是唐静吗？ 孙文浩此时突然不想知道这是不是唐静了，管她是不是呢，反正，这样的女孩谁愿意拒绝呢？ 反正这个地方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女孩也是假的，玩玩，应该没什么吧？不都说游戏人生游戏人生吗？ 孙文浩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死亡游戏里面，合身向女孩扑过去，将那具身体抱在怀里，心兴奋地跳成一团。 “咯咯——” 怀里的女孩突然发出一声笑，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好像活物一样漂浮起来，露出女孩的脸来，那竟然是一张漆黑漆黑的骷髅头，露着一口阴森的白牙，两个眼洞是空洞洞的，却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仿佛刚刚被人挖了眼睛一样。 “啊——”孙文浩下意识地想逃，早已经被怀中的女孩，不，是鬼怪死死地抱住，森冷的牙齿贴到他的脸上，阴森森地说：“你喜欢我吗？那就跟我走吧——” 黑色的头发倏然而动，团团缠绕到了孙文浩的脖子上，头发仿佛绳子一样在孙文浩的脖子上猛然收紧…… ………… 在孙文浩大喊跑得不见踪影之后，王主任就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也变了样子，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梦里的那个树林，焦黑色的，又好像是之前自己冷漠走开的那个初中后面的小山林，自己的女学生文蓝就是在那里被…… 王主任想不下去了，一想就害怕的哆嗦，他现在多想有个人来救救他，可是这地方似乎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他现在似乎有些理解那些在绝望中求救的人了，哪怕一根稻草也想抓住，更何况是看到一个人经过，而这个人，真的可能救他啊。 可他就那么走了，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救他吗？ 王主任后悔极了，涕泗横流，会有人来救他吗？ 幸好周边没有什么鬼怪，他双腿哆嗦着，这体力确实不如年轻人了，这次他能走出去吗，那个叫刘什么的学生会来救他吗？ 他这样想着，随便找了个相对宽阔的方向，向前面走去。 四处根本就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来，时间应该也是黎明前的黑暗，还能看得清楚周围的情形，只是树，一棵棵的树，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走着走着，一抬头，突然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个身影在闪，好像有人。 “谁？” 空荡荡的声音散落，让王主任感觉更加害怕了。 没有人回答，那个身影似乎还在。 王主任又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渐渐地看得清楚了一些，那确实是一个人影，只不过，那个人影似乎是…… 挂在半空中的！ 那人，是吊在一棵树上的！ 死了，还是没死？ 第82章 思想分裂 那个人影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好像那个人刚刚挂上去没有多久，还在挣扎一样。 王主任掉头就跑，他向来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更何况还是一个上吊的人和这样一个诡异的林子？ 王主任告诉自己其实这就是个梦，梦中的东西都不用当真，救人，这事儿和他还真什么关系。 可是跑着跑着，王主任一抬头，竟然又发现了一个黑影，飘飘荡荡的，同样是挂在半空中。 王主任又掉头重新选了一个方向，跑不了多久，一抬头，又看到一个吊在半空中的身影。 如此反复了几次，王主任算是看明白了，这地方大概是个迷宫，无论他怎么跑，向哪个方向跑，最终都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了那个人影上吊的地方。 这样看来，似乎只有一个方向没有走过了，就是那个人吊着的方向。 唯一的方向。 王主任到底不是青年了，平时身体底子也算不上好，这一通跑累的是气喘吁吁，他歇了半响，咬牙向那个吊死人的地方走去。 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王主任也渐渐看清楚了那个人影，那是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脖子上吊着一根细绳，绳子挂在黑色的竖杠枝桠上，那人的双手双脚都软绵绵地垂着，看样子，应该早就死了。 王主任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向前面走去，即便是通过死人的方向，王主任也是尽量往旁边靠，根本不想碰到那个死人，他一步步地慢慢地靠近，死死地盯着死人的背影，就怕在他靠近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暴起。 可是没有，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具尸体始终静静地吊在树干上，让王主任的郑重变得多少有些可笑，王主任使劲向后仰着身子，进过了尸体垂落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上，王主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发力向前快跑，却猛然觉得背上一沉。 背上又沉又凉，好像一大块冰块突然被甩到了他的背上一样，死沉死沉的吗，压得他一个趔趄，突然就不敢动了。 背上是不是…… 是不是那个…… 王主任感觉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流淌到脖子里，让脖子感觉特别地痒痒，可他不敢动，不敢挠，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使劲地向后看去，瞥到一点点的黑色，好像是一个人的头发，黑色下面是黄褐色的脸庞——真的是那个尸体！ 王主任发了一声喊，使劲向后一仰，想要把那个东西掀掉，那东西果真“咚”地一声被他掀到了地上去。 王主任不敢回头看一眼撒腿就跑，却听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救命，救救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惊慌之中，王主任竟然听着那个声音特别熟悉，他忍不住回头，竟然看到自己正趴在后面，向他伸手求救。 那人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衣服和脸庞，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是那么地熟悉，那人痛苦地在地面上扭曲，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细绳子，伸出手向他求救。 那一瞬间，王主任突然有些迷惑，好像趴在地面上求救的那个是自己，而自己只是一个路人，那一瞬间，王主任心头第一想法就是“救救我，”也就是救救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王主任认为那才是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片黑漆漆的手，这些手一根根的看不清是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身体，只有手。这些手把趴在地上的王主任抓了起来，向着不同地方向撕扯着。 王主任觉得自己是在被撕扯，浑身都疼，他在心里拼命地大声地说：没看到有人向你求救吗？快点救人啊！什么，不关你事，你特么地怎么就这么冷血？！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不救他他就可能死，你还算是人吗？你也就是个畜生！ 王主任的思维很奇怪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感受到了周身上下切骨的疼痛，一部分似乎成了一个谴责畏缩路人的愤青一般，这两种感觉都不好受，更重要的是那种疼痛导致的接近死亡的感觉。 王主任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个趴在地面上的人被撕扯得变了形，然后慢慢地撕裂成碎块，那些碎块仿佛慢镜头的动作一样在空中散开，紧接着是一大蓬一大蓬的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就好像那个身体成了一个气泵，正主动将全身的血液给喷射出来。 只有头颅和脸庞是完好无损的，而且那掉落地面的头颅还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面向站立着到的王主任，嘴巴开合说道：“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不救我——” 站立着的王主任发出一声狼嚎一般的惨叫声来，在他的感觉里，自己已经被那些手给活生生地撕扯成了碎片，而现在站立的这个人明明能够伸手就救了他，却冷漠地选择站在了原地，根本就不去救他，为什么不救救他，让他死得这么惨！ 站立的王主任突然伸出手来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口里大骂道：“你这个畜生，畜生！你见死不救，你活该，你就应该也这样悲惨地死去！”王主任拼命地打着自己，甩自己耳光似乎还不过瘾，又弓起身子向旁边的树干上撞去，嘴里说着：“撞死你，撞死你，你这个畜生，我让你见死不救，我让你见死不救！” 这一下下地撞的非常狠，很快王主任就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眼前冒起了金星，可心里头那股的狠劲，恨不得把自己给活生生地打死。 他仰头，瞪着一双神经质的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和黑乎乎横在半空中的树枝，疯狂地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低头到地上找东西，很快就在一堆血肉里找到了一根细麻绳，他把细麻绳往树上挂去，口中喊道：“我知道了，畜生就应该吊死，活生生地吊死，我要吊死你，我要吊死你！” 说着话，他已经把绳子挂在了树枝之上，很快打了个结就将脑袋伸了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着很高的树他瞬间就够到树枝了，好像脚底下踩着一个凳子一样。他刚把脑袋伸进去，脚下就是一空，似乎那个凳子消失了，身子的重力都压在了脖子上的细绳上，脖子被勒得喘不开气，王主任不由自主地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前渐渐要看不清东西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有点耀眼。 第83章 紧急抢救 张国强带着人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病房连同外面那条走廊里都站满了人，乱哄哄的。 张国强拿出警察证来晃着：“让一让，让一让，警察来了！” 人们听到声音好奇地扭回头看张国强和李磊，小声嘀咕说：“是不是有人报警了？”“可能，这都要打出人命来了——”另一个人小声回到。 张国强可没时间问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直接就冲了进去，挤过了很多人一直到病房门口，果真，一点意外也没有，就是孙文浩和王主任的病房。 “让开，让开！” 张国强和李磊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见小小的病房里人也不少，而且这些人似乎扭打在一起，不时地碰撞到病床和桌子什么的，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打斗中的人还有的在破口大骂，简直乱成了一锅粥，里面不乏医院保安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也不知道是医患纠纷还是孙文浩、王主任出了事。 “都特么地给我住手！警察来了！” 张国强一个眼色，李磊拿出全身力气暴喝了一声，一下子压过了乱糟糟的打斗声，那些打斗中的人都诧异地看过来，一瞬间场面似乎被控制住了。 只是房门口这个地方看不到的两张病床之间的地方还传来了闷哼声，有个声音大喊说：“警察同志，你快来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死活是拉不开啊！” 张国强让李磊清理现场，把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自己走过去一看，这一看吓了一大跳，两个病床之间的地面上，正有两个穿白衣服的医生一样的人趴在地上向一个床底下伸着胳膊，而床底下也有两个人，这两个人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头部露出在床底外面，彼此的手都掐在彼此的脖子上，两个人都翻了白眼，看样子再这样下去那就是两败俱伤了。 “警察同志，我们也不知道这俩病人是怎么了，就拉不开了，家属也打起来了……” 张国强也没仔细听那医生说的是什么，连忙弯下腰去拽那俩人，这一上手，心就亮了半截，触手那具身体似乎明显僵硬了，那不是死人才有的感觉吗？难道，已经死了？ 张国强尝试想要把两个人的手从彼此的脖子上掰开，果真办不到，两个人的手指都死死地抓在上面，根本就掰不开，使大劲的话又怕给他们掰断了。 这样子…… 张国强猛然想起之前端木瑾给他的东西，当时急急忙忙地也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他后退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一看，似乎是个纸折的东西，有棱有角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当时端木瑾说让他点燃的，烧了它是不是就好了？ 张国强马上掏出打火机就给点燃了，那东西一沾火“噗”地一下鼓胀了起来，圆滚滚的看上去像是一个纸灯笼，这纸灯笼表皮不烧，里面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团火焰，从纸张外皮里若隐若现地透出来。 这东西有些怪异，张国强连忙用身体挡住那俩医生，还把那俩医生向外拖，因为那个灯笼根本就不用他拿，而是自己飘飘荡荡来到了孙文浩和王主任之间，又是“噗”地一声，那灯笼的火焰突然卷了出来，哗啦烧了起来。 张国强吓了一跳，怕烧着孙文浩和王主任的头发，正想伸手去够灯笼，那灯笼却突然烧尽消失了，张国强的手指伸过去，连一点纸灰都没有捞到，而本来死死掐在一起的两个人孙文浩和王主任也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两相散开了，委顿在地，昏迷不醒。 张国强顾不得惊讶，对医生一挥手说：“快点，看看人怎么样了，赶快抢救！” 两个医生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被张国强一说才看明白那两个怎么也分不开的人分开了，分别扑上去拉着一个人拖出床底，招呼医生护士急救。 病房里那些人刚才被李磊分开了，果真都是病人的家属，原来两方的家属都认为是对方要谋害自己的家人，所以打了起来，甚至顾不得那两个在一起死掐的病人，难道觉得医生围着比较放心？ 病人被拉去抢救了，孙文浩让李磊处理家属的事情，想起端木瑾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躲出来给端木瑾打电话。 没想到端木瑾的电很快就接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问了一句：“你那边怎么样了？” 端木瑾很快回了一句：“我这边没什么，那个女人被我收走了，你放心，公安局这边我重新处理了，你那边呢？” 张国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问端木瑾：“那个东西是个什么，怎么不见了？” “现在是白天，你看不见，其实它是把病房里的魂魄都收进去了。” “这么厉害？回头你可得再给我几个，万一我碰上鬼打墙、鬼吹灯的，烧起来就把鬼收了，多酷！” “那个我还得去医院里回收的，就这一个，哪有那么多，回头我注意多给你做点五行驱鬼球吧。孙文浩和王主任怎么样？” “不大乐观，我刚才的感觉，孙文浩根本就已经断气了，如果孙文浩真是众目睽睽之下被王主任给掐死了，王主任就算醒了可也讨不了好，这鬼……咳咳……”张国强注意到走廊里有人走过去，忙改口：“这鬼东西还真聪明！” “我过一会儿赶过去，你等着我！”说完端木瑾就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被自己收到一个小袋子里的那一缕头发，之前因为武传文收藏了一个烧焦的骷髅头骨，他和夜幽昙都以为文蓝的魂魄就是附在那个头颅上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之前武传文和文蓝定情的时候，两个都喜欢古诗词的人效仿古代夫妻，文蓝是剪了一绺头发赠给武传文的，还特为买了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把那缕头发收藏了起来。后来文蓝死了，武传文亲手烧尸，就把那个头颅偷偷拿了回来，反而忘了头发那回事。 所以文蓝的魂魄既能够附在头颅上又能够附在头发上，所以端木瑾在阵中找到了文蓝的头颅所在，竟然还是被文蓝所伤，那是因为文蓝在头发上的部分魂魄起了作用。杀死武传文的，也是那部门头发。 而今，头发已经被端木瑾收起来了，而通过头发感应到头颅，端木瑾这次是将文蓝的魂魄全部收起来了。 而文蓝的魂魄也是为了报仇，她杀了武传文，把端木瑾引过来，让自己控制的那些魂魄杀孙文浩和王主任，她觉得她也是大仇得报。只是，最终还要见她妈妈一面。 第84章 医院收魂 端木瑾来到医院，抢救的结果也出来了，果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孙文浩虽然没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而王主任虽然醒过来了，但似乎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谁靠近他，他就要掐死谁。 张国强一听：“这不一个植物人一个疯子吗？不过……”他摇了摇头，低声对端木瑾说：“我说这话你可别往外传啊，其实也算是自己作的，说文艺一点就叫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你也别太自责……” 端木瑾点点头：“可以行个方便吗？我要把那些魂魄也收了。” “你是说，这屋里还有鬼？”张国强被吓了一跳，这个病房就是孙文浩和王主任的病房，只不过两个人分别被送往不同的病房了，张国强把这个病房先征来办案用了。可让端木瑾这么一说，这里面还有很多鬼，那他刚才岂不是很危险。 “张队，你一身正气，哪个鬼也不敢近你的身啊！” “真的假的啊，你小子！”张国强笑了一下，又想参观端木瑾的收鬼过程了。 端木瑾也没跟他废话，也没让他出去，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天色刚刚要暗淡下来，但还有一丝光亮，端木瑾把病房的窗户和窗帘都拉上，屋子里就一下子变得很黑了。 “哎，这么黑我怎么参观？” 张国强的话音未落，端木瑾就“啪”地一声打开了灯，张国强满意地看了看周围，点了点头。 再看端木瑾，已经站在了两张病床之间，微微低着头，眼睛是闭着的，口中念念有词，张国强竖起了耳朵，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随着端木瑾的声音淡淡散开，密闭的病房里突然“飒”地一声吹过了一阵风，这风很阴冷，吹得张国强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随着这阵风吹过，病房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漆黑的东西，看上去像一团雾，又比雾浓重一些，好像一大团墨汁一样。 端木瑾将右手手掌擎在空中，手掌在空中一甩，漆黑的团雾中突然升起了一点亮芒，那点亮芒不停地闪烁，好像一团火光一样。 张国强感觉自己仿佛眼花了一样，等他一闭眼再睁开，看清楚了那点光芒就是之前他拿过来的纸灯笼，他还以为烧干净了，却果真如端木瑾说的，是他看不见。 在那个纸灯笼出现之后，端木瑾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张国强一看，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端木瑾把那张白纸展开，对着那团漆黑的雾气。 纸灯笼悠悠地闪烁着光芒，寂静的病房内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很多人在窃窃私语一样，就在张国强聚精会神地听那声音是什么的时候，那声音突然化成了一声声的哀号声，声音尖锐凄厉，听的张国强心底都难受的要命。 端木瑾突然发出一阵轻叱，手中的那张纸好像被打火机引燃了一样“噗”地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团漆黑的雾气扭曲了起来，一团一团漆黑的影子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飞向了燃烧的那张纸上。 “哎，别烧着手啊！”张国强哎了一声，声音越说越小，端木瑾双手擎住那张沾满了火焰的纸向着那些黑影罩过去，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双手在火焰中好像泛着淡淡的金光，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端木瑾将黑雾中的黑影全部用火焰纸张给兜住了，这一过程用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端木瑾的额头也见汗了，这些怨魂本来是被人用纸人给镇压住了，可最终被文蓝控制了那些纸人从而控制了这些灵魂为自己所用，后来文蓝害死的董晓军等人的灵魂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在文蓝制造出的那个空间里，只有文蓝可以利用空间之外的头发来回自如，她最后也不想放过孙文浩和王主任，就把那个空间的出口放在了这个病房里，让他们替自己杀死孙文浩和王主任。 她也算是成功了，一个植物人，一个疯子。 但如今，端木瑾撕开了那个空间的口子，将这些魂魄都收了起来。 端木瑾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空中燃烧的纸灯笼和纸张突然在同一瞬间熄了火，半空中掉落下来。 端木瑾俯身去捡那个纸灯笼一样的东西，而那张白纸却飘到了张国强的面前。 没想到这张白纸烧了那么久一点损伤都没有，还是平铺的一张，只不过刚刚是雪白的一张纸，此时上面却布满了黑色的花纹……不，不是花纹，而是一个个漆黑色的人形，整张白纸上布满了漆黑色的人形，一个个人形形态各异，虽然看不出面目无关，只有四肢躯干等的形状，可那一个个扭曲的人形却让人无端端地感受到人形里面所蕴含的痛苦，好像这些漆黑色的人影一个个地都在翻滚、哀嚎，在痛彻心扉的折磨里不能自拔。 张国强看的久了，眼前一个恍惚，仿佛那些黑色的人影都活过来了一样，一只只漆黑的手臂向他伸过来，一声声绝望的嘶吼声响彻在他的耳边，让他感觉胸口闷得厉害。 肩膀生猛然被人一拍，张国强回过神来，一看正是端木瑾。 端木瑾弯腰捡起那张纸，叠起来，郑重其事地放到自己衣服的里兜里。 张国强这才深吸一口气说：“好厉害的东西！” 端木瑾摇摇头说：“是好重的怨气。如果我把文蓝的鬼魂送走，他们没有了控制，他们的怨气没有明确的报复目标就会胡乱地杀人害人，所以我要把他们也一起送走。” “哈，我知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不对，是送鬼送过奈何桥，哈哈。”张国强干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心有余悸。 “这件事里，也就刘明哲还活着吧，只不过刘明哲本质并不坏，但他总也是做过错事，张队……” “这个你不用说，他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就算进了狱中，总是活着的，其它那几个，可都死了，也是可怜！” “至于孙文浩，心里有些狭隘阴暗，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只要醒过来，好好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可是铁面无私张青天！” 端木瑾微微地笑了。 第85章 想到可能 文蓝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对端木瑾说：“我的仇也报了，他也走了，不用给你赶我也会走。” 端木瑾并不让步：“还是我送你上路吧！” “假扮武传文的，是你？”文蓝的眼神瞟向林绍峰，此时的文蓝已经恢复了生时的模样，白裙飘飘，美丽大方。 “美女，有眼光啊，仅凭气质就知道我！” “油嘴滑舌，不是个好东西！”文蓝冷冷地说。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林绍峰感觉自尊受伤。 “文文——我的孩子——”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直接冲向沙发上的文蓝，却一头栽倒了沙发上，扑了个空。 那是文蓝的妈妈，那个大家都以为是疯子的疯女人，她的眼睛里此时只有自己的女儿，恨不得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惜阴阳两隔，再也不能拥抱在一起了。 文蓝也愣住了，对视的两个人，脸庞隔得如此之近，却根本碰不到彼此，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流出了眼泪。 唐静也来了，可梦中的经历，姐姐舍弃了她还有姐姐那副恐怖的模样让她非常害怕，她停在异灵缉查馆的门口，不敢进来。 文蓝的妈妈和文蓝哭了好一阵，文蓝才看到唐静，她不好意思地说：“静静，对不起，我……” 看着熟悉的姐姐的面庞，唐静哭着摇头说：“我知道的，你……如果不是大姨和你收留我，我现在……” 三个女人哭得厉害，端木瑾对林绍峰使了个眼色，把林绍峰赶到了楼上去，然后自己也转身出门。 二姑娘当然早就躲起来了。 外面的天气挺好的，只不过现在的异灵缉查馆一楼为了保护林绍峰和二姑娘，阳光是照射不进去的，只有端木瑾踏出了异灵缉查馆，才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 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因为这里是古董、文玩、字画一条街，都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铺子，平日里绝不会跟一般商业街一样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就算有人来买东西，往往也非常低调，所以这里有一种城市里闹中取静的感觉。 端木瑾迎着阳光看向悠长的商街，莫名地，胸口涌上了一种闷闷的、暗暗的感觉，好像胸口那个隐现在皮肉里面的刺青正悄悄地向外钻出来一样，有点酸涩。 这是一个能够给他保命的刺青，也可以让他在迷幻的幻境下保持清明，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保护。 他不受夜幽昙迷幻术的影响，就是因为胸口这个刺青。而进入文蓝设置的幻境里，以刘明哲的样子进去，他跟夜幽昙之间的约定就是看他胸口的刺青，如果他胸口的刺青从皮肤下面隐现出来，那就说明他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果真，夜幽昙即使出现救了他。 可夜幽昙呢？ 端木瑾按住胸口，感觉有些气闷。 胸口的那团刺青看不出固定的形状来，每次都是鲜红的线条或者雾气的感觉，据说，那刺青最终会变成一个特定的形状，可究竟会变成什么形状，端木瑾也不知道。 一辆银灰色的汽车开进了这条古玩街，车速很慢，几乎可以算是悄无声息的，真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车子滑过端木瑾的异灵缉查馆，向前开了几百米停在了一家古董店的门口。 端木瑾随便看了一眼，见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黑衣墨镜男，两人飞快地来到副驾驶门的地方打开门，毕恭毕敬地从车里搀扶下来某个人。 端木瑾没往心里去，接着转开了目光，继续琢磨刚刚的念头，夜幽昙究竟去哪了？林绍峰说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救自己去搬救兵去了，她能去找谁？夜猫一族？她似乎在山林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没房子、没钱，也没有住的地方，衣服好像就那么一套两套的，跟个流浪汉过得也算是差不多了。 她能求救的，是不是只有夜猫一族了？ 如果真是逃出来的，这一次回去，还能出来吗？端木瑾突然想起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浑身上下都萦绕着阴冷的气息，死亡的气息，那气势却强大得压得人几乎喘不开气来，根据夜幽昙当时的举动，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瓜葛的，那夜幽昙，还会回来吗？ 突然想起这几天似乎没有看到雪团，雪团已经被他的缚灵血绳给捆住了，从道理上来讲，没有他的命令不会无故消失的，除非是它天生就喜欢的物种，比如……夜幽昙！ 端木瑾的手缠了一下，心脏仿佛也在为突然想到的这个线索而激动地跳了一下，他举起自己的手苦笑：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的叙旧似乎还没有结束，再说现在是大白天也不是送这些魂魄走的最佳时节，端木瑾在大门处做了防护，便绕到了异灵缉查馆楼的后面。 这里的古董铺子都是一段一段的，端木瑾恰好唯一其中一段的端头，从这里可以绕过去。 建筑的后面是一道青砖矮墙，把古玩街围了起来的墙壁，所以这个古玩街也可以算是在一片固定的地方里面。 端木瑾绕到异灵缉查馆的后面，抬头看了看二楼的阳台，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建筑跟青砖墙之间的狭窄通道里也是静悄悄的，没有行人。 端木瑾倒退了几步，提气、奔跑，双脚踏墙，腾腾几步，一个后翻稳稳地落在了异灵缉查馆的阳台上。 这边的阳台是背阴面的，没什么阳光，从阳台门看进去，正对上林绍峰睁得大大的眼睛。 我擦，竟然能这么帅，嫉妒死爷了！ 林绍峰恶狠狠地想。 “端木师兄……怪不得当年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校草……” “什么第一校草！”二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绍峰打断了，林绍峰气哼哼地说：“爷才是第一校草好不好，爷是第一校花，哎，不对，是校树……” 端木瑾开门走进来，不理会林绍峰的胡言乱语，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林绍峰和二姑娘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跟在了端木瑾的后面。 尤其是林绍峰，贼头贼脑的，紧紧地跟着端木瑾，就跟端木瑾的影子一样。 第86章 永不再见 第86章 端木瑾好像不知道身后有这么两个尾巴一样，自顾自地忙活着。 他从洗手间里找了小盆出来，用盆接了慢慢一盆水，然后端到空间开阔的阳台上，也幸好这里没有阳光，不然林绍峰就得急死。 端木瑾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水中滴了几滴血，血迹入水很快就化成丝丝缕缕的一团，然后迅速消失了。 “这么点血够干什么用的？”林绍峰撇嘴。 端木瑾还是不理他，心神关注到水盆中的血迹之中，渐渐地，眼前腾起一片浅红色的烟雾来，那烟雾中有一条鲜红色的通道一直绵延到远方。 端木瑾双手在空中一点，又飞快地在水盆的八个方位写上了什么符号一样，那原本平静的水就动荡了起来。 渐渐地，水盆中显出了一副动态的画面来。 “我擦，水镜啊，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啊！”林绍峰觉得自己嫉妒的要发狂了。 端木瑾凝目注视水盆中的情况，最开始出现了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是什么地方，渐渐的，那片黑色好像移动一样，那黑色中隐现出一团雪白的东西。 是雪团。 画面逐渐放大，雪团一边跑一边频频地回头，一个女人的身影就进入了画面之中。 漆黑的长裙，长发，身段妖娆，眼神妩媚，乍一看仿佛是夜幽昙，可端木瑾再仔细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夜幽昙。 她比夜幽昙冷的时候要更高傲，妩媚的时候要更柔软，风情万种，可看上去跟夜幽昙还是很像。 女人看着雪团开口说：“你说是幽昙让你来找我的她？她……回去了？” 雪团停下来，冲着女人不停地点头。 黑衣女人停下来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真实性，雪团可急坏了，跑过去要咬黑衣女人的衣服，被黑衣女人一脚给踢飞了，但黑衣女人也没怎么用力，雪团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但你不能去，你如果进了那个地界，会……”黑衣女人俯下身对着雪团冷森森地一笑：“会被撕成碎片的！” 雪团小小的身子打了个冷战，然后在黑衣女人阴森森的目光里撒腿就跑了。 水镜的画面就变成了雪团在一片黑暗中狂奔，好像一颗出膛的子弹。 端木瑾怅然若失地看着水中的画面，一直到画面消失。 “这个女人是……”林绍峰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这几天端木瑾心情不好，至于心情为什么不好，大情圣林绍峰当然是心里门清门清的。 “她的姐姐。” “原来是幽幽大美女的姐姐啊，怪不得这么漂亮，端木我跟你说啊，兄弟不跟你抢幽幽，这大美女就送给兄弟吧，你看看那脸蛋那皮肤那身条……”正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林绍峰猛然对上了二姑娘幽怨的骷髅眼，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噎住了。 “去去去，”林绍峰不耐烦地说。 “不许你看别的女人——”二姑娘发飙了。 端木瑾走进屋子把那俩人关外面，想想又可能影响到左邻右舍，又探头说：“进来！” 鉴于端木瑾的语气，林绍峰和二姑娘麻溜儿地钻了进来。 有她的姐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端木瑾觉得自己有些放下心来了，可还是酸酸涨涨地有些难受，他跑到洗手间拼命地洗脸，感觉只有冰凉的水流才会让他清醒一点。 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难道这么多年自己刻意压抑的性情再也压抑不住了吗？ 端木瑾抬起头，冷不防林绍峰出现在了镜子里，一脸的奸笑，小声地念叨着：“思春了，思春了，某人思春了……哎呀~” 端木瑾没有回头，抬起拳头一拳就打到了林绍峰的鼻子上。 林绍峰被打得扑到在地，正好被二姑娘抓个正着，二姑娘阴森森地说：“你真是——活该！” …… 端木瑾也不怕文蓝跑了，一直等到深夜，他才从楼上下去。楼下的三个女人已经平静了很多，一直在低声说着话，可一见端木瑾下来，文蓝的妈妈最先哭了起来：“大师，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唐静也在哭着恳求，文蓝不说话，却也是满怀期待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摇了摇头。 文蓝妈妈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还想你的女儿滞留人间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怨鬼吗？你想她在多少层地狱里受苦呢？”端木瑾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却非常有气势。 文蓝的妈妈想起之前文蓝连妹妹唐静都要牺牲，如果继续留下去……也是痛苦，也是痛苦啊！ “你们可以走了。”端木瑾过去打开大门，对文蓝的妈妈和唐静说道。 唐静又过来求端木瑾，可端木瑾一点情面也不留。 最后还是文蓝的妈妈想得明白，即便万般不舍，可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女儿变成了厉鬼杀了那么多的人，在女儿不明不白地失踪之后还能够见女儿一面，知道了事情的真想，也算知足了，知足了。 文蓝的妈妈泪流满面，慢慢向异灵缉查馆外面退去，唐静还有些不甘心，可看文蓝明明一副想要起来的样子还是硬生生坐在那里，也知道到了最终告别的时候了。 “我能在门外看着吗，看着我女儿……”文蓝的妈妈一边哭一边退，一直退到玻璃门的外面。 端木瑾不置可否，只是对还不想走的唐静做了个手势，唐静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文蓝妈妈身后走了出去。 面前的玻璃门徐徐地关上，文蓝那张苍白的脸逐渐消失，最后一刻，唐静听到文蓝喊了一句：“静静，以后妈妈就靠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姨就是我的妈妈——” 直到玻璃门完全关上，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从外面她们竟然什么都看不到，这玻璃门好像是一面漆黑色的玻璃一样，完全不透明，里面的情况一点也看不见。 文蓝妈妈和唐静扑到门上嚎啕大哭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文蓝的尖叫声，仿佛也在哭泣，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小，就好像文蓝离着她们越来越远了…… 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此生，再不相见！ 两个人哭倒在门口。 第1章 她在哪里 子夜，星稀。 阴云密布。 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很多街道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个别的几盏路灯在空中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一条狭长黑暗的街道上，黑影很纤细，似乎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在寒冷的夜里几乎跟夜色融为了一体。 那身影走的很快，似乎穿着高跟鞋，走在路上发出急促的“砰砰砰”的声音，偶尔露出云层的弯月将那个人的影子打在地上，拉成特别纤细的一根长条。 一直到走到路灯地下，那人的形容才显现了出来，是个女人的身影，头发很长，从脸颊的两侧垂下来，将脸颊遮挡了起来，而且那女人还带了一个巨大的口罩，只能看到口罩边缘的皮肤，似乎比较细腻。 女人站在路灯底下似乎有些慌张，前后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一样的寂静，一样的黑漆漆的，似乎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女人喘了口气，掏出手机来好像想给谁打电话，可手机屏幕是黑色的，应该是没电了。女人失望地抬起头来又向四周打量着，这夜色里竟然没有一辆车，是不是这里还不是主干道? 女人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一个方向走了下去，那个地方也是一条小路，但小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闪烁的霓虹灯，这说明小路的尽头应给是一处子夜还在营业的场所，或者说是一条城市主干道。 女人紧了紧大衣，快步向那条路的尽头走过去，就想走到一处明亮的地方，有出租车经过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似乎辍上了一个人的脚步，那人好像跟在她的身后一样，脚步声很清晰，但跟她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地那么多。 女人一开始没有当回事，可似乎那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让她能够听的清楚，似乎，那个人就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一样。 女人有些害怕起来，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再一次加快脚步，可尖细的高跟鞋已经将她的脚磨得很疼，就算她想要加快速度，那速度也不过就那么快而已。 巷子口的霓虹灯看起来更加明显了一些，但听不到人声和车声，可就算单独的霓虹灯光也比如今女人所在的巷子要好很多，女人几乎是小跑地向那个地方跑去。 可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似乎很明显地在说就是在跟踪那个女人一样，女人更加害怕了，使劲裹紧了大衣向前方跑去，细小尖跟的高跟鞋“啪嗒”一声就断了，女人身子一歪，差点歪倒在地。 但女人的平衡性显然挺好，那种情况下竟然能够稳住身子，可身后的脚步声也近了，女人再也不敢耽误，伸脚一下子将脚上的高跟鞋甩掉了，穿着袜子就向前狂奔过去。 没有了高跟鞋的桎梏，女人穿着袜子的脚掌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很快就冻透了，可女人跑起来的速度却很快，她几乎是百米冲刺一样飞快地冲到了巷子口，一直到整个人站立在霓虹灯的光芒下面，女人才感觉恐惧少了一点，她抬头，看到面前是一个夜场的门头，霓虹灯的色彩特别香艳暧昧，而玻璃大门里面，也透出了金碧辉煌的感觉。 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向夜场的大门口走去，微微地回头，向她冲出来的那个巷子看过去，巷子里一片漆黑，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影。 女人再不耽搁，几乎是有点颤抖着推开了夜场的大门，夜场门口有个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迎宾，迎宾在寒风进来的一瞬间缩了缩脖子，眼光很快落到了女人的脚上，迎宾脸上诧异的表情转瞬即逝，非常合乎礼仪地低头躬身：“欢迎光临~~” 女人矜持地点点头，对礼仪说：“给我一个包间，再上一瓶红酒……” ………… 而女人冲出来的小巷在女人摔掉了脚跟直接冲出去的时候，那个跟在女人身后的黑影就停了下来。 女人在夜场门口回头的时候，黑影已经隐藏进了巷子旁边墙壁的阴影里。 到那个女人进了夜场，黑影才走了出来，来到女人扔掉一双鞋的地方低头看去。 原来，只是背影有些像。 端木瑾自嘲地笑了笑。 在那一刻，自己真的以为是看到了夜幽昙，可惜没有，夜幽昙她从那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他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可是，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要过年了，夜幽昙在哪呢？ 几天后回来的雪团也说不出来夜幽昙在什么地方，夜幽昙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刚开始的那几天，林绍峰经常念叨夜幽昙，那时候端木瑾还比较矜持，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 可是随着一天天的没有夜幽昙的消息，林绍峰就不敢念叨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出来自己这个老同学心情越来越不好，渐渐就要变成暴风雨的中心了。 只有没心没肺的二姑娘（当然没心没肺，就是一个大骨架子）可看不出来端木瑾有什么心思，还经常支着骷髅头在门口怅然而望，念叨着：“夜小姐怎么还不会来呢？” 可这些情况都没有让夜幽昙出现，端木瑾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是有时候晚上会失眠，似乎总能听到对面的房间里有声音，可当他冲过去的时候，那个房间的门是大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儿。 端木瑾有时候睡不着，就开始在城市里游荡，很多生灵都喜欢夜里出来，比如说，夜猫一族，端木瑾希望自己能够再一次遇到夜猫一族从而打听到夜幽昙的情况。 今天夜里，他看到那个女人黑色大衣的身影，一瞬间以为是夜幽昙，所以他跟在了那个女人的后面，可惜，不是。 在那个女人跑掉了鞋跟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了。 夜幽昙，那样傲娇的一个人，怎么会害怕夜里出现在身后的脚步？ 他想起第一次跟夜幽昙面对面的时候，在追查红粉骷髅事件的时候，在那个山洞里，在那个对面抬起头来姑娘，眼睛晶亮的仿佛天上的星星，神情高傲的似乎是人间的公主，整个人都像一颗明珠一样耀眼。 只是，那个姑娘，她现在在哪？ 第2章 欲望花瓶 温暖的包厢，让刚刚赤着脚狂奔的女人感觉好了一些，酒已经端了上来，女人自斟自饮，也算是自得其乐。 喝了几杯酒后，身体暖和了很多，女人脱下了黑色的大衣，在大衣里面，还挂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因为是被黑色大衣果在里面，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薄薄的无纺袋手提包取下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面前的黑色玻璃茶几上。 女人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摸索在手提袋的外面，手提袋的形状凹下去，看得出里面的东西似乎是个圆滚滚的东西。 女人又喝了几口酒，才下定决定一般坐直身子把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 那是一个黑色的，圆肚花瓶，下面大，圆鼓鼓的像个球，上面有一小截细长的颈项，花瓶在开口处是呈花瓣的放射状，看上去很是精致。 花瓶上的花纹却有点怪异，不是一般的山水或者梅花，而是大片大片浓烈的仿佛云霞一样的暮霭，红色、橘红色的云雾背景，在漆黑的花瓶上看上去颜色特别鲜明，可又没有什么具体的图案，仿佛是一张抽象画一般。 女人的眼神落到花瓶的图案上也非常的疑惑，她没有拿起花瓶，而是自己矮着身子走动着绕了茶几一圈看花瓶上的图案，看了良久，女人有些放弃了，就坐会沙发上继续喝酒。 喝了几杯之后，酒意就上来了，女人歪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时候，女人所在包厢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身影闪身进来，整个过程非常轻便。 身影是个年轻的男人，白衬衣、西裤、黑色皮鞋，打扮的非常阳光帅气，男人的脸上有化妆，好像有戴了美瞳还描着眼线，看上去又多了点妖媚。 男人看到沙发上睡着的女人，轻轻地拂过身子去用脸颊来蹭那个女人，一边亲昵地说道：“姐姐，起来了，我陪你喝酒！” “唔……”女人被吵醒，还有点朦朦胧胧的，她看向眼前慢慢变得清晰的一张脸——陌生人！ 女人猛然翻身而起，把男人吓了一跳，女人已经扭头看向桌子上的花瓶了。 还好还好，花瓶还在，女人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女人声色俱厉地喝到。 男人顺势跪在了地上，脸上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姐姐，我是成成，是看姐姐一个人寂寞，来陪姐姐喝酒的，姐姐这么凶干嘛？” 成成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的帅表现了出来。 可惜女人并不买账，踢了成成一脚说：“滚！” “姐姐……”作为这个夜场的头牌牛郎，成成还想争取一下，他之所以进入这个地方，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神秘，而他，还有点不能要的好奇心。 可惜女人心情不好，根本就没有被他的美色诱惑！ 看到女人真生气了，成成只好回身向包厢外走去，就在他即将走出包厢的时候，那个那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改变了注意，出声说：“等一下。” 成成立马停下脚步回头，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过来，给我倒酒！”女人高傲地命令道。 “是，成成这就来了！”成成轻快地跑了回来，给女人倒酒：“姐，咱们要不要再来两瓶？” 女人斜了成成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卖酒的意图，但她也没有反对，而是点头说：“好，那就再来几瓶，你做主吧！” 成成还挺高兴，以为这个女人被自己征服了，他打开包厢门叫人送酒，很快就上了几瓶在这里卖得很贵的洋酒。 也不知道是女人不识货还是说有很多钱，不动声色。 成成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应该是个大金主，年龄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岁，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很年轻，样子长得也不错，如果能被这样的女人包养，不比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好啊！ 成成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面前这个女人，但女人的反映一直淡淡的，成成也不气馁。 喝着喝着，女人突然来了一句：“你有过爱人没有？我是说i，那种你爱他爱到都要为了他去死的地步，如果没有了他，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你有过这样的爱人没有？” 成成被问愣了，但很快笑成一朵花似地说：“当然有了，就是姐姐你了，我为了姐姐什么都肯做的。”说着话，成成还暧昧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撒谎！”女人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色花瓶：“我要听真话。” 成成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那，这个，还真没有。” “那你有欲望没有？” “姐是指……”成成的手指放到了女人的大腿上，弹动了加下。 女人一把打开成成的手：“我是说，你有没有你心心念念想要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欲望，你恨不得天上掉个馅饼，而那个馅饼，就是你想要做成的那件事。” 成成摸不透这个女人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谈人生谈理想？一个女人到夜场来跟牛郎谈人生？脑袋秀逗了吧！ “我要听真话。”女人又加上了一句。 “我……姐你这么问，我就只能说谁每个想法了，活着还不就是图点念想吗？什么都没有，还活着干嘛？” “这么说，是有了。” “嘿嘿。” “有，就好办了，如果，我能够满足你那个愿望呢？” “姐你的意思是……” 成成心头一阵狂跳，想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竟然碰上一个愿意满足自己愿望的人？ 可那个女人却接着说：“这个花瓶，是一个欲望花瓶，只要你对着这个花瓶说出你的欲望，就会梦想成真……” “姐……醉了吧……”成成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个平淡无奇的花瓶，心头失望的厉害。 “你不相信？”女人笑了：“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你知道吗，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职员，被丈夫抛弃，被公司裁员，可是你看看我现在？钱，已经不是问题……”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就试试，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说一个愿望罢了。” “那，那我试试……” “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是要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 第3章 吃人花瓶 “那，那我试试……”成成有些激动起来，这个女人看着也不像喝醉的样子，说不定这个花瓶？ 成成伸手想要去拿花瓶，却被女人制止了，女人说：“不要用手碰，这个花瓶全世界就这么一个，你不小心摔碎了怎么办？还是对着瓶子口去说吧。” 成成咽了口唾沫，撅起屁股来，对着那个黑乎乎的花瓶小声地说道：“钱，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说完后，他就紧张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花瓶，可那个花瓶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当然看不到，端坐在沙发上那个女人看他的眼光，冰冷无情地，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成成有些失望，扭身问女人：“姐，这个愿望是要什么时间能实现啊！” “你说话的方式不对，你应该说要多少钱，说一个具体的数字。” “具体的数字，多大都可以吗？” “多大都可以。” “那，那就一亿，不对不对，一百亿？一千亿？还有没有更大的了？一亿亿叫什么？那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好了……”成成打定了主意，凑过去对着瓶子正要说，女人又拉住了他。 “姐？” “还有个仪式，你需要割破手指头，把自己的血献祭给欲望花瓶，还要心诚，欲望花瓶才回满足你的愿望！” “还要放血？”成成抬起手来看看自己保养的比女人都嫩的手指，有些不舍得。 女人也不劝，就是轻轻说了一句：“九万亿和几滴血，我想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权衡。” 成成一咬牙，拼了，管他真的假的，就算是假的，也不过是损失几滴血而已，万一这要是真的呢？ 包厢里没有刀子，成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利器，女人毫不客气地拿起一瓶酒来啪地一声在地面上砸碎了，看着那贵重的酒业四下流淌，女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捡了一块玻璃碎片递给了成成。 成成开始有点相信女人说的“钱”不是问题的话了，接过玻璃碎片，在自己的食指上狠狠地割了一下，疼得他“哎呦”一声，手指头上就见血了。 “快!”女人一把拽过他的手，小心地对准了花瓶口，成成的血就沿着花瓶口滴了进去，啪嗒有声。 女人紧紧地盯着成成破掉的手指，神情有些疯狂。 “什么时候说啊？”成成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还挺疼的。 “等一会！”女人使劲挤着成成的手指让鲜血尽量多地滴进花瓶里，在成成疼得呲牙咧嘴之后，女人才说：“现在，说吧，注意手指头不要离开花瓶。” 成成就保持一个怪异的姿势，伸着手指头，弓着身子，对着花瓶口正要说话，却似乎发现花瓶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活物。 成成吓了一跳，看向女人：“花瓶里有什么，怎么好像……在动？” “什么也没有，你快说，说愿望的机会稍纵即逝，再不说你就浪费机会了，永远不会有那么多钱了……” “好好，我……”成成又把头凑到花瓶口，嘴唇对着花瓶口，张大了跟花瓶口也差不多大小，“我想要……” 那九千九百多少亿的数字还没开始说，成成就觉得不对劲了，刚刚静止放在茶几上的花瓶好像在动，不，是在动，花瓶口在动。 就在成成嘴巴的下方，花瓶口好像在蠕动一样，慢慢地向成成的嘴唇蠕动过来，好像另一个人的嘴唇要来亲吻成成一样，。 成成被惊呆了，花瓶怎么可能会动？他正要抽身，女人一声厉喝：“别动，想想你的钱，这就是一个聚宝盆，你想要什么都有！” 女人这么一说，成成又不舍得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冰冷生硬的花瓶口好像变得软了，活了，蠕动着包住了成成的嘴。 成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嘴唇上传来，撕心裂肺一样，成成下意识地向张开嘴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唇真的分开了，但一口的血腥味，牙齿好像露在了风里，没有遮挡了。 巨疼这时候才再一次疼起来，嘴唇疼得成成仰面躺倒在地，啊啊地嘶叫起来。 他的嘴唇已经被花瓶“吻”掉了，本来挺帅气的一张脸，嘴唇没了，那个地方是撕裂的血肉模糊，鲜血咕嘟咕嘟地向外冒着，顺着他的嘴巴流到肚子里，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成成疼得差点要晕过去！ 成成的这个样子似乎也吓了女人一跳，可女人的惊慌仅仅是片刻，她收拢双脚放到沙发上，却一探身把那个瓶子口还在蠕动的花瓶捧了起来，对准了地面上疼得颤抖的成成。 成成此时还有点清醒，瞪着一双眼睛怨恨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面色煞白，也有些哆嗦，可她还是坚定地把蠕动的花屏嘴对到了成成的身上。 花瓶就好像张开了一张巨口，一口就咬掉了成成的半条小腿，连带鞋子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花瓶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就好像有很多尖牙在嚼骨头一样，而成成这次真是疼得晕过去了。 咀嚼声一停，女人感觉手中的花瓶又向前探了一下，又是一阵咔嚓声，成成大概已经死了，再没有发出声音。 昏暗的包厢里，只剩下花瓶咀嚼骨头的声音，咔嚓、咔嚓，不绝于耳。 女人握住花瓶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差点把瓶子掉到地上。她不敢去看，使劲向后上方扭头，眼睛看向包厢侧壁小小的壁灯，一个连一个的圆形的灯好像一个个的眼睛。 女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沿着苍白的脸庞一直流到脖子里。 花瓶咀嚼的声音逐渐满了下来，在她手心里挣扎着，好像还要向前，女人哆哆嗦嗦地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双手一松，花瓶落到了地毯上。 那个成成只剩下了一个头颅，仰面向上，嘴唇那个地方被撕扯去了，露着一口红红白白的牙齿，好像正对着她呲牙一样。一双眼睛怒视着她，死不瞑目。 女人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而包厢外，各种音乐声、唱歌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根本就不知道其中一个包厢里出了人命。 第4章 端木面试 端木谨漫无目的地走在云海市的大街上，跟热闹的逛街人群格格不入，好像一个游荡的幽灵。 端木谨面无表情地穿过一栋栋大厦，偶尔抬起头来看看院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云海市还比较太平，只是临近年关，偷盗案件增多，连张国强他们主管刑事案件的部门都被征用去管理小毛贼了，而端木谨自己开得“异灵缉查馆”还没啥名气，所以最近端木谨相当的清闲。 林绍峰问端木谨协助警察办案有没有钱拿，端木谨摇摇头，林绍峰叹息道：“哥们儿，你会做生意吗？就算不收zf的钱，你也得赚钱啊，你吃什么？就有这么一栋房子，你也不能啃砖头吃啊，我和二姑娘是不用吃东西，不耗费你钱，不还有那个雪团子吗，没有它的东西吃能行吗？万一跑出去祸害人民群众呢？”其实林绍峰比较关心雪团没有饭吃，会不会把他当成塞牙缝的点心给吃了。 端木谨沉默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面色郑重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一直等着他说话，有些激动的林绍峰好悬没仰倒在地。他以为端木谨会广开财源大门，随便驱驱鬼，驱驱邪，那不是大把的金钱滚滚而来吗？ 可实在是没有想到，端木谨说出来的竟然是：“找个工作！” 林绍峰扶住了沙发靠背才没有摔倒，申请呆滞了一阵说：“那……那你找什么工作，大师，你可是大师啊！” “怎么会找不到，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而且，是靠自己的实力毕业的。”端木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绍峰。 林绍峰脸皮厚啊，对着端木谨嘿嘿一笑说：“哥不需要找工作，哥……哥现在不用吃饭……也没法泡妞……”林绍峰有些悲从心来。 于是端木谨开始出来找工作。 好吧，端木谨和林绍峰都是法学院毕业的，只不过端木谨是毕业，林绍峰是终于从学校里出来了。 之前端木谨一直靠着父亲留下来的钱上高中大学，他的生活其实挺清贫的，也不是没想过要去赚钱，只不过他冷冰冰的那张脸除了能够勾起富婆的爱惜之外，根本勾不起请家教学生家长的欲望，所以他就算找个工作一般也不会长久，而且红姨一直督促他修行，包括毕业之后，也是在异灵缉查馆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天天修行。 直到林绍峰死的那天，端木谨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再等下去，坚决要开业，红姨也坳不过他，异灵缉查馆才开门大吉，只是端木谨也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个鬼是林绍峰，他大学的同学。 后来雪团、二姑娘、夜幽昙，这么一大家子，嗯，是一大家子，端木谨想到家的时候无端端有些脸红，开销就不少了，而且一直协助张国强办案子，经常还要自己贴车马费，本来就不多的积蓄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林绍峰提起这件事后，端木谨也觉得，是应该找个工作了。只是夜幽昙还没有回来，想到这里，端木谨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夜猫一族的人全部都回去了，他竟然没有在这个城市再发现夜猫一族，其它的精怪都安于人间的身份，过着人一样的生活，没有搅乱人间秩序，端木谨也不好意思去逼迫人家。 所以对于夜幽昙消息的打探，基本上处于停滞的阶段。 眼下，还是先找个工作吧。 端木谨开始在林绍峰的指导下网络上投简历，林绍峰也是没找过工作的，哪里会指导，只不过比离群索居的端木谨算是经验丰富一些。 林绍峰劝端木谨干脆网上算命或者接点驱邪的活，可是林绍峰在网上找到的一般都是“听说”，不是什么真正闹鬼事件，害得林绍峰联系了几个之后很快热情消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端木谨找工作。 端木谨发出几份简历去都是石沉大海，要知道如今接近年关，大家都等着发年终奖，很少有人辞职挪地方，另一个方面，端木谨毕业几年空白的工作经历也是让他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但端木谨并不气馁，也不像林绍峰一样有点困难就灰心，他还是在网上不断地投递简历，还学着去人才市场投递简历，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他终于收到了一个面试通知。 面试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地点在这个城市最中心紧邻市政府的那条大道上，是一家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老牌律师事务所，据说在业界也是非常有名气的。 端木谨根据通知里的地址找了过去，那个律师事务所在一栋大厦的13-15层，整整3层都是他们律师事务所的人。 端木谨来到13楼进去面试，前台是个挺年轻漂亮的姑娘，看到端木谨眼前一亮，很殷勤地将他引到了一处沙发宽大的等待区。 而同时，门口还坐了几个等待面试的竞争对手，但那几个人虽然一个个西装革履，奈何颜值不高，前台小姐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们，却对端木谨嘘寒问暖。 那几个人那个气啊！ 前台小姐介绍说，他们律师事务所很大，业务也很多，到年底了，很多请他们公司做法律顾问的需要他们去公司去做法律审计业务，所以员工不够用才招新人的。 前台小姐又絮絮叨叨地给他介绍面试官是谁，有什么样的喜好，最不喜欢面试人说什么话，最喜欢招什么样的人，那叫一个事无巨细。最后，对端木谨竖起拳头来说：“你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看好你，我们马上就要是同事了，你叫我朱莉好了，你呢，有英文名吗？” 端木谨摇摇头：“你叫我端木吧。” “好的，端木，那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啊！”前台小姐笑得一脸的甜蜜。 门口那几个人那个嫉妒啊，暗暗地想：这特么果真是一个靠颜值的社会，回头一定去整容去，看那个哥们长成那样，肯定是整的，说不定是在韩国整的。 而端木谨根本就不知道，他即将为整容业作出巨大的贡献。 第5章 陪同加班 从此以后，端木谨成了有工作的人，天天早出晚归，整天忙碌。 虽然端木谨没有工作经验，可他颜值高、气质好，猛一看比老板公子气质还好。而且人又非常聪明，什么事情不用别人教，简单说说就会了，除了没有钱，端木谨已经成为了大多数公司女性心目中的你男神。 那些奉他为男神的女人们认为，就端木谨这样的，绝对是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如果能够紧紧抓住，可是名副其实的潜力股了。 尤其是端木谨的直属领导，是一个被公司同事背地里称作母夜叉的四十岁的女人，一直忙于工作没有结婚，模样也凶狠，看端木谨的眼光简直都冒着绿色。 可端木谨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做自己的事情，下自己的班，端木谨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从来不跟大家八卦，于是女同事们觉得他很神秘，背地里更是各种流言，甚至有留言说他是富豪之家的少爷，因为要自食其力才出来工作，那教养绝对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于是那帮女人更加的前赴后继起来。 幸好端木谨在大学的时候就被各种女孩追过，应对这个场面还算有经验，基本上别人说十句，他都冷淡的好像没听见一句一样。 就这样，端木谨在公司的工作一天天的就过去了，很快就要接近年关了，公司里开始准备年会，端木谨也算是正正经经的职场人了。 年底，也特别忙，经常看到律师事务所通宵亮着灯，端木谨作为新人都经常加班到半夜。 有一天晚上，就端木谨和本部门的一个女孩叫做蒂娜的在加班，端木谨忙完了要走，蒂娜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 因为蒂娜跟他是一个部门，平时没少借工作之便往端木谨身边凑，端木谨从来都是冷淡自持，任别人说的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所以端木谨对蒂娜说的什么请他吃饭给他送礼物之类的根本不屑一顾，自顾自地收拾电脑就要走人。 蒂娜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端木，求求你，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在这加班，这个大厦，这个大厦有鬼！” 有鬼？ 端木谨惊讶地看过去，蒂娜坚定地点头说：“你知道的，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真的，真的有鬼啊！你刚来不知道，我……你能等等我吗，你让我请哪里的饭都行，我真的不敢自己待在这里。” 端木谨见蒂娜的神情不像是作伪，再说他也对这个“有鬼”比较感兴趣，就重新坐回了座位里。 蒂娜感激涕零，不停地说谢谢，然后扑到电脑上飞快地干活。 工作的过程中，端木谨为蒂娜这个“有鬼”从何说起，蒂娜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大楼外面，摇摇头说：“大半夜的，还是别说这个了，明天我一定告诉你。” 等着蒂娜干完手中的工作，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整栋大楼大概就他们这里亮着灯了。 两人锁了门，关上电源，向电梯间走去。 此时走廊里也是非常黑了，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上，需要使劲跺脚才能够亮，那光芒还特别暗淡，只能照亮灯下面一点点的地方，所以蒂娜感觉他们好像总是在黑暗和昏暗中穿梭一样。 蒂娜很害怕，紧紧地向端木谨靠过去。端木谨当然不习惯有女人靠在身边，就一直跟蒂娜拉开距离。 两个人走的就慢起来，等到了电梯厅，按上电梯门，蒂娜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按亮一楼，勉强对着端木谨一笑说：“谢谢啊。” “在走廊里你很害怕，难道你说的那件事是发生在公司里？”端木谨问道。 蒂娜摇摇头说：“你别套我了，我还要回家呢，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再说那件事，哎呀——” 蒂娜突然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地煞白，手指伸出来，颤抖个不停，指着电梯显示楼层的地方说不出话来。 端木谨抬头一看，是14楼。 他们是在13楼的，这个电梯却上了14楼。 “怎么，按错了？”端木谨想要缓解一下蒂娜的紧张，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停下来，电梯门吱吱嘎嘎地响着，似乎要打开了。 “快，快按关门，向下，1楼，1楼！”蒂娜没命地尖叫起来，刚才还摇摇欲坠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扑到控制键那个地方，拼命地按她说的那几个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按键起了作用，电梯门吱嘎了半天并没有打开，而是继续下行，向1楼走去。 蒂娜看着下行的数字瘫倒在地，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像刚刚那一刻把她给吓坏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端木谨将蒂娜扶了起来。 蒂娜还在打颤，哆哆嗦嗦地说：“端木，你，你能再行行好把我送回家吗？我实在是……实在是害怕！”说着说着，蒂娜哭了起来。 端木谨点点头说：“好，我送你。” 到了一楼，走出黑乎乎的大厅，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可蒂娜真的吓得不轻，两条腿一直打战，紧紧抓住端木谨的胳膊，四处张望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到外面打了出租车，端木谨履行诺言把蒂娜送回家，到蒂娜进门的时候端木谨又问她刚刚是怎么了。 蒂娜连连摆手不愿意多说。 端木谨表示蒂娜不说，他会回公司看看，14楼，问题是出在14楼吗？ 蒂娜一听急了，抓住端木谨的胳膊把他拽到了屋子里，死活不让他去公司。 蒂娜是自己一个人住，本来她跟人合租的，但因为最近加班，总影响比人睡觉，人家不乐意了，把蒂娜赶走了，蒂娜现在是一个人租了一套公寓。 反正家里也没有人，蒂娜现在也算惊魂未定，既然端木谨非得要搞清楚这件事，蒂娜想就不如让他到家里来，自己告诉他，那这个晚上，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蒂娜烧了热水给端木谨泡茶，一连喝了几杯热茶，她苍白的脸色才稍稍有些改观，她叹了口气说：“你胆子可真大，这大半夜的还敢回去，那地方……可是死过人的，有鬼！” 第6章 传说闹鬼 蒂娜平息了好大一会才跟端木瑾讲起了办公楼里见鬼的故事。 蒂娜说：“你没发现咱们楼里面的4号电梯从来都不开吗？还有咱们公司是13-15楼，14楼呢，你去过14楼吗，是不是从来就没去过14楼？” 端木瑾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蒂娜说的，只不过端木瑾是一个一丁点八卦心都没有的人，也不合群，比人私底下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所以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怎么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很多高楼里面因为避讳4楼、14楼等带4的楼层，直接没有4楼，3楼完了就是5楼，可我们这边不是的。我们这边是因为4号电梯和14层楼闹鬼才封闭的。”蒂娜喝了一口茶继续向下说起来。 蒂娜和端木瑾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是大恒律师事务所，处于整个城市最绝对的中融中心和政治中心的区位，这里的写字楼也扎堆，哪怕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收拾出来建成了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大恒律师事务所租住的写字楼不是最新的写字楼，属于这个区域比较老牌的写字楼，如今的外墙颜色和楼层高度都让这栋当年的国际金融中心看起来像站立在仙鹤群里的一只灰头土脸的土鸡。 但因为相对来说这栋写字楼的租金比较便宜，所以楼里面的租客也是满满的，其中不乏大恒这样的实力企业。 闹鬼的事情据说是七八年前还是十几年前这栋大楼刚刚建起来的时候的事情，当然蒂娜也是听说的，就她那个胆子，真要见鬼哪里还敢到这里上班。 据说那时候，大楼刚刚建成，整个片区还算不上火，市政府也就是刚刚搬过来，四周在老云海市人看来，还是一片荒地。 写字楼盖起来，虽然取了名字叫做“国际金融中心”，可一个国际企业也没有吸引过来，有些小企业想要过来，奈何写字间面积又大，所以当时还空置了一段时间。 但因为当时整栋楼的外立面都起来了，玻璃也上去了，一楼大厅什么的都装修好了，对于很多流浪汉来说就是很好的避风港，也有偷偷私会的男女喜欢半夜到楼里去，一般都是比较贫苦的，开不起房子的情侣。 写字间租不出去业主就不能赚钱，据说当时还闹过好几次，但是对于夜晚悄悄光临这里的人们来说，恨不得它一直租不出去呢。 有那么一对男女，半夜从写字楼洗手间的一个窗户悄悄溜了进去，沿着楼梯缓慢地向上爬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也摆脱了那些流浪汉。这对男女一直爬到了十多层，累的爬不动了，就从楼梯间进了写字楼内部的走廊。 因为没有写字间租出去，写字楼里面的电闸也是关着的，他们当然也不敢开电灯。好在他们带着手电筒可以照明，在两排办公间中间的黑漆漆的走廊上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有的办公间没有装门，两个人就选了一件开间特别大的，南向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里面的南向窗户全部都是落地窗，窗外就是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 那天的月亮接近满月，月光是糅合的金黄色，光芒四射，倒影在蔚蓝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真的像是天上落下来了一颗明珠，随着海浪起伏着，好像天海的精灵，景致相当不错。怪不得那么多人花巨资买观海豪宅，甚至一些外地人打飞的来买海景房，这海边的景致真特么好！ 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搂过女人来就要办正事，女人叹了口气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城市里有个房子呢，不用看海也行……” “cao！现在房价这么贵，就我们这点工资，还是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说着男人就把女人搂到怀里胡天胡地起来。 女人也没拒绝，本来到这个楼里不就是为了幽会吗，两个人正到情浓意浓的时候，走廊里突然突兀地出现了脚步声，让沉浸在激情中的两个人一个哆嗦，同时停顿下来，侧着头仔细听。 脚步声很响，就在他们藏身的办公室外面的那条走廊里。 两人害怕被人发现不动声色地向黑影里挪了挪，打算等着那个脚步声离开之后再进行。 脚步声明明很响的，可是到了他们所在办公间的外面突然就没有声音了。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踩出哒哒的脚步声，仿佛飞一样飞快地从他们所在办公间的门口窜了过去。 两人虽然都没有吭声，却都有点害怕。女人紧紧地拽住男人的胳膊小声问：“刚刚……是有个人跑过去了吗——” “是，是吧。”男人紧紧地把女人楼在了怀里。 那个被影子跑了过去，可走廊里的脚步声并没有消失，男人和女人依旧能够听到脚步声在走廊里“哒哒、哒哒”地响起来，有时候远有时候近，有时候甚至听不见了。 两人静静地停在黑暗里，几乎连喘息都是悄悄的，一直到那个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 女人有些害怕了，推了男人一把说：“咱们走吧，这地方每个人也……” 男人正在兴头上哪里舍得走，又甜言蜜语哄那个女人，一边继续刚才的活动。 女人被男人闹得最后也是笑了出来，刚刚的恐惧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两人重新投入状态，正搂抱着的时候，女人蓦然睁大了眼睛，大张嘴巴，似乎想喊叫喊不出来一样，却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指，指向了男人的身后。 男人是背对着办公室入户门的，因为那样可以直面大海，男人觉得这样会让他更加的生龙活虎。但他热烈的动作得不到回应才发现女人脸色苍白地抖成一团，手指固执地指着男人的身后。 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男人就觉得后背一凉，好像脖子上的汗毛被什么阴冷的风吹过一样，都竖了起来。可女人一双眼睛已经翻白了，明显是支撑不住了。 男人硬着头皮扭头向后看去，他看到办公间的门那里出现了一个白乎乎的身影，身影在黑暗里看起来轮廓非常模糊，看起来像人，又不像人。 那白乎乎的身影走路没有声音，正一点一点地向他们两个逼近过来！ 第7章 错落电梯 第二天，有人在写字楼下面发现了一具死尸，是一个女人，应该是从很高的楼层摔下来的，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发现的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整栋办公楼都封锁了，连带白天招商、物业工作人员。 那时候通讯没有这么发达，尽管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但这事情还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而后面杀人凶手是谁大家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虽然议论一时，但当时围观的都是些建筑工人什么的，并没有影响到写字楼的租赁层面上去。 写字楼的招商部开始想出各种方法招公司进来，因为只有这栋大楼里面有了人气，就不会再有人到这里避雨也好自杀也好等类的事情了。 后来租金降到很低，渐渐地把人气拉起来了，写字楼里搬进了很多小公司，渐渐地也开始有大公司了。 那个时候写字楼天天都有办公间在装修，刺耳的装修声音从早到晚，那些整天劳作的装修工人往往晚上就在装修房子里随便打个铺盖就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接着装修，那个大楼晚上也有了灯火通明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装修工人最先传出来的，说这个大楼里闹鬼。据说有一天晚上那人尿急，半夜起来想要上厕所，那时候厕所还没有装修好，只能去一楼的公共厕所，那人就懒得动弹，一扭头看到窗外蓝天碧海，突发奇想，竟然打开落地窗对着楼下要尿。 那时候已经半夜了，再说楼层也高，那人觉得就算淋到人身上，也不会有人想到高空有人撒尿的，而且，算他倒霉。 那人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挺得意兴奋的，他推开窗户，在一众工友的呼噜声里，好像垒起的战鼓轰鸣一样吗，就要掏枪缴械。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么高的楼层，一个人头突然从下面摊上来，正好在那人的双脚那个地方，那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面，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团白乎乎的衣服。 那人一开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路过的人，可突然就一个激灵，额头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似乎是在十几楼啊，大半夜的，谁会趴在十几楼的窗外面，那岂不是……岂不是…… 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一声，再看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闹鬼的传言就这样不胫而走，很多装修工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渐渐地都不敢在办公楼里面睡觉了，宁可到大马路上守着车水马龙去睡。 但闹鬼的传说归传说，并没有人命官司出现，大家就把闹鬼那事当成传言了。 真正出事是在这栋写字楼又运行了几年以后，那时候这栋写字楼里面的租户几乎是满的，非常热闹，而周边本来比较荒凉的地方也建起了一座一座的写字楼。 有一天，有个女人到这栋写字楼前面闹，说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又快又急，声音高亢尖利，一看就是个很泼辣的女人。 一个男人很着急地出去拉着那个女人，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安抚了那个女人，将那个女人带进了写字楼里。 听说是两口子打架，趴在窗上看热闹的“白领”门就都缩回了办公室格子间里。 出事的时候是中午，正好是大家要下去吃午饭的时候。 12点，楼里面的人一窝蜂地冲向电梯，将一部部的电梯都塞的慢慢的，但只有4号电梯不知道是不是除了故障，上去三两个人就发出超重的声音，反复了几次，还都是那样。 在电梯里的人疑惑地互相看了一下，不约而同地从电梯里走了下来。 4号电梯就关了门，向楼下走去。 别的电梯都轮了几遍了，4号电梯才回来，这次人们又尝试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生类似事情了，就一窝蜂地把电梯挤得满满的。 电梯顺利的到了一楼，电梯门缓慢地向两侧打开，就在电梯里的人打算鱼贯而出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突然冲到了电梯里，而正在打开的电梯门突然“啪”地一下飞快地闭合了，甚至“叮咚”一声，电梯开始上行。 电梯里的人面面相觑，以为谁按了，但再加一个人应该超重的，怎么就没响警报呢？ 再看挤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刚刚一楼冲进来的，她挤在人堆里佝偻着身子，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嘴里尖声叫到：“有鬼，有鬼！” 声音听起来有点瘆的慌。 电梯里的人互相看看，渐渐的就有点恐惧，有靠着按钮地方的赶快按楼层显示的下一层，可电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这让电梯里的人更加恐慌起来。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督促靠近按钮的人把每层楼都按下去，拼命地拍打，可是没有用，电梯还在自顾自地上升。 电梯里的人怒了，很多手砸上控制面板，发出“砰砰”的声音，不知道最终是不是人多力量大，那电梯竟然真的停了。 大家抬头看，14楼。 看来这电梯真有问题。 当时电梯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就按开门建打算下来换电梯。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咯吱咯吱地向两侧缓慢地拉开。 众人一看，地面竟然在腰部左右，也就是说，电梯卡在了两层楼之间。 电梯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打开了平时一半的距离。 就有人说要赶快报警，按报警铃声，也有人说可以出去，出去就安全了，最后电梯里一个人说千万不要这时候出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梯有可能会动，万一被夹住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大家也平复了下情绪，等待救援。 可电梯口的关门键好像失灵了一样，怎么按都不动弹。 半开的电梯门就停在那里，好像虚空张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嘴，正等待着未知的生命进入那个地方。 众人有些害怕，都尽量向电梯里面靠，靠边的死死地抓住了电梯上的把手。 突然地，最后进来的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口中喊着：“鬼啊，滚开，滚开！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 第8章 吓晕不少 女人的歇斯底里把电梯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如今电梯卡在两个楼层中间，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按求救按钮，然后安静地等待救援。 可是那个女人跟疯了一样，不仅又喊又叫，还原地不停地蹦跳，很多人甚至能够感觉到随着这个女人的动作电梯发出了缓慢的“吱嘎”声，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个女人跳的电梯突然来个自由落体运动什么的。 电梯里的人害怕了，就七手八脚地把那女人控制住，女人的双眼一直惊恐地盯着一个方向，大喊道：“滚，滚开，我不怕你——”之类的话，但女人脸上恐惧的表情和疯狂的样子让电梯里的人都不寒而栗起来，难道，电梯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时候，女人突然挣脱了好多条胳膊手的压制，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竟然一下子挣脱出来，身子向前一扑就扑到了楼层板上，上半身向电梯外面伸去。女人向上攀着两条腿，似乎想要从电梯口中间爬出去。 突然地，电梯发出一阵脆弱的呻吟，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电梯突然加速向下运动，本来半开的电梯门也向中间闭合起来，可怜那个正爬在中间楼层的女人瞬间就被腰斩当场。 电梯中的众人感觉到一阵粘稠的雨，鼻子中充满了血腥味和一些臭烘烘的味道，女人的肚子被夹破，各种内脏的液体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各处，一双腿无力地垂落到电梯里，但因为电梯里的人太多，那双腿垂落下来保持着站立的姿态，露出血肉模糊的茬口，好像开一个没有身子和头颅的人站在众人中间一样。 “啊——” 电梯中不知道同时爆发出多少声尖叫，在电梯疾速下降中，好几个女孩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晕了过去。 电梯里的人以为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了，可电梯飞快地下降了几层楼以后，突然跟一个喝醉酒了的人一样摇晃起来，下降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众人缩成一团，死命地向电梯的四壁靠过去。 最终电梯晃晃悠悠、缓慢地下到了地面上，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很多人顶着一脸的血一动都不敢动。 没有人去按按钮，电梯门缓慢地打开了，这次电梯门是完全打开了，但在打开的过程中，电梯门相对的地方还有细碎的血肉滑下来，提醒着众人刚刚电梯杀人事件是真实地存在着的。 众人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个电梯静止在一楼，有保安跑过来的时候，电梯里的众人才如梦初醒，大喊着跑了出去。 保安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看电梯里众人的样子和那双腿也知道出人命了，有保安报警，也有保安进去把那几个昏迷的女孩拖了出来，电梯静静地停在那里，电梯门打开，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大口，而口中被鲜血染红的两条腿就好像分叉的舌头，如同毒蛇的信子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打哆嗦。 警察很快就调查出结果来了，原来死得这个女人是写字楼里一个电梯维修工的老婆，那天那个女人来找电梯维修工骂了很多难听的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威胁那个电梯维修工。后来电梯维修工就起了杀心，故意把他老婆骗进楼里面坐带电梯，然后再破坏电梯，想要把它做成一件意外。 可是当时电梯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在赶着什么，而且脸上的表情相当恐惧，根本就不是警察说的是单纯的被电梯夹死的，当时那么多人在电梯里，没有一个人去爬电梯，只有那个女人。 可官方的结论既然已经下了，警察也把那个电梯维修工给抓起来了，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可当日在电梯里的人吓得根本就不敢来这里上班了，纷纷辞职，听说过这件事的人也不敢去做4号电梯和去14层楼。 那天，将女人夹死的楼层就在十四层楼，据发现尸体的人描述，当时那个场面特别恐怖，女人趴在电梯门外面，双手向外使劲伸着，双手十指狠狠地抓在地面上，好像正在用力爬动一样。 女人的头颅是擎起来的，两只眼睁得很大，神情恶狠狠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发现尸体的那个人开始还以为有人因为什么事倒在了地上，还好心地想要上前帮忙，可他跑着跑着突然被什么东西滑倒了，他顺手一抹，那东西黏糊糊，非常滑腻，还带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看上去，就好像猪大肠。可很快，那人就发现不是猪大肠，而是人的肠子，因为趴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只有半截身子，这肠子，也许就是这个女人的。 那人被吓得手一松，半截肠子掉到了地上，他挣扎着向后爬去，不知道是不是双脚不小心踢到了那个女人，女人还没有僵硬的一只手啪地一下抓到了那人的脚脖子上，冰凉冷硬的一只手，劲却很大，死死地攥在了那人的脚脖子上。 那人两眼翻白，晕了过去。后来还是警察去楼上勘察将他救下来的，因为现场那个样子谁都不敢靠近，那人的同事也不敢靠近，只能快速通知了警察。 那人醒了之后就开始到处说这个大楼里有鬼，肯定有鬼。 尽管警察们对此不屑一顾，写字楼的租赁部门拼命压制，可闹鬼的传言却越来越烈，尤其是在那个电梯维修工被人发现死在写字楼里之后。 因为调查结果是电梯维修工利用职务之便杀妻，所以电梯维修工是被警察抓起来了，据说很快开庭，毫无疑问地会判为死刑。 可以有一天早上，人们赶着来上班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电梯维修工人死在了电梯里，4号电梯，跟他老婆死在同一个电梯里。 那是早高峰的时候，因为大家都是宁愿迟到也不愿意坐四号电梯，所以四号电梯一直都空着。 有个人因为本月度迟到太多，对楼里的事又都是听说的，本身也是一个不不信邪的人，所以他就给自己鼓了鼓劲，按亮了4号电梯的上行按钮…… 第9章 楼上声音 电梯门缓慢地向两边拉开，那人却愣在当场，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双一动不动的人脚，挂在半空中，好像踩着虚空中透明的桌子一样。 那人愣愣地顺着那双脚向上看去，看到电梯顶端悬挂着的那个人，一张苍白的脸，双目瞪圆，舌头耷拉出来，似乎，已经死了。 那人下意识地想要喊叫，挂在电梯里的那张苍白的脸突然嘴角挑动，僵硬的脸庞没有一点变化，仅仅是嘴角露出了那么一丝诡异的笑容来，好像正冲着电梯门口的这个人在笑。 那人的喊叫声瞬间被吓得卡回了喉咙里，他想要跑，四肢却沉重无比，只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电梯门关了起来，在里面只有一个死人的情况下，那人看到电梯显示上行数字的变化一直到14楼，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直到这个时候，那人才大喊了一句：“死人了——”将一窝蜂挤电梯的白领吓得同时停下了动作。 后来电梯停在14楼，再怎么按都不动，就一直停在14楼。尸体也是在14楼找到了，确认了是楼里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电梯死人案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个电梯维修工。 但这个维修工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他怎么会从严密的监守状况下回到这栋楼的？ 他又是怎么把自己吊死在电梯里的? 而且已经吊死的人，他怎么会笑？ 这些问题都没有人回答，但楼里面的人认定了这个办公楼闹鬼。 14楼的租户已经全部都退租了，也没有人再敢在这个楼里加班，一旦下班就飞快的离开。这个事造成了租户的大批离开，写字楼差点从此成为鬼楼。 后来据说写字楼这边商户找了一个什么高人到现场做法，然后把4号电梯和14层楼全部封了起来，之后几年还都很平安，人们渐渐地就忘了这件事。 之于大恒律师事务所，本来是要租两层的，但是当时只有13层和15层算是相连空着的楼层了，就只能租了这样两层，中间还夹着一个尘封的14层。在这里上班久了的人，都知道了写字楼之前闹鬼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走楼梯，因为两层楼之间穿梭会经过14楼，就算14楼楼梯间通向14楼走廊的地方是锁着门的，他们也不敢走。一旦有业务交叉，都是乘坐电梯上下的，好在电梯也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14楼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亮过。 “可是刚才……”蒂娜想起来还觉得浑身颤抖，虽然，她并没有见到什么血肉模糊的鬼怪，可未见得想象似乎更加吓人。蒂娜感觉当时如果不是端木谨在她身边，她可能当场就会晕过去了。 “刚才，我明明按得是1楼，电梯却自己上了14楼，14楼，好几年都没有亮过的楼层了，又是这样一个半夜，你说这不是有，有……”蒂娜倒地不敢说出“鬼”那个字。 “也许是电梯太久没有检修，出了点问题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赶快休息吧，明天还要正常上班呢。”说着端木谨站起身来就要走。 蒂娜急了：“你……你要走？刚刚讲了那个故事，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屋子里，你难道不能陪陪我吗？” “夜深了，家里人还在等我，对不起。”这次端木谨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蒂娜抖了一下，看了看家里的玻璃窗，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看样子到天亮还要有一段时间，忍不住又苦苦哀求。最后只能折中处理，端木谨又辛苦了一趟把蒂娜送到了他的朋友家。 第二天端木谨再上班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起4号电梯和14层来，他在这边也上班一个月了，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只不过这工资很快就被林绍峰和二姑娘网购用掉了，林绍峰还顺手给夜幽昙买了个礼物，嬉皮笑脸地对端木谨说就算端木谨给夜幽昙买的礼物，是个小小的吊坠，几百块钱，银子加石头的。 端木谨也没反对，最近对夜幽昙消息的打探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这让他的心情一直有些压抑。 但这一个月来他没有感觉出楼里有什么奇怪的，即便有点阴气那也是正常现象。在这个城市里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有太多的阴魂或者散魂存在，只不过他们大都是无害的，一直游荡在那里而已，渐渐地会变得无知无觉，随后消失不见了。端木谨还真没察觉出这栋大楼里哪里有那么强烈的鬼气。 年关越来越近，大恒律师事务所里的人也更加忙碌，经常出现全公司加班的情况，端木谨这个新进员工也在此列，经常加班到半夜，林绍峰总抱怨自己要无聊死了。 这天晚上，办公室的人还很多，端木谨也在专注地工作，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哗啦的声音，好像什么堆叠在一起的东西突然被碰到了一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楼板上。 上面，可是14楼啊，那个封闭了十一二年的14楼啊！ 办公室里的人抬起头来，再彼此看一眼，皆变了脸色。蒂娜也在，她吓得更是发起抖来，也许是跟端木谨说过这件事才不久，她下意识地看端木谨，却发现端木谨正看着楼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大家的工作都忙的差不多了，招呼着彼此下班。蒂娜碰碰端木谨说：“你不走吗？” 端木谨目不转睛地说：“你们先走吧，我还得过会儿——” 蒂娜见端木谨不走也想留在这，可刚刚那声巨响实在是让她害怕，只好无奈地跟着其他同事一起走了。 等到13层的同事们都离开了，端木谨才站了起来，向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里黑漆漆的，也许因为长久没有人走动，这里的声控灯都已经坏了，端木谨只好掏出手机照明。 从13层到14层不过十几级的台阶，端木谨的手机光芒只能照出几层楼梯来，其它的地方还是黑漆漆的，周边特别安静，只有端木谨轻微的呼吸声。 一直走到14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当端木谨转身看向14楼的楼梯间那个门的时候，发现那个门是虚掩着的，也就是说，有人把这个楼梯间的门给打开了。 第10章 端木谨就着微弱的光芒看下去，门把手的地方垂落着粗粗的锁链，锁链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上了厚厚的一层铁锈，如今这层铁锈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的指印，锁链上的锁也没钳断了，有人进去了。 大半夜的，谁会到这个传说闹鬼的14楼？ 而且，端木谨也没有感觉到特别不同寻常的阴气，这里的一切跟平时似乎都没有什么两样。 端木谨轻轻地推开门，入眼的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楼梯是在这栋大楼的其中一端，也就意味着门外面那条走廊是从这端到那端的，很长。 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一切寂静的都不怎么真实，只有黑暗，黑漆漆的黑暗不停地围拢了过来，看起来才是真实的夜晚。 端木谨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漆黑的走廊里，他尽量控制脚底下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缓慢地走了几步，鼻端就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在这个密闭了一段时间的空间了，除了日久而成的霉味，还有着一股烧东西的味道，这种味道应该是刚刚形成的，空气中似乎还散发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温度。 端木谨继续向前走，慢慢地看到了一点点亮光，亮光来自左手边的一个办公间里，那是一间装修的比较豪华的办公间，大大的玻璃门，虽然是关闭着的，却从里面透过了一点亮光。 端木谨小心地走到那个办公间的门前，从玻璃门向里面看去，渐渐地看清楚了那亮光是火光，里面有人黑乎乎的人影正蹲在办公间里面一个个的格子间走道中在烧着什么。地面上没有火盆，那人就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扔到大理石地面上，也不理会会不会点燃周边的木头桌椅。 端木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里面好像就这么一个人，这人在里面……烧纸？这是在祭奠谁吗？ 端木谨想起蒂娜说的那个故事，有人曾经在这层楼上看到了女鬼，第二天楼下就多了一具女尸，难道当时就是在这个办公间所在的地方吗？ 火光慢慢盛了起来，端木谨也看清楚了烧纸的那个人的样子，是个年轻的男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模样也算是眉清目秀了，只是神情木然，双眼无神，看上去好像戴了一个假面一样。 端木谨推门走了进去，故意放重了脚步，可那个人不知道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在烧纸，黄色的冥纸。 端木谨走过去看了一会儿，那个人一直木然地烧纸，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出现一样。最终还是端木谨打破了寂静：“为什么到这里来烧纸。” 端木谨连着问了好几遍，那个人才抬起头来，冷漠地扫了一眼端木谨，就把眼光看向了窗外面：“你又为什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看我烧纸？” 顺着那人的眼光，端木谨才发现写字楼的大玻璃窗早就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风从大洞里穿进来，却因为写字间隔断的阻挡，并没有吹到火焰。 “你在祭奠死在这里的亡灵？”端木谨继续问。 那人还是不回答，反而问：“你呢，你需要祭奠的那个人在哪？” 端木谨心头移动，这个问题，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就像触碰到了他心底最隐秘最痛苦的那道伤口一样。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个烧纸，一个看烧纸。 男人带了很多烧纸上来，还有冥币，一后面不知道几个零的冥币被他一捆一捆地扔到火焰里，火焰呼啦一下就变得更大了，灼烧到了旁边一个办公椅的椅面，塑料被烤焦的味道很快就散了开来，椅面上有个点海绵布什么的，很快就着起火来。、 端木谨飞快地冲过去将那把椅子举了起来，使劲一抠把椅子上的垫面抠了下来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跺着灭火，一边对那个男人说：“小心点！” “哼，”男人冷笑一声，“小心做什么，都要死了的人了，着火了不更好，干脆大家一起死好了！”说完，男人爆发出一阵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疯狂的笑声来。 “要死的人？” “是啊！”男人看着端木谨眉毛挑动了一下，这让他的脸看起来稍微有了点生气：“人都要死的，我，你，就算今天不死也许明天就死了。与其等待着不知道哪一天降临的死亡，不如现在干干脆脆地死去，你说，对不对？” “人是免不了一死，可是在死亡到来之前，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哼，说笑什么，做很多事情，做什么，能挽回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男人的语气加重，让端木谨内心的感觉更加不好起来，怎么总觉得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话里有话呢？ “你看，这么多钱，死了我就可以拥有它们，又有什么不好呢？！”在男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些冥币都差不多要被焚烧殆尽了，窜起来的火光映在男人的身上，这让那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好了，都结束了，该来的来了，该走的，也得走了！”男人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突然转身向破洞的窗口冲过去。 端木谨察觉到他的意图，一步迈过火堆向那个男人追过去，就在那个男人冲到窗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身体站在落地窗的地面边缘上，如同站在悬崖边上一样，竟然从容不迫地向着端木谨扭过头来。 就那么一瞬，端木谨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攫住了一样，竟然无法呼吸了。 那张扭回头来正对着他那张脸，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虚空，头颅上的五官都已经消失不见，或者说五官都被黑漆漆的虚空给吞没了。可在这一片漆黑当中，却有一只血红的眼睛缓缓地睁开，鲜红的瞳仁好像刚刚滴进去了血做的眼药水，都要融化成一滩鲜红的血液了。 但偏偏那只眼睛是那么清晰，瞳仁微微地转动着，透射着冰冷阴森和诡异的光芒，就像一条毒蛇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端木谨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个人已经向着14楼外的高空，一头扎了进去，跳了下去！ 第11章 血色眼睛 那一只黑色虚空中的血红色眼睛几乎让端木谨浑身颤抖，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纵身一扑向窗外跳去。 这是14楼，摔下去无疑会摔成肉饼，端木谨在一愣之后加快速度，手指向那个跳下去的男人的后心抓去，指尖几乎都要接触到那个男人的衣服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端木谨突然感觉后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想也不想全身用力向上一跳，竟然紧贴着破碎的玻璃窗的框架就跳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还算结实的窗框，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荡了出去，也就是这一荡，让身后推他的力量推了个空，端木谨之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就被从敞开的玻璃窗里冲了出去，并迅速加入了自由落体运动。 端木谨此时才稳住了身子，将双脚从楼外面荡了回来，双手用力一推窗框身子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烧纸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小，周边的空间迅速被黑暗包围，端木谨这次更加谨慎起来，他站立在窗框和墙壁的接洽处，身子抵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楼外面探头看去。 从14层看下去，路面的灯光非常微弱，周边的一切除了高大的楼体轮廓，其余的都被黑暗吞没了，刚刚落下去的两个人也看不见踪影。 端木谨只好放弃了从高楼上查探情况，他回身迈过已经熄灭的纸灰向外走去，就在他刚刚走出这个办公间的时候，本来一直被隔断挡风的纸灰却不知道被哪里来的风给卷了起来，纸灰在空中一圈一圈地打着旋，好像微型的龙卷风，突然一声啸声，纸灰全部冲向了窗户外面，很快就四散在风中再也没有了痕迹。 端木谨顺着楼梯走下去，从13楼坐电梯，正好碰上蒂娜站在电梯间里，大概看到端木谨是从楼梯间走出来的，她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猜想，脸色挺白的。 “你干嘛去了？”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蒂娜突然抢身站了进来。 端木谨没有回答。 蒂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指了指电梯顶端，低声说：“你不会是……上去了吧？刚才那声音……你胆子可真大。” 蒂娜还想再问点什么，端木谨自始至终也不说话，蒂娜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一楼，端木谨也不等蒂娜，急匆匆地就冲了出去。这栋写字楼是南北朝向，南边是大海，也是入户大厅。端木谨从主门走出去，仰头确定了一下14楼当时那个大体位置，那里是一个花坛，种满了四季常青的冬青、低矮的松树一类的东西，直接遮挡了视线。 端木谨冲进了花坛里。 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摔成肉饼的尸体，更没有两个人，似乎连足印都没有，地面上干干净净的。 怎么可能？ 端木谨亲眼看到有两个人前后跳了下来，其中一个端木谨还跟他接触过，是人，不是鬼，可人跳下来绝对不会毫无痕迹的。 端木谨满心疑惑地查看了半天，可花坛就这么大的地，一眼就能看个明白，哪里藏得下大活人。 端木谨有些失望地掉头离开，正碰上追过来的蒂娜。 “你干嘛？” 端木谨对蒂娜的追问毫不理会，自顾自地跟她擦肩而过，蒂娜撇撇嘴，心里很不爽，却对端木谨做的事情又非常好奇。她落在后面不甘心地又看了看花坛，好像有什么光亮一闪而过。 什么啊？ 蒂娜疑惑地走进花坛，在黑漆漆的花坛里什么也看不清，可那抹光芒还在，蒂娜转动了一下角度，就发现那抹光芒是从一棵圆球形冬青的树冠那里透出来的。蒂娜好奇地在冬青枝叶间扒拉了一会儿，就发现冬青的树冠里竟然有个东西，看那形状，好像是个花瓶。 花瓶？ 蒂娜将那个花瓶拿了起来，走出花坛到路灯底下看，花瓶的形状非常精致，线条优美，整个瓷面的色彩也很漂亮，边缘是一些灿若云霞的东西，中间黑漆漆的仿佛是虚空，但在这虚空里有一些鲜红色的花纹，这些花纹纠结在一起，仔细看上半天，那似乎是一个个眼睛的形状。 就在这个时候，花瓶中的一个鲜红的轮廓里，仿佛浮现出一个鲜红的瞳孔，似乎瓶子上的眼睛对着她眨了一下。 蒂娜的手一抖，差点把花瓶掉到地上，却因为那个眼神内心突然泛滥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来，好像手中的这个花瓶是一个奇异的稀世珍宝一样，她要把它据为己有，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蒂娜抱着花瓶急匆匆地走到大街上，伸手招了一辆午夜出租车，连下班的卡也没有打就扬长而去了。 而端木谨满心思的事，也没发现，蒂娜跟着他下去之后没有回到公司。 端木谨再次回到14楼，14楼电梯间的门重新被锁上了，也是一把旧锁，虽然端木谨看得出来锁被人动过，可又能怎么样呢？ 告诉别人有人跳楼了吗？ 人呢？ 还有那人脸上突然变成的黑暗的虚空，而虚空中鲜红的眼睛。 端木谨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也直接下楼回家了。 半夜正是林绍峰和二姑娘精神最活跃的时候，两个人，哦，是两个鬼在异灵缉查馆的大厅里跳着探戈，这是最近林绍峰教给二姑娘的。因为端木谨严令林绍峰离开异灵缉查馆，而林绍峰就有一个优点，对端木谨无限的信任，所以虽然腹诽，还是乖乖地待在异灵缉查馆里，实在无聊，还教会了二姑娘跳舞。 看到端木谨回来，两人正要打招呼，却见端木谨阴沉着脸色，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直接擦肩而过向客厅深处走去。 林绍峰现在也知道了，那里是端木谨的藏书室，可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端木谨直接开门进了藏书室，对林绍峰追问什么都是充耳不闻。 端木谨一头扎进藏书室，甚至都来不及打开藏书室的灯，他熟稔地穿梭在一个个的书架中间，一直快要走到藏书室的尽头了，他才用略带喘息的声音说：“红姨，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个眼睛了~” 红姨熟悉的叹息声响了起来。 第12章 久别重逢 临近年关，大恒律师事务所格外地忙，端木谨想要请几天假公司都不同意，端木谨想到自己还要调查14楼上的那两个人的事情，只好忍了下来，继续在公司上班。 只是蒂娜几天都没来了，人事给蒂娜打电话打不通，联系家人发现之前蒂娜留的电话是假的，公司考虑到年底就报了警。 警察来公司调查，端木谨竟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李磊和姚梦梦。 两人看到端木谨在这个公司上班都有些兴奋，尤其是姚梦梦，先是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双眼如同雷达一样警惕地在办公室里扫荡，一旦碰上一个女人就停顿一下，暗自比较一下相貌，这样一圈扫下来觉得自己虽然身材上有点差强人意，但样貌似乎在这里还算好的，遂心情大好，扑到端木谨身边。 端木谨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姚梦梦撇嘴，幽怨地说：“端木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李磊在后面捂着嘴笑，姚梦梦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怎么你们两个来查？” “唉，这种失踪人口案呢，本来是用不到我们两个这么又专业又漂亮的刑警出马的，可现在不是年底吗，鸡毛蒜皮的偷盗案件是层出不穷，上头就特别紧张，说年底要维持良好的秩序，所有的警察都被调动起来管这些鸡毛蒜皮了。”姚梦梦压低声音说道，在夸自己的时候还不忘了摇头晃脑，跟一只小狗一样。 端木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刑警的能力和漂亮有关系吗？ “端木，那就从你开始调查吧，你们那个同事蒂娜的事情。”说着，姚梦梦拖着端木谨就去了会议室，那是公司里给警察准备出来的问询室。 鉴于姚梦梦和端木谨是“久别重逢”，这问询的时间就长了一些，姚梦梦东扯西扯，根本都是跟蒂娜无关的事情，最后绕来绕去绕到了夜幽昙的身上。 “哎，那个美女，就是叫夜幽昙的那个，还在你那呢？” 提到这个，端木谨的神色有些黯然：“她回家了。” 姚梦梦一听，心里那个爽啊，可端木谨的神情又让她有些酸溜溜的，她安慰自己想：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不是近水楼台了，我不会输给她的。 在姚梦梦胡扯八扯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李磊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姚梦梦的胡扯，开始询问蒂娜的事情。 据李磊说，他们接到报案，蒂娜算是失踪几天了，他们去了她租住的房子，没有人回应，找到房东打开钥匙一看，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柜敞开着，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梳妆台的抽屉柜子也都是打开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抢劫现场。 李磊查了查现场，没有发现贵重物品和存折银行卡等东西，大概是被人翻走了。现场还有一截麻绳，看上去曾经绑过人。 那这么说的话，蒂娜难道是被人挟持了吗？ 警察联系了找到了蒂娜老家的电话，是她身份证籍贯上查的，打电话过去，老家的人说蒂娜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所以说蒂娜现在算是一个孤家寡人，除了朋友同事，大概谁都不认识她了。 蒂娜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是女明星，绑架她干什么？再说也没有谁收到劫匪勒索的电话啊！ 李磊觉得这个案子可能还有点意思，就积极地跟姚梦梦跑到大恒律师事务所来调查了，真没想到这里能碰到端木谨。 但端木谨平时跟蒂娜虽然座位离得不远，其实也没有什么交集，提供不出什么有力的信息来，连蒂娜平时跟谁多说了几句话都不知道。 姚梦梦白了李磊一眼说：“我们端木是世上少见的正人君子，见了那种女人都是目不斜视的，你问的他当然不知道了，你看看你那是个什么表情，你就这样的态度就不怕公民投诉你吗？”姚梦梦俨然一个管家婆。 李磊撇嘴，懒得跟她计较，跟女人有什么道理可讲，还你们端木，说的真够顺的！ 姚梦梦总算恋恋不舍的把端木谨放了出去，开始找别的同事问。别的同事有跟端木谨一个部门的凑上来打听：“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凶杀案吗？”问的那人既兴奋又害怕，双眼盯着端木谨露出期待来。 端木谨面无表情地摇头：“也许是蒂娜心情不好，到哪里躲了几天吧。” 那同事不再吭声，可转头就跟别人嘀咕起来了，端木谨隐隐约约地听到几个诸如“凶杀”、“尸体”、“感情纠纷”之类的，这想象力和编瞎话的能力这么强？看来律师就是这么做的吧！ 端木谨都有些汗颜。 因为大亨事务所的人很多，跟蒂娜认识的，走的比较近的人也不少，所以姚梦梦和李磊一直问到了下去，中午的时候公司要请他们吃饭他们没同意，而是跟端木谨在附近小店吃了一顿。 于是到了下午，更多的人想要找端木谨打听消息，可端木谨沉着的那张脸摆明了写着“生人勿近”，他们竟然谁也不敢上去问，只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概蒂娜的事情要多出好几个版本来了。 下午四点多钟，李磊和姚梦梦正要离开的时候，端木谨就见部门经理接了个电话，突然紧张了起来，甚至都来不及管李磊和姚梦梦，就指挥保洁迅速打扫办公空间，指挥大家分别收拾桌面，整理仪容等等，看那神情，又紧张又期待，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出现了？ 很快，新的焦点就出现了，大家不再讨论蒂娜的事情，而是改为兴致勃勃地讨论接下来要出场的大人物。 据说，是老板的公子突然想要到公司看看，还据说，老板的公子一直在国外留学，现在是刚刚回国，现在到公司看的意思，大概也是以后要到公司工作了。也就意味着大家很快要迎来一个新的领导。 但对于公司女同事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兴奋的，那就是老板的大公子还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这意味着未婚女青年全部都有机会，以后在一个公司里天天朝夕相处，****眉来眼去，还不得日久生情，成为老板娘，噢，不，是少老板娘。 那可就太美了。 第13章 像个尸体 因为大恒律师事务所的高度紧张，没有人再去管李磊和姚梦梦，姚梦梦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多待一会儿，跟端木谨套套近乎。 但作为公司的一员，端木谨也被指挥着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没空搭理姚梦梦。姚梦梦心里很不忿，谁敢让我们这么帅的端木谨干活啊，这是帅哥该干的吗？哼，也不知道这家老板是个什么人，千万别犯到我手里！ 在经理高声的催促之中，办公室所有人员终于收拾好了办公桌，整理好了仪容，女同事们都补了妆，一个个看着都比平时娇媚几分。 因为整层都是大恒律师事务所，除了端木谨他们缩在的大办公间，还有很多小办公间，是一些知名的律师，此时这些大律师们也出了各自的办公室汇聚到了大办公间里，跟部门经理一起站在门口的地方，看样子真是要迎接大人物了。 就在大家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经理突然精神抖擞地大喊了一声：“鼓掌，欢迎小老板大驾光临！” 同事们被这声吼一下子给惊醒了，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地鼓掌。 门口果真出现了一个人影，但因为被几个大律师给挡住了，还看不清楚，但看身形还不错，应该不是…… “应该不是猪头吧……”有个女同事低声自言自语。 门口几句寒暄，声音听起来也比较年轻，等到前面几个大人物恭维结束了，少东家才向办公室里面走来，站立的同事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腰杆，有几个女同事飞快地瞟了一眼，然后用自认为最美的含羞带怯的姿态垂下了头。 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得体的银灰色西服，看上去打扮的有些过于潮了，不太稳重。而且竟然是个光头，没有头发，头皮铮明瓦亮不知道是剃的好，还是说本来就是秃头。幸好样子不难看，但也绝不是英俊得多了不起的，姚梦梦看到这少东家的脸的第一时间就想：真么丑还好意思穿银色西装？以为自己是牛郎吗？反正她也不是这里的员工，不会跟这个所谓的少东家有任何的交集。 少东家笑容满面地看过来，跟办公室的人来了一场眼神的交流，被他看到的人都激动地停止腰杆，脸上的表现欲很强，似乎在说：首长好！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端木谨站立的比较靠里，会议室也在大办公间里面，所以少东家的眼神还没扫射过来，姚梦梦又仔细看了两眼“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跟之前死的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像？难道死的那个是他老爸？” 姚梦梦问端木谨：“你们老板死了没有？” 这问题过于生猛，端木谨又是刚来，再加上如今是好好员工的形象，不好低头，就压低声音说：“不知道，我刚来。” “天下有这么像的人吗？只不过那个人比他年纪要大一些，大不少，两个人还真可能是父子呢，不然就是亲戚。” 端木谨也不知道姚梦梦在念叨什么，没再回声。 这时候，那象征着鼓励和审视的眼神才移动到端木谨面前，却看到了角落里站立的穿着警服的姚梦梦和李磊，有些惊讶，问部门经理：“这是怎么了？咱们公司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部门经理有些尴尬，光顾着迎接太子爷了，竟然把这俩警察给忘了，只好干笑着回答：“王总，实在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咱们公司不是有一位女员工接连几天没有上班，人也找不到，我们就报了警。这不警察同志刚刚过来了解情况吗。” “是吗？”少东家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严肃：“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找到那个员工，咱们公司是要负责员工的人身安全的。” “是，是。”部门经理连连点头，然后对所有站立的同事说：“看看咱们的王总，第一天来心里就都是我们的员工，大家给王总一点掌声！” 同事们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当然女同事鼓掌比较卖力一些，毕竟少东家虽然眼睛小点，家里钱多啊，是少东家啊。男同事就没有那么大热情了，可能才25岁的领导以后就要压在他们头上了，公司里的女人还有可能都是他的了，这让男同事们怎么能提的起兴趣来？ “我们走了。”姚梦梦觉得自己就不愿意看这些作秀的场面，低声说了一句就向外走去，少东家微笑地跟警察同志们打招呼，可警察同志们根本就不搭理。 部门经理愤愤地冲着“警察同志们”的背后啐了一口。 少东家开始跟每个人握手，听取他们的自我介绍，等到端木谨这里的时候，端木谨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从刚才姚梦梦说了那样一句话之后，端木谨就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人有点不对劲。当他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端木谨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可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端木谨也不是想的很清楚。 这人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但可能抹了粉，谁也没有规定男人不能抹粉不是。 身上的香气太过浓烈，浓烈的都要熏死苍蝇蚊子的感觉，但也可能是他的个人嗜好。 眼神很苍老，尤其是当他转动眼珠定定地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将眼神对准你后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宣泄着自己之于人生的麻木和死亡的近在咫尺一样。 握手，那人的手也很凉，僵硬，就好像在跟一具尸体握手。 虽然很奇怪，但眼前这个人又确实看上去跟常人没有什么两样，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这时候，少东家跟最里面的同事也都握手笑谈，扭头看到蒂娜桌子上的相框说：“这位……” 部门经理连忙解释：“就是这个女员工，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手机也打不通。” 少东家点点头说：“不用找了。” “什么？”部门经理有些没明白过来。 “蒂娜，是吗？不用找了，她在我那里。” “什么？”部门经理确认自己有点晕了，失踪的女员工在第一次见面的少东家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可少东家下面一句话让部门经理更晕了，大家都有点晕，搞不清楚状况。 少东家说的是：“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第14章 半夜偶遇 蒂娜成了大恒律师事务所的热门人物，但这一切跟端木瑾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想的还是14楼的那两个人的消失问题。 能够在端木瑾面前耍花样，不是比端木瑾强的多，就是怨气深到已经能够震慑鬼神了，但，似乎不应该啊。 端木瑾开始打听这栋楼里面的所有的事情，跟周边的居民，跟老保安，跟附近开小商店的人，最终打探出来大概能有点用的结果就那么一条。 有个老人说这个地方原来有个坟地，曾经有些坟头立在这里，后来日久天长，先是政府修公路，接着是这边建高楼大厦，坟头都被平了，据说那几年还有挖地基挖出人骨头的时候，不过大家都比较忌讳这个，没有人说罢了。 但端木瑾对这个也持有怀疑态度，就算这里曾经有个坟地，是这个坟地的老鬼在捣鬼，可这几年就一个女人跳楼加电梯维修工和他老婆三个人三条人命，应该不是凶鬼作祟，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端木瑾想不明白。 端木瑾开始越来越多的在夜晚出去游荡，年底了，天也挺冷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结果端木瑾碰上了老熟人张国强。 两人见面，还挺惊讶的，张国强找了个小店请端木瑾喝一杯。 喝着酒，张国强说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底了，犯罪分子为了备年货，所以特别猖狂，最近报失踪的案件明显上升，很多人没有预兆就失联了，而且现在更加猖狂了，竟然开始偷是尸体了。 就市里的几家医院太平间都有尸体丢失，连着丢了七八具尸体，尸体的家属在医院里闹，到公安机关闹，那简直就是不让人过年的节奏。 张国强喝了一口烧酒说：“端木啊，本来不想麻烦你了，没想到这半夜都能让我们碰到，那你可得帮我分析分析了。呵呵。”张国强干笑了几声。 面对端木瑾，张国强也有些愧疚，毕竟让端木瑾协助办案可都是免费的，局里的经费紧张，给的少了拿不出手，给的多了没有那条件，干脆就不给了。但张国强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所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端木瑾倒没觉得，就对张国强说：“张队客气了，您说，我听着，至于我分析能不能用上，回头再说。” “能啊，绝对能啊。端木，不是老哥哥说你，就你这人才这头脑，我要是说的算就让你直接到我们队里来了，我听李磊他们说你不是在上班吗，上班还不如当警察呢，也能挣份工资，虽然，没有你们律师挣得多。” “没什么，我也是想多接触接触社会。张队您说吧。” “就是……哎，端木，你半夜出来是什么事，先说你的事，但凡有老哥哥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这边没什么，就是夜里睡不着，张队您说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张国强又喝了一杯酒，跟端木瑾说道：“这尸体丢失案吧，我觉得还是有点邪门的。最先丢失尸体的医院是云海市云海医院，也算是三级甲等医院，差不多是咱云海市最好的医院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后来有家属来领尸体的时候，医院才发现尸体不见了。丢失的尸体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二十多岁，长得还挺漂亮，据说是因为感情问题被人捅了几刀子，结果刀子扎破了内脏，没抢救回来，年纪轻轻地就去了。那个案子在我们下面的分局里是立案的，我没有经手，不知道具体的感情纠葛是什么，就知道那个男人潜逃了，现在还在通缉中。本来这家女孩的家属决定等着凶手归案后再给女孩火葬的，所以一直在停尸间，可惜的是那个杀人的男人非常狡猾，不知道躲避到那里去了，竟然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家属失望了，就到医院领尸体想先让孩子入土为安，就在领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见了。家属闹了好一场，医院也赔了不少钱，这事影响还挺不好的。后来医院就更换了保安，把停尸间加了好几层门的锁，算是严密看守吧。可是没想到，几天后，再一次发现了丢尸体的事情。第二次丢失的尸体是一具男尸，也是年轻男人，也就二十岁吧，跟人打架斗殴被误杀的，也是个倒霉蛋。只可惜这个倒霉蛋的尸体放在停尸间里不超过24个小时就不翼而飞了。真是不翼而飞，地下室的门是被人强行破开的，门上的锁都被撞坏了，但摄像头什么都没记录下来，那个时间段就是一片黑乎乎的雪花，好像被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干扰了一样。医院又是赔钱了事，也没有报警，怕把病人都吓跑了。只是进一步加大停尸间的安保管理，甚至单独在地下配了保安岗。在那以后，果真消停了一段时间，同期是别的医院少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年轻人，新死的年轻人，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共性，我觉得这些尸体的样子长得还都不错，也就是说那个偷尸体的就偷长得好的年轻人的尸体，那些老人的尸体即便停满了停尸间，也没有被动过。有医院报警之后，云海医院丢失尸体的事也慢慢被暴了出来，经过我们的勘察，决定并案处理。但有一个问题让人想不明白，一个就是摄像头的问题，似乎总是在尸体丢失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坏掉了，另一个，根据我们痕迹检验的同事说，那些停尸间还有走廊的门是被外力大力破坏了，但这破坏力都来自于门里面，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偷尸体的人提前藏进了停尸间，等着夜深人静从里面偷尸体，那就是那尸体自己诈尸自己跳起来开的门。如果是偷尸体的人，肯定是能多小心就多小心，他应该不会用大力去敲砸门，毕竟发出很大的声音很容易让他处在一个被发现的被动境地，难道，是诈尸？”张国强看了端木瑾一眼：“你可一定得帮我分析分析，这要真是诈尸，我们就得转移部门了。” 第15章 尸体失踪 听到这里，端木瑾也是集中起精神来，偷尸体，尸体自己诈尸走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大规模的诈尸的，有个别尸体死后灵魂还没有离体，怨气深重，一旦有活人气或者猫的气给惊动了，就可能诈尸，但诈尸可不分年轻不年轻，漂亮不漂亮。 “现场的足迹勘察过了吗？” “当然了，”张国强一拍大腿，“所以我们更加怀疑是尸体诈尸了，现场足印的数量跟丢失尸体的数量有关，一具尸体就是一种足印，两具尸体就是两种足印，如果说都是一种足印我们还能解释是偷尸体的人背着尸体，这中跟尸体数量对应的足印可就有得瞧了，而且那足印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跟丢失尸体的家属核对他们家人的脚印号，还非常吻合，你说，这不是尸体自己走的怎么解释？” 端木瑾点点头，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没有指向，那就说明很可能是什么人把尸体给唤醒了，然后，尸体自己离开了，只是要这些尸体干什么？ “对了，还有，”张国强又想起了一条：“其中一个医院丢失尸体的时候还在尸床上留下了半个掌印，应该也是死者的。” “我差不多也要放假了，你可以安排一下，我去看看，尸体不会无缘无故的苏醒的，这些丢失的尸体是否死得非常凄惨？” “年纪轻轻的，基本都是非正常死亡，至于凄惨……也算是凄惨吧，第一个丢失的那个姑娘是被捅了好几刀，死前也算是挺痛苦的，剩下的几个有车祸的，有自杀的，应该死得都不怎么好受吧。” “有没有可能是盗卖死尸器官的？刚死的人器官不是还可以卖吗？” “我们一开始也怀疑这个，还排查了所有医院里的人员，包括保安，可基本上都没发现什么疑点，我也想要守株待兔，可万一，万一真的是尸体自己爬起来一路哐当哐当地撞烂了铁门冲出去呢，那我们的人岂不是……诈尸这事，我们不在行啊……”说完，张国强眼巴巴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笑了一下：“张队，你制定计划吧，守株待兔的事算我一份。” “那，哈哈，可太感谢了，老哥哥我就不推辞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张国强达成所愿，很高兴。 “这些尸体，都是完好无损吗，基本上保持完好无损？”端木瑾想起什么来问道。 张国强点点头：“差不多，虽然身上被通几个口子，大体上还是挺正常的，算是保存完好。怎么，尸体好坏程度有讲头吗？” 端木瑾摇摇头：“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到，年轻人，样貌也算是好，尸体保存的还相对完整，如果有那么一个势力或者一个东西要这些尸体是为了干什么？这些尸体的这些特性应该是比较有用的，用尸体来做什么呢？” “这，老哥哥我是猜不到了，如果是变态杀手，我还能找我们犯罪心理学的专家给分析分析，这变态鬼怪，谁敢分析啊！” “那，回头去看看吧。” 两人不再聊案件，随便喝喝酒，闲谈一下，还挺融洽的。可惜的是这种融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张国强掏出手机一看，皱了皱眉头。 “什么？什么地方，居安小区，好，我马上到！”张国强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说：“这大半夜的也有案子，我得去现场看一看。” 端木瑾放下筷子说：“我也没什么事，如果不是什么保密案件可以跟你走一趟。” “好啊！跟谁保密也不跟你保密，来吧，路上我跟你说说这事。” 因为是巡逻，是张国强自己开车，还带着两个小警察，小警察曾经在局里都见过端木瑾，但没说过话，见端木瑾上车还挺激动的，纷纷表示曾经听到过端木瑾的英勇事迹，据说还救了他们的警花姚梦梦。 后面警花姚梦梦想要以身相许他们没说出来，背地里的小道消息，怕当事人不高兴，再说，领导开车呢。 “两个小兔崽子，平时也不见你们这么殷勤对我。”张国强笑骂了一句开始说刚刚接到电话的内容：“你们说这是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今天晚上的报案人是谁你们猜，你们肯定猜不到。” 到居安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孙国强还玩起猜猜猜游戏了。两个小警察倒是积极响应，可说了几个都不对，最后张国强意味深长地宣布答案：“你们特么的谁也想不到，我也想不到，今天晚上报案的是个贼，入室偷窃的贼！” “啊，一个贼报案，这是发挥高风亮节的风格了？那贼呢，头儿？”一个小警察接话到。 “你别说，还真发扬风格，那贼也没跑，就在现场，刚才咱们的人说进去一看这家伙瘫倒在那家屋子里了，真特么的怂，平时走街串巷偷东西抢劫是把好手，看到尸体就吓成那个熊样，连走路都不能走了。” “现场发现尸体了？命案？”端木瑾问。 “尸体是发现了，至于是不是命案，还得去看看，据报案人说那尸体看上去不大像新鲜的，好像已经变异了，家里也没有人，屋子里也没有暖气，很冷清，不知道那具尸体在那里多久了。” “只是一具尸体，难道是……” “是啊，我也怀疑，是不是丢失的尸体，这尸体出现在活人住的居民楼，这就有点问题了，我已经通知李磊将所有丢失尸体的资料整理一下，一会儿对照看看是不是丢失的尸体，如果是……那还算是好事，说不定两个案子就同时破了。” “现场的尸体很可怕吗？那个贼为什么吓得宁愿报警？” “胆子小呗！”小警察接口：“别说普通人，就是我刚当警察的时候看到尸体也害怕呢！” “害怕到连路都走不了？” “那倒没有。” “丢失尸体的那家是几楼？” “23楼，高楼层，如果我没猜错，也许这个小偷是从楼顶上下来，进屋行窃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他吓得竟然报警，而不是从正门跑出去……” 很快，车子就到了居安小区。 第16章 诡异笑容 等张国强、端木瑾登上23楼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片区民警给封锁起来了，报警人也就是那个小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瑟瑟发抖。 “这怎么回事？”张国强例行询问。 民警指指小偷说：“就这家伙，也算是个惯犯了，因为偷东西被逮过好几次，我们所里都逛熟了，死性不改，这下子好，半夜偷东西碰上人尸，也是倒霉，吓坏了，从我们过来之后就没说话，一直缩在那里，至于那个尸体……”民警沉吟了一下说：“还真特么地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的时候无端端的心里发毛，不过那小子报警的时候曾经说了句‘死人动了’，当我们来了那家伙一直也没动……” 民警絮叨的过程中，张国强和端木瑾已经掀开警戒线走了进去，民警将他们引到了尸体存放的地方。 乍一看，张国强也吃了已经，好像，那人不是一具尸体，而是活着一样。 尸体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的，跟客厅之间隔了一段屏风，尸体背靠着屏风，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羊绒毛衣，平头，右手拿着一个深蓝色的杯子，好像正要喝点什么解解渴。 尸体的左手放在桌面上，左手上手腕处擦着一根细小的塑料管，塑料管接近那个深蓝色的杯子，好像左手腕的液体就是他要喝的东西。 尸体的眼睛是圆睁着的，脸上布满了尸斑，这让本来算是英俊的脸看上去狰狞无比，偏偏就在这狰狞无比当中，黑褐色枯萎的嘴唇唇角是微微翘起来的，好像这具在冷漠而诡异的笑。 整张脸上的表情，特别的栩栩如生，这让人觉得好像这不是一个死人，或者，死人复活了。 “现场检查过了吗？”张国强问民警。 民警嘿嘿笑了几声说：“张队，我们也就是处理点家长里短民事纠纷的，这尸体这事吗……我们怕破坏了证据，没敢动。” 张国强笑骂了一句，对跟着自己来的小民警说：“人都到齐了吗？开始干活了！” 很快，市局的痕迹鉴定专家、刑侦专家等纷纷抵达，对现场进行了初步的勘验。张磊也带着一堆资料过来，现场比对照片，争取第一时间确定尸体的身份。 初步检验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尸体右手里的那个杯子不是深蓝色的被子，而是里面有着凝固的血迹，血迹需要回实验室分析血型、dna等，尸体左手上的塑料管是用大力插进去的，不知道是谁插上的，上面的指纹也需要回去检验。 而尸体坐的凳子也非常有意思，是一把铁做的椅子，而且整个厨房的地面都铺了厚厚的铁板，铁板上的椅子是用焊在上面的，尸体下半身被锁链一圈一圈地缠绕着，锁链密度很大，这也就意味着这具尸体想要自己从椅子上挣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概死亡时间和死因呢？” “这个……”法医沉吟了一下说：“这也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这具尸体应该早就死了，按理说不经过冷藏肯定是已经腐烂了，但看目前的样子，有些特征又是后来出现的，就像一具尸体又死了一次一样，身上有截然不同的特征。至于死因，应该是胸口、肋骨处的刀伤，刀伤有10厘米长，纵横三道伤口，但身上的衣服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证明有人在他死后给他换了衣服，很可能是他的家人，至于血型什么的，还得后续化验。” 痕迹专家的收获就比较大了，七八十平方的小房子里，遍布着足印，有报案小偷的新鲜足印，卧室和厨房等地方更多的是一种足印，看足印的大小应该是女人的足印，只是还有一种足印，似乎是尸体的，难道尸体活着的时候曾经生活在这个屋子里？他是在这个屋子里被杀死的？ 可现场的血迹反映实验并没有验证这个猜想，现场没有陈旧的血迹。 指纹提取的数量也非常巨大，厨房的刀具把手上贡献了大量的指纹，初步估计也是来自同一个人，女人。 也就是说这个屋子里曾经有女人生活过。 卧室柜子里一堆一堆的女人衣服和化妆品也验证了这一点，但卧室里好像好几天没有人住过了一样，家具上都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柜子里的衣服没有人动过，看那个女人又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似乎是突然失踪的感觉。 “我擦！找到了！”正在比对资料的李磊突然大喊一声，冲着张国强挥舞着手中的资料说：“张队，我找到了，这尸体就是之前云海市医院丢失的那具打架斗殴而死的小混混，小混混的家人狮子大开口跟医院要了不少钱，没想到这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张国强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下，看脸这尸体确实是那个小混混，而在尸体被丢案中，曾经对小混混的家人都问询过，他们家人的住址并不在这个地方，如果说这具尸体是被屋主偷回来的，屋主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会把这具尸体绑在铁坐的椅子上，难道真是诈尸？ “那家伙怎么样？准备准备问话。”张国强指指沙发上的小偷。 “这种人按理说非常皮实，没事，不说就把他扔在这儿和尸体面对面！”李磊坏笑着就揪小偷的衣领子。 小偷这才如梦方醒一般，哀嚎道：“警察同志，我坦白，我坦白，坦白从宽啊，不是我报案，你们能知道这里有尸体啊，我也算检举有功了，可刚才，真特么的把我吓坏了。”小偷摸了摸身上，对李磊伸出手来说：“警察同志，给根烟吧！” 张国强递给小偷一支烟，对小偷说：“来，到卧室里，好好说说，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小偷连忙摇头：“我可不敢进去了，谁知道那尸体会不会再活过来，我还是到门口外面走廊里说吧。” “也行，但我警告你小子，别想着跑，要知道你的祖宗八辈都被我们的人掌握了，跑了也揪到你老窝去！” “不敢，不敢，警察同志，我申请这件事结束之前把我抓进去吧，我害怕……”小偷这才有了点正常人的意思，跟着张国强向外走去，端木瑾也跟着走了出去。 什么事能吓得一个小偷自己报案呢？ 第17章 黑色雾气 小偷名叫张海，因为在扒窃界小有名气人送外号张快手，但张快手也有马失蹄的时候，经常进出派出所。 如今临近年关，很多人都大包小包地准备年货，张快手也眼红肚子馋，不再满足于挤公交车偷钱包这种低收入扒窃方式，因为现在的人都学精了，钱包里放卡不放钱，往往千辛万苦偷一个钱包里面不到100块，卡偷到手也没有用，没密码，刷卡容易被盯上。所以张快手就开始寻思着入室偷窃。 快过年了，很多人都开始回老家过年，市立的住处就是空空如也，也是小偷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张快手盯了这家有几天了，因为这家晚上连着好几天的时间都不亮灯，半夜也是如此，楼层又高，对于技术型人才张快手来说，正好从高楼层顺着绳子爬下来破窗而入。 为了验证是不是有人，张快手还闯入单元门到这个楼层晃荡了几圈，有人出来他就假装是送快递的。 对门邻居告诉他，好几天没有看到这家那个女主人了。 女主人，也就是这里就算有人也是只有一个女人，就算半夜睡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多层福利呢，于是张快手就准备了准备入室偷窃。 张快手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客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觉得客厅里挺阴冷的，而且掺杂着一种怪味，让人不怎么舒服。 张快手开着客厅的窗，先用小手电在客厅里翻找，声音特别小，但客厅里一般不会放要紧的财务的，张快手翻完了没有发现什么他想要的值钱的东西。 那就可能是在卧室了。 张快手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结果发现两个卧室都开着门，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张快手大喜，没有人的地方正好可以大展身手，想找到什么时候就找到什么时候，哪怕洗个澡睡个觉都没有关系。 就在他打算进卧室找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声音，好像是铁器撞击的声音，个楞、个楞的，听起来就在这个屋子里。 张快手做贼心虚以为主人家在，吓得就要豕突狼奔，可他从卧室转向客厅的时候，猛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客厅的里端，也就是餐厅的地方，那人影端坐在那里，好像在轻微地动着。 但是除了铁器相撞的声音，那个人影并没有出声呼喝，这让张快手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人走了之后放了个假人就跟田地里的稻草人一个道理，想要把我这种做贼心虚的人吓走？ 张快手停了一会儿，那人影还是没有说话，张快手胆子大了起来，骂道：“特么的，现在的人越来越狡猾了，我偷个东西容易吗我！“ 他不打算理会那个人影，想要继续到卧室翻找，可那铁器相撞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让张快手心生疑窦，怎么回事，假人还有机关？ 张快手下定决定调整手电筒把光芒对准了那个人影，探头一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那张脸黑漆漆的，上面布满了暗褐色的斑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正愣愣地看着他，根本就不是个假人，是个真人！ 张快手下意识想跑，发现那人被手电筒的光芒直射还睁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好像那眼神在动一样。 但身体却不动了，铁器的声音也消失了，张快手有些疑惑，慢慢地照了照，那个人坐在那里，很奇怪的样子，身上的皮肤都是黄褐色的，手上也有些暗褐色的斑点，看上去就跟一些老的不行的人的老年斑一样。 张快手缓慢地走了过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人更本就不眨眼睛，什么人能这么长时间不眨眼睛，难道，是…… 张快手想到一种可能吓坏了，他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头伸到那个人的鼻子下面，没气，真的没有气，这是个死人？！ 还有那些斑点，难道是尸斑？ 妈呀，张快手差点喊出来，自己怎么着么倒霉进了命案现场？赶快跑，赶快跑。 作为一个惯犯，张快手是有手套和脚套的，只不过刚才为了试试有气没气手套脱下了一只，他踉跄着后退手套掉到了地上也顾不得了，就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形容不出的声音突然从他刚刚确认过的那个死人那里传了出来。 好像一只猛兽被按住了嘴巴发出的嘶吼声，又好像嗓子受损的尖叫，张快手下意识地举起手电筒看过去，就见手电筒光芒笼罩下，那张死气沉沉的死人脸对着张快手的方向正狰狞地张大了嘴巴，嘴巴里黑洞洞的，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有什么东西从那死人的嘴巴里钻了出来，黑漆漆的一片，就跟烧锅炉出来的黑漆漆的烟雾一样。 那团烟雾很大，看上去似乎有形状，烟雾扭曲着从死人的嘴里挣扎出来，铺开能有半个床铺大，那黑色的烟雾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骷髅头的形状，大张着嘴巴向张快手扑了过来！ “哎呦妈呀，救命啊——“张快手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扭头就跑，偏偏手脚发软使不上劲，跑到窗前拽了拽绳子根本就使不上劲，别提爬上去了，只好扭头向客厅大门跑去。 这时候，一股腐臭的气息就冲到了他的身后，双脚被什么东西一绊，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面扑去，直接扑到了门边的墙上，这一下把客厅的灯给扑亮了，身子也被后面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给卷的向客厅深处拖去。 “救命啊——救命啊——“张快手大声喊叫起来，期望有邻居家能够听到出来给他报警，可惜救命这几个字最是让人避之不及的，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黑漆漆的雾气一会幻化成骷髅一会幻化成黑蛇，向他的嘴巴钻过来。张快手突然就聪明了，这东西才死人嘴里钻出来的，说不定想要从我的嘴里钻进去，我可死活不能张嘴。 张快手不知道怎么划拉着就把之前那个手套也纂手里了，他用手套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不让黑雾钻进来，黑色的雾气使劲缠绕着他的胳膊向外拉扯着，半空中那形状就更吓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张着血盆大口向张快手咬过来！ 第18章 救命的尿 这样下去迟早得死，张快手绝望极了，特别后悔自己半夜翻窗偷东西，可一切都已经完了，自己的两只手已经被拉动得渐渐离开嘴巴了。 怎么办，怎么办！ 张快手可不想死，可如今这关头神仙也救不了他，因为恐惧，膀胱收缩，他给吓尿了。可没想到这尿救了他一命，当那热噪的尿臊味传出来的时候，那团黑雾突然从他身上窜了起来，浮在了半空中，就跟一朵阴云一样，又好像是在死死地盯着张快手。 张快手有点懵，接着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尿起了作用，这下子更是使劲向外尿起来，把肚子里的存货都放了出来，可那黑东西虽然没有扑上来也没有走的意思，没办法，张快手只好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掏出来报警，幸好手机没有被尿给淹了。 说到这里，张快手狠狠地吸了口烟说：“幸好110还来的比较快，人气一多，那东西就跑没影了，妈的，差点死了，亏了老子对女人没兴趣还是童子尿，不然今晚上就交代这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闻到一个尿臊味，张国强赶快吸了几口烟问：“那后来那团黑雾呢？” “跑了，从窗口跑了，我算是劫后余生，可真是吓死我了，差点就交代这里了，警察同志，你们真是救苦救难地好同志啊！”说着，张快手就要上来跟张国强握手，张国强连忙摆手：“你入室偷窃的事也不可能算了，好好想想还要交代什么吧！” 张国强心想说不定一手的尿呢，就算童子尿我也不稀罕。 折腾了半天，天也快亮了，对面的邻居亮起了灯，警察就趁机上门问了一下，据邻居说这里确实住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看样子挺有气质的，应该是个知识分子，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怪声传出来，还看到那个女人向家里买肉，一大块一大块的，样子挺憔悴的，那几天闹得最凶，声音最大，可邻居家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也没敲门问怎么回事。 据邻居回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看来接下来要重点查找那个女人了，好在现场的证据充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尸体丢失案也算是有了眉目，张国强心情舒畅了点，对端木瑾说：“你小子是不是能给我带来好运，刚跟你说了这事，这线索就来了。” 端木瑾笑了笑说：“张队，这事也让我参与吧，如果那个小偷说的是真的，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尸体丢失案了。” 张国强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啊，端木，我也不敢托大，万一……我们可对付不了那玩意儿！但也有可能会移交给相关部门，对了，之前的案子的资料已经移交过去了，据说那部门还要找你谈话，你有个思想准备啊。” “好。” 两人分开，各自奔忙，张国强回去查女主人的线索，端木瑾去上班。端木瑾发现蒂娜还没有来上班，看来这个少奶奶的位置很舒服。 很快张国强就来电话了，那个女主人查出来了，郝玲玲，是一个人事经理，但已经离开了云海市，经过追查，发现她跑回了自己的老家，通过两地警方的配合，已经把她押送回云海市了。 但当地警方说郝玲玲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怕光，怕见人，总觉得大家都在害她，有些歇斯底里。 被子里的血迹经化验是b型血，跟郝玲玲的血型吻合，如果不出意外，是郝玲玲的血。 另外就是另一个部门的人到市局来了，张国强问端木瑾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一下，另外，这件案子可能就要那个部门跟进了，如果端木瑾想要继续跟进，也需要跟另一个部门的代表搞好关系。 端木瑾答应到市局走一趟。 很快大恒律师事务所的年终聚会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在谈论能抽到什么奖，端木瑾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听说少东家和蒂娜会亮相抽奖，端木瑾决定去看看。 年终酒会定在沿海的一家酒店里，跟公司写字楼离着很近，包了一个大厅，要求员工都穿晚礼服、西装，是冷餐红酒会的感觉，现场有抽奖，还有年度优秀员工的颁奖什么的。 端木瑾的西装还是当年毕业的时候林绍峰送给他的，林绍峰看着他多年未变的身材，那个嫉妒啊。 林绍峰强烈要求去参加酒会，让端木瑾帮他显形，端木瑾想了想最近确实有些枯燥，对林绍峰这种人来说能够忍受是非常不简单的，与其他忍不住出去乱逛，不小心被人给收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 于是端木瑾带着林绍峰去了，林绍峰打扮的跟午夜牛郎一样，跟端木瑾出现在会场，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大恒律师事务所那些被冷落的女员工纷纷猜测，端木瑾其实是个gay，今天带来这个人就是端木瑾的相好。 可惜了！ 女员工们对酒消愁，两个这么帅的男人竟然不喜欢女人。 结果林绍峰的表现让她们大跌眼镜，这家伙入了会场之后就开始围着年轻女性打转转，油嘴滑舌、甜言蜜语，把那些漂亮的律师助理哄的开怀大笑，端木瑾的眼光一直盯着林绍峰，警告他，少惹事。 音乐响起，林绍峰揽着一个身材高挑穿开叉裙的女人跳舞，手摸到女人的大腿上，色迷迷地说：“美女，交个朋友吧，我是指以后都是朋友的那种……” 美女咯咯一笑说：“如果你能说服端木瑾跟了我，我就跟你交个朋友，多久都可以”说着，还飞了一个媚眼。 林绍峰一下子泄气了，端木瑾，端木瑾，怎么所有女人说的都是端木瑾，夜幽昙啊夜幽昙，你赶快回来看住这个家伙吧，不然这个家伙就把我的女人都抢没了。 第一支舞结束之后，主持人宣布少东家携女伴即将登场，将为大家抽取今晚上的三等奖，笔记本电脑，现场一片欢呼。 端木瑾砰砰林绍峰用眼神说：下面！ 林绍峰不耐烦地抖抖肩，那神情分明是：知道了，知道了，真烦死了，跟个大妈一样！ 林绍峰撇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帅~ 第19章 哄骗蒂娜 主角登场，现场气氛迅速升温到高潮。 风度翩翩的少东家挽着打扮的时尚妩媚的蒂娜施施然走进了会场，大恒律师事务所的所有员工自动地列成两排，鼓掌欢呼。 在这掌声中，蒂娜挺直腰杆，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的眼神缓慢地扫过全场，在端木瑾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心道：这下子，你后悔了吧，可惜，已经晚了。 端木瑾并不知道蒂娜此时复杂的内心活动，他碰了碰林绍峰低声说：“就是她。” “名字？”林绍峰懒洋洋的问，一看这个女人就是爱慕虚荣的人，这种女人对林绍峰来说是最没有挑战力的，绝对三五分钟搞定。 “蒂娜。” “英文名？” “嗯。” “有没有什么爱好之类的？” “……不知道。” “……算了。” 少东家携着新上任的女朋友登上了舞台，发表了冗长而虚假的演说词，大体意思就是代替自己的父亲感谢大恒律师事务所的全体员工，今年度过了漂亮的一年，明年必定会更好云云，听得林绍峰昏昏欲睡。 而蒂娜自始至终都站在少东家的旁边，不时优雅的微笑，完全是一个上流阶层少妇的感觉，这让下面很多女员工都红了眼睛。 好不容易等到少东家讲完了话，进行第一轮抽奖，抽奖人是蒂娜，蒂娜在一片喝彩声中抽出了当场的三个三等奖，三台笔记本电脑。 当蒂娜一个个念号码名字的时候，竟然有一个是端木瑾，端木瑾碰了碰林绍峰说：“你上去！” 林绍峰撇嘴，毫不在意地走上领奖台，蒂娜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很奇怪，林绍峰已经优雅地鞠躬，向对待英国的贵族一样优雅出声：“美丽的小姐，感谢您如玉的双手，让端木瑾获此好运，我是端木瑾的表哥，端木临风，代替他上来领奖，也为了更加近距离的欣赏美丽的小姐，您就像天上的圆月，光芒四射，动人心弦……”林绍峰夸张地表演着，可以算是声情并茂了，这家伙在大学的时候唯一成绩好的就是话剧这门课，当时也凭借着话剧哄骗了不少女主角女配角。 蒂娜先是惊愕，却慢慢被林绍峰逗笑了，年轻漂亮的姑娘哪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的。 颁奖仪式结束，林绍峰对着蒂娜伸出了手：“美丽的小姐，我，端木临风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跟您共舞一曲？”林绍峰觉得自己顺嘴胡诌出来的名字简直太完美了，不仅完美地镶嵌了他自己的名字林绍峰，还将他玉树临风的英俊本质描绘的淋漓尽致，真特么的完美！ 蒂娜看了一眼少东家，少东家点头，微笑，那微笑在林绍峰看来有些僵硬，少东家对蒂娜说：“今天就是高兴的日子，随便玩，没有关系。” 蒂娜这才矜持地颔首，随着林绍峰进入舞池。 我擦，这种拥抱着美女翩翩起舞的日子过去多少年了，三十年？五十年？林绍峰感觉自己死后，尤其是碰到端木瑾之后，简直快成和尚了，吃素了，不对，吃空气了。 林绍峰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滑到了蒂娜的背上，脸上色迷迷的神情明显的简直就差在自己脸上刻上几个字了：我是流氓，我是色鬼！ 蒂娜却觉得得意，端木瑾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同样长得挺帅的表哥不是一见面就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吗？ 只要那只手不是特别过分，蒂娜乐得其见。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蒂娜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的表弟端木，呃，瑾曾经多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认为你是整个会计师事务所里最美的，最有气质的女人。” “真的？”蒂娜更加得意，可还是不忘纠正：“我们是律师事务所，不是会计师事务所。” “呃，是，是。“管他什么所，林绍峰开始黑端木瑾：”我的表弟端木瑾，从小就是一个内向害羞的男人，碰到倾慕的女人根本就不敢开口，也就只能半夜对着我哭了，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唉！“林绍峰叹了一口气，继续唱作念俱佳地说道：”可是今天一见，我才明白了他的心情，蒂娜小姐的风姿、美貌，连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深深为之吸引，更何况是跟你朝夕相处的端木瑾呢？我之前特别同情我的表弟，现在又特别同情我自己，唉，蒂娜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美丽呢……“ “你是说，端木……瑾他仰慕我？“蒂娜的内心却因为林绍峰的话掀起了巨浪，怎么可能呢，端木瑾一直对他那么冷淡，就算那天加班送她，还是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的，从端木瑾的双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一丝情谊，怎么可能呢？可她其实还是非常喜欢端木瑾的，那个男人身上仿佛有那么一种天生就能够吸引人的气质，这种气质让她欲罢不能。可她尝试过很多方式均被端木瑾轻描淡写的化解，拒之门外，就在她失望至极，捡到了那个奇怪的花瓶，从此之后，她的人生迅速发生了改变，她竟然成为了公司少东家的女朋友，以后就要嫁入豪门了，这件事，只要想想，就够她兴奋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她一直喜欢的端木瑾其实仰慕她，喜欢她，甚至半夜回去哭泣。 林绍峰一直在偷偷观察蒂娜，就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可见内心深处正做着剧烈的斗争，看来这女人真喜欢端木瑾。端木瑾这家伙怎么到哪都有一帮女人为他心碎呢，太不公平了，老天太不公平了！ 林绍峰斜睨了坐在角落里独自喝水吃点心的端木瑾，继续开口添油加醋，把端木瑾说成了一个懦弱、胆小、只会哭泣的小男人，就在林绍峰说的正欢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端木瑾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的眼神，就落到了林绍峰的身上。 林绍峰感觉自己说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就低声问蒂娜：“那几天你去哪了？我的表弟天天晚上不睡觉，半夜到大街上去找你，你知道吗，他有多担心你？“ 第20章 魅力不行 蒂娜在林绍峰的话中心情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神秘莫测的少东家，想到少东家背后的财势，想到英俊惑人的端木瑾和端木瑾的地位，迷惑了好长时间，最终，他终于咬咬牙，对林绍峰说：“你不要再说了，可惜我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你说的这些……我知道的，太晚了……“ 蒂娜的神情有些黯然。 林绍峰不屑地撇嘴，心道，就知道这娘们会选有钱有势的少东家而不是穷光蛋的端木瑾。 在蒂娜抬起眼睛的时候林绍峰迅速换了一张真诚的脸，诚恳地说：“蒂娜小姐，是这样的，我也清楚我那个混蛋表弟端木瑾没有拥有蒂娜小姐的福气，可是蒂娜小姐能不能告诉我这几天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到伤害，我好给我的表弟交差，也算是全了他那一份相思之心。“ “我这几天……“蒂娜欲言又止，这几天，她无意间得到了那个花瓶，那个花瓶好像有魔力一样，牢牢地吸引着她的视线，一直到她回到家中。 夜里，她甚至搂着那个花瓶睡觉，在梦中，梦到一片黑漆漆的虚空，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有什么愿望只要告诉那个花瓶就会成为现实，只不过在说出愿望之前，她要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到花瓶里面，然后真心实意的，虔诚地对着花瓶说出自己的愿望。 她其实也有点怀疑的，可她连着做了三天的那个梦，三天三场梦，一模一样。 她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试了一下，血迹滴入花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说完了愿望花瓶并没有任何变化，她还自嘲地笑，以为自己是魔症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就站在愿望的门槛边上了，一伸手就能碰到那个愿望了。 她的愿望是能够嫁给一个有钱人，从此以后可以过上豪门贵妇的生活，不需要再辛苦奔忙，累死累活。 第二天，她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走出了三天都没出来的小屋，她似乎为花瓶迷惑得根本就不想出门了，可那天她出门了，就在她家楼下，一辆豪车突然停下，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出现了一张平板却年轻的脸庞。 虽然算不上太英俊，但也不难看，而且车里面没有人，那人应该不是司机。 那人目不转睛地从车窗里看着她，看得她双颊都发烧了，她想要走，可想想那个豪车的价格，她又不舍得挪动脚跟了。 车上的男人走下来，一句话没说，突然就抱住蒂娜，给了她一个有力的，甚至有些凶狠的吻，那吻印在她的唇齿间，有点血腥味还有点奇怪的味道，但那些味道根本就抵不过那一刻的极致浪漫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小说中出现的场景，男主角是霸道总裁，女主角是清贫小妹，男主角根本就不用解释就可以把女主角圈在怀里或者壁咚亲吻。 没想到这样的场景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蒂娜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的都想飞起来。 然后那个男人站直身子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 于是她就被晕乎乎地拉到了豪车之上，一直到车子开进了豪华别墅区她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就有这样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了呢。 在那个别墅区里，她正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那滋味，怎么说呢，销魂中有点古怪，包括这些日子的相处…… 想到这里，蒂娜的脸色有些阴霾，可是想到别墅区的豪华、家中的摆设，她又不忍去探究别的，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更何况她后来知道这个男朋友竟然是她的少东家，是老板的儿子，那种惊喜别提多高了。要知道，她在公司里其实算不得一个特别出挑的人，论样貌有比她漂亮的，轮工作能力也有比她能干的，她算是中庸份子了。可是她现在是少东家的女朋友，以后会成为那些曾经训斥过她的领导们的老板娘，这种感觉真是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所以，她其实很满足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其实没什么，“蒂娜想通了，对着林绍峰妩媚一笑说：”就是我遇上了我的男朋友，我们一见钟情，这些日子天天都守在一起，我想，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咯咯~“蒂娜笑了，那是真正的舒畅的笑意。、 “那你的男朋友……“林绍峰回头看了一眼，想到之前端木瑾跟他说过的：”你就没有觉得他哪里有些不正常吗？比如说，他的手脚是不是总是冰凉冰凉的？又或者是，他的身上有没有怪味道，还有他的饮食习惯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蒂娜怪异地看了林绍峰一眼。 “咳咳——“对于蒂娜的执迷不悟，林绍峰感觉自己想不出什么迂回打探的方法了，他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是这样的，你一定不知道我，端木临风，实际上是一个大师级人物，是那种驱鬼驱邪的大师……“ “神棍？！“林绍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蒂娜打断了，蒂娜嘻嘻地笑了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什么神棍！是真正的术士，身负绝技的术士，你……唉，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就一句话，我从你的神色上判断出你最近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而且你那个男朋友，我看他很不寻常，也许，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他或者是他招来的……“ 蒂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突然一挥手打掉了林绍峰的手说：“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说着，气哼哼的转身掉头就走。 蒂娜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大，舞池中的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向林绍峰，林绍峰举着双手尴尬地站在舞池里，心想这是什么事啊，大少爷我什么时候被女人甩过脸子啊，端木瑾交代的差事果真不好办。 在蒂娜的坚持下林绍峰被赶了出来，端木瑾也跟了出了，林绍峰信誓旦旦的对端木瑾说：“我敢肯定她一定有事，只不过不愿意告诉我，有她哭的时候，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的魅力不是所向无敌吗？“端木瑾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林绍峰：“……“ 第21章 美人来访 端木瑾和林绍峰从大恒律师事务所的年会离开，可以算是无功而返，林绍峰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埋怨端木瑾知道蒂娜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害的他这个花丛高手都无功而返。 端木瑾笑了笑，并不言语。本来这件事他也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蒂娜既然愿意做少东家的女朋友，不是少东家还没有出问题，就是蒂娜不想说，但如果危及自己的生命了，蒂娜肯定会说的，今天林绍峰说的话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一旦蒂娜感觉到了不对，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就会通过自己来联系林绍峰的。 端木瑾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在酒会上拍下来的照片，几乎都是同一个人，正面、侧面，站立、端坐，虽然离得比较远，但端木瑾这款在林绍峰指导下购买的手机像素相当不错，那个人的脸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端木瑾挑选了几张正面的照片发给了张国强，编辑微信告诉他，让他查查有没有这个面目的尸体丢失。他记得姚梦梦曾经说过少东家跟前段时间刚刚死过的一个什么人看上去特别像，上次他们刚刚发现了一具诡异的尸体，这让端木瑾有些怀疑，也许这个少东家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两人回到了异灵缉查馆，却发现异灵缉查馆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异灵缉查馆厅门大开，二姑娘局促地坐在那里，手中捏着一把茶壶，也不知道捏了多久，手指骨还在不停地颤抖，水壶里刚刚沏的茶水都溢了出来，漫过二姑娘的手指骨，幸好她不知道疼。 而她的对面，竟然安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毛衣，看上去像淡淡的白月光。皮肤细腻白皙，神情安静，面目上的眉眼看上去让人特别舒服，虽然不是特别明艳的美，却特别耐看，如同奶茶妹妹一样，安安静静的美。 最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跟一个邻家小妹一样，却不怕二姑娘，而二姑娘却有些怕她的感觉。 听到端木瑾的脚步声，白月光一般的女人转过头来，对着端木瑾和林绍峰嫣然一笑。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这世界上怎么这么多的美女？爷活着的时候怎么净碰上些庸脂俗粉？这美女……能看到我吗？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我……”林绍峰正自我意淫之中，端木瑾却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前进。 林绍峰疑惑地扭头，端木瑾已经越过他走到门口：“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你们……认识？”林绍峰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所有清新脱俗、沉鱼落雁的美女全都跟端木瑾近乎呢？ “想不到，还有一个……”女人温柔的笑了起来，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们于这世间并无伤害，也不会扰乱人间秩序，小姐深夜造访，应该不是为他们而来吧？”端木瑾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可林绍峰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味了，端木瑾说的“他们”应该指的是自己和二姑娘，危害人间？啥意思？难道这女人…… “我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愿意助警方驱邪捉鬼、救人性命的有为青年竟然与鬼怪为伍，而且，还是两个……” 林绍峰这下子听明白了，说自己是鬼怪，nnd，你还不知道，还有一个精呢，妖精！ “你是警察？” “难道不像吗？”女人站起身来，对着端木瑾伸出了右手：“警方x行动组特别行动队方雯玥，很高兴认识你，端木瑾。”方雯玥微微笑着，真跟一个邻家小妹妹一样，可她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温柔的眼波里有厉芒一闪，那气势似乎很不相同。 “是张队介绍你来的？” “不错，尸体丢失案我们已经正式接手，另外之前的案件，我已经听张队详细地讲过，之前因为队里有其它事情有些应接不暇，没有顾及这边的灵异事件，幸好有端木先生相对，方雯玥对此非常感激，也希望在尸体失踪案里端木先生能够继续协助我。” “我跟张队不过是私人交情，方小姐想问什么端木瑾知无不言，至于如今这桩案子……” 端木瑾的话还没说完，方雯玥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端木先生一定会配合的，端木先生这个异灵缉查馆是如此有深度，而且，端木先生的两个雇员……”方雯玥笑盈盈的眼波在二姑娘和林绍峰身上转过。 威胁我？ 端木瑾一时有些动气，可之于这个x部门，张国强知之甚少，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这个部门打着警方的旗号，背后是有zf撑腰的，如果他们硬要把林绍峰和二姑娘拘拿，或者是打个魂飞魄散或者是送上轮回之路端木瑾大概凭一人之力还真做不到。 可让林绍峰去轮回……端木瑾觉得林绍峰会抱着他哭得再死一次的，这段时间，他也习惯了有林绍峰和二姑娘还有夜幽昙的日子。 “端木先生，你说是吗？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独立来查这个案子还真的有些力有未逮，端木先生既然喜欢跟警方合作，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呢？最起码，我还是有自保能力的。”方雯玥自始至终都笑得非常温柔，好像根本就没有用二姑娘和林绍峰威胁端木瑾一样。“还有，之前你帮张队是私人感情，而帮我，我可以把它定性为商业行为，我们部门是可以付给你报酬的，这个数字肯定要比你在律师事务所赚的要多一点。” “有多少啊？！爷就不怕谈钱，先说个数字听听。”林绍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亏他刚才还把这个方雯玥当成清新脱俗的美女，打算下死力气去追的，竟然上来就给他定义成了鬼怪，鬼怪，鬼怪怎么了？哼，有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鬼吗？完后又想，我怎么好像总是这俩形容词，是不是我实在太帅了，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方雯玥的眼神只是在林绍峰身上轻轻地一点，还是看向端木瑾：“端木先生，要不要我请你去喝一杯，庆祝我们达成同盟？” 尼玛！林绍峰想，竟然根本就不甩我！ “好，方小姐，请！”端木瑾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雯玥温柔一笑说：“还是叫我雯玥吧，我也可以喊你端木，好吗？”温柔的好似天空洒下来的淡淡的白月光，温婉美丽。 第22章 背叛代价 抬起头，天上的月亮是满月之后稍稍的亏了一点点，大半圆的形状还能够看的清月亮里面的阴影，那就是传说中的桂树和捣药的兔子吧？还有那个砍树的吴刚，也许永运也没办法跟自己的心上人嫦娥在一起。 连天上的神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呢？ 夜幽昙怔怔地仰头，从一根一根漆黑色的铁棱里面看向天上的月亮，心中惆怅而忧伤。那个端木瑾，现在是不是也在这样的月色下，也在看着月亮，像她思念他一样在思念他呢？ 会吗？ 夜幽昙低下头，看到自己双腿以下都没在浑浊的水潭里，稍微动一动，穿在琵琶骨里的铁勾就会勾动她的骨头，钻透她的血肉，让她痛不欲生。她甚至没办法化身为猫，从这个水牢里逃出去，从那个天窗上逃出去。 已经几天了，多久了，夜幽昙都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回到夜猫一族的领地之后就被送到了这里，送到了那个在妖界都可以称做是恶魔的人的手里。 她不知道端木瑾如今怎么样了，当时她想要找人救的是端木瑾，可没想到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还把自己的自由给送了进去。 那个人说这是她自动送上了门，又怎么会再让她轻易的离开？ 那样森冷残酷的一个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如此残酷，竟然把自己锁到了山顶的水牢里，让她在孤寂中痛苦，在痛苦中受到生生不息的折磨。 至于端木瑾，夜幽昙一个字都没有说，既然自己走不了了，就只能希望端木瑾能够吉人天相，碰到可以给他化解伤痛的高人吧。 端木瑾…… 朦胧中，夜幽昙好像看到一个高挑笔挺的身影正慢慢地走近她，周身似乎散发着朦胧的光华，这让光华中的那个人显得更加的优雅迷人，又似乎太阳一般的温暖，那人一步步地向夜幽昙走近，夜幽昙好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一样。 “端木瑾……”她喃喃自语道。 一声森冷的笑在耳畔响起，冻得夜幽昙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再看眼前，分明是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庞，也俊美到极致，黑漆漆的眼睛好像两个看不见底的无底洞一样，看不清有什么情绪。 “是你……” “是我，很失望？”来人微微地笑着，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修长苍白的手指缓慢地抚摸到穿透夜幽昙身体的铁钩上，轻轻地一弹。 “争”地一声，夜幽昙就感觉震颤的疼痛迅速从伤口传到全身，疼得都要哆嗦，来人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看不出情绪地说道：“我绝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背叛，不管这个人是谁，比如说你，也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幽昙并没有答话，额头的冷汗已经涔涔地流出，那人的手指冰凉冰凉的贴在她的额头上说：“我的目的，是让你记住，让你坦白，你觉得有话跟我说了吗？” 夜幽昙一言不发。 “嗤，你要保护的那个人，又是不是想要保护你呢？” 夜幽昙还是毫无反应。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个礼物，也许，他很快就会付出比你还要惨痛的代价，到时候，你可要亲眼去看一看？” 夜幽昙豁然抬头：“你……你什么意思？!” “我可怜的姑娘，你对他了解的有多少？你知道他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夜幽昙冷冷一哼：“你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嗯，这个词我还比较喜欢，我不过是送了点他喜欢的东西在他身边，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线索，很快，他就会发现我送给他的礼物了……”来人低低地笑着，在夜幽昙的质问声中退出了水牢，黑色的影子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徒留下生气焦急的夜幽昙。 端木瑾你……你在做什么？ ………… 与此同时，端木瑾和方雯玥也正式结束了第一次的会谈，基本上是方雯玥为了一些之前案子的事情。但对于方雯玥探听端木瑾的私人问题，端木瑾是一律没有回答。方雯玥也没有逼问，就一直用一种很温柔的眼光看着端木瑾，这让来来回回的服务员感觉这对情侣那女的一定爱惨那个男的了，竟然上演青春偶像剧了，唉，看着都揪心。 方雯玥掏出一张照片对端木瑾说：“李静，29岁，云海市一家私营企业的财务经理，也是发现尸体的那家的女主人。张队对李静的追查一直到李静的老家，发现李静匿藏在老家之中，而且神志似乎有了点问题，但李静目前在押送回云海市的路上，大概明天下午就会到，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审问李静。” “可以。”端木瑾点点头，兜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的振动，端木瑾掏出来一看，是张国强给他回的微信。 张国强在微信里说端木瑾给他发的照片并不是尸体失踪案里面的任何一具尸体，但根据端木瑾说过姚梦梦的自言自语，张国强问了姚梦梦，又连夜查了一下，发现前段时间医院里发生过一起死人的事件，也不算是医疗事故，只是被动手术的那个人年纪大了，平时又不注意保养身体，身体很差，所以手术没有成功死在了手术台上。当时主刀的是个30岁的年轻女大夫，死者的家属就非说是医疗事故，在医院里闹，当时报警姚梦梦去过。当时家属把死尸拖在走廊里挡住女医生的路，大吵大闹，姚梦梦怎么劝都没有效果。 可家属闹着闹着推车上的尸体突然就掉了下来，当时就掉在姚梦梦的面前，铁青色的一张死人脸，差点把要姚梦梦给吓死。所以姚梦梦对这个人的样子印象很深刻，跟端木瑾发过来的照片很像，就在尸体掉落的那个时候，家属不知道接了一个什么电话，突然就拉着尸体跑路了，竟然不闹了。 姚梦梦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只是事情解决了，警察也就离开了，那天姚梦梦看到就怀疑少东家是死的那个老人的儿子，因为看起来实在很像，除了年轻一点。 张国强还说，如果端木瑾想要进一步了解，可以跟姚梦梦一起去一趟医院，他一定帮忙。 “什么事？”方雯玥见端木瑾一直看微信开口问道。 端木瑾摇摇头说：“没事，朋友发个微信而已。” 第23章 医院之行 在询问李静之前，端木瑾抓紧时间去了一趟医院，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那个医患纠纷的医院和第一次丢失尸体的医院是一样的，也就是云海市医院。 端木瑾用了假的警官证伪装成便衣警察，又沾了点个人魅力的光，那些值班护士非常愿意跟他倾诉。 提起之前的医患纠纷，护士们纷纷表示那不是自己医院的问题，那天的主刀医生李媛媛医生虽然不是主任级医师，可已经在手术台上待了好几年了，一贯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是故意犯错的人，一般也不会失误犯错。 至于那个病人，看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家里来闹的那几个一看就是专业医闹，还是顶级的那种，看来没少给钱。 有个护士当天是跟着手术的，作为手术现场的医生助手，护士说起这件事来挺疑惑的。 那个病人是心脏不好，当时是要安装心脏起搏器的，这种手术云海市医院差不多每天都有，大家本来没当一回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准备和进行。可到了打开病人的胸腔之后，主刀医生李媛媛惊讶地叫出声来，大家凑上去一看，发现那人的心脏组织看上去颜色非常不对，看上去就跟坏死了没有血液供给的陈旧心脏似的，或者是那种泡在福尔马林里面被做成了标本的心脏。 活人的心脏怎么可能是这种颜色？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这个人明明进来的时候是活着的，虽然呼吸困难脸色不好但基本都是心脏病人的症状，这人的心脏怎么可能是坏的呢？已经坏了？ 那时候那个人的生命体征还是在的，就是被麻醉了而已，虽然这个心脏让在场所有的医生护士都非常惊讶，可他们还是按照程序给这个坏死的心脏安装了心脏起搏器，缝合了伤口，只是这手术成功与否，他们也说不上来，就是缝合的时候好像还有生命体征的，缝着缝着突然生命体征就消失了，仪器上显示出一条直线了，昭示着那个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虽然手术失败在医院算不得什么太了不得的大事，毕竟心脏手术的不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可这个病人实在太过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是活着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医生护士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守在外面的家属问情况怎么样了，被告知手术失败，人已经死了。 家属当时就闹起来了，很快就有几个医闹都围了过来，好像安排好了的一样，他们还就抓着李媛媛医生又打又骂，说的话也非常难听，医院的保安闻讯赶来，却被不断赶来的医闹隔绝开来，现场是闹得一塌糊涂，尸体都被从手术台抢了出来，就不让那帮医生护士走了，拦在手术室门口那里闹。 后来医院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但现场还是处于失控的状况，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帮人突然就不闹了，拖着尸体就消失不见了。医生和护士都没反映过来，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么凶猛的一帮人怎么突然就这么轻易走了。 但是医生护士很快就发现李媛媛不见了，刚刚的场面太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李媛媛的去向，难道是被医闹们趁机抓走了吗？ 护士们想给李媛媛打手机，可惜李媛媛的手机在手术后还没来得及取，还放在手术室入口的柜子里。 医院为了找李媛媛就把当天的监控调了出来，结果发现李媛媛是在一片混乱中被一个年轻人拉走了，李媛媛当时大概也特别想赶快离开那个地方，而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医闹那边的人。 第二天李媛媛打电话到医院说要辞职，东西也没有来收拾，还是平时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护士收拾好了寄给她的，李媛媛留了一个地址，竟然是一个豪华别墅的地址。李媛媛家里并不是特别有钱的家庭，怎么会突然住到那个豪华别墅区呢？这事很快就成了护士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八卦谈资。 很快就有人说李媛媛是找了一个大款男朋友，那天拉着她走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他的大款男朋友。 也有人说李媛媛是被一个比她爸爸岁数都大的一个老头子包养了，老头子金屋藏娇的别墅区是那个豪华别墅区。 这是两个主要的版本，可不论是哪个版本，这都太突然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李媛媛还是单身一个，怎么就突然有了男朋友或者包养老头呢？ 没有人知道，李媛媛后来的手机号也停机了，大概是换了号，再没有给医院里的任何人联系。 端木瑾问能不能看看当天的视频。当值的保安说医院每三个月都要清空摄像设备，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存档，所有的视频都会被永久删除。端木瑾去的很不巧，他们昨天刚刚清空了视频。 端木瑾没有拿到视频，却拿到了当天李媛媛收东西的地址，是本市的一个豪华别墅区，端木瑾打算将这个地址作为接下来调查的对象。虽然端木瑾一直没有找到那天夜里14楼出现的那个人和后来的那个人影，但端木瑾内心深处的感觉总是告诉他，它们之间一定是存在某种联系的，这种联系也许现在他还体会不到，但只要各方面的线索都齐备，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他一定会搞明白这是件什么样的事情，还有那只红色的眼睛，这只眼睛跟他心里的那件事到底会不会有关联？ 端木瑾主要问的问题都差不多问完了，可他还是没走，依旧在医院里来回地转悠，跟他聊过天的护士都觉得这警察长得很帅，气质又非常好，简直比明星都吸引人，还都希望跟他多说几句话，也就趁着自己没事的时候去跟端木瑾聊天。 端木瑾想起尸体丢失的事情，就随便问了问。结果有一个护士竟然说她知道内情，因为她的好姐妹丽云就碰上了丢尸体的事情，还被吓得起不来床，到现在都不敢来上班，也许以后都会转行了。 “哦？可否详细跟我说一下？谢谢。” “当然可以。”自称美林的护士拉着端木瑾去了医院的一个僻静角落。 第24章 死人自行 美林凑凑左右没人，压低声音对端木瑾说：“警察同志，这事我可谁都没说，说出来医院可是要处分我的，搞不好还要丢工作呢。你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是我说的啊！” 端木瑾点头：“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原则。” “其实啊，这丢尸体的事不是人为的，而是……”美林声音断开，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端木瑾，好像在调端木瑾的胃口，端木瑾微微一笑问：“怎么？” “而是……闹鬼！”美林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四个字，一脸恐怖的表情，她左右看看，大白天的时候，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看上去温暖，应该，不会有鬼吧？ “闹鬼？” “我知道，你们当警察的不相信，所以之前有警察过来调查，我从来没有说过，怕别人把我当成精神病，可丽云跟我从大学就是同学，我们一起学的护士专业，一起来的这个医院，私下里的感情特别要好，我不相信她会骗我，而且她那个样子，应该不是骗我……”美林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丽云的事情。 丽云和美林一样，是云海市医院的护士，也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还算胆子比较大。 可有一天，丽云夜班，那天晚上送来一个急病号，120车拉过来的，急诊那边丽云见了，是一个年轻女人，浑身都是血，躺在救护床上不停地抽搐，两眼无神，看那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医生护士很快开始进行抢救，发现那个女人身中数刀，内脏破裂出血，基本上是就不回来了。 抢救人员奋斗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挽留那个女人的生命，最终只能看着那么年纪轻轻还挺漂亮的一个女人就那么香消玉殒了。 丽云听到送女人过来的人谈论，他们是女人的同事，纷纷表示非常震惊，原来他们是一起聚会，聚会还没有结束，一个人冲进了他们的ktv包间，揪住正在唱歌的死者一句话没说就捅了好几刀，现场鲜血横流，差点把他们都吓死。 但那个肇事者捅完刀子并没有逃逸，而是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看起阿里应该是感情纠纷，很快就有人认出那个男人只女人之前的男朋友，但最近他们分手了，男人一直到公司附近纠缠这个女人。 同事们战战兢兢的报警、打120，可惜120也没有救了那个女人的命。 听了那个女人同事们的话，丽云特意看了一圈周围，那个应该浑身是血的肇事者并没有出现，大概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吧。太可惜了，两个年轻人，一段感情，竟然葬送了两条人命，两个家庭。 死者的家属还没有赶到，尸体需要停放到医院的停尸间。 那天晚上很忙，一直有急诊，这件事过去之后丽云就没时间再关注了，一直忙碌在抢救的急诊平台上。 到半夜的时候，丽云从急诊台上被换班到了住院部，丽云要跟一起值班的护士巡视病房，看看有没有意外情况出现。 两个人负责几层楼，有次坐电梯的时候，一直值班的护士突然肚子疼说要去厕所，丽云忙活了半夜也挺累的，就在电梯门口等一直值班的同事。 等了一会儿，丽云百无聊赖抬起头来，发现电梯下了最底层，这个时候还有人去最底层吗？丽云也没当回事，听到走廊里脚步声响了，就按亮了电梯的下行键。 很快电梯上来了，正好那个同事也回来了，电梯门恰好此时打开，两人说笑着上了电梯。 半夜里的电梯并不是空的，里面竟然站了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人，因为有一头长长的烫成波浪的长发披在后背上，下身是短裙打底裤，脚上只有一只高跟鞋，另一只脚是赤着的。 那个女人是背对着她们的，站在电梯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丽云和同事说了几句没当回事，电梯就飞快地向下行去。 “还有一层了，总算可以歇歇了，累死了！“同事的话突然提醒了丽云，她抬头一看，电梯竟然过了他们的楼层，一直下行了。 “哎呀，可能刚才忘了按了，过了。”丽云懊恼地说。 “没事，”同事摆摆手说：“先下去，再上来呗？”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丽云发现角落里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声，背对着她们的身影投在电梯壁上，也是垂头的，头发把脸庞都遮挡了起来，看不清面容。 这人，好奇怪。 丽云偷偷扯了扯同事低声说：“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 同事扭头看了一眼说：“怎么了，哪奇怪？” “你小点声，”丽云嗔怪道：“你感觉不出来她好像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一动不动吗？而且，而且……”丽云小心地听了一会儿，有点惊恐地说：“而且……我怎么好像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啊，怎么可能一点声音没有？” “呼吸声？”同事突然冲着丽云诡异地笑了笑说：“那你听听，我有没有呼吸声？” 丽云被这句话惊得差点叫出来，转瞬以为同事开玩笑，打了她一下说：“我让你吓我！” 可这一下的手感非常有问题，根本不是温软的身体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冷冰冰的石头一样，而且上面似乎还有粘乎乎的液体。 丽云抬起手来在灯光下一看，白皙的手指上竟然抹了一块黑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血迹。 丽云吓坏了，再一定神，竟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同事消失不见了，她的身边正站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刚刚好像一掌打到了女人的身上。 怎么可能？ 电梯还在动？ 丽云惊恐地发现电梯不停地向下，正在向负楼层落去，她猛然扑到电梯按钮板上拼命地按上升和一楼，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丽云被谁狠狠地一拽，噗通一下摔倒了地上，那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脚对着脚。 丽云抬头，正看到那个女人缓慢地将遮挡在脸部两侧的头发缓慢地别到了耳朵后面，女人的动作特别僵硬缓慢，却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丽云尖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那张脸，今天夜里丽云刚刚在急诊台上见过，就是那个被捅了好几刀因情而死的年轻女人，丽云曾经亲手试过她的脉搏，也听到医生宣布了死亡。 那是一个死人！ 第25章 李静抵达 丽云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电梯里，电梯停在地下二层，电梯门大大地敞开着，外面是黑洞洞的电梯间，看过去总觉得让人恐惧莫名。 丽云既不敢走楼梯也不敢自己坐电梯上去，只能颤抖着掏出手机求救，就在她求救的过程中，电梯门在没有任何按动的情况下合了起来，缓慢地上升，一直升到了一楼。 从地下二楼到一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对丽云来说却好像过了好长时间，在电梯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似乎总是感觉这电梯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突然出现那个女人，露出一张苍白的死气沉沉的脸对着她笑。 丽云感觉自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连气都喘不开了，四周好像充斥着暗黑色的东西让她恐惧，不敢移动分毫。 直到一楼电梯门大开，有几个病房早起的家属下来买早饭的人上电梯才发现了丽云，丽云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得不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值班的护士听说有个护士在电梯里看着不好都围了过去，丽云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同事，忍不住想起她突然从电梯里消失的事情，还是怕的不行。那个同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挤进来说：“丽云你怎么了？怎么半夜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找了你好长时间，电话也打不通，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难道她没有跟我一起上电梯？那那个人是…… 丽云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就缓缓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丽云就请了假，这事还是美林去探望丽云的时候，那时候丽云的情绪好了一些，跟美林说的。 丽云的家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道场或者佛学用品专卖店，很多传说中辟邪的，到庙里、道观里请的法器到处都是，丽云说那些东西让她心安。 美林想起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停尸房少了一具尸体，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半夜入院，没有抢救过来，死在医院，那时候家属还没有赶过来，尸体放在停尸间。谁能想到就一晚上，尸体就不见了？ 悲伤的家属在医院里哭到昏厥，可尸体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丽云当时双目圆睁：“是不是那个因为感情纠纷被前男友杀死的那个女人？” 美林：“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听说是年纪轻轻的还挺漂亮的，对，应该是那个，当天夜里杀她的人就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虽然那个人的嫌疑很大，但不具备作案条件，最近医院里也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这次啊，医院里恐怕要赔一笔钱了！” 丽云的情绪又不稳定起来，她紧紧地抓住美林说：“是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那天夜里，那个女人自己乘坐的电梯。” “你是说，死人自己坐电梯？” 丽云很肯定的点点头，美林的心头不由得也泛起一股凉意。 “从那以后，丽云就辞职了，而且患了幽闭恐惧症，自己连卫生间都不敢去，还得她妈妈陪着，至于工作暂时也做不了了，只能在家里休息。我听了这件事之后也非常害怕，不敢再上夜班，也想辞职，但最近医院里缺少人手，护士长就给我安排了白班，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这事，你相信吗？”美林紧张地看着端木瑾。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真有这种事也说不定，但也可能不是鬼，有人偷尸，或者使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这事我们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了，你们不用担心。” 美林吐了口气：“但愿吧，我也不想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好像我们医院又丢失尸体了，只不过高层知道，我们也就是背后里议论议论，幸好现在不用上夜班，否则我真怕跟丽云一样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医院附近吃了饭，端木瑾看了看来不及了，没时间去那个李媛媛给的豪华别墅地址了，到了他跟方雯玥约定的时间了。 感到警察局，跟张国强打了个招呼，因为方雯玥是神秘的x部门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办公，有事都是征用当地警方的地方，所以方雯玥约定的地方也跟张国强一个大院。 张国强其实对那个x部门也挺好奇的，只不过他的年龄和资历不允许他八卦，姚梦梦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八卦，又想跟端木瑾套近乎，自告奋勇去探底。 可惜端木瑾知道的还没有他们多，至于方雯玥有什么特异功能，端木瑾也不知道，但端木瑾知道，方雯玥肯定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人。 李静已经被押送回来，考虑到李静的情绪不好，并没有关押在一般的审讯室，而是找了一间女警的休息室，里面有床有桌子，整个氛围比较宽松。 李静一开始就自己缩在床的角落里，无论谁跟她说话也不回应，但方雯玥好像也不着急，一直等到端木瑾过来才一起进入那个宿舍。 李静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出现，连头也没抬，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膝盖的动作，把下巴柱在膝盖上，两只眼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没有焦点。 “李静？”方雯玥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李静的对面，将资料袋打开，翻看着里面的资料。 李静没有回应。 方雯玥从资料袋里抽出一张资料，开始念上面的字，原来那张纸记录的是李静的生平档案，哪里生人，哪里籍贯，哪一年从什么学校毕业，什么时候进入了哪个公司，调查的非常详尽。 方雯玥的声音很轻很好听，端木瑾听的非常清楚，李静应该也能够听明白，可李静一直没有什么反映。 方雯玥也不着急，还是不开不慢地读下去，一直读到李静找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是谁谁谁的时候，李静才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方雯玥又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直接就甩到了李静的面前，厉喝一声：“李静，孙伟已经死了，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杀得孙伟？” 第26章 实验招魂 “啊——”李静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来，她伸手把方雯玥甩在她面前的孙伟的照片扫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起来。 方雯玥弯腰把相片捡了起来，用手指捏着直接就放到了李静的面前，大声问道：“李静，孙伟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杀了孙伟！” “不，不是——”李静终于有反映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似乎想要把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打个粉碎，她带着哭腔喊道：“怎么可能是我，我那么爱他，孙伟，孙伟，他为什么那么年轻就死了，为什么——我那么爱他，我怎么可能害他……” 李静哭得歇斯底里。 方雯玥没有说话，一直到李静的声音再一次低下去的时候，方雯玥才一字一句特别清晰地问道：“那你是不是为了挽回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李静的哭声戛然而止。 方雯玥也不追问，就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静，一直等到李静缓慢地抬起头，用一种比较惊恐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可以所以说一说了吗，你和孙伟的故事。”方雯玥调整了一个坐姿，示意端木瑾也到附近坐着。 “你们……你们是怎么……”李静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我们怎么知道的？”方雯玥优雅一笑：“你扔下一具尸体落荒而逃，你觉得你能瞒多久呢？比较像命案现场呢！” “我没杀人！”李静迅速反驳，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一些，她哆嗦着说：“不，我，我没杀人，那具尸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似乎跟我梦境中的那个人看起来挺像的，他是孙伟，不，不是，他不是孙伟……” 李静又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一直等到李静再次平静下来，方雯玥示意李静自己开口，李静想了一会儿，缓慢地开口。 李静也算是大龄未嫁女青年了，本人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在工作上也挺努力的，最后耽误了个人问题。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吧，她认识了孙伟，两人接触了几次之后就觉得彼此是彼此的唯一，好像两个人就是天生一对一样，现在终于碰到了一起。 那段时间两人的关系非常好，特别甜蜜，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两个人经常一起去逛超市买生活用品，买家居用品，婚礼就迫在眉睫了。 李静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的幸福，总算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了，幸福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也许老天嫉妒了她的幸福，在准备婚礼的时候，孙伟竟然出了车祸，肇事车辆是一辆大货车，孙伟的车被直接挤压成一团，孙伟被挤在里面骨断筋折，整个身子卷缩成一团血肉，死得特别凄惨。 李静没有看到孙伟的尸体，可只要看看他的车就知道他死得时候有多痛苦了，李静知道噩耗之后就哭得晕过去了。 然后开始无休无止的痛苦，两个人一起买的东西都成了痛苦的回忆，李静根本没办法工作，就辞职窝在家里，可以算是天天以泪洗面，整个人都变得很瘦很瘦。 李静始终不相信孙伟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呢，前一刻还跟她又说又笑的讲电话，后一刻怎么就听到那样一声痛到极处的惨叫呢？还有汽车刹车的声音，然后，孙伟就彻底地离开了她…… 李静不相信，总觉得孙伟还在身边，她哭着喊孙伟的名字，说你出来见我一面吧，见我一面吧。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孙伟当然不会出现，可李静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开始到网上查什么回魂夜啊，招魂啊，鬼魂入梦啊等一系列的问题，网上很多谈论这些事情的，还有说可以自己借寿给自己想要借寿的人，这样两个人都能活下去。 李静的眼泪哗哗的，她觉得如果她早知道这件事，她又懂得借寿的法子，她一定会借寿给孙伟的，一定会跟孙伟一起幸福生活下去。 可如今，孙伟怎么可能回来呢？ 李静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她开始尝试着要招孙伟的魂魄，比如说半夜在镜子面前点蜡烛，用想要招魂的那个人的旧物来招魂，又或者到十字街口烧纸等等，李静实验的战战兢兢，可一直也没有看到孙伟的魂魄回来找她。 后来她在网上发了帖子来抒发自己的悲痛和对男友的想念，很多人都给她出招魂的方法，但大部分都是假的，道听途说而已。 后来有个人给她留言说能够让她的男友回来，只需要一个简答的欲望花瓶。 李静本来不相信的，可还是忍不住问欲望花瓶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实现人的愿望。 那人留言说是必须是愿望特别强烈的人才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人说李静符合这个条件，可以把欲望花瓶卖给她。 李静以为是个骗钱的，一定会说一个天文数字，结果对方开价只有一块，但条件是需要见见李静。 李静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约定的地点在一个大商场的门口，李静提前半个小时就过去了，结果一直等了一个半小时，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只是期间有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接通了没有人说话。 李静觉得这一切都不怎么真实，就匆匆回家了。 就在李静网上质问那个人为什么失约的时候，那个人说他已经见过她了，只不过是在她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所以所谓的见一面只是那个人单方面的见面而已。 后来李静就收到了一个快递，盒子里面包装了一个精美的花瓶，颜色黑漆漆的，上面好像布满了云霞，一眼看上去好像有魔力一样。 李静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那瓶子放在一个桌子上，当作供奉的东西，买来香烛什么的烧香祈祷，可那花瓶还是花瓶，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李静觉得自己真是傻了，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该不会有什么人借着网络知道她家的地址想要图谋不轨吧。 李静再上网，质问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告诉她，愿望实现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是跟实现愿望有关的方法。 比如说李静，她想要一个已经是了的人复活，回到她身边，她就需要献祭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作为祭祀，换取她想要的那个灵魂。 第27章 献祭成功 李静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排斥的，虽然她非常想让孙伟回来，可也不能夺去其他人的生命，更不可能是自己的生命了，自己本来就是为了跟孙伟团聚的，当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孙伟的命。 李静本来想置之不理的，可没想到从她有了这个念头开始，就开始做梦，梦中分不清是在什么地方，到处都黑漆漆的，但黑暗中却有很多鲜红色的色彩，就好像一只只的眼睛，这些眼睛在黑暗中沉默地看着她，似乎蛰伏的危险的猛兽，一不小心就要窜起来直接把她吞下肚子里。 但奇怪的是，梦中的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在凝视那些红色的光芒的时候，仿佛进入了一条通道，走过那条通道可以看到漆黑的夜色和冷清的街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花瓶抱在了怀里，感觉那个花瓶好像是活物一样，在她的怀里扭动，宣泄着一种掠夺的信息，让她想要去掠夺别人的灵魂。 “你确定，你看到的东西是红色的眼睛吗？”端木瑾插口问道。 李静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对端木瑾打断她的回忆感觉特别的不适应，她想了想点头说：“应该是红色的眼睛，因为那个花瓶上好像也有那个痕迹，后来，它还睁开了……”李静的语气轻轻的，听起来有点让人不明所以的毛骨悚然。 “继续说。”方雯玥看了一眼端木瑾，心道，似乎这个端木瑾对这件事有些特别的关心。 李静说她开始做梦，梦中的自己总是游荡在午夜的街头，怀里总是抱着那个瓶子，瓶子似乎一直在她的心底说话，让她向着某个人冲过去，掠过生命和灵魂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换回孙伟。 以至于后来李静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每天晚上她真的出去游荡了，因为每天早上她都会在自己的卧室里苏醒，但双腿发酸，身体疲惫，放在玄关那里的鞋子上也占满了尘土，好像她真的游荡了很久一样。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她竟然真的等到了一条人命和一个灵魂。那天晚上她也是游荡在午夜的街头，却似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跟了上来，如影随形，正在黑暗中盯着她的脖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扼断她的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总之是一种心底的恐惧，于是她飞快地跑了起来，想要逃离那个幽深的寂静的，没有人烟的小巷，为了躲避那种恐惧，她进了一家夜总会，在那里，一个男招待本来想从她身上赚点钱的，可最终，却被她诱惑着成了瓶子的美餐。 她没有想到那个瓶子是生生地把人吞了进去，就像一个凶猛的野兽一样，那个寂静的包厢里咀嚼骨头血肉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就好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锤在她的神经上，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助了那个瓶子一臂之力，最终，在血腥和恐惧中，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急匆匆地从包房中离开，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暴露，可是夜总会很寂静，不像是丢失了人的样子，而且她所在的那个包厢，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血迹也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刚刚是她做了一个梦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苏醒在外面，自己打车回了家，等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一跤摔到地上，怀里的花瓶就飞了出去。 她以为那花瓶会被摔碎了，急急忙忙爬起来去捡那个花瓶，发现那个花瓶完好无损，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了，从她再拿起来的时候感觉花瓶有点变了。 她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那就是花瓶上面那些红色的东西，出现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珠。血红的眼眶，血红的瞳仁，眼白是漆黑的瓶身，那个感觉很诡异，好像瓶子上长出了一只眼睛并用这只眼睛在盯着李静看一样。 李静吓得手一哆嗦，花瓶又掉到了地上。 花瓶骨碌碌滚动着，滚到了沙发下面。李静也顾不得去找花瓶了，她先上网，去联系那个人。 李静打开对话框，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你，你已经成功的献祭，你的男友很快就会回到人间。 那一刻，说不上心底的感觉是惊喜还是惊恐，就好像虚空中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那个人的掌控里。 她颤抖着敲击键盘：下一步，该怎么办？ “很简单，把自己的血滴在瓶子里，把孙伟的东西烧了，灰洒到瓶子里，然后，你就等着就可以了。” “滴血进去，那岂不是……也会被瓶子吃掉……” “按我说的做。” “我害怕。” “现在，你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换回孙伟，被你献祭的那条命的魂魄就没人收，他会滞留在人间变成恶鬼，第一个，当然是去杀你。” 屏幕上的字冷冰冰的，李静的心也冰凉下去，所以说害人不成要反害己吗？ 其实到了这一步，李静对于想要孙伟回来的心情已经不是那么迫切了，要知道，毕竟是人已经死了，更何况现在还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 我无法回头了吗？ 李静颤抖个不停，屏幕上的字不再出现，一切好像静止了，李静呆呆地坐在电脑前面，死命地盯着电脑屏幕，好像要把屏幕盯出花来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静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她竟然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被她牺牲的男人，那人浑身残缺不全、鲜血横流，冲着她发出凄厉的吼叫声来。 李静一个激灵被惊醒了，她知道那个恶鬼的说法应该是真的，再停顿下去，恶鬼就要来杀她了，就要来了！ 李静跌跌撞撞地去找那个花瓶，记得花瓶好像滚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沿着她回家进门的顺序想了一遍，扫荡了一遍地面和地毯，好像都没有发现那个花瓶。 花瓶去哪了？ 李静绞尽脑汁地想，突然想到花瓶可能是掉到沙发底下去了。 李静伸手去沙发下面掏，却不小心摸到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摸着形状不像是一个花瓶，而是……一只人的手！ 第28章 我回来了 李静下意识地一缩手，却被里面那只冰凉冰凉的手狠狠地抓住，十指交缠的感觉，仿佛缠绵，仿佛刻骨。 李静使出浑身力气向外使劲一拽，却猛然被诓了一下，她竟然把那只人手给拽了出来。 没有胳膊，只有一截到手腕处的手，手指苍白，手掌瘦削，冰凉的感觉就像一块冰块。这只断手好像有意识一样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让她尖叫出声。 李静一边尖叫一边拽着那只手，将那只手的手指头一根根掰下来，甚至有的手指头都被掰断了，断手终于被扯了下来，被李静扔在了地上。 自己的家里怎么会有只断手，该不会是…… 李静想到恶鬼说，更加惊恐地开始找那个花瓶，花瓶一定是在沙发底下，她要怎么才能从沙发下面拿出那只花瓶来。 李静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将手机的光亮调整着向沙发底下照去。 又是一阵惊恐的大叫，李静感觉自己要无法呼吸了，她竟然在沙发底下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炯炯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翻着金红色的光。 李静的手一哆嗦，手机也掉到了地上，幸好光芒还在，李静渐渐看清楚了，那只眼睛就是花瓶上出现的那只眼睛，也就是说，她看到了那个花瓶。 她忍着恐惧一伸手把花瓶拿了出来，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一对眼睛，眼睛静静地停在沙发下面，正恶毒地看着她。 是不是那个男人的眼睛？那个死不瞑目的人？ 李静觉得自己要被吓疯了，她飞快地抱着花瓶去了厨房，用水果刀在自己手指头上划了一道口子，迫不及待地将血滴了进去。 好像一下子身处室外，身边一下子起了风，呼啸盘旋的风，在室内特别诡异地在李静身边擦过，呻吟声惨叫声似乎也在同时传来，似乎那个恶鬼就要出来找李静索命了。 妈呀！ 李静吓死了，手中的瓶子似乎都在不安地扭动，她猛地打开煤气灶，将贴身戴着的一块丝巾在火上一烧，这丝巾是她和孙伟定情的东西，当时孙伟伤了手，她用丝巾给孙伟包扎，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 她把丝巾一直留着，甚至上面的血迹，也就是孙伟的血迹，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丝巾特别容易点燃，几乎瞬间就窜上了火焰，她将火焰对准了瓶子口，被烧成灰烬的丝巾就坠入了花瓶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完成了什么仪式之类的东西，周边呼啸的风突然就消失了，包括那些呻吟声和惨叫声，屋子里一下子恢复了安静的样子。 李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抱着花瓶蹒跚地回到客厅，再看地面上，刚刚那只断开的人手也不见了，恶鬼，是不是不见了。 李静全身紧绷的神经全部都放松下来，她再去电脑上询问接下来的步骤，已经没有人来理她了。 李静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就累的要命，又加上神经紧张，一旦松弛下来就昏昏欲睡，很快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睡睡了大半天，等李静醒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一直没吃饭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看看电脑没有留言，就自己去楼下吃东西。 楼下有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山南海北的小吃很多，李静选了一家南京的老鸭粉丝汤坐在位子上等着上菜。 一阵喧哗声把吃饭的大家都惊动了，包括李静，人们越来越多的聚到门外看热闹，李静也没忍住，站到人群中看热闹。 原来是有人在打架斗殴，年轻小伙子，无所事事大街上打架，没什么好看的。 李静摇摇头，要走的时候撇到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脸庞，心想，长得还可以，跟孙伟有点像，看上去还真像孙伟。只不过孙伟可不会在街头斗殴，他岂是一个小痞子能比的？ 李静回到老鸭粉丝汤馆里继续等吃得，等到粉丝汤上来正吃得欢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更大了，很快就有人议论着说什么见血了，说不定会死人之类的。 不过就是打个架，就死人了？！ 李静觉得跟自己没关系，飞快地吃完了老鸭粉丝汤，再去对面一家中型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等她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发现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人们已经被警察驱散，李静瞥了一眼，看到地面上有一大滩血。 流了这么大一滩血，还能活吗？ 李静拎着东西上楼了。 李静回家后对着花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这个等待，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让李静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李静看了看时间，夜里一点。 这个时间单身女人一般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但歹人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敲门。 李静思想斗争了一阵，还是走到门边，把里面的门打开了，外面防盗铁门是关着的。 防盗铁门上半部分有个窗口，是栅栏形状的，可以看到外面。 也许因为敲门声，走廊里的灯光是亮着的，李静看到敲门的那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孙伟！ 是孙伟！ 李静不知道应该害怕还是庆幸，她成功了吗，孙伟回来了吗？ 好像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一样，李静猛地把防盗门打开，那个人一步步地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来到了屋里。 李静这才发现孙伟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单薄的毛衣都被血迹结成了一块一块的，看上去非常恐怖。 而且孙伟的脸…… 不，不是孙伟，这张脸不是孙伟，只是有些像，就在刚才，灯光下，让她以为是孙伟回来了，而这张脸好像有些熟悉…… 李静猛然想起来了，下午楼下打架斗殴中的一个，难道这个人是砍了人逃逸吗？ 怎么湖跑到自己的屋子里？还敲门？ “你，你是谁？”李静颤抖地问道，自己反而不敢往屋子里走。 那个酷似孙伟却显然比孙伟年轻的人停下了身形，用一种平板的，听起来没有起伏的声音硬梆梆地叫到：“静静，我回来了。” “你……你是……孙伟？” “静静，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回来吗？……” 第29章 吃你的血 “静静，我回来了——” “你，你真的是孙伟……” “静静，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了吗？” 一个跟孙伟长得比较像的男人称自己是孙伟，而且这个“孙伟”一身的血迹，脸部的肌肉表情都非常的僵硬，脸色很差，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孙伟回来了，李静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是有些害怕，她用了那个花瓶，吃了一个人，为了怕恶鬼报复，不得不把仪式进行下去，终于换回了孙伟，可是为什么，看到这张有些陌生的脸，他高兴不起来呢？ “孙伟”的动作非常僵硬，看起来好像胳膊腿的关节都不灵活了一样，可是这个“孙伟”对于回到人间却非常兴奋，他的面部表情虽然看不出兴奋了，可他却在表达着他的兴奋和感谢。 “静静，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救我回来，我死得时候，一点都不甘心，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还有很多年的日子要过，我还想陪着你变老，静静，谢谢你。”“孙伟”把李静揽在怀里，带着血腥气的吻就印了上来，只是那嘴唇是冰凉冰凉的，还带着一点点让人讨厌的药水的味道或者是腐烂的味道。 李静完全呆了，她不知道她招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是孙伟的鬼魂吗？还是借尸还魂？如果借尸还魂，那是不是说这个抱着自己的“孙伟”实际上是个死人？那她该满足吗，还是应该恐惧？ “孙伟”也许是跟李静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竟然将李静推到了卧室里，推到了床上，李静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她的头脑里似乎还在斗争，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件事。 “孙伟”笨拙地脱着自己的衣服，露出来的皮肤却让李静大吃已经，这个“孙伟”的胸腹部竟然有几道黏着血珈的伤口，很长，比一掌还要长一些，伤口的皮肉向外翻着，露着苍白淡粉的颜色，看上去好像放了很久的猪肉。 这…… 李静惊恐地看着那些伤口，“孙伟”僵硬一笑说：“没关系，这个身体我用着还行……”然后他就推倒李静，在李静的惊愕中继续进行情侣间进行的事情。 李静还是处于一种懵懂的呆滞状，一直像一个木偶一样，好像她才是借尸还魂的那个人。 “孙伟”的皮肤冰凉冰凉的，身体好像筋络都僵硬了一样，一碰上就碰得李静浑身疼痛，而且“孙伟”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比老人味更难闻的气味，这种气味让李静几欲作呕，却根本做不出反抗的动作。 在“孙伟”剧烈的动作中，李静惊恐的发现“孙伟”肚子上的伤口竟然掉出来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按东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李静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想要推开“孙伟”，却不小心触碰到他肚子上的东西，李静在那一瞬间搞明白了，那竟然是一段人的肠子，“孙伟”的肠子掉出来了！ 李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静悠悠醒了过来，“孙伟”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就在她的身边，保持着一个爱人的姿势，李静不敢看他，怕自己一看他就会浑身发抖，孙伟回来了，可自己，该怎么办？ “我饿了。”孙伟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 李静想要从床上爬下来，感觉浑身都散架了一样，到处都疼，身上出现了一些青紫的伤痕，大概都是被撞的。 可她还是顺从地说：“我去给你做。” 孙伟没再说什么，李静哆嗦着穿上衣服去厨房，可站在厨房里，她恨不得立刻就逃得远远的，可是，她能逃吗？在孙伟回来之前她想要停止，可那个人会变成恶鬼害死她，不能停，再在此之前，那个花瓶引导着她噩梦连连，只能一直不停地进行下去。 如今，身边有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她该怎么办？ 她心不在焉地炒了个鸡蛋，做了点粥端到餐桌上喊“孙伟”来吃饭，当看到“孙伟”赤着满是伤痕的上身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哆嗦，趁着“孙伟”去吃饭的功夫，她偷偷打开电脑，去找“那个人”的对话框。 很讽刺，看到的第一句话又是：恭喜，你的愿望实现了，你的爱人回来了。 李静一边偷偷注意餐厅的情况一边飞快地在电脑上打：“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的爱人。” “那明明是个死人！！！！！！” “他有你爱的那个人的灵魂，给他一个身体不过是方便你们的夫妻生活。” “我要的是人回来，而不是这么一个不认不鬼的东西。” “怎么，你觉得你爱的人是不人不鬼的东西？！！！！！” 最后一句是质问的语气，红色的字，鲜红的叹号，让李静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一口气缩在胸口呼不出来。 她一抬头，猛然发现“孙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对面，电脑的背面，面无表情的一张死人脸，浑浊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李静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说：“干，干什么……” “我吃不下！”孙伟依旧冷冰冰地说道。 李静把电脑合上探头看餐厅，餐桌上的东西似乎“孙伟”吃过又吐了出来，弄得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李静不由得一阵怒火上升，可她不敢发火，只能问他：“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知道。”“孙伟”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种感觉，好像她应该是他的食物一样，那是一种血腥而充满掠夺的目光，让李静感觉下一刻“孙伟”就会把她撕碎吃掉一样，就跟被花瓶吃掉的那个人一样。 李静忍不住哆嗦，听到电脑滴滴声响了起来，她勉强安抚道：“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找吃得，你能够吃的。” 孙伟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到餐厅坐了下来，好像真是在安安静静地等着李静找来吃得，可李静怀疑，如果她找不到吃得，他就会吃了她。 孙伟，难道是僵尸吗？ 李静打开电脑，看到对话框果真有一行字，那行字是：给他吃你的血。 第30章 李静逃离 喝你的血！ 那行血红的字好像一抹涂在屏幕上的鲜血一样刺激着李静的神经，李静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感觉那行字似乎化成了鲜血淋漓散开，留给李静冰冷的恐惧。 李静深呼吸几口，好不容易才把颤抖的心给平静下来，她忍不住在键盘上打字回应：“怎么会喝我的血，这是人吗？我要的是人，是人！” “你要的是那个人回来，他已经回来了！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为人！” 冰冷无情的一行字，彻底将李静击溃了，她哆嗦着回道：“那该怎么办？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跟一个死尸为伴，我想要的是正常的生活。” 那边的回复：“晚了，如果你不给他喝你的血，他很快就会发狂，发狂的他会将所有他接触到的活物撕个粉碎吃其血肉，然后冲出去，见人就杀人。如果你跑出去，他也会紧追着你到你不死不休！” 李静整个人都要瘫痪了，她竟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弄回来一个死尸，还无法逃脱，她该怎么办？ “嗷——” 一声嚎叫突然响起，让本来就恐惧到极点的李静差点摔倒椅子下面去，她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原来是“孙伟”，他浑浊的眼珠正在飞快地转动，看起来好像发狂的前兆。 “那个人”说了，如果“孙伟”发狂就会将接触的活物都狠狠地撕碎，这个屋子里的活物只有她李静一个人。 不能耽搁了，想活命，就只能先给他鲜血！ 李静只好飞快地到厨房去找了一个杯子，割破手指向杯子里面滴血。 不知道是不是血腥味刺激了“孙伟”，“孙伟”竟然跟着李静来到了厨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鲜血，看得李静心里发毛。 接着，“孙伟”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拽过李静的手腕，低头，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李静一声惨叫，冰冷的牙齿已经切破了皮肤，滚烫的鲜血流入“孙伟”的喉咙，“孙伟”发出满足的嘶叫声。 李静被吓得双脚发软，向地下倒去，“孙伟”被他带到在地，死命地吸吮着她手腕里的鲜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孙伟”到底吸了她多少血，当“孙伟”满足地离开的时候，李静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她看到“孙伟”的眼神和脸部的肤色看起来都有点活人气了，呆滞地想是不是这就是借命，自己把自己的命借给了他？ “孙伟”吃饱了，似乎又来了兴致，直接拖着李静的两条腿就拖到了床上，李静发现了他的意图连忙阻止，指着手腕上还在疼痛的伤口说：“我……我先去包扎一下伤口……”话没说完，李静发现自己的伤口虽然看起来非常恐怖，但已经不再流血了，就在刚刚，她还以为她会流血而死。 可“孙伟”好像失去了思考和交流的能力一样，直接忽略了她的话，放在床上又是一番蹂躏，在过程中李静根本就不敢看“孙伟”，她就怕伤口中再掉出什么内脏器官来，她会被吓死的。 此后孙伟才沉沉睡去，李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转亮，想了想，大概孙伟白天是要睡觉的吧。 她摸了摸身边的身体，冷冰冰、硬梆梆的，就跟冻在冰箱里很久的猪肉一样。 她这才哆嗦着爬起来，再去电脑上找“那个人”说话，“那个人”却只是回了一句：“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李静都想破口大骂了，这特么的算幸福，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幸？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孙伟”回来呢？ 她也是一个知识女性，既然落到如今这一步，也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每次都给孙伟她的血，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就被吸成人干了，会失血而死，可现在她又没有想到别的方法拜托“孙伟”，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静有个闺蜜是医院里的护士，她去医院也不敢包扎伤口，之说让闺蜜帮忙买几包血浆，然后她买了吸管回来，在第二次夜幕降临的时候让“孙伟”喝被子里的血浆，这个方法似乎奏效了，“孙伟”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又好了一点。 血液的问题解决了，可她和孙伟的相处方式却解决不了，孙伟大概思维都已经僵化了，除了刚开始回来还多说了几句之外，剩下的就是喝血，跟她上床，这对李静来说是另一种折磨，被硬梆梆的身体撞的浑身都散架了，更何况孙伟的身体上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李静越来越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可“那个人”说了，如果她逃跑，孙伟就会跟着她，直到撕裂她。 最后李静想了一个办法，就找人在家里打造了一个特别坚固的椅子，铁制的，还有特别结实的铁锁链，好在孙伟已经不知道思考了，也不知道李静在干什么，李静一次次地实验，一旦孙伟发狂挣脱了铁链李静就赶快递上血浆，直到孙伟再也挣脱不了那个铁链。 李静看着孙伟被禁锢在那里发了狂，可她不敢再靠近他，她觉得这是她逃离的机会，她一定要逃，一定要逃。 可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丝怜悯又涌上心头，最终，李静只是放了一个盛满了血的被子在桌子上，用衣服架推过去，自己根本不敢过去，看着孙伟疯狂地吸吮血的时候。李静打开了家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逃离，逃得越远越好，李静当时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想到在之后的日子里孙伟没有鲜血的供给，也许很快就会枯萎，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她再也不想孙伟回到身边了，这段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跟一个令人作呕的尸体翻云覆雨，想想李静都恨不得突出来。 李静逃回了自己的老家，闭门不出。 直到，假孙伟的尸体被那个小偷发现，也许回到人间的孙伟最终是更加绝望的，甚至把吸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腕，可新鲜的血液已经不见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曾经的美好，李静却用这样一种方式让它变得面目全非，再想起孙伟，李静的心中再没有任何的甜蜜和伤感，而是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第31章 是为什么 爱情就像是一种没法保鲜却能够刺激人味蕾的食品，如果是在味道最美的时候失去了它，它会让人魂牵梦萦，怀念不已，甚至成为一种最为甜蜜刻骨的伤痛和在心头永远也抹不掉的回忆。 李静之前的爱情就是停留在最美的时候，那时候她对孙伟全都是眷念和追思，恨不得自己随他而去，恨不得真的有鬼魂之说，他能够从阴间回来看看自己。 可是，当一个死去的人真的回来了，他还是人吗？李静在恐惧中消磨掉了所有关于爱情的美好的东西，最终甚至逃亡而去，直接让孙伟再度死亡。 李静永远记得她临去之时孙伟的眼神，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绝望，比年纪轻轻突然遭遇车祸死亡更加绝望。没有人愿意年纪轻轻就死去，对于孙伟更是如此，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经过最美好的年华，还没有儿孙满堂。所以孙伟回到人间对李静说的谢谢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谢谢，可惜，这一切在后面全部都变了味。 这件事，你说李静是错的吗？ 她不过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女人，因为心中深沉的爱而沉溺其中，相出一切的办法想要改变这个结局。 可她没错吗？ 她毕竟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只不过那个人作为夜色下游离的职业，没有人会去报警他失踪了，也许等他失踪的事情冒出来的时候，夜总会的人都换了一茬，没有人记得他是谁了。很多人都是这样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了，甚至留不下一丝痕迹和一点怀念的记忆。 方雯玥让人暂时将李静看管起来，不管李静是一个什么角色，她总是导致了一条人命，又或者，那个打架斗殴而死的小伙子也是为此而死，是为孙伟提供一个可以借尸还魂的尸体，这背后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方雯玥和端木瑾走出那栋宿舍楼，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漫天的云霞在天边缓慢地舒展着身体，金红色的太阳在云霞中沉浮，看上去美丽非凡。端木瑾想起也有那么一天的黄昏，他和夜幽昙走在一条金灿灿的道路上，只要一歪头，就可以看到那安静美好的容颜，他曾经希望那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却不知道，夜幽昙如今在什么地方，又是不是在一样地抬头看向天边的夕阳？ “在想什么？”方雯玥看向端木瑾，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非常柔和，甚至带着一点点微笑。 对于端木瑾这个人，方雯玥虽然刚刚开始接触，也知道他是一个不愿意跟人亲近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那么冷漠地站在那里，即便别人再是笑靥如花，他也能安然不动，一直是沉默而冷静的，是什么事情让他想起来会不由自主的微笑？方雯玥似乎对端木瑾的事情开始越来越感兴趣了。 “嗯？我在想，为什么。”端木瑾当然不会告诉方雯玥自己刚刚真正的念头。 “为什么？” “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有的人想要一夜暴富，恨不得天降馅饼，中个大奖；有的人想要摆脱平凡庸俗的生活，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他们这些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也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他们的劲头绝对不会弱于李静，那为什么欲望花瓶会出现在李静的手里，难道，她有什么特殊吗？” “也对，为什么她的愿望能够实现，虽然那种情况跟她想象的有出入，但毕竟她爱的人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难道……”端木瑾沉思了一下，“是因为生辰八字吗？”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同，很多时候因此造就的运势就不同，这就是所谓的先天的条件。甚至很多特殊的生辰八字还会诞生出特殊的人类，比如说阴阳眼，比如说适合某些邪教组织祭祀的阴气很重的女人之类的。 方雯玥摇摇头：“这个我也想到过，可是在调查李静的生平的时候，虽然她记不清自己的时辰了，但她的出生年月的日期没有什么特别，就算子夜出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说，这个花瓶出现的原因，是为什么？” 端木瑾和方雯玥既然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猜测也没有什么结论，端木瑾就告辞而去。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时间，大恒律师事务所还有两天的正常上班时间，接下来就是春节假期了。端木瑾打算这两天继续去上班，一则是为了14楼的事情，端木瑾此后上去过好多次，再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这让端木瑾感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两个人影不是为了害他，而是为了给他看一下，让他看到那只鲜红色的眼睛？ 鲜红色的眼睛！ 端木瑾想到这里就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为了找跟血红色眼睛相关的事情，他已经等了太多年，到今天终于看到了，反而有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他又有着那么强烈的愿望，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这两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看看蒂娜会不会出现。端木瑾总觉得那个少东家大概也是个借尸还魂的尸体，但他看起来更加像一个人，除了表情木然一点，动作稍稍有点僵硬，看起来都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他甚至可以白日开车（这是林绍峰从蒂娜那里听说两人相遇的事情看出来的。），他也可以参加酒会，甚至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蒂娜如今是跟少东家朝夕相处的，如果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蒂娜早晚会发现，只是不知道蒂娜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端木瑾这才发现自己根本都没有蒂娜的电话号码，只好问同事。 本来端木瑾主动搭话那女同事还挺高兴的，可一听是打听蒂娜的电话号码，不由得撇嘴，酸溜溜地说：“你还打听她做什么，人家已经变成我们的小老板娘了，一般上班族哪里还入的了她的眼啊！”说着，那同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木瑾。 第32章 像具尸体 端木瑾没有解释，那个同事看着端木瑾冷冰冰的脸，觉得自己跟端木瑾大概也没有可能的，这种如果是总裁，那就是冷冰冰的霸道总裁，还不是让人前仆后继地冲到她怀里！可惜是一个打工的，就算长得再好看又能怎样，在这个城市里能买上房子吗？还是算了吧。 同事想明白就把蒂娜的电话给端木瑾了。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因为最后一天了，大家手头的活都处理完了，又加上放假的兴奋，几乎没有人再去干活，大家都心不在焉地浏览网页。端木瑾也一直陷入沉思之中。 蒂娜的事情需要他去跟进，还有之前姚梦梦处理的那次医患纠纷，姚梦梦说那个死去的人跟少东家长得很像，但是少东家明显年轻起来，这是一个疑点，少东家到底是不是那具尸体，如果说借尸还魂，尸体怎么可能变年轻了？ 医院的护士说那具尸体的心脏有问题，如果是常人早就死了，但那个人上手术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所以才变成了医患纠纷，但最后结束的也是莫名其妙。 医院里主刀的女医生为什么会辞职不见了。不到30岁做到主刀医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也是钱途无量，怎么会突然就辞职了，虽然碰上一起医患纠纷，一则没有变成官司，知道的人很少，另外来说，这次医患纠纷最终也没有人让她承担责任，医院也没有给她处分。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想要辞职的？ 难道因为爱情？ 护士说这个女医生是个单身，但那天被一个男人拉走了，现场很混乱，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但很快女医生就辞职了，还留下了一个豪宅的地址，并且之后不跟一元的人联系。 豪宅的地址，也许真跟护士们说的一样，女医生是找到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从此以后不需要工作了，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不跟医院里的同事联系了。女医生平时的口碑人缘都不错，还有几个医生、护士跟她私交很好，不可能自己幸福了连朋友都不要了。 那是不是，她根本就没办法跟朋友联系了，如果是这样，女医生也许出事了。 端木瑾从头梳理了一下，打算明天去那个豪宅区找一找。 到了下班点，大家一哄而散，端木瑾又去了一趟14楼，发现14楼已经被重新锁了起来，大概是临近年关，楼里办公的公司都要放假，物业公司重新检查发现了14楼的问题。 这14楼跟蒂娜之前讲过的故事有没有关系？楼下的女人、被电梯夹死的女人，在电梯里吊死的电梯维修工，这一切跟那个血红色的眼睛有关系吗？烧纸还是招魂，难道也是为了招回某个人的魂魄吗？然后自己跳楼，献祭？ 端木瑾觉得有点乱，干脆还是一点一点的打听吧，还是从女医生的豪宅入手吧，如果能够找到女医生，也可以顺便问问她那个手术台上的奇怪心脏。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又被林绍峰和二姑娘贴满了过年的东西，什么大红福字、大红挂件的，端木瑾差点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林绍峰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全部都是在网上订的，很不错吧，这样一布置这里就有人味了，而不是冷冰冰的，跟你那张脸一样了。” “花了多少钱？” “这些？没多少钱，就你那工资卡，我给关联网上支付软件了，正好可以用来布置屋子，不错吧！” “还剩多少？” “这个……我也没算过，大概不剩多少了吧……”说着说着林绍峰就觉得端木瑾的脸色不对，就看端木瑾有点咬牙切齿地问：“过年的时候，不是大部分钱要用来买年货，买吃得东西的吗？冰箱里还有什么？水电费够不够交？下一次我发工资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这个……这些小钱我哪知道，以前都有保姆给我处理的，再说，我和二姑娘也不用吃东西，还不如买点看的，用的，比如说，那个啥啥娃娃……”林绍峰一脸淫笑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顺手摔过来一个烟灰缸，端木瑾不抽烟这烟灰缸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的，被端木瑾气坏了直接给扔过去了，林绍峰躲得快，他这个大少爷从来对于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是有多少就花多少的，反正原来有他爸这个后盾，从来不会算算手头有多少钱了。 端木瑾的工资本来是为了维持基本生活开销的，竟然被林绍峰全部都换成了一屋子红红火火的挂件，还弄这么多，这是要把人晃晕吗？ 林绍峰一看端木瑾不好惹的样子又出现了，立马脚底抹油，跟二姑娘窜到二楼藏起来了。 端木瑾也没心思再去找林绍峰麻烦了，他要趁着这几天休假赶快查一下线索，能找到真正有效的线索最好，年后看这个样子自己大概还要去上班，这工资发的都不够林绍峰这个败家子败的。 端木瑾想了想决定给蒂娜打个电话。 拨了前面几遍都没有人接，可端木瑾这时候的耐性非常好，还是继续打过去。 最后电话终于有人接了，是蒂娜，她的声音压得比较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电话，大概是怕人听到。 “端木，有事吗？”蒂娜的语气也是比较冷漠的。因为林绍峰的胡吹大气，端木瑾在蒂娜的心中变成了一个暗暗痴恋蒂娜而不敢表白的可怜家伙，蒂娜现在有大款男友，当然不希望有什么不相干的人追求自己。 “你的男朋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端木瑾不擅长解释，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蒂娜被端木瑾问愣了：“你什么意思，我男朋友怎么可能不正常？还是说你希望他不正常？”蒂娜心头那个气啊，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端木瑾是这样一个人呢？ “我想问的是，他跟普通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有啊，英俊，有钱，对我体贴入微……” “你有没有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端木瑾这话够狠，让一直得意洋洋的蒂娜瞬间像被砸了一下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33章 遗产上门 端木瑾直愣愣的问话就跟一个巨大的锤子一样，突然锤在蒂娜的胸口上，差点让蒂娜喘不开气，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卫生间里压低了声音讲电话了，对着话筒大喊道：“端木瑾，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告诉你，你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我男朋友……你也没有机会，懂吗！”蒂娜恨恨地挂了电话。 端木瑾看着电话有些若有所思，怎么成了我有什么机会了？还有，难道少东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只有自己觉得他是个尸体吗？也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不是委托张国强去查查大恒律事务所的法人代表和住宅地址呢？不亲自去看看，端木瑾总觉得不太放心。 只是已经要过年了，人民警察也要过年了，还是等过了年之后再说吧。 后面的几天，端木瑾把重点放在了14楼曾经出现的蒂娜讲的故事里，三条人命，究竟有没有联系，如果那个写字楼真的有人死于非命，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端木瑾想了很久，决定去写字楼14楼招魂，既然几个人的死都跟14楼有关，把魂魄找回来不就可以了解当时的情况了吗？ 既然招魂，端木瑾打算让林绍峰和二姑娘去帮忙，林绍峰因为刚惹到端木瑾正不知道怎么弥补，答应的非常痛快，还把二姑娘能够吃苦耐劳的特性介绍了一遍又一遍，暗示端木瑾有什么活都可以让二姑娘干，他是大少爷，跟着去把控全局就可以了。 端木瑾装作没听懂。 …… 这几天城市里的年味已经非常浓郁起来，大街两侧的道路上挂满了红红火火的灯笼，路边有很多卖鞭炮的摊贩正抓紧最后的时间大赚一笔，商场里也是人流如织，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 端木瑾走在这样的人群中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他没有过年了喜悦，没有团聚的亲人，往常都是他孤孤零零一个人过的，只不过，今年多了两个鬼。 端木瑾也趁着这几天到书室里查找资料，提升自我修炼，比如说之前他对于结印应用的不是很熟悉，还需要通过鲜血画符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但很多时候来不及画符，端木瑾就恶补结印功课，可以直接通过手印来发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只不过目前还不是特别熟练，但招魂已经足够了。 端木瑾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跟红姨说了，红姨听到欲望花瓶，建议端木瑾留意一下异灵缉查馆所在的这条古董街。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古董店，里面的东西当然有好有坏，也有一些是从远古的坟墓里来的。且不说器物上是不是还附着着鬼魂，就一般古旧之物在世间存在的太久了，也会成灵。欲望花瓶，这东西为什么是花瓶的形状，是不是附着在一件古董之上的东西，或者，这个花瓶是用什么特殊的物质打造的？ 红姨这么一说，端木瑾也记起来，这周边好几家古董店确实有存在比较阴森的气息的，另外也存在守护的正气，这在很多古董店来说都是比较正常的，端木瑾就没有往这上面想，看来，还得去转转看看。 目前，还需要一个欲望花瓶的照片或画像。 因为要过年了古董店已经关门了，这个计划也只能推迟到年后了。这条街上，像端木瑾一样家都在店里的，也就异灵缉查馆一家了。 腊月二十八的那天，本来准备要晚上招魂的，竟然有个律师找了过来，律师声称是受了自己委托人生前留下的遗书来到这里的，遗书里表明要把他那部分财产都转赠到端木瑾名下。 端木瑾愣住了，他无亲无故的，怎么还会有人免费送给他遗产？ 端木瑾看了律师出示的文件，一下子明白了，回头看林绍峰，林绍峰正在得意的笑。 原来这遗嘱竟然是林绍峰写的。只不过，这当然是林绍峰死后写的，在他活着的时候，天天醉生梦死根本就不知道端木瑾跟他在一个城市里。在红粉骷髅事件之后，林绍峰的父亲也被收押起来，因为涉及多年前谋害林绍峰的妈妈，证据确凿，是判了死刑的。林绍峰的弟弟和妹妹本来有三个，死了一个林弯弯，还有一个林圆圆和林绍伟，林绍峰的后母程巧凤也是死于非命的，所以邻家的遗产应该是林绍峰的弟弟妹妹继承的，可惜的是林绍峰的爸爸生前依靠的是邪恶力量，公司里的大量资金都是空有其名，一旦那股力量消失，林绍峰的父亲也被判死刑，公司里的状况就显露了出来，很快就面临着破产的危险，林圆圆和林绍伟也不过得到自己母亲程巧凤偷偷转移出来的那些钱而已。但林绍峰生前虽然一直花家里的钱，但他在云海市置办的房产、车子却是属于他自己名下的财产，那时候他就说要把车要过来给端木瑾，却没想到竟然还弄出了遗嘱这个东西。 “端木先生，非常抱歉，因为林绍峰先生存放遗嘱的地方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在哪，所以耽误了财产的赠与，中间因为林家财产的纠纷，这部分财产的归属问题也出现了变化，我这些日子都是在忙这些财产的问题，总算是把林绍峰先生名下的财产都追索了回来，端木先生，您只要签个字，这部分财产就可以过继到你的名下了。” 端木瑾点点头，粗略看了看文件，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了字。最后律师又嘱咐了一些交税、更名等的细节，约定年后对有些需要更名的财产进行更名，大概需要交多少税等等也都跟端木瑾交代明白了。 送走了律师，端木瑾问林绍峰：“怎么做到的？” 林绍峰死后写的遗嘱，让他成为了真实的遗嘱，还影响了自己生前的律师，这似乎有点改观林绍峰一无是处的少爷形象。 林绍峰得意一笑说：“你要知道，你那本无字天书还是鬼书的，哥们儿已经开始研读了，怎么也不能总是无用鬼一个吗……” 第34章 遥望窗外 端木瑾曾经给过林绍峰一本据说是成鬼之后的一个大师写的无字天书，林绍峰想要修炼点本事，偶尔也会在端木瑾刺激下去看看那本书。 不知道是不是林绍峰真的天赋异禀（这当然是林绍峰自己的猜测），林绍峰竟然真的在无字天书上看到了一些文字，虽然这些文字还比较少，却也够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林绍峰生前花钱大手大脚，对财产没有什么概念，死后又知道了自己妈妈死亡的真像，有一段时间也算是万念俱灰，一想到自己的那点东西也要留给自己讨厌的人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弄过来。 他按照无字天书上说的修炼，有了一定的影响人间的能力，比如说，他那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俯身到一个人的身上，写了遗嘱，将遗嘱放到了自己经常使用的一个高级会所的保险箱里。 然后他开始出现在律师的梦境里，律师当然是无神论者，一开始根本不予理会，奈何林绍峰天天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还天天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那个律师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说要拜托一件事情，告诉他自己的遗嘱放在地方，希望律师能够看在自己生前给予的律师咨询费比较可观的基础上，帮自己一个忙。 那个律师感觉每天都梦到自己已经死亡的当事人也是一件比较恐怖的事情，更何况去取遗嘱的时候发现那地方竟然真的有遗嘱，字迹也是自己当事人的字迹，指名道姓要把财产赠给一个叫做端木瑾的人。 律师查了一下竟然真的有这个人，还曾经跟林绍峰是大学同学，又鉴于这件事有点诡异，所以律师可谓是亲力亲为，好不容易把财产给追了回来。 “总算可以了，怎么样，爷也不是一无是处吧！”林绍峰一脸求认同的表情在端木瑾周围转圈。 端木瑾点点头：“有长进！” 林绍峰高兴坏了。 因为林绍峰的财产转移过来，其中有两部家用轿车，林绍峰建议先把车弄过来，出入有代步工具比较方便一些。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没有出去，第二天，端木瑾联系律师疏通了一下关系，把车先取了出来。 第二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因为今年没有腊月三十，就相当于是大年三十了，那律师也是神通广大，竟然真的先给端木瑾弄来了一部车，只不过手续还要后补。 因为要招魂，端木瑾之前就在张国强那边查过死亡记录，这个大楼还真的出现了死亡事故，跟蒂娜说的差不多，两女一男，第一个坠楼身亡的女人是一个外来务工者，死了很久都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来认领尸体，因为时间太久，尸体早就被焚烧了。 剩下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是一对夫妻，根据当时大楼里的人的口供记录，男的叫做周文学，大概是家里希望他出人头地做个文化人，但周文学死得时候是电梯维修工。女的是周文学的老婆，比周文学要年轻几岁，通过追查周文学老家的人发现周文学跟这个女人并没有结婚，而是多年的同居关系，据说周文学在老家还有过娶妻，那同居的女人好像叫做韩美丽，听到周文学经常美丽美丽地叫她，也是一个泼辣人。至于周文学家里的老婆，村里人说周文学多少年不回老家了，他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也可能是去投奔周文学了，也可能是跟着比人跑了。 这样看来只有周文学的名字籍贯是确切的，毕竟周文学当时的死因看起来虽然有些诡异，还是不像自杀，警方当年还是有调查记录的，只不过因为周文学家里没有苦主，没有人追着这件事情，这个案子又没有什么线索，也就被扔下很久了。 几个人的名字还是张国强让姚梦梦翻了好几天档案才找出来的，端木瑾允诺请姚梦梦吃饭，姚梦梦立马就定了年后2月14日的餐厅位子，姚梦梦是天天明示暗示就差自己搬到端木瑾家里去了，虽然端木瑾一直不为所动，却没有浇灭姚梦梦追求爱情的伟大梦想和动力，李磊总背后嘲笑她是花痴。 大年三十的晚上，当全国人民都在电视机面前看春节联欢晚会、抢红包的时候，端木瑾开着林绍峰赠与的车，载着二姑娘和林绍峰向大恒律师事务所的那栋写字楼走去。 因为是大年三十，整栋写字楼所有的公司都放假了，也没有哪个变态的工作狂是在这个时候回来加班的，所以整栋大楼黑漆漆的，物业公司也没有留值班人员，充分体现了物业公司的人性化管理理念。 虽然大楼是黑漆漆的，不代表里面的监控设备不在运行，端木瑾想了一下，决定重拾校园占座技能，从一楼的卫生间窗户进去，整个人包成个黑衣人，甚至连林绍峰和二姑娘都进行了包装，很多时候相机都能够照出灵异事件，还是小心为上。 电梯不能坐，楼道里灯都是暗的，端木瑾轻手轻脚地爬上了14楼。 林绍峰一层一层地穿楼而过，很是庆幸自己是以鬼身跟端木瑾出来干活的，14楼啊，累死那张木头脸，哼哼！ 端木瑾把所有的东西都背在一个登山包里，到14楼，依旧是把锁链夹断，进入14楼那层封已久的楼层。 找到那间大办公间，窗玻璃还是几乎全部破碎的，兜着冬天冰冷的风，窗外面就是天空和大海，一轮圆月从海面上升起来，散射出细碎的银光，整个海面看上去都波光粼粼的。 这时候，大概是有些人家开始看春节晚会了，鞭炮声就响了起来，城市高楼之间的空地上不时地闪烁出火光和鞭炮声，年的味道已经浓到极致，很快，就要过年了。 很快，就是新的一年春节了。 端木瑾站在写字楼的窗边，在呼啸的寒风之中，看向海天圆月，听着鞭炮声声，竟然非常奇怪的有一种伤感的情绪，又是一年了，他自己独自过年大概有多久了他是不是都要记不清了，他最终，能够找回曾经的那个端木瑾吗？ 第35章 五行阵法 “想什么呢，端木，我可很少在你脸上看到多愁善感的表情啊——”林绍峰走过来碰了碰端木瑾：“今天晚上的夜色还不错，马上要过年了，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没有。” “就猜到你会说没有，可是我有，我这个人啊，活着的时候混混噩噩噩的，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虽然花的是我老爸的钱，却总认为自己那是不主动去赚，否则我一定会成为商界的传奇。但实际上，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只是用荒唐来掩盖我的懦弱，我不敢去问妈妈是怎么死得，也没办法处理好跟后母和弟妹之间的关系，所以我逃避到这里……可最终，还是被自己把自己害死了。端木，很感谢你，我在死后能够遇到你，让我还能够看到人间的月色，还能够跟你开开玩笑，跟二姑娘这个傻姑娘跳跳舞，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二姑娘抗议：“你才是傻姑娘！” 林绍峰不理她，继续说：“所以我是有新年愿望的，以前我没有新年愿望，但今年有。我希望，我真的能够变得不一样一些，不是单单在异灵缉查馆里做一个被你保护的鬼魂，有事也总是给你拖后腿。端木瑾，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成什么事，虽然你从来不说，可我感觉的到，你心里有事，我希望，等你想要做成那件事的时候，我能够给你帮帮忙，兄弟，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希望你快乐！” 林绍峰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的这话竟然还有些掏心掏肺的感觉，端木瑾也有些被他感染，跟林绍峰将手握在一起说：“谢谢你，绍峰。” “我送你一个新年愿望吧，我希望，新春佳节，情人节到来之际，有一个美丽的小姐可以拿着九佰九拾九朵玫瑰对我说：‘麻烦请你让一让，我是来找端木瑾的。’，当然，那个美丽的小姐最好是夜幽昙！” 林绍峰已经很久没有提到夜幽昙了，端木瑾也是，虽然端木瑾背地里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 端木瑾感受到了林绍峰的真诚，破天荒地微笑了一下说：“好，希望那个人是夜幽昙。” 端木瑾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冷面淡漠，却从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在夜幽昙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似乎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夜小姐和端木师兄……”二姑娘饶有兴趣地站过来，黑洞洞的骷髅嘴巴大张着：“真好，真好，不如咱们一起举行婚礼吧，端木师兄和夜小姐，我和绍峰……” “谁说要跟你结婚了——”林绍峰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拉住端木瑾说：“不是要招魂吗，快点吧！” 端木瑾看了看时间真的不早了，就开始着手准备。 端木瑾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来，在整栋14楼顺序走了一遍，罗盘测试结果还是刚刚那间他们站过的办公间阴气最重。 然后端木瑾在林绍峰和二姑娘的帮忙之下，把办公间清理了一下，把其中几张桌椅推开，呈现出一片比较大的空间来，地面是大理石地面，二姑娘把地面擦拭干净。 端木瑾从背包中取出五个玉石底座来，这玉石底座是五种颜色的玉石，黄玉髓、红刚玉、金晶石、黑曜石、翡翠，五个玉石底座分别置放在五个方向，围成了一个圈。端木瑾又掏出五个透明的水晶球来，这水晶球一看就是做工特别精细之物，透明的水晶本来就在光芒下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更何况这水晶球里都有着五行之物，金块、水滴、泥土、燃烧的火焰，还有一只正在发芽的幼苗。 端木瑾将五行水晶球分别放置到对应的颜色底座上，在五个水晶球围合的正中间的位置，破手指滴上几滴血。那几滴血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并不摊开，而是呈现饱满的半球形聚在一起，颜色特别鲜艳，看上去好像有火焰要从里面烧出来。 “这么几滴血就够了？” 端木瑾点头，对林绍峰说：“虽然我查到在这个楼上死过的几个人的名字，可没有查到生辰八字，这就意味着一会儿招魂的时候会有很多孤魂野鬼也会应邀出现，你不要害怕，只要帮我分辨谁才是真正的周文学。”端木瑾递给林绍峰一张照片，二姑娘也连忙凑上来看。 “还能有很多鬼？！鬼开大会？”林绍峰虽然刚才说的挺好，可这时候一听很多鬼还是感觉心里没底。 “今晚是新旧交替之际，四处都是鞭炮火气，是阴气最弱的一天，今天晚上一般可以为我们减轻工作量，很多孤魂野鬼在人间存在的时间太久，意识消散变成散魂，会在今天晚上被烟火气给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过来的都是有意识的鬼魂，你可以跟他们交流，只是不要被他们迷惑就可以了。” 端木瑾又交代了几句，听到外面的鞭炮声突然差不多时间变得浓烈了起来，看了看时间，正是子夜十分，端木瑾来到五行水晶球设置的招魂阵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催动法阵开始正式招魂。 这五行水晶球也是他爸爸留下来的法器，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自我体力，无论是招魂还是呈现阵法场之类的，效果非常好，端木瑾上次在14楼险些吃亏，这次就把这五行水晶球给带来了，这样方便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结印催动，五个水晶球逐渐闪烁出光芒来，五种颜色的光芒在空中迸射而出，融汇成一个光圈，光圈中又延伸出五道光线汇聚到中间血滴之上，将那几个小小的血滴照的仿佛是一面面鲜红色的镜子一样，林绍峰和二姑娘旁观，感觉那血滴变得越来越大起来，光滑的血面似乎倒映出了他们的脸。 与此同时，端木瑾的声音慢慢变得大了起来，他一字一句清楚地喊道：“阴界亡魂周文学，阴界亡魂周文学，生死交接来相会……” 第36章 照片活了 在爆竹声声除旧岁中，端木瑾想要招来周文学的魂魄，他的声音虽然被鞭炮声掩盖，却似乎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想破碎的玻璃扩散开，融入了夜色里。 一片阴云恰在此时遮蔽了天上的圆月，空旷的办公间变得黑漆漆的，只有五个水晶球闪烁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强烈，几步之遥的窗外基本上是一片漆黑。 紧接着，这片漆黑似乎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好像黑暗中涌现出了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缓慢地向端木瑾等三人站立的地方靠过来。 林绍峰有些紧张地抬头四顾，渐渐地看清楚黑暗中那些人影，一个个地沉默地站在那里，汇聚成一股浓重的雾气，好像把空气变得特别沉重，而沉重的如同棉被的空气就向林绍峰他们压了过来。 渐渐地，林绍峰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人影也开始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在这个没有酷刑的时代，那些人是怎么以这些破碎的形态死掉的呢？ 端木瑾还在念叨周文学的名字，那个吊死在电梯中的男人绝对不是自己想要吊死的，他会知道些什么？ 周边的人影越来越多，林绍峰紧张地辨认着周边出现的脸庞，只不过有很多头脑碎裂，脸部残缺，也不知道到底长了什么模样。 二姑娘紧紧地靠在林绍峰的身边，帮助林绍峰辨别，林绍峰感觉自己心底的恐惧一直想要化成冷汗冒出来，幸好二姑娘在旁边支撑着他。 周文学似乎一直都没有出现，林绍峰感觉浑身上下都要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压迫出了，那些脸庞还向他露出狰狞的笑来，似乎在表达对他的嫉妒。 但看端木瑾并没有什么急躁的感觉，还在不紧不慢地念着周文学的名字，手印更换，水晶球的光芒也在不停地闪烁，光线向四周的黑暗散了出去。 “哎呦！”林绍峰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的头顶上，不知道何时突然多了一个人头，那是一个倒挂的人，头顶向下，嘴巴靠上，嘴巴里伸出一条紫黑色的长舌头来，一晃一晃地在那个鬼的眼睛上晃动，好像一缕刘海一样。 男鬼双眼向下翻白，恰好直勾勾地盯着林绍峰，黑眼珠几乎缩成针尖那么大小，看上去特别的诡异。 舌头撑开的嘴巴咧开着，对着林绍峰嘿嘿诡笑，一双屈成利爪的双手从上面逐渐伸下来，好像要抓林绍峰的头顶或者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林绍峰的声音里有点颤抖，虽然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也是鬼，不需要怕鬼，可还是忍不住要双腿大战，说话颤抖。 “嘿嘿，嘿嘿，”男鬼不答话，只伸手继续向林绍峰抓来。 林绍峰忍不住先下手为强，手中的东西就挥舞起来，想要打开那个看起来丑陋又阴森的男鬼，那男鬼丝毫不为所动，双手巧妙地避过林绍峰毫无章法的阻挡，向林绍峰的脖子掐过来…… “是他，他就是周文学！”二姑娘也注意到了林绍峰的状况，随着林绍峰挥舞在空中的手，照片上周文学的脸庞在半空中挥来挥去，二姑娘越看照片上的那个人越像头顶上的男鬼，直到心头完全确定才喊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端木瑾突然回身，一把抢过林绍峰手中的照片往空中一扔，手指变换，五行水晶球的光芒在同一时间突然迸射得更加强烈起来，地上那几滴鲜血飞到半空中跟端木瑾扔出去的周文学的照片在半空中相遇，血滴瞬间融入了照片里，而半空中的男鬼惊呼一声就被一股力量拉入了照片里。 照片此时才飘飘荡荡地落下，被端木瑾一把抄到了手里。 端木瑾右手响指一打，围绕着三人站立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火圈，火圈里的黑影爆发出凄厉的叫声来，却在一瞬间如同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只是那些黑影并不甘心就此离去，团团围聚在火圈周围窥视着里面的一切。 被端木瑾抄在手中的照片，看上面的周文学，一双眼睛翻成了白眼珠，嘴巴张开，耷拉出一条紫黑色的舌头来。 照片上的周文学活了，却翻着一双白眼看向端木瑾和林绍峰。 “周文学？”端木瑾连喊了几遍周文学的名字，照片上的周文学白眼一翻，不耐烦地说：“你是谁，叫老子什么事？！” “周文学，7年之前，你是怎么死的？”端木瑾开门见山。 “哼，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照片上的周文学一副痞子样，一双贼眼睛看到二姑娘说：“你让那个妞陪老子几夜，老子就告诉你！” “不要！”二姑娘立马抗议，“我是属于绍峰的！” 林绍峰大吃一惊：“这种鬼样子也有鬼能看上……”他撞了撞二姑娘说：“既然这鬼看上你了，你就帮帮忙吧，端木也会感激你的……” “不，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坚决不会同意……”二姑娘深情表白。 端木瑾打断唧唧歪歪的两个人：“周文学，7年前你是否畏罪自杀，因为你的妻子死亡是你动的手脚。” “屁！”照片上的周文学狠狠地啐了一口，大舌头一荡一荡的，“都特么是那个臭婆娘，特么的死都死了还来害我……”话没说完，周文学又不说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端木瑾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把老子弄到这个地方绑起来想干什么？难道你是那个臭婆娘一伙的？老子可告诉你，老子被那臭婆娘害死，还不跟她在鬼界里拼个你死我活！臭婆娘呢，让她出来见我！” 周文学一口一个臭婆娘，还说是臭婆娘害死了他，难道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死在他的前面？ “那个人，是你的妻子吗？” “臭婆娘给老子舔鞋老子还不一定要他呢，妈的，臭婆娘，还有韩美丽那个臭****，如果不是她威胁老子，老子就是被这两个臭婆娘害死的！” “是你的妻子先死的?”端木瑾听出了点苗头。 “哼！”周文学翻白眼，舌头荡来荡去。 看到周文学这个痞样子，林绍峰气就不打一处来，特么的谁敢怎么跟爷说话，他正想把帝都流氓架势搬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脚背一凉，低头一看，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半截女人，那女人伸出手来正抓到他的脚背上。 第37章 半截女鬼 明明都是鬼，为什么这个女鬼抓到自己脚面上还会感觉到凉？ 林绍峰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就被眼前这半截女人吓得大叫起来。这半截女人是从腰的地方断裂的，血糊糊的断口里拖出内脏肠子来，正在端木瑾布下的火圈里燃烧，女人的头发也烧了起来，一张本来就因为死得时候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不全的脸变得更加恐怖，女人大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林绍峰，歪斜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报仇，帮我报仇——” “你，你是什么鬼？”林绍峰使劲甩着脚背脚腕，女人却好像挂在了他的脚腕上一样，被甩得左右摇晃，身体里面掉落出来的那些脏器也在地面上蜿蜒着，画出一道道灰黑色的血迹来。 “端木——”林绍峰向端木瑾求救，端木瑾看了一眼女人的样子，伸手一拍，一道光亮闪过，将女人身上的火焰扑灭了。 “你个臭婆娘，谁特么地让你跟过来的！”照片上的周文学一见地面上的半截女人，开始凶神恶煞般地骂了起来。 女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使劲攥着林绍峰的脚腕：“我要报仇，帮我报仇！” “你是……韩美丽？”端木瑾见周文学跟她认识，又联想到周文学那个同居妻子是被电梯夹死变成两半的，就不难猜到。 “呜呜——”韩美丽低声哀哭起来，鬼哭的声音很是尖锐凄凉，连林绍峰都受不了，感觉好像自己要变成被孟姜女哭倒的长城一样了，快被这哭声撂倒了。 “先放开我的脚！”林绍峰鼓足勇气大喊一声，二姑娘忙不迭地跑过去掰开女人的手指：“这是我男朋友，你老公在那里，别抓错了。” 被解救出来的林绍峰站到端木瑾身边，警惕地看着半截韩美丽，就怕自己魅力实在挡不住，这女鬼再扑上来抱住自己。 “哭什么哭，变成这样的丑鬼还不是怪你自己！”周文学从相片里探出头来，指着韩美丽恶狠狠地大骂：“那天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能在电梯上动手脚吗！” “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狠心贼！”韩美丽凄婉的声音想起来，她的双手在地面上撑了几下似乎想要跑过去跟周文学算账，却又些不敢的样子。 “老子现在也成恶鬼了，老子怕你个球！”周文学很嚣张。 “韩美丽，你们之间的纠葛你愿意说个清楚吗？”端木瑾看了看火圈外围，太多的阴魂散魂都聚集了过来，他将五行水晶阵的光芒压了下去，动了其中方位，将招魂磁场的力量散去了一些，如今周文学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韩美丽是自动过来寻求帮助的，至于其他阴魂，看样子也没有害人厉鬼，一起超度了即可。 端木瑾又拿出了之前引魂的那张白纸，将白纸折成灯笼形状向天空一扔，那灯笼自燃出一点点小的火光，飘摇在半空中好像一盏明灯一样，明灯突然散开，黑暗中的阴魂呼啦啦地被吸到了那张白纸上。 等到白纸飘落，纸面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都是些无害的阴魂和散魂。 韩美丽见识了端木瑾的这一手，突然迸发出希望来一样向端木瑾扑去，却不敢扑到端木瑾的身上：“你是谁？你一定很厉害，可以帮我报仇吗，可以帮我报仇吗？” “报仇？你指的是周文学？”端木瑾指了指照片。 周文学又是破口大骂：“臭婆娘，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死得这么惨，你特么的敢拿那件事威胁我，你不知道你也有份的吗！” “那事和我无关，是你，是你杀人了！你这个狠心贼！” “杀人又怎么样，老子现在也成鬼了，还杀人，老子恨不得天天都杀人！” 端木瑾双手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捏，那破口大骂的周文学突然张不开嘴吧，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来，周文学气坏了，恶狠狠地瞪着端木瑾和韩美丽。 “韩美丽，这14楼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鬼怪？你可知道？”端木瑾还是对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影子耿耿于怀，那是完全看不出是鬼的鬼吗？ “你会把这个杀千刀的狠心贼弄死吧？我就说。”韩美丽开始讨价还价。 “韩美丽，你这般流连在人间只不过是不停地重复痛苦，我可以送你往生，也可以让你魂飞魄散，你觉得，你有讲条件的可能吗？至于周文学，如果他身上背负着人命，我定然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端木瑾的眼神冰冷，语气冰冷，自然萦绕着一种强势的感觉，韩美丽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点头说：“我说，我说，那个周文学，确实杀了人，他是个杀人凶手！” 韩美丽说，十几年前，她来到云海市打工，认识了周文学。刚开始周文学表现的特别好，也读过一些书，两个一起来到这里打工的人彼此有了好感。 后来在周文学的甜言蜜语之下，韩美丽就跟周文学开始约会，那时候两个打工的没有钱，不舍得开旅馆，周文学那时候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就经常个带着韩美丽到建筑漏题里幽会。他们的爱情就是一个建筑辗转到另一个建筑的。 那时候韩美丽并不知道周文学有妻子，周文学当时也没有完全不管他妻子，偶尔还是会往家里寄点钱的。 也不知道家里那个女人是怎么感觉出周文学不大对头来，似乎在外面有女人，就从家里跟了过来。 那时候周文学和韩美丽是分开住的，周文学没有说，韩美丽也不知道周文学的老婆从老家赶过来了。 后来有一天，周文学又约韩美丽出来，两人就是在这个写字楼里约会，当时抹黑走的不知道到第几楼了，就是想高一点大家都听不到，就算有别的建筑工人到一楼喝酒吃饭也不会听到14楼上有一对野鸳鸯。 可惜的是，那天晚上周文学的老婆不知道怎么跟过来了，周文学的老婆还穿着一件睡衣，大概是苏醒过来的时候放好发现周文学离开，就跟着周文学身后过来了。 只不过周文学的老婆穿着拖鞋，走的慢，大概跟上14楼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第38章 推下楼去 当时周文学和韩美丽正在幽会，大半夜的，空旷的钢筋水泥空间，韩美丽还有点害怕。可周文学不管不顾，抱着韩美丽就进入正题。 两人正迷乱的时候，周文学的老婆跟了上来，就在14楼，也许那个女人已经找过几个楼层了都没有找到，在14楼女人也仔仔细细找过，才发现周文学和韩美丽正抱在一起。 周文学的老婆瞬间就火冲到脑子里去了，一句话没说就冲了上去。 韩美丽还以为是女鬼出现了，吓得尖叫一声，周文学的老婆就冲到了跟前，毫不客气地抓住韩美丽的头发，照着脸上就是几个耳光，口中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野地里就敢扒光了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个狐狸精！”周文学的老婆是典型的山野村妇，手上有把子力气，嘴里骂人也相当厉害，韩美丽当时被打蒙了，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周文学已经有老婆了。 周文学的老婆光打韩美丽更本就不解恨，顺手又拽过周文学来又打又骂，撒泼打滚，那架势周文学给她跪下都不行。 周文学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几下就把女人从身上扒拉下来，仗着自己力气大，把自己的老婆压在地面上，恶狠狠地说：“谁特么让你跟来的，臭婆娘，不是让你回老家吗！” “你个没良心的，我在老家伺候你爹娘，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你不得好死啊——”周文学的老婆不依不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把周文学气的火冒三丈。 “你……你有老婆？你为什么骗我？”韩美丽因为脸上头上都很疼，又乍然知道了这件事，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穿衣服，大概是要走。 周文学一看着急了，伸手去拽韩美丽，还故意拽到韩美丽的胸脯上：“美丽，美丽，别走啊，我爱的是你啊，一直都是你，这臭婆娘是老家爹娘塞给我的，又臭又硬，要不是因为爹娘看着，我早就跟她离婚了，臭婆娘！” 周文学的老婆一听不干了，大声喊道：“你个没良心的，你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把我按倒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个没良心的，我明天就去找你领导，我问问是不是城里干活就要这么勾三搭四的没良心……”周文学的老婆也嚎啕大哭起来。 周文学不厌其烦，但他对韩美丽还没腻歪呢，如何舍得放韩美丽走，就哄着韩美丽说：“你放心，我马上跟这个臭婆娘离婚，跟你结婚。” 韩美丽在一旁哭哭啼啼，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自己已经跟周文学那样了，还再怎么找人家啊！ 周文学的老婆一看周文学的态度，心里凉了半截，哪里肯依，从地上爬起来又抓着周文学厮打，口中村骂不断，还威胁要到周文学打工的工地上闹，让工头开除了他，没活敢就老实滚回家下地，等等等等。 周文学别的能忍，老婆要闹得自己没工作他忍不了，这花花城市比在自己老家待着好多了，他可不想回去天天钻到地里去。 可那娘们下手特别狠，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剪的指甲恶狠狠地抓他、挠他，给他身上抠了好多的血印子，疼得周文学大骂不止，两人战斗越来越升级，扭打到了玻璃窗边，周文学突然恶从胆边生，竟然将自己的老婆对着玻璃窗口恶狠狠地推了过去，只听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直接掉了下去。 本来观战的韩美丽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大楼外立面的玻璃窗都镶上了，但因为是装饰性的，并不怎么结实，当时周文学还跟她说要离着窗口有一段距离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老婆扔下去了！ “你……你……”韩美丽吓坏了，“你杀人了……” 周文学探头到破碎的窗口看了一眼，地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啐了一口说：“狗屁，这个疯女人自己跳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来这里了，这几天我一直不让她出去，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我们赶快走……”周文学竟然一点都不慌乱，指挥韩美丽将现场的脚印用衣服脱掉，剩下的水泥上应该留不下什么东西，再说就算留下一根半根头发的，这里面经常有建筑工人来，头发肯定不少。 周文学带着韩美丽逃走了，逃回了自己租住的一个很小的房子里，也就是刚刚死过的那个女人住过的地方。 韩美丽有些害怕，周文学其实也是有点后怕的，他不知道安慰韩美丽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有人会知道的，是那个疯女人自己跳下去的。” 两个人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周文学要去上班，韩美丽也假装上班实际上是去了那个写字楼那里。 到那里一看果真有警车，大概有人发现了报警了。 韩美丽挤进人群，看到地面上有个盖着白布的人形，大概是尸体，从14楼直直地掉下来，肯定是死了，是周文学的老婆吗？ 警察开始勘察现场，韩美丽非常紧张，就怕发现他们的什么东西。 尸体被抬起来向车上运，就在经过人群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突然就把盖着尸体的白布给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沾血的死人脸来，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看着韩美丽。 韩美丽惊叫一声，跑到旁边呕吐了起来，但她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围观，因为尸体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惊叫起来了，普通人还是对着死亡和尸体有着本能的恐惧的。 尸体被拉走了，警察也撤走了，看热闹的人议论了几句，都说不认识这个女人，也就都散了。 只有刘美丽在原地吐了很久，再抬头看到人都散了，地面上的那滩血迹还能看的清楚，好像又看到周文学的老婆趴在一片血泊中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吓坏了，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请了几天病假，在宿舍里就真的病了，发烧，有点说胡话的感觉。 可一连几天，好像都没有出事，周文学又开始给她打电话，让她到他那里住。 第39章 噩梦连连 韩美丽一开始还是拒绝跟周文学见面，奈何周文学一直甜言蜜语，而且那件事也没有人再议论，似乎消失不见了，大概不会被警察抓出了。 后来韩美丽也开始跟周文学聊天了，只是有一次韩美丽问周文学：“你……就不害怕吗？” 周文学声色俱厉地说道：“你特么的不要胡说，我要害怕什么，我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我为什么要害怕！” 韩美丽被吓住了，也觉得周文学是个特别无情心狠的人，可当时她被查出怀孕来了，没办法，只好跟着周文学了。 韩美丽还是搬去了周文学的小屋，那是城中村的村民在自己家院子外面垒砌起来的一个类似牛棚一样的小破屋，屋顶还是石棉瓦的，很矮，四周盖满了篷布塑料可以挡挡风。屋子里基本上就一张床的空，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周文学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电视，收不到几个台，一片雪花。 这个房子房租很便宜，一个月一百，是周文学能够负担的起的，而且房东住在里院，也不知道周文学这边有没有人来什么的。 小屋子附近有一间公共厕所，是村里人统一用的，对周文学他们来说还算方便。 周文学的床榻乱七八糟的堆满了被子，天冷的时候，这里就得多盖被子，跟外面的温度也差不多，天热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关门。 就这个破屋子，比韩美丽自己老家的房子都要破，可有什么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周文学还杀了自己的老婆。 韩美丽就住了下来，可住下了之后就开始做噩梦了。 噩梦中，韩美丽总是能看到周文学的老婆，韩美丽是站着的，周文学的老婆是趴在地上的，好像刚刚坠楼的样子。 周文学的老婆在不停地颤抖，身子地下漫开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连嘴角也在淅淅沥沥地向下淌着鲜血，但周文学的老婆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好像尸床上那样瞪着韩美丽。 韩美丽想要尖叫，在梦中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什么粘起来一样，不能发生。 韩美丽想要逃跑，梦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被什么给束缚起来了，只能直愣愣地定在原地，看着血泊中的周文学的老婆。 周文学的老婆沾着血的嘴唇一开一合地说：“你早晚会变得跟我一样，会变得跟我一样！” 韩美丽就被吓醒了。 每次的噩梦都一模一样，都是那个女人说她会变得跟她一样，韩美丽睡不好，休息不好，上班打工也精力不集中，有一天摔了一跤孩子就流产了。 韩美丽很伤心，也怪周文学，渐渐地就开始变成一个乡村泼妇的样子，盯着周文学，一旦有所怀疑就撒泼打骂，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韩美丽用周文学老婆的死威胁周文学，周文学果真老实了很多，韩美丽从此觉得这个招数好使，经常作为杀手锏使出来。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周文学也没跟韩美丽领结婚证，韩美丽也不离开周文学，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像在互相折磨一样。 韩美丽还是会梦到周文学的老婆，梦里的女人沾血的嘴唇开始笑了，诡异的笑，阴森的笑，女人还是说那句话：你会变得跟我一样。 但韩美丽已经麻木了，已经不在乎了，好像她的生命的意义就是跟周文学干架。 八年前，韩美丽听说周文学又勾搭了一个小服务员，气向上涌，就去找周文学大闹。那时候周文学已经学了点技术成为一个电梯维修工，比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体面了一些，周文学既得意洋洋，又害怕丢掉这个工作。 之前韩美丽闹得周文学已经换了几个工作了，如果再换工作，周文学很可能就找不到这样的工作了。 所以周文学是恨透了韩美丽，看到韩美丽再骂到单位，他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好言好语的安抚韩美丽，甚至出血给韩美丽买了条项链，把她拉进了写字楼，他们当时都忘了，这个写字楼就是当年周文学把他老婆推下楼的那个写字楼，如今这写字楼里人来人往，让他们忘了曾经的空旷。 周文学觉得自己被韩美丽给烦死了，一天都不想看到她，可韩美丽根本就不走，还赖在他身边。后来周文学打算把韩美丽也弄死，反正之前的老婆也是他弄死的，弄死一个和弄死两个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他是电梯维修工，知道4号电梯一直有点故障，如果这个电梯出了事故，大概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他就趁人不备把4号电梯又破坏了一下，然后哄骗韩美丽说他还买了个戒指，一对二环，都在4号电梯里藏着，让她进去找。 结果韩美丽坐着4号电梯上去下来没有找到，电梯也没有出问题。 周文学很沮丧，还在考虑怎么整的时候，中午头到了，很多人都上了4号电梯。 算了，下午再说吧，当时周文学打的注意大概是下午再害韩美丽。 可吃着吃着饭，韩美丽突然就发疯了，大嚷大叫着有鬼，在写字楼里到处乱跑，周文学都追不上她，而韩美丽自己呢，是因为在吃饭的时候突然看到饭桌子上趴着一个人，一个源源不断出血的人，是周文学的老婆。 周文学的老婆直勾勾地盯着她，在笑。 韩美丽被吓坏了，爬起来就跑，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女人在地面上爬着，速度很快地跟在她的后面，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韩美丽也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看到一个电梯门开着就挤了上去，一电梯的人让她感觉好了一点，那个女人也被电梯门关在了外面。 可随着电梯忽上忽下，电梯里的人都吓坏了，韩美丽更加害怕，原来还是不会放过自己吗，还是不会放过我？！ “咕咚”一下，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开开了半幅。 韩美丽紧张地盯着那半开的电梯门，渐渐看到一团乱蓬蓬的黑发从电梯门一侧露了出来，然后是沾着血的苍白的脸，一双如同鸡爪子一样的手。 周文学的老婆又出现了，向着电梯爬了过来，向着电梯里的韩美丽爬过来。 第40章 死的好惨 那是一张被摔得有些变形的脸，脸庞上沾满了血迹，顺着嘴角还在不断地滴着血，在身子下方很快就积成了一滩血。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充满了怨恨的恶毒，从蓬乱的头发里直接瞪向韩美丽，让韩美丽的汗毛都竖起来来。 周文学的老婆一步步地向电梯爬来，很快就接近了电梯。 “不要，不要过来，有鬼啊——”韩美丽确信自己此时此刻是清醒的，没有做梦，也就是真的有鬼。 尽管韩美丽向人群中缩去，双手不停地挥舞，也根本没有办法组织那个摔烂了的女鬼爬进电梯。 女鬼枯瘦的双手扒住电梯门，用力一撑，整个身子就挤进了电梯里面，就贴在韩美丽的身边，滴着血的脸庞向她的身上凑过去，一点一点嗅着她的皮肤，双眼翻白，好像韩美丽是个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滚开，滚开——”韩美丽拼命地去推那个女鬼，奈何手掌一碰到那个女鬼就穿了过去，根本就没办法阻止这个向她身上攀爬的女鬼，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液滴在她脖子上的冰冷的，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电梯里挤满了人，可似乎没有人能够看到那个女鬼，所有的人都诧异而惊恐地看向韩美丽，好像她比坏掉的电梯更加恐怖。 那个女鬼完全爬到了韩美丽的身上，紧紧地贴着她，就像一条毒蛇，摔烂的脸庞靠在韩美丽的脖子上，发出森冷的阴笑声来。 “救命啊——”韩美丽再也忍不住了，想要离开这个女鬼，晕头晕脑地就往电梯外面爬去，就在她爬到一半的时候，悲剧发生了，电梯突然启动，她被活生生地腰斩而死，那一瞬间，她上半截身子还在向前爬动着，腰以下突然一空的感觉，电梯启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韩美丽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半截身子正在向外喷血，剧痛就在此时传来，她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感觉。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腰斩了。 韩美丽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死了，她在14楼哀哀地哭泣，看到那个女人爬到她跟前，对她露出特别恐怖的笑容来，她说：“你看，你现在变得跟我一样了，咯咯~~” 韩美丽成了鬼，确实一个懦弱的鬼，她开始以为是周文学的老婆报仇杀了她，那个女鬼也不否认，却告诉他，周文学也有份。 韩美丽本来不相信的，可周文学似乎被警察带走了，貌似因为他给电梯动过了手脚。 周文学的老婆杀了韩美丽之后并没有离开这栋楼，即便周文学被抓了起来，她也一直在楼里面游荡，韩美丽是死在她的手上，即便自己变成了恶鬼，也特别害怕她，更何况韩美丽是腰斩而死，变成了鬼也只能爬。 没过几天，韩美丽发现周文学出现在了大楼里，是在深夜的时候，从大楼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韩美丽很奇怪，周文学不是被警察抓去了吗，怎么无罪释放了？ 可很快，韩美丽就发现不是，因为他看见了周文学的老婆，周文学的老婆双眼充血瞪着周文学，看那样子，就是在等着周文学回来好弄死他。 周文学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还沉浸在出狱的喜悦中。 周文学的老婆抓去韩美丽的下半截身子猛然甩到了周文学的身上，周文学低头一看，竟然是半截身子的两条腿，其上还鲜血淋漓的，当场就被吓得大叫出声，把两条腿摔了出去。 这时候，一声凄惨的叫声突然响起：“周文学，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你还我命来——” “谁？”周文学吓坏了，两条腿颤抖不已，他转身想要逃出写字楼去，写字楼的门却关的死死的，怎么开也开不开。 “谁，谁在装神弄鬼！”周文学还是有一定的胆识的，不然也不敢杀人，他环顾四周，找到了一把保安做的轻便的椅子举了起来做武器。 “我死的好惨啊——”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阴恻恻的，特别飘渺，听的周文学心里那个颤啊，本来就心虚，这下子更是吓得快要屁滚尿流了。 黑漆漆的大厅里，突然亮起了一丝光，而那光芒正照着半截爬在地上的女人，女人艰难地在地上爬着，心肝脾肺肾流了一地，女人苍白的脸庞抬起来，一双幽幽的没有光泽的眼睛看向了他。 是韩美丽！ “鬼啊！”周文学手中的椅子突然脱落，撒腿就跑，可大门已关，一楼的写字间都关着门，他哪里也躲不进去，恐惧之余也找不到一楼物业服务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总之是到处都是死路。 “救命啊——”周文学在空荡荡的写字楼里鬼哭狼嚎，可惜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只有4号电梯门突然吱呀一声缓慢地打开了。 周文学竟然忘了韩美丽就是让这个电梯夹成两半的，只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竟然拔腿就冲进了电梯里。 周文学整个人都缩在电梯的角落里，双手抱着头哪里也不敢看，不停地瑟瑟发抖。 这时候，电梯门自己关了起来，没有人按电梯，电梯却向上行去。 周文学明明感觉出电梯动了，也不敢起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头顶上有什么细小冰凉的东西垂到周文学的脖子上，周文学死命地不敢抬头，却不想似乎有一只手突然掐到了他的脖子上，硬生生地把他的头颅给掰得向上看去。 来自脖子上的压力让周文学喘不开气，大睁的双眼恰恰看到从上面垂下来的那张脸，披散的头发，苍白的脸庞，嘴角淅淅沥沥地滴着血，正是他的老婆！ 周文学面庞扭曲着，大概想要求饶，可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一直拉到半空中。 周文学双手去抓脖子上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身体的重量都勒在脖子上，胸腹中的气息越来越少，脚上的重量却更加重了起来。 周文学低头，频死的视线里看到的是半截的韩美丽挂在了他的双脚之上，一张惨白的脸抬上来，那神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第41章 超度亡魂 周文学死了，也变成了鬼，变成鬼的周文学认定是这两个臭婆娘害死了他，天天找韩美丽的麻烦，至于周文学的老婆，周文学死后，她就从这个写字楼里面消失了。、 而韩美丽虽然活着的时候经常用杀人的事威胁周文学，可一旦两个人都死了，都变成了鬼，韩美丽就绥了，根本就不敢跟周文学抗争，天天被周文学欺负，而且两个人虽然都是怨气很重，奈何他们是被鬼害死的，竟然没办法找自己的仇人报仇。 “那你知不知道周文学的妻子去什么地方了？”端木瑾问韩美丽。 韩美丽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感觉她好像就在等着杀了周文学就可以走了，至于走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你呢，你是怎么从公安局里出来的？”端木瑾扭头问照片上的周文学。 周文学刚刚嘴巴被封起来正一肚子火，虽然被端木瑾释放开，张嘴就是大骂，根本就不理会端木瑾问了他什么。 端木瑾面部表情地拿着那张照片，好像没有听到周文学的大骂一样，却将那张照片向火焰上凑了过去，照片易燃，还没有贴到火上，照片的一角就卷了起来，里面的周文学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大叫。 端木瑾这才将照片往上抬了抬，可还是保持在火堆上面，周文学在照片里吓得浑身哆嗦，连忙求饶：“我说，我都说，你问吧，别再烧我了！” “你当时因为谋害韩美丽的事情被抓了起来，又是怎么出来的？” “我……我是被人放出来的……” “被人放出来的？” “是，是，我虽然在电梯上动了手脚，可当天韩美丽的死应该怪她自己爬电梯爬的，跟她一个电梯那么多人怎么都没事，那天晚上那个人说经过查证我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就能放了我，而且那个人还说因为误抓，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已经协调公司要给我发一部分的金钱补偿。我问了问多少钱，他说大概有一万多块钱。我当时乐坏了，也想不到为什么他半夜来放我了，就急匆匆地来到写字楼，根本就等不及第二天再来了，我本来想是到楼里等到天亮，拿了钱就换个地方工作，可没想到，楼里等我的根本就没有一万块钱，而是两个死鬼！”周文学提起这件事还是愤愤不平。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看清了他的样貌？” 周文学摇摇头：“当时已经是半夜了，看守所的灯不知道怎么又坏了，我是根据窗外面的月光看到那个人穿着警察的衣服，但他也戴着那种大盖帽，帽檐挡着光，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听声音应该挺年轻的。” 端木瑾点了点头，又问了周文学和韩美丽几个问题，再没有什么收获，问他们知不知道一个花瓶，两人都说不知道，再也没有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端木瑾最后把韩美丽和周文学都送上了轮回路，虽然韩美丽哭哭啼啼，周文学破口大骂，端木瑾做到心神合一，将他们和这个人间彻底斩断了关系。 “这个周文学还真不是东西！”林绍峰拿起周文学的照片，因为周文学的魂魄被送走了，照片又恢复成了一张死照片，林绍峰想要把照片扔到火堆里，被端木瑾制止了，端木瑾说：“等所有的事情过去再毁掉，现在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的问题。” 阴魂全部超度，端木瑾等三人把现场收拾干净，端木瑾将五个水晶球和玉石底座小心地收好，林绍峰眼巴巴地看着问：“这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宝贝啊，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些武侠小说写的一样，得之就可以成为武林霸主啊，是不是对我的修炼有帮助啊！” “你还没到那阶段。” 端木瑾将现场收拾干净，带着林绍峰二姑娘打道回府。却没想到，他们刚出了写字楼就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方雯玥。 方雯玥静静地站在月光地下，穿一件月白色的大衣，好像披了满身的月光一样，寒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一张脸却显得更加白皙起来。 方雯玥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端木瑾，那眸光飘得好像月光一样，飘飘渺渺的看不分明。 “哎呦，方大美女啊！这大半夜的来这接我，这实在是太过热情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林绍峰边说边向方雯玥冲过去，伸出狼爪子向方雯玥深伸去，另一只手在身后冲着端木瑾拼命地摆手，示意端木瑾快走。 端木瑾气定神闲的同时，林绍峰被方雯玥一脚踢到在地，发出凄惨的叫声来。 “端木，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方小姐严重了。” “如今这片地方归我管辖，这大半夜的无数阴魂聚集，我当然会来看看，却没想到，是端木你。”方雯玥先解释了一下自己过来的原因，示意自己不是跟踪或是什么。 林绍峰此时才被二姑娘从地上扶起来，揉着伤处恶狠狠地瞪着方雯玥。只要对端木瑾有好感无视他林绍峰的女人，林绍峰对她们都有一种天然的敌意，但悲催的是，这些女人他都惹不起，能惹得起姚梦梦，姚梦梦又看不到他，当然应该忽视他。 “也没什么，我只是不能确定这件事跟尸体丢失的案件有没有关系。” “喔，那端木你又是为了什么半夜来这里招魂呢？” “方小姐不是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个来龙去脉吧？如果方小姐有时间，请到异灵缉查馆一坐，我会详细向你道来。” 方雯玥看了一眼端木瑾，那眼神不知道荡漾着些什么样的情绪，最终，只是淡淡的一句：“好。” 两个人驾车，两只鬼跟车，很快就回到了异灵缉查馆。 方雯玥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路都没有说话，跟着端木瑾走了进去，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说不搞明白绝不罢休一样。 第42章 古董店家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将最近几天追查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方雯玥看他的眼神数度变化，林绍峰百分之百肯定，这方小妞对端木瑾有不同寻常的感觉了。 “因为我现在并不确定彼此之间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方雯玥笑了笑说：“如果我没有出现在楼外面，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是，”端木瑾点头，非常坦白。 “也对，如果我一点察觉都没有，那就说明我太过无能，而你，当然也不会跟我合作。” 端木瑾不置可否。 二姑娘手脚利落地泡了茶端上来，方雯玥端起一杯悠悠地品了一下说：“真没想到你们能够和平共处。好了，不说废话了，说说这件事吧。让咱们来梳理一下丢失尸体的案件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根据李静的陈述，她的男朋友孙伟死而复还是跟一个欲望花瓶有关系，可惜的是那个欲望花瓶提前就不知所踪了。 至于孙伟，虽然是借尸还魂，那尸体应该是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是由还魂的魂魄控制了尸体，那就意味着尸体丢失案件跟欲望花瓶是有关系的。 端木瑾在办公楼14楼遇到过一个似人非人、死鬼非鬼的人，那人回头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色的眼睛。 根据李静的陈述，欲望花瓶吃了人以后，上面也出现了一只鲜红色的眼睛，而且欲望花瓶上面的鲜艳花纹也许就是一个个闭着的眼睛。 这大概也能说明端木瑾碰上的那个人跟欲望花瓶也是有关系的，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关系，那个人为什么出现在14楼，是谋害端木瑾吗？一击不中就消失不见了，看起来也不太像，那他们的目的就有待琢磨了。 14楼曾经死过三个人，一个是从14楼坠落，一个是被电梯夹死，一个是吊死在电梯里，这三个人跟花瓶有关系吗？这也是今天夜里端木瑾想要去弄明白的问题。结果周文学和韩美丽的魂魄都在，虽然惨死也被束缚在这栋大楼里，束缚到14楼，但第一个死者周文学的老婆的魂魄竟然不见了。根据韩美丽的说法，周文学的老婆当时似乎在等着他们两个死掉之后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跟什么人有约定吗？ 再说医院里的事情，女医生失踪看起来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女医生所在的医院就是最先开始丢失尸体的地方，而女医生现在也消失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人的手术，惹上了一场医患纠纷，这女医生是不是跟尸体丢失也有关系呢？ 端木瑾认为自己公司的少东家不是常人，甚至不是人，目前还没办法证实，只能密切关注。 欲望花瓶为什么会去找李静，如果孙伟用了一个尸体借尸还魂，其它的尸体是不是也是借尸还魂去了？只不过除了第一具是一具漂亮的女尸失踪外，后面似乎都是男尸，这说明什么问题，难道都是男人借尸还魂吗？是跟李静一样想法的女人还原了他们？是欲望花瓶选择了他们？ 欲望花瓶的选择条件到底是什么目前也不明晰。 接下来，方雯玥跟端木瑾分工合作。方雯玥去遍查案例，也包括最近正常非正常死亡的年轻人，看看能不能用地毯式的搜查找出跟李静一样的人来，年轻女人，借尸还魂的男人。 端木瑾先去找女医生的地址，尝试能不能找到女医生，详细询问一下，如果女医生出现医疗事故的那个死人跟大恒律师事务所的少东家之间有什么关系，也许还可以把少东家的真面目接露出来。 几个人坐在一起分析完了，当然主要是端木瑾和方雯玥在说，方雯玥基本上是不搭理林绍峰的，让林绍峰尝到了被冷落的滋味，有点伤自尊。 等端木瑾送走了方雯玥，正是天色渐渐转明的时候，端木瑾站在古董街的长街上，看向正要从东方冒出头来的太阳。 日光一丝一缕地出来了，染红了周边的云彩，仿佛翻滚着涌动霞光一样，太阳就要出来了。 端木瑾转身想要回去，突然想起红姨说过那个欲望花瓶会不会跟这个古董街有关系，他沿着古董街一步步踱步起来。 一间一间的古董铺子，书画铺子还都沉寂在晨曦的微光里没有醒来，都有着特色的古风建筑挑檐石刻朱红珠子，好像一个个达官贵人的府邸穿越了时光一般。 端木瑾一步步地走过去，又走回来，如此反复了即便，终于在一家古董铺子之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古董铺子大约每家总有那么一两件真品，这些真品日久氤氲出各种颜色的气息笼罩在铺子之上。此时阳光还没有升上来，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端木瑾感觉似乎面前这个古董铺子的气韵有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因为他平时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些铺子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还是他的错觉？ 端木瑾站在那家古董铺子面前，抬头，看到“八方斋”几个大字。 “吱呀——”覆盖着雕花木头的玻璃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人站在黑色的阴影里看着端木瑾：“贵客临门，可是有什么想买的？” 端木瑾看向八方斋的门里，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形，那人完全隐在房门内的黑影里，竟然连端木瑾的目力都看不清楚。 “贵客请进——”那人伸出一只手来，手伸到阳光下，出奇的白。 端木瑾缓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大厅应该是被隔出来了，入口处并不宽阔，入眼可见一个个的紫褐色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满了或大或小的东西，有瓷器、玉器、木头等等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一旦走进这个大厅，眼神就好像要被面前的东西吸过去一样，反而忽视了那个站在门边的人。 端木瑾站定，却缓慢的回头，看向刚刚请他进来的那个人。 虽然是一条件，端木瑾从来没有到各家铺子串门，而这条街上的铺子也是静的可以，白日里都看不到有人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端木瑾看到这个古董店的人，也许是老板，也许不是。 第43章 如此邻居 那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比端木瑾还要年轻一些，身形修长，黑发垂肩，一张雪白的脸庞，面上的五官组合起来竟然有一种特别妖媚的美，不似常人。 端木瑾竟然不知道，他的左邻右舍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这么早上门，可是有什么东西求而不得？”那人微微笑着，妖媚的脸庞看上去比女人还美上许多，很有些雌雄莫辩的味道。 “我想要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那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端木瑾静静地环视一周，古董店里有一种沉沉的香气，氤氲在一个个的古董架子之间，似乎连光线都吞噬了，整个店里的光线都很暗，除了门口亮起来的那盏灯。那人就站在灯光下面，越发看起来不像一个真人。 端木瑾定定地凝视着他，双目光华闪烁，漆黑的瞳仁如同水银一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那光芒色泽流转，似乎正在摇曳出不同的颜色来。 那人嬉笑一声，突然拿起柜台上的一面镜子挡在了自己的脸前面：“好了，我承认了，我不是人，你还是不要看了，看得再清楚又怎样。我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做个古董生意，你不会连这个也不允许吧。” 端木瑾冷哼一声，眼中的光华逐渐回敛，回复了本来的样子。他竟然不知道，就在他的这条街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咱们是邻居，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干扰你维护的人间秩序吧？你大清早上来到我的店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端木瑾确实也没有理由跟他计较什么，只好说了自己到这里的目的：“你这里，可是出售愿望？” “这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实现什么愿望，总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却也不见得小哦！”那人狡黠一笑。 端木瑾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向店里走去，沿着一排排的货架看着，走了几步停在一个货架之前，货架上有一小块地方颜色稍深，似乎曾经这里放过一个什么东西。 “你这里可曾出售过一个欲望花瓶？” “高邻何出此言哪？”那人绝不承认。 端木瑾从柜台上捻起一张纸片来，这货架是通透的，中间只有半截隔断，将货架隔成两个，方便两面观看，那张纸灰扑扑地靠在隔断上，是一张黑乎乎的图片。 端木瑾弹了弹上面的灰说：“你以后出售的商品，记得把标签一并出售为好！”那是一个极小的标签，上面印着一个暗黑色的比指甲还小的一个花瓶的样子，暗黑色的，上面的花纹看不清楚，但其下有几个篆体的小字：欲望花瓶。 “啊呀呀，我竟然会有这样的失误，实在该死，该死！”那人状似懊恼地拍打着额头。 “现在，我怀疑你跟一件凶杀案有关，关乎人命，你要怎么解释？”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个东西也是我收了来，卖出去，之于出去之后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已经死了几个人了你知道吗？” “别生气吗，我不过就是一个卖古董的。”那人嘿嘿笑着，靠近端木瑾说：“那个花瓶，是不是普通的花瓶关乎人心，人心有变，就算我，也控制不了花瓶被出售之后的事情啊！”两人一摊，一脸妖媚的笑。 “来历，谁买的？” “你还真是跟传说中一样说话比较节省呢。”那人完全不怕端木瑾沉下的脸色：“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慕斯，不是能吃的那种慕斯，也不是吃人的慕斯，就是一开古董店的慕斯。” “端木瑾。” “那好吧，端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也可以告诉你它的去向，之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是一无所知了，对于出售出去的东西，就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从不关注。” “说。” “东西的来源吗，当然是来自我们的世界，你懂得。只不过这个花瓶并不是古董，而是近期出产的，它其上附有多道鬼魂，应该是用那些鬼魂的身体烧制而成的。” “类似骨瓷？” “看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但这个花瓶也有一个特别的禁咒，一般人买回去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花瓶罢了，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确实会变成伤人害命的东西。” “那你还卖！” “这话说的，开门做生意，我总不能到手的钱不赚吧？我也需要养家糊口的吗？！”慕斯可怜兮兮地说完，见端木瑾变脸忙道：“因为是用死人骨头烧制的，而且还必须是恶鬼厉鬼，身上有人命官司的那种鬼，至于是谁烧制的，我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花瓶是突然出现的，可以算是我捡的。至于买主，也很奇怪，似乎知道我店里有这么一个东西，点名就要欲望花瓶。” “你的意思是买主知道欲望花瓶的操作方法？” “未必，那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怎么看也是个普通人，不会知道欲望花瓶的用法的。” “买主是谁？” “这买主吗，人家当然不会留下真名，钱付的是现金，没有刷卡，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慕斯振振有词。 端木瑾脸一黑，硬生生压抑住怒气。 “那人是开着一辆车来的，车牌号我记住了，这就写给你。”慕斯眨了眨眼睛，翻出纸笔来。 拿着车牌号，端木瑾走出了“八方斋”，感觉有些内伤，真没想到自己咫尺之遥就有这样一个妖孽，欲望花瓶竟然是从自己左近方右的地方卖出去的，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现这个欲望花瓶，是不是能够阻止这一切呢？ 慕斯也不知道花瓶上面的鲜红色花纹是什么意思，端木瑾感觉，慕斯虽然不是凡人，也没有强大到能够控制一个影子让他看不出人鬼的地步。那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烧制欲望花瓶的人，用厉鬼和尸骨烧制花瓶，还不止一条阴魂…… 厉鬼？尸骨？ 端木瑾猛然想到了周文学的老婆。 第44章 询问物业 周文学的老婆魂魄消失不见了，虽然警方记录她的尸体是在警方手中被火化的，但既然周文学都能被半夜放回来，谁知道焚烧的那个尸体是不是周文学老婆的呢？ 把亡魂封在已经开始腐烂的死人的尸骨里，重新焚化，火焰中的亡魂就会遭受极大的痛苦，如此焚烧制作的瓷器也会非常的厉害。更何况，听慕斯那句话，焚烧花瓶还用到了好几条亡魂，怪不得这个欲望花瓶这么厉害。 只不过周文学老婆的魂魄失踪是在七八年前，谁在七八年前就开始烧制这个欲望花瓶，又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用某些人的性命来满足某些人的愿望吗？ 还是因为上面那血红色的眼睛？ 端木谨休息了一下估计方雯玥那里可能查到了一点东西就打电话过去，虽然没说是在自己附近古董店查到的，却把欲望花瓶大概的样子发了过去，而且说了购买欲望花瓶的人的车牌号码。 方雯玥答应查查车牌号，关于好几条亡魂的事情，方雯玥说近几年还有过尸体失踪案，只不过不是短期内大规模的，所以没有成为重案，家属不追究后就没人追查了。而且伴随着尸体失踪的时候必有人死于非命，死状特别恐怖却又查不到任何头绪的悬案。也许，这些人的尸体就是被弄走炼制欲望花瓶了。 至于警方队伍内是不是有人跟这件事有关，方雯玥查了近几年离职的警察，有几个已经死了，有几个没有嫌疑，就算有内奸，大概也已经在欲望花瓶成型之时被杀人灭口了吧。 今天是正月初一，只不过云海市的人越来越懒惰，没有早上起来放鞭炮的，所以整个上午都很安静，靠近中午的时候，走亲戚串门的人才开始出门。 端木谨开车，林绍峰和二姑娘藏在后面，幸好林绍峰当年为了某个无耻的目的将车窗玻璃都换成了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恰好可以遮挡白日里的阳光。 根据导航来到那个高端别墅小区，因为是过年，车来车往的开始热闹了，报案也没有盘查，车子顺利开进了别墅小区。 找到地址，端木谨下车按响门铃，可惜门铃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来应门，大白天的更不能破门而入，端木谨只好退回来，绕着这个别墅走了一圈，别墅的前面有个大院子，院子是白色的木头栅栏，从院子这头可以看到客厅的落地玻璃门，但玻璃在阳光下看上去黑乎乎的，看不清屋子里面的情况。 别墅区偶尔有行人经过，奇怪地看着端木谨，端木谨只好回到了车里。 就在他的手碰到车门的时候，仿佛有什么感应一样，回头，突然看到别墅三楼的一个小窗户上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苍白的女人的脸，但只是一瞬，那张脸就缩了回去，再看，就只剩下因为反射光芒而有些发黑的玻璃了。 是谁，似乎，有些熟悉。 端木谨回到车里，说起刚刚那张脸，林绍峰和二姑娘说也看到了，那就不是错觉，只是那人是看到端木谨藏了回去还是被什么人拉回去了？ 无凭无据的也不能进屋子里去。 端木谨跟物业打听了一下那个别墅，物业一开始还说要保密，直到看到端木谨的警官证，这警官证虽然是假的，也有公安机关的正式盖章，基本上是无往不利的。 物业接待人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还是非常喜欢八卦的那种，虽然一开始说了因为制度不能透露业主的情况可一旦端木谨亮出了警察的证件还挺兴奋的，大概总算可以畅所欲言了。 大妈看了看地址说那个别墅的业主只是偶尔出现，一般收物业费水电费的时候都是家里的佣人出来，但那家的主人好像是个老人，行动不怎么方便，因为她有时候能在院子里看到晾晒的轮椅。 后来这个屋子就来了一对年轻人，结果从进来没几天之后就只看到那个男的出门，那个女的一直都窝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个别墅。 又后来那个男的好像换了个女朋友，大妈摇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尤其是这种富二代，换朋友比换衣服都勤快！” 一开始那男女经常挽着手出来，那女的长得也算漂亮吧，不过也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挽着那男的还挺得意的，大概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姻缘。但这些日子，大妈又看不到男主人的女朋友了，大妈猜测该不会是被踢掉了吧，又要换一个？ 大妈经常关注那个别墅，最近很少见男主人，也不知道换没换女朋友。 端木谨问：“最近几天有没有收物业费或者电费的时候，那家还有人吗？” 大妈摇头说：“今天什么日子，大年初一啊，只有我这么苦命还在上班，谁还去收什么水电费啊！年前一个多月前收过，是那个男人出来的，好像他们家佣人也不见了，至于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方便打听了。哎，警察同志，如果你知道为什么可一定告诉我啊！”大妈脸上闪烁着超级八卦的光芒。 端木谨留下了一个电话，让大妈有事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就离开了，大妈还意犹未尽地拽住端木谨说：“这大过年的，哪有人过来，警察同志再留一会儿吧，这别墅区我发现好几家业主都有问题，有作风问题，有扰民问题，对!”大妈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你问的那家曾经有人投诉扰民，说半夜有女人尖叫，我们去过两趟了解情况，那男主人都很镇定，还有他后来那个女朋友也否认夜晚扰民，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他那个女朋友是什么样子你还能记住吗，如果做拼图可以想起她的样子来吗？” “去公安局？”大妈连连摇头，“我可不去，我也就见过那么两面，肯定拼不出来的，如果你有照片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也好，下一次我再来找你。”端木谨离开物业办公室，心里想着，男主人的女朋友会是医院里的女医生吗？男主人又是谁呢？ 第45章 不要来此 事情似乎明朗化了，方雯玥查了那个车牌号，发现是属于大恒律师事务所的老板的，也就是少东家他爹，刘恒。刘恒是中国最早投入到法律事业中的一批人，后来创立了大恒律师事务所，在业界非常有名。 刘恒也在法律界靠自己的专业、胆识和眼光也是狠赚了一笔，算的上有钱阶级，那辆车和那栋别墅还都在刘恒的名下。 这样看来，大恒律师事务所的少东家非常有问题，端木谨也突然想了起来，那天在窗上一闪而过的苍白的那张脸是蒂娜。 难道欲望花瓶在少东家的手里？ 方雯玥说刘恒这么些年黑白两道通吃，在高官zf方面很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想要搜查刘恒的资产还要费些功夫，这些就交给她来搞定好了。端木谨等通知。 本是过年放假的时候，端木谨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友，如今也不工作不闭关，这日子就有些没有滋味了。 他又去了一趟八方斋。 慕斯满面笑容地迎接他：“端木，贵客盈门啊，怎么，这次又想来买什么？” “买人。” “买人，奴家可是卖古董不卖身的哦！”慕斯妩媚一笑。 “买人……的消息。”端木谨这才说完。 “这个消息可不便宜，端看你买什么人……的消息。”慕斯笑得特别诡诈。 “夜幽昙。” “大哥，你说个名字我怎么知道，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心尖上的人我未必认识啊。” “夜猫一族，我想，跟你大概能有些渊源。” “夜猫啊，跟我们确实有些缘分，只不过，是彼此都看不上眼的缘分。”慕斯冷哼一声。 “我只问你，能不能打听的到。” “这个吗，好说好说，我也许久没回家看看了，交给我了。” 端木谨转身要走，慕斯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怎么，端木，不交点定金吗？” 果真无商不奸，端木谨掏出银行卡，想着幸好年终发了点红利，不然不就丢人了，至于定金之后，再说吧！ 回到异灵缉查馆，在一片喜庆的氛围内，竟然分外地觉得孤独，即便林绍峰再耍宝也提不起他的兴致来，最后干脆把自己关到书室里看书。 心乱，看书也看不进去，这几天又没有好好休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去打听慕斯夜幽昙的消息，他竟然梦到了夜幽昙。 梦境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看到夜幽昙被几个人拖拖拉拉着，一头的黑发披散着，看上去都没有光泽了。脸色特别苍白，面上的神情也很痛苦，身上拖着锁链，几个人拖着锁链和夜幽昙的身体向前走着。 端木谨仔细一看，倒抽一口冷气，那铁链连着铁钩，铁钩竟然是勾在夜幽昙的身上的，铁钩入骨肉，拉扯之间肯定特别痛苦。 端木谨急了，上前想要解救夜幽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而且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四肢，连挣扎的感觉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幽昙被痛苦地拖走。 端木谨更急，眼光一直追随着夜幽昙，竟然一直都能够看得清楚。 可夜幽昙被那几个拖着来到了一处好像山东的地方，洞口很大，看不到底，黑漆漆的雾气弥漫着，从那个洞口中升腾出来。 “夜幽昙，夜幽昙——”端木谨尝试着叫夜幽昙的名字，可喊出来的声音空飘飘的好像空气一样，看他们那些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听到。 夜幽昙一直一言不发，虽然很痛苦，却紧紧地咬着嘴唇呻吟都没发出一声，她低着头，双眼是闭着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那几个人俯身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口，猛然一推，把夜幽昙连带着锁链一起推了下去！ 夜幽昙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被扔了下去。 端木谨大喊大叫，奈何还是动不了，可随着他焦急地情况，那紧紧盯住井口的眼神似乎沿着洞口就下去了。 然后端木谨也听到了底下传来的声音，有铁链拖动的声音，还有一种动物的声音，吱吱吱吱的，遍布四面八方。 端木谨的眼神扫过去，黑漆漆的山洞底下有着很多双闪烁着的血红色的眼睛，那些眼睛不大，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充满了贪婪和恶毒。 一双红色的眼睛滑过空中，铁链拖动的声音接着传来，端木谨这才发现夜幽昙站在一块石头较高的地方，四面八方都被猩红色眼睛的东西包围了。那个跳跃起来的东西赫然是一只有人小腿那么长的老鼠，大老鼠。 大老鼠有着两颗猩红的眼睛，尖锐的獠牙外露，在恶狠狠地盯着某一处的时候竟然如同狮虎一样发出吼叫声。 夜幽昙刚刚一躲，闪过了袭击的大老鼠，大老鼠落入同类的包围中，回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夜幽昙。 猫、鼠本就是天地，把夜幽昙放到一堆特殊的老鼠中间，这得是多恶毒的心思。 看夜幽昙这个样子似乎也没办法变作猫身，就算她变作猫身，看这些老鼠那种恶毒的眼光，它们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这注定是一场残忍的猫鼠斗。 大老鼠开始越来越多的跳起来向夜幽昙发动攻击，最初夜幽昙还能够躲过去，奈何老鼠的数量太多，夜幽昙手中的锁链挥舞起来，用锁链将靠近的老鼠砸了出去。但锁链连着铁钩，挥舞锁链的时候相当于自己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夜幽昙的额头上很快就疼出了一层冷汗。 有时候实在太疼了，她会伸腿来题，可她的双腿看上去好像也有点问题，似乎有些浮肿，动作也不灵敏，就有老鼠钻到空隙里冲着夜幽昙咬了一口。 夜幽昙冷哼一声，一掌把老鼠劈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上去都跟老鼠一样可怕了。 端木谨急坏了，这样下去，夜幽昙肯定避免不了被老鼠分尸的下场，他想要上去帮忙，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夜幽昙突然抬头，那眼神正好撞上了端木谨的眼神，她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来，喊了一句：“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第46章 发现蒂娜 “夜幽昙——” 端木谨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伏在书架上睡着了，将脸下面枕着的那本书的书页都压皱了。 刚刚那个梦？ 夜幽昙是不是有危险，可梦中夜幽昙是不是看到了自己，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吗？ 不要过来？ 夜幽昙想传达给我什么？ 端木谨拔腿向外走，将书架上的书碰了下来也顾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找到夜幽昙存身的地方，把她救出来。 “端木——” 红姨的生意突然想起，端木谨回头，看向书架伸出黑暗的地方，那里缥缥缈缈的似乎有一个身影。 “端木，不论什么事，稳住，别着急。” 红姨的声音给让端木谨一下子稳定了下来，对啊，到哪里去找夜幽昙呢，虽然他特别想要把夜幽昙救出来，可总得知道她在哪不是吗？ 但端木谨还是很急，他百分之九十以上肯定夜幽昙有危险，刚刚那个梦，也许是夜幽昙传达给他的信息，让他不要去，难道有人以夜幽昙为诱饵设立了一个陷阱吗？如果那个陷阱是针对他的，他还能暂时松口气，最起码说明夜幽昙还有用，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个陷阱，是针对他的吗，为什么？ “红姨，我知道，就算要去做什么我也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尽量保护自己。”端木谨蹲下身子想要将自己碰掉的书捡起来，借这个过程让自己冷静冷静。 书上的几个字一下子吸引住了端木谨的目光，好像是……什么花瓶。 端木谨捡起来一看，竟然真的是欲望花瓶，这本《妖鬼百物鉴》竟然有欲望花瓶的篇章。 端木谨飞快地扫过文字，发现这欲望花瓶真如慕斯说的，是用死人的尸体，逼入厉鬼的魂魄，当然，如果这死人的尸体和厉鬼的魂魄同属于一个人则效果更佳。然后通过高温煅烧，骨灰掺泥，可烧制成瓷器。 其实在人间也有人怀念逝去的亲人，用亲人的骨灰做成瓷器摆放在家中作为纪念的，但那种是不附着阴魂之力的，当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以恶鬼尸体、魂魄烧成的瓷器往往是窄口状的，比如说花瓶、杯子之类的，又以花瓶居多，称作欲望花瓶。 只因它的存在可以以残忍血腥恐怖的手段满足人的欲望，而小口就类似于人的嘴，可以说出欲望，也可以把欲望收进来。 至于这个欲望是什么，实现欲望的手段又是如何，书中没有详细记载，只有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说看操控那个欲望花瓶的操盘手的手段如何了。 另外，这欲望花瓶还有一说，就是花瓶口贯通的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可能就是跟欲望花瓶有关系的人心心念念的世界，或许，你拼命找寻的东西就在花瓶里面的另一个世界里。 瓶口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也许是你心心念念的世界？ 什么意思？难道…… 端木谨豁然站起身来，这个欲望花瓶的事情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发生在他的身边，14楼、蒂娜、少东家、隔壁古董店，加上花瓶上的花纹，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吸引他的注意，那是不是说，花瓶的另一个世界，才是他应该去的世界？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欲望花瓶。 端木谨走出书室给方雯玥打了个电话，问别墅搜查令怎么样了，方雯玥表示费了很大的劲，关系迂回，总算是行了，现在可以去搜查别墅了，而且跟大恒律师事务所老板关系密切的几个人也可以传讯。 端木谨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就约了方雯玥，方雯玥带了几个同事一起去了别墅区。 跟上次端木谨自己来的时候差不多，别墅区静悄悄的，路上很少有人，那个别墅按响了门铃也是依旧没有人应答，因为手持搜查令，方雯玥的同事很快就破门而入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不大好闻，闻起来似乎是死老鼠或者什么尸体腐烂的味道，很难闻。 就在大家破门而入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几个人脚步一顿，端木谨最先反应过来，飞快地向楼上走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端木谨推开卧室，卧室里什么也没有，但这个卧室是带着洗手间的卧室，洗手间里传出了人的呻吟声。 端木谨走进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这个洗手间的面积也很大，洗手间深处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浴缸，浴缸里鲜红一片，鲜红色泽中央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来，那人正紧张地看着洗手间的入口处，嘴里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浴缸旁边盛放洗发液等洗护用品的移动塑料架倒在了地上，大概刚刚是这个东西碰到在地发出的声音。 “呜呜——”浴缸中的人看到端木谨出现，使劲挣扎着身子，惊恐的双眼向端木谨看来，双目流露出乞求的目光。 随着她的动作，浴缸中的鲜红色不断地荡漾，端木谨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大片鲜红色的玫瑰花瓣，因为花瓣很多，一层层的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水，看起来就是一大片细密的鲜红色。 那人是蒂娜。 女医生、少东家、蒂娜，是不是都在这个别墅里？ 端木谨向蒂娜走去，蒂娜拼命地瞪着端木谨，一双眼睛抽筋似地看向某个方向。 端木谨猛然警觉。 从卫生间门口到浴池，大概有三四米的样子，中间有一个窗户，拉着落地窗帘，看蒂娜示意的方向，难道这个窗帘后面有人？ 端木谨看向了那个窗帘。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方雯玥和她的同事也赶了上来，推开卫生间门一眼就看到了浴缸中的蒂娜。 看到端木谨的姿态，方雯玥无声地挑了下眼眉：有人？ 端木谨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他缓慢地走了过去，窗帘背后一直寂静无声，似乎在证明端木谨的判断是错误的。 端木谨伸手揪住窗帘的一角，方雯玥轻轻地站在了卫生间出口的方向，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阻挡他逃掉。 端木谨猛然拉开了窗帘。 第47章 墙上画面 这时候蒂娜嘴里塞着的布已经被拔了出来，可以开口说话了。她悲悲戚戚地喊了一句：“端木——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别打开那窗帘，那后面，有妖怪！” 这话让端木谨一阵诧异，这都哪跟哪呢？ 端木谨的手已经毫不犹豫地拉开了窗帘。 出乎意料，窗帘后面并没有人，甚至没有窗，只有平平的一面墙，墙上画着画。 那是一个花瓶的形象，很巨大，从地面上不远的地方开始着墨，整个花瓶比人都高，特别巨大。 花瓶是暗黑色的，巨大的花瓶肚上不满了云霞一样的花纹，其中很多鲜红的线型的花纹，大概就跟李静说过的那种像眼睛的鲜红色花纹吧。只不过如今这花瓶上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整个花瓶的色彩运用特别大胆，画的也特别逼真，冷眼一看就好像靠着墙边放了这么一个巨大的花瓶一样。 “啊——那是妖怪，妖怪——”蒂娜还没从浴缸里出来就喊叫了起来，身子使劲向下压，根本就不敢出来。 “没关系的，不要害怕。”大概是同为女人，方雯玥走过去低声安慰蒂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发现她的肩膀是裸露着的，似乎没穿衣服。她皱了皱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没关系的，我们就是来救你的，穿上，从里面出来。”方雯玥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质，蒂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端木谨，那样子似乎很委屈，向端木谨伸出手来，那意思想要端木谨过来拉她。 可此时端木谨的全部身心都凝聚在墙上的这幅画上。 很奇怪的感觉，这巨大的花瓶落在端木谨的眼中好像一个活物，但它实际上静静地停在墙壁上，没有一丝波动。还有一种感觉，这似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这个花瓶就是入口，从入口走进去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另一个世界，也许，夜幽昙正在等着他。 仿佛受了蛊惑一样，端木谨向花瓶走去，伸脚向花瓶黑漆漆的地步踏去。 “你做什么！”方雯玥离着端木谨最近，伸手就拽住了端木谨。 端木谨一愣，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跑神了，是别这幅画迷惑住了？ “端木，别看，那是个妖怪！”蒂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是妖怪？”方雯玥回头去看蒂娜。 方雯玥刚刚给蒂娜解开了束缚了身体的绳子，站起身来，披着方雯玥的外套，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没有回答方雯玥的问题，而是看着端木谨可怜兮兮地说：“端木，我可以，先离开这里吗，我害怕！” “来，我们是一起的，跟我走吧。”方雯玥伸手拉了蒂娜一把，指了指洗手间门口聚集在一起的同事，“有什么问题咱们待会再说。” 蒂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在经过墙壁的画面的时候，蒂娜突然尖叫一声伏下身子，哆哆嗦嗦地指着墙上的画面说：“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妖怪……活了……” 果真随着蒂娜的尖叫，墙上的花瓶瓶身上那黑漆漆的颜色也在变化，云霞一样的花纹流动了起来，仿佛天空中的云彩一样，其上鲜红色的花纹逐渐缩小，渐渐隐没成整个画面的黑色，漆黑的花瓶肚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仿佛恶魔的邀请，正露出了它殷勤的笑容。 这里竟然真的有通路！ 在大洞露出来的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低啸声也传了出来，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仿佛能够吞噬光线，竟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蒂娜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就不能前行。 屋子里的人也几乎是同时感觉到洞口中洋溢出一阵浓重的阴气，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方雯玥全身戒备起来，这个地方怎么会阴煞之气如此之重？ “莫非，欲望花瓶就在里面？”端木谨抬脚又要进去。 “你知道下面有什么就这么莽撞地走进去，你还协助警方破获了两起案子，我真要感叹你命长了。”方雯玥拉住了端木谨，指了指蒂娜说：“我们为什么不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进？无谓的牺牲现在一点都不流行了！” 端木谨想了一下，自己是有点急于求成了，如果不仅没找到夜幽昙所在的地方还把自己赊进去，谁去救夜幽昙。 端木谨点点头，俯身安抚蒂娜：“蒂娜，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愿意，呜呜，这里，这里有鬼，有妖怪！”蒂娜双手抓住端木谨，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端木谨双手用力将蒂娜从地上托了起来，蒂娜的身体几乎是挂在端木谨的身上，踉跄着向外面走去。 将蒂娜扶到外面的车上，端木谨等人还要继续回别墅搜查，可蒂娜明显吓破了胆，紧紧地抓住端木谨不放。 方雯玥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对端木谨说：“那你就在这里陪她吧，我们进去看看，这可是重要的人证，保护好了。”说完方雯玥瞪了蒂娜一眼转身就走。 “他不是人，不是人……有鬼……妖怪……”蒂娜站在阳光底下不肯到车里面坐着，语无伦次。 “没关系的，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端木谨低声安慰蒂娜。 “端木，”蒂娜突然扭头看向端木谨：“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他……他不是人……”蒂娜打着哆嗦，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脸颊，看上去自己跟个鬼一样。 “你是怎么发现的？”端木谨问。 “他……他走了吧？”蒂娜恐慌地四下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把我囚禁在那里，在那个有鬼的房子里，我恨死他了，端木，我害怕，害怕——”蒂娜扑到端木谨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端木谨拍了拍蒂娜的后背，看来，问题还得等会才能问，可他真的是心急如焚了，不知道方雯玥他们会搜到什么东西，但愿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第48 章 豪华别墅 方雯玥他们出来的时候，蒂娜还没有哭够，也不知道是端木谨的怀抱太温暖太踏实还是说终于安全了所带来的那种虚弱感。 看着站立笔直的端木谨，身形修长，面容沉静，方雯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一样。 端木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方雯玥收敛心神摇摇头说：“大部分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已经通知了我其它同事过来把尸体抬出来。” “尸体？男的女的？” “应该是男人的尸体，看服饰像，但腐烂的太厉害了，需要进一步的鉴定。” “那你是跟我们走还是先在这里。”端木谨指了指蒂娜，他现在急需从蒂娜口中问出东西来。 “你等我一下。”方雯玥回头跟同事交代了几句就跟端木谨上了一台车，还有蒂娜。 本来想找个咖啡吧，但蒂娜这种状态在外人面前将事情的经过确实不大好，最后端木谨就把蒂娜拉到了异灵缉查馆。当然，提前通知二姑娘要藏起来，二姑娘是骨尸，普通人也能看到她，不像林绍峰，就是一缕幽魂，可以大刺刺地坐在常人的旁边。 就比如说此时，林绍峰就坐在蒂娜的身边，一双贼眼珠子好像刷子一样在蒂娜的身上刷来刷去，完后一撇嘴说：“比咱幽幽妹妹差远了！” “闭嘴！”端木谨横了他一眼，倒把蒂娜吓了一跳。 端木谨到厨房给蒂娜烧了一壶热茶，蒂娜端着茶杯好奇地打量着异灵缉查馆的地方，神色渐渐地有些松动起来。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端木谨在蒂娜的对面坐下，方雯玥也坐到了旁边。 蒂娜咬了咬嘴唇说：“可以……可以给我准备点甜食吗，我心情不好喜欢吃点甜食。” 这要求可把端木谨难住了，他家里是没有甜食的，这条古董街上一个小商店都没有，像一条离群索居的隐居街。 “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蒂娜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感觉出方雯玥对她似乎不大满意。 “你等一下。”端木谨想到慕斯，慕斯那种喜欢给夜猫族争媚的家伙也许会喜欢甜食吧。 还真让端木谨猜对了，慕斯家里确实很多甜食、垃圾食品，端木谨毫不客气地扫荡了一堆回来，对慕斯说：“从定金里面扣！” 直到端木谨离开了，慕斯才回过味来，定金不是为了找人的消息的定金吗，关零食毛关系？ 一切准备就绪，蒂娜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微笑：“你们想问什么？” “咱们的少东家，你们之间的事，我都想知道。” “为什么？”蒂娜看着端木谨，想着之前有那个表格说的端木谨喜欢她喜欢到夜不能寝的地步，该不会是想知道自己和少东家之间，该不会是嫉妒吧？如果真的……蒂娜又瞅了端木谨一眼，端木谨长得本就英俊，刚进公司的时候蒂娜曾经誓要把他拿下，如果他不介意，那是不是说明…… 蒂娜的眼神里就带着点暧昧的桃花了。 端木谨莫名其妙，被蒂娜看得不大自然：“蒂娜，你不要多心，方小姐是警察，我是协助方小姐办案的，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怀疑少东家跟一桩案子有关，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得详细点，有助于我们的判断。” “哦。”没有收到端木谨的眼神回应，蒂娜有点失望。 “那我，那我就从那个花瓶说起吧。” “欲望花瓶！”方雯玥插话，看向端木谨，彼此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花瓶，应该，跟个妖怪差不多吧。端木，你记得那天你去楼上了吧，后来又去楼下花坛找什么东西，我也跟着你下来，虽然不知道你找什么东西，可你离开之后，我却发现了一个花瓶。” “在花坛里发现的?” “对，也许你没注意，当时那个花瓶就嵌在一棵冬青树的树冠里，我看过去的时候那花瓶好像在发光，不知道怎么就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当时捡起那个花瓶的时候，眼睛就有些移不开了，好像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给吸引了，当时我就带着花瓶回家了。” 蒂娜把她得到欲望花瓶之后，到遇到少东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少东家突兀出现在她家楼下，豪车、年轻、强势，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蒂娜的身心。只有那个吻，带着点怪异的味道和一点点腐烂的味道。 蒂娜晕乎乎地就上了车，跟着少东家到了那个豪华别墅区。只不过，那时候蒂娜还不知道他是自己公司的少东家，只以为是因为那个花瓶，上天给她送来的一个专情的富二代。 豪华别墅区正是电视中演的，蒂娜特别向往的地方，包括那个巨大的别墅，从地下到上面4层空间，庭院、露台、豪华卫生间，蒂娜觉得自己满意的不得了，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下贵妇人的生活了。 只是上下四层的空间，有点空旷，说话都好像有回音一样。好像除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有人了。 蒂娜撒娇地说：“亲爱的，咱们家平时有没有佣人或者钟点工呢，这么大的别墅得好几个佣人吧。”蒂娜觉得自己是来享福的，可不是做一个打扫卫生阿姨的。 少东家一把揽过蒂娜的身体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少东家这个说法让蒂娜心花怒放，这时候，少东家的吻又压了上来。 还是那般的冰凉，带着点意味的感觉，少东家的胳膊竟然都是冰凉的，甚至能够透过衣服直接将冰冷的感觉渗透到蒂娜的皮肤上。 蒂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身体猛然悬空，已经被少东家抱了起来。 少东家的目的地是二楼巨大的主卧室，打开的卧室门里有一张宽大柔软的床，少东家双手一抛，蒂娜已经一声尖叫滚到了床上。 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快？ 蒂娜刚有了那么一点念头，另一个想法就出来了，自己跟着他上车的时候不应该就想到了吗？ 再看少东家，已经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一跃而起冲着床上的蒂娜压了过来。 第49章 不停折腾 “那次——”蒂娜的脸上露出点红晕来，她偷眼去看端木谨，发现端木谨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和少东家的情感历史，心里想，是不是刺激不够，就怀着别样的心思说起她和上东家的第一次“运动”。 其实蒂娜感觉挺奇怪的，那个人总是给自己一种冰冷带着怪味的感觉，让她不能完全集中精神，但那人的体力却好到无话可说，一直到月亮升起，夜色渐浓的时候，少东家才结束了这场“运动”。 蒂娜感觉浑身瘫软，而且在过程中，少东家没有一般人体肉包着骨头的柔软的感觉，蒂娜觉得自己是在跟一把骨头嘿嘿咻咻，坚硬的骨头撞得她浑身都疼，好像被拆散了一样。 最后蒂娜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少东家下楼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蒂娜很饿，少东家竟然不在她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灵地躺在床上。 她想要叫自己新上任的男友，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自己穿着拖鞋下来，在柜子里找到一件女人的睡衣穿上了。 柜子里有女人的睡衣？ 蒂娜心里有些警觉，该不会这之前有过女人居住吧？ 难道是他之前的女朋友？说不定还没分手呢。 蒂娜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找到那个男人好好问个清楚。 她沿着楼梯在空旷的别墅中走动，小心翼翼地喊着：“亲爱的，你在吗？亲爱的，你在哪？我饿了……” 因为是深夜，别墅里一片漆黑，蒂娜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打开灯才敢向前走，可随着一盏一盏的灯亮起，白茫茫的灯光散到各处，显得整个别墅空间更加空荡荡的，走在其中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自己声音的回音，蒂娜不仅有些害怕起来。 蒂娜忍住害怕找遍了楼上楼下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新任男友，当然地下室她还没去找过，可她不敢下去，地下室，想想就觉得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别墅里比较恐怖。 厨房在一楼，蒂娜想了想先填饱肚子再说，也许他就是出去买东西了呢？ 可蒂娜打开冰箱之后却失望了，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像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一样。 就在蒂娜一筹莫展的时候，楼梯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这让蒂娜有点紧张起来，她缩在厨房的门后面向外看去，竟然看到自己刚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男友正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 蒂娜松了一口气，从厨房跑出来扑向那个男人：“亲爱的，你去哪里了，我醒来看不到你有些害怕呢。” “害怕？”男人冷笑一声，那表情，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饿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男人冷冷地说：“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这大半夜的？蒂娜险些惊呼出声，这是一个男朋友应该有的态度吗？难道有钱人都有怪癖？ 也有可能，谁让人家有钱呢，小姑娘肯定前赴后继呢，自己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最后蒂娜打电话找了24小时营业的餐厅定了一些餐，她一直在一层的客厅里等着。可等待的过程中，男人把别墅里蒂娜刚刚打开的灯都关上了，蒂娜诧异莫名，男人说：“有点刺眼。” “都关了怎么能看见呢，”蒂娜坚持打开了一盏客厅的壁灯，男人没有再跟她争辩。 饭菜送来了，蒂娜选了一家比较高端的餐厅，餐具菜色都不错，刚刚送进来就一屋子的菜香，蒂娜撒娇让男朋友付账，男朋友很痛快地就付了钱。蒂娜松了一口气，只要大方，肯给女人花钱就行了。 “要不要吃一点？”蒂娜把饭菜都放到餐桌上邀请男朋友，男朋友摇摇头，就蒂娜一个人在愉快地进餐。 吃着吃着，蒂娜就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恶狠狠的，就好像饿狼见了小羊羔一样，男人的喉咙还在轻微地蠕动，似乎有些馋。 “吃……吃吗？” 依旧摇头。 可那人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让蒂娜有些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吃饱了？”男人站了起来。 “……吃饱了。”其实蒂娜是吃不下去了。 结果男人生猛地走上来，一弯腰把蒂娜打横抱起，好像一个破麻袋一样甩到肩头向二楼走去，蒂娜尖叫道：“我刚吃完饭，哎——” 毫无悬念的二楼主卧室，毫无悬念的chuang上“运动”，男朋友身上的味道似乎更浓了，还有他的嘴巴，那里面似乎有些血腥的味道。 最终，蒂娜又在冷硬的碰撞中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蒂娜想，这有钱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精力如此旺盛？这样下去自己主动要给男朋友找小三了。 就这样，蒂娜就在豪华大别墅里住了下来，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有些怪，白天是尽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蒂娜问为什么，说是怕晒坏了皮肤。男友的皮肤冷冰冰的，再说晒坏了不是更有男人魅力，蒂娜感觉不理解。 另一个就是蒂娜从来看不到男友吃饭，就好像他一天到晚不吃饭一样，蒂娜都是尽量叫外卖，每次吃的差不多了就会被男友抗到床上，等再醒来的时候上次的饭菜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蒂娜问过那天她怎么没有找到他，他却从楼上下来。男友的解释是她有的房间没找仔细，但实际上他的房间都找仔细了啊。 蒂娜没把这事当回事，很快就忘到脑袋后面了，最让蒂娜兴奋的就是他带着她去参加了公司的年会，她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小老板。 她问他自己应该怎么称呼他。 男友说：“你就叫我亲爱的就好，我喜欢听。” 蒂娜一脸娇羞。 只有一点，让蒂娜觉的不是特别满意，就是“亲爱的”那方面的需求实在太强烈的，几乎是随时兴致就来了，不分白天黑夜的折腾，蒂娜发现自己很快就瘦了。 眼窝乌黑，本来光洁的皮肤似乎也泛上了斑斑点点，这让她非常忧心。 第50章 绝望之际 女人的相貌就是女人征服世界的手段，如果模样出了问题还能栓牢这个男朋友吗？ 另外蒂娜也觉得委屈，人家找个富二代的男朋友，恨不得每天都要收到人民币花，可自己呢，整天困在这栋别墅里，就跟坐牢也差不多，只不多这是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另外就是自己除了每天吃的好点外，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在床上做充气娃娃，累得都要成一把骨头了。 蒂娜站在镜子面前顾影自怜，发现自己身体上的斑点越来越多了，不由得有些恐慌，那些斑点呈黑褐色，似乎是从皮肤里面长出来的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哪怕用化妆品也擦不掉，这可怎么办？ 猛然一只冰凉的手伸出来搭在了蒂娜的腹部，蒂娜吓了一跳，看到男友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身旁，她笑笑说：“你走路也没个声音，干嘛呢？还没看够啊？” 男友不说话，冰凉的手在她柔软的腹部不停地摸索，摸索。 “你干嘛呢?”蒂娜觉得有点怪异。 听到男友硬邦邦的声音：“这里，有没有孩子了。” 蒂娜“噗嗤”一下笑了：“哪有那么快，再说，有孩子可是要跟我结婚的啊，你盼望我有孩子吗？” “嗯。” 蒂娜这才想起来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按理说是非常有可能有孩子的，自己的男友盼望自己有孩子是不是一件好事？ “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蒂娜趁机逼婚。 “有了就结。”男友不上当。 “就是……”蒂娜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脸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变丑了？” “没有。” “可我怎么觉得我变丑了呢，还有这些斑点，咦，你身上也有啊，这不会是……”不会是传染病吧，蒂娜没敢说。 “没事，正常。”男友抱着蒂娜又进入了正题。 可蒂娜明显感觉自己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男友实际上并没有禁锢她，可她累的只想睡觉，连打个电话的精力都没有，而且她也有些不敢照镜子了，总觉得自己在镜子里越来越丑。 精力查的结果导致了蒂娜睡眠也开始不好，半夜经常会听到尖锐的女人的哭泣的声音，蒂娜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的时候男友必定不在身边，她强撑着想要等男友回来却总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白天的时候想要问男友，却又总是被堵到床上，无暇他顾。 蒂娜越来越睡不好觉，男友似乎特别想要孩子，没日没夜地折腾她，她在睡梦中总是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尖叫的声音，就好像她在过程中的声音，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到这个楼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嘛？ 为什么她从来没看见？ 这是不是有点恐怖？ 后来端木谨给她打电话，蒂娜才醒悟过来自己的人缘似乎不怎么样，自己如今这样差不多像是失踪了一样，竟然都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只有端木谨。 她本来怀着一点忐忑甜蜜的心情接端木谨的电话的，可接通了又怕被自己的男友发现自己接别的男人的电话有些不高兴，她就直接去了卫生间里接。 结果端木谨竟然问她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是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嫉妒她的幸福好生活吗，蒂娜当时就生气了，挂了电话一回头，鼻子就撞到了男友的身上，原来，男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蒂娜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一个朋友打来电话……” 男友步步紧逼，蒂娜一步步后退，后背就贴到了墙上，身体跟墙壁之间还有一道柔软的窗帘。 蒂娜早就知道卫生间里有一道落地的窗帘，可她从来没有掀起来过，卫生间的窗户打开岂不是满足有偷窥欲望的人吗？ 蒂娜后背抵着墙，似乎有那么一点中空的感觉，可能是窗，却已经一把被男友拽了回去。 蒂娜渐渐感觉连吃饭的精力都要没有了，但端木谨那句话好像一颗种子种在了她的心里一样，有时候，她也会偷偷地打量自己的男朋友，他能说话能行动，白天也能出去，怎么可能是具尸体？ 可那些斑点是怎么回事？ 自己身上为什么也有斑点？ 可这些问题在她大脑中存在的时间都非常非常的短，因为她实在太累太累了！ 有一天她坐在餐桌前盯着那个不锈钢餐盒看，发现上面有一张鬼脸，吓得她尖叫连连，可很快，她就发现那不是鬼脸，而是她自己的脸，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头发和皮肤都没有光泽，眼窝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鬼。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幅鬼样子了？ 蒂娜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不住地颤抖，再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没享受到富二代的钱却被富二代折磨死了？ 蒂娜突然产生了逃离这里的念头，不管有多少钱享受不到也是白搭，蒂娜饭也不顾得吃了，爬起来就向大门冲过去。 就在她的手刚刚握住大门的把手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后伸了过来，一下子握住了蒂娜的手。 “你想去哪？”男友阴测测的声音就在耳旁。 蒂娜勉强笑了一下说：“亲爱的，我就是想到外面散散步，晒晒太阳。” “不行。” “就一会儿。” “不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蒂娜一下子爆发了，尖叫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死命地去拉把手，门却被那只冰凉的手按得死死的。 “你让我出去，救命，救命啊——”蒂娜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叫。 男友一言不发把她拎起来，摔倒床上，然后…… 蒂娜昏睡过去。 从那天开始，蒂娜的自由空间就越来越小了，他开始把她锁到二楼的卧室里，饭菜照送，就是不让蒂娜下来。 蒂娜此时才后悔莫及，自己似乎成了他一个人的床上的奴隶。 不活动带来的后果是蒂娜更加睡不好觉，似乎每次男友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就能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哭泣声，甚至还有咒骂声。 蒂娜打了个哆嗦，似乎，这里真的还有另一个女人，另一个跟她一样被禁锢的女人。 她有一次放低姿态求那个男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报警的，我谁也不会说……” “不生下孩子，别想离开！”男人的面部表情冰冷而恐怖。 蒂娜觉得自己要绝望了，直到那天，她在窗口看到了端木谨。 第51章 你行不行 端木—— 绝望之中的蒂娜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惊喜来，她就知道端木对她好，她就知道端木不放心她，这是来救她了吗？ 说到这里，蒂娜有些激动，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端木瑾，那脸色，那眼神简直都能化成蜜，滴下水来。 端木瑾有点尴尬地别开眼光，心想这蒂娜是怎么了，难道是以为自己在看什么英雄救美的狗血电视剧吗？所以这是以身相许的前兆吗？端木瑾别开的目光正好对上林绍峰古怪的眼神，但见林绍峰腮帮子鼓起来，嘴巴歪来歪去，眉头皱在一起，仿佛是在忍笑！ 端木瑾猛然醒悟，莫非林绍峰在蒂娜面前说过什么？ 林绍峰见端木瑾瞪他，扭过身子去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怎么样？”端木瑾避开蒂娜实在太过浓郁的钟情的眼神。 蒂娜叹了口气，继续向下说。 当时蒂娜是特别惊喜的，她正要伸手打开窗户向端木瑾求救的时候，腰上猛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被那股大力拖向了后面，与此同时，嘴巴上捂上了那只她熟悉的，冰凉的，带着腐臭味道和怪味的手掌。 他来了，是他来了！ 蒂娜在心中疯狂地呐喊，为什么，每次自己一旦有逃跑的念头的时候，他就会出现？！难道，他真的不是人？ 蒂娜浑身颤抖，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那个恶魔般的男朋友却用冰凉的手给她擦着眼泪，青紫色，黑斑越来越多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狰狞。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拒绝白日出去了，白日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还要拉上遮光窗帘，至于夜里，他都很少亮灯。他就好像一只蝙蝠一样，在黑暗里也能够来去自如。但这更加大了蒂娜逃离的难度。 “你想要干什么，嗯？”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却似乎压抑着风暴，让蒂娜颤抖的更厉害。 她求过他，跑过，闹过，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如今她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给他生下孩子吗？在这个地方生？那是不是等她生下孩子也就是她的死期呢？ “我……我就是看看……” “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看楼下按门铃的那个人，怎么，那个人是你找来的？” “不，不是。” “如果真是你找来的，我还真好奇了，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我这栋别墅隔音效果特别好，一般情况下外面都听不到声音，你就算在里面大喊大叫也没有用，你还想要跑吗？” “我，我没想跑。” “没想最好，你还是乖乖地给我生下孩子来，我就会放你走，只不过，既然那个人找到了这里，说明我的时间非常紧迫了，你……”魔鬼般的男友将冷冰冰的，有些浑浊的目光投到蒂娜的肚子上：“你行不行！” 蒂娜被那个目光看得打了一个冷战，太可怕了，那一刻好像那个目光是一把刀子一样，顺便就要将她的肚子割破了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孩子。如果自己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对他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什么用了？ 蒂娜连连点头：“我行的，我肯定行，是女人都行……” 可这次没有得到魔鬼男友的回应，他站在距离蒂娜大概一步远的地方，歪着头向她看来，仿佛在审视她，怀疑着她，那种眼光让蒂娜觉得他不相信她，他觉得她已经没有用了，很快就会跟丢掉勒瑟一样丢到垃圾桶里了，只不过丢进去的时候她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可就不好说了。 蒂娜忍住恐惧，凑上去，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妩媚一些：“肯定行的，我以前……我以前怀过孕。”蒂娜连以前这种丢人伤心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就是为了取信面前这个魔鬼。她首先要做的，是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如果这个魔鬼认为她根本就生不了孩子，她毫无怀疑这个男人会伸手把她撕扯成碎片。 很多天了，蒂娜第一次主动去诱惑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用诱惑，好像他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做那个。 但对蒂娜来说，又是一场折磨，蒂娜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揭露了自己往年的伤疤，蒂娜竟然梦到了那一年。 哪一年，还是个青葱的大学学生，单纯，快乐，总觉得这世界上处处都是通途，处处都是美好，每个人都会把她当公主，每个人都没有骗她，希望她快乐。 那时候她有个男朋友，也算是高大帅气的，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就住到了学校的外面，浓情蜜意，羡慕死旁人。 可是后来蒂娜怀孕了，而男朋友呢，正好赶上出国留学的关键期，根本无暇他顾，当然也不会一毕业就跟蒂娜结婚。尤其是在出国的问题上，出现了一个狗血剧情的剧情，分管他的教授的女儿开始对他眉来眼去。 所以蒂娜，你还能是公主吗？ 所以说年轻的姑娘啊，千万不要轻易地交出自己，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胡作非为，但结果都是年轻姑娘来承担的。 你一个人怀孕，你一个人忐忑不安，你一个人背负着父母的骂声躺在手术台上，你一个人忍受生生撕裂腹部般的痛苦，你一个在今后漫漫长夜中继续品尝苦果。 可那时候的蒂娜哪里能意识到这些，还以为男朋友毕业就跟自己结婚，做一对幸福快乐的夫妻，根本就不知道男朋友跟教授女儿已经开始暗渡陈仓了。 就在蒂娜的肚子慢慢地要看出来的时候，男朋友突然消失了，蒂娜一开始以为他出了事，急的日夜哭泣。后来有看不下去的同学透露给蒂娜，男朋友实际上是跟教授的女儿一起出国留学了，只不过一直瞒着她而已。 晴天霹雳啊，让一直快乐的蒂娜如同浑身上下被泼满了冰水一样，她成了被抛弃的可怜人，也成了别人的笑柄。很多人都说她傻，还傻等着要跟那个男人结婚，真是太可笑了。 可那个时候，肚子里的那个都会偶尔动一下了。 可蒂娜能怎么办？ 一个刚刚毕业的漂亮女孩要成为可悲的单亲妈妈吗？ gj也不会帮她养孩子啊！ 最终，蒂娜只能跟大多数女孩一样走上了手术台。 第52章 活人尸斑 那次的痛苦，如同一个漆黑真实的梦魇，时刻折磨着蒂娜。 冰凉的手术台，冰凉的器械，粗暴的动作，切骨的疼痛……还有那个时候，在海外志得意满的男友晒出来的只见新人笑的照片。 多么痛的领悟啊。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唯一可以忠告的是，永远不要相信这个现实中会有存在在小说和电视剧中的完美情人，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爱上的人是特殊的一个。 没有特殊的，真的，人之初，性本恶。 蒂娜从那次之后就留下了一个后遗症，经常会在心情不好睡不好觉的时候听到有细小的声音在喊妈妈，从最初的软糯的声音到后来的凄厉的尖叫。 蒂娜后来也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药才好了起来，很久都没有再犯。也许是那天她说起自己曾经怀过孕，竟然梦到了自己的孩子，或者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让人恐怖的婴孩。 蒂娜梦到自己站在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随着地铁站里机械的声音响起，似乎地铁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蒂娜发现地铁的轨道上有一个婴儿车，很普通的蓝布白花的婴儿车，就静静地放在列车行进的轨道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放在轨道上？”蒂娜喊了起来，可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地，好像都没有听到蒂娜的声音。让蒂娜感觉自己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都没有人，只有她和那个婴儿车。 婴儿车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声，蒂娜指着婴儿车又大喊：“你们听啊，里面有个孩子啊，里面有个孩子，你们都没听到吗？列车就快来了。” 周边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根本就看不到蒂娜的样子。 地铁的鸣笛声已经响起，周边的风也变得更加烈了一些，地铁碾过轨道的声音也远远地传来过来，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地铁马上就要来了。 蒂娜急了起来，可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都没有人理她，蒂娜和那些人中间就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一样，怎么也触摸不到彼此。 地铁轰隆隆地已经来了，蒂娜一着急，直接扑上来地铁轨道，向那个婴儿车冲过去。 蒂娜的双手搭上婴儿车的把手，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车里面的小婴儿，白白嫩嫩，特别好看，甚至冲着蒂娜在笑。 蒂娜的内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伸手想要把婴儿车拉下地铁轨道，却没想到这时候那婴儿车上的小婴儿突然开始腐烂起来，白白嫩嫩的皮肤迅速变得紫黑，一块块的黑斑从皮肤下面浮现上来，瞬间就烂成了一个个的口子，腐烂的伤口里流出了一缕缕的黑水，同时一股恶臭的气息传了过来，让蒂娜忍不住想要呕吐。 但更恐怖的是，那个小婴儿还活着，腐烂的脸庞竟然抬起来，冲着蒂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蒂娜被吓得尖叫一声，身体向后飞快地退去，腐烂婴儿紫黑色的胳膊已经伸了出来，小小的孩童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就抓住了蒂娜的双手，而且那孩子的力气特别大，冰凉的，腐烂得流着黑水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蒂娜的手，蒂娜怎么也挣脱不了。 孩童嘴上的皮肉已经腐烂得破裂，露出同样紫黑色没有牙齿的牙床，孩童说：“妈妈，你跟我一起死吧。” “不要——”蒂娜向后挣着身子，却好像被千斤坠拽住了一样，根本就挣脱不动，这时候，地铁拉着尖锐的笛声，伴着刺眼的灯光出现在了蒂娜的视野里，蒂娜绝望地大喊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列地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她和那个腐烂的婴儿。 “啊——”蒂娜惊叫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扭头，竟然看到自己的身边有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眼睛的眼珠已经浑浊了，里面似乎还向外渗着液体，就好像在流泪一样。那双眼睛嵌在一张生硬死板的脸庞上，脸庞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好像梦中那个腐烂的小婴儿，也确实是腐烂的，因为脸上的黑斑和伤口隐隐约约地渗透出液体来了。 一股恶臭的气息充盈满了蒂娜的口鼻。 妈呀，是尸体！ 蒂娜更加疯狂地大叫起来，猛然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她抓住床头柜站起身来，才发现原来她睡觉的大床上出现了两具尸体，两具女人的尸体。 她刚刚看见的是摆在中间的，侧身对着她的尸体。 两具尸体都没有穿衣服，露出了女人的身体特征，中间那具尸体上面的黑斑已经很多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尸斑吧。最左边那具尸体虽然也有些黑斑，但比中间这个要少一些。 等等，这黑斑怎么这么眼熟？ 就好像，就好像蒂娜自己身上长的那种黑斑。 天哪，难道自己身上的是尸斑？ 这个发现让蒂娜都忘了逃跑，她颤抖地抬起手臂看向胳膊，她也没有穿衣服，在这个别墅里，面对着那个男人，她根本就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好像，真的是一样的。 蒂娜的心还是下沉，整个人好像被扔到了冰窖里，自己是活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尸斑呢？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是的。”蒂娜喃喃地自言自语。 可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尸体用裸露的事实提醒着她，那就是尸斑！ 她想起梦中腐烂的婴儿，难道自己也要跟那个婴儿一样腐烂，能动能笑的时候腐烂，沉入难以挣脱的死亡的深渊？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死……”蒂娜双手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能逃出去吗……”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谁在说话？”蒂娜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你能活下去吗？”那个声音又说。 “谁，你是谁？”蒂娜颤颤巍巍地站直了，看了半天，猛然发现那声音的来源好像就是床上的尸体，最左边的那个尸体。 “啊——死人……死人说话了！”蒂娜一声惊叫，掉头就跑，脚下一软，“噗通”摔倒在地。 “救命啊——”蒂娜无声地哭喊。 第53章 并没有死 死人说话了，死人说话了！ 蒂娜感觉自己认知的世界在这些日子一直不停地变化，到现在似乎有颠倒的趋势，自己的身体上出现的是死人才会出现的尸斑，如今更甚，出现在自己床上的死人竟然开口说话了。 蒂娜恨不得离开逃开这个恐怖的房间和床铺，可她太过恐惧，双腿发软，匍匐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只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向前爬去，双手拽住地毯想要把身体拖着向前逃离，却根本就逃不出这个恐怖的屋子。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死”，那个声音一顿，接着说：“只不过，离死大概不远了吧。”低沉的声音透出无尽的苍凉来。 没死？？ 那就是人了？ 一个跟尸体差不多的活人？ “你……你是谁……”蒂娜还是不敢回身，趴在地上问道。 “我……我跟你，大概是同病相怜吧，只不过，你比我幸运一些。”床上那个女人说道。 “我幸运？！哈，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如此幸运！”蒂娜感觉欲哭无泪。 “你在享受自由和阳光的时候，我早已经暗无天日了。”那个声音说道。 “你知道我在这里？”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步入了我的后尘，可我也是知道的，他在折磨了我这么久一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也许很快就会再找另一个人，从他表现的种种蛛丝马近来看，他应该是找了另一个女人过来。” “他要的结果，什么结果？”蒂娜不由自主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难道……” 床上的人颤抖了加下，似乎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仅仅将头抬起了十厘米差不多的高度就摔了回去。 蒂娜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过去扶起那个女人，将枕头摆子垫在了她的身后，让她半靠在床头上。 “谢谢——”女人吐了一口气，好像这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累得不行，需要休息很长时间。 “那她……”蒂娜指了指中间躺着的那个人，当时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对浑浊眼珠的主人。 女人摇了摇头说：“她是具真正的尸体。” 蒂娜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女人说：“难道，难道你不害怕？” “你****夜夜跟一具尸体睡在一张床上，难道你还会害怕吗？”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现在这幅鬼样子跟她的差别也没有多少了，无非我还能喘口气，说句话罢了！” “难道……我们真的逃不出去了？真的要死在这里？”蒂娜说着说着悲从心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你还可以逃出去，但我，已经不行了……”女人悠悠地叹息。 “我叫蒂娜，你呢？”蒂娜抽抽噎噎地问道。 女人说：“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医生，至于我的名字，唉，让家人蒙羞啊——” “你是医生？那王医生，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也是被他抓来的？” 王医生不问反答：“怎么，你是被他抓过来的？” 蒂娜点头，却又摇摇头说：“其实不是被抓来的，只不过他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蒂娜简单地说了一遍自己捡到一个花瓶，能够满足她的愿望，可谁能想到，却是把自己送到了恶魔的手中。 “你那里也有一个花瓶？”女医生的声音有一点波折，“看来，不是别人害了我们，只是我们自己害了自己，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可实际上呢，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可能会有收获呢？我明白了，却已经晚了，我要赔上的，大概就是我的命了！”女医生也忍不住哭泣起来，泪珠成串地落下来，但她哭起来不像蒂娜那么激动，大概是已经人命了。 “我是云海市医院的医生，本来我很努力，医术也可以，未来只要我继续努力谨慎一点，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升为主任医师的，可我太过急功近利，偏偏自己又没有关系，医院里的竞争很大，每个医生都盯着晋升的岗位，有钱有势的谁不赶快活动，我就有些着急了……”王医生喘息了一会儿说：“就因为我着急了，所以我也遇到了那个欲望花瓶，说是可以满足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其实是获得比较轻松的生活和比较圆满的爱情。我按照自己梦中说过的程序进行了，说了自己的愿望，结果一段时间内走很安静，好像那个花瓶就是无稽之谈。我本来就是半信半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很快，这个劫难就到了……” 王医生好像陷入了回忆中，脸上的神情非常哀伤。 “那后来呢。”在这个别墅里寂寞的发疯的蒂娜恨不得有人跟她说说话，虽然不怎么敢看床铺中间的尸体，就尽量靠床头的地方坐在梳妆凳上。 “后来医院里来了一台手术，我是主刀，心脏手术。那个病人送过来的时候脸色青紫色看起来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当时直接就进了手术室开始抢救。我是主刀大夫，当然也第一时间进了手术室。我心脏手术也做过不少了，本来是没有什么的，结果那天把那个人的胸膛打开我就愣住了，那胸膛里本该有着活生生心脏的地方，那心脏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看起来都很特别，就像……就像一个死人的心脏。” “死人的心脏？” “对，还是那种死了一段时间，内脏开始腐烂的心脏，这样的心脏在人的身体里面，这人还能活吗？”王医生呆滞的眼珠转向蒂娜，蒂娜下意识地摇头。 “对，一个本来不应该活的人，却喘着气上了手术台，但目前这个情况怎么办？当时的念头是不管怎样，先把心脏起搏器安装上去，下了手术台再说。可那个起搏器安装却特别得困难，因为那个心脏的血管脉络都好像腐烂了一样，你的起搏器根本就接不进去，我努力了很久，满头大汗，在大家的惊恐的眼神中，听到机器的轰鸣声，人，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第54章 那种恐惧 “死在了手术台上？”蒂娜不自觉地重复。 “对，但其实它算不上一个医疗事故，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每年死在手术台上的人太多乐，很多时候，我们也只能说一句抱歉。因为见惯了生死，面对众多的死亡，我们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 “那家属……” “是啊，我们虽然麻木，家属不会，那些专业的医闹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赚钱。果真我们刚出手术室不到一个小时，家属医闹就闹上门来，家属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看起来跟医闹也没有什么差别，好像他们也是医闹一样，脸上甚至看不到一点悲伤。但是这些人闹得非常凶，保安、医生都扛不住了，现场特别混乱，我更惨，主刀大夫，是主要被攻击的对象，那些人抽空就会撕扯我的头发和衣服，说一些难听的话，有的甚至还在我身上乱摸——”王医生胸口起伏，显然心情激动，“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跟着那个魔鬼走的吧！” “是他？”蒂娜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说话之后忍不住到处看去，就怕那个男人突然从某一个角落里跳出来。 “是他，可他出现的方式特别浪漫，在混乱的人群中，拉着我离开，沿着楼梯一路跑下去，一直跑，跑到一楼，跑出医院，跑到阳光底下，我才正式松了一口气。那时候看他，正义凛然、温文尔雅，体贴温柔，好像没有一处不好。他说他是医院里的病人，看我受欺负忍不住就跳了出来，他说‘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你应该猜到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反映，竟然觉得很惊喜，很快乐，我这个人也算是大龄剩女了，有个人救了你，在你难的时候出现，大概当时所有人的选择都会跟我一样吧。他向我靠近，我没有离开。虽然，我当时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但当时那种感觉并不知道是什么。” “他带你来到了这里？然后软禁了你？”蒂娜几乎及猜出了后面的结局，跟她肯定是差不多的。 “差不多吧，我被带到了这里，我想我其实还是有点虚荣心的吧，看到这个地方，那个男人又那么体贴我，我当时就昏了头，而且那个男人说了他有很多钱，我不用担心，只需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吧就行了。于是我辞了职，让同事把东西寄过来，就跟他住在了这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 “刚开始的那几天还是可以的，他待我挺好的，就是那方面需求太过旺盛，他对我说是想要我给他生个孩子，那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个男人爱你的表现……可实际上呢，哼。”王医生冷笑了一声：“过了十几天之后，我突然就想起我刚开始见他为什么觉得怪了，他的样子其实跟我医死了的那个病人很像，就好像是他们是父子一样。而且他的身上，有一股味道越来越重，好像，是医院里常用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福尔马林，那岂不是……” “对，就是浸泡尸体的液体，福尔马林，他的身体上，有一股尸体的味道。我开始以为他是我的同行，医生或者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之类的，可每天没有看到他出去，他身上的味道却越来越浓，我的疑惑也逐渐加深……因为他那方面需求很高，我经常会被他折磨的昏睡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而且他身上还逐渐出现了尸斑一样的东西，我是医生，我们上过尸体解剖课，所以我知道，那就是尸斑！我开始害怕，可我刚想要离开这里，他就发现了，一反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变得特别狰狞，把我软禁在这里，****夜夜的折磨我……”说着说着，王医生又哭了。 蒂娜也跟着抽噎起来：“我也是，我以为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可谁能想到……” 两个女人苦作一团。 哭了好长时间，蒂娜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上会有，会有尸斑，而且我们的身上也出现了黑色的斑点……”蒂娜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穿衣服，在这个地方穿衣服好像是多余的，因为总会被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撕个粉碎。 “尸斑，我猜，他也许……是个死人……” “怎么可能呢？“蒂娜惊呼，”他能动能说话，遇到我的时候还是白天，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人啊！“ “那你怎么解释他身体上的尸斑和我们尸体上的尸斑？” “我……” “而且，他还跟……” “会不会一种病，一种……脏病？” 王医生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就是一个死人，他身体冰凉，而且……没有心跳！” “这个……”蒂娜似乎还没有观察这么细致。 “我有一次发了疯，想要出去，对他又打又骂，我的指甲抓破他的皮肤都没有血流出来，我当时骂他是个死人，他突然暴怒起来，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就囚禁到了地下室。我想，大概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找上你的吧……” “那我夜里听到的那些哭泣声……” “是他折磨我的时候，我感觉别墅中多了一个女人，因为有时候我会听到你的脚步声，可他平时都给我堵着嘴，只有在折磨我的时候才会把我放开，可我也逃不出去……” “他……他到底为什么让我生孩子，他，他如果是个尸体的话，尸体和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看他那个样子，不生孩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他还……他还把一具尸体放在我的床上，我的那个屋子里一直充斥着这个死人的味道，这个死人似乎比一般的尸体腐烂的慢很多，可虽然慢的多，可还是有味道，我看着这具尸体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却好像一直在瞪着我，你知道那种恐怖的感觉吗……” “太……太变态了……他为什么放一具尸体在你身边？” “因为……” “啪”地一声，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第55章 暴怒之下 蒂娜和王医生正说着话，卧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当然是那个一开始蒂娜以为的“亲爱的”，现在看在眼里却是魔鬼的男友。 魔鬼男友的脸色看起来比那些天似乎还差了一些，暗色的斑点一样的东西正逐渐从他的皮肤下面浮现出来，让他的整张脸都像蒙了一层蜘蛛网一样灰蒙蒙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只是他的眼珠，还保存着活人才有的光芒，但那里面的光芒却掺杂着一丝疯狂的感觉，那种感觉让蒂娜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就是个死而复生的疯子，所以他什么都不怕。 蒂娜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王医生也停下了说话，静静地倚靠在床头看着大开的门，那眼神里是不同于频临死亡的透着高光的痛恨，痛恨这个毁了她的男人。 魔鬼男友回手把门关上，然后从容不迫地旋转门锁，插上插销，把门关的死死的，然后一步步地向床边走来。 蒂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男人就像一个遮挡住太阳的巨人一样，而她，在仰视的同时变身为地面上一条可怜兮兮的虫子。 “你……你回来了，你……”蒂娜想要打个招呼示好，她不想变成王医生这样，如果继续被这个人折磨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王医生那个样子，然后成为中间的那具尸体。 男人弯腰，大手一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把蒂娜从地面上拎了起来，在蒂娜的尖叫声中，毫不客气地把她摔倒了床上。 “啊——”蒂娜开始反抗，毕竟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活人，再一个那具尸体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扭头就能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珠子，似乎正在怨恨地瞪着她。 可她的呼喊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蒂娜偷眼去看了一下那个女医生，见女医生的眼神一直落在魔鬼男人的身上，那种痛恨，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根本就掩饰不住。 男人把蒂娜压在床上，开始了这些日子重复了太多次的折磨，蒂娜这次不敢动了，因为她一动就会碰到躺在床上的尸体，冰冷的，已经带着腐烂味道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有那么一双痛恨的眼睛的事，这次的过程竟然时间比较短，蒂娜虽然浑身被撞得生疼，但最起码还保持着清醒，没有昏睡过去。 可之后蒂娜看到的却让她恨不得自己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看到刚刚从她身上爬下来的男人竟然毫无顾忌地覆身到床铺中间的尸体的身上，大手将尸体摆成他想要的姿势，竟然把那个尸体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来…… 就跟刚刚蒂娜承受的基本上是一样的。 死硬死硬的尸体随着男人身体的波动而抖动着，一颤一颤的，尸体上早已经没有光泽的头发仿佛一把摇晃在风中的枯草，尸体浑浊的眼珠依旧睁着，随着尸体的晃动，那对眼珠似乎在不停地看向天花板或是旁边的蒂娜。 随着男人的吼叫，尸体的眼珠突然鼓了出来，其中一颗眼珠骨碌碌掉了下来，直接滚到了蒂娜的身边。 蒂娜“嗷”地一声翻身下床，扶着床边呕吐了起来，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个男人不仅折磨活着的女人，竟然连死了的女人也不放过！这个女人，是被他折磨死的吗？ 蒂娜呕吐出酸水，整个胃部痉挛的厉害，几乎都缩成了一团，沉重的尸体拍打场面，撞击床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极大地折磨着蒂娜的神经，就好像有一把钢齿小锯在她的大脑中一下一下地拉着一样，让蒂娜恐惧到崩溃。 “你是个疯子，魔鬼，你这个疯子……”蒂娜嚎啕大哭、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在地面上爬动着，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去，可每次她爬到门边的时候，那似乎沉浸在那种运动中的男人都会猛然回身，一把把她拖回去，身体滑过地面呕吐的酸水，让蒂娜更加有一种想要把自己吐干净的感觉。 对尸体的折磨持续了一段时间，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突然暴躁起来，猛然把尸体从床上举了起来，看样子是想恨恨地摔到地上。 蒂娜连滚带爬地缩到了角落里，害怕被那个冰冷的尸体砸到。 男人举起尸体半响都没有将尸体扔下来，此时却有一个讥诮的声音响起：“没有用的，她根本就生不下你的孩子，我们也是，你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是女医生。 男人豁然转头，闪烁着疯狂光芒的双眸瞪着女医生，女医生大概已经麻木了，并不怕他，反而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来：“其实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畜生，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女医生的话彻底了激怒了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男人一跃而上，抓住女医生的身体剧烈地折磨了起来，大概女医生本人非常痛苦，刚刚还强忍着讥诮的感觉当然无存，女医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阵尖锐的哭泣和咒骂声，可这哭泣和咒骂声似乎让那个男人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蒂娜不停地抖，不停地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光了。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永远不会成功！你这个畜生！”女医生尖声咒骂着，她关于不会成功的诅咒似乎让这个男人非常介意，在女医生再一次咒骂的时候，他突然发了狂，猛然抓起刚刚被他举过头顶的尸体疯狂地撕扯了起来，他的手就好像一把钢刀利刃一样，猛然插进尸体有些鼓胀的肚子里，双手用力一分，零散的内脏、皮肉、令人作呕的臭气瞬间就充斥满了整个卧室，蒂娜早就吐得痉挛的胃部再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向近在咫尺的洗手间里扑过去，连滚带爬地冲到浴缸里，打开了水龙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啊——”女医生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蒂娜不敢出去看，暴怒中的那个人，会不会把女医生也像尸体一样撕成几块？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第56章 生不如死 水花冰凉，蒂娜仓促之间没有调冷暖，冰的蒂娜不住地哆嗦起来，她感觉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会被病死。 她哆嗦着手去把温度调的温暖一点，直到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她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可她的神经没有松弛多长时间，那个男人就进了洗手间。 他的身上此时除了黑乎乎的尸斑，还有很多黑褐色的液汁、碎肉之类的，看上去让人不敢直视。 蒂娜连忙低下头，将脸藏到了双臂之间，缩成一团。 她感觉那个男人也站进了浴缸里，很快蒂娜就发现流到自己身上的水流变小了很多，她偷眼看向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发现他在洗澡。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跟刚才一样非常难看，但他在仔仔细细地清洗自己的身体，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出来了太多的尸斑。 蒂娜摸着自己身体上的尸斑，想到刚才的事情，怪不得自己身上会有尸斑，原来是他跟尸体……所以这是一种尸毒吗？会死吗？ 蒂娜快要绝望了。 男人根本就不理蒂娜，自顾自地清洗完了身体，蒂娜尽量避免着他身体上的碎肉迸溅到自己的身上，却也不敢有所大动作，就怕激怒了他，他发起火来实在太可怕了。 男人很快洗干净了身体，迈出浴缸，对蒂娜说了一句：“出来！” 蒂娜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男人是跟她说话，不敢忤逆他，只能战战兢兢站起身来跟在男人的身后。 卧室里还是一片狼藉，腥臭的肉体和液体都让蒂娜不敢看过去，只是那个女医生并没有像蒂娜想象的那样被撕成碎片，而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样子仿佛死过去一样。她的身上，肚子上甚至还迸溅了部分的不明尸体肉块。 “收拾一下！”男人对蒂娜说，打开门，把地面上碎成几块的尸体脱了出去，然后进屋指挥蒂娜用拖把清洗地面。 蒂娜特别恶心那种腐烂的臭味，可又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只能拿着拖把一点一点地拖地，拖个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 “你们——”男人突然又开口说话，这次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只要你们谁先怀孕，我就放开谁，我还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留给她。” 钱？ 蒂娜心头一动。 “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响了起来，蒂娜一哆嗦，原来女医生没死，还好，没死，还有人分担一下。 男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让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生动，好像，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你做梦——没有人愿意给你生孩子，没有人——就算坏了也会打掉的，你知道的，现在的医学手段有多高明——你永远不会有孩子——”女医生又尖声地咒骂了起来。 蒂娜偷眼旁观，似乎那个魔鬼又要暴怒，她非常害怕刚才的那一幕，如果暴怒，这次是不是就要真的把女医生给撕扯成两半了？ 蒂娜急忙扑到床边，捂住女医生的嘴，使劲地使眼色：“姐姐你怎么糊涂了，我知道你累了，我给你洗洗澡，洗洗澡。” 蒂娜去拖女医生，本来以为自己枯瘦的身子也没有力气不一定能拖动她，可没想到女医生的身子轻的像是一把草，面容看上去也有点像骷髅了，看在眼里真是太惨了。 女医生挣脱不开蒂娜，想要说话，蒂娜却一直恶狠狠地瞪她，就半拖半拽地被蒂娜拉到了卫生间里。 大概女医生也觉得身上那些东西特别脏臭，再没挣扎，让蒂娜把她拖到浴缸里打开了水龙头。 趁着水声，蒂娜笑声在女医生耳边说：“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呵呵，”女医生惨笑道：“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干净，死了干净！” “胡说什么！呸呸呸！”蒂娜转身吐了几口，“才多大就不想活了？！就算生不如死我们不是还活着吗？难道想跟刚才那个女人那样，就算变成了尸体照样被……还被撕成碎皮了！” “那本来就是具尸体！” 女医生的话让蒂娜有些懵：“你是说，她跟你在一个屋子的时候，就已经，已经死了？” “是她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刚出现在这个屋子的时候，我看过，她的脚上挂着的那个名牌就是我们医院的，专门给尸体挂的。” “你是说他专门弄了具尸体过来干那事？”蒂娜忍不住又要呕吐，这到底是人还是魔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边？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肯定他是弄了一具尸体过来，而且，我感觉他也是一具尸体，只不过他这具尸体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能走能动吧。” “这……这太……” “不可思议？其实在医院里经常会碰上灵异事件，所以我们值夜班的时候都不敢随便乱走，这事，也许真不是这个人丧心病狂，而是，他就是一个死人！” “死人怎么生孩子？难道他……他是为了生个孩子？已经死了的人生孩子？”蒂娜又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如果我们一直不怀孕，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们？” “这原因，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会生孩子的，生下这个魔鬼的孩子！” “可他刚刚说了，他会把钱都留下，也许他就是想要个孩子吧……” “我已经这幅鬼样子了，活不活下去都两说了，我现在甚至希望你把我给勒死！” “不要，不要，你别死，我害怕，王医生，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还年轻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获救呢？我有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到这里来找过我，只不过没人给开门，他也没硬闯。谁知道你的朋友家人会不会想办法找你呢，咱们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人看到过的，应该不会一直找不到吧。” “让别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被一个死人给……你能忍，我忍不了，我不想活了……” “别说丧气话啊！”蒂娜一边给女医生搓洗身体，一边劝慰着女医生，同时也是在劝慰自己，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在这个自己以为是黄金屋的地方，绝望而麻木地过活，一直等，等到希望为止…… 第57章 自寻短见 第57章 蒂娜按几天一直安慰女医生，当然也是在絮絮叨叨地安慰自己，在这个冰冷华丽的房子里的生活实在太让人绝望了，尽管蒂娜不停地说着“不要绝望”、“肯定会有人来救自己”之类的话，可她自己也变得越来越绝望，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尸斑越来越严重了，增长脸上都像蒙了一层灰一样，看上去，就像一具尸体。 可女医生对她的劝告总是冷冷的没有反映，几天后蒂娜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存了死志，而且非常坚决。 蒂娜不过就是精神不济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女医生，床上没有人，卧室的门是锁死的，难道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那个魔鬼来过把女医生弄走了？他会怎么对付她？女医生说话一直在激怒他，想想那种情况蒂娜就觉得可怕。 等蒂娜去厕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女医生没有离开，只是，死了。 死在浴缸之中。 浴缸里放慢了水，女医生身上压着一床棉被，棉被吸了水变得沉重无比，把女医生的身体压得倾斜在浴缸里，脚步接触鱼缸底部，头部浮了上来，但没有露出水面，口鼻面部距离水面大概有一指高的距离。 浴缸里的水很清澈，就显得女医生那张本来被尸斑侵蚀了，死气沉沉的脸庞看起来仿佛闪烁着莹白的光一样，有些透明，竟然也有了那么些美感。平时看上去干枯的头发在水面下面乌泱泱地飘开，好像一团纠结缠绕在一起的海藻，看上去浓黑了几分，似乎充满了青春的明媚和光泽。 然就是这样一副看起来仿佛生的美丽的样子确实女医生死后的样子，她安静地漂浮在浴缸里，眼睛睁开，眼珠在水面下一动不动，却因为水面折射光线的关系，那眼珠里面好像还有光彩一样，就好像女医生在透过水面看上来。 “啊——蒂娜被惊得尖叫不已，身子一个踉跄已经倒在洗手间，完全忘了自己是来上厕所的，拼命地向洗手间外面爬去。 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人死了，自己杀死了自己，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她蒂娜？她又会在哪一天受不了折磨步上女医生的后尘？！ 相较于女医生死亡的样子，蒂娜更担心自己之后的日子，那是一种极度深寒的恐惧，让本来就胆气不足的蒂娜更加害怕。 蒂娜爬到卧室里，伸手使劲拍打卧室的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求求你了，我害怕——” 蒂娜声音沙哑着拍打着房门，她的心中好像有一团难以宣泄的火焰，就好像她被人架到了火上烤着一样，又好像下一刻又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门开了，男人暗黑色的脸出现在门口，蒂娜顾不得自己对他的恐惧，几乎扑到他身上，手指指着卫生间“那、……那……”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走进了卫生间里，刚到门口身躯停顿了一下，似乎也看到了浴池中的尸体。 那个决绝的女人终于让自己如愿以偿地死掉了。 面前的门没关，魔鬼般的男人进了卫生间，这似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仿佛自由光明就在眼前，只要蒂娜稍微伸一下手就能够够到一样。 蒂娜向卫生间里看去，这个地方虽然能看到卫生间的门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许那个男人正蹲在浴缸面前用冰凉的目光打量水中的尸体。 蒂娜咬咬牙，拔腿向室外跑去，她记得这个卧室位于二楼，门外的走廊对着一段楼梯，吓了楼梯就将是那通往自由的大门。 蒂娜三步两步就跑到了楼梯口，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觉得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跑出这个别墅，就会有人发现她，拯救她。 下楼梯的时候，蒂娜几乎可以算是连滚带爬了，浑身上下的伤疼得都已经麻木了，蒂娜也不管不顾，她所有的目的都是一楼那两扇深褐色的实木大门，拉开它，走出去，她就能看到今天的太阳。 快了，快了，门就在眼前，蒂娜颤抖着伸出了手，摸到了门把手上。 一拉之下，没拉开。 蒂娜顿时脸色煞白，仿佛最后的希望就要在眼前破灭了一样，她身体用力向后坠，用给身体的力道去拉门，那门深褐色的，纹丝不动，好像两个巨大的石头拦在那里一样。 “啊——啊——”绝望的蒂娜用脚去踢，用身体去撞，除了能加重自己的伤痕之外，对那两扇门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伸手的脚步声逐渐地响起，一步步地向她靠近，蒂娜不敢回头，可不回头也不能阻止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冰冷的气息已经贴近了她的后脖颈…… 蒂娜尽量地缩着身子想要离那个人远一些，可门口的空间就这么大，一条胳膊已经从身后环了过来。 蒂娜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那个人扛在了肩头，扛回了二楼的主卧室，蒂娜看到出现在眼下的楼梯一节一节地升高变化，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这一次，也许真的永远都没有机会逃走了。 或者这一次，要在这里一直到死亡。 蒂娜以为他会把自己扔到床上发泄怒火，可他却把蒂娜扛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女医生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来，赤果果地摆放在地上，袒胸露ru，肚腹向上，肚子微微隆起，应该是喝了很多的水。 男人把蒂娜放到地上，阴森却浑浊的眼神扫过来，蒂娜抖作一团，现在再没有逃跑的勇气，只求能够让面前这个男人绕过他。 男人一把把墙上的窗帘拉开了，露出了一张雪白的墙，然后他走出卫生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蒂娜觉得她面对着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大概有半个小时那么久，男人才重新回来。而他的手中拿着的东西，蒂娜很熟悉，竟然是那个欲望花瓶。 怎么回事? 是自己家里的那一个？还是说他也有一个欲望花瓶？ 男人把欲望花瓶纂到手里，突然暴怒，对着花瓶大喊大叫：“你看看，你看看，怎么都不行，死人不行，活人不行，为什么都不行！” 第58章 妖怪墙画 仿佛那个花瓶是一个人一样，而他，在冲着那个人发泄。 蒂娜有些看愣了。 男人暴怒了半天，突然把地上女医生的尸体拖过来用花瓶按到尸体上，口中吼道：“不是要人吗，不是要血食吗，吃下去吧，我把她送给你了，吃下去吧！” 男人仿佛处在癫狂之中，手中的花瓶却完全没有反映，好像那就是一只普通的花瓶一样。 男人疯了一样将花瓶举起了，举到了半空中，然后恶狠狠地用力，使劲向卫生间瓷砖扑救的地面上一摔，只听“哗啦”一声，那诡异的花瓶竟然碎裂成几块了，真的好像是一个普通的瓷花瓶。 那个男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花瓶竟然真的会被摔碎，没有一点反映的被摔碎，他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去划拉那些细碎的瓷片，好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奈何那些碎片即便对起来，只要手一松，碎片就会自由跌落，不复之前的样子。 “啊——”男人又是一声悲怆的喊叫。 “那……那个，你看……”蒂娜发现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幕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面雪白的墙壁下端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图案，那团图案好像活的一样在墙壁上缓缓地蠕动着，好像一大片漆黑漆黑的小虫子连在一起。 “那……那是什么……” 蒂娜发现那些黑色的东西逐渐在墙壁上攀爬，蠕动，扭曲，形状变化不停，最后变成了一个花瓶的形状，就跟刚刚被摔烂的欲望花瓶一个样子，而且花瓶瓶身上还浮现出一些花纹来，也跟刚才那个花瓶看起来一模一样。 “那……那不是……不是刚才那个花瓶吗？它……它果真是妖怪！”蒂娜颤抖不已。 而那个男人本来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墙壁上的画面彻底化作了一个花瓶的样子，才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果真……那什么时候能实现，什么时候能实现……” 墙壁上出现的画面并没有因为花瓶的形状、花纹完全出现而停止抖动，相反的，画面一直在墙壁上蠕动，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个狰狞的猛兽正张大了嘴巴等着猎物投食一般。 蒂娜和那个男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这个画面的花瓶具体的意义是什么。 这时候，蒂娜突然发现地面上女医生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啊——”蒂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感觉出不对来了。本来被他扔在地上的女医生的尸体突然动弹了起来，如果刚刚蒂娜怀疑自己眼花看到女医生的头发抖动了一下，现在蒂娜完全不会怀疑，尸体真的动起来了。 尸体的四肢轻轻地颤动，然后支撑着女医生的身体翻了个身，呈现了跪爬的姿势，头无力下垂，头发拖着地面上，看不清模样。 “诈尸……诈尸啊……”蒂娜想跑，哪里还有力气。 不幸中的大幸，尸体没有向蒂娜的方向挪动，而是向墙上的花瓶的画面挪动起来。 尸体的四肢一直在抖，好像撑不住沉重的身子一样，但那四肢却一点一点地挪动，向着墙面爬去。 尸体的头部和头发都拖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凄清的水痕，好像一脸的泪痕在尸体低头的时候流了一地。 尸体挪到了花瓶画面所在的地方，蒂娜就觉得眼睛突然一花，尸体的头颅突然就不见了，只见干瘦的脊背上有着一个干枯的断口，没有血，皮肤包裹里面的肉和骨头似乎有些发黑一般。 “头……头呢……” “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突然传来，好像有人在使劲地咀嚼脆骨一样，又好像比脆骨更加坚硬的骨头，“咯吱，咯吱”，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地，蒂娜就看清楚了，是墙面上的花瓶咬掉了女医生的头颅，那画面中间的花瓶肚上好像张开了一张漆黑的大口，那大口一口就咬下了女医生的头颅，而女医生没有头颅的身体还在颤抖着送上去，把自己送到那张漆黑的巨口中。 “妖……妖……怪……”蒂娜觉得自己应该晕过去，可偏偏地，就是晕不过去，她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僵硬地坐在那里，愣愣地看向墙壁上的花瓶和花瓶中的尸体。 “咯吱，咯吱——”连骨带肉，整个尸体逐渐消失在那个黑乎乎的洞口中，直至地面上一点尸体的痕迹都没有了。 那个墙，能吃人！ 它把那个女医生给吃了！ 妖怪！！！ 蒂娜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惊惧之情了。 这时候，蒂娜发现那个男人扭头看向她，蒂娜哆嗦地厉害，该不会是这个男人也像把自己送到墙边让这个墙给吃了吧？一想到自己也要被墙壁“咯吱、咯吱”地嚼个皮毛不剩，蒂娜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 但眼神不对，魔鬼一般的男人的眼神，就算一开始男人诱惑她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浑浊中夹杂着极大欢喜的眼神，那眼神让蒂娜觉得心惊，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肉一样。 “你……”蒂娜也顾不得害怕了，全身戒备着，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自救。 男人却突然扑过来抱住蒂娜竟然是一阵狂风暴雨的亲吻，他问蒂娜：“你喜欢什么？” 蒂娜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哪里敢回答什么。 男人自顾自地说：“你是不是喜欢玫瑰？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玫瑰花，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会对你好的，哈哈，你喜欢玫瑰花，我这就给你买玫瑰花去——”说着男人放开蒂娜就出了洗手间的门，听声音很快出了卧室。 蒂娜当然不敢跟一个吃人的墙壁待在一起，连忙爬到了卧室里，把自己用被子包了个严严实实，可她包被子的时候突然想到女医生就是用被子把自己压死在浴缸里的，冰冷的水流漫过，直到死亡—— 这样一想，蒂娜又不敢捂在被子里了，她掀开被子，不敢睁眼睛，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地催眠自己，恨不得就此昏过去。 最终，蒂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接近了卧室，停了下来。 第59章 出不来了 第59章 门开了，蒂娜朦胧地抬起眼睛了，突然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鲜红鲜红的火一样的颜色突然充斥满了她的眼眸，好像所有的火焰中最精华的部分都被萃取了出来，覆盖在了那些柔嫩、娇艳的花瓣上。 蒂娜从来没有看到一下子这么多玫瑰聚集在一起，这样一束巨大的花束，直径都要有两米了吧，也不知道是怎么捆到一起的，更不知道那个男人又是怎么拿上来的。 随着男人的步伐走进，鲜红的火焰一样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仿佛下了一场玫瑰花雨，眼前的场景竟然是美丽非常。 “喜欢吗？”男人的脸从鲜艳的花朵后面楼了出来，花束被他放到了底板上，巨大的玫瑰花束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圆桌一样，而男人那种乌青发黑的脸在玫瑰花的映照下也显得有点红润了。 蒂娜怔怔地点头。没有女人会对这么一大束玫瑰花说不喜欢，这种热烈的灼烧的美丽就好像珠宝一样吸引着蒂娜的眼光。 “你等着……”说着男人冲进了卫生间，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忙活什么，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那一大束花桌子已经不见了。 然后蒂娜被男人抱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地面上全部都是玫瑰花的花瓣、绿色的叶子枝干之类的，铺满了一地，更夸张的是白瓷浴缸里面，漂浮的玫瑰花瓣已经把水面完全盖住了，火红火红的一片就像是燃烧的火焰，那红色都触目惊心，就好像，就好像一浴缸的鲜血一般。 男人不由分说把蒂娜塞到了浴缸里，蒂娜坐在一大片的玫瑰花瓣中，有些哭笑不得，可她马上想起女医生刚刚在这个浴缸里把自己溺毙了，此时她就坐在刚刚死了人的浴缸里。 蒂娜有些害怕想要出来，却被男人压在里面动弹不得，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动手清扫地面上的玫瑰花残枝败叶。 墙面上的那个花瓶画面还在，男人拉上窗帘，对蒂娜说：“在里面——”然后扭身，带着很多的玫瑰花叶子什么的离开了，蒂娜发现他的脚步好像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蒂娜想离开这个浴缸，可她刚刚动了念头，就感觉浴缸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她的身体，好像一条条游动的小鱼在啃噬她的身体。 她莫名伸手去摸，突然摸到水下竟然有东西，似乎，还不小，那东西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散开的东西，细细的，很柔软。 是什么？ 蒂娜刚想拨开玫瑰花看一下，那玫瑰花突然向两边分开，一个东西从水面浮出来，却并不探出水面，而是维持在水面的水平线下，正从水面下面冷冷地看着她！ 是女医生，如同淹死在浴缸里的样子，黑色的头发柔软地散开，好像一团团的海藻，苍白的脸在黑色的头发围绕之中，眸子里充满了水色，那水色又带着痛恨一般…… “啊——”蒂娜大惊失色，双手一撑浴缸想要站起来，女医生的头发突然源源不断地滋生，慢慢地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缠绕在了浴缸之中。 头发缠身的一瞬间，蒂娜打了个冷战，好像能够冰到骨头里一样。 再一低头，女医生像突然消失一样突然不见了，水面还是密密麻麻地火一样的玫瑰，似乎没有动过分毫。 蒂娜颤抖的手在水下摸索，除了她自己的身体，水底下很干净，偶尔一两瓣沉下水中的花瓣从她指缝间滑过，再没有其他。 消失了？ 蒂娜有些不敢相信，可她摸索下去，水中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停了一会儿，再没有异变发生，蒂娜又想从浴缸中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女医生再一次出现了，跟刚才一样，用乌黑的头发缠住她的身体，把她固定在了浴缸之中。 如此反复几次，蒂娜渐渐有些明白了，女医生是把她禁锢在浴缸中不让她出去，为什么？ 在浴缸中又会怎样？ 她没办法可想，现在竟然盼望着那个恐怖的男人能够回来，把她从浴缸中救出来。 但可惜的是，一直到晚上，那个男人也没有回来，仿佛消失了一般。 第二天开始，蒂娜就开始饿起来，奈何手中没有手机没法订餐，一旦想要离开浴缸，女医生的鬼魂就会出现拦住她。 蒂娜觉得自己最终会饿死在这个浴缸里。 就在她饿的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了破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入了这个别墅，隐隐约约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端木瑾。 蒂娜一下子兴奋起来，拼了命地将浴缸旁边的置物架给打翻，发出声音，将端木瑾吸引到了楼上，这才发现了她，救出了她。就在楼下发出声音的时候，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女医生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地走出了浴缸，向拉着窗帘的墙边走去。 走到墙边的时候女医生回头看了蒂娜一眼，那一眼，说不清楚是什么眼神，让蒂娜的心口一阵阵地发凉。 在端木瑾进来之前，女医生就掀开窗帘走了进去，窗帘后面平平坦坦的，女医生的鬼魂消失不见了。 蒂娜用了很长时间说了这件事，听到最后方雯玥有些奇怪地问她：“你现在不饿吗……” 蒂娜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太厉害了，有时候感觉就不怎么敏锐了。” “这样吧，你先简单在这里吃点东西，下午去医院里好好检查检查，看看身体还有什么问题……”端木谨开始下厨做饭。 蒂娜看着端木谨的身影，发现他的样子似乎更加英俊起来，自己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但方雯玥却一直在她的身边打量她，那眼神带着探究的味道，不知道要探究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方雯玥的电话响了。 “喂——什么？好的，把资料都整理好，我马上过去！端木——”方雯玥对端木谨举举手机：“虽然事情很明朗了，有些发现我想你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端木谨把电饭锅按上说：“也好。” 第60章 尸体有子 方雯玥的同事的发现其实也挺有意思，这让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有些合情合理了。 首先，那具在地下室里发现的高度腐烂的尸体就是刘恒，因为刘恒之前身体不好在医院里有详细的身体各项特征的记录，那高度腐烂的尸体死亡原因是心口一道刀痕，经鉴定属于手术刀留下的刀痕，胸腔是被打开过的，但没有缝起来，说明胸腔打开的过程中就死亡了。 这应该是女医生的那次手术，原来那个人就是刘恒，只不过刘恒本来一直在另一家医院医治的，却突然动手术的时候隐姓埋名来到了女医生所在的医院，而他的胸腔里却有一颗已经死亡的心脏。 另一个，刘恒根本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多年前刘恒跟老婆离异，女儿跟着刘恒老婆出国了，不在国内。刘恒有钱之后私生活混乱，但没有一个能够借着肚子上位的，他本来就是做法律的，有本事让所有的人都按照他的规则来走。 那些丢失尸体的，除了第一个是一个女人的尸体之外，其它的多是男人的尸体，按照蒂娜的说法，也许第一个女人的尸体就是出现在蒂娜床上的那具，很漂亮的一个年轻女人，刘恒对尸体的所作所为大概也是蒂娜说的那个目的“生个孩子”。 其它的尸体失踪的都是健康男性尸体，通过对李静那种案例的追踪，包括网上的出现的伤心的姑娘的事情，还真发现好几个跟李静类似的案例，不管爱着的人是通过什么方式消失的，她们都夜以继日地以泪洗面，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够回来。跟李静的遭遇差不多，她们先后获得了欲望花瓶，之后就出现了借尸还魂的男友，但很多人都没有李静的勇气，第一时间就跑得无影无踪，有跑到庙里的，道观的，有的家里请了好多法器，反正是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了，跟尸体亲密接触的也就只有李静一个人。 当事人跑了，那借尸还魂的尸体大概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尸体后来陆陆续续地找到了几具，都被丢弃在城市的废弃厂房或者下水道等人迹罕至的地方。 那些借尸还魂的尸体，里面的魂魄大概也是刘恒，他借尸还魂不过是想跟那些女人发生不一样的关系，然后看看那些女人会不会怀孕，大概刘恒所执着的事情就是要个孩子。 一个死了的人要孩子，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诡异的事情。 但更重要的是，花瓶背后的那个人。 刘恒，显然不是那个人。 他是冲谁来的，是我吗？端木瑾暗暗地想。 “你说刘恒最后怎么就死了呢，难道他时间到了吗？” “也许……”端木瑾回想着蒂娜的话，突然想到另一个想法，不由得脱口而出：“难道是蒂娜已经……怀孕了……”对于这个可能端木瑾也有些犹豫，眼眸中带着点惊色，他和方雯玥对视一眼，拨通了异灵缉查馆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二姑娘的声音。 “今天过去的那个女孩呢？” “谁？跟你和方小姐过来的那个？” “对。” “走了啊。” “走了？” “你们走了一会儿，她就走了，说是要去医院检查。” “知道是哪个医院吗？” “不知道。” ………… 而此时，蒂娜正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化验单，因为喝水了验血今天是验不了了，但其它项目还是可以查的。通过尿检的结果显示，她怀孕了。 怀孕了？ 怎么可能呢？ 那个死去的女医生不是说魔鬼般的男人是一个尸体吗，尸体也能让人怀孕？ 难道，我坏的是…… 蒂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蒂娜走进医生诊室，要求拍个b超，医生低头开着检查单说：“丈夫来了吗，你这个身体不用检查就知道营养不良，看看你的脸色，太差了。现在既然怀孕了可是要好好地调养。” “我自己来的，他……他不知道我怀孕了。”蒂娜小声地说着，刚刚到现在她都没有照镜子，可也知道自己如今这个样子，骨瘦如柴，面色晦暗，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蒂娜捏着单子去交钱，突然想到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说过谁怀孕就会把钱全部留给谁，从那个别墅出来的时候，蒂娜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什么的都带在了身上，里面有银行卡，可以支撑她检查。问题是，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难道真的会有一大笔钱吗？ 蒂娜心神不属地进了b超室。 “咦，你这个……”b超医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蒂娜在想该不会自己怀的是个鬼胎吧。 “挺奇怪的，不是常规的形状，看上去……好像现在就是个人形一样，该不会是囊肿吧……也不太像，而且你的检查指标……没法说，你还要好好检查检查。”b超医生将单子打出来：“你拿回去给主治大夫看看，我是不大清楚怎么回事……” 蒂娜接过单子低头看了看，上面黑乎乎的一张黑白图片和一些指标，自己看的是一头雾水，她捏着单子向外面走去，捉摸着要不要把这个鬼胎打掉，应该，能打掉吧？ 这时候，她的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是张小姐吗？”蒂娜的中文名是姓张的。 “是，你是？” “我是刘恒先生的律师，根据刘恒先生的遗嘱，他所有的房产、现金、黄金，包括他经营中的大恒律师事务所、几个珠宝店、房地产公司股份全部赠与您，张小姐，您看是不是早点来办一下手续？” “赠给我？” “对，条件是你把刘恒先生的孩子保护好，生下来，这些财产就全部是你的了，你现在可以签一个财产暂时的接受协议，等到孩子出生，一切健康，这份接受协议就会变成永久的，只不过是给了孩子名下，但孩子未成年之前，张小姐你拥有全部监护权，简而言之就是你可以随意支配这些财产。” “这些……嗯，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会有多少？”蒂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电话那边说了一个数字，蒂娜在脑子里算了半天，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这些钱就算她一辈子什么都不干天天花钱应该也是够了，难道，真是那个人留下来的财产？ 为了这个孩子？ 蒂娜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下定了决心。 第61章 准备前往 蒂娜消失了。 当方雯玥借用警方的力量查到蒂娜去的医院赶过去的时候，蒂娜已经不见了，根据当值医生的说法，一个营养不良的孕妇，一张奇怪的b超单，也许是感觉不好不想打掉孩子而跑掉了。 不想打掉孩子吗？ 在蒂娜的回忆中，那些恐惧绝望是真实的感受，她怎么还会留着这个孩子？ 但暂时的，是找不到蒂娜的行踪了。 除了蒂娜失踪了，这件事似乎圆满解决了：尸体丢失都找到了源头，但偷尸体的或者说借着俯身尸体把尸体运出去的恶鬼就是刘恒，在尸体丢失的过程中有无辜的人丧命，也有像女医生一样信错了人而选择了自杀，刘恒尸体高度腐烂，魂魄不知所踪，就算索命也没地方索了。 但花瓶背后的那个人呢？ 端木谨想起了周文学和两个女人之间的纠缠，周文学的妻子无疑已经成为花瓶上的一道阴魂，成了用残忍血腥手段满足欲望的欲望花瓶。这欲望花瓶的作用不仅仅是为了刘恒拥有一个孩子吧？！ 端木谨又设法阵呼唤了一下刘恒的魂魄，却毫无反应，不是魂魄已经走上了轮回路就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现在需要做的还有两件事，找到蒂娜，还有刘恒摔碎花瓶之后形成的墙面的花瓶图画。那花瓶肚上分明是一条通道，只是那里会通向哪里？ 关于夜幽昙的那个梦境，让端木谨一直心神不宁；藏书室里那本书说的欲望花瓶通向的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是夜幽昙容身的地方？ 无论如何，要进去看看。 如果这个欲望花瓶真是为了自己来的，那条通道就会一直为他留着。 端木谨准备了一下打算去那个通道一探究竟。 “那个地方很邪门，我们部门的人也没有摸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样进去会不会太危险了？”方雯玥反对。 “一件看似很完备的事情，往往会隐藏了最终的目的。” “什么最终目的？” “也许是为了让我一进那个通道。” “你是说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你的阴谋，只不过利用刘恒的手来搅乱世界，让我们跟着这件事查来查去，最后你才会接近背后那人设下的陷阱，这样吗？” “大概是吧。” “既然知道是陷阱你还要去？” “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这个陷阱里有我牵挂至深的东西。”端木谨的语气很坚决，无论是为了那个血红色的眼睛还是为了夜幽昙，他都不能放弃追寻。 方雯玥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好，我陪你去。” 端木谨摆手：“不用了，我想你接手的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没必要去冒险。” “冒险？”方雯玥温柔一笑，那笑容里却有一抹锐利的颜色：“你怎么知道我会怕冒险呢？你等等我，我回去准备准备。” 可端木谨并不打算跟方雯玥一起进去，不管是他一直想要追查的事情还是夜幽昙，他觉得方雯玥都没有必要知道。 所以方雯玥一走，端木谨就开始行动。 在去那个别墅之前，端木谨去了一趟“八方斋”。 八方斋依旧是门庭冷落，但店主慕斯并不甚在乎，正坐在朱红色的柜台后面，用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泡茶，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上去惬意非凡，仿佛是古时候的青衣书生一样。 “哎呦呦，贵客临门，怪不得我今日有了品香茶的兴致，原来这香茶是给贵客准备的——”慕斯斟了一杯茶递给端木谨。 端木谨没接，只问：“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寻人？寻佳人？当然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了。”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线索，慕斯对此也不以为意。 “对于欲望花瓶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都告诉你了，怎么你找到了欲望花瓶？” “找到了。”端木谨点头，“可已经碎了，出现在碎裂的那面墙上，有一条花瓶通道。” “花瓶通道？” “墙上出现了花瓶的画像，花瓶肚的地方是打开的通道。” 慕斯坐正了身子：“那我奉劝你，不要进去。” “我必须进去！” “不要进去，那个地方，不是你想象的危险——”慕斯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探听一下我要打听的那个人在不在那条通道连成的世界之内。” “为什么这么问？” “欲望花瓶的传说，你真的就知道这么点？” 慕斯在端木谨的凝视下突然一笑：“算了，看来我也是劝不动你了，那个花瓶通向的世界可是真正的魔的世界，鬼的天堂，即便幽冥地府也无权干涉，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那个地方，夜猫一族可以去吗？” “夜猫一族是妖，自然可以去。” “你可以去吗？” “我自然可以，只不过这些年我仇人太多，回去非常危险。”慕斯摆明了不想去打听。 “好，我知道了。”端木谨转身就走。 “喂，你想干什么？就这样赤胆孤侠闯进去啊，我看你不想死都难！”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说着话，端木谨已经推开了八方斋的大门。 “等等——”慕斯终于站起身来，“你这家伙还欠着我的尾款呢，死了也怪可惜的。我给你一样东西吧。” 慕斯却没看到，端木谨背对着他，嘴角微微一勾，无声地笑了。 慕斯拿给端木谨的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的盒子，盒子漆黑一片没有什么装饰，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这个东西，也就一次的效果。那个地方普通人进去绝对是有死无生，你虽然不是普通人，想要轻易从那里出来也基本不可能，万一你受伤太过严重，血流不止，苟延残喘的时候，可以打开这个盒子，它可以让你瞬间来到我的店里。这东西用一次就很多年不能用，幸好最近我没用到它。” 端木谨接过盒子：“它可以带几个人离开。” 慕斯意味深长地看了端木谨一眼：“只要拉着你想要带走的人就可以了，这下子放心了吧！” “多谢！”端木谨的手掌抚上盒子，在心中再一次说道：多谢！ 第62章 通道消失 端木瑾并不是鲁莽的人，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尽最大的力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有些事必须去做，即使明知道前面都是危险也要向下走。 端木瑾将家传的东西挑了些有用的带着，自己的身上也将五星水晶球全部带上，这样可以确保他在没有五行之物的空间也可以利用五行之力，只不过这种力量不是生生不息的，会有枯竭的时候。 临走的时候，端木瑾略一思考，把噬魂雪团也抓到了手里。 那栋别墅已经被封了，为了防止自己进去之后方雯玥他们再进去，端木瑾把别墅的每一层门都从里面锁死，窗玻璃全部关严，当然，这只能阻挡他们一小段的时间，端木瑾掏出手机给方雯玥发了个短信：“我先去看看，前况不明，禁入，禁入！”想着还是不放心又把林绍峰和二姑娘叫来，让他俩看着入口。 林绍峰冲着黑乎乎的洞口看了几眼说：“我能去不？不是鬼的天堂吗？肯定有很多妖娆女鬼，哥们儿半年没有滚床单了，可憋死了！” 端木瑾横了他一样，整天这样没个正经。 二姑娘立马如临大敌抱住林绍峰的胳膊说：“不行，我在这里，你还想跟谁滚床单？” 林绍峰看了看二姑娘的骷髅本相，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 端木瑾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便于运动的装束，从上到下一身黑，显得干净利落，要上缠着置屋腰带，很多东西藏在腰带的口袋里。雪团无精打采地趴在端木瑾的肩膀上，脑袋耷拉着，是不是半掀起眼皮来看一眼林绍峰，那眼神里面的深意让林绍峰有些发抖。 端木瑾拍了拍雪团，在人间半年，虽然一直吃生肉，却没有什么阴气，雪团的成长几乎是停滞了，既然慕斯说那个地方是恶鬼的天堂，让雪团饱餐一顿也是好的。 “我进去了，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如果这个入口不见了，就回异灵缉查馆去，隔壁有个八方斋，如果我回来可能到那边去，你们等着就好。”端木瑾也知道这次进入这个黑暗的通道非同小可，尽量多嘱咐了林绍峰一些：“之前那本书你不是一直在看着修炼吗，别停。” 端木瑾说完又看了一眼林绍峰而二姑娘，一矮身子，钻进了墙壁的黑洞里，那黑洞正好在巨大的花瓶画面的花瓶肚上，从林绍峰和二姑娘的角度看好像花瓶张大了嘴巴突然一口把端木瑾吞进去一样，莫名地有些心惊的感觉。 可端木瑾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绍峰，你说端木师兄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二姑娘一天到晚眼睛里脑子里全部只有林绍峰，根本不知道端木瑾天天在忙些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女人。” “为了女人？”二姑娘吃惊不小。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这句话果真不假，我被这把刀给砍死了，端木啊端木，你可一定要好好出来！”林绍峰摇头晃脑地说道。 两人在卧室里等着，宽大的床，林绍峰想起之前蒂娜说过的这上面曾经人尸大战，林绍峰就觉得有些恶心，他站起身来，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二姑娘却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林绍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没见方雯玥出现，林绍峰道：“就知道那个女人不靠谱，还能真心帮着端木？” 林绍峰无意间一歪头，瞥向卫生间里面，突然惊呼一声，把二姑娘吓了一跳，等二姑娘抬起头来的时候，林绍峰已经冲进了卫生间，二姑娘连忙跟了进去。 “这……这怎么……”林绍峰指着墙上的画面说不出话来，二姑娘一看，也吃了一惊，就见墙上的花瓶画面已经缩小了很多，从最初比人都高的巨大花瓶变作了一个人小腿那么高的小花瓶，与此同时一起缩小的还有花瓶肚上的洞口。 “这么小怎么可能通过一个人去？”二姑娘凑过去向那个洞口看去，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大概里面的东西也是黑漆漆的，否则她是骨尸，黑暗中能够视物，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林绍峰一把拽开二姑娘，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样子端木瑾怎么出来？不行，我要进去！”林绍峰是魂体，就算那个洞口变成一个杯子口那么大，他也是可以进去的，只不过把自己英俊的脸给拉得长一些而已，为了兄弟，他也就勉为其难了。 说着，他一只脚抬起来已经向洞口伸过去。 “不要——”二姑娘死死地拽住林绍峰：“不行，你不能进去。”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我兄弟进去了，现在看这个情况是根本就出不来了，你让我就这么看着？”林绍峰挣扎道。 奈何林绍峰力气还没有二姑娘大，二姑娘大吼：“端木师兄是多厉害的人物，你呢，你会什么？你就算进去还不是累赘一个，包袱大个？再说端木师兄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你现在进去万一找不到他，自己跑丢了，等他出来之后还要再进去找你……” “你大爷！”林绍峰被气晕了，在二姑娘眼里他就是个大包袱大累赘，兄弟有难不能出力，却只能躲在这里？ 但林绍峰不得不承认，二姑娘说的有道理，如果他自己走丢了，端木瑾肯定不会放任不管，还要再去找他。 “可通道都没有了，你让他怎么出来？！”林绍峰眼见着花瓶还在逐渐缩小。 “那你也不能进去！” 两个人正争执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你们这是干什么？” 是方雯玥。 “你怎么才来啊，方大小姐！”林绍峰叹口气：“端木已经进去有一会儿，现在这洞口……”林绍峰指向墙面上的花瓶画面，突然住了口，原来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那花瓶洞口变得更小了，已经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了，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墙上这个拳头大的小花瓶的时候，那小花瓶缩小的速度竟然突然加快，很快就缩成了一个黑点，最后连黑点就不见了，剩下了一面白墙。 “怎么回事？”方雯玥的声音有些抖，她摸了摸腰间的缚灵枪，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过来，哪怕自己不进去把这个枪给端木瑾也好啊！ 第63章 河上人桥 端木瑾刚刚钻进通道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微弱的光芒，可随着不断深入，整个人就出在一片漆黑的黑暗中了。 四周从最初的局限、狭窄，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头顶上的颜色也渐渐亮起来，最后化成一片苍茫的铁锈色，沉沉地压在天空中，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让人感觉特别气闷。 既然眼前没有路，也就相当于有路，端木瑾一往直前地向前走着，渐渐地就见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其它生物。 恶鬼、虫妖、兽妖、魔物等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比较弱，却也在不停地互相试探、互相吞噬。这里面的东西在看到端木瑾的时候全部都兴奋起来，过来骚扰端木瑾，端木瑾虽然能够轻易将这些东西打发了，但这样下去太耗费时间和体力，必须赶快隐藏起来。 端木瑾停下脚步，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镜子和一只软笔头的黑笔，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描画起来。 笔尖勾勒繁复复杂，但端木瑾下笔很快，等他放起镜子的时候，白皙的脸庞上已经多了很多黑色的花纹。这些花纹将端木瑾左半边脸遮挡了起来，镂空出皮肤的颜色，勾勒出左眼的轮廓，看上去就好像他戴了一半透空的面具一般，却让他看起来更加拥有一种神秘的英俊。 这个半脸花纹乃是修罗面具，一般画于面上即可遮盖自身的阳间气息，跟端木瑾所处空间的生灵趋向于一样的气息，让他不至于被很快发现。 修罗面具对于普通的小鬼怨灵也具有震慑作用，可以避免端木瑾不断地被小鬼们骚扰。 这一路走下去果真快了很多，走了一段时间端木瑾远远地看到了一条河，河上驾了一座桥，桥两侧是林立的黑影，好像是桥栏杆高出来的那部分。 待到走的比较近了，端木瑾才看清楚原来那桥竟然是一座人的身体搭成的桥，整个桥面上一个人体一个人体如同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手臂从桥面上伸出来，那些手臂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好像都在挣扎着从桥面里钻出来一样。桥面人体的脸部也在尽力向上扭着，痛苦的脸庞不停地扭曲着，口中发出嘶哑的悲呼。 而桥面的栏杆当然也是人体，那些高起来的部分就是人立在那里，周边被一些蹲立的人体挤得定定的不能动，或者是被什么秘法固定在上面，那些人体全部面向桥面中央，一张张狰狞痛苦的脸庞还在不停地扭曲着，有的人眼角流泪，有的人七窍流血。 长长的河面，除了这架人体桥，再无其他通路。 端木瑾站到河边，可以看到河水是猩红色的，其中漂浮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尸体头发如同海藻一样散开，脸色惨白，却有一张张开的大嘴，其中獠牙森然，不停地扣合，大概就跟人间的食人鱼一般，一旦有外物进入，很快就会被这些獠牙撕个粉碎，吞下肚去。 隔着河岸向对面打量，地面上嶙峋的石块渐渐增多，再往远处隐隐约约透出来的阴影仿佛有城镇一样。 端木瑾现在需要找一个可以问话的灵，但要过河就要从人桥上踩过，端木瑾并非害怕桥面上的那些嘴巴，但若走上去就会跟踩在自己同类身上也差不多，心里会不舒服。 端木瑾站在岸边定定地望着对岸，那座人桥发出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大，整个桥面也开始震荡起来，其上挥舞着无数的手臂，彼此抓挠……过程中有人体从桥面跌落，落入水中不过瞬间，便会化作一具枯骨，骨上没有一丝血肉，都被河水中的獠牙人体啃噬干净。 这河，却还是必须过。 端木瑾掏出水系水晶球，当空祭起，那水晶球旋转于空中，光芒不断，逐渐从河中吸纳水流上来，那猩红色的河水被水晶球凝固成一团水球一样的东西，水球不断旋转变大，逐渐拉伸连成一片，贯通血河两岸，竟然成就了一条水桥！ 端木瑾自河岸捧了一些泥沙石头顺手一撒，铁锈色的颗粒在空中散开纷纷吸附到水桥上，很快就将水桥的表面覆盖起来，让这座水桥看起来更加结实。 这座水桥距离河上原本的人桥有那么一段距离，人桥上的身体似乎发现了端木瑾的目的，竟然扭动着缓慢移动起来，向端木瑾所搭建的水桥挪过来。 端木瑾见此情形，知道人桥想要毁坏他的水桥，他再不犹豫，踏上水桥飞快地向对岸跑过去，脚下的河水翻起血腥的浪来，一个个张着大嘴露着獠牙的尸体从河水中蹦起来，向端木瑾水桥上咬去，每撞一下，水桥就晃动一下，一些水珠就被河中尸怪咬掉。于此同时，那条人桥也在飞快地向水桥挪动过来。 端木瑾跑过一大半的时候，水桥下半部分已经被咬掉了大块，那个人桥也挪动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挥舞的手臂正竭力向水桥抓来，想要摇晃水桥。 端木瑾再跑几步，脚下一沉，知道水桥即将断裂，他手腕瞬间飞出一条金线，那金线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在空中仿佛打过一条闪电异样，直接飞向对岸嶙峋的石块，在石块上绕了几圈，劲力不停，接连绕过几块石头，将端木瑾和金线之间绷紧。端木瑾手部用力，借着金线的力量向前面跳去，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河岸。 就在他跳起来的瞬间，那条水桥轰然坍塌，落入河中不见了踪影。 端木瑾落地，手腕一抖，金线哧溜溜就绕上了他的手腕。 金木水火土，皆可成利器。 这金线比他之前用的铁线要高级很多。 端木瑾刚刚站稳，一直伏在端木瑾肩头呼呼大睡的雪团突然抬起了头，双眼警惕地看向了前方。 端木瑾心下一沉，刚刚一路弱灵雪团都没有兴趣，如今露出这副戒备的样子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恶灵？ 怨鬼？ 还是…… 第64章 作个交易 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肩头上的雪团整个直立起身子来，嘴巴长得很大，发出嘶嘶的吼叫声，对着似乎空无一物的地方。 端木瑾的眼光慢慢地在空中地面上滑过，将目光定在一团漆黑的石头上，那石头看起来就跟周边起它的石头差不多，只是在一小块自然凹陷的地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阴影。 在端木瑾的注视下，那团阴影慢慢地蠕动起来，好像什么东西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一样，漆黑漆黑的颜色，不像是液体，一点一点挣脱出石头，流水一般漫下来。 端木瑾浑身戒备。 “格玲——格玲——”一阵有规律的声音传来，那个黑影已经完全漫下了石头，却还是一个贴在地面的黑影，看那形状好像是一个人垂着头的影子，细长的脖子，硕大的脑袋，脑袋不停地晃动，发出“格玲格玲”的声音，仿佛一个巨大的铃铛在晃荡却把影子投在地上一样。 雪团身上的毛都乍起来了，恶狠狠地冲着黑影大吼。 “嘶嘶——嘶嘶——”黑影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小伙子，你这宠物还有些脾气！” 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端木瑾并不回话，以不变应万变。 那黑影等了一会儿，见端木瑾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竟然“咦”了一声，“小伙子，很不错，沉得住气。” 黑影的头颅又摇晃了起来，不断发出声音来，黑影的声音也同时出来：“小伙子，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说来听听。” “我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人，你救我出这个地方——” “我要找的人，你如何得知——” “嘎嘎——”黑影又笑了两声，“难道你不是来找人的，嘎嘎？” “加一个条件！” “什么?”这黑影好像开始就丧失了主动权反而变得被动起来。 “我要知道这个东西的线索。”端木瑾掏出一张照片来，那是他在电脑上按照技艺绘制出来的图画打印画来的，漆黑的天空，天空中一只血红色的巨眼，巨大的眼帘，鲜红的眼珠，眼眶周围鲜血淋漓，正从天空中滴落下来。 黑影在“看到”那个照片的时候突然静了下来，脖子没有一点抖动，头颅的影子也定在那里，好像那个影子正仰着头定定地看着端木瑾手中的照片一样。 端木瑾直觉这个黑影知道相关的消息，可端木瑾愣是忍住没有催问。 过了很久，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缕风，似乎突然把端木瑾和黑影之间诡异的寂静给吹散了，黑影开口道：“待我出去之后，自然会告诉你这个东西的消息……” “成交！”干脆利落的声音，“带路。” “格玲-格玲-”黑影的头颅不停地摇晃，慢慢地向端木瑾靠近，看起来应该是想向端木瑾的影子靠近，可端木瑾后退几步，把自己的影子避开了。 端木瑾：“前面带路就可。” “好强的戒心！”黑影的语气说不出来是遗憾还是好笑。 黑影并没争执，在地面上蠕动着向前行去，端木瑾以为这影子会行动很慢，可没想到速度还很快，端木瑾需要走的很快才能跟上。 一路上雪团都不怎么安分，似乎把黑影当成了大敌一般。 前路逐渐明朗，开始有街道、城镇之类的建筑物，只不过这里的建筑物都跟鬼屋一样，看上去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坍塌的楼房、散落的砖头、尸快、头颅、奇形怪状的死掉的虫兽，就好像这些是装饰的东西一样。 到处都是荒凉破败的样子，鬼气森森的感觉。 黑影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端木瑾，但见端木瑾露出来的半张脸看上去神情一直非常淡然，那心下不由得有点忐忑。 在这些用建筑物的地方，逐渐出现了游魂，皆为人形，各自飘摇，互不干扰，算是稍微高阶一点的幽魂。 雪团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游魂，不停地张嘴，大概想要择一二捕猎当作食物，端木瑾轻轻拍了拍雪团，低声说：“先忍着。” 雪团不甘心地呜咽了一声，伏下身子趴在了端木瑾的肩头上。 黑影解释说她带的路都是妖鬼比较少的路，虽然端木瑾能够掩盖自身人类的气息，但如果有高阶妖鬼还是有被发现的危险，徒增麻烦。 端木瑾仔细打量走过的路，暗暗记在心头。 除了游魂城，还有一些妖怪山，黑影都带着端木瑾绕路而行，这路程就长了，端木瑾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好几天的感觉，有些疲惫，就对黑影说要歇一歇。 端木瑾的身上带了一点压缩饼干，就席地吃了一点，问黑影：“还有多久。” “快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美人城了，你要找的人就在美人城。” “美人城？” “对，”黑影说：“那里遍地都是美人，所以被称做美人城，而且这些美人只属于一个人。” “谁？” “这不夜天的魔尊永夜，是这不夜天的主宰……”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找的人也是……” “你应该想到的，不是吗？”黑影仿佛有些幸灾乐祸，心情变好的样子。 “那走吧。”端木瑾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前行，难道夜幽昙在美人城？也是属于这什么不夜天的魔尊的？难道林绍峰说夜幽昙是逃婚出来的是真的？他那个智商也能蒙对了答案吗？ 端木瑾心里有些乱，不知道夜幽昙有没有危险，又想着这美人城若真是那样的所在，自己能顺利地到达夜幽昙的身边吗？如果夜幽昙的身份真的如同这个黑影说的这样，自己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朋友之义？因为一个梦而担忧夜幽昙吗？ 还是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深远的担忧…… 端木瑾突然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这种问题，是不是应该问那个滥情的林绍峰？ 端木瑾心事重重地向前走着，都没有感觉出来自己已然绕过了那座山，眼前出现了一快石头，石头上有几个大字：美人城。字的旁边还花了一个曼妙的女人的形状。 这就到美人城了？ 第65章 活灵标本 只是端木瑾怎么也没想到，这所谓的美人城是这个样子的。 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仿佛是奇幻世界，仿佛大自然最美丽的精华都被凝萃到这里了，高山流水、各种色彩鲜艳的花木，期间鸟语花香，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哪怕端木瑾为人再是端方冷淡，也忍不住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这简直是只能出现在电影之中的3d特效景观，连雪团都看得目不转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很多色彩艳丽的大型蝴蝶在上下翻飞，在蓝天下，各色花丛之中，如梦如幻一般。 黑影低笑道：“怎么样，即便没有美人这个地方也很值得一看吧——” “我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里？” “当然，，这不夜天主人的女人，全部都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是他的女人？”端木瑾神色凝重：“既然都来了这里，我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告。” “我知道你会疑惑，但我要借助你的力量离开这里，我不会害你。顺着这里向前走去，你就会找到你想要找的人。”黑影并不多解释。 端木瑾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没有石头铺成的路，也没有踩出来的路，所有的地面都被柔软纤细的绿草覆盖了，其中夹杂着很多不知名的小花，星星点点的，很是漂亮。 大约相对宽阔的草地就是道路，端木瑾沿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向前走去，两侧的景象不断变化，还有浅浅的溪流环绕而过，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舒心的地方。 前方出现了一块相对宽阔的空间，那空间里直立着一个人影，距离不远，端木瑾能够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妙龄少女，却没有穿衣服，露着美妙的身体。少女有一张光洁的，仿佛玫瑰花露一般的脸庞，脸庞微微地仰起，一双湛蓝色的双眸看向天空，脸上带着一种因为遥望天际而产生的淡淡的惆怅的感觉。 端木瑾刚想扭过头去不看那个少女，却突然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少女的额头上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闪着光芒。 端木瑾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金属长条，头很尖锐，看上去就跟一根纤细的金属竹子一样，尖锐的顶端磨得有点亮，看上去像是什么神兵利器。 但让端木瑾变色的是，这神兵利器是插在少女的头颅里面的，就像从她的头颅里长出来的一样，但实际上，是这个东西穿透了少女的身体，从少女的两腿之间穿出来，扎入地面，少女微微交错的双腿恰好可以遮掩这根金属条，不仔细看还注意不到。 这个少女，已经死了？ 可她的皮肤看起来那么美丽，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欣赏晨光的正常人。 可她的眼神却再也不能转动。 “这……这是假人？”端木瑾问黑影。 黑影说：“你又为什么要问我，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其实端木瑾不过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是猜想是错误的罢了，他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是活人的标本，或者说生灵的标本，这都是在生灵活着的时候不仅要把身体杀死，连魂魄都不放过，要让他们时时刻刻受折磨的那种。 人当然是做不到，但自己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特殊的所在，这里，出现的活灵标本，这少女尸身上的表情虽然全无痛苦，可她的魂魄必定一直在遭受折磨。 “这怎么回事，不是美人城吗？” “难道她不是美人吗，美人城美人城，遍地是美人啊——” “你是说这里的美人都是这样的活灵标本？”端木瑾心下一沉。 “你既然来到不夜天，难道对这里的统治者一点都不熟悉吗，暴虐、嗜血的统治者从来希望把背叛他的女人或者他不怎么喜欢的女人，当然都是漂亮女人，做成漂亮的标本摆在这个美人城里，到了开放日，谁都可以进来参观，抚摸，甚至是折磨，这些标本的灵还是有意识的，就会痛苦不堪。” “参观日？” “不错，参观日，平时这里不会有东西进来。至于你我能进来，因为我只是一个影子，而你，不属于这里的人，没有受到禁锢，我奉劝你还是快点找一找吧，虽然现在没多少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是参观日，要知道不夜天的统治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怒无常，想法瞬息万变。” 端木瑾心下有点颤抖，对待喜欢不喜欢的女人都是这样凶残，还能指望他留下夜幽昙的性命吗，如果夜幽昙是逃出去的话。 端木瑾不由自主地拍了拍雪团，雪团的身子蜷了蜷，没有多大反应，端木瑾心下稍定，这里应该没有夜幽昙，雪团非常熟悉夜幽昙的气味，既然这个表现，夜幽昙在这里的可能性也会非常少。 端木瑾走到那个活灵标本的身前，在地面上挖了个坑埋了一点东西，在心中默念：一旦我找到夜幽昙的下落，我也会助你们解脱。 活灵标本的少女似乎有所感应一样，蓝色的双眸里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你做什么，”黑影很不满意，“时间拖长了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端木瑾也不理会黑影，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一段路程看到了的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脸庞也是非常漂亮的。这个少女身体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的却是自己的头颅，头颅上的面庞还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个少女是被砍断了柔软的脖子，头颅身体分家而死的。 端木瑾照样在地面挖了一个洞，埋个东西，念叨几句。 这一路上见到很多少女的尸体，都是非常美丽的女孩，都被各种各样的方式杀死，活灵标本就维持着她们被杀死时候的样子，每一具尸体都非常美丽，好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端木瑾耐着性子不停地走，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但他打定注意要把这个地方毁灭，把一众活灵拯救出这种惨状来，就尽量多绕几圈，只要看到活灵标本就埋上一个东西，那黑影想要看是什么东西，但端木瑾看得紧，并不让黑影挖开去看。 第66章 恶鸟过境 端木瑾在美人城耽误了很长时间，压缩饼干也消耗了很多，端木瑾感觉不能再耽搁了，离开了美人城。 黑影带的方向有问题，大概也非常沮丧，见端木瑾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担心端木瑾不带它出去，便说：“我还知道你想问的那件事，你不会不带我离开了吧？” “走吧，虽然不知道她在哪，如果你肯给我指一指沿路的地方，我还是会兑现交易的。” 这样黑影才跟了上来。 出了美人城，漫天的景色很快就变了，竟然变得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样，放眼可及的地方也都是一片一片的荒草恶林，可真是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方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远处的天空突然乌压压地一片出现了阴云一般的东西，似乎是山雨要来的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一股股的腥臭味道。 不对，端木瑾整个人一矮身子，藏到了高可及腰的荒草中，那片阴云已经翻滚到了他的头顶。 那一一大片乌压压的黑色的怪鸟，前面领头的几个个头特别大，可比七八岁的小童，大部门的怪鸟也比母鸡的个头要大，黑色的翅膀挥舞开密密麻麻地拼接在一起，直接把头顶的天日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怪鸟都是身披黑羽，两颗脑袋、4个爪子的模样，头上一对猩红的眼睛，目露凶光。翅膀扇动的时候不断散发出腥臭的气味来。 这些怪鸟一边飞一边口吐人语交谈，听起来似乎是要去参加什么人的婚礼，但谈论起来的口气毫无尊敬感，似乎对于新娘子全部存有觊觎之心。 这怪鸟群特别庞大，叽叽喳喳又臭又吵，从头顶上飞过去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期间鸟粪唾液下雨一样，腥风阵阵，端木瑾整个人都要缩到外套里面去了，看着鸟群渐过，端木瑾手碗一动，腕上金丝如同出洞灵蛇一般窜上空中，也亏得鸟群最后几只小怪鸟飞得又低又慢，最下面那只被端木瑾缠住了脖子从空中飞速地拽了下来。 那小怪鸟想要惊呼求救，可端木瑾早已料到，将它的脖子捆得死死的，速度又快，它既叫不出来，被端木瑾拽到了草丛里。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怪鸟都飞走了，端木瑾已经戴好了手套，一把攥住了小怪鸟的脖子，金线收回了手腕里。 小怪鸟猩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端木瑾，两个脑袋的怪嘴都向端木瑾的手上啄去，却被手套阻挡了。 端木瑾站起身来，估计怪鸟群已经听不到小怪鸟的声音了，才将外套脱了下来，将小怪鸟拴到一棵树桩上，逼问它鸟群的去向。 小怪鸟一开始还挺凶，可雪团啸叫一声就扑了过去，一爪子把小怪鸟压在了地面上，大嘴张得很大，里面尖牙一圈一圈的，那嘴一口就能把小怪鸟吞个干净。 小怪鸟吓坏了，惨叫连连。 “我们大王说要去参加鼠大王的婚礼。”小怪鸟老实交代了。 “那新娘子是……”端木瑾总觉得那些怪鸟谈话中关于新娘子的来历什么的有些奇怪，态度也很奇怪，似乎还有怪鸟提到了美人城，如今小怪鸟又说是去参加鼠大王的婚礼，想到自己的梦境，难道是夜幽昙？ “新娘子是谁？” “新娘子……新娘子听说很美，还听说……是上面赏的……好像……”小怪鸟很怕端木瑾，绞尽脑汁地想，最终终于想起来有那么一句关键的：“好像是鼠大王的天地，所以鼠大王说了，参加婚礼的人见者有份，都可以跟新娘子睡觉——” 天敌，夜猫？ 端木瑾将拴住小怪鸟绳子接下来，拽在手中，小怪鸟扑棱着翅膀想要逃走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绳索。 “带我去！”端木瑾心急如焚，十有八九新娘子是夜幽昙了，也许对于夜幽昙折磨的手段又变了，不是在美人城做成标本，而是直接送给了天敌，让她受尽折磨。 小怪鸟扑楞着翅膀说：“大王它们飞得很快，你靠两条腿什么时候能走到了，到时候连肉都吃不上一口了——” “还会有什么群族去参加婚礼。” “山林恶兽、水中怪鱼，天上的我们，只要跟鼠大王有那么一丁点来往的全部都借机去了，没有来往的也去，还不是都想要分新娘子的一杯羹!” “那好，你先带我去一个地方。”端木瑾冷下脸，周身的气势变得特别冰冷，小怪鸟更加害怕了：“你……你想干什么……” ………… 小怪鸟带着端木瑾穿林过草地，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更加腥臭的气息来，比怪鸟群还要臭得厉害。 端木瑾选了一棵枯树，爬到了树上面，因为树没有树冠，但因为端木瑾穿了一身漆黑的衣服，跟漆黑的树干差不多一个颜色，倒也算是个障眼法。 隔了没有一会儿，大地就开始震动，一团黑压压的东西从林子的一端涌了过来，腥风更盛，空气中的臭味浓稠得都要变成固体了，端木瑾用胳膊挡住鼻子，还是觉得那臭味一点一点地钻进鼻子里去了。 那一大群猛兽逐渐接近，奔跑着从林中穿过，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一声声凶猛的啸叫响起，林中再不闻鸟叫虫鸣。 那是一群漆黑的豹子，个头跟藏獒差不多，皮毛油光发亮，身体修长矫健，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残暴的光芒。 黑豹皆是四肢伏地，大爪子一迈，就出去一两米的距离，这还没有奔跑起来，若跑起来速度当然更快，对于端木瑾来说，应该是上好的坐骑。 黑豹群不如怪鸟群巨大，却个个彪悍体壮，极具山林王者风范。 端木瑾的目光在逐渐接近的黑豹群中逡巡，选定了一头个头更高，看起来很有些身份的黑豹，待那个选中的黑豹进入端木瑾事先布置的包围圈的时候，端木瑾右手拇指食指将捏在手中的符咒轻轻一捏，一股明火从指间升腾起来，与此同时，林子里突然窜出了一片片火焰，将本来有序前进的黑豹群惊了个人仰马翻，吼叫连连。 火焰基本上连成一个火圈，火圈外面的黑豹四散奔逃起来，火圈中间的黑豹来得及的也一跃而出，而端木瑾看中的那只正好处在中间。 第67章 拥挤山谷 刚刚黑豹群接近的时候，端木瑾已经仔细观察过，这群黑豹背上有两块凸起的肉丘，应该是有翅膀藏于内的，所以在火焰刚起，黑豹群体受惊窜跳的时候，端木瑾双脚用力，踩住树干，猛然从半空中跳了下来，如同大鹏展翅一样飞向自己相中的那头黑豹。 双臂双腿用力盘住黑豹的身子，端木瑾腕间金线已经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绕着黑豹的脖子一圈一圈地缠绕。 而黑豹乍然受到袭击也是一声怒吼，肋下突然生出一对漆黑的翅膀来，翅膀用力一振，这头黑豹已经驮着端木瑾歪歪斜斜地飞了起来。 因为地处枯树林，虽然没有树冠，但干枯的树枝也尖锐异常，黑豹脖子受制，呼吸困难，飞行的过程中又被树枝刺到，仿佛一架坏掉了的发动机的飞机。 端木瑾拼命遏制黑豹的头颅，控制它的方向，让它远离黑豹集群大部队，而端木谨掉下来的时候还带着那只小怪鸟，小怪鸟基本上算是被绑在黑豹的身上被带动的歪歪斜斜，上下翻滚，比自己飞行可刺激多了。 黑豹倒地是一种凶残的魔兽，即便脖胫呼吸困难，也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把端木瑾抛下来。黑豹越飞越高，一下子脱离了枯树林的禁锢，升到天空中如同升降机一样，头部向上向下都是垂直冲刺外加三百六十度自转公转，端木瑾只感觉眼前景象变幻之快似乎都来不及反应，垂直上下的时候还要对抗自身重力，也是辛苦异常。 但端木瑾谨记一点，无论何时何种情况下双腿双手都紧紧地扣在黑豹的身子上，又加上黑豹脖颈间的金线越收越紧，黑豹的身上除了一城粘滑的汗，差点把端木瑾给滑下来，但黑豹也没了力气，歪歪斜斜地降落在一片荒草地上。 一人一豹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黑豹已经被勒得双目翻白了，端木瑾稍微松了松金线，黑豹略得舒畅，就扭头来咬端木瑾，这凶残本性不顾自己死活也要把端木瑾咬死，端木瑾毫不客气一拳砸在了黑豹的头上，把黑豹砸得一阵哀鸣。 反复几次，黑豹再没有力气反抗，翅膀都没有收回去，在地面上轻轻地拍打着，浑身瘫软，舌头外伸，喘息不已。 端木瑾这才放松了一下戒备，活动活动手脚，背生双翅的黑豹能够为他所用，他赶到婚礼地点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 小怪鸟在一番折腾中早就晕了过去，此时才悠悠转醒，不断呕吐。 雪团听到端木瑾发出的信号溜溜跑了过来，它双目灼灼地盯着黑豹，颇有争宠之意。 “带路！”端木瑾把小怪鸟抛了出来，小怪鸟晕头转向地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晃晃悠悠地找准了方向，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黑豹歇了过来，但已经被端木瑾打怕了，没再挣扎在端木瑾的指挥下飞了起来，跟着小怪鸟，而黑色的影子则依附在黑豹的身上，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黑豹的速度比小怪鸟要快上很多，最后小怪鸟干脆站在黑豹的脑袋上指路，但见身下景色流云一般的变幻，天空中的色彩不停地闪烁，黑豹驮着端木瑾逐渐接近了一片山峦，那山峦中有一大片巨大的山谷，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各种走兽、飞鸟，各种人形精怪密密麻麻地将山谷周围的路都堵死了，山谷周边的大树上也站满了飞禽之类的鸟兽，山谷可谓水榭不通。 山谷里面大摆筵席，圆桌流水席，中间红地毯，还真有那么点婚礼的意思。 一些大概七八岁孩童大小的巨大的黑毛老鼠正穿梭期间，不停地将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引到圆桌旁边。 尽管山谷场地特别巨大，来宾也难以尽容，整个谷中腥风阵阵，臭气熏天，鬼哭狼嚎，几乎没有一个正常形容的鬼怪。 这些妖鬼级别一般，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角色，夜幽昙被会嫁到这样的群族中吗？ 黑豹停在一个巨大的树冠上，这里距离中心山谷稍微有一段距离，周边的“观众”要少一些，端木瑾示意雪团找寻一下夜幽昙的味道，奈何这个山谷的味道实在太过混杂，雪团的眼神也是一阵一阵的迷惑。 端木瑾仔细观察了一下老鼠们的行动，发现它们的动线基本上是固定的，除了去迎接来客就是去山谷中断一团绿植浓密的地方，端木瑾初步判断老鼠洞应该是在那里，只是新娘子是不是在里面？ 影子自告奋勇要去打听打听，端木瑾将黑豹拴在树上，自己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向山谷中间走去。 因为端木瑾脸上的修罗面具，这里的妖兽猛鬼感觉不出他是人，可他人形的形态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那些妖兽有些本能地恐惧人形的形态，不由自主地让路，端木瑾很快就走到了山谷里面。 迎宾的大老鼠看到看到端木瑾恭恭敬敬地询问端木瑾的姓名，端木瑾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迎宾大老鼠心里就有些忐忑，这婚宴前几桌可都是给大人物预留的，这人看起来挺厉害的，大老鼠就引导端木瑾去了前面的桌子。 前面几张桌子还是空着的，老鼠迎宾引端木瑾进入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端木瑾稍坐了一会儿，看到谷中越来越拥挤混乱，就趁机站起身来向自己判断的老鼠洞口走去。 那里有一大片灌木丛，中间的通道特别狭窄，也就容下孩童大小的老鼠身体通过，端木谨费了半天劲，挤了一身泥好不容易走到深处，这中间还要利用灌木丛来遮挡身形，避免跟穿梭进出洞口的老鼠撞上。 等到穿梭的老鼠量少了一些，端木瑾更加深入，逐渐接近了老鼠的洞口。 藏在一片爬山虎等一类的滕曼植物后面，有一个大概一米五六的洞口，黑乎乎的洞口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端木瑾在周边又查探了一番，除了这个洞口外，还有三个洞口，大小不已，其中一个跟最先发现的那个洞口差不多大的地方听起来很嘈杂，里面好像有很多只老鼠吵架跳舞一样，还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第68章 血染吉服 端木瑾把雪团放下，雪团嗅着气味进了第一个山洞里，端木瑾还是反身又去看了一下那个特别嘈杂的山洞。 进去之后，端木瑾一身黑衣，贴在山洞的边上，弓着腰，那些忙碌的老鼠都没有发现。端木瑾仔细一看原来这里是准备食物的，就跟厨房重地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大厨都是老鼠，至于食材吗，就五花八门地，种类繁多，有虫子，有怪兽，有河里的鱼之类的，当然也有人，或者人形的精怪。 在一个笼子里关着一帮女人，这帮女人都没有穿衣服，脸蛋也挺漂亮，端木瑾用通神眼看到那是一堆九头鸟，这里面的九个女人其实是一个九头鸟化成的。有老鼠打开笼子从里面拖出九头鸟女人来，拿着铁刷子蘸着调味料一样的东西使劲在女人身上刷起来，女人的皮肤很快被刷得血肉模糊，疼的凄厉叫喊，那老鼠手法很熟练，刷几下就把女人到酱料里蘸一蘸，就跟卤东西进味一样。 也有些战战兢兢的人类，不知道是误入了这个地方还是被抓来的，已经被宰杀了好几个，被宰杀的人尸大腿向上被挂在山洞的洞顶，肚子上开一个口子，几只老鼠正分别从人尸体中拽出五脏六腑扔到一个巨大的盆里。 猛兽的笼子都比较大，绝望之余吼叫连连，那些老鼠却根本都不受此影响，还在谈笑风生，手下不停，准备大餐。 端木瑾略一思考，伸手在墙洞壁上一抓，抓下一把沙土来，他将沙土扬出去的同时已经运用了土之力，那团沙土在空中旋转成一大团，兜头兜脑地向那些老鼠罩过去。 老鼠大厨们哪里想到会天降土雨，眼睛瞬间别迷住，一阵的惊慌失措，端木瑾趁机窜进去用手掰开那些笼子，尽可能地多掰笼子，把里面的食材都放了出来。 老鼠们反应过来，揉亮了眼睛，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全部落上一层灰，笼子里的活物也跑得到处都是，猛兽出笼更是直接就把左近的老鼠一口就吞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吱吱尖叫起来，个头大一些的老鼠直接亮出獠牙跟“食材”们争斗了起来，洞中警铃大作，乱成一团。 端木瑾趁机退了出来，直接向雪团所在的山洞走去，这时候就感觉地面的震动开始加剧，端木瑾捞起雪团先退出了洞口，在洞口旁边的藤蔓植物下藏了起来，果见几分钟后一大批老鼠从洞中涌出，这批老鼠个头都有人高，直立行走，身上还穿着衣服，看样子是老鼠斗士，一个个都凶恶无比。 这对老鼠斗士直接冲向了附近的厨房重地，端木瑾携带雪团再一次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向里逐渐变大，走过两三百米的时候开始有分叉，每个洞口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分不清里面会有什么。 雪团谨慎地闻了闻，选了其中一条通路，由此向里，还不断地又分叉洞口，最终都是雪团选路，最后到了一条通道，两边多个洞室，大概是老鼠居住的地方，最里面有一个较大的山洞，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尖细的嬉笑声。 “嘿嘿，变动，再动这新娘服什么时候才能染好啊！”一个尖细地声音叫道。 旁边还有起哄的声音，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染新娘服？这里面的如果有老鼠，一定会指导新娘在哪里。 之前的山洞都没有门，但这个山洞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卸下来装到这里的。 门是虚掩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有着低低的呻吟声，好像声音在压抑着一样。 端木瑾谨慎地从门缝中向里看去，只见山洞之间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栏杆缝隙比较大，普通的老鼠都可以随便进出。 铁笼里有一个背对着端木瑾的身影，细长，曲线优美，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看样子，有点像夜幽昙。 铁笼的周围站着几只大老鼠，这些大老鼠都穿着裙子，声音更尖，应该是一群母老鼠。 这群母老鼠每个老鼠的手中都握着一根细长的长矛一样的东西正向铁笼中扎去，一边扎一边嬉笑着不让铁笼中的那个女人躲闪。 铁笼中的女人一个不慎被母老鼠扎中，就会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而身上瞬间迸射出一片血花，血花染在衣服上，开成红色的花朵一般。 原来所谓的染新娘服是用新娘的鲜血来染成，这个人就是新娘吗？ 雪团突然大吼一声直接撞开了门就冲了进去，扑到一只母老鼠，嘴巴一张，叫咬下母老鼠胸口的一片肉来，这一下屋子里的母老鼠全部被惊动了，手中的长矛向雪团刺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刺到了被雪团压倒的母老鼠身上，雪团的身形很小，行动又灵活，那些长矛基本上全是刺到那只母老鼠身上，那只母老鼠凄厉地惨叫起来，可它的惨叫并没有遏制同伙们的动作，母老鼠的长矛刺到同伴的身上似乎让它们更加兴奋，甚至忘了理会雪团。 被雪团扑到的母老鼠就这样悲惨地死在了同伴的手下，雪团趁机撕扯了几块肉吃进了肚子里。 雪团把门都撞开了，端木瑾也暴露出来，他以木之力，用刚刚洞口扯过来的滕曼飞速曼生成绳索一样的东西，将那些母老鼠都捆了起来，还不忘了用藤蔓的叶子塞住母老鼠的嘴巴，阻止它们的尖叫声。 站在笼子中的女人回过身来，端木瑾一阵失望，不是夜幽昙，只是看起来像夜幽昙，而且，似乎也是夜猫一族的。 女人神情警惕地看着端木瑾，虽然端木瑾打开了铁笼，她也没有走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还是你另有目的。” “你跟我的朋友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端木瑾神色有些失落，难道夜幽昙已经被那些老鼠给撕咬…… “走吧，这个婚礼肯定不是你自愿的，赶快离开这里。” “你是谁？” 那女人看端木瑾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走出铁笼将身上白色的衣服一扯，露出里面紧身的衣服来，端木瑾这才看到她手腕上、肩膀上、肋骨等地方都穿着有铁环，防止她变身的。 端木瑾帮她把铁环卸下来，她才对着端木瑾微微一笑说：“你可以叫我阿诺。” 阿诺就地一滚，变作了一只黑黄相间的花猫。 第69章 路被封死 阿诺感觉出端木瑾没有恶意，就老实不客气地跳到端木瑾身上，雪团大概对夜猫一族有天生的好感，主动跟阿诺碰了碰头，擦了擦脸。 端木瑾看着阿诺的毛色，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夜猫一族不都是纯黑色的皮毛吗？” “那是我们的王族。”阿诺的爪子把住端木瑾的胳膊，“比如说阿朵姐姐她们——” “阿朵？夜幽朵？”端木瑾记得夜幽昙曾经提过自己有个姐姐叫做夜幽朵。 “你怎么知道阿朵姐姐的名字？”阿诺猫爪子指了指前面的路说：“这条老鼠味最轻，可以从这里走。” “那你知不知道夜幽昙在什么地方？”端木瑾心下有点激动，不小心捏住了阿诺的褪。 阿诺蹬了蹬爪子：“你还认识阿昙姐姐？你到底是谁？”阿诺抬起头来看了端木瑾半天突然喊：“你……你难道就是害阿昙姐姐的那个男人？” 害？ 这从何说起？ 雪团都叫了几声以示抗议。 “若不是因为你，阿昙姐姐也不会受到那么严厉的惩罚，连我都被扔到了老鼠窝里，你是来救阿昙姐姐的吗？” “夜幽昙在哪？”端木瑾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了，必须要马上找到夜幽昙把她救出来。 “你应该知道了，得罪了不夜天魔尊，她的下场肯定好不了……”阿诺叹了口气，“可阿昙姐姐却希望你不要来，你还是来了。” “先去找夜幽昙，行吗？” 这阿诺废话怎么这么多？ 阿诺也看出端木瑾是真着急，忙从端木瑾怀里跳出来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阿诺飞快地跑了起来，端木瑾紧随其后，都恨不得早一点救出夜幽昙。 可随着洞口逐渐接近，阿诺的脚步渐渐慢下来，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很不一样，端木瑾也感觉出来了。 “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洞口？”端木瑾问阿诺。 阿诺冲着空气使劲嗅了几口调转一个方向说：“跟我来。” 一猫一人飞快地沿着鼠洞深入，一直到阿诺找到的那个地方，却发现洞口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封了起来，周边的空隙连只小老鼠都钻不出去。 “啊，洞口被封死了，难道有人知道我们逃走了吗？”阿诺急的团团转，刚刚那个洞口外面大概已经被老鼠或者猛兽什么的封死了，这个地方洞口直接封死，有人知道了吗？ “我试一下。”端木瑾尝试去推动巨石，巨石根本纹丝不动，现在要不去找别的洞口，不然就回原来的洞口。但这个洞口既然被封了，别的洞口肯定也被封掉了。 “有办法，你后退一下。”端木瑾让阿诺和雪团向后退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他以水晶火球火焰煅烧岩石，火焰很大，一会儿的功夫石头就变了颜色，火焰又烧了一会儿，端木瑾祭起水系晶球，一篷凉水就泼到了火热的岩石上，火焰瞬间被浇灭，岩石发出了“咯嘣咯嘣”的碎裂声，石头上出现了几道裂纹。 端木瑾再运用金之力在手，一下一下地砸到石头上，将巨大的岩石很快就砸出了一个洞，因为是贴着之前的缝隙操作的，洞口透出了光亮，砸透了。 端木瑾将洞不断扩大，能够容他矮身通过的程度。 “你真厉害！”阿诺由衷地赞道，率先钻出了山洞，却猛然心头一凉，惊呼出声。 原来这个山洞的洞口对着的还是刚刚的山谷，而且洞口外面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头，都没有灌木丛遮挡。此时面对着洞口，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妖魔鬼兽。 数量太过巨大，其中也不乏夜猫一族也惹不起的豺狼虎豹，阿诺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端木瑾在阿诺之后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这些参加婚礼的妖鬼似乎不是来参加婚礼的，而是为了对付他的一样。 他的感觉很奇怪，难道说，这场婚礼其实是为了对付他吗？ 果真，他的出现让对面的妖鬼纷纷鼓噪兴奋起来，它们大声地议论着面前这个人是不夜天魔尊要的人，抓到献上去可以得到多少多少好处云云。 这帮妖鬼都激动起来，有急躁的已经开始向端木瑾站立的地方靠近了。 “怎么办？”阿诺很害怕，刚刚被好几根矛枪刺伤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害怕，如果落到这些东西的手里，下场只会更凄惨。 “别怕，我知道怎么应付，你到我后背上去。”端木瑾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退缩也不能逃跑，这里的鬼怪太多，跑是跑不过他们的，打，靠自己也会类似，如今之计，只有让它们……自相残杀！ 这是一帮凶残暴虐的家伙，就像海里的鲨鱼，被血腥刺激之后就会变得疯狂，同类也吃，这些妖鬼大概也差不多。 正琢磨对策的时候，一只长着猪头的家伙突然嚎叫一声冲了出来，头顶上一根独角，向着端木瑾就撞了过来，端木瑾闪身一避，那东西的巨大头颅就轰然一声撞到了山石上，把堵住洞口被端木瑾破坏了一部分的石头撞碎一部分，独角嵌入了石头里不能动弹。 端木瑾趁机一个回身，手腕上的金丝绕过那东西的脖颈，这次只有一根，却极其锋利，端木瑾拽住两头金丝向上一拽，金丝如刀，瞬间切近了那东西的肉里，那东西哀嚎一声，金丝已经穿体而过。 巨大的头颅掉到地面上，新鲜切断的脖颈喷涌出大量的鲜血，端木瑾向山洞里退了退才避开了大部分的血液，但仍不可避免有少量液体沾染到了衣服上。 巨大的头颅被端木瑾一脚踢开，滚到了围观的兽群中，立刻引起兽群的抢食撕咬。 更有甚者已经冲出来冲向刚刚死掉的尸体上啃噬起来。 所有的鬼怪都是猎物，所有的鬼怪也都是别捕猎者。 要引它们自相残杀，就必须见血。 端木瑾将金丝化作刀剑一般的东西，切、刺、砍，金丝锋利无比，一旦沾到皮肉上必然带血，血腥的味道逐渐浓郁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妖兽开始赤红了眼睛。 时间差不多了。 端木瑾退到山洞洞口，将金丝一段一段地扎入岩石，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琴弦。 第70章 自相残杀 金丝入石，铿然有力，被端木瑾排列为一段琴弦的形状，端木瑾右手向金丝上一抹，金丝上赫然多了一丝鲜红色的血迹，血迹并不坠落，而是在金色丝线上缓缓地流动，让整个金丝都闪烁着艳红色的光芒。 端木瑾手掌抬起，在金丝之上轻轻弹了几下，那金丝竟然发出了清越的声音来，端木瑾五指翻飞，仿佛是弹钢琴一样将金丝拨弄出一阵阵的清越的声音，虽然说不上多么优美的曲调，可在拨动金丝的过程中，艳红色的血滴在金丝上不断地流转，光华更盛。 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一种艳红色的光华来，仿佛艳红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这种光芒中洋溢着一股说不上的气味，明明是血腥味，却又带着点甜腻的味道，这种味道在妖鬼群中散开，瞬间激起一阵骚动，群兽的眼睛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样，爆发出疯狂的光芒来。 “撤！”端木瑾一拉阿诺和雪团，飞快地向老鼠洞里面退去，与此同时，山洞外面被各种各样的吼声充满，空气逐渐变为血红。 向山洞深处退的时候，插在岩石上的金丝已经被端木瑾的力量引动，从石头上拔出来，跟着端木瑾缠绕而来，仿佛有灵性一样。 “天哪，你这是——”阿诺惊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外面一片嘶吼声，可见兽群鬼妖已经厮杀在了一起，这么多的恶鬼恶妖，这个人，这个人竟然不过多少功夫就能扳回自己的劣势，让那些东西陷入自相残杀的地狱，这，是不是太可怕了？阿昙姐姐是不是有救了？ 山洞洞口此时是大开着的，杀红了眼睛的妖鬼肯定要从洞口进山洞，端木瑾一刻也不敢耽误，脚下不停，飞快地跑着，让阿诺领路，找出其它的洞口。 不过须臾，敞开的洞口就不断地有妖鬼闯入，阿诺和雪团拼命地分辨，才找到一条比较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的洞口在洞的上面，算是天窗，出口也很狭小，端木瑾如之前一般炮制，很快就从那个洞口钻了出来。 这里是半山腰，距离山谷有一定的距离，虽然山谷里正厮杀的厉害，但端木瑾离开一段时间后声音的刺激就会失效，在鲜血的刺激下虽然这场厮杀会继续，但那些东西会很快反过神来，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端木瑾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所有的妖鬼都涌向了山谷，他之前落脚的那棵巨树算是位于包围圈之外，端木瑾带着阿诺雪团向那个方向跑去。 到了地方，端木瑾还真是幸运，那黑豹还呆在树上，正在假寐，大概刚刚跟端木瑾之间的搏斗大大地伤害了它的自尊心，让它提不起兴致来。 端木瑾跨上黑豹正要离开，一个声音突然说：“小伙子，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了吗？” 是那个黑影。 黑影刚刚一直攀附在漆黑的树干上，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黑影之前说要去探路，端木瑾就再没见过它，没想到它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想到黑影带路的前后，端木瑾现在并不是很想让它通行，毕竟现在有阿诺了，端木瑾相信阿诺才是能够找到夜幽昙的人，而且也信得过。 只不过这个黑影说知道血红色眼睛的事情，是真是假？ 端木瑾来不及细细思量，也不能直接抵赖诺言便说：“上来！” 说着便催动黑豹，黑豹翅膀一展向空中飞去，很快就离开了那个山谷。 “阿诺，现在看你的了……”端木瑾拍拍阿诺。 阿诺刚刚一直处在震惊之中，此时才有点回过神来，对端木瑾说：“阿昙姐姐应该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因为我感应的到她。”阿诺肯定地说。 “你是说，夜幽昙其实跟你被禁锢在一个地方，也就是这个山谷？” “不一定是这个山谷，但肯定不离左右，我们都是夜猫，谁最恨我们，非山鼠一族莫属，我们本来就是天敌，所以说把我们扔到山鼠的窝里肯定会备受折磨，阿昙姐姐应该也是……” “难道说……还有一个婚礼现场，一个新娘？”端木瑾心头大急，会不会另有一个婚礼现场，夜幽昙作为新娘已经被分食了？ “阿昙姐姐嫁给老鼠……”阿诺拼命摇头：“我们一定要救出阿昙姐姐！” 可如今整个山谷气味混乱，血流成河，便是有什么痕迹也被践踏了个干净，要怎么找？ 端木瑾驱使着黑豹在天空中旋转，心急如焚。 “阿扎——”雪团突然大叫起来，端木瑾凝神听了一会儿，点头：“那你去吧——” 雪团猛然一跳，从半空中向山谷里扎去，却聪明地不去中心，而是外围，雪团雪白的皮毛在空中抖动，好像一颗雪球一样，稳稳地落在了山谷外围的一棵树上。 “这……这是干什么？”阿诺不理解。“凭它自己能找到阿昙姐姐吗，我也下去吧。” “太危险了，先让它去。” 难道它比我厉害吗？阿诺还不大服气。 雪团下去一段时间，端木瑾再次降落到地面上，黑豹依旧停在树上，黑影也在，端木瑾带着阿诺悄悄地下了地，分开树丛仔细寻找地面的痕迹，雪团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隐隐还能听到山谷中的嘶吼声，当前的情况就是要等，等到雪团可以变得强大一些，找到夜幽昙的所在。 夜幽昙，你一定要等着我！ 端木瑾背靠一棵树，闭目养神，阿诺急的在他身边团团转：“下面怎么办？要赶快找到阿昙姐姐，早到一分她就少遭点折磨，哎，我说，你睡什么觉啊，唉！” 阿诺急的正要自行去寻找的时候，眼前猛然多了一大片阴影，那个头得有半个人那么高，圆圆壮壮的，正从树林中钻出来，直接冲着阿诺来了。 那是一个巨兽，雪白的毛皮，尖尖的耳朵，一对湛蓝色的眼珠，竟然特别漂亮。 只不过这巨兽带着一股死亡的血腥气，好像要把阿诺一口吞下似得。 阿诺吓得尖叫起来，被端木瑾一把按住了喉咙。 “咳咳！”阿诺怒视端木瑾，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第71章 悬挂空中 相对于阿诺来说，那是一个还算巨大的兽类，雪白的毛皮如同雪花一样洁白，湛蓝色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颇有些遇到了神袛的感觉。 “主人。”雪兽开口说话，张嘴的时候露出獠牙，显得较为凶恶，也是这一开口让阿诺认出了面前这个兽，不是刚刚离开的雪团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滚雪球一样变得这么大了。 端木瑾申神情很平淡，大概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点点头，示意雪团前面带路，雪团低首叫了一声转身就走，端木瑾紧跟在后，阿诺反应了一下才跳起来，跟在端木瑾身后急急地跑起来。 雪团领的路是山脊的路，尽量避开了山谷里的厮杀，时不时停下来嗅一下空气中的情况，带着端木瑾和阿诺继续前行。 即将登上山顶的时候，阿诺也激动起来，她跳到端木瑾的肩膀上兴奋地说：“阿昙姐姐一定在这里不远，我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阿昙姐姐一定在这附近！” 端木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子伏下来，贴到地面上自习听，雪团已经移动到山峰的最高处了。 山腹中隐隐传来笑声，狂妄、得意的笑声。 端木瑾放轻脚步，向峰顶接近过去。 到峰顶后听到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端木瑾仔细一找，原来封底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如同天窗一样，从这个小小的洞口看下去，恰好能看到山峰内腹的情况。 山腹内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从山洞这个口到地下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很高，但底下的情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山洞下面未满了老鼠、人形鼠头人和各种人形兽头人，这些妖兽身穿皮毛做成的衣服，露着浑身或黑或灰的长长的毛发，兽形头颅凶恶无比，这些东西正仰头看向空中，发出得意的笑容来。 山洞的半空中，以锁链吊着一个女人，女人身穿一件红色的长裙，但仔细一看就能知道那是一件被血染红了的长裙。 女人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完全靠铁链上垂下来的两个铁钩勾住，铁钩钩进的是女人的锁骨，铁钩入肉，扎进去的地方不断有血渗出来。 空中飘荡着几个形状凶恶的恶鬼，这些恶鬼呼啸着从女人的身边飞过，带动着女人的身体在空中不断地摇晃，而晃动导致铁钩钩进去的地方跟血肉摩擦，那鲜血就更快地涌现出来。 底下有人大笑道：“这新娘子的喜服已经染得差不多了，鼠王是不是该让咱们一起享用了。” 淫邪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山洞。 端木瑾这一看之下血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去，那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正是夜幽昙。 端木瑾冲动之下恨不得立刻大吼一声冲下去把夜幽昙给救出来，可他不能，他硬生生地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如今这个状况叫出来只会打草惊蛇，它们在山洞里可以从容地把夜幽昙放下来弄走，而他却连山洞都进不去。 现在要想办法赶快进去，听里面的意思，夜幽昙的衣服已经完全染红了，时间不多了。 阿诺也想凑到山洞口去看，被端木瑾拦住了，他怕阿诺看到夜幽昙那个样子忍不住就要扑下去，反而坏了事。 阿诺疑惑地看着端木瑾，端木瑾比划了一下，示意夜幽昙真的在里面，阿诺眼中现出惊喜，更要向那个山洞跑去，端木瑾又阻止了她，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我来”。 但这山顶洞口太小，阿诺的身形还可以挤进去，端木瑾如今是绝对进不去的，再说进去也不行，十几米的高空，无处落脚，跌下去也是个摔死。 端木瑾仔细审视山顶附近的地貌，选定了几棵古树和石头作为承重物，先将金丝缠绕其上，现在要将夜幽昙从山洞里拽出来，这上面就要出现一个大点的洞口，而且挖出洞口的速度还要快，否则下面把夜幽昙放下去就鞭长莫及了。 现在这个情况最好的就是夜幽昙变回猫身，仗着娇小玲珑的身形从山顶洞口中钻出来，但如今铁钩勾住锁骨，夜幽昙没办法变身，应该怎么办？ 端木瑾略一思考，下定了主意。 他先是到树木的根部捧了一把土，将土揣到兜里，然后来到靠着山顶洞口最近的地方，伸手摸到了树干之上。 端木瑾闭目，将身体血液中的力量都提升到极致，手下萦绕出一点青芒，没入树体之中。 那树在瞬间动了一下，便听到树根的部位有轻微的声音传出来，好像什么东西在钻岩石层一般，这时候，端木瑾扬起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土尽数洒向那个洞口，土屑在洞口就旋转出加重，从洞口中纷纷扬扬地就撒入了山洞里，虽然现在没法向山洞中看，定然是从天而降的一把土雨，可以暂时将下面的东西的眼睛迷住。 金丝被端木瑾手指力量引动得向山洞里钻去，即便如今看不到山洞里的情况，端木瑾也将夜幽昙的方位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他感觉手下金丝一顿，已经碰到了重物，他控制金丝围绕着碰到的重物，也就是夜幽昙一圈圈地缠绕起来，向外面拖来。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树根在他的催动下已经拼命钻头了山顶的岩层，顺着山顶最初的窗口裂开一掉常常的口子，碎裂的石块稀里哗啦地向下掉去。 树根还在疯狂地催生，端木瑾手腕用力，已经将夜幽昙拉上山顶，让树根催生将顶端固定铁链的地方的岩石也冲击开，夜幽昙就被端木瑾从破裂的山顶大洞给拉了出来，身上还挂着铁链，铁链后面还挂着一大块岩石。 端木瑾一把把夜幽昙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拼命地去砸铁链上的岩石块，带着这东西可跑不快，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山洞里已经被惊动了，如今想要从山顶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飞出去，不然等那些东西从山洞里出来，一切都有些来不及了。 “是你……”夜幽昙落入了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是托梦给你不要来吗——” 第72章 怎会不来 端木瑾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砸到岩石上，岩石虽然碎裂了，却染上了斑斑血迹。 但端木瑾的面色不见一丝异样，反而柔声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来呢？” “哇——”阿诺震惊道：“原来你也能这么温柔地说这么长的话啊，阿昙姐姐，阿昙姐姐，你还好吗……”下一秒阿诺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夜幽昙，哭了起来。 “雪团，赶快把黑豹引过来，我们飞出去！”端木瑾刻不容缓地下达命令。如今雪团吃过妖鬼，有了一定的能力，最起码是可以挟持黑豹的，只是自己不能飞。 雪团化作一团雪影，很快就冲了出去。 “走——”锁链末端的岩石已经被砸碎，端木瑾抱起夜幽昙就向来的方向冲去，阿诺紧随其后。 夜幽昙把头埋在端木瑾的怀中，那泪水不知道怎么就止不住了一样，这个人，怎么就来了呢，如果为了救我被……自己要怎么办呢？ 时间紧迫，端木瑾不知道夜幽昙在琢磨什么，他已经听到山中响起的尖锐的哨声，大概是为了鸣笛示警，很快所有的东西都会包围过来，之前他能够让那些东西互相残杀是因为它们中间没有高阶的领导者，刚刚山洞里的那些兽头人明显要厉害一些，一对一端木瑾当然不怕，但如今要带着夜幽昙还要面对那么多的敌人，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计。 端木瑾跑的很快，即便这一路下来消耗了很多体力，又抱着夜幽昙，可他的心中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来，这股力量支撑着他几乎是身轻如燕地向前走去，恨不得都要飞起来了。 雪团的速度更快，就在端木瑾走了百多米的时候，周边树林中稀稀疏疏的响声加重，雪团已经骑着黑豹飞了回来。 端木瑾把夜幽昙放在黑豹的身上，伸手掏出一把跟手指头差不多大小的匕首来，将那匕首在手腕上一划，划上一道伤口，随着鲜血流淌出来，端木瑾对着雪团挥舞：“快！” 雪团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影遁入了端木瑾的手腕，端木瑾手腕附近就除下来一个兽型的血色纹身一样的东西。 端木瑾跨上黑豹，把阿诺也捞上来，一拍黑豹脑袋黑豹已经冲天而起，将那些喧闹的声音都留在了山谷里。 但很快，许多黑点就从山谷里升了起来，那是一些怪鸟类和如同黑豹一样长翅膀的兽类纷纷飞上天空，还有几个拖着兽头人之类的。 端木瑾的黑豹驮着的是端木瑾、夜幽昙两个人，还有一个阿诺，就算夜幽昙和阿诺都很轻，那重量也绝对比不负重要沉很多，黑豹的速度虽然能够把一批怪鸟甩到后面，但一些秃鹫类的鸟和一些兽类的速度很快，这就要接近端木瑾的黑豹了。 端木瑾将怀中事先准备好的其它符咒仍了出来，念动咒语，那些符咒在空中燃烧起熊熊火焰来，火焰连成一片，在空中连接成一个巨大的火鸟，冲着追来的兽类就冲了过去。 兽类怕火，火鸟当空冲来一下子把那些兽类的队形冲了个七零八落，有不小心沾上火焰的，惨叫着从空中燃烧着坠落下去，如同一个火球。 趁着这阵混乱，端木瑾催动黑豹飞出去很远，向附近的山峦飞去，借助山形阻挡追击者的视线，逐渐就把那些东西甩开了。 端木瑾见铁钩还钩在夜幽昙的身上，很是心疼，就选定了一片幽静的山谷降落下来，这才发现之前那个黑影似乎没有跟过来。雪团之前去把黑豹引过来的时候，那个黑影是不见了，还是被落下了。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端木瑾首先端详了一下夜幽昙身上的铁钩，这不是普通的凡铁，一般的东西肯定斩不断它，端木瑾将之前那把小刀重新在腕上划了一刀，让刀身沾满血液，然后用沾了血液的刀子去砍手指粗的铁钩。 “你……你干什么？”夜幽昙有气无力地说道。 “帮你砍断它。”端木瑾用力砍下去，那小刀虽然能在铁钩上砍上印子但想要砍断远远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随着砍动，夜幽昙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伤口摩擦得更疼，夜幽昙苍白着一张脸，使劲咬着牙，尽量不叫出声来，可额头的一层冷汗彻底出卖了她。 “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端木瑾停下动作，想要斩开这条铁钩，大概需要的是那地方的血，在这个四处都是危险的地方他不能失去知觉，必须要把夜幽昙先带出去。 “对，”夜幽昙抓住端木瑾的手说：“赶快离开这里，我不让你过来是因为这事可能就是为了引你过来，那个人，那个人绝不会放过对他有一丁点背叛、忤逆的人，而你，是被我连累了。”夜幽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好，离开这里。”端木瑾正要伸手拿慕斯给他的盒子，突然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是一种有极度危险的东西出现在身边的感觉，那一瞬间端木瑾似乎都感受到藏在自己手腕里的雪团在发抖，是谁？ 端木瑾一回头，就看到了树林中正逐渐走过来的身影，那身影笼罩在一片微光之中，仿佛是从透明逐渐实体化一样，那是一个全身黑衣、身形修长的男人，脸色出奇的苍白，都像透明一般，眼睛却非常的黑，眼下两个很大的黑眼圈，让他的两只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幽深的窟窿。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俊美，那张苍白的脸庞出奇地俊美，还带着点妖异的感觉。 这就是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当时夜幽昙躲在了他的怀里，那个人只是看了端木瑾一会儿就凭空在火车车厢里消失了。 就是那一小会儿的注视，端木瑾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浓重的死亡气息，原来，这个人就是这里的统治者吗？ 端木瑾想起之前美人城的那些美丽却痛苦的活人标本，知道眼前这人绝对是穷凶极恶的家伙，从他对待夜幽昙也可以看出来，而夜幽昙在火车上跟自己的一抱，肯定让这个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所以，是为了要把他端木瑾留在这里吗？ 第73章 舍大放小？ 夜幽昙已经忍不住发抖起来，从被这个人折磨以来，她还没有这么害怕过，端木瑾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差的很远，端木瑾来了，又被这个人碰到了，那就真的走不了了。 之前夜幽昙备受折磨的时候还要托梦给端木瑾不然端木瑾过来，就是担心这个情况。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端木瑾出现了，那个人也出现了。 “啪啪啪，”那人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来，沿着林间的小路笼着一片光晕向这边走来，步子非常优雅，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那人的笑容优美动人，仿佛是在欢迎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那个花瓶是你的手笔？”端木瑾依旧抱着夜幽昙，身子却挺得很直。 “那种东西，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我随便扔在人间一件，就会很有意思，你说呢？”男人微微笑着。 “你既然想让我来，我怎么会不来，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找什么线索？那个血红色的眼睛，是不是你——”说到这里端木瑾有些激动，那个血红色的眼睛，困扰了他十多年的血红色的眼睛，既然出现在花瓶上，又是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是知情者？ “你猜。”男人笑容不变。 “你既然不会说，我也一定会查出来，你若今天放过了我，我来日必定不会放过你！” “端木！”夜幽昙害怕端木瑾激怒了面前的人。 “哈哈，”男人笑了，“好大的口气。” “端木！”夜幽昙身上的铁钩还没有卸下来，还穿在骨头血肉里，她扶住端木瑾的身体站立到地面上，好像柔弱无力地靠在端木瑾的身上，仰着头，苍白的唇擦过端木瑾的耳朵：“记着，立刻回人间界，他之所以费尽心思把你引过来就是因为在人间界他不能动用法力，不能杀人，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怎样就会怎样，端木，回去！”说完这句话，夜幽昙突然抬了抬头，在端木瑾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端木瑾浑身一麻，便如触电一般，整个人也是一愣，下一秒，怀中的********突然窜了起来，直接冲着对面那个一身黑衣的危险男人冲过去了！ 端木瑾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扣住了夜幽昙的手腕，夜幽昙冲出去的身影被硬生生地止住了，夜幽昙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再看面前不远处那个男人一脸邪恶的微笑看着她，似乎完全看清楚了她的目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回头怒视端木瑾：“你做什么拦着我！” “你以为，我是一个可以让你牺牲离开这里的人吗？”端木瑾依旧很平静，“要走，我们一起走！” 男人似乎被气笑了：“好大的口气，我真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端木瑾平静地说：“你想要我来，对夜幽昙这个样子，无非是因为想要折磨我们满足你的变态心理，包括那些一直被你折磨的人，你不允许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好受，你要把折磨延长到无限，那么，我就只能赌了！” “赌什么？”男人突然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赌你会不会舍大放小。” “如果不呢？” “不？”端木瑾笑了笑说：“那只能是我们两个倒霉，要死在这里了，但很多事情，死了之后，我相信我照样能够做到。” 端木瑾说的特别笃定，好像面对的不是高出他很多段数的敌人而是自己可以藐视的人一样，死了之后也照样办到？ 夜幽昙看着说话的端木瑾，突然觉得他的形象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种情况下那么清晰，就好像一个巨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从此以后为她遮风挡雨。 “你要怎么……嗯，让我舍大放小呢？还是说，你想要跟我拼命，然后死后去办成你所谓的事呢？”男人向着端木瑾和夜幽昙逼近了一步。 “凭这个……”端木瑾一只手举了起来，手中攥着一张血红色的符纸，符纸在他的手心里燃烧起来，一阵阵女子的呻吟尖叫声从他手心中的火焰传来。 男子果然变了脸色，他扭头，发现自己目力所及的地方有明亮的火焰窜起来，也许是刚刚窜起来，如果现在赶过去…… “如果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端木瑾说道，趁着他分神的时候，紧紧地拉住夜幽昙，低声说：“拉住阿诺。” 一只手轻轻地拔出了那只盒子，面前的男人面色变幻几下，阴笑一声说：“你们，也逃不掉的！”说着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黑色的风烟，呼啸着向一个地方窜去。 端木瑾再不犹豫，猛然打开了慕斯给他的黑色盒子。 眼前突然一亮，光芒万丈，端木瑾、夜幽昙和阿诺瞬间就被这团光芒给吞噬了，还有地上的黑豹，统统笼罩在光芒之中。 预料之中的天旋地转，夜幽昙紧紧地保住了端木瑾，咬着他的耳朵说：“那是什么？你还做了准备？” “那是……”端木瑾想到美人城里面的活灵标本，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把火能烧多少，他是不是倒地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反而把这个做成了脱身的妙计？因为那个男人决不允许背叛过他的，或者他认为是背叛过他的人得到一丝一毫的安慰，魂飞魄散也不行，必须要生生世世受折磨他才会高兴。 所以他将当初埋的火符全部引燃了，那不是普通的火符，而是用他自己的血浸泡过一段时间的朱砂画在被血泡红的布帛上的血符，那火可以轻易地将魂魄烧个殆尽，当然也包括哪些身体。 端木瑾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夜幽昙当然也好不到哪去，早一步晕了过去。 一阵豹子的嘶吼声将端木瑾惊醒，同时夹杂着人的尖叫，那人似乎气急败坏，端木瑾就感觉眼前人影一晃，有什么人窜到了空中，跟一团黑影纠缠在了一起，两团影子双双落地，黑影更是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这不是自己那只黑豹吗？ 那那个人是…… 端木瑾眯着眼睛看过去——慕斯？ 我们出来了？ 第74章 已在人间 黑豹的吼叫，慕斯的怪叫，还有很多东西乱七八糟掉到地上的混乱声音，这一向平静的八方斋简直就跟一个热闹的集市一样。 “你这该死的畜生！”此时慕斯完全占了主动地位，骑在黑豹的脖子上，把黑豹按在地上照着头上就是一顿乱打，那黑豹挨不住疼，还挣脱不得，只有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来，臀尾死命地摇摆，将周围的东西更是扫的胡乱跌落，可谓乱七八糟。 真的回来了！ 端木瑾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慕斯是谁，怎么会有这种沟通不同空间的宝贝，只不过打开了那个盒子，他们就回来了？ 是真的。 夜幽昙就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还在昏迷之中，她苍白的脸上有一缕漆黑的头发搭落在耳畔，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夜幽昙的眉毛还微微皱在一起，似乎，是在忧伤或者痛苦。 痛苦？ 对！ 端木瑾想起夜幽昙身上的铁钩未除，忙爬起身来，将夜幽昙抱在怀里仔细一看，铁钩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空变幻震动了的缘故，那铁钩看起来更加深入，死死地钩在夜幽昙的身体上，不断有血液渗透出来。 “幽幽，幽幽——”端木瑾晃了几下夜幽昙，只觉得心底下慌慌的，空空的，说不上的酸涩难受。 “快过来帮忙，你这个臭小子！” 冷不防慕斯大喊一声，虽然揪着黑豹一顿狠揍，但黑豹皮糙肉厚，兀自挣扎不停，慕斯斗的也是有些累了，又不能直接灭了，好歹是端木瑾降服的妖兽。 端木瑾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全身心关注的都是自己怀里的夜幽昙。 阿诺被甩在墙角下如今也在昏迷之中，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漆黑的影子好像能够钻墙一样，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墙体里面。 “哎……”夜幽昙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看到端木瑾放大的脸，这张一向淡漠冷清的脸庞上竟然多了一些让人心动的情绪。 “端木，我们……” “你放心，我们已经回到人间了。”端木瑾的目光落到夜幽昙身上的铁钩上：“疼吗，我这就想办法给你把这铁钩斩断。” “已经在人间了……”夜幽昙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样，竟然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竟然逃出来了，那个地方，那个人，曾经放过谁？端木瑾，她的端木瑾果真厉害。 她的端木瑾？ 夜幽昙心头一甜，微微一笑说：“不疼，出来了，就是好了。” “走，回家。”端木瑾抱起夜幽昙要走，慕斯哪里会干，一只手压着黑豹，一只手伸出来拽端木瑾：“臭小子，你敢走，你把我这里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就想走，是不是……”话还没说完，端木瑾身体一震，甩掉他的手，抱着夜幽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擦——”慕斯仰天大吼，伴着黑豹的吼叫，简直如同美妙二重奏，可慕斯这个气啊，心里的火一层一层地窜，简直要把他烧得现原形了，他大怒，无处发泄，只好拽着黑豹继续狂揍，那黑豹被他揍得再也挣扎不得，伏在地上，只剩哀鸣。 慕斯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四顾，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己好好的八方斋，自己那些琉璃古物、瓷器碗盘、玉器珍宝、书帖字画怎么就变成了一堆废物了呢，废物？ 自己还真是好心办坏事，自己害自己啊！ 端木瑾！ 慕斯气哼哼地站起来，顺手甩出一条雪白的缎带一样的东西，缎带蛇一样灵活将黑豹团团缠住，包括四只黑乌乌的爪子，黑豹早已没了力气，被捆住好像一只大蚕蛹一样被扔在地上。 端木瑾！ 慕斯气冲冲地出门了！ “这是怎么了？夜小姐——”看到端木瑾抱着夜幽昙入门，二姑娘吓了一跳，直接就冲了过去，冲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端木瑾已经抱着夜幽昙向里面走去。 “幽幽，你这是怎么了？”林绍峰也是大吃一惊，难得说话正经。 端木瑾停下对林绍峰说：“我要为她治伤，你看好门户，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林绍峰还在震惊中，也没问怎么治伤，就愣愣地点头。 “等等。”是夜幽昙的声音，夜幽昙从端木瑾怀中挣扎起来，扶着端木瑾站在地上，其实身子也是基本靠在端木瑾的身上：“你要怎么给我治伤？” “我可以为你斩断铁钩。” “怎么斩断，用什么？”夜幽昙竟然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感觉。 “我的……”端木瑾差点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地忍住：“我自有办法。” “这个办法……你会不会危险？”夜幽昙抬头，一双幽静的双眸定定地看向端木瑾，那神色里有种种情绪交汇却看得端木瑾心头一颤，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夜幽昙用手撑住端木瑾的身体，让自己站立的更直一些：“你去那里救我，已经是为我所累，若现在你为了解开这个做了什么让你自己危险的事，你觉得，我会原谅我自己吗？” “幽幽，”端木瑾摆了摆手，“你想多了，不会危险，再说，你被囚禁，也是因我而起。” 端木瑾指的是他被阴火灼伤，夜幽昙回去求救，结果一去不复返。 “端木瑾——”这时候，慕斯已经气冲冲地冲进了大门，向着相对的男女走去。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林绍峰先一步挡在前面，捏斜着眼想：娘的，怎么老子死了身边竟是些帅哥，老子是需要帅哥的人，不对，鬼吗？！ “端木瑾，你有没有想跟我交代的？”慕斯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两个人没有一个看向他的，简直气得想要发飙，偏偏又像是硬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难受的要死。 “不会危险？” 端木瑾和夜幽昙两个人果真没有听到，还沉浸在彼此的对话之中。 “没有。”端木瑾甚至微微地笑了。 “那好，在你救我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夜幽昙双眸看到端木瑾的心里去。 什么？ 端木瑾神色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问出来，可就在这时候，夜幽昙那张苍白带着点病态美的脸庞突然凑近了过来…… 第75章 一吻定情 端木瑾惊讶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那张苍白冰冷却带着幽幽冷香的脸庞就到了近前，下一秒，唇突然触上温湿的感觉，眼前，是夜幽昙睁大的双眸，那眸中似有光华闪烁，却又似幽深不见底的胡波，直接就要将端木瑾淹没在里面。 然后那漆黑的睫毛颤了颤，眸子突然被遮盖了起来，夜幽昙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有温湿凉香的感觉还在唇间。 “好……好啊！”慕斯都被惊了一跳，怎么自己在这里讨债呢，这俩人竟然能够旁若无人的，啊，吃嘴唇？ 林绍峰和二姑娘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什么情况，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俩人发现了什么？ 看来这夜幽昙真跟自己没有缘分？ 不过好像跟端木也算是挺相配的，就是……不是个妖吗，生下孩子来会不会有尾巴呢？ 林绍峰乱七八糟地想。 其实端木瑾现在脑子也挺乱的，唇畔的感觉还有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的感觉，都让他有些想要颤栗，但偏偏内心的喜悦好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地汹涌地波动开，将他淡漠的紧缩的心脏的内壳给冲了开了，露出柔软真实，渴望陪伴的内心。 夜幽昙她…… 还需要说什么呢？ 还有什么应该说呢？ 难道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刻吗？ 既然如此，何不享受？ 端木瑾的唇瓣笨拙地动了一下，也闭上了双眼。 那边慕斯气得几乎吐血，自己的那些金玉古玩啊，怎么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把刀你知道不？你沉湎于女色，没听到大爷我说话，我就让你赔更多的钱，心疼死你，用色字头上那把刀把你砍成穷光蛋，穷光蛋！ 慕斯恶狠狠地瞪着端木瑾和夜幽昙。 “怎么，你想搞破坏？”林绍峰不乐意了，“你那贼眼珠子看哪呢？我告诉你，我哥们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的妞，你想搞破坏也得问问爷我答应不答应！” “呵——”慕斯简直被气乐了，他斜了林绍峰一眼说：“就凭你？一个小鬼？” 慕斯蔑视的语气彻底把林绍峰惹毛了，刚想大喝一声揪住慕斯耍耍帝都赖少的横，猛然想到这家伙称呼他为“小鬼”，也就是说这家伙不仅能够看到他，还知道他是“鬼”，一个知道他是鬼的人不仅不害怕还非常蔑视他，这说明什么？ 林绍峰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最近是不是靠着端木瑾自己也变聪明了？这人惹不起，惹不起。 林绍峰迅速给这件事下了定论，然后满脸堆笑道：“不是我不让你搞破坏，要知道我这哥们跟这个妞那可是历经千辛万苦，又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你就算搞破坏也未必破坏的了。” “嗤——”对于林绍峰突然变化的奴颜媚骨，二姑娘非常了然地哼了一声，表达她的不屑，自己活着的时候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东西了呢？所以死后才会变成有眼窟窿没有眼珠子的骨尸吗？ 好命苦！ 那边两人都如坠梦中，夜幽昙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地飞了起来，她离开端木瑾，苍白的脸上带着红晕道：“所以说，你若危险，我也危险，你怎样，我怎样。” 端木瑾颇有些意犹未尽，听到这句话却好像有人在耳边擂鼓一样，震得他心脏都咚咚作响，这是表白吗？还是刚刚那个吻是表白呢？什么意思？用自己威胁我？ 端木瑾扭头，看向慕斯，慕斯见端木瑾终于看过来了，不气反笑道：“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谈谈……” 好么，又是话没说完，端木瑾的脸色虽然也带着点可疑的红晕，却已经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他打断慕斯的话吐出两个字来：“过来！” “过来，干嘛？”慕斯一腔话又被憋回去了，别提多难受了：“难道你没亲够还想亲我？” 这话说的！ 不过慕斯可是如愿以偿地看到端木瑾尴尬起来的神色，活该！ “上去，帮忙！”端木瑾尴尬的神色一闪即逝，他俯身抱起夜幽昙向楼上走去。 帮忙？ 我？ 弄错了吧？ 你刚把我家店给砸了吧？ 还让我帮忙？ 这时候端木瑾抱着夜幽昙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夜幽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闭着眼睛，端木瑾站在楼梯拐角处回头，看向慕斯，依旧是冷冰冰地两个字：“帮忙！” 我欠你的啊！ 慕斯瞪圆了眼睛，在林绍峰和二姑娘的疑惑眼神中穿过两人，向楼梯上走去。 自己怎么就要去帮忙了呢？ 难道真是欠这个小子的？ 端木瑾见慕斯动了，才满意地回头，继续抱着夜幽昙上了楼。 “不行，我要去看看——”林绍峰说着也飘上了楼梯。 只留一个二姑娘在，二姑娘看看空空如也的左右说：“我也要看！”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端木瑾的卧室，端木瑾把夜幽昙放到了床上，夜幽昙刚要起身，他轻轻按住她的肩头说：“别动。” 夜幽昙一笑，端木瑾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说吧，要干嘛！”慕斯没好气地跟在后面，两眼翻白。 端木瑾到抽屉里翻了一会，拿出一个针管针头来，那针头比一般的针可要长，又细，闪烁着尖锐的银光。 “这是做什么？”慕斯见他把针管递给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取血，取我的血。” “还用这么麻烦？直接割一刀不就行了？你该不会是怕疼吧？” 端木瑾看了慕斯一眼，压低声音说：“心头血。” “你疯了？”慕斯惊叫出声，“那样岂不是……” “不会，”端木瑾及时地制止了他，他回头，对要起身的夜幽昙笑了笑说：“没事的，我答应了你，不会有危险。”他再转头，看向慕斯：“你会让我有危险吗？” 我擦，算计得真是精！ 慕斯掂量着针管说：“怪不得让我上来帮忙呢，如果没有我，你还真有危险，而刚才，你其实不是想要我帮忙吧？”他看了一眼焦急看过来的夜幽昙：“因为答应了他？”慕斯的脸上有着戏虐的笑容：“只不过，有一句你说对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因为……”慕斯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欠了我一大笔钱！” 第76章 不愿打掉 “端木他……回来了吗？”方雯玥出现在门口，看着林绍峰和二姑娘。 林绍峰的脸色有点古怪，最近这方雯玥总是出现在异灵缉查馆的大门口，总是问的同一句话，看样子，这方小姐是看上我们端木瑾了？林绍峰既有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感又有点嫉妒。 方雯玥看林绍峰的反应，以为又是跟之前一样的答案，掉头要走，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回来了是回来了……” “回来了？！”方雯玥转头，脸上带着惊喜：“在哪？”说着已经冲进了异灵缉查馆。 “哎，他现在不方便！”林绍峰在后面追她，方雯玥已经一阵风一样在大厅兜了一圈，转眼向二楼冲去，虽然从来没有上过二楼，这里无外乎是一二两层，总能找到的。那天方雯玥去晚了，墙上的通道也消失不见了，方雯玥一直有一种自责的感觉，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端木瑾平安归来，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方雯玥咚咚咚地上楼，听到一间卧室的门后面传出女人的笑声来，方雯玥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床上，女的坐在床头的位置，不知道刚刚两个人是不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两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男的是端木瑾，方雯玥还从来没有在端木瑾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很温和，很舒服。 而那个女的……方雯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妖气。 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可以看到人身上的气，有善良的有凶恶的，还能看到运势，才会被师傅收到门墙之下，后来训练她成为了特殊部门的一个女警。可她看不透端木瑾，他的气太正，也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是妖气，但那妖气很特别，似乎透着纯净…… 纯净，可能吗，一个妖？ 随着门开，屋里的两个人也几乎是同时看过来，端木瑾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点诧异，就要起身，被旁边的女人一按说：“你急什么，慕斯说了，你还得养一阵呢，别起来。” 端木瑾笑笑，竟然真的没有起来。 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夜幽昙问道。 “她是警察，”端木瑾已经开口说道：“方小姐，不知道这几天可是找到蒂娜了？她怀孕的事情……” 蒂娜，对，自己不是一直跟这个案子吗。 方雯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是不是来的时候不太方便？蒂娜是找到了……” “没关系，你说吧，我也想知道这件事。”端木瑾示意夜幽昙给方雯玥搬一把椅子。 夜幽昙其实对方雯玥有点本能的敌意的，不喜欢，反正不喜欢。 可她没有多说什么，这两天端木瑾也把最近追查的事情跟夜幽昙说了一下，包括那个漆黑天空中的血红色眼睛，端木瑾说那个东西跟他父亲失踪有关，当然，也可能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死了。 端木瑾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向平静的面容也变得有点颤抖。 这是端木瑾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他告诉了她，所以她夜幽昙不能分不清主次给他添麻烦。 夜幽昙觉得自己很是通情达理，绝不像一般的人间女人一样就知道胡搅蛮缠。 “方小姐请坐。” 夜幽昙让出了自己的座位，却一屁股做到了端木瑾的床上，状似不经意地一偏头，对着端木瑾笑了。 很自然，很和谐，方雯玥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的不舒服。 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是这样的，我们虽然找到了蒂娜，但蒂娜并不同意打胎。” “不同意？”端木瑾有些诧异：“她自己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孩子？” “不同意，但问题是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孕妇，无非是比一般的孕妇看着瘦弱一点，营养不良一点，但这不能是我们让她打胎的理由，她，是人。” 方雯玥这话说完端木瑾就懂了，不能强迫人去打胎，又不是计生部门，何况计生部门现在也不能让人随便打胎了吧？ 蒂娜竟然不同意，一个被囚禁了很久，还是被一具尸体囚禁的人，竟然不同意打掉尸体的孩子？ “其它的事情基本也都查清楚了，偷尸体的是刘恒，死在别墅地下室的也是刘恒，大概是刘恒的魂魄附身在那些尸体上，然后控制着尸体走动离开医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刘恒自己家里有那具女尸，大概是想要借助那个女尸生孩子，毕竟他已经是个死人。而那些男尸体都跟李静碰上的事情差不多，是被借尸还魂的刘恒用了，也就是说刘恒不仅囚禁了蒂娜、女医生和一具女尸想要他们生孩子，还化身成许多女人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之类的，跟那些女人……大概也是为了生孩子。所以蒂娜怀孕之后，刘恒就死了。” “死了？”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只不过我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恒的尸体变得年轻了。” “刘恒是第一个得到欲望花瓶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欲望花瓶的主人放在人间的一只手，自然要比别人多得些。” “欲望花瓶的主人是谁？”方雯玥有些好奇，“竟然会炼制这样恶毒的东西。” 端木瑾摇摇头：“他不在这里。” 那就是不想说了？ “蒂娜在什么地方？我去劝劝她。” “我们不能强制她打胎，也不能囚禁她，毕竟她本身没有犯法，何况现在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 “生活的不错？” “对啊，她不打胎，总是要图点什么吧？刘恒一辈子做律师，混法律界，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他也不会就单纯地玩吧，死了以后玩？” “那个孩子……”端木瑾沉吟了一下：“既然是为了那个孩子，难道，是他自己……” “自己造出投胎的肉体来？”方雯玥有些惊讶：“不会吧？想要长生不老的，想要死去复生的我听到过很多，还没听到有人会自己给自己造一个投胎肉身的。” “一个女人那种情况下怀孕肯定会打掉的，既然蒂娜不打掉，说明刘恒做了安排，他为什么要紧张自己死后的事情，说明那个孩子对他非常重要，很可能，他要通过孩子的肉体重新为人。” “这……”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是那个人……”夜幽昙开口，神情有些不自然。 第77章 同床共枕 “别怕。”端木瑾拍了拍夜幽昙，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方雯玥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谁，竟然让这两个人这么忌讳？ “难道……那个张恒还能真的靠着蒂娜怀的那个胎儿重生吗？那可就是真正的重生了！” “就算蒂娜怀着胎儿，但那胎儿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人吗？”端木瑾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说：“麻烦方小姐找到蒂娜的地址，我想去劝劝她。” “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说完这件事，几个人开始无话可说，方雯玥看着端木瑾和夜幽昙的样子感觉自己似乎是游离在外的，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就起身告辞了。 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林绍峰鬼头鬼脑地在外面守着，一直偷偷地向屋里面看。 没打起来啊！ 林绍峰本来还想看到一场美女撕架的大场面，奈何平平静静地把事给说完了。 “她好像……”夜幽昙看着方雯玥的背影。 “好像什么？” “没什么。”夜幽昙摇摇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见天色不早了，夜幽昙叫的外卖也来了。 夜幽昙这几天特别紧张端木瑾，大概两人也算是挑明关系了，腻歪腻歪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因为端木瑾用了心头血，夜幽昙身上的铁钩被斩断，但端木瑾也算是元气大伤，幸好有慕斯在，当然也加上端木瑾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这场帮忙，慕斯当然趁机敲了一笔，加上他在古董店里被摔烂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地全部算给端木瑾，有上百万。 端木瑾没说什么，只不过什么时候还吗，到时候再说。 晚上收拾好了，夜幽昙又出现在了端木瑾的卧室门口。 端木瑾看着她，似乎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笑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谈恋爱的感觉？大学的时候，林绍峰经常性的在他跟前念叨，怎么夜不能寐，怎么相思入骨，怎么你侬我侬的，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林绍峰这些感觉未免太多了，几乎几天就要换一个女朋友。 可是现在，看着夜幽昙，他也忍不住想笑。看不到夜幽昙，他也忍不住思念，这，就是恋爱吧。 “有事吗？”端木瑾看夜幽昙一直不走，忍不住问道。 这个时候平时夜幽昙就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我在想……”夜幽昙靠着门，衣衫松散，头发披散，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香和娇媚的模样，她站在门外，伸头过来，脸庞红润润，眸子也好像被水洗过一样看上去那么美好，她在门边摇摇晃晃地说：“我在想，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到你这里睡，到你的床上。” 夜幽昙说完抿着嘴，似乎有点不怀好意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什么意思？到我这里睡，还是我床上？ 他愣了半响说：“啊，你，你想到这边睡，我可以，我可以去哪边——” 那样子看上去呆呆的，惹得夜幽昙咯咯一笑。 端木瑾刚要起身，夜幽昙已经迈入了卧室里面，她的身子靠在门上把门给压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瑾说：“我说我睡到这里，可没说让你睡到对面去。” “什么……意思？”端木瑾觉得自己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糊涂过，什么意思，夜幽昙她可能是……那个意思吗？ “怎么，你不愿意？”夜幽昙一撇嘴：“看不上我？”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端木瑾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我听听，我听听……”端木瑾屋门外面，林绍峰和二姑娘贴着门听动静，明明听到夜幽昙说要到这里睡的，现在又关上门了，那岂不是干柴烈火？ 林绍峰虽然能够穿墙而过，却不敢进去，如果真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可就不是长针眼那么简单的，会被端木瑾给打死的，或者被夜幽昙给挠死，反正没有好下场。 “听到了没，听到了没——”二姑娘挤着林绍峰，林绍峰又挤着二姑娘，林绍峰的脑袋都被挤了半拉到门里面去，吓得林绍峰赶快抽了回来，刚刚，就刚刚那么一眼，好像看到夜幽昙正走向端木瑾的床上呢。端木瑾这厮还装，还不是躺在床上不动弹等着夜幽昙投怀送抱吗？ 可惜看得有点早，没看到香艳情节。 而屋子里，夜幽昙真的一步步向端木瑾走过去，猫步，妖娆而优雅，一双眼睛里带着笑，又荡漾着星光，让端木瑾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如果，如果等会儿夜幽昙真的躺倒床上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是淡然一点，跟平成一样，就当做在躺着聊天那样还是激动一点，轻轻抱住她？或者，如果她对自己怎样怎样，自己又该怎么反应？ 就在他紧张的要命的时候，夜幽昙已经走到了床边，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盯着端木瑾笑嘻嘻地说：“端木，你准备好了吗，我要上来了。” 准备，准备什么啊…… 可夜幽昙已经一跃而起，想着床上的端木瑾扑来。 端木瑾下意识地一闭眼。 想象中的********抱满怀的感觉并没有出现，整张床似乎连颤抖都没有，夜幽昙就好像一片树叶子一样落在了床上。 端木瑾不敢睁眼却听到夜幽昙的笑声，就在耳边，嘻嘻哈哈，似乎带着无尽的快乐。 端木瑾忍不住睁开眼睛扭头看去，却正对上一对猫眼。 是真的猫眼，漆黑漆黑的猫脸，圆圆的闪着亮光的眼珠，还带着目的得逞之后的笑意。 夜幽昙竟然现出了圆形变成了一只猫。 猫！ 黑色的小猫仰躺在床上发出了女人的声音，笑得特别欢快。 可端木瑾却非常的郁闷，原来，原来是这么个同床共枕啊，自己不是被耍了—— “哈哈，”黑猫的头碰了碰端木瑾，然后窝在他的怀里笑嘻嘻地说：“咱们睡吧！” “你啊！”端木瑾真是哭笑不得，将黑猫向怀里抱了抱说：“看来伤是全部都好了……” 小小的毛茸茸的黑猫就在端木瑾的怀里，听着端木瑾的心跳，小黑猫的心跳也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起来，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个，耍他虽然好玩，但自己怎么也不怎么舒服呢？ 黑猫张开嘴在端木瑾的肩头上轻轻咬了一口说：“睡觉！” “好，睡觉。”端木瑾答。 已经打成静音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方雯玥发来的，上面写的是：“蒂娜出国了。” 第1章 生意上门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小腿被砍掉，脸上糊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还画着诡异的笑脸，吊在半空中不停地摇晃，就像一个晴天娃娃。——晴天娃娃 正月里，整个云海市都处在一片喜乐气氛之中，人们穿着新衣穿梭在街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每个人都过得很充实。 只不过假期过得太快，很快结束大家都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端木瑾也去了大恒律师事务所，但因为大恒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刘恒已死，在国内又没有孩子，公司的经营状况和产业继承问题就成了问题，大恒律师事务所目前是暂时停业的状态。 不过不停业端木瑾也不想回去了，他直接给公司人事发了一封辞呈就算是辞职了，毕竟他现在可是欠了慕斯一大笔钱，为了还钱，只能去赚钱，只靠上班的工资慕斯都不愿意等，所以慕斯建议由他给异灵缉查馆介绍业务，让端木瑾的异灵缉查馆正式营业，不再仅仅当作义务公民帮警察忙。 当然后面这一次方雯玥并没有让端木瑾白帮忙，报酬是方雯玥送过来的，只不过正好又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眉目传情一般，方雯玥有些受到打击，扔下银行卡就告辞而去。 林绍峰偷偷观察了一下，端木瑾对于方雯玥的离开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看样子是真的是没有任何感觉了。 方雯玥送来的钱作为日常生活所需，慕斯那边欠的钱还没有一点，更何况那只妖兽黑豹还在慕斯那边，慕斯的八方斋现在也是停业过程中。 也许是慕斯真的很着急他那一大笔钱，竟然很快就给端木瑾联系了业务，而且重新给异灵缉查馆制订了规则，即上门求助者只能午夜0点的时候到异灵缉查馆奉上定金，说明白情况，由异灵缉查馆来确定价格，决定是否承接这个业务。 慕斯还真是把经营异灵缉查馆当成自己家的事了，很快，第一个求助者就登门了。 11点35分，一辆黑色的奥迪汽车就停在了古董一条街上，异灵缉查馆的门外，但那上面的人也能够登，竟然真的按照0点的时候上门的规矩，进了门。 车灯是亮着的，司机下了车拉开了奥迪车的后门，一个穿着打扮入时的少妇下了车来，少妇戴着宽檐帽子，还有不合季节的墨镜。长款大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来，高跟皮鞋，走起路来咔嗒作响。 “你就是……端木瑾？”少妇微微皱了眉头，似乎不相信端木瑾可以驱邪捉鬼一样，“这么年轻……” “什么事？定金需要先交3万。”夜幽昙根本不等端木瑾说话就不客气地说道，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味道夜幽昙不喜欢。 少妇微微一愣，却还是好脾气地说：“那就要看端木瑾先生能不能解决我的事情了。” “说。”端木瑾就一个字。 少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0点上门，搞的挺神秘的，就这么一对年轻男女？说话还这么不客气，少妇都想掉头就走了。可听介绍人说这里特别可靠，还是问问吧。 少妇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是这样的，我的丈夫在年前去世了，可是最近，我总是感觉他好像又回来了。” “说清楚一点。” “就是，我感觉有鬼……”少妇也不摘墨镜，大概是想要一直遮挡自己的面貌，她说：“我的丈夫死得还挺突然的，夜里突发心肌梗塞，那天我恰好不在家，等早上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丈夫的身体都凉了。” “这么说，你是第一个发现你丈夫死亡的人？”端木瑾问。 “可以这么说吧，家里的佣人不会随便进主人的卧室的，我丈夫夜里一向睡眠又浅，严令家里的佣人不准夜里去打扰的，所以是我早上回家才发现的。” “心肌梗塞？” “对，心肌梗塞。”少妇肯定的点头。 “那你不应该高兴吗，丈夫回来了，难道你不爱你的丈夫吗，不想你的丈夫回来？”林绍峰如今也是异灵缉查馆的主要工作人员之一，午夜12点的规定跟他也有一定的关系，他是可以出现在人们面前的。 “你，你这是什么话。”少妇愕然，“那可是已经死去的人，这跟爱不爱我的丈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这个异灵缉查馆到底行不行啊！” 少妇站起来想走。 “走吧，不过你现在仅仅是运气不这么好，但如果放任下去，可就……”夜幽昙冷声说道。 “你……你看得出我运气不好？”少妇回头，慢慢地又坐了回来：“除了运气不好，还会怎么样？” 这个少妇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异灵缉查馆有三个奇奇怪怪的人，她竟然还是能够条理清楚地说话。 “说吧，既然都来了，就说说吧。“夜幽昙鼓励道，这可是钱呢。 “对，我最近确实运气不好，说起来，好像也跟我丈夫的死有关。我丈夫开着一家公司，是做通讯器材的，本来生意还不错，可他突然心肌梗塞就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幸好我在公司也是有股份的，只要我妥善经营，这个公司还能运营下去，可就在年前最后几天，运气就突然不好了。本来一直跟着的几个客户突然都更换了供方，新联系的客户也都纷纷没了回信，不过做生意吗，本来就有好有坏，一开始我还没当回事，可渐渐的，我发现我可能真的运气不好了。先是年前摔了一跤，摔破了头，然后家里的车莫名其妙出了问题，差点遇上一场车祸；见到以前的朋友，他们都说我气色很差，而且从大年三十开始，我觉得，我的丈夫回来了，而且……就在我身边……” 说到这里，少妇沉默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左右，好像她的丈夫就跟在她的身边一样。 直到这时候，来访者才露出一点恐惧的神情，似乎证明了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存在的。 “你放心，你的身边没有什么东西跟着。”夜幽昙眼神飘忽，笑了。 “你的意思是……你，你能够看到，看到鬼？”少妇的声音低下去：“看来，我今天没有来错。” “过程，我们要听的是过程，为什么你觉得你丈夫回来了？” “你，害怕吗？”端木瑾慢慢地问。 第2章 体育频道 少妇，因为她不透露自己的名字，我们只好先以少妇这两个字来替代了。 少妇说，大年三十的晚上，一般人家都是通宵玩麻将，看电视，守岁，等到天明的时候放鞭炮，然后才睡觉。 少妇因为自己的丈夫死了，她有些害怕，就没有回他们平时住的那个别墅去，而是在一套公寓里，那套公寓还是少妇的丈夫结婚前送给她的。 因为丈夫死得突然，公司的实物又变得糟心，少妇根本就没有心情守岁，虽然家人让她回家过年，她也不想回去，毕竟回去了就要面对大家的安慰，有时候，安慰未尝不是一件不停地提起你伤心事的事情。 少妇自己一个人在公寓的卧室里睡觉，睡着睡着，就被声音给吵醒了，声音来自客厅，挺嘈杂的，好像很多人一样。 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家放鞭炮了，但因为少妇的楼层比较高，外面鞭炮的声音反而没有压下屋子里的声音。 客厅里，有人？ 还是不少人？ 少妇第一反应就是握紧了手机，然后她光着脚下了床，来到卧室门口，贴着卧室的木门仔细地听着。 是什么人半夜进了屋子？ 少妇非常害怕。 可听了一会儿，那声音还在继续，一直是一个男声在说，还夹杂着叫好声哨声之类的，听起来好像在一个什么的比赛场地一样。 足球？ 对，是足球，少妇的丈夫喜欢看足球比赛，经常会听到类似的声音。 难道是丈夫在看足球比赛？ 少妇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甚至变成了一口凉气，凉的渗人，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可是刚刚死了没多久啊，还是她亲自送他去了殡仪馆，亲自操办了他的后事啊1！ 少妇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才好，如果是歹人，她在卧室里打110会不会110还没来外面的人就冲进来了把她给杀了？ 如果不是入室抢劫的强盗，难道是…… 少妇吓得要命，可那个声音一直在持续，少妇这次几乎可以肯定了，那就是电视台上的足球比赛节目，熟悉的解说员，熟悉的背景声音。 少妇记起来了，她的丈夫曾经说过，大年三十的晚上有个什么比赛，他一定要看。 当时她还想大年三十自己要去哪里玩，让她丈夫自己在家里看电视吧。 真是跟不上时代。那时候她还这样感慨。 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啊！ 少妇鼓起勇气，悄悄地打开卧室门，只打开一条缝，从缝里面看出去，可以看到客厅里有光芒闪烁，那是电视屏幕的光芒。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开着。 可少妇睡觉之前明明关上电视了。 少妇屏住呼吸向外看去，大着胆子伸着头，看到客厅沙发上并没有人，只有电视开着没人看。 少妇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是除了电视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稍微松了口气，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精力不济忘了，其实这电视是自己开的？ 少妇也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人，这样一想就释然了，她打开卧室的灯，推开门，果真整个客厅空荡荡的，任何人都没有。 少妇把客厅的灯也打开，然后走过去想要把电视关上，是那个体育频道，丈夫经常看的体育频道，电视里的场面正是激烈的时候，解说员的声音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场上的观众也都兴奋地站了起来，一个球员正带着球飞快地冲向球门，一抬脚就要踢向球门了。 仿佛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少妇的手指刚刚按到电视的开关按钮上，耳畔突然轻飘飘地出现了一句叹息。 “唉！” 少妇猛然一个哆嗦，声音是来自她的身后，也就是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的，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像她的丈夫。 她那个已经死了的丈夫！ 少妇猛然回头，沙发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声叹息，好像是她的错觉。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头过猛，带动起一阵风来，少妇觉得一股凉风擦过自己的脸颊就飘了过去，很冷，让少妇忍不住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客厅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人，是自己吓唬自己，少妇这样对自己说。 少妇关上电视，却不敢再关灯，回到卧室关上门，依旧开着灯，再躺了床上，闭着眼睛也是睡意全无。 少妇开始后悔自己一个人在这栋公寓里待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电视的声音。 怎么回事？ 少妇先怒，又恐惧，电视自己刚刚关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怎么也不可能电视自己打开了吧？ 少妇打开门，又是如之前一个样子，电视开着，客厅里没有人。 怎么回事？ 少妇战战兢兢地走到客厅里，犹豫着要去关电视，身体猛然停顿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地面上多了一串脚印。 这个公寓全部铺的木地板，客厅里没有地毯，是干干净净的木地板，此时木地板上多了一串黑乎乎湿答答的脚印，脚印从入户门开始进入客厅，一路延伸到沙发的地方，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是电视机的遥控器，那遥控器上面还有灯光在闪。 那串脚印，似乎说明有个人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那个人在哪，为什么，她没有看到？ 少妇哆嗦着向入户门退去，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在寂静的客厅里听起来多了几分诡异，难道，难道真的是…… 少妇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哆哆嗦嗦地冲到了走廊里，大叫着去叫邻居家的门。- “救命啊——+救命啊——”少妇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特别尖锐，她拼命地拍着邻居的铁门，直到铁门打开，她的邻居出现在面前。 穿着性感睡衣的少妇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软，就歪倒在邻居的怀里。 而少妇的家里屋门大开，邻居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鞭炮声开始越来越密集，少妇的后半夜就是在邻居的帮助下叫来了自己的家人，一直到家人把少妇接回去，少妇都没有回过神来。 第3章 没收定金 接下来的日子，少妇总是听到自己的身边有叹息声，走路声，或者睡到半夜感觉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可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床铺上又只有她一个人。 “我感觉继续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所以才想请端木大师帮帮忙，怎么才能把我丈夫的鬼魂送走？”少妇叹了一口气。 “叫我端木就好。”端木瑾说道：“您看我们约个时间，我们去您家里看一看。” 少妇犹豫了一下说：“这样，不知道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驱鬼的法器之类的，我自己就可以……” “哪有那么容易的？”虽然听明白了少妇的目的，林绍峰却不客气地说，搞什么，不到门上折腾一番怎么好意思收高价呢？ “还是约个时间吧。”端木瑾淡淡地说。 “那……好吧……”墨镜少妇沉默了一下说：“那我回头给你们打电话吧。”然后，墨镜少妇站起身来，从从容容地离开了。 “这样子，不像是被鬼吓住的人啊！”林绍峰看着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啊呀！”林绍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跳了起来：“她，她还没付定金呢！” 夜幽昙斜了他一眼说：“不是让你管钱的事吗，这都管不好，废物！” “你……”林绍峰指着夜幽昙，“我……”那手指头又指向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敢大放厥词，愤愤地走到异灵缉查馆的门口向外面看去，那个女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好像下雪了……”林绍峰看向阴沉沉的暗黑色天空，远处的路灯灯光下飘过一些细小雪白的颗粒，被风一卷，就消失无踪了。 林绍峰打开门，一阵冷风呼啸进来，林绍峰现在是感觉不出冷热了，很是感叹。而门外面，小雪渐渐打起来。 “果真，下雪了，大家休息吧。” 端木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下雪的天，待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赏雪，也是一件赏心乐事。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一早，端木瑾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沁人的凉意，他掀开窗帘一看，外面竟然已经雪白一片了，雪大概下了大半夜，此时在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样子。 端木瑾的房间是面对古董街的，窗户外面可以看到古董街长长的雪白而寂静的一条街，街上还没有人走动，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雪白的光芒，看上去真得像是一张图画。 端木瑾抬目望去，在古董街的街头，隐隐约约有一大团的东西，好像是雪，也许是古董街外面那条街道的商户已经清扫了门前的雪，并将雪堆在了那里。 端木瑾没有多想，下去做饭。 自从夜幽昙回来之后，这里的生活习惯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早上端木瑾会下去做早饭，但夜幽昙却变了，她经常在端木瑾做早饭的时候下来帮忙，看着端木瑾那样子似乎真的在说秀色可餐一样，简直不需要吃饭了。 “恶心不恶心，恶心不恶心啊！”林绍峰嫌弃地摆着手，“整天在家里还秀什么恩爱，端木啊端木，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天啊，哎呀呀，这要是让咱们当年学校里的那帮女生知道了，还不得惊讶死啊！” 对于林绍峰的冷嘲热讽，端木瑾并没有多少感触，只不过淡淡一笑。 享受当下吧，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就像他和夜幽昙初遇，不会知道两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谊。上一次，夜幽昙走的时候，端木瑾虽然在昏迷中，可就算不在昏迷中，他也不会阻拦夜幽昙，因为他们不知道夜幽昙回到自己的家还会被献到不夜天受尽了折磨。 所以当夜幽昙回到了他的身边，当夜幽昙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壁垒的时候，他反而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现在，既然又平静的快乐，就快乐下去吧。 “样儿！”对于端木瑾的笑容，林绍峰也很是羡慕嫉妒恨的。 端木瑾和夜幽昙坐下吃早饭，异灵缉查馆里洋溢着暖暖的温馨。可这温馨很快就被外面的嘈杂的声音打破了。 这个时候，下雪天的早上，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喧闹？ 端木瑾抬头看向玻璃门的外面，古董一条街上还是没有人通过，但声音顺着初春的风吹过来，好像是尖利的喊叫。 什么事？ 端木瑾快速吃掉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喝了一包牛奶，就起身到门口去看看情况，夜幽昙也跟了过来。 走出异灵缉查馆，就看到古董一条街的街头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夹杂着一声声的尖叫，但因为离得比较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人都围拢在那里，虽然有人离开但似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有人想要离开就走了古董一条街这条如今空旷没有人走的古董街。 是两个年轻人，大概是大学生那个样子，一对情侣，男孩和女孩。两人走的很快，脸色比较差，看上去像雪地一样白。 两人惊慌失措地向前跑着，看样子是想要穿过古董一条街离开这里。 端木瑾拉住了那个男孩子。 男孩子有些惊慌：“你……你干什么？” “就是想打听点事，那边，发生了什么？”端木瑾指了指古董街的尽头，那里的人群还围在一起。 “那里……那里，有一个雪人……”男孩气喘吁吁地说道。 “雪人？雪人有什么好看的？”夜幽昙微微一笑：“又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这才看到夜幽昙，眼中掠过惊艳的感觉，忙挺了挺胸脯说：“我，我才不害怕呢，是她害怕。”男孩指了指女孩。 女孩紧紧地抓住男孩的胳膊说：“快走吧……”女孩小脸煞白，看样子真的是害怕了。 “你，可以告诉我吗？”夜幽昙看向男孩。 “当然，”男孩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就是那路口不知道被谁堆了个大雪人，那个雪人堆得很好看，我们刚才在那边拍照，可是……那雪人，突然流泪了——” 流泪了？ 第4章 流泪雪人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视一眼，那男孩子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那个雪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上去的，看着好像是在笑，可那笑容现在想想也……而且在我们拍照的时候，那眼睛突然流出了黑红色的眼泪来，而且，她说……她说……” 男孩指向女孩，女孩脸色沉沉的，却还是接着说：“那时候我好像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那个雪人的眼泪就越流越多，黑黑红红的，好像，就好像是一堆血。” “哪有哭声，你不是自己吓自己吧。”男孩说起这个神情也是恐慌的。 “不是，我肯定听到了，那一刻好像有人在我耳朵边上哭一样，特别，特别渗人，吓死我了！”女孩拍了拍胸口说：“快走，快走，我们最好离着这个雪人远一点。” 说这话女孩拉着男孩就走，男孩本来还想跟夜幽昙再多说几句的，女孩恶狠狠地拧了他一把，把呲牙咧嘴的男孩拉走了。 “走，去看看。”端木瑾对夜幽昙说道，两人便并肩向那里走去。 古董街的尽头此时已经站满了人，端木瑾和夜幽昙走到人群外围的时候都没办法看到那个雪人，可看到人群围起来的这个圈的大小推测，雪人的体积大概不小。 人们都在掏着手机拍照片，好像人群中间站着一个大明星一样。 “你先等一下。”端木瑾让夜幽昙在人群外面站着，他却向里面挤去，雪人到底不是真正的明星，人们还没有达到疯狂的程度，所以端木瑾很容易就挤了进去。 出现在面前的果真是一个雪人，只不过这个雪人跟一般的雪人不一样，一般的雪人是竖立在地面上的两个大圆球，而这个雪人却是躺在地上的，半弧的球形堆在地上是整个雪人的脑袋，而跟脑袋相连的身体是一个如同裙摆一样的形状，好像这个雪人就是一个穿裙子的娃娃一样。 雪人的脸上有两个黑黑的月牙一样的眼睛，不知道是用黑布还是什么黑色的东西拼上去的，就好像雪人在笑一样。 雪人的嘴巴也好似黑色的，跟眼睛形成相反的弧度，嘴巴上翘，还是笑的样子。 本来是周身雪白的一个雪人，可雪人的脸上却有大片的污渍，污渍是从眼睛下面眼角向下延伸，将雪白的脸庞都糊的一片脏脏的样子，但奇怪的是那双眼睛在污渍中看起来却更加明显。 还真是一个流泪的雪人，只不过这泪吗，黑红黑红的，还真的像是血，已经有些变性的黑红色的血水。 周边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态，还在拍照发微博，还有人对着手机大喊：“就在某某路古董一条街的头上，流泪的雪人，快来看看。” 人们拥挤着，不知道谁用力一挤，把前排几个人挤得一个趔趄，其中一人没有稳住大叫着向雪人上扑了上去，手中的手机都被摔了出去。 “谁啊，不长眼睛啊！”摔倒的人气坏了，他的身体正好压在了雪人的身体边缘，也就是那类似于裙子形状的边缘。 那人一边大骂一边去拿自己的手机，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爬起来，却猛然堵住了。 围观的人正在可惜这雪人被破坏了，看到那个要爬起来的人突然不动了，手插在雪人身上，屁股撅着，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样，另一只手还伸在半空中维持着想要拿手机的样子。 摔倒的那个人愣了一下拔出了插在雪人里面的那只手，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疑惑，他也忘了捡手机了，抬起头来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跟围观的人说：“这雪下面，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什么东西？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摔倒那人想了下在雪人旁边蹲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用双手去扫开雪人上面的雪，一层一层的，上面的雪层薄了，人们也就看出来了，这里面还真有东西，此时薄薄的一层雪堆在上面能够看到底下东西的形状，好像是两根很粗的木棍。 那人一点点地扫着雪，看到露出来的部分好像是青紫苍白的东西，摸上去硬梆梆的，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他将雪使劲向外面拂去，让那木棍形状的东西露出来的面积更大一些，木棍的头部还有部门的木棍…… “啊——”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来。 “人，是人——”有人大喊。 “腿——腿——”有人惊慌失措的跌倒在地。 “死人啦——”有人慌张地掉头就跑。 本来围观的人们大喊大叫，一窝蜂地跑开了，雪人的旁边只剩下了端木瑾和夜幽昙。 “死人了？”夜幽昙走过来：“怎么下个雪也会死人？” 夜幽昙向雪地上看去，那露出来的部分果真是人们喊着的人，而且是人的腿，只不过这部分是膝盖的部分，膝盖下面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没有小腿的，或者，小腿被人砍掉了。 所以说雪人流的泪果真是血泪吗，因为下面有一个尸体？ 端木瑾仔细观察了一下裸露出来的膝盖，膝盖下面是参差不齐的断口，端口处大概出了很多血，把整个断口的创面都糊起来了。 是不是刚刚被砍断了双腿？ 端木瑾并没有急着把雪人清扫一下露出尸体，而是给张国强打了个电话。 “什么？！”张国强的声音都变了：“又死人了？我他娘的这段时间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就这么多的命案？端木，你小子可得帮我看看，给我转转运。”张国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动，我马上就过去了。” “死人就死人吧，问题是干嘛还要在这个地方堆个雪人，如果昨天夜里不下雪呢，是不是这人就随便抛在这里了？这事，该不会又冲着你来的吧，端木——+”夜幽昙看向端木瑾，神色中有点揶揄。 “等张队来了不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如果是我认识的人……”端木瑾想了一下说：“我好像也没认识几个人……” 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第5章 丧心病狂 张国强气呼呼地下了车，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跟哪个生气，从去年夏天开始，他这个运气就不怎么好，到处都有命案，每次不是死的人身份特殊就是死的人不少，就算上一次那个丢失尸体的案子移交了，他也跟着好顿忙，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古董一条街张国强并不陌生，因为经常过来找端木瑾所以算是轻车熟路，他下车后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站在那里，心想：那丫头什么时候回到异灵缉查馆的？ “张队，在这里。”端木瑾远远地打招呼，张国强点头走到近前说：“我说端木啊，怎么看到你就没啥好事啊，难道你真变成死神来了？” 张国强哈哈大笑。 因为这几次命案，端木瑾算是唯一一个不是警察在编人员还天天奔波在命案现场的人，很多小警察背地里称呼他为“死神来了”，为此姚梦梦还好一顿生气，张国强训斥了几个小警察没多久，端木瑾就打电话来报警了，又发现尸体！ 端木瑾微微一笑，并没有对这个外号有什么反映。 警车上的人呼拉拉都下来了，张国强把端木瑾和夜幽昙拉到一边询问情况，端木瑾把刚刚大家围着看雪人和雪人流泪的事说了说，包括有人摔倒在雪人上之后才发现了尸体。 周边的脚印太杂乱，已经没有参考价值，即便雪人都被人扒开了一部分，想要到这里面找到什么凶手的东西应该比较困难，再说，还不一定能找得到的凶手呢。经过前面几次案件，警察们也多少知道了点风声，很多人的唯物主义观都有了不同的动摇，幸好张国强一直违心教育他们，才没有形成大范围的恐慌。 很快技术人员就收集了一部分雪，把雪下面那个人给露了出来，随着露出来的那一刻，有人惊呼了一声。 端木瑾向那边看去，见那里露出来一截人的尸体，小腿被砍断了，他刚刚就看到了，这次看到的是尸体的全貌。 是个男人，没有穿衣服，身体被雪埋在下面呈现青紫的颜色，身上除了腿部砍断的地方再没有伤口，但那个男人的脸却一片血肉模糊，好像被剥去了脸皮，脸嘴唇都不见了，只有血呼呼的洞口露着上下牙床，看起来非常可怖。 男人的眼珠还在，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大概在他死之前已经意料到自己悲惨的结局了。 看皮肤肌肉的情况，年级不会太大，而且就算这个人的小腿不太长，这也算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应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杀掉一个身强力力壮的男人，还剥掉了他的脸皮，为什么？ “我靠，现在的人都是心理变态，杀人就杀人吧，还弄得这么血腥，还埋到雪人里，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警察里面有人发牢骚，很快就得到了热烈的响应，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就非得弄成这个样子。 “张队，你看看这里，”一个警察指着雪人腿骨下面的地方说：“这里明显有一些血液凝结成的冰块，昨天夜里很冷，有液体也会冻结成冰，这些血液大概是从死者的双腿流出来的。” “靠！”张国强骂了一句：“也就是说这家伙被埋到雪堆里的时候还没死？伤口还会流血？” “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太丧心病狂了！”警察们低声地议论着。 “抬回去吧，你，你，到周边的商家问问，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先去那边看看。”张国强吩咐下去，跟端木瑾向古董街的另一头走过去：“这人的脸皮被剥掉了，还真不好查身份……” “昨天夜里，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或者感觉到什么？” “昨天半夜我们有客人上门，客人走了之后才开始下雪，我想，这个雪人出现的时间肯定是后半夜了。” “哦，半夜有客？” “张队，我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半夜才合适？” “也对，也对。”张国强想起之前在局子里，那个狭小的看守室里，吊在半空中的人和黑漆漆涌动的头发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只不过来客是谁，目前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介绍加介绍过来的一个女人，但她自始至终都戴着墨镜，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知道张国强要问什么，端木瑾提前说道。 “全程戴着墨镜，难道有什么亏心事吗？” 张国强仔细看了看周边的道路，因为路口的喧闹，古董街住在店里的人都出门看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好奇。 估计等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要大呼晦气的，毕竟大正月里死了人，谁还敢到这里来买东西啊。 街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张国强就进到异灵缉查馆稍微歇息一下，他环视大厅说：“哎，上次你那个骷髅摆件呢，看着可挺吓人的。” 端木瑾一愣，忍住笑说：“在楼上呢。” “也对，开门做生意，吓人可不好。对了，我这边还有件事呢，你看看你能不能接。”张国强看了看左右，确信没有人跟着才笑着说：“我这也跟个老娘们一样相信些鬼神之说了，可别让我们局子里的人听到。” 端木瑾烧水，给张国强泡茶，夜幽昙引张国强坐到沙发上说：“什么事？” “我也是听我们家孩子她妈说的，是她亲戚家的事，好像是那家女儿好好的丢了魂，疯了一样，到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就有人说是被上身了，撞邪了什么的，找了几个所谓的神婆什么的来看，都被吓跑了，说这病他们看不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开门做生意，不行我把这里的地址电话告诉那边？” “丢魂了吗？这事我最在行。”夜幽昙说道：“只不过我们收费可不低。”那么多债务呢。 “这你可吓不倒他们家，虽然说我是个穷警察，我们那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还真是个有钱人，也是拆迁有钱了，当年家里拆出来八套房子呢！” “好啊，我们就欢迎土财主。”夜幽昙笑嘻嘻地说。 第6章 异床同梦 尸体很快被抬走，现场也被打扫了一下，只有地面上还留着一点点的血迹，似乎在证明着这里真的曾经躺着一具尸体。 法医先跟着回去了，要赶快检验尸体的死亡时间，张国强没有急着走，而是把异灵缉查馆当成了临时办事处，等了一会儿，让周边问询的警察都到这里汇报。 对于张国强办案子多了个端木瑾这个非警察人员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夜幽昙也在警察局里打过照面，所以很快就围坐着开始讨论起案情来。 几个人小声地讨论了一下才汇报给张国强，张国强看大家的神情明显有些怪异，就问：“怎么了？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就不自然地笑着说：“张队，这事，还真挺奇怪的。” “奇怪？” 张国强想我现在可就怕听到奇怪，该不会又是什么鬼鬼神神的事情吧？ “说吧！”张国强端坐好了，跟黑面包公一样。 一个警察就开始说他们刚才的调查情况，其实这个奇怪刚开始听的人觉得奇怪，就在刚刚聚集在异灵缉查馆私底下一交流情况，却感觉更奇怪了。 因为靠近古董一条街头上那几家商家，但凡昨天夜里在店里睡觉的，都做了一个梦，虽然有些人说的多有些人说的少，可几下里一印证，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是做了同样一个梦，这个警察就挑了说的比较多的人的梦开始说了。 对于警察的询问，这些人都是没有听到声音，昨天夜里睡的挺死的，可却在凌晨的时候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没睡着，只不过因为天冷，下了雪，他们都没有出来，还在被窝里似睡非睡，根本就不知道街口多了一具尸体。一直到外面围观雪人的人吵闹，他们才出门，后来就是发现尸体警察来了。 因为梦跟现实有些关联，所以他们说出了这个梦。 在道路西侧两家店面之一，有个老板姓周，我们就以周老板代称。周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店就是家，家就是店，跟他的妻子两个人住在店里看店。 两个人吃了晚饭，看了会儿电视就睡觉了，就是这一觉，竟然两个人梦到了一样的梦，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邻居也做了这样的梦。 梦中的周老板现实在自己的店里看电视，电视里好像是一个体育节目，足球，有球员带着球越过防守的对方球员，伸脚，踢，球飞快地闪过守门员的扑防，直接进入了球门里。 “好！”周老板大叫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正高兴的时候就猛然听到一声惨叫。 很清晰的惨叫声，就好像这个惨叫的人就在他的耳朵边上一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电视上的声音还在喧嚣，但惨叫声已经冲破了喧嚣，开始高一声低一声地响起，那声音听起来特别难听，简直就好像有人被按在锯子下面被硬生生地锯断了骨头一样，听得周老板浑身发紧。 他也渐渐分辨出来了，声音似乎是从街面上传过来的。 周老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边，掀开窗帘向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雪花很大，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在昏黄色的路灯光下面看上去还很美。 就在他楼下，正对着他窗户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即便在白茫茫的飞雪里面，也看得清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裤，黑色的马甲，里面是一件白衬衣，没有穿棉服。 一个男人的背影，只穿着单衣的背影。 可是惨叫声是从哪来的？ 周老板向窗外能够看到的所有地方看去，除了这样一个男人的背影之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谁在大雪天在外面惨叫呢？ 周老板有些好奇，就在窗户后面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可奇怪的是，那个背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弹。 周老板就想看看这个人是干什么的，竟然卯足了劲站在窗口不动弹，可他不动弹，屋子外面的那个男人也不动弹。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古董街上基本上每家每户的店铺门口都有夜灯亮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就在周老板家楼下，一动不动，那雪却没有在他身上形成覆盖，周老板还是能够看到他身上黑色马甲白衬衣黑色西裤，就跟一个雕像一样。 周老板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在他的梦里，整个店铺鸦雀无声，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妻子，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一样。他一步一步地下了楼梯，周边明明没有灯他却看的清楚每一层楼梯阶梯，也看得清楼下放置古董的架子和挂在墙上的书画。 周老板顺顺利利地下了楼，一点犹豫都没有走到了门边，伸手，镶着玻璃带着镂空的仿古木门应手而开，寂静的夜里木门打开的声音传出去很远，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翻滚着雪花的凉风，迎面扑来，让周老板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周老板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天寒地冻，穿着这种单薄的睡衣出去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被冻得僵住的。 可那个时候，周老板感觉自己停不住脚步一样，穿着拖鞋向雪地里走去。 雪地里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个背影就只有周老板一个人，周老板很奇怪自己似乎没有感觉出多冷，好像身子已经麻木了一样，他径直走向那个男人，张口问道：“你——你是谁？” 没有回音。 周老板加大声音说道：“你为什么大半夜站在这里……” 也许是周老板的声音变大，那个人终于听到了，那人的身体动了动，看样子，是想转身过来。 周老板看着这个转身过来的人，黑色的马甲白色的衬衣然后是…… 周老板惊叫一声向后退去，这人转过身子来之后竟然还是一个背影，头颅上是后脑勺一样的黑发，黑发没有沾上一点雪，还是黑漆漆的，其下是脖子，衬衫的后领，马甲的后背，那人转过身来，还是一个背影。 一个没有脸的人！ “啊——”周老板不住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第7章 死去活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老板第一反应是要逃跑，可那个不知道正反的鬼东西速度却很快，不知道是用飘的还是怎么的，一下子就到了周老板的面前，伸手，一只僵硬冰凉却特别有力的手就抓住了周老板的胳膊。 “不要，不要——”周老板本能的恐惧，想要挣脱面前这个鬼东西的禁锢，奈何那东西抓住他胳膊的手特别有力，那被抓住的胳膊那一小块肌肉好像很快就变得酸软了，而且这种酸软的感觉顺着胳膊就扩张到了全身。 周老板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但抓住他的那只手一点都没有放松，拖着他向前走去。 此时天上还在飘雪花，身子底下也是冰凉冰凉的积雪，周老板被拖着向前，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凹陷的沟壑来，雪渗透他单薄的睡衣贴到里面的皮肤上，冷得有些刺疼，好像有很多尖锐的针在密密麻麻地扎向他的后背一样。 “不要啊，救命啊——”周老板发现自己还能够喊，他拼命地喊着，可他也发现，自己也就只能喊了，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来挣脱这个鬼东西了。 这鬼东西要干嘛？ 该不会是把自己拖到鬼窝里啃了吃了吧？ 我还不想死！ 周老板在心中呐喊。 那个东西拖着周老板走了大概一百米的道路就停了下来，手一松，把周老板扔到了雪地上，周老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跟雪一个温度了，那层睡衣似乎在被拖动的过程中被脱没有了，那雪直接就冰凉凉地贴在他的脊梁上。 周老板低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竟然猜对了，他的身上没有衣服了，那身睡衣不知道怎么消失不见了，此时的他就跟初生的婴儿一样，身上一丝不挂。 周老板有些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东西把他扔到雪地上，头低下来，黑漆漆的长满了头发的后脑勺对准了周老板，好像在用他那双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睛在打量周老板，打量的周老板心里发毛。 然后，一只手压了下来，正要压在周老板人到中年松垮布满了赘肉的肚子上，这一下却好像一个重锤捶到了肚子上一样，周老板感觉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了，他“啊”地一声大叫，却听到了低低的笑声，只不过那笑声特别的尖细，好像，是个女人。 这个鬼东西，是个女人吗？ 不，不是，它有着男人的体形，穿着男人衣服，看它的手关节也是男人。 就在周老板在琢磨这个鬼东西的时候，眼角突然闪过一丝的寒光，比飘荡的飞雪更加耀目，带着比冰块都冷的寒意。 周老板看过去，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一把电动锯子，锯子是圆形的，周边都是尖锐的锯齿，锯齿的尖端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根的针。 怎么会有锯子，而且…… 锯子飞快地旋转起来，将周边飘动的飞雪旋出一个真空的窝来，那锯子发出嗡嗡的声音，震得周老板有些懵了，不仅出现了一个锯子，还通了电，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有眼前这个没有正面只有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呢？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周老板更加恐惧的事情。 那个东西压住周老板，将飞快旋转的锯子向周老板的身体压过来。 “不要啊——” 锯子还没有挨到身上，周老板就发出惨叫声来，那种连薄一点的铁板都能够切割透了的锯子如果割到他的身上会怎么样，当然是血肉模糊，骨断筋离，周老板绝望地大叫起来。 周老板拼命地挣扎，被那只手压得死死的，只感觉到裸露的背部被压在雪地上，冰凉冰凉的，随着他的挪动，积雪四下散开，背部不知道触碰到什么东西一阵疼痛。 “不要啊，不要啊——”周老板绝望地喊叫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糊住了眼睛，面前的飞雪黑夜路灯灯光都变得模糊不清，这时候，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 周老板发誓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痛，那种疼痛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感觉他全身所有的痛感神经在一瞬间全部痉挛起来，带动着是他身体的痉挛，他身体不住地跳动着，就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绝望而痛苦。 剧痛还在传来，冰冷的锯子大概已经切入了左小腿上，切入皮肤、血肉，然后是腿骨，就好像电视里看到的被人敲断腿来看骨髓的古人一样，不过简单过日子，竟然祸从天降，周老板甚至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又为了什么要害他！ “啊——啊——”周老板的嗓子已经沙哑了，额头上的汗一层一层地出来，刚刚出来的汗又被飞雪融入变成冰凉的水滴，然后变成冰凉的细小的冰块，将他压在地面上，就像他心中沉重的绝望。 锯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尖笑声也在耳边回荡，周老板半死不活地躺在雪地上，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好像昏过去了，又好像因为疼痛醒过来，这种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他甚至恨不得自己马上死了。 可是没有，他没死，而折磨也没有结束，在他一遍遍地死去活来之后，看到那个鬼东西拎起了两条小腿，是他的小腿，被活生生地从他的身体上切割了下来。 他哭得几乎要断气了，他也真的快要断气了。 可那个鬼东西将小腿扔下，硬梆梆地打在周老板的身上，断口处还迸溅在他的脸上，让他又是一阵疯狂地颤抖。 那鬼东西蹲下身子，漆黑漆黑的后脑勺一样的脸庞就在周老板的眼前，周老板更加绝望地发现，那鬼东西的手里又多了一把尖锐的刀子。 刀子很薄，很锋利，在那个鬼东西的手里，就像一把水果刀，可惜周老板就是那个待切割的水果。 尖刀扎入周老板的下颚，顺着耳边一切，刀尖好像在跳舞，沿着发际线划向另一侧，在周老板不停的嚎叫中，那鬼东西的手指头就摸到了脸庞的伤口上。 另一种疼痛从脸上传来，周老板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为什么不晕过去，为什么不晕过去！ 那个鬼东西，在扒他的脸皮！ 第八章 炫耀警告 剧痛如期袭来，周老板已经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那种痛苦是能够麻痹他的神经的吧，麻痹他的肺部，让他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偏偏疼痛的感觉特别清晰，清晰到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死。 那鬼东西将周老板的脸皮剥了下来，低头，“看着”周老板在雪地上抽搐一般地颤动，发出一阵阵尖细的笑声来，好像对周老板的形象特别满意。 此时雪大概已经停了，周老板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血都随着伤口流了个干净，身上的血液一点点凉下去，冷到骨头里。 周老板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了。 这时候，那个鬼东西开始给他身上盖雪，一把一把柔软的雪被那个东西扬到周老板身上，冰凉的感觉已经威胁不到周老板了，周老板觉得，自己就要疼死了。 周老板整个身体都被埋在了雪花下面，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偏偏没有死，就在冰凉的雪地下面持续地痛苦，轻轻地颤抖，直到绝望，直到死亡—— 幸好只是一个梦。 周老板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看到自己的妻子也几乎同时翻身坐起来，一脸惊恐的表情，周老板的妻子不自觉地说了一句：“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可吓死我了！” 两个人一说自己的噩梦，竟然是基本一个样子。 尤其是早上外面的喧闹，警察到来，发现尸体，周老板看了一眼尸体，就害怕得浑身颤抖，因为梦中的自己就是那个样子被埋在了雪堆的下面，没有小腿，没有脸皮。 所以周老板才说出了自己的梦境。 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个想法，不同的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而且这个梦跟外面那个死去的可怜的人有关。 那个人，可是真实地经历了那些痛苦之后死去的。 警察们都觉得这个梦诡异，张国强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问题，只不过他不能当着下属的面跟端木瑾讨论这件事，就挥挥手让大家先回局子里，等着现场的东西鉴定结束后，再来讨论案情。 等其他人都走了，张国强看端木瑾说：“端木，你怎么看？” 一直旁听的林绍峰“噗”地一下笑出声来：“端木啊端木，原来你有个别号叫元芳啊！元芳，你怎么看，端木，你怎么看？” 林绍峰的话张国强听不到，端木瑾也不加理会，开口道：“这也许就是那个人真实的死亡过程，被砍掉了腿、撕掉脸皮的时候那人可能还没死，是在雪堆下面冻死疼死或者流血而死的。” “这可真是……”张国强想了想那疼痛的感觉，就觉得牙根有些发酸，“这丧心病狂的……端木，是人吗？” 端木瑾说：“大部分的可能是，不是，因为人不会影响别人的梦境。” “我也这么想……就是，就是这个人，暂且说他是个人，他让周边的人都做梦干什么？难道这些人都认识这个死人？” “你们不是有心理学家吗，不如让他们分析分析？”夜幽昙伸了个懒腰，这事大概跟他们没啥关系。 张国强皱着眉头说：“我们心理专家分析的可都是人，再变态他也是人，这……这谁知道是什么？” “鬼也是人变的。”夜幽昙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对，也对，”张国强连连点头，掏出手机打电话，过了一会儿给端木瑾和夜幽昙说：“如果是个人，他们初步的分析是，这是一件特别有代表性的案件，杀人对那些敢下手的人来说是很容易的，刀子捅死，推下楼去摔死，用绳子勒死，都很简单。竟然要砍掉小腿、剥掉脸皮这说明这个凶手有一定程度的心理诉求，也就是说尸体的这个状态对他来说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只不过现在没办法分析这特殊意义在什么地方。关于他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围观，第一时间让大家知道这个人死得这么惨，那就是一种炫耀或者警告。炫耀的话是说这个凶手特别享受杀人的过程，而警告，也许就是跟尸体的样子有关，也许死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凶手为了惩罚他所做出的行为，同时警告其他人不要犯错跟死者一样的错误。” “炫耀或者警告……死者的身份什么时候能确定，我认为偏警告的可能性大一些，找到这个人，然后找出这个人做的事……” “哎，对对，”张国强突然站起来说：“喝茶太多，用一下你们的洗手间。” 端木瑾指了指楼上。 张国强快步走上楼梯，向二楼走去，到了二楼他略一打量就看到洗手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就顺手推门进去了。 张国强脚下一停，被吓了一跳，出现在他面前的洗手间镜子前面，正站着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骷髅骨架。那骨架的头颅是露出来的，兜帽向后落在背上，骷髅脑袋黑洞洞的眼眶和嘴巴正对着镜子，更为奇特的是，这骷髅的一只手骨是抬起来的，放在眉骨之上，好像正在扒着眼皮看镜子一样，就跟女儿化妆的时候差不多。 “哎呦吓死我了，这端木，怎么把这骷髅架子扔到这里来了，还摆这么个姿势，幸好我早就知道了！” 张国强走近洗手间的门，顺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一边走一边看着骨架自言自语：“这骨架怎么不像是做的，还真是栩栩如生，比医学院的教材都要好吧？就是，就是感觉好像有人看着一样，真别扭！” 废话，当然别扭！ 二姑娘想要翻白眼，却一动不敢动，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停在镜子面前，谁知道照一照自己的花容月貌也能出这种事，尤其是耳畔听到那种声音哗啦啦地响起。 啊呀，我要长针眼了！ 二姑娘在心中狂喊，绍峰啊，绍峰，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 张国强当然不知道其实那个骷髅是骨尸呢，畅快了嘴里还哼着歌，如果不出所料，这个案子大概很快就要移交给另一个部门了。 只是，最近怎么这么多鬼怪害人的？难道真是端木瑾是个死神？ 张国强想到这个又觉得有些可笑。 二姑娘：快走快走，臭死了…… 第9章 女孩中邪 关于死者的相关鉴定当然由张国强他们忙碌，端木瑾和夜幽昙还是忙着经营异灵缉查馆。 上次那个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少妇再也没有联系这边，好像凭空消失了，为此端木瑾还特意去问了慕斯，倒不全是为了做成这笔生意，而是那个女人真的是走了霉运，或者说，跟死人有关的衰运。 但慕斯也不知道具体来人是谁，都是介绍连介绍，所以那个女人的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张国强说的那一家竟然很快上门了。之前打电话是二姑娘接的，二姑娘说要子夜来，这对父母大概也是急的厉害，还真的子夜上门了。 是一对中年父母，说请端木瑾他们去看看自己的女儿，说自己的女儿中邪了。 双方简单聊了一下，端木瑾知道这家人姓柏，女儿今年二十岁，还是大学里的学生，叫做柏文娟。 柏文娟上的是本市的一所三流大学，也就是民办大学，今年大三，专科最后一年，夏天即将毕业。可就是这个时候，柏文娟就中邪了。 柏文娟是在学校里发病被接回来的，居柏文娟的同学说，柏文娟半夜穿着白裙子上吊，还拿着刀子割自己，把同宿舍的同学都吓坏了，幸好那天晚上有同学起来上厕所才救了柏文娟。 学校里也不敢留柏文娟了，万一真自杀了可都是学校的责任，柏文娟的父母就把柏文娟接了回来。 可接回来柏文娟也是不停地闹腾，要死要活地，据柏文娟的同学说是因为她失恋了，可她父母总觉得是中邪了。 柏文娟清醒的时候不是坐在那里发呆，跟一个植物人一样就是突然发疯，歇斯底里，非要自杀不可，弄得柏文娟的父母也非常疲惫，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柏文娟绑在床上，以便阻值她自杀。 柏文娟的父母是拆迁致富的，也就是国家大力发展房地产行业的受益者，云海市因为是一个三面临海的岛城，房价增长很快，很多外地人都来到云海市购买海景房，造成了这个城市房价的居高不下。柏文娟家里拆迁的房子虽然不是一线靠海的，可销售的话也是一平米一万多了，他们家拆了八套房子出来，天天吃房租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上班。 柏文娟父母的文化层次决定了他们特别相信鬼神之事，第一时间找了些所谓的神婆、算命先生的回来给柏文娟驱邪。 一开始找的那几个是乡里乡亲听说的算命比较灵的，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后来好不容易听说云海市海上仙山的和尚比较灵验，就花了大钱去请了一个大师。 大师进了家门说确实是妖邪入体，要给柏文娟念经驱妖邪，让柏文娟的父母都到门外等着，他要给柏文娟念经驱邪。 柏家两夫妻也没想其它，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高手，这下子孩子很快就好了。 可两夫妻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女儿房间里传出叫声来，两夫妻对看一眼以为这是大师在驱赶妖邪，想去看看也不敢去看。后来还是柏母担心女儿到门上开条缝偷看一眼，这一看可气坏了，原来这和尚已经脱了衣服趴在女儿身上，女儿四肢本来就被绑在床上这可方便了这假和尚，那叫一个乐得自在。 柏母大叫一声冲进去，将和尚揪下来，那和尚也吓了一跳，本来嘱咐听到什么声音也不准进来，以免耽误驱邪，可没想到这家的人就冲了进来。 和尚光着身子滚下床来，柏母已经连打带骂怒不可遏。 柏母顺手拿起女儿的衣服赶快给女儿盖起来，可柏文娟似乎欲求不满，扭动着身子，涨红着双脸，似乎求欢一样。 里面这一闹，柏父也出现在门口，一看之下七窍生烟，直接捞起一根晾衣服的棍子冲进来冲着假和尚没头没脑地抽打了起来，假和尚被打得惨叫连连，还不停地叫着：“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的——” 假和尚被柏父叫上一些亲戚送到了派出所，可柏文娟一直不停地扭动，谁靠近就亲吻谁，最后柏母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把柏文娟打晕了。 经过这一次，柏母更加坚定了柏文娟是中邪了，因为柏文娟是特别文静害羞的小姑娘，别说跟一个假和尚……平时跟男同学说句话都红脸，也不往家里带男同学，可竟然……不过，柏母似乎也发现柏文娟可能已经有男朋友了，因为她…… 柏母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就不说那么明白了，就是，就是那个意思。”柏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后来我们怕了，一个要请高人，还要在现场看着，后来也请了几个人，可能真有点本事，那几个人一进屋子就说屋子里什么阴气重还是鬼气重的，后来走到我们娟娟床前，本来一直睡觉的娟娟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没有黑眼珠只有眼白，差点把我们吓死。娟娟突然就发了疯，在床上又哭又叫，绳子都快绑不住她了，她抬着头就要咬我们请来的人，那模样真是……那几个请来的人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我也不懂，大概是什么符咒啊，法器啊之类的。他们把掏出来的东西压在我们娟娟的额头上，好像是要驱邪，可没想到整个人就突然定住了，好像傻了一样，我们叫他也是一动不动，反而自己脸上露出恐惧来，冷汗呼呼地淌，就是不答应我们。后来我们给拽下来，那些人瘫倒在地一般说：‘好厉害，好厉害’，然后钱都不要就急匆匆地走了……大师，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娟娟……”柏母哭了出来：“我是听我们家亲戚说起了这里，我们家那亲戚人很好，肯定不会骗我们的，你肯定能看好我们娟娟，是不是，是不是？”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可否去看一眼？”端木瑾道。 “当然，当然，现在就行！”柏家父母连连点头，这些日子就天天地去找高人给女儿治病了，就这么一个女儿，可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我们简单准备一下。”端木瑾和夜幽昙上了楼。 第10章 柜里娃娃 端木瑾和夜幽昙一起去的，陪同。 柏家夫妻对他们特别客气，一路上还在絮絮叨叨自己的女儿柏文娟的事情，柏妈妈一直在哭，说起这个女儿来，那是伤心极了。 柏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算是比较高端的小区，这里离着海边大概就有几百米的地方，到了晚上到海边逛一逛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 房子有一百三四十平，很大，客厅是南向的，落地窗，向海，风景很好。 两口子都出来，家里请了亲戚过来看着孩子，见两口回来都围过来，两口子介绍端木瑾、夜幽昙，亲戚的目光有些期盼也有些怀疑。 “直接到房间里看看吧。”端木瑾说。 柏妈妈就引着端木瑾推开了柏文娟卧室的门，南向，窗帘是粉色的，灯光、壁纸、家具无一不是粉色的，一看就是女孩的房间，有一颗粉嫩的心。 柏文娟被绑在粉色的床铺上，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柏文娟是个比较瘦的女孩，小脸蛋尖尖的，在粉红色的灯光下看着闪着红晕，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为了怕她寻死，我们就一直这样绑着她，这真是……”柏妈妈又哭了起来。 端木瑾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窗口是飘窗，飘窗上还挂着一个风铃，是贝壳和金属的风铃，因为关着窗，风铃一动不动。 床上的女孩也一动不动，端木瑾和夜幽昙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柏爸爸和柏妈妈却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处向里面张望，面上都带着恐惧的神情。 端木瑾走近床边的时候，本来在床上沉睡的柏文娟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跟柏妈妈描述的一样，那双眼睛没有黑眼珠，只有惨白惨白的眼白，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就……就这样……”柏妈妈颤声说：“这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卧室里突然凭空起了一阵风，那风不知道带着什么东西，让整个空间都变得乌混混的，窗口的风铃激烈地响了起来，夹杂在风声之中好像鬼哭一样，柏爸爸和柏妈妈已经吓坏了，扶着门框就瘫倒在地，却又忍不住大声喊道：“娟娟，娟娟啊！” 床上的柏文娟已经剧烈地扭动起来，一头长发披散开，仿佛失重一样飘在半空中，她翻白的眼珠看着端木瑾，又看向夜幽昙，蓦然发出一声尖叫来，床上的绳子就应声断了。 柏文娟的动作非常快，已经一纵之下向夜幽昙扑过去，夜幽昙的反应很快，身体一扭躲过了柏文娟的攻击，那柏文娟如同野兽一样嘶叫着，继续向夜幽昙扑过去。 只扑夜幽昙，仿佛没有看到端木瑾一样。 端木瑾一伸手将柏文娟拽住，柏文娟的力气竟然很大，跟端木瑾扭到一起，端木瑾想要把她压倒在地，控制起来，这柏文娟却像八爪鱼一样一下子扒在了端木瑾的身上，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冰块一样。 端木瑾左手结印向柏文娟的额头上按去，只见金色的光芒一闪，柏文娟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来身体一软，从端木瑾身上摔了下来。 风声一下子听了，只剩下窗口的风铃还在晃晃悠悠地甩着，发出尖尖的铃声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柏妈妈倒地是担心女儿，冲了进来，看到柏文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额头上有一个焦黑的印记。 “没关系，我只是暂时封印了藏在她身体里的鬼魂，大概过一会她就会清醒过来。”端木瑾说道。 “真的，真的有鬼？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的有鬼……那，一会儿醒过来，娟娟就会好了？” “还没有，她现在算是中毒已深……” “那，那怎么办？” “我将那个阴魂暂时封印，等她苏醒过来，我想了解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端木瑾和夜幽昙走出卧室：“现在，我们等一会就好。” “还，还没好啊——”柏妈妈凄凄惶惶地，把柏文娟拖了床上，垂泪给她盖上被子：“这都是得罪了谁了……” 端木瑾和夜幽昙在客厅等，林绍峰就比较方便，到处乱逛，刚刚那一刻真是飞沙走石的感觉，林绍峰蹲在端木瑾身边说：“端木，是不是个厉鬼？刚才，好厉害！” 夜幽昙微微一笑低声说：“对你来说，都厉害。” 什么意思？ 林绍峰翻白眼，站起来向卧室走去，直接穿门而今，见柏妈妈还坐在床边拉着柏文娟的手。 林绍峰探头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现在柏妈妈在这里，他也不能翻，抽屉里面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绍峰趁着柏妈妈昏昏欲睡不停地打瞌睡的时候，将屋子里的大衣柜给拉开了，这一看，还吃了一惊，那柜子里竟然挂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个个的娃娃，白色的娃娃。 这些娃娃挂在柜子顶端，雪白的脸庞上画着黑色的眼睛和嘴巴，月牙形的，好像在笑，娃娃的脖颈处伸出一条绳来，那绳被挂在柜子顶端，让这些娃娃看起来像吊死鬼一样。 数量很多，密密麻麻的，在粉色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让人看着遍体生凉，就好像误入了目的的感觉，到处都是雪白的墓碑，森冷寂静。 这爱好，未免有点太奇怪了吧？ 林绍峰端详着柜子里的娃娃，一张张鬼脸一样，而且这些娃娃还晃动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林绍峰开门带起来的风。 “娟娟，娟娟你醒了，你醒了——”柏妈妈突然发出惊喜的声音，林绍峰回头，看到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的眼睛比较正常，只是还是有点瞳孔小的感觉，女孩的眼睛无意间扫向林绍峰站立的位置，让林绍峰一阵不自在，她现在，应该看不到他吧？ “太好了，太好了，娟娟，还是你婶婶给你介绍的这个大师厉害，这才刚进家门，你就醒了。一会儿大师问你什么你可得答什么，肯定会好的，肯定会好的……”柏妈妈一叠声地说。 “什么……大师？妈，你怎么了？”女孩一脸疑惑地看着柏妈妈：“我怎么在家里？” “唉，你被鬼上身了！” “什么？！” 第11章 单独谈话 柏文娟穿着一套粉色的睡衣被柏妈妈拉出了卧室，脸上还带着恐慌和疑惑的神情。 柏爸爸看到女儿醒了也高兴坏了，只是也知道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还要继续配合自己请来的这对男女，没想到这么年轻的男人真的厉害，最起码女儿醒了，认识人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柏文娟怯怯地坐了，感觉自己在这两个相貌出众气质出众的男女面前有些胆怯似的。 端木瑾点点头：“当然，我希望大家都认为没有。” 没有，那就说明从来没有遭遇过什么鬼事，也就不会整天活在恐慌之中。 “那我……”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夜幽昙问。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我好想睡了一大觉一样，怎么醒来我妈就告诉我有鬼，我被鬼上身了？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希望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在你出现异常之前，你遇到了什么。”端木瑾还是正色说道。 “今天是几号了？”柏文娟问妈妈。 柏妈妈答道：“19号了，孩子，你年前就这样了，我们这个年都没过好，呜呜——” “年前就……就中邪了？”柏文娟也有些吃惊，“那，那我……” “这些日子，我们找遍了云海市就要给你找个驱邪的，一直都没找到，幸好，幸好你三舅家大姑姐家的弟妹说起了异灵缉查馆，才……” 柏文娟沉默了一会儿，大概相信了自己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我……我可以单独跟你们谈吗？”柏文娟看了看自己的父母。 “娟娟，有什么妈妈不能听，这些天妈妈为了你差点都死了，妈妈是想帮你啊！”柏文娟的妈妈立刻抗议。 “妈，我这么大了，有隐私吗！”柏文娟横了她妈妈一眼。 “那，那到书房谈吧，这位，这位姑娘一起吗？”柏文娟的妈妈看向夜幽昙，大约是被假和尚吓破胆了。一想到这个，柏文娟的妈妈突然一个激灵，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应该吃点避孕药？那个该死的假和尚！ “一起。”夜幽昙站起身来，和端木瑾站在一起。 柏文娟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觉得男的帅而冷，女的美而漠，似乎是一对情侣吧，看起来，感情很好？真是很羡慕。 书房里也没有几本书，只不过摆了那么个样子，现在还有几个人看书，看也都看电子书了。 刚一落座，柏文娟就问：“我跟你们说的，能不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吗？他们，太啰嗦！” “可以。”端木瑾点点头。 那边林绍峰也飘进来了，看了看周边没地方坐，就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挡住了端木瑾的视线：“我帮幽幽看着你，嘿嘿。” “你仔细想想，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应该，寒假了吧，你没有回家？” “是寒假了，可我没回来，因为……”柏文娟咬了咬嘴唇说：“因为，我喜欢一个人。” 柏文娟吐了口气：“可能，可能是从寒假的时候……不，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吧……” 柏文娟所在的三流大学就是个民办大学，里面的学生普遍都是曾经的坏学生、拖油瓶之类的，所以学校里很乱，老师也不管，就全当是收了钱哄着一帮大孩子玩了。 所以这样的学校，其实就是个没有家长的游乐园。 这样的学校最容易发酵的就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才子佳人的传说。 柏文娟属于比较瘦弱的女生，单眼皮，小脸，算不上多漂亮，却跟邻家小妹妹一样看着特别顺眼，从上大一开始就有男孩子追了，不过柏文娟一直没有动心。 可到了大三的时候，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柏文娟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柏文娟的心目中式典型的风度翩翩，成熟魅力的类型，说话也是睿智博学，风趣幽默，柏文娟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好像对她没有兴趣，这让柏文娟非常苦恼。 这个男人不是学生，柏文娟称呼他为程涛。 程涛和柏文娟是在夜店认识的，学校里的女生男生经常一起作伴去夜店玩，还有很多女生在夜店工作，这几乎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柏文娟也经常去夜店。 柏文娟不是妈妈心里认为的那个样子，安静，不说话，见男孩子脸红，她都经常去夜店玩。 有时候是跟男同学一起去，有时候，还会在那边客串一下陪酒陪唱的工作人员，柏文娟觉得那样非常刺激。 不是为了钱。 在那种地方陪酒，就算是只喝酒也免不了被男人占便宜，柏文娟和自己的小姐妹之间也经常吐吐槽，说一下客人。 程涛是夜店的客人，那天晚上，柏文娟为他陪酒。 程涛自始至终都非常的绅士，喝酒喝的还多，不醉，很庆幸，跟柏文娟谈论的话题也绝对不是夜店里的粗俗话题，而是很高深的人生的话题。 程涛的眼睛是亮的，看向柏文娟的时候是温柔的，柏文娟一下子动了心，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喜欢的人。 只不过毕竟是夜店吗，柏文娟并没有第一时间透露自己的想法。 结果也是有缘，柏文娟又跟程涛遇到了几次，每次程涛都特别绅士，还有一次程涛还给柏文娟送了礼物，对她说：“你是个纯洁的女孩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自愿在这个地方工作的，我希望，能给你带来快乐。” 柏文娟感动的眼泪汪汪，只不过她没说，她就是来夜店玩的，陪陪酒，跟不正经的客人争执几句，扭捏几下，觉得生活特别刺激，特别有意思。 可是柏文娟当然不会这么说，她只是笑着流泪，扑进了程涛的怀里。 程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伤心，会好的。” 根据柏文娟的叙述，这程涛明显是把妹高手，几次就收服了柏文娟的心，自己还从来不会说喜欢，整个就是一个特会装的人。 后来柏文娟过生日，就跟程涛说了，程涛立刻带柏文娟出去过生日，选了浪漫的法国餐厅，红酒，烛光，柏文娟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程涛却喝醉了。 第12章 喝醉的男人，柏文娟问他家在哪，问不出来，想要把他拖起来，却差点把柏文娟自己给压到。 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就近开个房间了，半拖半拽，总算把程涛给拉到了楼上房间里，把程涛往床上一摔，筋疲力尽的柏文娟也被拽到了床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柏文娟拉了过去，柏文娟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喝醉了的男人就将她压到了。 事后，程涛懊丧后悔不停地给柏文娟道歉，可柏文娟说她本来就喜欢他，所以她不后悔。 不后悔？ 夜幽昙听着心里默念：真是个傻姑娘，完全是被人耍着玩呢，还不后悔！ 柏文娟女孩子比较心细，看向面前两人突然抬头说：“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觉得我是自甘下贱！” “何出此言啊！”夜幽昙一脸惊讶地说道。 “这些，我们不关心。”端木瑾说了一句就闭上嘴，隐藏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 哼，柏文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从那以后程涛就躲着我，说对不起我，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给他发短信也不回，我……我非常痛苦。就在这个时候，听我同学说了关于晴天娃娃祈求爱情的传说。” 夜幽昙：“晴天娃娃，不是为了求个晴天的吗？” “传统的是这样，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的。”柏文娟摇摇头：“而且，好像还不是我们大学的，因为同学告诉我要去云海h大祈求才会灵验。” “h大？”林绍峰已经惊呼出声：“这不是我们学校吗？我在学校的时候怎么没听说什么晴天娃娃，端木，你听说了吗？” 端木瑾微微地摇头。 “对了，这孩子的衣柜里吊了一柜子的晴天娃娃，就跟一柜子吊死鬼一样，还挺吓人的。”林绍峰又插嘴道。 端木瑾神色微微一动：“晴天娃娃，要怎么做？” “我听说，不知道哪一届的云海市h大有一个女生喜欢上了当时的一个校草，可那个校草似乎不喜欢女人，对任何女生都很冷淡，只跟另一个校草级的男生走的特别近，大家后来猜测那校草可能是个玻璃。那个女生很伤心，她很喜欢做晴天娃娃，因为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给她留下了几个晴天娃娃，她没事就会做晴天娃娃，还经常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跟晴天娃娃说话，有点怪，女生渐渐也不愿意跟这个女生玩了。这个女生毕业的时候，鼓足勇气想要跟那个校草表白，她拿着她做好的几个最漂亮的晴天娃娃去找那个男生，当看到校草男生从宿舍楼走出来的时候，女生冲出来‘哎’了一声，可那个男生只是扫了她一眼就飞快地离开了，似乎对这个女生根本就没有印象。女生非常伤心，也可以说非常绝望，后来她回家，似乎家里也发生了什么事，给她的打击特别大，然后女生就自杀了，她，她把自己做成了晴天娃娃。”最后一句，柏文娟用一种比较惊悚的语气说道。 夜幽昙：“把自己做成了晴天娃娃，怎么做的？” “我听说，她买了好多的布，做了一个特别巨大的晴天娃娃，晴天娃娃的头颅是个巨大的玩具熊一样的头套，她就套在那个布套子里，头颅周围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去的棉花，就好像她将自己的头扎进了晴天娃娃的头。下面的白色裙子很长，整个把她腿脚都遮住了，绳子挂在晴天娃娃的脖子上，也就是她的脖子上，就以一种晴天娃娃的姿态把自己吊死了。” “一个自杀的人，你们凭什么认为她能够保佑你们的热情？” “当然不仅仅是自杀。”柏文娟下意识地白了夜幽昙一眼，“那是因为她死的时候，晴天娃娃上写着一行字：‘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见是她这辈子没得到爱情，希望其它有情人获得爱情，所以会帮着那些有爱情诉求的人。” “她自己都没得到，怎么能让别人得到。” “你知道什么，”柏文娟有些生气，“我们可都听说了，那个女生死了之后，她留下遗书让家里人带着晴天娃娃的外套把她烧掉，不然她就会变成恶鬼出来作怪。家里人很害怕，就很快把她送去火葬了。可是她喜欢的那个校草，却在她死后头七之后到她们家去提亲了。” “提亲？” “是啊，就是求那个女孩子嫁给他。” “不是死了吗？” “就是死了才显得晴天娃娃师姐的灵验啊，刚死，那个校草男生就去跟她的父母说要跟这个女孩子结婚，女生的父母吓了一跳，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结果校草坚持要跟女生结婚，也就是校草要娶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婆。” “然后……女生的家长拗不过那个男生，只得答应了。男生抱着女生的骨灰盒举行了婚礼，而且听说之后那个男生再也没找过别的女人，而且有的人见过的还说那个男人的屋子里挂了好多好多的晴天娃娃，就在天花板下面，也许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生挂在那里的。” “这个故事不错，还有呢？”夜幽昙站起来伸个懒腰。 “这不是故事！”也许是夜幽昙的态度有些激怒了柏文娟，柏文娟脸涨得通红，也站了起来，瞪着夜幽昙大概下一刻就要跟她吵起来。 夜幽昙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说：“想让我相信，那就说点有用的，谁用晴天娃娃成功了，而你，为什么是中邪了？” “我……”提到这个柏文娟的脸色沉下来，坐会凳子上说：“有成功的，当然有成功的，如果不是有成功的，我怎么会这么疯狂地去尝试？我缝了好多好多的晴天娃娃，而且我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程涛，只是，只是我怎么会中邪呢？难道我哪里出了错吗？我的同学明明是这样告诉我的啊……”柏文娟自言自语，低头沉思，似乎沉湎在往事之中不能自拔：“难道她骗我吗？不会的，不会的，她跟我关系一直很好的，而程涛……” “我知道了！”柏文娟突然大喊一声。 第13章 废弃院宅 柏文娟突然大喊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哪个环节没有做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有用的，一定有用的。”柏文娟不顾的再说话，爬起身来就走，好像要迫不及待地去验证她自己的想法。 “柏文娟，”端木瑾突然拦下柏文娟说：“你最好说的清楚一点，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鬼！” “什么！”柏文娟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了：“怎……怎么……有鬼……我身体里……我不是……不是好了吗？” 端木瑾摇了摇头说：“你中邪是因为有鬼魂侵入你的身体，控制了你的身体，因为鬼魂在你身体里面盘踞的时间有点长，强行分离你们的话对你的身体有伤害，你会一病不起，卧床很长时间休养。所以我们初步的打算是尽量找出这个鬼魂所求，解决它所求，它就会自动离开你的身体，你也恢复的比较快一些。” “你是说，它……那个鬼还在我身体里……看着我，控制我，听我说话？”柏文娟惊骇地抬起头来。 “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但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那……那我都说了，那鬼就能……就能走了？” “你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实在不行，再强行驱逐。” “那，那我说，我都说。”柏文娟白着一张脸，现在是真的知道害怕了，最近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意识，可醒来少了那么多时间的记忆也觉得别扭，先前妈妈说她是中邪了，可没想到鬼还在她的身上，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全部都要带着这个鬼啊，一想到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一样，柏文娟就害怕得打哆嗦，就跟她真的去用晴天娃娃祈求爱情的时候一样，既恐怖又甜蜜，好像希望就在眼前，又好像绝望一般不触摸。 这件事最先尝试的是柏文娟的舍友，柏文娟说她的舍友喜欢学校里的一个体育健将，体育健将有女朋友，可自从她舍友那样做了之后，那个体育健将就成了舍友的男朋友，体育健将的前女友在柏文娟他们宿舍楼门口堵住体育健将苦苦祈求，不停哭泣，却被体育健将狠狠地推到了地上，膝盖都磕破了，简直让人惊讶。 所以柏文娟才决定也照着做一遍的，既然舍友可以，她一定也可以，那个男人，程涛，肯定会爱上她的。 关于晴天娃娃的祈祷首先要做一个从头到脚都能够包起来的晴天娃娃的外套，地面一定要垂下去，因为晴天娃娃是没有腿的，必须要全部包起来。然后将自己做的小的晴天娃娃挨个挂起来，只要挂在空中即可，不一定挂在什么地方，这个随自己的心意，然后在挂好晴天娃娃的附近挂一窜风铃，找一个人听风铃，如果风铃响了，就可以通知去求的那个人回来了，也就是晴天娃娃学姐已经答应了这件事。 当然，这里面还要有那个男人的照片。 找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晚上，半夜，穿着那个白色的晴天娃娃套，脚一定不能露出来，所以要小步小步地走，避免踩住拖在地上的布套。 地点是在h大的一个荒废的小花园里，h大因为有着百年多的悠久历史，校园里很多老旧建筑物，这些建筑物有的实在太古老不适合再作为办公或者居住用了，但因为建筑本身的风格和建筑的历史价值在那里，那些建筑也没有拆，就一直安静地蹲伏在校园里。 柏文娟要去的就是一个废弃的建筑物，那个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即便冬日里已经枯黄了，也有大半个人高，密密麻麻地停靠在那里，没有生命力又寂静，这本就是一个比较恐怖的地方。 但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爱情，柏文娟也是拼了！ 她提前进了h大，到通宵自习室假装学习，实际上是为了等着半夜的到来，她在那个教室里睡了一觉，一直到闹钟响了。 在教室学生的怒视之下，柏文娟背着一个大书包走了出来，向那个废弃的院子走去。 院子是有铁栏杆的，其中有一角是个铁门，铁门早就锈迹斑斑，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当然没有人注意，柏文娟白天已经看过来，是可以进去的。 临到最后，还是有些害怕，柏文娟给舍友打了个电话，舍友跟她说正在跟体育健将约会，舍友夸张地说：“你不知道这个滋味多美妙，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呵护你，事事以你为先，娟娟，你快一点吧，以后咱们两对一起出去玩。” 被舍友刺激到，柏文娟终于鼓足了勇气，她将提前做好的晴天娃娃套套到了自己身上，娃娃的头部她买了一个巨大的玩具人偶那种，就是头部是硬壳的，钻进去可以看到外面还不憋闷。 至于风铃，柏文娟当然不会跟家里人说实话，就把卧室门锁了，将电脑上摄像头对准了风铃，让她同学通过电脑来看风铃，如今科技先进了就是好啊。 柏文娟穿好了娃娃外套，小步小步地向院子里走去，她的手里还捏着好几个晴天娃娃，那都是她自己做的，这些是要送给晴天娃娃学姐的。 当初舍友不是说晴天娃娃学姐是在家里吊死的吗，怎么要到大学里求呢？还是说晴天娃娃学姐和那个校草男生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如果真发生过什么，难道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 柏文娟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恐惧，可是站在废弃建筑物那扇歪歪斜斜的木门面前，她还是没有了勇气。 顺着木门歪斜的裂缝看进去，屋子里黑洞洞的，这样的地方在院子里都吓死个人，更何况是屋子里。 进去，还是不进去？ “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柏文娟一声尖叫，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面前的木门掉下一扇来，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了，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让她进去？ 柏文娟踮着脚向屋子里张望，什么都看不清楚，漆黑漆黑的，就像一个无底洞。 柏文娟不由自主地就有点颤抖，她迈起脚，一点一点地向屋门接近过去，差不多要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院子周边突然响起了刷刷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枯草向柏文娟逼近一样。 柏文娟惊慌地向四处望去。 第14章 不由自主 四周的枯草都在摇摆，漆黑的夜空下，枯草翻着森白的光芒，在快速抖动中溢出一片苍白的光晕来。 急速的刷刷声，好像细细密密的褪齐刷刷地一起迈步一样，让柏文娟的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草浪翻滚，在即将逼近柏文娟的时候，那抖动和声音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好像一张紧张地已经拉起了弦来的弓突然静止了绷在那里一样，但绷久了，可就断了。 柏文娟几乎都是脚尖立地了，紧张地看着四周，浑身肌肉紧绷，好像下一刻就会因为紧张而崩裂。 突然地，四周的草地里刷地蹦出来几个东西，分三个方向把柏文娟包围在里面，那竟然是三个巨大的晴天娃娃，在漆黑的夜空下也看得清楚的晴天娃娃，雪白的身体，大大的头颅，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头颅就有些歪斜，好像这些晴天娃娃是被凭空挂在天空中的一样，歪歪斜斜的头颅就让三张雪白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恐怖，其上弯弯的黑色眼睛好像已经笑了出来，本来黑色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鲜红鲜红的，那鲜红色的唇齿之间还伸出了长长的舌头，鲜艳的长舌，就好像一根长长的绳子。 鲜红的长舌伸缩在空中，向柏文娟甩来，就像一根根上吊的绳子，要将柏文娟吊起来。 柏文娟吓得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可左右和后面都被三个巨大的晴天娃娃给挡住了，只有前面，那扇掉了半扇门的废弃建筑物。 柏文娟抬脚就向屋子里跑去，她本就瘦弱，从半扇木门里很轻易就挤了进去，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柏文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学……学姐……”柏文娟死死地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口中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求……学姐让我……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带了好多的晴天娃娃……求求学姐为我……为我……指路……” 耳边再没有声音传来，只有自己颤抖的说话声，柏文娟的心脏跳得很快，恐惧的感觉好像化成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她只有不停地求着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似乎才能够安心一点。 脖子上突然一紧，好像有什么细长的东西缠住了柏文娟的脖子，那股力量很大，竟然一点一点拉着柏文娟的身体向高空中升上去，柏文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拽脖子上的东西，那东西很硬，粗糙，力气很大，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手指根本就扯不动。 柏文娟被勒得张大了眼睛，奈何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片漆黑一直到柏文娟被提上了半空中失去意识的时候。 这下子，自己真的变成一个晴天娃娃了…… 柏文娟绝望地想。 柏文娟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她苏醒的时候，却在宿舍里。 已经是寒假了，同学们都回家了，学校里只有个别的几个学生还在，她们宿舍只有她和那个舍友，舍友昨天夜里出去跟体育健将约会去了，不在宿舍，所以只剩下她自己了。 宿管阿姨急着回家过年已经开始赶人了，这也是柏文娟急着要去h大的原因。 她苏醒了，在自己的宿舍，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宿舍里静悄悄的，但这种寂静却让她心慌。 天色已经亮了，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宿舍苏醒，但她带的那几个晴天娃娃和做好的巨大的晴天娃娃的外衣都不见了，也许，她真的去了h大的废弃院子，完成……不，没有完成仪式，她好像晕了过去。 是被谁送回来的吗？ 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完成，柏文娟才会说自己知道了，因为她的程序出了问题。 可当时柏文娟并不知道，她从床上醒来，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总跟着她，那天的天还挺冷，她也不乐意动弹，就在宿舍里待着，用热水泡方便面对付了两顿。 可到了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柏文娟拉开衣柜选了一件夜店里的衣服，超短，低胸，银色的小裙子穿上，光着腿，穿着一双跟特别高的高跟鞋。 柏文娟对着镜子化妆，没有血色的粉底，枚红色的唇，眉毛修的细细弯弯的，眼线色彩浓重，眼眸中闪烁着柏文娟都看不明白的森冷的光芒。 然后柏文娟套上一件长长的羽绒服，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摇曳生姿。 宿管阿姨在她身后使劲关上宿舍楼的门，嘴里嘟嘟囔囔地大概在讽刺她。 她走出学校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她没去过的地方。 到了地方她才看到这也是一家夜总会，却不是她曾经去过的，而是完全陌生的名字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好像特别熟悉一样，大堂里的侍者看到她也没有招呼，似乎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柏文娟蹬蹬地走到了地下vip包房，直接找到一间推开了房门，然后柏文娟感觉自己吃了一惊，这应该是自己的感觉，因为包房里坐着一个他认识的男人，程涛。 程涛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女孩，年轻、妖艳，典型的夜店打扮，柏文娟推门的时候，程涛和这个女孩正搂抱在一起。 “你凭什么闯进来……”程涛怒斥柏文娟，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柏文娟。 不认识我了？ 柏文娟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难道不是自己求了晴天娃娃学姐，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把自己带过来见程涛的吗，怎么这个反应？ 柏文娟上前一把扯住那个女孩，恶狠狠地说：“你先出去。” 女孩本来也不是善茬，哪里受得了这个欺负，可她抬头看向柏文娟的时候，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那女孩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程涛也想出去，柏文娟一伸手把他按回了沙发里，柏文娟听到自己阴测测地说：“你还走的了吗？” 程涛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你是谁？” “原来，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柏文娟听到自己冷冰冰的声音，她伸出了手，摸到程涛的脸上，在脸颊和脖子上划动，好像要一把掐死程涛一样。 程涛渐渐紧张起来，看向柏文娟的眼神都是惊恐…… 第15章 同班女生 再之后的事情，柏文娟就不知道了，之后的事情就是柏文娟的爸爸妈妈到异灵缉查馆时候说的那些事了，看来，柏文娟就是去了那个废弃的屋子之后就被鬼上身了。 那关键，就是那个屋子了。 如今还没有出正月，大学还没有开学，h大正是空闲的时候，恰好可以去看看。 “竟然还跟我们学校有关系，我怎么觉得柏文娟说的那个故事好像是我们两个啊，那时候端木你可是对所有的女生不假辞色，就天天跟我在一起，这故事里的男猪脚难道是我们两个好基友？”林绍峰笑嘻嘻地说。 端木瑾没搭理他，对柏文娟说：“屋子里的晴天娃娃最好都烧了，既然跟鬼魂有关，那些晴天娃娃就会吸收阴气，对你的身体不好，还有那个风铃，一起烧了吧。” 柏文娟连连点头：“我问过我同学了，说那个风铃当时晃动的特别厉害，但因为后来我就发病中邪，还没问过我妈她在外面有没有听到声音。那天知道风铃响了，我还挺好高兴的，没想到到了晚上我就……” “你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尽量不要外出，你的屋子，我帮你净化一下。”端木瑾站起来去柏文娟的屋子，柏文娟的父母跟在后面想要问情况，夜幽昙将他们拦下说：“不用着急，我们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你们耐心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和夜幽昙都补了个觉，商量了一下夜里直接去h大。 林绍峰百无聊赖，就到网上查h大的论坛，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个晴天娃娃的传说。结果还真的在网上查到了，只不过是在他们毕业之后的事，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是从林绍峰他们毕业第二年开始的。 难道，还真是跟端木瑾有关系？ 不会吧？ 林绍峰看了看所有关于晴天娃娃的帖子，跟柏文娟说的基本差不多，对于女生的身份和男人的身份都比较模糊不清，林绍峰毕业之后忙着花天酒地，也只没空跟同学们联系，不知道同学们知不知道这事。 林绍峰跑到自己的遗物那里翻找毕业时候的照片，这张毕业照上大部分都是女生，所以他和端木瑾更是非常的稀有，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很帅。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很欢乐，因为终于要踏入无人管教的社会了。 端木瑾站在自己的身边，神情木然。 林绍峰向前排看去，前面两排是女生，然后是老师，后面两排也是女生，最后一排才是男生。 女生很多，林绍峰看到照片慢慢也想起来一个个女生的名字，当看到一个女生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 “端木，端木，我想起来了……”林绍峰冲上楼，冲到端木瑾房间里把端木瑾摇醒，端木瑾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说：“不是说过了吗，我关着门，你不许进来！” 林绍峰被端木瑾瞪得打了个冷战，暗道：哎呦这个起床气啊！ “我想起来了，这事还真可能跟我们有关。”林绍峰假装没注意到端木瑾的情绪，手足舞蹈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就这个，就这个。”林绍峰把手中的照片放到端木瑾的眼前，指着其中一个女生说道：。“这个，你还有没有印象？” 端木瑾低头一看，竟然是大学的毕业照，他的毕业照放哪去了？好像都不记得了。虽然现在他们也不算老，可再看毕业照的时候，还是觉得毕业照上的照片更加幼稚，也更加青春。 虽然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个冷漠的性子。 “有印象吗，这个女生？咱们班的？” 端木瑾摇摇头。 “那可是你的崇拜者啊，你不记得了？” 端木瑾还是摇头。 “也对，那时候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你当然都不记得。”林绍峰想起自己趁机揩油追端木军团女孩的事情，那时候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啊，当然，也是他自己想要无忧无虑的。 “就是这个女孩，当时喜欢做晴天娃娃，你不记得了？是喜欢你比较疯狂的一个，性格也比较古怪，我查了网上，是在我们毕业之后才出现晴天娃娃的传说的，难道就是这个女生吗？她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我想想。”林绍峰皱着眉头绞尽脑汁。 做晴天娃娃，那时候真的有女生喜欢做晴天娃娃吗？端木瑾也尽力去想，似乎，有那么一回事，他经常会受到女生送来的礼物，当然都是让宿舍里的舍友帮忙转交的，端木瑾从来没有拆过那些礼物，基本都是便宜了林绍峰，林绍峰当然不是在乎这些礼物，只不过享受那种感觉。 后来就经常收到晴天娃娃，而且那个晴天娃娃包装的还非常古怪，那是一个竖立的盒子，盒子比较大，里面的晴天娃娃是吊起来的，随着盒子被拿动的时候，那里面的晴天娃娃还在晃动，当时舍友们都说就像一个吊死鬼。 不知道为什么有女孩给端木瑾送晴天娃娃，那也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礼物，大家也就笑笑而已。 可后来接着有晴天娃娃送来，越临近毕业密度越高，流言渐渐地出来了，林绍峰似乎告诉过他是班里的女生。 那时候他连班里的女生是什么模样都记不清楚，根本没往心里去，难道真是这个女生？ “我靠，该不会是这个女生求爱不得，就自杀了吧，那些晴天娃娃挂起来一片是挺恐怖的，所以才有了这个传说？也不对啊，如果她真的变成了鬼，也应该回来找你啊！啊，知道了，因为端木瑾你不是普通人，所以她没办法过来找你，对不对？” 端木瑾黑着脸：“没有确定的事不要胡说八道，我对班里的同学印象不深刻。” “你还有别的同学的联系方式吗，或者老师的，咱们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林绍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咱们班女生那么多，里面很有几个身材样貌都不错的，你竟然一个都不记得，真是个呆瓜！唉，这事还得靠我啊！”说着林绍峰又跑到自己的遗产那里翻了起来。 如果是这个女生，那可就是第一时间找到正主了，幸好他聪明，记忆力好，幸好他觉得有点熟悉，果真，果真…… 第16章 盼同学死 林绍峰得意洋洋地坐在端木瑾的床边分析道：“我当时就觉得那个什么柏文娟说的那个什么校草男生有些熟悉，咱们学校还有哪个被许多女生追却一直都不近女色的校草啊，古往今来就你这一个吧！还有我这个好基友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我一下子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林绍峰摇头晃脑，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好像很高深地说道：“那这件事，是不是不大好办啊，要是那个女生真的因为你自杀了，还不得回来找你报仇啊，你说过让她自动离开柏文娟的身体需要满足她的愿望，那她的愿望万一是让你跟骨灰结婚呢？” “拿来。”端木瑾言简意赅。 “拿什么，”林绍峰瞪圆一双眼睛：“你想要我……” 这话怎么说着这么暧昧啊。 “我可告诉你啊，我虽然变成鬼了，我可不代替你去跟鬼结婚啊，这个事没得商量。” “果真……”端木瑾摇头。 “什么果真？你不会这么这么打算的吧？我可告诉你啊，士可杀不可辱，我……” “果真智商是你的硬伤……” “我……噗……”林绍峰感觉自己如果现在是活着的肯定会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拿来。”端木瑾再一次伸手。 林绍峰古怪地看着端木瑾，什么意思啊？ “你刚刚找的通讯录！” “啊，对，对！”林绍峰这才想起来，他将之前遗留在帝都的遗物全部让端木瑾运到了异灵缉查馆，刚刚他记起这个女同学的时候就冲过去找通讯录了，只有问问大家那个女生还是不是活着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 林绍峰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找到通讯录了呢，他将通讯录扔给端木瑾，感觉有点讪讪的。怪哉，自己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端木瑾低头看通讯录，上面的名字熟悉又陌生，当年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忙着交换同学记录册，写上或祝福或感伤的话，然后把联系方式留在上面，可他端木瑾既没有给任何人留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他认为自己是要一个人挨过探寻父亲的漫漫长路的，他觉得他要打交道的是鬼怪是妖魔而不是人，他坚持他自己一个人会过得很好，但实际上呢，当林绍峰的鬼魂出现在异灵缉查馆的外面，当夜幽昙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跟他们呆在一起才是应该的，才是生活。 即便，未来并不可知。 可未来当然不可知。 端木瑾一个个名字看过去，一边努力回忆着大学里的时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其中一些人长什么样子了。 “哎呀，你倒是快一点啊，我想打电话问呢，就怕有些人已经知道我死了吗，那电话可就成了鬼来电了。”、 “就这个，就这个。”林绍峰指着一个名字说道：“这上面不是有那女生的电话吗，赶快打电话过去问问。” 程萍，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大概就跟之前在大学时候的人一样，是个存在感不高的女生吧。 端木瑾拨通了那个电话。 “怎么样？”林绍峰着急地问。 “停机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跑不了了，现在就好办了，让老张赶快查查这女生的家庭住址。端木啊端木，你说这个事还跟你有关，你说你惹了多少烂桃花啊，那老张他们说的不错，你就是那……说的好听点就是死神，至于难听一点吗，就是——”林绍峰拉长声音做出要跑的样子：“扫把星！” 端木瑾不理他，连续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同学听说是大学时候的端木瑾可都吃惊的很，因为端木瑾在学校里就不喜欢跟人说话，毕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竟然能给他们打电话，而且还是打听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这实在是太容易激起人们的兴趣了。 同学们在电话里千方百计地问端木瑾这个那个，端木瑾很不耐烦，可为了找到那个女生，还是耐着性子周旋了两句。 有一个女同学跟林绍峰一样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有钱，当年也是追过端木瑾的，可端木瑾对所有的人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特殊对待，那女同学也是一直被惯着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端木瑾给她打电话，这个女同学很激动，接连问端木瑾干什么的，在哪呢，结婚了没有，有喜欢的女生没有，啰啰嗦嗦地问个没完。 端木瑾被啰嗦烦了，冷冷地来了句：“我是捉鬼人。” “什么？”电话里传来高亢的尖叫，“真的假的，端木你还会这个?你等等，你等等，你刚才问谁来，谁？那个程萍，对，就是那个程萍，我还真跟她有联系呢，但她有段时间没来了，听说，听说就是遇鬼了。” “遇鬼了？”端木瑾觉得有些想笑，怎么一个个地都遇鬼了，这个程萍，不是做晴天娃娃的那个吗？ “老同学，这事儿你可一定得帮忙，你在哪？我明天去找你，接着你去找程萍，她家里正愁得跟什么似的，咱们做同学的能帮一定得帮，端木，我去接你啊，你把地址给我——”女同学在那边尖锐地叫着，似乎非常兴奋，比人遇鬼了，她很兴奋。 端木瑾说出异灵缉查馆的地址，那边听着稀里哗啦地声音不断，好像那个女同学急急忙忙地找纸在记，“好，好，我明天准时到。”女同学笑得声音都非常尖锐，却突然“咦”了一声，说了一句：“程萍，你怎么来了？我没听到门响你怎么进来的？我正打算明天去找你呢，你不知道，哎——” 声音突然中止了。 端木瑾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怎么样，怎么样？”林绍峰站在门边急的都要抓耳挠腮了：“那个程萍，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林绍峰一脸期盼地看着端木瑾。 盼着自己的同学死？ 端木瑾横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话是刚刚林绍峰说的，林绍峰以为自己说对了，正要欢呼雀跃，顺便大大地夸奖自己。 可端木瑾说的却是：“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啥？” 程萍，还活着？ 第17章 相似案例 “这个女生，是谁？”端木瑾点着本子上的名字问林绍峰。 林绍峰看了一眼，夸张地说：“戴美艳你都忘了？戴美艳，就是那个……”林绍峰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就是那个34d啊，身材特别火辣，跟岛国那啥啥片的女星似的，家里有钱，也会打扮，还听说去韩国整过容，当得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那个女生啊！当时在学校里也是轰动一时的人物，只不过呢，就是男朋友换的太多太快，经常跟不同的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男生宿舍卧谈里十有八九都在谈论她，还以跟她有点什么为荣呢，你这都能忘了！~” “说起来，我跟戴美艳还有一段呢，哇呀呀，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回味无穷呢！你刚才就是跟这个戴美艳打电话啊，还告诉她地址，干什么？你该不会想要脚踏两只船吧？” “有什么样的头脑就有什么样的思想，麻烦请出门左拐直行。” “出门左拐直行，那不是卫生间吗？” “这个戴美艳说，程萍还活着，而且刚刚还去了她家。” “去了她家，她跟程萍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她只是说带我去找程萍。” “不是啊——”林绍峰感觉非常失望。 端木瑾重新拨通了戴美艳的电话，拨通了，可是没人接。 莫非，真的跟程萍有关系？ “我们找找看，如果戴美艳像你说的这样有名气，应该有人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这就去看看。” “好来，我也很久没有找到d的感觉了。”林绍峰摩拳擦掌。 端木瑾收拾了一下，又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戴美艳果真比程萍出名的多，刚开始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程萍的消息，可关于戴美艳的消息却层出不穷，什么包小白脸了，什么跟有妇之夫勾搭了，什么专门拆散人家情侣了，当然这都是女同学说的，至于男同学，可是对着端木瑾表达羡慕嫉妒恨呢，要知道，当年戴美艳可是主动向端木瑾抛出橄榄枝，端木瑾理都不理。 那些同学大概要想端木瑾是不是想明白了后悔了，这后悔的时间可够长的。 端木瑾没找到戴美艳家庭地址，找到了她公司的地址。原来戴美艳自己开了一个玩具加工厂，也许是兴趣或者什么，戴美艳没有在家族地产企业里工作，反而自己开了一个工厂，在云海市一个县级市里，从云海市主城区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端木瑾收拾了一下刚要出门，门口却响起了一阵尖利的警笛声，警笛声由远及近，姚梦梦推门就走了进来：“端木，快点跟我走，出事了，又出事了？！” 端木瑾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被风风火火的姚梦梦拖着向还在闪烁着警灯和向着鸣笛的警车上拉去。 下面的吵闹惊醒了夜幽昙，她从楼上下来刚好看到姚梦梦把端木瑾拽出门去，林绍峰看了她一眼说：“幽幽，要不要跟着一起去，说不定又有热闹看。” 现在还是白天，林绍峰出去要藏起来的，可端木瑾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让不让他去呢，就被拖走了。 “好，我们也去看看。”夜幽昙扬起了下巴。 “姚警官，什么事？”端木瑾被硬塞到后座，姚梦梦也挤了进来，就坐在他的身边，前面开车的是李磊，李磊摇摇头，专心开车。 “端木，出大事了，我觉得，只有你能够帮我们。” 李磊在前面撇嘴，什么你觉得，是你想要这样吧，现场就看了一眼就跑过来了，等张队知道了还不训死你！ “端木，我知道前几天古董街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回去检验过了，跟当时调查到了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也就是那些人的梦境，那个人死亡时间是早上四点钟了，雪已经停了的时候，死因虽然有小腿的伤口的缘故，但其实是失血多过，体温过低，最后，这人是冻死的。这人真的跟梦一样是被砍下小腿之后埋到雪里的，是活生生埋在那里的！” 姚梦梦夸张地说。 “我知道。”端木瑾点头。 “你知道？”姚梦梦吃惊地看了端木瑾一眼，然后看向驾驶座上的李磊，李磊忙说：“这事可不是我们说的啊，张队说他自己会找时间再去拜访的。” “我猜的。”端木瑾很耐心的解释，如果不是这样，那些人的梦岂不是说不过去。 梦中有一个正反两面一样的人，看打扮是个男人，西裤、马甲、衬衣，男人？ “哦，”姚梦梦愣愣地点头，好像有点懵，可紧接着姚梦梦又大喊一声说：“这难道不奇怪吗，一个人被残忍杀死的命案现场，周边的人都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梦到的还是被害者临死之前的样子，不奇怪吗？” “对你来说，也许奇怪。” 哦，对我来说奇怪，那就是说对你来说不奇怪了？ 姚梦梦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又过来了，上次是不知道命案发生在这里，知道的话怎么也不能协助别的部门做什么户籍档案整理啊，怎么也得过来啊。 “可是，端木，又出了一起命案，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起命案是联系在一起的！”姚梦梦神神秘秘又神色郑重第说道。 “扑哧”，前排的李磊笑了：“梦梦，你的直觉？你的直觉有用吗？你哪次直觉准了？” “呸！”姚梦梦扭头啐道：“我不光是直觉，我还有专业的心理知识推断的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那现场的尸体跟上次那个男人的尸体差不多吗？” 还真是啊！ 李磊在心里说。 “这次的命案？又有谁死了？”端木瑾问。 “这次，是一对夫妻，老夫妻，死得很惨，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小腿也被砍了，脸上的脸皮被剥掉，而且，脸皮上还沾了东西。”姚梦梦的眼眸中闪过惊恐。 死亡也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种安排成具体样子的死亡，它代表这安排这场死亡的那个人的心理。 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变态。 “一对夫妻？” “对，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这事，肯定是有联系的，而且张队也想让你看看，现场有没有鬼气！” 姚梦梦假传圣旨。 第18章 晴天娃娃 因为命案现场距离端木瑾的异灵缉查馆还是有一段的，姚梦梦路上忍不住就跟端木瑾简单说了一下。 死者是一对老夫妻，不是太老，五六十岁，根据周边的邻居说，这对夫妻平时不怎么下来遛弯，也不会在小区里闲聊，大家不是很熟。 可就是这样一对夫妻被人发现死在屋子里，还是因为恰好有人去收电费和物业费。 很多小区的物业费不好收，那对夫妻的物业费已经拖了好久了，物业就去上门催缴物业费，可去了几次都没敲开门。 这一次物业的领导发飙，要求必须敲开门把钱要到手，物业费、电费，不然就给这户人家断水断电。 一如既往第敲门没有人应，物业这次去了两个保安外加一个后勤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三个人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答。 虽然带着两个保安来了，也不能强行破门吧。 大姐无奈，跟保安转身要走。其中一个保安说道：“你们闻没闻到一股子怪味？” 另一个保安满不在乎地说：“电梯间里不通风，很正常。” 电梯就在这个时候来了，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那扇门竟然也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大姐当时莫名身上一凉，好像有人在脖子上吹了一口气一样，她转过身去，看到刚刚一直敲着的门打开了。 门扇是向外开的，缓慢而颤颤悠悠地滑动着，好像有一只看不见却苍老无力的手把拽着这扇门缓慢地打开一样。 电梯间里很静，走廊里也是，打开的门里没有看到站立的主人，看上去有些怪异。 一股味道扑鼻而来，有点臭烘烘的，还有点铁锈味，之前说有味道的保安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 既然门开了，那就，进去看一看吧…… 大姐这么想的，她回身走了几步，叫着这家主人的姓氏，向屋里看去。 大姐陡然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然后身子一软，晕倒在那家人的门口。 两个保安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扶住大姐，等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拉着窗帘非常阴暗的室内，有两个身体在半空中不停地晃荡着，脖子上的绳子是挂在半空中的，本该出现脸庞的地方，一片雪白，竟然是没有脸的—— 保安报了警，警察去了见那尸体也觉得心里怵的慌，才第一时间通知了市局的刑警大队。张国强正好去省里开会去了，就让李磊和姚梦梦他们先过来，张国强正从省局赶回来。 “那两个人，也算是老人了，死得很惨的。小腿被看下来了，地面上一大滩血，脸皮没有了，这不得疼死？尸体跟之前古董街发现的尸体基本一个样子，所以我觉得应该并案处理，只不过这次的尸体是挂在半空中的。” “挂在半空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啊，当然奇怪了，不然我去找你干什么？”—— 到了现场，端木瑾看到了姚梦梦说的那种奇怪，尸体还挂在半空中，经常把屋子里都勘察了一遍，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指纹采集了很多，但估计也都是这两口子的，毕竟这种诡异的案子，古董街那个，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只是一个让人惊悚的梦境。 端木瑾到的时候，尸体还是维持原样的。 所以端木瑾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两具尸体，身上蒙着白布，雪白雪白的布料，大概是崭新的，一点灰都看不出来。脖子上围着的仿佛是斗篷一样的感觉，脖子是裸露的，被一根绳子拴住，勒紧肉里，其上是脸。不仅仅是被撕掉了脸皮，而是整个被贴平了，用白色的布贴平了，一层一层贴在撕掉了脸皮的血肉上，最开始是用血黏住了白布，但血也侵透了白布，所以一层层地贴下来，直到鲜红色的血再也渗透不出来位置，然后用黑色的笔在贴的平平的白布为脸上，画上漆黑的诡异的笑脸，还有漆黑的弯起来的嘴唇。 晴天娃娃，竟然是两个晴天娃娃。 想到这里，端木瑾突然想到那天早上那个埋在雪堆里的男人，同样被砍断了小腿，撕掉了脸皮，而雪堆外面是个雪人，但是个躺着的雪人，形状比较奇怪，身子好像一个大裙子一样。 原来，那也是晴天娃娃。 这几具尸体，还有中邪的那个女孩，都跟晴天娃娃有关系。 “晴天娃娃，什么晴天娃娃？” 原来端木瑾不知不觉说出了晴天娃娃这四个字，姚梦梦本是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只关注端木瑾，也就听到了，所以好奇开口问道。 端木瑾吐了一口气说：“我说，这两个人的丝状，看起来就是两个巨大的晴天娃娃。”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姚梦梦抬头看去。 刑警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外搬运东西，这家抽屉里的相册、资料袋、客厅茶几上的烟蒂，厨房里没有来得及刷的碗筷，反正乱七八糟很多东西，大概想要从上面查出不一样的dna。 尸体也被放了下来，搜过这一遍，大家也都知道了被砍掉的小腿和被撕掉的脸皮都不在现场，跟古董街雪人藏尸案应该差不多的，所以虽然搬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其实心里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看着尸体被搬走，现场也别搬走了很多东西，姚梦梦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能够大口喘几口气了，她看着端木瑾说：“对了，这现场有没有……嗯，有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啊，那个，鬼。”姚梦梦小声说道。 端木瑾摇摇头说：“已经走了。” “真是鬼杀人？” “我说死去的这两个人的魂魄不在凶案现场，至于是不是鬼杀人，大概，可能性比较大吧。” “那也就是了，你要不要再转转看看？” 端木瑾点点头，从客厅开始，在屋子里缓慢地走动着。 尸体悬挂的地方是在沙发和电视中间，天花板上本来没有悬挂东西的地方，但悬挂尸体的绳子是通过天花板的孔洞钻进去的，刚刚隔断尸体的绳子把尸体放下来的时候，知道那两具尸体的绳子是同一根，也就是绳子从洞口进去，从一侧洞口出来，再挂上了另一个人。 第19章 电梯坏了 端木瑾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孔洞，切口很是平滑，应该是借住了什么工具，那绳子穿孔而过，那孔洞又没办法伸进去手，是怎么穿过去的？ 端木瑾丈量了下高度，仅仅是一个板凳的高度是够不到的，还需要别的东西帮忙。 端木瑾环视了一下屋子，看到了餐厅的餐桌和餐椅，这两样高度加起来应该头都能顶到天花板了吧。 端木瑾走过去想要把餐桌搬过来，这一般之下，发现餐桌脚处的灰尘有一个方形的痕迹，是在餐桌脚的外面，很明显，有人动过餐桌，再搬回来的时候地上的灰尘就出现了不一样的痕迹。 难道，真是人为？ 端木瑾先搬过一张椅子，又回去搬餐桌，姚梦梦连忙跟过来帮忙：“端木，你要做什么？” 两个人把餐桌搬了过来，端木瑾踩着餐桌上的椅子，头还稍微低了低，这个高度有点太高了，但如果往天花板的洞口里放什么东西倒是方便。 端木瑾伸手将天花板洞口扣得大一些，然后把手掌伸了进去。 “喂，你干嘛，那里面黑咕隆咚的，你不怕里面有东西啊！”姚梦梦有点紧张。 伸手进去，里面的空间非常狭窄，这还是老房子，还有天花板造型，现在的房子都不敢做造型了，一不小心灯就会碰头了。 端木瑾贴着天花板的面进去摸索了一下，还真发现了东西。 抽出来一看，是一段硬硬的电线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东西把绳子穿过去的吧，难道真是人祸？ “邻居们都怎么说？”端木瑾跳下来把餐桌搬回原来的位置。 “细节我还不知道，没来得及看。” 端木瑾点点头，又向卧室走去，卧室里的抽屉柜子都是打开的，床上的被子也是凌乱的，好像是那两个人睡着觉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人引下了床。 除了客厅一大滩血迹之外，卧室和卫生间都干干净净的，如果是人，小腿截肢这事就是在客厅里干的。 客厅那张被鲜血浸透了的地毯已经被卷走了。 见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端木瑾示意可以走了，姚梦梦这才把封条贴上，刚刚就因为端木瑾要留下来看看，李磊的封条没贴就下去了。 还是自己人缘好啊，你看，张队不在，自己不也请到了端木瑾，还顺利让他留在命案现场勘察。 姚梦梦有点小得意。 “****！”可惜这得意没有持续两分钟，姚梦梦就发现电梯坏了：“这可是十一楼呢，虽然说下楼不累，也不如走电梯快啊！” 姚梦梦招呼端木瑾走楼梯下去，端木瑾点头，姚梦梦已经推开楼梯门向下走去。 李磊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赶快下去，有重大发现。 姚梦梦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 楼梯都是单调的颜色，一样的阶梯，走下一层一层，姚梦梦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走到几楼了，幸好墙面上有数字。 姚梦梦经过一层楼的时候发现在楼梯拐弯平台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那个人面对着墙壁，背对着姚梦梦，不知道在干什么。 姚梦梦没有理会，继续向下走去，侧耳听了听，似乎没有听到楼上传出来的脚步声。 “端木怎么走的这么慢！”姚梦梦自言自语第嘟囔。 下了几层阶梯，姚梦梦竟然发现那楼梯平台的角落里又有一个人。 不是吧，难道楼梯角落里有宝贝，这楼里面的人都在挖宝贝？ 姚梦梦摇头笑笑没有理会。 可当姚梦梦第三次看到一个蹲在角落里的背影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 姚梦梦站在楼梯上段，看着那个背影，只能看到蓝灰色睡衣的后背和后脑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姚梦梦回头看了看墙壁，上面赫然写着8. 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才走到8楼吗？ 难道每层楼都有一个人？ 端木瑾呢，怎么还不来？ 姚梦梦有些害怕，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她在楼梯上部停顿了一会儿，看到那个背影一直一动不动，就大着胆子向下走去，姚梦梦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动楼梯拐弯处通了过去，下楼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都是在跳了，身后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东西追过来，姚梦梦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当姚梦梦下到下一层拐一下想继续向下走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 背影又出现了，跟刚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不，不对，就是一模一样，也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连同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几个背影，实际上都是同一个吧？姚梦梦的观察力是非常敏锐的，在警校也曾经专门训练过，刚刚她是没有细想，现在一想，徒然觉得惊悚起来。 难道自己，一直在转圈？ 一直在同一楼层上？ 姚梦梦僵硬地转头，想要看看后面墙壁上的数字又不敢看，她一点一点第转动着脖子，出现在她眼前的数字是一个8！ 果然，她一直在转圈，根本就没走下去！ 这……这会不会是……鬼？ 姚梦梦有点胆颤了，这可是发生了命案的楼，尤其那两个人还死得那么惨烈，难道自己这么倒霉，碰上…… 端木瑾怎么还不来？ 姚梦梦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立马扭头向后跑，可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端木，一定是端木！ 姚梦梦大喜，只要端木瑾下来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不由自主地退到了自己站立的这层拐弯的地方，向楼上看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感应灯在脚步声下闪烁，好像被震得出现问题一样。 然后，姚梦梦遥望到了一双腿，蓝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姚梦梦欢喜得都要跳起来了，她大喊一句：“端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抬脚沿着楼梯冲上去，冲到拐弯处的时候楼上的人还没走下来，姚梦梦一抬头，就愣住了。 那个人，怎么是背对着她下来的？ 是有倒着走路的人，可没有倒着下楼梯的吧？ 而且，这个人，绝对不是端木瑾。 发型不像。 这人…… 不对！ 姚梦梦猛然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人扼住了一般，她明明看到这个人是脚掌向前下楼的，也就是正着下楼的，他的头怎么可能是背影？ 背影？ 第20章 楼梯遇鬼 姚梦梦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喉头不畅，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楼梯上的那个人影还在不紧不慢地下楼来，皮鞋敲打楼梯台阶的声音让姚梦梦心惊肉跳。 “啊——”姚梦梦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恨不得一下子滚到楼梯下面。 她三两下就迈下了台阶来到了下一层的拐弯处，向下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刚刚一直蹲在楼梯口的那个背影似乎离她更近了。 没错，离她更近了。 而且那个背影还在动，保持着蹲着的，背对着她的样子一点一点地上楼梯。 前后皆无路。 姚梦梦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楼梯上的皮鞋声不紧不慢地响着，那个人，就要来到姚梦梦所在的那节楼梯的顶端了。 呼啦一下，头顶上的感应灯灭了。 脚步声还在响，楼梯下面也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两个，两个鬼都在向她靠近。 姚梦梦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不停地尖叫，两只脚在地上跺来跺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很长时间没有跟鬼打交道了，姚梦梦几乎忘了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鬼。 “端木瑾——端木瑾——”姚梦梦惊声尖叫，面前还是一片黑暗，本来抬起来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拉，竟然抬不起来了，有东西贴在她的脚踝上，冰凉冰凉的，与此同时，脖子后面别人吹了一口凉气，瞬间就汗毛倒竖。 “啊——”姚梦梦又是一声大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尖利，那声控灯恰好在此时亮了起来，姚梦梦一眼就看到伏在自己脚边的东西，仰着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来，脸上的嘴唇都被死掉了，豁着嘴，嘴里的牙齿露出来了，红红白白的，偏偏闪着寒光。 那豁着的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声音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那只冰凉的手却顺着姚梦梦的褪向上划来，好像要跟她要什么东西，又好像也要撕掉她的脸皮一样。 姚梦梦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却猛然撞上一个人的身体，这一下反而把姚梦梦给撞得清醒过来，是不是那个没有脸的鬼？是不是那个没有脸的鬼？ 姚梦梦拼命地挣扎，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是端木瑾！ 姚梦梦感觉身体里的一口气一下子松了弦，整个身子瘫软在地，却正对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血呼呼的眼眶里红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看过来，充满了怨毒之色。 姚梦梦大叫着转身抱住端木瑾的腿，却跟另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了上，几乎跟刚才那张脸一模一样，一样的血色，一样的眼珠。 姚梦梦这才发现原来端木瑾的手中还捏着一个那东西，那个有着人的身体却有着血肉模糊的脸庞的鬼东西。 姚梦梦把头贴到端木瑾的腿上，根本就不敢看，还不住地念叨着：“不能晕，不能晕，万一端木瑾追鬼把我忘了怎么办？不止一个，不止一个……”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打着摆子。 端木瑾手中捏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恶鬼，伸手要去钳制另一个恶鬼，被姚梦梦一抱，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一阵阴风凭空而起，手就失了偏差，之前那恶鬼早已飞快地向楼梯下退去，漂浮在空中不停地摇晃，好像被一根绳子挂在天花板上一样。 “呀——” 恶鬼发出一声尖叫，头顶的感应灯啪啦一下碎裂了，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姚梦梦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抱住端木瑾不放手，这一下就大大束缚了端木瑾的行动。 头顶上有阴凉的风掠过，端木瑾闲着的那只手向上一伸，猛然一抓也只是抓住了一角衣服，那衣服湿冷滑溜，一下子从端木瑾的指缝中滑过，端木瑾就感觉到后背有什么东西正猛扑过来。 端木瑾一个矮身避过，阴风呼啸着从颈背上擦过，端木瑾伸手，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来，“啪”地一声，点燃了火机， 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照出一点光晕来，端木瑾手指划过火焰，四根手指就跟四根蜡烛一样呼啦一下着了起来，端木瑾举起了手，看到那鬼东西正蹲伏在他的对面，两层楼梯下面，四肢着地，双目绽放着凶光，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狗正要扑过来。 姚梦梦虽然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光芒，她抬头，正看到端木瑾举起来的手，朦胧间好像烛光，竟然挺美。 啊呀，没想到端木还挺浪漫的，还会点蜡烛，如果再有瓶红酒就好了。 不对，不是有鬼吗？ 姚梦梦颤巍巍地向四周看去，一不小心又看到端木瑾捏在左手的那个鬼怪，端木瑾捏住的是它的脖子，所以那个鬼怪一直不停地挣扎，发出吱吱的尖叫声来，看起来好像一只剥了皮却穿了衣服的野兽。 好可怕，好可怕！ 端木瑾将火焰指向面前的鬼怪，那鬼怪天生惧怕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下，阴风却在此时更加凄厉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什么人在吹埙一样，没有声调，只有单调的啊啊声。 阴风好像助长了那个鬼怪的起势，那鬼怪漂浮起来，头下脚上，血肉模糊的脸向端木瑾凑过来，破碎的嘴唇里溢出一句话来：“你……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 初时模糊不清，渐渐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快，不停地重复着“你来了，你来了”！ 血红色的嘴皮翻滚，森森的牙齿露着，双目中的目光更是说不出的奇怪，端木瑾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 你来了，什么意思？ 哗啦一下，又是一阵平地而起的阴风，阴风打着旋将那个恶鬼卷起来，呼啸着想着楼道的窗口撞过去，只听哗啦一声，窗玻璃已经碎裂成片，那鬼怪瞬间向窗外坠落而去。 端木瑾抬脚要追，却被姚梦梦死死地拽住，见姚梦梦还在发抖，端木瑾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了，没事了。” 姚梦梦颤巍巍地抬头，眼神溜向左右，端木瑾手中的鬼怪还在，她扭过头去说：“那个，那个你赶快处理了，吓死我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要被鬼给吃了，端木，你干嘛去了……”姚梦梦此时才觉得身体是真正的放松，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21章 警察同志 楼下，夜幽昙和林绍峰一直坐在车里面。 白日里鬼怪忌行，林绍峰出不去，只是奇怪的是夜幽昙也没有下车，而是停在这个小区里看着面前那栋楼进进出出的警察，警车上的灯光不停地闪烁，围观的人群都是惊恐的神色，直到警车都出发了，也没看到端木瑾下来，这时候，也差不多天要黑了。 夜幽昙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突然说了一句：“打起来了。” “什么？”林绍峰左右看看：“谁跟谁打起来了？” 夜幽昙也不回答他，还是抬头向上看去，林绍峰也抬头上看，见有几个楼层的灯光闪乎闪乎好像电压不稳一样，看上去，好像是有鬼常见状况。 “看！”夜幽昙突然说。 林绍峰一直擎着脖子上，就看到其中一层楼层的玻璃突然碎了，有个东西从里面冲出来，那东西在空中盘亘了一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烟，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鬼？这楼里面还真有鬼？” “魄。”夜幽昙说。 “破，什么破？” “魂魄的魄。”夜幽昙答。 “魂魄的魄，”这时候，端木瑾看着自己手里的纸说道，那张纸上有一个灰色的人影，人影扭曲蹲伏着，即便看不到面容似乎也非常的狰狞。 “只有魄，没有魂，也就没有思维，没有记忆，更不会回答什么问题，”端木瑾抖了抖手中的纸，折起来小心地贴身放着。 姚梦梦撇嘴：“那东西你敢放衣服里面？……也是，你捉到的，你不怕。” 端木瑾抬头看了看楼梯上下说：“刚刚，还有别的东西在。只不过我下来的时候它就不在这个楼里面了。” 姚梦梦一个激灵：“对，对，刚才有个男人，没有脸，”突然想起血肉模糊的脸来，现在不怕了思路也清晰了，那应该就是刚死的被剥掉了脸皮的那两个人吧，“那个男人不是，他的脸就是后脑勺，黑的，长头发，哎呀！”姚梦梦感觉自己越说越乱。 没有脸的后脑勺？ 端木瑾问：“穿什么衣服？” “什么衣服？我吓都吓死了，怎么还记得穿什么衣服，就知道穿着皮鞋、西裤，好像上班的白领一样。”姚梦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不走，害得我在楼梯里转了好几圈，吓的魂都没有了！”姚梦梦抱怨着。 “还有。” “有什么？” “魂没有了你会变成痴呆。”端木瑾一本正经地说。 “你……”姚梦梦真是哭笑不得。 “走吧。”端木瑾对姚梦梦说：“顺便打个120，命案对门那一户。” “啊？救护车，什么意思？那家人发生什么事了？之前我们的人问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两口子居住，老婆带着孩子娘家去了，这几天就男的自己在这里，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啊——” 刚才，姚梦梦封上命案现场的门，顺着楼梯间就走下去，端木瑾刚刚走到楼梯间的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警察同志——” 端木瑾回头，看到命案现场邻居家打开了铁门，可能声音很小，走廊里的感应灯没有亮，屋里也没有亮灯，那人站在铁门里面，整个人隐在黑暗里，看样子似乎是个年轻人，他对着端木瑾招招手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端木瑾眼神一变，向那个人走去。 “请进，请进。”那人好像是在笑，后退了几步，将门口让开。 端木瑾走了进去。 “请进，请进。”那人还在重复这句话，一步步地后退，退到客厅深处，端木瑾也走到了室内，门口的铁门悄无声息地关了起来。 端木瑾侧头向后瞄了一眼，不动声色。 “警察同志——”陌生的主人退着退着退到了墙上，脚步还在不停地挪动，好像还想退过去，却猛然向前一扑，向端木瑾扑过来。 端木瑾离着那人的距离本来就远，不过稍微向旁边让了让，那人也没有扑到他的身上，而是扑到了他的面前，“噗通”一下跪下了。 “警察同志救命啊，救命啊——”那人嚎啕大哭起来，“我家里有鬼，有鬼啊！救命，救命！”那人一反之前的木讷，说话也流畅起来，伸手要拽端木瑾的腿，被端木瑾让过了。 “是谁让你叫住我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没有脸，没有脸！”那人还在大哭，浑身还在忍不住发抖，“那个……那个说如果有警察最后一个走就让我叫到家里来，不然，不然它们就要吃了我，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端木瑾摆摆手，向卧室里走去。 阴森的气息是从卧室里溢出来的。 “啪”地一下，端木瑾打开了灯，也许灯光的刺激，让趴在天花板角落里的东西发出了一声短促却尖锐的叫声来。 血肉模糊的脸庞是导致的，一对昏黄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灯光亮了，客厅里抖成一团的主人由于求生的本能还是想要靠近端木瑾，就哆哆嗦嗦地向着卧室门口走来，只一眼，就尖叫不停：“这个——这个鬼要吃了我，要吃了我——” “呀——” 又是一声尖叫，玻璃灯被炸得碎裂灭掉，玻璃碴子向端木瑾所在的方向****而来，端木瑾听风辨位，身体向门外的墙壁后面一躲，也没忘了把那个瘫倒在地上的主人拽过来。 只可惜似乎慢了一步，主人的“啊呀”一声哀嚎起来：“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大约是玻璃碴子扎到了他的屁股。 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浓郁了起来，端木瑾暗道不到，那种东西一旦闻到血腥味会更加暴躁，啃食人类的欲望也会非常强烈，虽然，它生前也是人。 “出去！”端木瑾拽住屋子的主人向客厅里一甩，手已经伸了出来，向着面前的墙壁按去。 可能是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的光线，端木瑾和那个吓得要死的屋子主人都看到面前的墙壁凸起了一块，那一块好像一团肉一样在墙壁上蠕动，渐渐变大，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端木瑾的手掌按了过去，那东西发出一声尖叫舍弃了穿墙而过，直接遁入了墙壁里面，端木瑾来不及管那个东西，先推屋子的主人出去，屋子的主人哪里还走得动路，也不敢出去，出去了就是凶杀案发生地的门外，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走不了几步路的。 屋子的主人死死地拽住沙发就是不出去，跟在端木瑾身边。 第22章 路上车祸 端木瑾迅速得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屋子的主人因为固执地留在客厅中央，身上的伤口又在潺潺流血，将那个没脸的鬼魂吸引了过来，那人吓得大喊大叫，在端木瑾将整个客厅围住之后，恶鬼也一口咬到了屋子主人的腿肚子上。 又一口，刚才是屁股，现在是腿肚子。 端木瑾口中一声呵斥，腕间的铁丝便弹了出去，本是为了缠那只恶鬼，可没想到屋子的主人疼的鬼哭狼嚎的还有力气窜起来，竟然挡住了铁丝，还把铁丝缠到了身上去了。 那人叫的更大声起来，上蹿下跳的，恶鬼死死地咬住那人的腿肚子一点也不放松，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了。 端木瑾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恶鬼的脖子，手在它血肉模糊的下颌一击，把它紧咬在一起的牙关磕开，将恶鬼捏在了手里 “哎呦，哎呦——”屋子主人在地上不停地叫唤着，好像又怕又疼。 端木瑾任凭恶鬼挣扎，却没有动，双目却看向屋子主人，屋子主人一直抽抽噎噎地哭着呢，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瑾的目光有些害怕，那人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候，端木瑾听到了姚梦梦的尖叫声，也顾不上屋子主人究竟怎么回事了，直接冲出了门去。 在端木瑾迈入楼梯间的同事，地面上那个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是说你先遇上了恶鬼所以下来慢了？”如今恶鬼被收起来了，姚梦梦的情绪总算好了一些，“这就是……刚死的那俩人？干嘛冲着我来啊……哦，我知道了，”姚梦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死的时候被人撕去了脸皮，所以想要揭别人的脸皮，看我这么漂亮……” 姚梦梦话没说完，就见端木瑾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看得姚梦梦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说：“怎么了，我虽然好看，你这样看也会……” “你有兄弟吗？”端木瑾突兀地来了一句。 “啊，没，没啊。”姚梦梦被问愣了。 “哦。”端木瑾不再说话向前走去。 什么意思？ 姚梦梦一脸问号，只不过端木瑾不会告诉她，她和林绍峰说话的风格不差多少。 …… 楼下，在玻璃被撞破，那团东西消失之后，车子猛然颤动了一下，“嗡”地一声就后退而去，速度快的连林绍峰这个鬼都一个晃荡。 “干嘛？”林绍峰扶住脑袋怒视夜幽昙。 “追！”夜幽昙此时已经调过头来了，车子发出凄厉的怒吼声向着一个方向就冲了出去，这个小区的大门口还有拦车杆，夜幽昙直接撞了出去。 “哎哎，这是我的车，我的车！”林绍峰气急败坏地提醒着。 夜幽昙不理他，把油门开到最大，车子简直飞一样地向前开去，如今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马路上车水马龙还是很多，夜幽昙的开车技术也不知道在哪个驾校学的，有点小空都能塞过去，直接擦着比人的车门，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来，林绍峰一瞬间忘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惊恐地握住车门，看到眼前的景色如同旋转一样。 完了完了，这样下去可是死定了！ 夜幽昙全神贯注地开车，紧盯着天空中的某一处，刚刚她有感应到，除了从窗口溢出来的只有魄的恶灵，还有一个灵伺机而动了，那是散发着怨毒气息的恶灵，那个魄也许只是受了后面这个恶灵的操控。 所以夜幽昙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虽然它在空中而夜幽昙在地面上，可夜幽昙对自己的车技非常有信心（哪来的信心啊？）。 夜幽昙好像在表演车技一样，把车都开得竖起来了，一路上汽车鸣笛声和人们的惊呼声不断，有些被擦了车的蜂拥跟在后面大概想截住夜幽昙，马路上瞬间乱了套。可夜幽昙一车当先，野马一样冲刺而去。 ………… 一个开着日本车的金领正拉着自己的秘书想要去赴宴，见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天色已经暗下来，秘书就不安分地蹭过来，时不时地在金领脸上啄一口。 金领特别享受这种感觉，再听着车里放着的音乐，感觉这小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 当他再一次偏过头去想要亲亲自己的宝贝秘书的时候，感觉秘书的脸好像变得冰凉冰凉的了，正好红绿灯，金领停下车扭头看过去，正想要问怎么了的时候，就看到秘书的脸上好像唱戏的画的油彩突然化了一样，只不过此时化的应该是秘书脸上雪白的粉底，但那粉底化开之后为什么会有鲜红的颜色啊，好像有鲜红的东西从秘书那张让他迷恋的俏脸蛋上透出来一样，慢慢地要蔓延到整张脸上了。 本来一张挺漂亮的脸蛋突然变成了一片血水漫过的脸蛋。 “啊——”金领发出一声惨叫：“鬼啊——”不知道是身体痉挛还是什么，他脚下踩住的刹车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油门，一脚踩了下去，车子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快地冲了出去，偏偏因为车子刚刚停在路边待拐弯的地方，这飞快一冲，车子垫到了马路牙子上，车子飞了起来，幸好飞的高度不太高，却也是直接冲着顺行的车辆堆里撞了过去。 撞车的声音、刹车的尖锐摩擦声，人们的尖叫声瞬间就将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前面出了车祸，后面的车子连锁反应又撞上了几个，警笛声响成一片。 这下子夜幽昙的车技再好也冲不过去了，直接堵了个严实，很多人从车里出来冲向车祸中心，好几辆车撞到了一起，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夜幽昙看向天空，有心跃出车子飞奔而去，但眼前的人流实在太多，会被很多人看到。 夜幽昙拍了下方向盘说：“狡猾！” 打开车门，夜幽昙也想车祸现场走过去，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她为了追那个恶灵，恶灵采用车祸堵路的，说起来还是她害了这些开车的人。 有人打了120，有人打了110，冒烟的车辆让人们都有些惶惶然，夜幽昙向那几辆车走过去，看到外围的车子撞得比较轻，最中心的车子就比较惨了，一辆日本车顶着前面一辆车将那辆车顶出去了，而那辆日本车却被后续的车撞了上去。 似乎，挺惨。 第23章 鬼符石碑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已经回来了，看到夜幽昙和林绍峰进来，点了点头。 夜幽昙把车钥匙一扔说：“我没追上它。” 端木瑾好像已经知道夜幽昙也去了命案现场一样，不是很在意地应了一声，沉吟了一下，突然说：“我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跟我有关系。” 夜幽昙抬眼去看他，怎么说？她用眼神询问道。 “今天，那个只有魄的恶灵在背后鬼怪的操纵下说出了‘你来了’，三个字，是对我说的，而且，我觉得命案现场对门的邻居似乎也有点问题。”端木瑾将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 “姚梦梦竟然没有吓晕？”林绍峰的关注点根本就跟端木瑾、夜幽昙不在一个点上。 “它说你来了，楼上还被人绊住，该不会是……” 夜幽昙话还没组织好，林绍峰就插上话说：“该不会真的是冲着姚梦梦去的吧，当然了，那是因为姚梦梦在你面前，那个女鬼喜欢端木瑾，求之不得才自杀的，所以嫉妒姚梦梦，想把姚梦梦也杀死。” 夜幽昙横了林绍峰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女鬼？” 林绍峰一愣：“这个……”他面色古怪地说道：“喜欢端木瑾的当然是女鬼，喜欢晴天娃娃的不也应该是女鬼吗？难道，难道你觉得端木还能吸引男人的眼光？” 端木瑾一巴掌拍过去：“程萍还活着。” “谁是程萍？” “一个大学里总给端木做晴天娃娃的女生，追端木追得可疯狂了——”林绍峰挤眉弄眼地说道。 “是吗？”夜幽昙似笑非笑的眼神飘到端木瑾的身上。 端木瑾一脚把林绍峰踢开了。 “先去学校，答应柏家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端木瑾和夜幽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林绍峰坐在后排砸吧着嘴说：“人死了不是喜欢吃香烛烟火吗？端木，你怎么从来没给我买。” “你自己不是买了吗？”端木瑾凉凉地扔过一句来。 之前林绍峰可以用端木瑾的工资卡在网上买了好多香烛烧纸给自己准备的。 “呃……现在不是没钱吗……” 端木瑾的异灵缉查馆年后唯一的收入就是方雯玥给的那笔协助警察办案费，不多，端木瑾没有交给林绍峰这个不称职的管家管理，林绍峰颇有微词。 想起方雯玥，林绍峰又不怀好意地提起来说：“那姓方的小妞最近给没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当时你进了那面墙里面，姓方的小妞去了之后，差点当场就哭了。我看啊，她是真心疼你。” 夜幽昙斜睨了端木瑾一眼，看向林绍峰说：“姓方的小妞是谁？我走的这些日子，你们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那当然，那当然，”林绍峰得意洋洋地说道：“主要是我跟端木两个玉树，个个临风，这两张脸啊，太招小姑娘了，罪过罪过！” “闭嘴！” …… 一行人来到h大，主校门这个时间还没有关，但车行道已经拦住了，保安亭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听到车声有报案从里面探头看出来。 三人下了车，从人形门走进去，按照柏文娟说的那个废弃的荒院子找过去。 因为林绍峰和端木瑾都在这个学校上了四年学，四年的时间，再大的地方也能转遍，更何况，对于林绍峰来说，那些荒废的建筑可是约会的好地点，比小树林可好多了，还很少有人过来争抢。 哎，对了，自己是不是跟那个，那个谁来着……d罩杯戴美艳就在那个荒废的院子里滚过床单，那晚上圆月高挂，芳草萋萋，青春荷尔蒙被释放的淋漓尽致，哎呀呀，怎么还是忍不住怀念活着的日子啊，女人啊，女人，没有女人的日子不是逼他这个鬼死吗？ 找到柏文娟说的那个院子了，因为小铁门里面有半截石碑，从小铁门这里就能看到，很好认，小铁门上的锁还是开着的，大概这个地方彻底被遗忘了。 此时是冬日，院子里的枯草却还竖着呢，很密集，都变成了枯黄的草杆，脚踩上去能听到刷刷的声音。 端木瑾和夜幽昙是没什么好害怕的，林绍峰跟他们两个在一起当然也不害怕，他轻飘飘地飘在前面，再一次肯定跟戴美艳之间的快乐回忆除了酒店里，还有这里，对，就是这个地方，当时他看到石碑还跟戴美艳讨论那究竟是为了铭刻什么的。 戴美艳趴在他耳朵上说是为了铭刻爱情的，听说这是一个爱情碑。 林绍峰当时就笑了，说你还相信这个，我不信。他说的我不信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他不信这个什么狗屁爱情碑，另一个是不相信戴美艳相信这个传说。 “我想起来了，端木，之前学校里就有这个碑是爱情碑的传说，那个晴天娃娃的故事不是在这个碑故事的后面衍生出来的吧？” 夜幽昙蹲下拨开石碑面前的枯草看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这是爱情碑，你们不是大学生吗，脑子都进水了？” “那这是什么碑？”林绍峰问。 “这上面的字，是鬼画符。”端木瑾凑过去看了一眼道。 “鬼画符，什么意思？” “也就是鬼写的字。” “鬼写的字？”林绍峰吃了一惊，“那当年你在学校里上了那么长时间的学，都没发现者学校里有鬼？” “我什么时候说过学校里没有鬼？” “那，那我也没见你去捉鬼啊？” “又没有闹出事来，我有什么理由出手？”端木瑾和夜幽昙凑过去看石碑上的鬼画符，林绍峰也凑了上去，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现在也是鬼了，肯定能看明白鬼画符吧？” 我擦，竟然还是看不懂！ 林绍峰瞪圆了眼睛。 “没想到……”夜幽昙喟叹了一声：“说不定还真是这个碑的问题，读懂了这个碑的有缘人。” “有缘人？”端木瑾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你们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林绍峰听不懂急的要命。 “有缘人，也是要死的人，而且现在看来，肯定早就已经死了。”夜幽昙总结了一句。 什么要死，又已经死了的？ 怎么还是听不懂？ 难道端木说的对，一切与智商有关系的问题对我来说都是问题？ 第24章 又见娃娃 暗夜，荒原，鬼石碑。 端木瑾看了一会儿石碑就觉得看不太清楚了，四周的光线太暗了，他干脆站起身来，就让夜幽昙自己看。 夜幽昙看了半响，叹息一声说：“竟然还真是可歌可泣呢！” “上面写的什么？”林绍峰很心急。 “你们学校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吧？” “对，对，我们上学的那阵就一百多年了，学校里也有很多老树，这些老建筑还都是德占时期的建筑呢。” “嗯，看来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挺高的。” 夜幽昙站起身来：“这说的应该就是那时候的事。” 夜幽昙说，这个石碑记载了一个一百多年前的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正是把爱情当做最美好事情的年龄，可那时候时局动乱，云海市又成了德国殖民地，那个少女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的，她唯一的技能就是会剪纸，剪纸非常好，尤其是古时候流传的扫晴娘，她剪得惟妙惟肖的。 姑娘爱的人就在这所德国军营里，是德国军官家里的下人。 后来有一次姑娘来下人，被德国的军官看到了，军官很干脆地霸占了姑娘，直接把那个下人给枪毙了。 就是在这个院子枪毙的，那时候她想逃，却被军官堵在墙上，窗边，军官撕扯她衣服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爱的人在绿草地上血流满地，临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死死地睁着眼睛瞪着楼上军官的卧室，就是那个姑娘所在的地方。 姑娘拼命地挣扎，哪里是军官的对手，很快就被军官侮辱了。但姑娘也是野性子的人，将军官的脸上抓了好几道伤痕，还大闹军官府，被闻讯赶来的军官的姨太太们围起来，又是一顿撕打。 姑娘恨不得那个德国军官去死，德国军官在几个姨太太的撺掇下，也很生气，他的府邸后面不远处就是兵营，德国驻云海市的兵营。 姑娘被扔进了兵营里，在粗鲁的外国语言中，被折磨至死。德国兵的刺刀刺进她的肚子里，鲜血却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周边全是粗鲁的听不懂的对话和猥亵的笑声，她紧紧地捏住了手里的剪纸，那是本来要送给她爱的人的，自己的小像，扫晴娘的样子，但那发型眉眼都是她自己。 死去的姑娘竟然发现自己有了意识，她变成了一个剪纸的扫晴娘，鲜红的颜色，单薄的身体，在空中飘飘荡荡。 她要为自己报仇。 最先出事的是军官的姨太太们，那几个女人都是当地人，并不是军官国外的夫人，所以更加相信鬼神之说，在那些女人涂脂抹粉的时候，扫晴娘出现在镜子上，鲜红的血液就顺着镜子流淌了下来。 女人们被吓得疯疯癫癫之后，扫晴娘就发现自己可以控制她们了，扫晴娘就让这些女人把军官给杀了，疯了的女人们染了一身血，嘻嘻哈哈地进了兵营。 兵营的兵丁们以为又有好事上门，是军官不要的女人来让他们享享口福，更何况这是五个女人，还都是军官的姨太太，平时保养的好打扮的好，就是一身的血。 只是血激起来的更是兽性。 军营里的人很快一片混乱，混乱中，谁也不知道兵营被关了起来，门缝里有毒气溢了出来，那是他们兵营里研制的毒气武器。 扫晴娘曾经听自己爱的那个人说过，那个人，不是单纯的下人，他是有着远大理想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来到军官住的地方当下人的，可是没想到，他的目的没有暴露，却因为自己死在了芳草萋萋的院落里。 但死后的扫晴娘记住了，记住这个让他们全部去死的毒气。 报了仇，扫晴娘就在这里立了个石碑，刻上自己的故事，而且说了，谁要是以扫晴娘供奉，以血诚求，她就保佑后来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不是真的啊？”林绍峰听得一惊一乍的，“这死了还能报仇还能给自己立贞节牌坊？我怎么就不行啊！” 林绍峰一脸怀疑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夜幽昙笑着摇头说：“可能就是个故事吧。” “那别看了，咱们不是来找那个晴天娃娃的鬼的吗，怎么在石碑这里耽误这么长时间？”说着话，林绍峰就向建筑物里面冲去。 “不用进去了。”端木瑾开头。 林绍峰及时地刹住了脚步：“哎，怎么了？不是未来找那个鬼才来的吗？” “此时不在里面。”端木瑾看了看夜色下的建筑物，那是栋德式小洋楼，门口的木门果真跟柏文娟说的一样，掉落了半扇，那半扇掉在门前的草丛里，翘着一个角露了出来。 端木瑾掏出一根香来点燃，燃烧起来的烟雾袅袅的升起，在院子中盘旋了一会儿，直接钻进了小洋楼里面，可过了一会儿，烟雾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一样，烟线笔直地飘向一个方向。 端木瑾跟着烟线指的方向走去，夜幽昙和林绍峰紧随其后。 沿着校园里很多苍翠的古木之间的小路走过，烟线指的路歪歪斜斜地，好像是上山了。 h大校园里有一个土包一样的小山，地面高低不平，这个整个云海市的特色，多山多丘陵，整个城市都高低不平。 这个山虽然说是个小山，可实际上占地也还可以，山上有密密麻麻的黑松林，又加上今天夜里本来就没有月光，目之所及的地方看起来全部都是漆黑一片的。 按照烟线所指的位置，是在黑松林的深处。 几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是…… 夜幽昙和端木瑾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彼此的面色上都有些尴尬。 林绍峰却兴奋起来，现场直播啊，现场直播啊！ 林绍峰一阵风一样就窜了进去，入目就看到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还没等他仔细观赏观赏这让人血脉愤张的场景，就被头顶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晴天娃娃，雪白而巨大的晴天娃娃在树枝上挂着，没有风，却不停地摇摇晃晃。 雪白的裙摆下面，就是那两个意乱情迷的人。 又见晴天娃娃。 第25章 死神来了 林绍峰看着那个娃娃，漆黑的夜，也看得到它雪白的身体，巨大的白布呼呼啦啦的，就好像电视里演的古代的招魂幡。 脸也是雪白雪白的，看不清眉眼，却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射下来，被这视线一看，林绍峰如同被淋了一桶凉水一样，在没有了看现场直播的兴致。 只不过现场直播的那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还在********的过程中。 林绍峰仰头，突然看到雪白的脸庞上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好像是……血？！ “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在静夜里好像猫头鹰叫了一声一样。 林绍峰激灵一下，急忙跑了出来，于此同时，树上那个巨大的晴天娃娃突然掉了下来，砸到了那对男女的身上。 “啊——” 林绍峰刚刚跑到端木瑾面前，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声，端木瑾和夜幽昙飞快地从他两侧跑了过去。 进了林子，端木瑾很快就发现一对瑟瑟发抖靠在一起的男女，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衣服胡乱搭在身上，还可得见裸露的肩头和大腿。 刚刚就是这对男女在…… 端木瑾慌忙别开眼睛，看向那个躺在地面上的巨大的晴天娃娃。 “啪——”端木瑾打响了打火机。 微弱的光芒摇晃起来，端木瑾将打火机的光芒靠向了晴天娃娃。 雪白的脸庞上有两道黑红色的东西，应该是血。 贴在人脸上的娃娃脸。 端木瑾打火机下移，照到晴天娃娃身躯的低端，白色布帛的边缘也沾染了黑红色的血迹。 掀开布帛边缘，一双被砍去了小腿的腿。 这不是一个娃娃，是一具尸体。 “穿上衣服。”夜幽昙踢了踢地上的牛仔裤。 两个男女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如同小鸡崽一样依偎在一起，见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女，还有树上掉下来的那个诡异的娃娃，心里不恐怖是不可能的，尤其他们还在…… “这……这怎么回事？”男孩子大着胆子说道。 “你们……”夜幽昙看过去突然觉得这男孩子有点眼熟。 “啊——你是那个漂亮姐姐——”男孩突然说。 “什么漂亮姐姐？”女孩子虽然很害怕听了这话也是不高兴了，还拧了男孩一把。 端木瑾也想起来了，这是不是太巧了？这对男孩女孩竟然是那天清晨出现雪人的时候，从异灵缉查馆的门口通过的那对大学生，而且是他们告诉端木瑾雪人流泪的事情。 而这次，是晴天娃娃流泪了，原因，当然是跟雪人一样。 被剥掉的脸皮，血肉模糊的脸庞，在夜风里突然留下血泪来。 为什么会挂在黑松林？ 而不是那个废弃的院落？ “你们，不冷吗？”夜幽昙看了看穿着单薄的男孩女孩。 “我……阿嚏！”男孩很愿意回答夜幽昙的话，“我们……哎，外套呢，怎么就到这里了？” 男孩女孩都有些疑惑。 夜幽昙了然地点点头。 端木瑾仔细看了看尸体对男孩女孩说：“你们先走吧。”说着打电话报警。 女孩在男孩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着，突然“哎呦”一声差点摔倒，好像绊倒了什么东西。 女孩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腰带，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出来：“这怎么有个腰带？” 端木瑾把打火机移过去，照了一下，果真是个腰带，男人的宽腰带，腰带好像是断了，上面似乎还沾染了血。 “啊——这，这怎么好像是……”女孩的声音抖了起来，“这怎么好像是我爸爸的腰带？” 女孩把眼光移到那个巨大的晴天娃娃上，哆哆嗦嗦地说：“这……这不会是……” “你爸爸是谁？” 端木瑾把打火机移上来，不让女孩看那个晴天娃娃。 “我爸爸，我爸爸……”女孩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爸爸是我们学院的老师。”男孩借口道。 “哪个学院？” “法，法学院。” 法学院，端木瑾和林绍峰对视一眼，竟然是法学院，就是他们当年学习的学院。 果真跟他有关吗？ 端木瑾？ 果真跟那个做晴天娃娃的女生有关吗？ “幽幽，先让他们走吧。”端木瑾指了指那两个学生。 男生拉着女生要走，女生却不走，站在原地颤抖着问道：“这个……这个是……是人吗？”是死人吗？女孩想问，却不敢问出来。 “这不是你们能看的，走吧，警察一会儿就到了。” “这是不是……是不是……”女孩突然哇了一声哭了：“是不是我爸爸，这人是不是我爸爸……不……”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男孩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女孩。 端木瑾打电话给张国强，张国强正要睡觉，接通端木瑾的电话之后，张国强恨不得要骂娘了，怎么又死人了？ 怎么又死人了？！ 很快隐隐约约就能听到警笛声划破黑夜了。 “你们没穿外套，先去暖和暖和吧。”端木瑾劝那两个学生离开，女孩还不想走，还在呜呜地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悠长的呼喊声，渐渐地就能看到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松林中晃动着，来的是离得近的民警，民警在手电筒光芒下看到黑森林里站着这些人没搞清楚状况：“怎么了，怎么了？死人了？尸体在哪里？” 民警这话一说，女孩的哭声更大了，这直接验证了那个娃娃是个死尸，还是那么诡异的死尸。 “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吊在树上。”端木瑾指了指树枝。 民警抬头看了看树枝：“吊在树上？用什么吊的？这个东西是尸体？”民警是头一次见到这诡异的尸体。 腰带，用腰带吊的。 端木瑾看向哭泣的女孩没有说话。 如果腰带真的是法学院老师的，那还真可能这具尸体就是他。 这一切，似乎都跟他有着联系，法学院、晴天娃娃、古董街外面的尸体、绊住他的那两个脸皮被撕掉的鬼魂…… 似乎，真的跟他有关。 “早就走了，对吧？”夜幽昙来到端木瑾身边。 端木瑾点点头，手里的香早就灭了。 是那个鬼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故意给他们看的吗？ 还是，他，端木瑾，真的是死神来了？ 第26章 卧室声音 随着张国强的到来，调查很快就展开了。 跟之前死在古董街门口那具尸体不一样，这具尸体因为悬挂腰带的事，命案现场的女孩坚持说那腰带是她爸爸的。 女孩父亲的身份很快就查清了，法学院的老师，李江波，据说还在外面兼职做律师，家庭条件是不错的。只不过李江波几年前就跟妻子离婚了，女儿也一直跟着妈妈过，他相当于是独身了。 端木瑾和林绍峰一听是李江波还是吃了一惊，之前他们上学的时候就是这里的老师，虽然没有教过他们班，但他们都知道，风闻是个教学挺不错的老师。 女儿李文华考入了父亲所在的学校，平时也是住在宿舍里的，并没有住在李江波的家里。 前不久李江波过生日，李文华送了李江波一条腰带作为生日礼物，因为李江波离婚的时候李文华也上高中了，对这个父亲还是挺有感情的，生日礼物是千挑万选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腰带是她送给李江波的。 李江波独居，李文华知道父亲的家在哪里，带着警察去上门看了看，屋子是锁着的，警车强行破门进去看到屋子里没有人。 只有李江波的手机被扔在客厅的茶几上，上面有几十个李文华的未接电话。刚刚来的路上李文华一直在给李江波打电话。 见手机在屋子里，李文华感觉自己的心要彻底凉了，爸爸在外面有律师工作，平时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如今扔在家里是不是说明那个人真的是爸爸？李文华本来还心存侥幸，那人的脸完全被白布糊起来了，总觉得那个人不是爸爸，爸爸那么聪明，那么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还死的那么惨？ 可如今手机在家里，再听到警察问左邻右舍和物业的监控视频，知道今天一天爸爸都没有回来，看来那具尸体八九不离十是自己爸爸了。 李文华哭得几乎要昏厥了。 男朋友郭伟陪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可坐在李家的客厅里，郭伟觉得有些怕怕的，如果那个死人真的是自己的未来岳父，以后上大三的专业课老师，这个屋子是他生前住的屋子，这个……会不会有鬼啊！ 郭伟的两只眼睛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好像警惕着四周一样，警察并没有立刻搜查李江波的家里，因为目前虽然说看样子李江波不在家，可也不能确认那具死尸就是李江波。 郭伟心不在焉地拍着李文华的背，突然听到有细微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他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警察不是看过吗，家里根本就没有人，那这声音？ 很快郭伟发现自己没听错，那声音很微弱，就在卧室方向，听不出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笑。 哎呦，妈妈啊，难道真的有鬼？ 郭伟头皮发麻，拽着李文华就要离开这里，李文华正伤心呢，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着，一动不动。 恰好这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进来，郭伟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很低的声音跟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我听到卧室里有声音。” 进来的人是李磊，跟着张国强、端木瑾见识了几次灵异事件之后，他现在也是深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屋子里刚才看过了，确实是没有人的，如果真的有声音…… 可看到面前的学生模样的男生紧张恐慌的样子，李磊又不能露出胆怯的意思来，他假装听了一下说道：“哪里有声音，别疑神疑鬼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那卧室里又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听不清是什么，但没有人的屋子里…… “要，要去看看吗？”郭伟低声建议着。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李磊挺直腰杆子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卧室不大，一眼就能看个清楚，除了衣柜关着门，外面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可声音还在继续。 郭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站在李磊身边看向卧室。 没有人，有声音。 “可能是邻居家的声音，这里隔音大概不大好。”李磊竟然让郭伟畏畏缩缩的样子给吓住了，好像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一样。 “有……有人……”郭伟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卧室中的一角颤抖说道：“他……他在看我！” 哪来的人？ 李磊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是一张桌子，桌子上乱七八糟堆了好多书籍，可就在书籍缝隙的中间，似乎有一只眼睛正灼灼地瞪出来。 一只眼睛？ 书堆里？ 李磊稍微联想了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可在笑男生面前也不能显出来，他强忍着站得直直的看过去，心里却在想姚梦梦那几天遇鬼的事情，姚梦梦已经被吓病了，这几天都没来上班，虽然姚梦梦没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请假的时候可是哭着跟张队说她差点就被鬼给吃了。 吃了…… 李磊想起第一次直面鬼怪的时候，还是火车上那个林弯弯的尸体，僵硬的翻白的眼睛，木板板的脸，只要看上一眼都要发颤。 李磊看了一会，那个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看向卧室的门口，但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声音还在继续，李磊仔细听了一下，似乎是个女人在呻吟。 “我知道了！”李磊哈得一声笑出声来，真是自己吓自己，郭伟诧异地看着他，李磊指向桌子上的电脑说：“你自己看看，那电脑的灯还亮着呢，说明这电脑是工作状态，再看看上面插得耳麦，声音肯定是从耳麦里传出来的，没错！” 既然搞明白了，书籍后面那么一点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人存在，李磊大踏步地走过去，将笔记本电脑半合的屏幕掰起来，晃了晃鼠标，屏幕瞬间就亮了，里面果真播放视频呢，而且是那种少儿不宜的片子，岛国爱情动作片。 “擦！一个大学老师还看这种片子。”李磊状似不经意地瞄了瞄女主角，嗯，还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来？自己好像也看过，什么什么亚？ 门口的郭伟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吓唬自己。 客厅里李文华还在哭，李磊挥挥手说：“快去安慰安慰那女孩去。” 郭伟答应了一声。 李磊按住鼠标打算把视频关了，那视频正好演到高潮的地方，李磊还有点不舍得，鼠标动着视频播放器的侧边栏就出来了，李磊看了一眼，我擦，竟然全是这种片子，这种片子得存了多少啊！ 李磊看着电脑有些眼馋。 只不过现在可是工作时间，李磊恋恋不舍地关上视频，偷偷地看了一眼存放路径，打算有机会来拷贝一下。 他关电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书籍，书籍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巨大的照片来。 黑白色的。 第27章 很受欢迎 黑白照片？ 李磊感觉自己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突然的脊背发凉，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可是第二眼再看，就是一张普通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出头吧，只有一张脸，眉目含笑，虽然说不上多漂亮，可也不差，让人看着挺舒服的。 原来，刚才所谓的书籍中的眼睛就是这张照片上的眼睛啊！ 李磊彻底松了一口气，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可紧跟着，李磊又觉得有点要提气一样，因为这个黑白照片的框框是黑色的，厚重的黑色相框，黑白的照片和照片上静止的人相，这，这特么的不是人的遗像吗？！ 在书桌上放个遗像？ 还用书挡了起来，而且还在放遗照的桌子上看那种片子。 真他娘的有怪癖。 李磊没有当回事，只不过如果那个尸体有可能是李江波的话，这家里的东西也是要查看的，不如现在就问一下。 李磊伸手去拿照片，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相框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似乎很冷。 “真是有点怪啊，一会儿一定让端木给我看看。”李磊拿着相框来到客厅里对一直哭泣的李文华说：“同学，同学，你认识这个人吗？” 叫了好几声，李文华才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照片，哭声一顿，似乎在思考。 “认识吗？” 李文华摇了摇头。 “这可是在你爸爸书桌上找到的。” “我爸爸书桌上？”李文华有些吃惊：“我爸爸过生日的那天晚上我来给爸爸过生日，是在另一边的卧室睡的，没见过这个照片。”李文华抽抽噎噎地说道。 “很年轻，是不是？”李磊看着照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放在桌子上，总觉得有点关联似得。 “这个好像是……”郭伟一直在旁边看呢，“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郭伟指了指照片的下端。 李磊定睛一看，原来这照片除了头脸外还露出一段肩膀来，胸口那个位置有半个徽章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校徽。”郭伟指了指那半截徽章肯定地说。 “你们学校学生的遗照？到自己老师家里了？这都什么事？”李磊摇摇头：“行了行了，先走吧，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份，我们要先走了，你们……” “我们也走，我们也走。”郭伟马上说，总觉得待在这个屋里怪怪的。 郭伟搀着李文华跟着李磊出门，还是上了警车，关于命案现场的事还需要他们配合做笔录，只不过如今女孩子情绪不稳定，先送他们回学校好了。 回去的路上，李文华好像给自己的妈妈打了电话，她哭着说：“妈，我爸死了，我爸死了……” 电话里一开始听不到声音，后来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声音来，电话里的女人在笑，甚至还在说：“他活该，他遭报应了，遭报应了！” 李磊和郭伟都侧目看去，李文华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我妈……因为离婚的事，一直恨着我爸，她其实不是想……”李文华抽抽噎噎地说不下去了。 “你父母是为什么离婚的。”李磊问李文华，刚刚在学校里李文华说过她父母离婚了，自己爸爸是老师，还做律师，一直都是正义的代表，李文华还挺崇拜自己夫妻的。 李文华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不知道。” 一路再无话。 虽然是夜里，学校的领导还是被惊动了，当法学院的院长听说死的人可能是自己学院的老师的时候很吃惊，都说李江波这个人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上课也很风趣，很多学生都很崇拜他，而且李江波自己也算是保养得当，身材保持的好，也特别有魅力，似乎，挺招女人喜欢的。 “什么意思？”问话的民警抬起头说：“你的意思是他的男女关系其实是……挺混乱的呗？” “我，我可没这么说。”院长有些尴尬。 当天夜里尸体就进行了检查，指纹、身体特征、死因等等，因为之前的雪人下面的尸体一直没有确定身份，这具尸体确定身份与否还是很关键的。 但很快就确定了，是李江波。 李江波是学校老师，又是律师，有完善的医疗档案记录，又因为现场发现李江波的腰带，几下一对照，一检查，身份就出来了。 李江波的家里二次进人进行搜查，觉得可以的东西统统搬到了警察局，包括李磊看到的那张黑白相框的遗像和桌子上的电脑。 李磊搬电脑的时候可是挺兴奋的，等证物科鉴定完了，他是不是能够偷偷拷贝一些里面的片子？ 嘿嘿，嘿嘿。 第二天天亮了警察开始询问学生，有些学生听说自己的老师遇害了，都表现出不可置信的样子，也有些伤痛。但有些学生，隐晦不明地说自己这个老师李江波好像跟某几个女学生不清不楚的。 还真的男女关系不清楚？ 所以可能是情杀？ 但张国强已经从端木瑾那边得到答案了，不是人干的，不是人干的就不归他管辖了。张国强也算是松了口气，但端木瑾告诫他最好让学校告诫一下学生，最近夜里不要外出，在宿舍楼里最好。 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移交了，移交之前所有的调查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证物科在李江波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岛国爱情动作片，还有***事件，这里面竟然有不少女孩的luo照，和跟李江波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照片和视频。 联想到学生们有说李江波跟部门学生关系不清不楚，警方跟校方要了法学院学生的照片进行对比。 另外那个遗照上女生的照片也出现在**里面，而且看那照片还挺遭罪的，是模仿了岛国的捆绑爱情动作片的捆绑式的，女孩在照片里一脸痛苦的表情，照片拍摄角度很多，看来李江波真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遗照上的女孩面庞比较大，警察询问了几个学生，大家都说不认得，李江波的女儿李文华也说不认得。 张国强在端木瑾的协助下开始写移交案件的报告，打算把案件移交给x部门，大概还是方雯玥来管。 林绍峰跟着在警察局窜来窜去，看到了那个遗照的照片，似乎看到照片上的女孩在对着他阴森森的笑一样。 他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鬼不是这个家伙吧？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呢？” 第28章 再去柏家 在警察们忙的四脚朝天的时候，端木瑾又去了一趟柏文娟的家，毕竟收了人家的钱还没有完全解决呢。 现在已经比较清楚了，柏文娟身上的鬼魂大概也是**纵的，依附在柏文娟的身上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柏文娟自杀？ 柏文娟也是用晴天娃娃的，是不是跟这一系列的活人被做成晴天娃娃的案子有关系？ 从雪夜死在古董街街口的男人，到柏文娟，到那对老夫妻，再到h大的大学老师李江波，这一切都跟晴天娃娃有关。 只不过除了柏文娟，别人都死了。 除了第一个死者目前没有身份确认之外，剩下的死者都很好确认身份。 死去的那对夫妻是在自己家里死掉的，家里就有户口本，两个人也没有子女，房子大概要变成zf财产了。 而这对夫妻，据说年轻的身后也是一对不安分的夫妻，邻里关系不太好，年纪大了两个人都下了岗，邻居们听说是进了一个工厂打工去了。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们突然就有钱了，也不去上班了，天天买鱼啊肉啊海鲜啊在家里打牙祭，好像还买了一部车，见了人得意洋洋的，很是洋相的两个人。 即便觉得自己有钱了，还是拖欠物业费，也幸好他们拖欠物业费了，不然还没人发现他们已经死了。 这两个人的身份就是俩个城市里的贫困阶层，无非就有一套年轻时的房子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李江波，毫无疑问的大学教师，教课业绩不错，人事代理的律师，在业界也小有名气，是典型的知识分子阶层。 目前这几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被装扮成晴天娃娃杀死，当然，还有柏文娟去过h大的那个荒院子。 柏文娟身体里的鬼魂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端木瑾来到柏文娟家里的时候，柏文娟的父母提前接到过电话，都站在门口等着端木瑾，一副迎接国家领导人的样子。 这次端木瑾和林绍峰一起去的，下午，端木瑾拎着一把黑伞，林绍峰在黑伞里晃晃荡荡的，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狗笼子里，擦擦，这比喻相当地不好。 如果暂时不能强行驱除，端木瑾打算让林绍峰去问问，到鬼道问一下。 只不过这个也比较危险，要知道林绍峰已经是鬼了，鬼道是所有鬼魂都要进入的地方，是进入冥界的必经之路，林绍峰进入鬼道，如果不小心被鬼差发现了，那就回不来了。 端木瑾把危险都跟林绍峰说了，林绍峰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虽然说现在作为一只鬼跟在端木瑾身边住在异灵缉查馆也不错，可是人就不知道鬼的哭，不能吃香喷喷的真实的食物，不能喝陈酿了多少年的美酒，最重要的是不能把妹，就算把了那也是虚的，无非让人家做一个梦一样。 林绍峰感觉自己的修炼最近又懈怠了，好像一开始为了把遗产都给端木瑾炼成了托梦的绝技之后，就没啥进展了。 而且梦吗，真是挺好玩的。 在一个林绍峰也觉得端木瑾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就算，那就算真的万一了，大不了他重新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个花花公子呗。 林绍峰还想的挺美，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投胎为花花公子。 进了屋子，端木瑾吩咐要单独跟柏文娟呆在一起，最好是到楼顶开阔的地方，这也是端木瑾来的早的原因之一，提前把场地选一选。 柏爸爸说楼顶有个平台，到夏天的时候经常有楼里的人在上面烧烤，但现在虽然开春了，楼顶的风还是挺大的，没有上去纳凉烧烤的。 “那地方到了晚上就没有人了，就是现在有点冷。” 端木瑾点点头说：“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你们可以把柏文娟背下来。” “背下来？”柏妈妈的眼神有些警惕，自己女儿如果昏迷了，谁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啊？虽然这个大师年纪轻轻长得也不赖，但他们家文娟长得也挺好，好不好？ “我需要借鬼道与柏文娟身体里的鬼魂约谈，也许不需要强行祛除，你们不便在场。”端木瑾尽量解释了一下。 “好，我们听您的。”柏文娟的爸爸咬牙道，觉得端木瑾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像一般生意人那样对人那么热情，但柏文娟的爸爸就是觉得他一身的正气，比那个臊么搭眼的大师长得强的太多太多了，要是真有这么个女婿还得偷着乐呢。 “您说，您说，都要准备什么。”柏文娟爸爸恭恭敬敬地说道。 端木瑾不知道柏文娟爸爸一会儿的功夫脑子里就转出这么多东西，让柏文娟爸爸带着去了一趟楼顶，然后看向即将落山的太阳。 “麻烦取一个铁盆加一面大的穿衣镜来。”端木瑾定定地看着太阳的光线，跟柏文娟的爸爸说道。 “哦，哦，还有什么？” “如果有毛线可以拿上来一团，没有就算了。” “有的有的，”柏爸爸连连点头，老婆子经常喜欢织个东西，竟然还能用上。 “水盆里，要放水吗？” “放一点吧。” “我这就去，这就去。” 柏爸爸推开天台的门快步跑下去，端木瑾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平台的正中间。他迎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回头看向自己落在地面的影子，然后根据影子的位置用步子量了量，选定了一个方位。 过了好一会儿，柏爸爸才扛着一个可移动的大穿衣镜上来了，后面跟着柏妈妈端着一个塑料盆，盆里有半盆水。 端木瑾指挥两人把镜子和水盆按照他的要求摆好，两人摆好了愣愣地看着端木瑾，端木瑾说：“没事了，现在就是等一等。” “哦，那，还是到家里坐坐吧。”柏爸爸说。 “也好，晚上让柏文娟多穿衣服，最好有东西把眼睛蒙起来。” 还要蒙眼睛？ 柏文娟的妈妈就觉得很别扭，可柏爸爸瞪了她一眼，她也就没说话。 推开门，端木瑾又看了一眼西边的太阳，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在月亮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就是他要开鬼道的时候了。 第29章 是个老鬼 柏文娟穿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再戴上帽子，整个人都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一圈不知道是真毛还是假毛的帽子毛中间，露出小小的一张脸来，柏文娟既恐惧又兴奋，但妈妈却给了她一个大口罩说让她蒙到脸上，说法师吩咐的，不让她看。 柏文娟又偷看了几眼端木瑾，端木瑾脸色一直淡淡的，好像是跟陌生人一起走在楼梯上一样。 来到楼顶，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再不得见了，但楼顶并不黑，周边楼体亮化和居民们灯光亮起让楼顶的一切都能够看得清楚。尤其是那面穿衣镜，竟然反射出一片月光，月光投入到面前的水盆里，可以看到青青的水在荡漾。 又是水盆又是镜子的，倒地要干什么？ 林绍峰跟在端木瑾的身后，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紧张。 端木瑾看了看天，对柏文娟的爸爸妈妈示意可以下去了，两人还不放心柏文娟，一步三回头地开门走了。端木瑾嘱咐两人尽量在楼道那里拦一拦，别让人上来。 “要做什么？”柏文娟脆生生的问，大概一离开父母，柏文娟就看起来不那么文静了，一个经常去夜店兼职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文静？ “等一下。”端木瑾来到水盆旁边，割破手指在水盆中滴了几滴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结印按入水中，那鲜红色的血慢慢就变成了黑色的，漆黑漆黑的颜色，而且血滴晃晃悠悠地散开，竟然能够将半盆水都染得漆黑漆黑的。 太神奇了！ 柏文娟瞪大了眼睛。 端木瑾先是将那团毛线扔到了盆里，毛线被浸湿沉了下去，然后掏出一只大头的毛笔蘸着在平台水泥地面上画了起来，画得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横线竖线，这些横线竖线交叉在一起，看上去乱糟糟的。 端木瑾让柏文娟踩着线路交叉中间的地方站到了镜子面前，扣上口罩，把眼睛挡起来。 柏文娟蒙上眼睛还觉得自己挺想看的，可端木瑾这个人冷冰冰的，她也不怎么敢耍赖。 端木瑾将盆子里的毛线团拿出来，抖了抖，扯开一个头就给旁边一直看热闹的林绍峰绑到了腰上。 “这什么啊——” “万一有脱离我掌控的情况，这条线可以把你拽出来。” “哦哦，那可得系得紧一点。” 柏文娟听到端木瑾低声嘀嘀咕咕，心里道，这是个奇怪的人，法师都是这个样子吗？ 看到天上的月亮完全露出了身躯，光芒似乎盛了一下，可紧接着，就被旁边的一团乌云遮挡住了，端木瑾眼疾手快，绕过柏文娟将水盆中剩余的水一下子全部泼到了镜子上，随着天地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镜子上的光线也因为水的问题黯淡了下来。 黑色的水在镜子上流淌，渐渐地，竟然被镜子给吸收了，但镜子也不服之前光亮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好似暗黑色的玻璃的感觉。 就在同时，林绍峰感觉自己眼前似乎多了很多重重的黑影，有些眼晕，他仔细一看，原来是贴近地面的地方虚空中出现了好多黑色的路一般，那些路弯弯曲曲地，似乎正好通到镜子的镜面上。 柏文娟蒙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面前，暗黑色的镜子映照出了柏文娟的身影，渐渐的，那身影也好像被水冲华了一样，抖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影里钻出来。 镜子中，柏文娟肩膀上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头，那是一个长头发女人的人头，头发烫了很多的小卷，乱七八糟的，脸色很白，嘴唇鲜红鲜红的，眼睛眉毛大概都涂过了，就好像一个化了妆的唱戏的。 女人看到镜子中出现的脸似乎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就开始从柏文娟的身体里支撑出一部分身体来，露出了双手。双手胳膊都是裸露的，手上涂着鲜红色的蔻丹。 女人对着镜子撩了撩头发，作出一个妩媚的表情来，黯淡的的镜子映照下，却有些狰狞。 镜子面变得更加黯淡，好像一个虚空的通道一样，通道中隐隐的有声音穿来，柏文娟身上的那个女鬼支撑起身子来，好像侧着耳朵在听。 少卿，女鬼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然后从柏文娟的身体里挣扎出了上半身，可上半身之后，她好像在犹豫一样，停在那里不动了。 从上半身可以看出来，那女鬼穿着一件旗袍，只不过旗袍上面看着脏兮兮的，不知道沾染了些什么东西。 端木瑾轻轻推了林绍峰一把。 林绍峰轻飘飘地就飘到了黑色的漂浮在空中的道路上，竟然还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大概这就是专门给鬼走的路吧。 林绍峰拍了拍身体，感觉整理了一下仪容，故意吹着口哨向那个女鬼走去。 柏文娟此时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身体一冷一热的比较难受，她想起之前端木瑾的嘱咐，尽量咬紧牙关不出声。 “嗨，美女！”林绍峰吊儿郎当地过去，在女鬼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女鬼豁然转头，惨白的面容对准了林绍峰。 幸好林绍峰现在天天面对二姑娘那个骷髅头练就了一些胆子，此时也能够做到面带微笑。 女鬼也是一笑，好像看到林绍峰一点都不惊讶一样，她伸出了手，轻轻地搭在林绍峰的手上。 似乎，有那么点感觉。 “这位少爷，今晚可是要香香陪着？” 怎么一股交际花的味道？ 难道这是之前死了很久的交际花？ 一个交际花到柏文娟身上干什么？ “那是当然，”林绍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身体向镜子中走去，拉着女鬼就要进镜子里。 女鬼看了看柏文娟，似乎非常舍不得，她扭动了加下，突然腰肢断成了两截，从柏文娟的身体上分离出来了。 但下半截身子还在柏文娟的身上，腰部和大腿露出来，半截破旗袍盖在上面，根本就盖不严实。 一个女孩子身上长出血肉模糊的两条腿来，这可真是…… 林绍峰却好像没看到一样露出温柔的微笑，拉着女鬼向镜子中走去，那是鬼道，进去了，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女鬼不知道是没有察觉情况还是说被林绍峰的笑容给迷住了，拧动着身子向林绍峰贴过去，用胸使劲去蹭林绍峰。 一直捂着眼睛的柏文娟感觉四周寂静了好一会了，那个法师也不说话，忍不住就把手悄悄地捏在了眼罩上面。 第30章 同归于尽 柏文娟慢慢地掀开一点扣住眼睛的口罩，面前虽然有点黑她还是看得清楚，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自己的旁边好像站着一个有着一张粉白脸的女人，再后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还挺英俊的男人。 男人的笑容很动人。 粉白脸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窥视，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有着鲜红的指甲，食指和中指伸向她，看那样子似乎要戳她的眼睛一样。 她下意识地一闭眼。 那手，怎么感觉是从镜子里面伸出来的呢？ 而且…… 柏文娟眯着眼睛从下到上再悄悄地看去，蓦然发出一声尖叫，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腿，那是一个漂浮起来的半截的身子。 鬼啊—— 柏文娟回身就跑，身畔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绊住了，怎么也钻不出去，面前明明是四下都没有遮挡的空间，就是走不出去，好像自己身上长出了什么东西跟看不见的栏杆撞到一起了一样。 “啊——啊——”柏文娟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镜子里的女人从镜子里探出身来，鲜红色指甲的双手要去抓柏文娟的脖子，林绍峰使劲拽着她，几乎要拽不动她了。 端木瑾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乱动的柏文娟，上手干净利落地击在柏文娟的后颈部，柏文娟立马晕倒在地。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变得很差，似乎一瞬间就从粉白变成了铁青色，她张开鲜红的嘴唇大吼一声，露出满是鲜血的嘴巴。 端木瑾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符号呈现淡淡的火焰的颜色，好像是燃烧的火把一样，端木瑾右手一送，就将那个符号钉入了女鬼的额头。 女鬼惨呼一声向镜子里摔去，力气很大，撞了林绍峰一个趔趄，再看女鬼的脸庞，额头上好像被什么焚烧过一样出现一个灰黑色的大洞，洞中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先前走！”端木瑾对林绍峰打了个手势。 林绍峰抱着女鬼就向无尽的黑暗鬼道拖去，女鬼挣扎呼啸，狰狞的面容看着林绍峰说：“原来，你们想骗我出来——” 林绍峰使出吃奶的力气，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腿脚发软，他使劲拖着挣扎的如同一条巨大的鱼一样的女鬼，冷笑道：“你还真愿意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不过是想问你几句问题一样，就端木还用骗？一下子就能给你打个魂飞魄散！” “你们问，我会答吗？”女鬼咬牙切齿。 “呸，让我说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给你打得魂飞魄散就行！” “哈哈，哈哈，”女鬼反而疯狂地笑了起来，“你们不敢。” “不敢个屁！”林绍峰觉得自己累的像条狗，果真今天下午的预感不大好，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拎在笼子里的宠物狗，结果现在就累得像条土狗。 眼前渐渐地开始出现孤魂野鬼，多数都是些断裂的魂魄，有的是一条腿的形象，有的是一个破碎的头颅，有的是一只手像蜘蛛一样在地上爬…… 差不多了吧，林绍峰想，端木嘱咐他不要走的太远，万一被鬼差发现就完蛋了。 林绍峰掏出之前端木瑾给他准备的镇魂钉，照着女鬼头上的大窟窿就扎上去，女鬼惨叫一声被林绍峰钉到地上。 林绍峰掉头就走，女鬼急了，喊道：“你不是要问问题吗？” “怎么，以为只有你知道吗？我们早晚会知道的。”林绍峰不屑地摇摇头，还是向来路走去。 “我说——”女鬼大喊一声。 林绍峰并不回头，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来。 “我是一百多年前死在那个兵营的交际花……” 果真，看着就像是鸡。 “我是横死，一身的怨气，本来是可以成为恶鬼的，但那时候天天打仗，杀伐之气和烟火之气太重，我既没有进入鬼道轮回，也没有成为恶鬼害人，反而被封在了那块石碑那里。” 石碑？鬼画符石碑？ “我当时是被撞到石碑上活生生地撞死的，死后血迹都渗透到石头里面，我的魂魄也被关在了石头里，我在里面封印百年，却在前不久，又有人的血滴落石碑竟然把我放了出来——” “什么人？” 女鬼却答非所问：“她们让我找个人的身体待着，说到时候有用，但其实我知道，在那之前这个身体已经被用了，只不过后来又倒出地方来。但我到那个身体里有什么用，也没人告诉我。我闲得无聊，就玩了几把自杀的把戏，结果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了，后来来了个男人，我太长时间没尝尝男人的滋味了，那男人也算是色中饿鬼，所以我们就顺利的……” 女鬼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欢ai的细节，虽然林绍峰听得有些津津有味吧，但似乎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林绍峰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自从他变成鬼以后，很少感觉到刺骨的凉意，这种冰凉的感觉似乎让他非常恐惧。 林绍峰猛然转身，就见之前黑洞洞的鬼道上涌入了比黑夜还漆黑的一团浓雾来，那浓雾中竟然还能影影绰绰地看到晃动的人影，在妖冶地摇摆。 不好，这，这不会是鬼差吧！ 女鬼疯狂地大笑起来。 我擦，上当了，原来这个死鬼是为了拖延到鬼差来了把自己也收去。 林绍峰开始拼命地向前跑，耳边却听到铁链“当啷、当啷”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鬼差，似乎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冰凉的感觉贴在背后，恐惧从心底冒出气泡来，林绍峰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只不过不是向前飞，而是向后飞。 娘的！ 林绍峰伸手抓住腰间的毛线，这毛线进入这里之后就变成了黑色的长绳，他拼命地摇动腰间的绳子，心里喊道：端木，救我。 一股大力突然传来，林绍峰被腰间的力量拽着向前飞速地飘去，好像一阵风，头也不知道撞到了那里，一阵头晕眼花，然后一骨碌，在地上滚了一下。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端木瑾。 “端木——”林绍峰当时就想哭：“哥们儿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起来吧——我要去叫人了。”端木瑾指了指在地上昏迷的柏文娟。 林绍峰定睛一看，柏文娟身上那半截腿已经不见了。 “拔出来了？”林绍峰问，之前之所以不是把女鬼直接打成魂飞魄散，就因为女鬼有一部分还在柏文娟身体里，所以只是钉在了鬼道，没想到那个女鬼还来了个同归于尽的招数，吓死他了。 第31章 隔空打狗 “法师，这，这就好了？”柏文娟的父母搓着手站在床前，床上的柏文娟还在昏迷之中。 “醒了就好了。” “那，那还需要注意什么？法师再做一会吧。”柏文娟的妈妈殷勤备至，但心里大概不怎么相信端木瑾说的完全好了的。 “近期不要出去，柏文娟体质偏阴，再加上周边环境的改变很容易被鬼怪俯身，可以给她买一块古玉傍身。” “好，好，古玉？到哪里去买？” “八方斋。” 只不过这句话是端木瑾和林绍峰同时说出来的，林绍峰说完就哈哈大笑，指着端木瑾说：“端木啊，端木，想不到你推销也这么一本正经，这玉要给你提成吧。” 端木瑾淡淡地说：“我只说实话。” “八方斋，哦，八方斋。”柏妈妈连忙找张纸记录下来。 过了一会儿，柏文娟醒了，柏家父母围过去，柏文娟说自己就是感觉有些累，别的没什么，之前心口冰凉的感觉也消失了。 柏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我先走了，余款直接打到我账户就好。”说着端木瑾就离开了柏文娟的家，柏文娟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端木瑾的背影。 回到异灵缉查馆，夜幽昙已经睡了，二姑娘守在电脑面前一会儿刷新一下账户，见到他们回来了站起来说：“这钱怎么还不到账啊！” 刚刚林绍峰就给二姑娘打电话了，嘱咐二姑娘，如果到明天天黑钱还不到账，就让二姑娘去柏家把那家人吓个半死，二姑娘非常尽职尽责，竟然在电脑面前一直刷屏。 “还有一天时间，急什么。” 到了端木瑾的房间，端木瑾正要问林绍峰在鬼道里女鬼说过的内容，一屁股坐在床上却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 一声轻哼从被子下面传来，乌黑的长发从被子一端露了出来，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庞迷迷蒙蒙地看向端木瑾：“你回来了？” 是夜幽昙。 没有睡醒，有点慵懒，有点魅惑，连声音都带着小小的沙哑，端木瑾的心无端端地跳动了一下。 “哎呦喂，都等到床上了，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什么了？”林绍峰立刻跟一个鸭子一样炸了锅，嘎嘎叫个不停：“说，什么时候开始滚的床单，滚完了还想滚，这都赖在床上不想走——” “啪！”夜幽昙伸出一只手来，林绍峰隔着她那么远，竟然被她一巴掌扇到脸上，林绍峰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半晌，夜幽昙才懒洋洋地说：“这就是隔空打狗功。” 什么？狗，她骂我是狗？ 你妹啊！ “你，你怎么在这？”端木瑾觉得自己说话也有点问题了。 “还不是想听听你们找到了什么？”夜幽昙懒洋洋地靠在床的靠背上，床头竖着一根枯枝，那上面搭着夜幽昙的外套。 夜幽昙坐起身来的时候端木瑾和林绍峰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穿着衣服呢。 一刻钟后，端木瑾就打断了林绍峰关于某些场景的细节描绘：“这么说，那个女鬼说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话就是在她之前，柏文娟的身体里有另一个鬼魂。” “而且那个鬼魂还带着她去找了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叫……程涛来着吧？”夜幽昙接上话。 “程涛会是个真名吗？” 很可能，不是。 “柏文娟也许就是因为跟这个男人认识，才会招来那个女鬼，这件事是不是太巧了？” “无巧不成书。” 睡到第二天早上，端木瑾、夜幽昙还没起，就有客上门了。 还是一个美女。 林绍峰吊儿郎当地打了个招呼：“方大美女，又来给我们端木送钱吗？” 方雯玥不搭理他。 相反二姑娘对方雯玥很殷勤，让到沙发接待区，端茶倒水，嘘寒问暖，非常狗腿。 “啊呀，端木昨天晚上和幽幽那个……运动的到比较晚，所以还没起来哦。”林绍峰不怀好意地说道，可方雯玥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一丝神色的变化，大约是她伪装的好。 “不好意思方小姐，过来怎么没打个电话。”端木瑾下楼，说着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方雯玥突如其来了。 方雯玥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掏出自己带的资料说：“张队应该给你打过招呼了，这起案子由我们部门来处理，很高兴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方雯玥将调查资料排开，给端木瑾看：“目前确定身份的就是李江波和这对夫妻，”方雯玥指着那几张血腥的尸体照片说道：“对李江波的调查，我们初步判定跟男女关系有关，他电脑里那么多的***而且有几个女孩子被认出是李江波的学生。而这对夫妻，鉴于邻居说过他们是突然有钱了，也许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得到的报酬，所以他们最终也没有逃过报应。不知道你这边还有什么目前不在我们的档案内的。” 方雯玥将验尸报告、证物报告等等摊开了给端木瑾看，端木瑾点头说：“我认为有个重要的线索就是晴天娃娃，除了第一个出现在古董店的尸体，其余三具尸体都被装扮成了晴天娃娃，其实那个死在雪堆下面的人雪人的形状也是一个晴天娃娃，只不过它以雪人的形势出现而已。” “不错，晴天娃娃应该就是隐藏着那个恶灵的目的或者执着。我们对死者的住所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没有找到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对于已经死了的人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 “李江波电脑里的那些女人的身份我们在逐步排查，绝大部分都是他大学里的学生，只不过，不是同一届的。” “那，那那个死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林绍峰听到插话道：“我觉得她有点眼熟。端木，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感觉？” 林绍峰指的是出现在李江波桌子上的那个黑白照片。 “你们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一届？我们重点排查一下那一届的学生，如果真的是你们的同学，会很快找到她的。” “另外，我想去那对夫妻打工的玩具厂看看，一对社会关系简单的夫妻，除了家里就是工作的地方，这对夫妻还跟所有的亲戚邻里都不来往，他们如果得罪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出现在那个玩具厂里。” “玩具厂……晴天娃娃不就是个玩偶？也算是玩具吧。”端木瑾低低的说。 第32章 工人杂谈 “那两个人，很讨厌的，总好像谁都欠他们的一样。”被问到的玩具厂工人说道。 “老王还……老王还很不正经，经常跟我们开玩笑，有机会就动手动脚，老王的老婆是天天骂我们，好像我们勾引他们家老王一样，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人！”年轻的小姑娘愤愤不平地说道。 “还有，还有，上次老王下班后把仇小凤堵在厂房里，要对仇小凤用强，恰好老王老婆过来了，直接就把老王一只耳朵揪开了，把仇小凤好一顿抓挠，仇小凤起的哭了好几天，都要不干了。” “他们好久不来上班了，不过，有一次……就在他们走之前，我好像看到我们老板和一个女人一起找过他们两口子，那个女人身材很好，脸上戴个大墨镜，看不到模样，但应该跟老板差不多吧，肯定是个美女。没过多久，他们就不来上班了，我估计，是被辞退了吧。” “对，我是仇小凤。老王死了？死的好，他就是个畜生！”年轻女孩愤愤地说：“有次喝了点酒就冲进我们宿舍里，那个时候都是晚上了，我们宿舍又都是年轻女孩子，看他醉醺醺地跑进来很害怕，他顺手拉了一个刚进厂的叫做怡花的女孩推到我们宿舍上下铺的下铺上，撕扯怡花的衣服，怡花又哭又叫，我们吓得四散奔逃，吵到了不远处的男宿舍和厂子保安处的，这才进来把老王赶走，可那时候怡花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扯掉了。怡花第二天就不干了，我们……我们本来也想走的，可老王两口子突然不来上班了，我们才继续干下去。”小凤抽抽噎噎地说道。 “闹鬼？你是说我们厂子里有没有似底下穿的神秘事儿？”几个年轻女孩对视一眼，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点兴奋。 “有啊，有啊，就是那个第四车间，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封闭了。” “我们不是那个车间的，听说那个车间的人后来全部被辞退了。” “老王两口子不是第四车间的。” “说起来第四车间封起来之后，老王两口子就不在这上班了。” “可怕啊，怎么不可怕？第四车间在整个园区的后面，隔不多远就是院墙了，院墙外面是荒地，平时根本就没有人烟，我们平时休假的时候都是坐公司的车出去到市里的，那地方可没人敢过去，尤其第四车间封闭之后，我们更不敢到后面了。” “可园区的卫生间就在厂房后面，有时候不去也不行，我们就尽量做伴，快去快回。有时候夜里去，我们不止一次听到有尖叫声传出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而且那声音……听了都做噩梦的，吓死我们了——” “哪还敢确认是不是第四车间传出来的啊？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赶快跑路！” “真，真的有鬼！我就看见过！”一个女工战战兢兢地说：“不过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们老板不让讨论鬼啊神啊的，发现了立刻开除还不开奖金，我去年的奖金还没开呢，所以我还在这里忍着。” “那时候第四车间还没有被封的时候，我有次上夜班，半夜去上厕所。那时候还没有什么闹鬼的风声，从厂房到厕所一路的灯也都挺亮的，我没找到伴就自己去了。从厕所出来后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拖着一包东西向后院院墙走去，我一时好奇，就悄悄地跟了上去，不敢跟的太近，但那个人看身形有点像个年纪大的人，好像弓着腰。那个人把一大包东西拖到墙根下，左右看看，向墙头举过去，好像要扔到墙后面，可那人把东西举高好像又犹豫了，又把那包东西扔下，看看周围没有人，就离开了。” “我一时好奇啊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我们厂子里经常用的布袋子，本来是白色的布袋子被不知道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浸透了一大块，我凑近闻到血腥味才知道那是血，再联想到之前那人鬼鬼祟祟的，顿时吓得跟什么似的，掉头就跑，跑着跑着我怕碰上那个人就蹲在了第四厂房的后面，果真那个人很快就出现了，我刚才要是一直跑肯定就撞上那个人了。”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大概是要把那包东西给埋起来，那是什么东西啊，大半夜埋。我再也顾不得他究竟是谁要埋什么东西了，抬起身来就跑，却慌里慌张地跑错了方向，竟然从第四车间后面的这一头跑到了那一头，那一头是个死胡同，对应的是车间的最里面，大概是领导办公室之类的，我跑到那里看到一堵墙才醒悟过来，掉头要相反方向跑，突然就觉得好像有谁在看着我，我一扭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当时第四车间里面根本没有灯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得那么清楚，就好像有束光直接打在了那个，那个鬼的脸上一样，那个鬼披头散发，鲜血满面，眼睛却瞪着，好像正在看着我，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鬼就在半空中……” “我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后来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天还是黑的，是我小姐妹看我上厕所那么长时间不回来担心我被工长抓到，给我打电话的，我抓起电话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往第四车间看一眼！” “警察同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没有？那我看到的是……” 广撒网问了一遍玩具厂的女工，最后这个女工提供的线索算是最有效的，她看到的那个鬼脸，不是凶杀案现场就是真的有鬼。 第四车间！ 方雯玥找玩具城的负责人要求打开第四车间，要进去看一看。 玩具厂的负责人一脸为难地说：“你们问工人也让你们问了，你们无凭无据地要开我们第四车间，我这个真的不能答应。第四车间是有一批玩具出了问题，好像给老板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老板一时生气，就把这批玩具给销毁了，第四车间的机器涉及到检查维修，才把厂房封闭的，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打开，我们要看看。” “那……那我给我们老板请示一下吧。”负责人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端木瑾抬头，看向巨大的工厂院墙之内靠后的地方…… 第33章 被鬼杀死 “你们等一会儿吧，我们老板一会儿就过来——”玩具厂的负责人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警察的问询，很多职工都停止了工作，也许真的感觉出有什么不对了，这些人在远处指指点点，神情恐慌。 很快一辆加长贵族车就驶进了厂房，上面下来一个女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黑色大衣，大衣下面还裸露着一截小腿，看来里面是夏天的打扮。 女人高跟鞋踩在工厂石头地面上嗒嗒作响，看上去气势汹汹。玩具厂负责人慌忙迎了上去，低低叫了一声：“老板。” 这玩具厂的老板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警察在哪，谁要开我们4号厂房？那里可有我们的商业机密，除非有搜查令，否则不能开！” “是，是，老板，可他们很坚决，不走，也耽误咱们干活不是……” “警察在哪里？”年轻的女老板口气不善地问道。 玩具厂负责人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从玻璃上就可以看到等在里面的端木瑾和姚梦梦。 女老板气势汹汹地向办公室走去，却在猛然冲到办公室附近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女老板有些诧异地从玻璃窗看进去，那似乎是…… 女老板再次急促地踏步，向室内走进去，猛然推开门，大声笑道：“天哪，我看到谁了这是？端木瑾，你真的是端木瑾吗，我竟然能在这看到你！” 女老板似乎很兴奋，直接冲到端木瑾面前还拍了他肩膀：“端木瑾，你，你是警察，你不是说……” 端木瑾看着面前这个美艳的女人，似乎，有那么点熟悉，可偏偏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是谁？ “你好。”端木瑾神情木然地回道。 “你……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女老板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这才瞥到一边的方雯玥一样：“你是谁？” 还不等方雯玥回答，女老板又扭头看端木瑾，脸上带着娇嗔的表情说：“端木，你不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吧？实话实说，我的名字是什么？答不上来可要请我吃饭。” 谁？ 端木瑾眼神呆板中，女老板又要冲上去拽端木瑾的胳膊，端木瑾及时让了过去。后悔没有带林绍峰来，他可是对他认为漂亮的有发展前途的女同学全部牢记在心的。 “咳咳，”方雯玥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是警察，因为你们厂的职工被人发现死在家里，所以我们前来调查，也希望贵公司能够配合一下。” “我们厂的职工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女老板面对方雯玥的声音立刻变得阴阳怪气的。 方雯玥说了老王两口子的名字。 女老板一脸疑惑，把负责人叫进来问：“这两个人是我们工厂的工人吗？” 负责人摇摇头：“他们之前是我们的工人，但死得时候已经不是了，他们离职了。” “听到没有！”女老板盛气凌人道：“已经不是我们厂的职工了为什么要到我们厂子里废话，还耽误我们半天工，警察了不起啊，警察没有证据也不能乱来。” 这样子是不打算开四号厂房了。 “端木，今天我请你吃饭，哦，对了，你还没想起我的名字呢，不过没关系，我今天高兴，请老同学吃个饭。我叫戴美***清楚了吗，戴美艳！”女老板戴美艳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了又是笑得花枝乱颤，好像端木瑾已经记起了她的名字或者已经答应了她的邀请一样。 戴美艳？ 有点熟悉。 是不是林绍峰那天流着口水回忆的那个女同学？对，自己当时打电话要找的是程萍，林绍峰说会做晴天娃娃的那个女同学，当时就是打到戴美艳的电话上听到了程萍的名字。 端木瑾顺口问出：“程萍呢？还在你这里？” 戴美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程萍啊，端木你不记得我竟然还记得程萍！”戴美艳非常嫉妒，要知道当年在学校里很多男生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任何一个男人呢，偏偏这个端木瑾，从来不拿睁眼看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她这个人和她的脸蛋身材一样。 “程萍在哪？”端木瑾继续问他关心的问题。 “这个，程萍辞职了，她之前是我这里的玩偶设计师的，可前几天辞职了。” “可以给我程萍的电话吗？”端木瑾掏出了手机。 “呵呵，那可太巧了。”戴美艳假笑了一下说：“我手机这几天坏了，里面的电话号码都不见了，这程萍的手机号也……” “哈——”方雯玥冷笑一声：“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戴美艳翻了个白眼：“端木，既然来了这里，今天晚上一定在这吃饭！”戴美艳扭头就要让工厂负责人订座位，而且那样子根本就当方雯玥不存在，自然不会请方雯玥。 “第四厂房，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端木瑾淡淡地开口。 戴美艳面上的神情僵了一下说：“先吃饭，吃完再说，吃完再说，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老同学，老同学请吃饭不为过吧！” 说着戴美艳要拉扯端木瑾一起出门，端木瑾让过去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谁？还……死，端木，你在说什么啊！”戴美艳一脸迷惑。 “他们，就是刚刚你说辞职的那对夫妻，他们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我，我怎么知道，再说，关我什么事？” “他们，是被鬼杀死的。”端木瑾意味深长地说道。 戴美艳就感觉眼皮一跳，笑容更加僵硬：“什么啊，怎么会有鬼，是吧，端木，你说笑吧？”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但如果做了亏心事，当鬼叫门的时候就是要命的时候了。”端木瑾一步步向戴美艳逼近，戴美艳一步步第后退，都退出了办公室房门外，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我……我当然不怕。”戴美艳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可你的身上，有鬼气。” “什么，鬼气？”戴美艳一脸不可置信。 “所以，他们，或者他，会来找你——”端木瑾说完这句话，越过戴美艳就走，方雯玥跟在后面轻蔑的看了一眼戴美艳，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落在了绝地的人。 “他们……他……谁啊，端木瑾，你给我说清楚！”戴美艳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 第34章 左拥右抱 一直到走出玩具厂的大门，还能够听到戴美艳不甘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雯玥嗤笑一声说：“嗓门还不小。” 端木瑾一本正经地答：“因为办公室离大门比较近。” “端木，”方雯玥停下脚步看着端木瑾，“你刚才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说鬼杀人，说那个女人有鬼气。” “我说的是实话，下面就麻烦方小姐派人跟着她了。” “那是自然，”方雯玥莞尔一笑说：“我会好好看看她在这种情况下会跟什么人接触。” ……&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面，林绍峰简直是意气风发，很有一种“鬼子又进村”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多采的建筑物，上面书着几个他非常熟悉的大字：金都夜总会。 哇咔咔，这就是金都夜总会啊，自己以前就喜欢去酒吧一条街跟女人玩心眼，还很少上这种地方直接花钱找女人呢。 想想一群形态各异、或纤细或丰满的女人们站成一溜，******下是一排翘起来的大腿，那场景，别提多美了。 林绍峰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 端木瑾面无表情地拍拍他肩膀说：“太猥琐了，把表情收收。” “好来。”林绍峰干脆地答应，转头一想不对啊，自己怎么猥琐了，从来没有这么玉树临风的来这种地方消费好吗，因为他林绍峰这种人物找女人还用花钱吗，从来都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啊。 “端木，你——” 夜幽昙用两根手指捏住林绍峰的衣领说：“看你一脸贼样就知道没安好心呢，到这里可是找男人的，不是找女人。” “什么？你要找男人，还当着我们端木的面，你让我们端木的颜面往哪放，往哪放！啊——” 最后这一声印证了林绍峰惹恼了夜幽昙的下场。 进了金都夜总会，林绍峰、端木瑾跟夜幽昙当然是兵分两路，他们是来找柏文娟口中的那个程涛的，只不过只有一个名字没有照片特征什么的，这个工作也是比较困难的。 但几个人闲着不给方雯玥帮忙也不好意思要钱不是。 端木瑾和林绍峰打扮的西装革履的，又都是英俊年轻人，加上林绍峰手中晃荡着豪车的钥匙，夜总会的侍者当然殷勤招待。 进入包厢，果真跟林绍峰想的一样，这里的妈妈桑叫了一溜年轻女孩子进来，这些女孩子涂着浓妆，穿着清凉，一进来一阵香风，差点把林绍峰给醉死。 女孩子们搔首弄姿，对着端木瑾、林绍峰恭敬鞠躬，莺声燕语地问候，听在林绍峰的耳朵里可太销魂了。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对对，这几个都要，哦，你们也很崇拜我？好好，你们也留下，喝酒，当然不在话下了。”林绍峰简直得意忘形，直接点了七八个女孩，这些女孩子高高兴兴，叽叽喳喳地拥过来，有好几个觉得端木瑾更帅一些，自发自动地向端木瑾涌去。 端木瑾脸色一冷，双目中似乎滑过一道冰凉的光芒，他抬眼看了几个女孩一眼说：“坐那边。” 特别冷，特别酷。 女孩子还想向上冲，不知道怎么脚底下被绊了一脚，一切摔了个狗吃屎，端木瑾抬手把地毯一掀，一抖，那些摔倒在地毯上的女孩子们惊叫着滚动起来，恰好滚到了林绍峰的脚底下。 “哈哈，”林绍峰指着几个狼狈的女孩子大笑起来，那几个女孩子尴尬的一脸通红，忸忸怩怩地站起来，似乎想走，又舍不得走。 “来来来，别理他，都到我这边来。”林绍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那些女孩子才狼狈地挨着林绍峰的区域坐了。 屋子里的沙发很长，拐弯的地方是端木瑾坐的地方，周边一米内没有一个女人，而林绍峰占据了长的那一段，左拥两三个，右拥三四个，心里美的那个冒泡啊。 这些女孩子们当然是有销售任务的，不停地劝林绍峰喝酒，林绍峰来者不拒，简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端木瑾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道：“都闭嘴！” 一屋子莺莺燕燕被吓了一跳，林绍峰也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说：“端木，先让哥们好好放松放松，哥们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自作孽，当心连鬼也做不成。” “什么连鬼也做不成，你不会不打算管我了吧，我可是前不久因为要帮你还差点魂飞魄散呢，那才是真的连鬼也做不成。”林绍峰有些醉了。 “客人们真会开玩笑，这大晚上的，什么做鬼啊，做不成鬼的。”一个胆小的女孩子开口，其它女孩子纷纷符合。 只有一个声音较为不屑地说：“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真要是有鬼，谁还敢杀人呢，你们说是不是？” 这女孩子看样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这你就错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林绍峰打着饱嗝说道。 “怎么，客人们见过鬼？那不如给我们讲讲？”有女孩子起哄。 “先说你们见没见过一个叫程涛的。”端木瑾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女孩子们虽然有些害怕端木瑾，可面前这个林绍峰态度多好啊，又英俊，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笑嘻嘻地说：“你们给我们讲鬼故事，我们就告诉你。” 林绍峰朦朦胧胧的醉眼看向端木瑾，似乎他想发火，林绍峰很仗义地挥了挥手说：“我来讲，我来讲，可是等我讲完，你们可要……”林绍峰暧昧地看了面前一堆女孩一眼说：“可要脱衣服啊——” “哎呦，你好坏啊——” 无数粉拳递过来，给林绍峰搔痒痒。 “哈哈，我这就将了，你们准备好脱衣服啊！”林绍峰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端木瑾在暧昧的灯光下看着林绍峰，心中冷笑，还讲鬼故事呢，这样下去一个现成的鬼就躺在他们面前了。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啊，有座山，山里啊有个庙……” “什么啊！”大家都不乐意了。 “我来讲。”端木瑾突然开头。 女孩子们都愣住了，下一刻突然兴奋起来，还有人想要关灯，恨不得再点几根绿色的蜡烛营造氛围。 鬼故事，这就开幕了…… 第35章 脸上有脸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有着传说中的阴阳眼，就是，能看到鬼。 小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鬼，还跟那些断了头，肠子拖在地上，脸都没有的鬼玩得很好。 可他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家都很怕他。 他从小也没有什么朋友，不，应该说是只有一个朋友，一个不嫌弃他，不害怕他的朋友。 两个人总是一起玩，让阴阳眼小孩也体会到了友谊的快乐。 那时候阴阳眼小孩住在一个镇子上，镇子的人不多，入了夜就很安静，就是孤魂野鬼游荡的地方，小孩逐渐大了一些，也开始害怕这些鬼魂，尤其是那些奇形怪状的。 他的爸爸从来不告诉他应该怎么处理这些鬼魂，每次他说自己能看到鬼，小孩的爸爸只是答应几声，并不多说。 后来小孩就不说了，整天都跟自己的好朋友混在一起，做很多小男孩都喜欢的东西，到了天黑，他们就会回到家里去。 他也经常在那个孩子的家里留宿，虽然他看得出来朋友的父母并不喜欢他，可他贪恋有朋友的温暖，还是喜欢待在朋友的家里。 那时候镇子上的人都是住的一层的房子，尖尖屋檐的那种，每家都有院子，而朋友家的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有一天晚上，他在朋友家睡觉，他听到了井里面传来了歌声，是儿歌。 “叶儿绿，叶儿绿，槐树底下埋活人，活人眼里长鬼草，谁家采到埋谁家；叶儿黄，叶儿黄，深水井里照死人，死人脸上长鬼镜，谁家照来谁家没——” 声音很清脆，似乎是个小女孩，天真烂漫，蹦蹦跳跳，让阴阳眼小孩忍不住从床上起来，透过窗子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没有人，只有月光，看不到唱歌的小女孩，可歌声还在耳边不停地萦绕着。 阴阳眼小孩那时候还没上学，也就是六七岁，听到那个歌声竟然觉得非常好听，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想要看一看的欲望。 阴阳眼小孩从床上起来，看到自己的朋友还在呼呼大睡，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地上，鞋子都没穿，摸黑向外走去。 中间是堂屋，没有电灯，黑漆漆的，可阴阳眼小孩因为一直来这里所以很容易就摸了出去，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月光，亮堂堂的，有一处特别明亮，就是那个水井的井口。 阴阳眼小孩赤着脚踩到院子里的青砖上，一步一步向井口走去。 井口附近都是泥土地，因为经常打水井口周围都是湿润的，阴阳眼小孩踩上去感觉脚丫子凉凉的。 歌声还在继续，井口的光芒似乎也在闪烁，那歌声，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小孩子趴在井口上向下看去，看到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漂浮在井水里，井水似乎还在荡漾，那个黑色的脑袋也在随之荡漾。 那应该是个小女孩的脑袋，因为头顶上有两个小辫子，辫子上还有根红绳，绕了好几圈。 也许是感觉到了井口有人在看，歌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那个小女孩仰起头来，露出来一张脸。 一张好像能够反射月光的脸，白乎乎的一片，没有眼睛，只是在嘴巴的地方有一个圆圆的坑洞，好像是一张嘴巴，而嘴巴正惊讶地张大。 “呀——”那个好像坑洞一样的嘴巴发出了一声叫声，然后黑色的脑袋猛然从水井里窜了出来，黑色的脑袋下面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小粗布裙子的小身体，粗布裙子露出来的胳膊腿很多地方都烂的就剩骨架了，可那张脸却很丰满，只是光滑明亮的像是镜子。 “呀，呀——”小女鬼在空中飘来飘去，突然就冲到阴阳眼小孩的面前，发出了类似于正常小孩一样“咯咯”的笑声。 阴阳眼小孩有些惊恐地看向小女鬼的脸上，因为在小女孩镜子一样的脸上却出现了两张脸，两张他熟悉的脸。 那是他朋友父母的脸，脸庞扭曲着在小女鬼脸上出现，带着幽怨恐怖的神色。 这是…… 小女鬼不停地在空中飘着，一会儿冲到阴阳眼小孩的面前，一会儿又飘到另一个地方，圆圆的嘴巴里不停地发出声音来，好像特别兴奋。 渐渐的，阴阳眼小孩也明白了，这个小女鬼似乎在跟他玩，突然冲过来吓唬他，然后跑到一边咯咯地笑。 阴阳眼小孩一直没怎么理会，小女鬼就有些无趣，又如此反复玩了一会儿，小女鬼就遁入了井中。 阴阳眼小孩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一直没有回味过来，那个小女孩脸上出现朋友父母的两张脸是什么意思？ 天光放亮的时候，阴阳眼小孩还站在院子里，朋友父母早起，走出屋子看到阴阳眼小孩一言不发地站在井边，看上去有些古怪。 阴阳眼小孩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朋友的父母都起来了，有些惊慌地说：“这个井里，这个井里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朋友的爸爸打断了：“有什么，你是不是又要说有死人，有鬼？我告诉你，涛涛喜欢和你玩，我们一点都不赞成，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我们家了！” 阴阳眼小孩还想解释，朋友的妈妈已经过来推他了：“快走，快走，以后别来了。” 他们一直不喜欢他。 阴阳眼小孩毕竟是个小孩子，被人推到门外根本不知道反抗，他的鞋子也没穿，脚站了半个晚上早就麻木了，他有心想要说说小女鬼脸上出现的情况，面前的大门已经关不上了。 阴阳眼小孩失望地走着，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小孩抬起眼来看到的是一棵扭曲的老槐树。 老槐树的根须都起出了地面，在地面上形成纵横的沟壑，老槐树的后面就是朋友家的院墙。 这棵槐树的根，是不是长在里面去了。 朋友的父母，是不是快要死了？ 阴阳眼小孩心头突然一跳，如果说朋友的父母死了，是不是就不会阻止自己跟朋友玩了？从此再不会把他赶出来了？ 阴阳眼小孩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垂着头向前走去，身后面，似乎又传来了那首儿歌：“叶儿绿，叶儿绿，槐树底下埋活人……” “咯咯，咯咯——” 似乎还有小女鬼的笑声，很欢快，那个小女鬼，也是想找人跟她玩吧？ 第36章 槐树根须 阴阳眼小孩失望地回到家里，家里冷屋冷灶，爸爸又不知道去哪里了，阴阳眼小孩对自己的妈妈没有什么印象，整天就跟自己的爸爸相依为命。可爸爸经常失踪几天，也不知道整天在干什么。 阴阳眼小孩翻出钱来到街上买了几个包子，作为今天的这几顿饭食了。 阴阳眼小孩想起晚上的梦境，猜测朋友的父母大概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 阴阳眼小孩还没上学，有的是时间，没事就去朋友家那边转转，有几次碰到朋友的父母，朋友的父母看到他后脸色都很难看，看他凑近了还驱赶他，他也没看到他的好朋友，也许是被爸爸妈妈关在了家里。 但一连几天，朋友的父母都没有出事，阴阳眼小孩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隐隐的，竟然还有点失望，因为他们让他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爸爸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阴阳眼小孩每天都孤零零的，邻居们都不愿意大力他，只有他拿着钱去买吃的的时候，那小吃店的老板娘才会对他露出个笑脸来。 这天夜里，他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听到了一阵歌声，跟那天他在朋友家院子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唱着叶儿绿埋死人的歌。 是那个小女鬼！ 阴阳眼小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从窗户看出去，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院子里有小女鬼，可歌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小孩走出屋子，看到墙头上露出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来，小脑袋上冲天的两个小辫子，一定是那个小女鬼。 小孩懵懵懂懂中又走出了院子，那小女鬼看到他似乎特别高兴，呼啦扑上来，又呼啦退回去，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来。 那天夜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孩突然有了跟小女鬼一起玩的念头，其实在小孩小时候，还不知道鬼怪为鬼怪，是经常跟鬼怪一起玩的。 小孩追，小女鬼躲，寂静的夜色下，只有小孩和小女鬼欢快的笑声。 跑着跑着，小孩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站到了朋友家的院子里，就跟那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差不多，院子里的月光很明亮，深井的井口更闪烁着明亮的灯光。 可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院墙的一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涌动，泥土不停地翻滚，随着泥土的翻滚，一颗乌黑的小脑袋钻了出来，然后是一张脸，脸上长眼睛的地方，却长出了仿佛根须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在空中摇摆着，看上去非常狰狞。 这是…… 小孩抬头，就看到了夜色里乌黑乌黑的大槐树的树冠，这个地方是靠近槐树的地方，新来的这个小女鬼是从树根下面钻出来的，那她眼睛是应该已经被树的根须钻透了。 “砰”地一声，小孩身后堂屋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对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朋友的爸爸妈妈。 看他们的神色好像没有睡醒一样，脸色非常木然，眼睛虽然睁着，却是神色木然。 两人木呆呆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院子中央，站立不动了。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两人突然好像苏醒了一样，抬头看看天看看彼此，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可是紧接着，两人的脸上就被惊恐侵占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掉头就跑。 他们看到了槐树跟下面的那个小女鬼，小女鬼腐烂的身体从土里爬出来半截，身上好多舞动的根须，这些根须从她的眼睛里，从她胸腔里，肋骨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在空中不停地挥舞，就好像一条条的沾着泥土的蛇。 即便这个样子，小女鬼的脸庞似乎也看得清楚，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铁青的小脸，但看得出来生前应该是眉清目秀的。 夫妻两个被树根下的小女鬼吓得转身就跑，一扭头却看到井口中探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只是没有脸，本应该出现脸的地方是一个仿佛圆镜子一样的东西，那园镜子反射出月光，好像还能照到两个人扭曲惊恐的脸庞。 两人吓得更是大叫起来，扭头再跑，大概因为太过恐惧，竟然在原地转起圈来，不停地在院子里奔跑。 小孩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个叫鬼打墙。 等到两个人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的时候，槐树根部突然甩出一条根须来，那根须灵活地在空中一探一卷，就把朋友的妈妈卷了起来，从半空中挪向槐树地下。 朋友的妈妈吓坏了，虽然没有力气挣扎，可求生的本能还是在的，她努力向朋友的爸爸伸出手，口中发出求救的声音。 槐树跟瞬间就把朋友的妈妈卷了过去，根部的泥土翻滚，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朋友的妈妈像一根草一样被栽了进去。 泥土只到朋友妈妈的胸口，朋友妈妈害怕的要命，使劲拍动着双手，却不想那泥洞就如同沼泽一样，朋友的妈妈越挣扎就越下沉，很快就到了肩膀处。 朋友妈妈的两只手还在外面，她把手伸向朋友的爸爸，两只眼睛惊恐地凸出着，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了。 朋友的爸爸看到妻子的求救并没有冲上来救人，反而害怕地向后蹭去，朋友妈妈嘶哑的声音好像一条落入了绝境的蛇，一直断断续续地响着，朋友爸爸干脆扭过头去，手脚并用向前爬去，他也不知道应该爬向那里，只是徒劳地抓着院子里的泥土，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 朋友妈妈又下陷了一点，已经到了脖子，手臂都被埋了进去，朋友妈妈的脖子好像被掐住了一样，微微仰着头，张大嘴巴，却怎么也喘不够周边的空气。 眼中长着根须的小女鬼挪到了朋友妈妈的面前，她用长着槐树根须的眼睛看着埋在土中的女人，女人惊恐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小鬼，惊骇得几乎要晕过去。 一阵狂风刮过，小女鬼身上的槐树根须好像在一瞬间张牙舞爪起来，在半空中像一条条伺机而动的蛇，而目标，就是埋在泥土里的女人。 突然地，无数条根须化作了利剑一般，恶狠狠地扎向了面前的女人，头，脸，眼睛，身体…… 第37章 早就知道 女人的惨叫声简直没办法形容，好像硬生生地一个人被扯裂了一样。 只不过，跟扯裂了也差不多了。 直到这个时候，小孩才有点惊醒过来的样子，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是梦还是真实的？ 小孩想要向朋友妈妈那边冲过去，去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他低头，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 难道自己也是鬼？ 还是说，这是在梦中？ 小孩努力向槐树根那里飘去，身体轻飘飘的却只在空中摇晃，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 小孩抬起胳膊咬了自己一口，不疼，看来，是个梦，只不过，是个恐怖的噩梦。 本来地上爬行的朋友的爸爸听到妻子的惨叫猛然回头，却看到妻子的脸上血流满面，三四根槐树的根须从她的脸上扎出来，包括那两只眼睛，都已经被根须扎透了。 半拉眼珠子碎裂地挂在眼皮下面，被披面流下来的鲜血冲到了下巴上。 妻子身边的泥土也鼓了起来，一些槐树根须伸到了泥土下面，又从泥土的另一侧伸出来，根须还如同活了一样在扭动，随着根须的扭动，妻子发出一声一声的惨叫来。 这场面，实在……太残忍太恐怖了…… 朋友爸爸再也顾不得看直吓得手脚冰凉无力，只是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拼命地爬着，爬着…… 头部突然触到一个冰凉僵硬的东西，朋友爸爸抬起头来，见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井边上，井边是石头垒起来的井沿，他惊慌失措之下撞上，竟然撞破了额头，瞬间就有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抬头的时候，井中的小女鬼身体更向外探了探，镜子一样的脸庞映照着的竟然不是朋友爸爸自己的脸，而是他妻子的脸，那种被根须穿透，鲜血直流，碎肉翻出来的恐怖的脸庞，这张脸庞还大张着嘴在不停地惨呼着，大张的嘴巴露出整齐的牙齿来，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一口咬住他！ “救——救命——”朋友爸爸破碎的语句刚刚冲出口去，面前小女鬼镜子脸里面妻子的眼睛里突然冲出两根根须来，根须毫不留情地扎入了朋友爸爸的眼睛，然后从他的后脑穿了出来，就着头盖骨的力量，把朋友爸爸从地上拖了起来。 朋友爸爸的惨叫声在同一时间响起，他四肢在空中不停地摆动着，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根须拽着他向井中拖去，因为他的身躯庞大，身子不停地撞到井壁上，本来应该光滑的井壁却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割开了朋友爸爸的衣服皮肉，甚至划到骨头上，那痛楚，大概谁也不想体会…… 朋友爸爸被直接拽到了井水里，冰凉的井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张大的嘴巴想要喘口气，却瞬间被井水填满了。 就在朋友的爸爸觉得自己要憋死的时候，却哗啦一下被提出了水面，冷水流动让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疼得厉害，又一路提出井里，再被井壁割上一些伤口，提上来的时候，身上鲜血和井水一起淅淅沥沥地滴下去。 “滋味好受吗？”镜面小女鬼圆形的嘴巴凑近朋友爸爸那张早已看不清模样的脸，阴恻恻地喊了一句：“爸爸——” 男人大张的嘴巴正要呜咽出声，却再一次被拖进了井里。 如此反复了几次，男人身上很多地方的肉都被碰掉了好多，露出森森的白骨来，可偏偏男人就是没死，只有一次一次地经受着着非人的痛苦。 小孩停在耳朵里，看在眼里觉得很害怕，可眼前却渐渐模糊了，好像没睡醒一样。 突然的，眼前一亮，两个小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凑到了他的眼前，两个一样高，脸带一样大，扎着一样小辫子的小女鬼突然一起问他：“好玩吗？” 好玩吗？ 小孩重复着这句话突然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睡着的，果真是个梦啊。 小孩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到桌子上拿起一个凉了的包子啃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听到街上的声音嘈杂起来，小孩好奇从家里跑出来，看到好多人向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是朋友家的方向。 小孩拿着包子也飞快地向前跑去，仗着自己身子小，腿脚灵活，小孩从人群中钻了进去，看到了朋友家院子里的场景。 树底下埋着一个女人，土埋到脖子里，双眼流出一行血泪来。正是朋友的妈妈。 如果不出意外，井中肯定还有一具尸体，朋友的爸爸。 他们竟然真的都死了。 不是梦，昨天夜里，他看到的不是梦？！ “孩子呢，这家的孩子呢？”人群中有人小声地说。 小孩听到钻出人群向屋子里跑去，有大人要来拦他，他一躲就钻了过去，跑进了里屋，屋子里，窗子的旁边，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苍白的脸，嘴唇不停地蠕动，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是小孩唯一的好朋友。 小孩爬上床不知道怎么安慰朋友，就只好坐在他的对面，也抱着腿，忧伤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朋友的嘴唇逐渐说出了字来，却都是断裂的语句，根本就没有连贯的感觉，眼神渐渐疯狂，那样子，似乎是疯了。 过了一会儿，镇上派出所的人就来了，看到如此惊骇的凶案现场也是吓了一跳，派出所一边安排人回去向上级报告，一边硬着头皮挖掘尸体，待看到院子中有一道奇怪的土痕通向井口，派出所的人过去一看，井里赫然飘着一张苍白的脸，好像井里的人使劲仰着头，把脸露了出来，双目中也是一行血泪。 派出所的人开始清场，挖掘、打捞尸体，人们虽然胆怯却更好奇，聚集在院子门口不愿意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孩。 小孩的朋友说话的声音越大，还是断断续续没有连贯的声音，手脚都跟着挥舞了起来，好像真的疯了。 小孩抱住自己的朋友大哭说：“没关系，你还有过，我们是朋友，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朋友突然狠狠地把小孩推开，仿佛突然间变得神志清明了一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孩，同样是孩子的眼睛，却阴森的可怕。 朋友开口，一字一顿清楚地问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第38章 祸及子孙 明明是一个悲伤、恐惧的都要疯了的孩子，在他瞪过来看向阴阳眼小孩的时候，阴阳眼小孩竟然觉得他的眼光阴森森的非常可怕，甚至比很多鬼怪的眼神都可怕。 而面对朋友的质问，阴阳眼小孩也有些无言以对。 提前就已经知道了吗？ 算是吧，他在夜里看到那个小女鬼的脸上清楚地映出了朋友父母的两张脸，他估计是要出事了。 可他就算早就知道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一幅情形，更何况，他其实是想说的，只不过被光着脚推出了这个家。 “我……我……”阴阳眼小孩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知道他们会死，知道我们家里有鬼！”朋友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我跟你拼了——啊——”朋友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叫声来，猛地扑到阴阳眼小孩的身上，阴阳眼小孩一个没防备被朋友扑到在床上，两人翻滚着从床上摔了下去。 朋友对着小孩又撕又打，哭叫不停，把院子里的民警引了进来，民警一看屋子里还有小孩，连忙上去把两个孩子分开了。 可朋友一直挣扎着，哭叫着，好像又疯了一样，阴阳眼小孩头发被揪掉了一绺，脸上也被抓伤了，神色木然也不见哭也不喊疼，好像傻了一样。 民警分开两个孩子说：“这俩孩子怎么在屋子里，一个疯了，一个傻了？” 朋友一直哭闹不休，却也不追着阴阳眼小孩拼命了，只是民警问什么，这俩孩子都不说话。 阴阳眼小孩愣愣地走出屋子，心里很难过，他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好朋友的，可关于朋友父母的事，是他害了他们吗？ 他走到院子里，看到在槐树下挖掘的民警突然“哎呦”一声说：“这怎么还有个……有个尸体？” 除了刚刚死去的女人的尸体，民警扒开槐树根下面的土，露出了一具小小的尸骨，尸骨早就已经腐烂，只剩下一把黑漆漆的骨头，骨头的缝隙里疯长着槐树的根须，骨头似乎跟树根合为一体了。 阴阳眼小孩看了一眼槐树底下的尸骨，突然开口说：“井里应该也有一个。” 民警很诧异，本来一个小孩子的话不想理会，可看着那孩子看到尸体似乎不害怕，就让打捞男人尸体的民警再到井里看看，但因为井里有水，民警粗粗潜水随便摸了一下说没有，就在下水的民警让同事拽他上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脚腕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一样，一下子抽筋了，民警“哎呦”一声沉入水中，就见井底下飘上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来，那东西跟他下沉的方向相反，很快来到他的面前，那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骷髅头，看样子是个孩子的头颅，正跟他面对这面，黑漆漆的眼窝好像在看着他。 民警一张嘴，水就漫了进来，他拼命地晃动着绳子，同事连忙把他拉了上去。 他浮出水面的同时，那个骷髅头也浮出了水面，就在他的面前，民警咳嗽了几声大喊说：“有情况，好像，真有个尸骨。” 经过几次打捞，井底下也搜出一副小小的骸骨，被石头压在井底，孤零零的大概也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等民警们打捞完了，再找那个阴阳眼小孩，却已经不知去向。 从邻居们口中了解，邻居们纷纷表示说那是个怪小孩，总说自己能看到鬼。 能看到鬼？ 民警回头看了看两具小小的骸骨，竟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阴阳眼小孩回到家里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他是个怪孩子，从小到大，他只有这样一个朋友，可是现在，他这个朋友恨他，恨他…… 第二天，就听说他的朋友自己上吊了，一个小小的孩子，也许目睹了父母被杀的过程，再也承受不住心理的压力和恐惧感，趁着民警没注意，自己把自己吊死在了派出所。 阴阳眼小孩听说后飞快地跑向派出所，一路上鞋子也跑掉了，脚趾头也磨出了血，可等他跑过去的时候，朋友已经躺在一张白布下面了。 阴阳眼小孩哭得喘不上气来，竟然晕倒在派出所的门口。 苏醒之后，看到了自己消失好多天的爸爸。 小孩大哭着说是自己害死了朋友，害死了唯一的朋友。 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自作孽，不可活，不怪你。至于你的朋友……其实也不怪你，有时候，报应会祸及子孙的，那就是命！” 后来听说那两个小女孩的尸骨查出来了，竟然是多年前这对夫妻收养的一对双胞胎。这对夫妻是在儿子很小的时候迁居这个地方的，大家都没有见过那对双胞胎，可他们迁居之前，邻居们都说他们收养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小女孩。 这对夫妻大概是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嫌两个小女孩碍眼，至于是想把孩子扔掉还是怎么回事，却把这两个女孩给杀死了。 为了掩盖这一事实，他们急忙搬了家，也许两个女孩的尸体就藏在家具里，被搬到了这个房子里，然后，掩埋到院子里。至于为什么一个在槐树底下，一个在井里就不得而知了。 阴阳眼小孩才知道爸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意思，两个小小的女孩子，不愿意养了也没必要杀了，这对小孩来说，太残忍了。 虽然说朋友的爸爸妈妈是罪有应得，可阴阳眼小孩还是觉得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朋友，从此以后，他更加孤僻，没有朋友了。 “所以说，亏心事，不能做。”到这里端木瑾也讲完了这个鬼故事，一屋子人都听得入迷呢，女人们听说说完了纷纷问起来那个阴阳眼小孩怎么样了，是不是一直孤独地长大再到孤独终老？ 端木瑾并不答，只是冷冷地说：“看来你们都没有什么心虚的事儿！现在，说说吧，见没见过一个叫程涛的男人，跟一个昵称是文文的女孩子走的很近。” 林绍峰掏出了柏文娟的照片，柏文娟在夜总会兼职的名字是文文。 ps：那个《鬼界引魂人》虽然完本了，但被封了，不在我的作者其它作品里面，好悲催 第39章 程涛高风 端木瑾讲的这个故事，虽然在林绍峰听来不见得是个故事，可一屋子女人就把它当个故事听，本来还挺伤感的，结果因为林绍峰掏出照片找人，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看过之后，纷纷说不认识。 端木瑾说：“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如果真的认识程涛却不说出来，就是助他为孽，损的，可是你们自己？” 端木瑾说的一本正经，让几个女孩子也愣了神，这气氛，似乎变得…… 林绍峰也噤了声，女孩子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那个……我上个厕所。”一个女孩子带头，其她的很快找到借口离开了这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年轻女孩。 这个女孩穿了一身葱绿色的小礼服，本来衬得肌肤挺白嫩的，可这个时候看过去，却似乎是苍白了脸色一样。 女孩犹犹豫豫地站起来，眼神四处乱飘，好像非常犹豫。 女孩向门口走了几步，身后的人都没有挽留她的，可屋子里的气氛真的太奇怪了，让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女孩下意识地一回头，却见坐在那里的林绍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瓶子酒给砸了，酒水从茶几上流淌下来，淅淅沥沥。 “客人，怎，怎么了？” 林绍峰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用身子挡住了门，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仰起头，就见露出来的脖颈上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两个血洞，好像被什么尖牙咬得一样，那血洞里淅沥沥地冒出血来，就跟那些酒水一样流淌了下来。 再看林绍峰的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圈乌黑，看上去，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女孩被吓得脚一软，跌在地上，张嘴想要大喊，却被林绍峰一巴掌堵住了嘴，他脖子上的血液越流越多，眼圈越来越黑，连眼珠子似乎都要变得血红起来。 林绍峰板着脸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来：“说。” “我……我说……我说……”女孩坐在地上不住地点头，眼中流出泪来：“我真的没干什么，就是……就是说两句好话而已，而且，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个什么程涛……就见过你们说的这个文文，我觉得，可能……可能是……我也不确定……” “没关系，你说，我们听着。”林绍峰站起身来任女孩在他脚边哆嗦，面对端木瑾立刻露出一个无耻得意的笑容来，无声地说道：“哥们儿是不是很牛？” 端木瑾微微地笑了一下。 自作孽，不可活。 鬼杀人当然不对，可如果是人造孽成的鬼，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条命，总是要还回去的。 这也是他端木瑾到今天为止很少把鬼打成魂飞魄散的缘故，多数，端木瑾是把它们送到鬼道轮回的。 但有时候，像林绍峰这样偶尔耍点小手段，也没什么。 女孩子被林绍峰吓住了，断断续续地交代，文文曾经和她一起到过一个夜总会工作，有个男的，她知道是叫高风，她跟高风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孩子，在一个小区，是邻居。 后来为了多挣钱，为了名牌衣服鞋包，女孩子进了夜总会做兼职，果真很快就赚了很多钱。 有一天她碰到了高风，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而且高风看起来还挺有钱的，这让女孩心里非常嫉妒。 高风喝了点酒，对女孩子说，他虽然有钱，也愿意在女人身上花钱，却更享受女孩子爱上他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感觉。可欢场上的女孩子，有几个是真情实意的？高风就说让这个女孩帮着他，比如说引自己的朋友给他见，顺便再私下里多说几句好话，夸夸高风，说一些像她们这种女孩最关心的比如加入豪门或者被人包养的问题，很快就会有有人主动扑到高风的怀里。而高风也会给她送钱或者送包包衣服之类的。 女孩感觉这事真挺简单，比陪客人喝酒和出去强多了，挣得也不算少，就愈发帮着高风。 文文就是她和高风的一个猎物，可怜的柏文娟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的白马王子。那天柏文娟生日，高风假装喝醉将柏文娟推到在床上之后，这个女孩就收到了高风送的一个名牌包，对她说，那个柏文娟竟然是个雏儿，那感觉相当美妙，下次让她多忽悠这样的女孩，比如说她的同学什么的。 后来她在学校里碰到了柏文娟，原本柏文娟还真是她的同学。 可是她也好久没有看到高风了，所以她不确定高风是不是程涛。 “高风，是他的真名？” 女孩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说：“我们两家是邻居，他比我大，先出去上学去了，我上学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混的有钱了，他在我们那里花的钱都是真金白银的，不少。” “他家里的电话你有吗？” 女孩摇摇头说：“我们干这个，很少给家里打电话的，我想他肯定也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很默契地不说家里的事情。” “他在云海市住的地方你知道吗？” 女孩点点头说：“这个，这个我是知道的，我知道高风似乎不上班，整天在家里睡懒觉，他家里也不是有钱人家，每次我回家看到他父母还跟以前那样过活，我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曾经问过他，可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猜……”女孩说了这么多越说越顺，虽然不敢抬头，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就是脖子流点血，不是比电影里那些七窍流血的恶鬼看上去顺眼多了？女孩接着说道：“我猜，他是被什么富婆包养了，因为不止一次我在他家里发现女人的内衣，虽然他解释说是他新欢的，可我觉得如果真是他钓的那些，肯定不会怎么正大光明地放在那里的。” “我擦，”林绍峰笑着说：“竟然还有比我还禽兽的，真是禽兽啊！那么，可爱的姑娘，能不能带我们去这个禽兽的家里走一圈？” 林绍峰拎起女孩，打开包厢门正要出去，本来还算静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第40章 走廊狗叫 林绍峰和端木瑾刚出包房，就看到很多包房的房门都开了，男人女人站在门口向嘈杂的地方张望着，都是一脸的好奇。 林绍峰刚才装大头蒜说实话挺累的，他的本性还是泡妞喝酒八卦，拉着那仅剩的说认识高风还是程涛的女孩子就向嘈杂的地方凑过去。 本来不宽的走廊，此时已经被人挤满了，有些人站着，大部分看服装应该是这个夜总会的服务人员，而有些人，竟然在地上跪着，膝行？ 林绍峰来了兴趣，看那些跪着爬的人还都穿得人五人六的，又都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不像伙夫，必然是大款啊。 大款在外面爬什么啊？ 一共有四个人，西服被肥胖的身躯撑开，连里面的白衬衣也扯开了几个扣子，露着肥硕的胸膛。膝盖、手掌着地，大粗脖子梗着，额头后颈一层层漂着油花的汗珠子，可见这平日里没少吃好吃的。 这几个人在地上爬几步，梗着脖子冲着半空中“汪汪”地叫了几声，竟然是在学狗叫。 林绍峰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这几个人的样子实在滑稽，却又有那么一点让人觉得非常痛快。 林绍峰的笑声引得服务人员纷纷扭头看过来，可看林绍峰的样子也像是店里的客人，一时间几个人都没说话，可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且其中一人还跪行到一个站立的人的脚边，匍匐在地，用舌头去舔那人铮明瓦亮的黑色皮鞋。 站着的那个人穿的衣服明显不是服务人员，似乎也是个客人。他看到地上的人凑近，下意识地向后挪脚，可地上的大老板却紧跟着把胖头凑过去，使劲舔起鞋面来。 站立的人脸上扭曲了起来，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似乎害怕又好像有些兴奋，嘴边的肌肉颤抖了半响，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任胖老板狗一样舔着他的鞋子。 “这唱哪一出啊！”林绍峰走过去随便踢了踢靠他最近的肥的流油的老板，那老板的脸上马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冲着林绍峰“汪汪”叫了几声，还扭动了一下肥大的臀部，把林绍峰逗得直笑，就连刚刚还害怕的那个女孩也笑了起来。 林绍峰回头，本来是想问问端木瑾的，却见端木瑾站在人群后面没动，但眼神却…… 林绍峰再回头，正看到一个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的女人摇曳生姿地向这边走来，俏白的一张脸上有着渗着冰雪一般的笑容，是夜幽昙。 这一看，林绍峰就明白了，肯定是这几个把夜幽昙热闹了才弄成这样，夜幽昙不当场让他们跳了楼已经算是仁慈了，那是谁啊，不是人，怎么可能把人命放在眼里？ “哈哈，呵呵，原来……”林绍峰后退几步，退到端木瑾身边，压低声音说：“管管你媳妇，闹什么闹啊。”一边说一边笑。 端木瑾只是很平淡地回了两个字：“你看。” “我看，我看什么啊？你媳妇是好看，也不用在这里隔着一堆‘胖狗’看个不停吧？说实话，这夜幽昙心够坏的啊！” 端木瑾伸手指了指，还是平淡的两个字：“你看。” 林绍峰有些疑惑，他顺着端木瑾指的方向看了半天，总算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原来在那个添人鞋子的胖老板身子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身影缩在胖老板宽厚身体遮挡的黑影里，似乎有些害怕，但小小的四肢和大大的头颅看起来，似乎是个婴儿的鬼影。 “啊，那还有一个？” 端木瑾不说话，只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小的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一样，竟然又向黑影里缩了缩，都要挤进胖老板的两腿之间了，硕大的脑袋在胖老板下垂的肚皮下面，好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又似乎在歪着头向外看来。 “是个婴儿啊？” “婴灵。” “好意还是……” “你说呢？” 林绍峰咧嘴：“呵呵，看来这家伙不光是惹了夜幽昙这么简单啊。” 这时候，夜幽昙已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在经过那个身有婴灵的胖老板的时候还似乎低头笑了一下子。 “走吧。”看来端木瑾并不想理面前这些人，既然惹了夜幽昙，吃点亏也是应该的，再说，现在也没有吃什么亏。 “你的名字是……”端木瑾看向说要带路的女孩。 女孩连忙答应说：“你们就叫我晶晶好了。” “那好，劳烦带路。” 晶晶答应着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大概从来没有看到的稀罕事还想看看，她在这里工作，为了钱，可是经常趴在地上的那一个。 林绍峰也扭头，看到那个小小的婴灵已经从胖老板的肚子下面爬到了他的背上，硕大的脑袋歪着，一双肿胀的眼睛只看到眼白，却似乎正向这边看过来。 那双翻白的小眼竟然让林绍峰觉得有点恐怖。 他碰了碰夜幽昙说：“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夜幽昙说：“你不知道吗？你的孩子有多少没生来就死了，还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如果现在还活着，一旦倒霉阳气弱点，也许他们就找过来了……” 夜幽昙的神情似笑非笑，脸上带着轻蔑的鄙视，她是知道二姑娘和林绍峰的过往的，也知道林绍峰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绍峰笑容一僵，隔了半响问：“难道，难道还真的损阴德吗？” “你有阴德吗？” 两人低声说着话，晶晶却听到耳朵里去了，越听越觉得惊惧，再联想到之前包厢里看到的林绍峰的样子，不由得住了脚步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人是……” “人。”端木瑾很郑重地回了一个字，打开车门：“走吧。” 夜幽昙和林绍峰率先进了车子，晶晶惊慌失措的眼神在车子里转了几圈，咬了咬牙，坐到了后面夜幽昙的旁边，刚关上车门，车子就出发了。 “我领你们去了之后，你们能……能放过我吗……” “不然，你以为你还会做什么？”夜幽昙冷眼看向晶晶：“怎么想自荐枕席吗？可你知不知道，等你自荐的时候，可就不是做席子的命运了。” 晶晶打了个哆嗦，直觉夜幽昙不喜欢她，她知道，那些“良家妇女”不喜欢她，可她也想当良家妇女的，这个世界给过她选择的权利吗？ 第42章 怎么谢我 晶晶说高风住的地方是低调的豪宅区，位置好，市中心，但因为建筑外立面又看不出高端来，住在里面的人大都又特别注重装修，所以说是外人看不出的奢华。 高风的房子在14楼，晶晶曾经去过好几次，不知道是他租的还是他买的。 几个人上电梯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五十多了，马上就要子夜了。 高风的房间号是1404. 林绍峰“噗嗤”一声笑了：“这家伙住在要死我死的房子里能不死吗？” 晶晶没有钥匙，还是端木谨从手腕上扯下来一小段铁丝来，将铁丝尖头小心地插到锁孔里，只听锁孔里传来轻微的声音，那门就应手开了。 晶晶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林绍峰故作深沉地向下压着下班，手指头在下巴那里搓了两下说：“我们，是警察！” “端木，把咱的证件亮一下。” 端木瑾好像没有听见，把门推了开来。 随着房门的推开，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端木瑾和夜幽昙对视一眼，是尸臭。 难道高风陈尸与此？ 屋子里很黑，大概还拉着窗帘，端木瑾在门口处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但意外的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横尸当场的情形，而是普普通通的客厅一样，可腐臭的气味还是很重。 屋子里很静，没有人的寂静，端木瑾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夜幽昙的鼻子因为要比端木谨的灵一些，闻到这个臭味感觉更加强烈，她皱着眉头，使劲捏着鼻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沙发上，有一个晴天娃娃，很普通的晴天娃娃，被孤零零地扔在沙发的角落里，端木瑾拿起来一看，年代似乎比较久远了，布料看上去很旧，却没有多少浮灰，应该是最近扔到这里的。 高风，果真跟晴天娃娃有关，或者，他也是晴天娃娃报复的对象？ 客厅茶几上摆着相框，相框里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看上去非常登对。照片是在床上拍的，好像两个人刚刚起床，用自拍神器对着床头拍下来的，头跟头靠在一起，笑容很灿烂，好像是一对新婚夫妻。 经过晶晶辨认，这个男人就是高风，但她不认识那个女人，而且晶晶说以前她来高风家里的时候，也没看到这张照片，这似乎是应该摆在卧室的照片。 “端木，你觉不觉得，这个女的有点熟悉？”林绍峰对女人的面貌、身材、围度有相当高的敏感度，简直比得上x光透视眼，“我总觉得这个女的的脸有那么点……嗯，不自然。” 端木瑾拿过照片来看了半天，没有结论。 夜幽昙也凑过来看了看，嗤笑道：“整过容了，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整容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啊——”晶晶突然尖叫一声，伸手去拉林绍峰，虽然林绍峰似乎不是人，可这段时间下来他觉得端木瑾和那个女人更加可怕一些，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区拉林绍峰。 林绍峰胳膊肘故意往某个丰满的地方捣了一下，一脸关注地问：“怎么了，晶晶？” “那，那边……好像有人。”晶晶指向了客厅的里面。 那个地方是客厅窗户的地方，拉着厚厚的窗帘，所以一点月光也透不进来，刚刚大家进了门被沙发上的晴天娃娃和茶几上的照片吸引住了目光，刚刚走到客厅的中部。 而晶晶指的地方，正是窗帘的一侧，那个地方鼓鼓囊囊的，看长度和宽度，还真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只不过，一动不动。 “我来！”林绍峰见端木瑾和夜幽昙神色如常，估计不会有危险，当然要逞逞英雄了。说着他就大大咧咧地向窗帘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谁！”林绍峰断喝一声手下极快地将窗帘一掀，随着他扯动窗帘出来的风，竟然甩出了一块不明物体，直接就摔到了端木瑾等人的脚下，更加浓郁的臭味冲了出来。 林绍峰定睛一看，我擦！ 窗帘后面竟然站着一具尸体，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如今屋子里还没有停止供暖，比春天的温度都高，什么样的尸体不飞快地腐烂了？ 整个尸体表面这里鼓起来，那里凹下去的，糜烂的血肉似乎还带着丝，真是…… “呕——呕——”林绍峰忍不住作势干呕起来。 与此同时，响起来的是晶晶的尖叫声。 刚刚林绍峰掀开窗帘甩掉的那个东西是一摊从尸体上扯下来的腐肉，因为尸体高度腐烂跟窗帘黏在了一起，林绍峰一拉窗帘就硬生生地撕下一块烂肉来，烂肉正掉在距离晶晶不远处的地方，晶晶低头，看那颜色虽然有些奇怪可仔细辨认了半天，猛然醒悟过来那是一个人的一部分脸皮，因为内脏比皮肤肌肉先腐烂，这人虽然肚腹都已经烂开了，脸上看起来似乎还行，最起码这部分脸皮还保持着比较完整的形状，灰褐色的嘴唇，下巴，脸颊…… 晶晶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我擦，谁这么变态在窗帘后面放尸体？该不会这就是高风吧？” 端木瑾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林绍峰特别好学上进。 夜幽昙指了指尸体的头顶说：“你看看照片上的高风也是地中海外加一圈黑白交错的头发吗？这头发明显是染过的了，既然是白头发染黑，长度形状也不对，怎么可能是高风？” 经夜幽昙一提醒，林绍峰才醒悟过来，对啊，这个尸体头顶是秃的，只有一圈白毛，白毛的中截开始变黑，应该就是夜幽昙说的染过的。 “这家里怎么有个死人？还是老头？难道是高风的老爸？”林绍峰开始胡乱猜测。 端木瑾把晶晶扶到沙发上，给方雯玥打电话说了说这边的情况。 随后，端木瑾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对林绍峰说：“这个要找柏文娟问一下，里面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程涛。” “yes，sir!”林绍峰行了个军礼，郑重地接过相片去，然后涎着脸问端木瑾：“我表现不错吧？你打算怎么谢我？” 第43章 心里算盘 方雯玥来了仅看了尸体一眼，就直接挥挥手让手下人进来验尸，勘察现场了。 尸体已经腐烂了，一眼看上去看不到明显的伤口，具体的死因需要拉回去解剖检查。尸体立在窗帘的后面，四周除了窗帘和墙壁上粘连的一些烂肉外，没有血迹等可疑的痕迹，基本上是可以判断，即便这具尸体是不正常死亡，这里也不是第一现场。 只是，谁会在家里放一具尸体呢，尸体又是谁？ 高风是否已经失踪，这个高风又是不是柏文娟喜欢的那个程涛？ “我们到外面谈谈吧。”方雯玥邀请端木瑾等人，至于晕过去的晶晶，由警方人员抬到了车里，还要到局子里做个笔录之类的。 因为是夜里，几个人寻了一个24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店，要了一个包房。 咖啡上来，林绍峰使劲地去吸咖啡的味道，被夜幽昙向后拍了一巴掌，给他倒出一杯来说：“只此一杯。” 端木瑾把之前林绍峰拿到的相框出示给方雯玥，说明自己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委托人柏文娟，但现在看来，今晚上这个男人跟晴天娃娃的事情肯定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女人，应该跟高风关系密切，现在有她的照片，应该比较好找一些。” 方雯玥接过照片来看了一眼说：“帮一个普通的鬼上身的委托人，竟然也能牵扯到案子里，端木啊端木，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差还是说你周围的人的运气太差。” 方雯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来说：“说起照片，你们记得上次你们学校老师屋子里的那个照片吧，黑白照片，应该是遗照吧，而且当时电脑里也找出了这个女孩受虐待的***我们已经确定那个女孩的身份了，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叫做刘怡，跟你们一个学院法学院，而且更巧的是，跟你们都是一年的，可是真正的同学了。大三开始，刘怡的专业课老师就是李江波。”方雯玥把文件夹里面一张照片抽了出来，这是缩小之后的遗照上的女孩，便于携带，方雯玥把案件的资料都备份了一份放在手提包里。 “怪不得我觉得面熟呢，当时就觉得面熟，这么说还真可能……”林绍峰把照片接过去看：“算不上太漂亮，可看起来挺舒服的，该不会那时候学校里的漂亮女生太多了，我怎么就没发现她呢？” “你是想挂在树枝上，被砍了小腿、剥掉脸皮而死吗？”夜幽昙笑着瞥了他一眼。 “那样啊，想想就够疼的，还是算了吧。” 端木瑾把照片拿过来看了几眼，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不过那时候他对学校里的女生全部都不熟悉，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既然是他们级的，是李江波的学生，跟端木瑾和林绍峰都有交集，难道…… “也许就是她了，只是不明白晴天娃娃跟他有什么关系。”端木瑾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说：“我们当年有个班级女生，叫做程萍，特别喜欢做晴天娃娃，那天玩具厂的厂长戴美艳也是我们同学，程萍还在他们那边工作过，不知道程萍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遇害……” “对，戴美艳，那天我派人跟踪她，而且趁机在她身上安装了个微型的窃听器，听到了一些对话，我还正要去找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至于程萍，你那天不是说过，我们问了，这个程萍原来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早逝，父亲又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得了癌症，她一直做些玩具还钱是为了给她爸爸治病，据说她做的都是晴天娃娃居多。程萍的爸爸在她毕业工作两年之后也死了，所以她相当于孤家寡人了，而且，按照她手机通话记录消失的时间推算，她大概已经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端木瑾摇摇头：“我两个周前给戴美艳打电话，还听到戴美艳说程萍进了她的办公室。” “程萍住的地方是家里的老房子，屋子里没有人，一看就是好久没人气的样子，到处一层灰，沙发上堆着很多没有完工的娃娃，邻居们也都反映很久没有看到程萍了。” “如果程萍早就失踪了，那就是戴美艳在骗我，我当时打的电话打得比较赶巧，她不会知道我提前就在找程萍，更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找程萍，为什么会骗我？” “戴美艳啊！”林绍峰这个女人之友，风流公子又跳出来给端木瑾传道授业解惑了，他坏笑着说：“端木，你知道你上学的时候多少女生私下里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吗？你肯定不知道，虽然这让我整天忙着抚慰那些伤心的女生，劳累过度……”林绍峰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之后才接着说：“我跟戴美艳吗，当然也有那么一腿两腿的，她是经常换男朋友，我是经常换女朋友，我们两个当然是英雄惜英雄……” “呸，我看是臭味相投！”夜幽昙冷冷地说。 林绍峰假装没听到：“戴美艳那时候就经常在我面前说，如果我能促成，那个，你和她顺利滚成床单，我想要什么都行，看上谁了她也会尽量帮我。嘿嘿——”林绍峰偷偷地瞥了一眼端木瑾，见他脸色虽然冷淡却没有什么变化，就放下心来。“上学那阵，她就死活拿不下你，肯定心里惦记着呢，听说你找程萍，还不得赶快撒谎说程萍在她那里，你不就顺理成章地去找他了吗？这点女人的小算盘，我是门清啊！想不到戴美艳到今天还不死心，还想把你给办了！” 夜幽昙恶狠狠地瞪过去：“你做了没有？” “什么？” “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跟端木瑾……” “当然没有！”林绍峰挺起胸膛，做义愤填膺装，“端木瑾是谁，我哥们儿，我兄弟！那就是我被推倒在床单上也坚决不能出卖兄弟——”林绍峰当然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想使坏来，只不过端木瑾太聪明了，太精了，他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嗤——”夜幽昙讥诮地笑了，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第44章 两人对话 “我们还是听一听窃听器传回来的资料吧。”方雯玥掏出了手机，打在了外放的声音上。 一开始出现的声音是脚步声，突然戴美艳的喝骂声就尖锐地传出来：“你特么的谁啊，走路长不长眼睛啊！” 方雯玥解释说这是她安排她的同事过去安装窃听器的时候，戴美艳从玩具厂出来之后就直接让司机拉着到了一个别墅小区，他们在戴美艳的车即将入小区的时候切了进去，到了戴美艳的前面，然后安排人故意撞了一下。 音频里又出现敲门的声音，戴美艳的车停在别墅区地面的停车位上，直接下来拍向其中一家别墅门。 很快听到开门声，有个女人说：“戴小姐！” 戴美艳没有理会这个开门的人，急匆匆走进屋子，大喊道：“刘慧，刘慧你给我出来！” “刘慧？”林绍峰惊呼一声，“这岂不是也是我们同学？” “你又认识？”夜幽昙轻蔑的眼神扫了过来。 林绍峰神色古怪地说道：“认识，只不过，这个刘慧可不是我的众多红颜知己之一，她的出名，是因为丑。” 丑？ 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儿，端木瑾他们宿舍，除了端木瑾从来不近女色，跟个和尚差不多，两三个人大概把他的青春荷尔蒙都借了过去，在林绍峰的带领下，绝对的如狼似虎。 那时候他们经常在宿舍里开玩笑，除了谈论美女，还开丑女的玩笑，几个男生嘴皮子也那么刻薄，把那丑女损的啊，端木瑾都听不下去，难道这个刘慧就是当年林绍峰座谈会的那个丑女？ “那个扬名法学院，震惊h大的丑女就是刘慧。” “住嘴吧，继续听。” 那边方雯玥刚刚按下了暂停。 在后面的音频听起来好像是刘慧和戴美艳见面了，刘慧的声音要比戴美艳低沉一些，说话也没有那么火急火燎的，刘慧对戴美艳说：“你嚷嚷什么，咱们到楼上书房说。” 一进书房，戴美艳就迫不及待地把端木瑾去找她的事说了，包括她们工厂里的工人老王夫妻死了的事情。 “听说死得非常诡异，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程萍……”戴美艳的声音低下来。 “瞎说什么，这天，可就要黑了——”刘慧的声音及时打断了戴美艳。 两人沉默了一阵。 “刘慧，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倒地有没有鬼？”戴美艳还是不死心。 “鬼，你的意思是死的人都变成鬼，随便在人间报复人呗？谁没有个恨的人？如果真那么痛快我还想早点变成鬼，愿意杀谁就杀谁，想折磨谁就折磨谁，多过瘾！” “不是……也许是……有什么关键咱不知道呢？你不是说你们家那个死鬼也……” “我们家那个是病死的，病死的，正常死亡，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刘慧还挺厉害。 戴美艳半天才嗫嚅地说道：“那还不是你说的吗，你不是说那天晚上……看到……” “我可能是做了个噩梦吧。” “刘慧，咱们要不要去找找高人？万一，万一真的有鬼缠着我们……” “要缠着早就缠着了，你现在才后悔，有什么用？”刘慧嗤笑一声。“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些什么，上次可没见你害怕啊！” “上次……上次那事还不是主要跟你有关系，我……我不过是敲敲边鼓，帮帮忙罢了，可这次不一样，那程萍，那程萍可是死在……” “闭嘴！”刘慧厉声说道：“你不想活了不要拖着我，程萍就是你工厂里的一个员工，既然离职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死是活？更何况还是死在什么地方？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慧狠戾地说道。 “慧慧，慧慧，”戴美艳的语气软了下来，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我这不是害怕吗？你不是没看过，那时候那个场景……哎呀，我想起来还是打寒颤呢！对了慧慧，你之前说看到那个死鬼……哦，就你刚才说的噩梦的时候，不是有人推荐给你一个法师吗？怎么样，你去了没？把地址给我，我也要去看看。” “哈哈，哈哈——”刘慧突然大笑起来：“你想要去找那个法师，难道你要自投罗网吗？” “什么意思？” “因为，那个法师就是——”刘慧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端木瑾！” “什么？法师是端木瑾，怎么可能？难道他说的捉鬼是真的？那他是不是真的看出我身上有什么鬼气？不行，我要立刻去找他——”戴美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干什么，不许去！”刘慧几乎是在喊了：“今天警察刚找过你，不是跟端木瑾一起来的吗，你还敢去找他？再说，他懂什么，也许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怕。那天，我还看到了林绍峰。” “林绍峰？”戴美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他……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你确定真的死了？” “我，我跟他刚毕业那阵还经常联系，也好久没联系过了，后来听同学们说是死了，死在酒吧一条街上，也挺惨的，可能是情杀！” “可那天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很正常，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 “那是当然，你现在……” “林绍峰肯定想不到，那个整天被他挂在嘴边嘲笑的丑女竟然有一天也会……当时我真想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可我竟然耐得住性子跟他们说了我看到我老公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慧慧，别管前面奇怪不奇怪了，老王两口子都已经死了，还死得特别惨，你说，会不会下一个就是……” 就在刘慧说出“端木瑾”三个字的时候，林绍峰和端木瑾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异灵缉查馆近期上门的客人屈指可数，除了柏文娟就是八方斋的慕斯给介绍的一个少妇，那少妇从进门就一直戴着墨镜，他们没有看到少妇的真容。没想到，竟然是他们的同学。 “不对啊，就算戴着墨镜，那模样也绝对不是刘慧的摸样！”林绍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道……”端木瑾突然把高风和女人合影的相框抓到了手里，看着上面的女人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整容？” 第45章 从头梳理 方雯玥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事情梳理下来，基本上算是明朗了。 一，柏文娟的男友程涛，就是晶晶口中的高风，高风当然不是如同柏文娟说的那样爱上了她，而且身不由己，实际上，高风就是一个喜欢骗小姑娘的小白脸。在方雯玥的调查过程中，发现高风与好多女人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很大一部分女人是上当受骗的。而高风，也确实是一个不务正业，被人包养的男人。 二，因为对高风其人的调查，结果发现他就是第一个死者，那个被埋在雪人堆里的没有了脸皮和小腿的男人，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三，李建波家里的照片，刘怡，经追查确实是死了，只不过刘怡也是幼年丧母，家里本来条件不错，可惜她老爹前不久也心肌梗塞而死，只不过，是死在刘怡死了之后。 四，高风家里的尸体，那个老头，经解剖检验是死于心肌梗塞，方雯玥的人意识到同一个案子里两个心肌梗塞，虽然彼此似乎没什么联系，还是对比了一下。结果，高风家里的尸体就是刘怡的父亲，本来死于心肌梗塞的老头。是谁把刘怡父亲的尸体放在了高风的家里？目的是什么？还是说，这是高风自己放的？高风跟刘家的亲戚并不认识，他是怎么把尸体偷出来的？ 五，接着调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高风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而包养高风的，竟然也是大家的熟人，就是那个未曾露过面的刘慧，经过照片的对比，高风家里照片上那对男女就是高风和刘慧，而刘慧，是大学毕业之后飞韩国整容，变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六，还有一个比较爆炸性的新闻，刘慧竟然是刘怡的继母，也就是心肌梗塞死掉老头的小老婆，已经正是结婚的老婆。据说刘怡和刘慧关系特别恶劣，但刘怡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找刘慧的麻烦。这也许说明刘慧的手中是握有刘怡的把柄或者用什么威胁她的。 七，刘慧和刘怡同为h大的学生，同时也包括端木瑾、林绍峰、戴美艳，他们曾经都是法学院的学生。其中还包括后来出现的程萍。端木瑾、林绍峰、程萍、戴美艳还曾经是一个班级的学生，他们之间除了同学关系还有什么别的关系？（方雯玥的梳理说到这里，林绍峰笑了：“还能有什么关系？男女关系呗？”说着，还贼嘻嘻地去看端木瑾。夜幽昙推了他一下说：“是你和戴美艳的男女关系吗？”） 方雯玥神色严肃，继续向下说。 八，刘慧整容之后嫁给了刘怡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很快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给弄到手了，刘老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刘怡不怎么样，拿小老婆刘慧却挺好，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有邻里传刘怡的死就跟刘老头的小老婆刘慧有关，可看刘老头的样子却又不想。但刘慧显然不是因为爱情嫁给刘老头的（废话，如果是因为爱情，那这事儿比电影就都精彩了。）刘慧拿刘老头的钱在外面包养了高风。高风趁着刘老头不在家的时候大概没少干鸠占鹊巢的事情，所以能把刘老头的尸体偷出来也就合情合理了。只不过高风偷尸体的原因还没有分析出来。（“难道是？”林绍峰眼珠子瞪得溜圆：“这高风厌倦了女人反而有了更高级的癖好，比如说……恋尸？”屋子里的人送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竟然连端木瑾都有点控制不住地翻白眼。） 九，刘慧和戴美艳的对话显示，两人之间还有更深层次的合作接触，不仅仅是同学关系，而且以前的事很大可能是一条人命。假设之前的人命是刘怡，因为邻里的反映，刘慧有很大的可能是凶手。假设这个杀人的鬼魂是刘怡，第一个死得人是刘怡的父亲，心肌梗塞，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死法，却也有可能是吓死的。 十，第二个死者高风，如果也是跟刘怡有关，假设是刘怡杀死的，为什么第二个死者就被伪装成了晴天娃娃，雪地里的晴天娃娃。而且当时很多人都做了一个关于死者被怎么杀死的梦境，这也许是那个恶灵想要告诉大家它的手段有多残忍还是为了给当时在那条街上的端木瑾听的呢？但端木瑾和刘怡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大学的时候，端木瑾甚至不知道有刘怡这样一个同学院的女生。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是晴天娃娃？ 端木瑾接言道：“如今跟晴天娃娃有关，又跟我们所有人有关的一个人是程萍，如果不出意外，程萍大概也已经死了。” 方雯玥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戴美艳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刘慧喝止住了，可见刘慧是个非常心狠心细的女人，即便身上有人命，却也不太当回事。下面，就是对戴美艳、程萍的调查了。” 十一，戴美艳，不用多说，端木瑾、林绍峰的同学，尤其是林绍峰特别了解戴美艳，大学时代曾经是男女朋友，床上伙伴。戴美艳说白了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人，她家庭条件不错，是为了什么要参与到这件事里？刘慧又是怎么说服她的？据说刘慧赴韩国整容的巨款一开始就是戴美艳出的。 十二，程萍是戴美艳玩具厂的玩具设计师和打样师，在刘怡死了一段时间后，程萍一直都在戴美艳的工厂里工作，也许是程萍喜欢这个工作，也许是程萍另有目的，但工厂里的工人们说起程萍印象还都是挺好的。 十三，老王两口子，突然有钱，不用上班，跟戴美艳有关，大概是帮戴美艳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说，杀人。有个女工说的半夜上厕所在第四车间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女鬼也许是被杀死的尸体，比如说，那个人就是程萍。因为还没有直接逮捕戴美艳的证据，方雯玥他们没有打草惊蛇，也就没有验证女工说的高墙下面埋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是人的碎肢。 第46章 留到最后 十四、如果老王两口子是直接动手杀死程萍的，那害死老王两口子并将尸体弄成那样恐怖样子的，可能就是程萍的鬼魂。而且老王两口子的魂魄还被控制了，只不过被端木瑾度送走了一只，还有一只。 十五、所有跟这件事多少有点关系的人，刘怡的爸爸，已死，心肌梗塞，对刘父家里的调查，发现刘父当天夜里独自在屋子里睡觉，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于心肌梗塞。虽然尸体在高风家发现，但刘家照常举行了葬礼，不知道那个被火化的尸体是谁。（这么说又出现一具尸体。） 十六、跟这件事还有关系的刘怡继母刘慧的小白脸男朋友高风，已死。而且通过高风的照片再进行调查，进展比较快，很多夜店的人都认识高风，可见高风这小子是夜店的常客。最后见过高风的夜店的人，也就是高风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有人说高风被一个小姑娘堵在了包房里，那小姑娘似乎是高风的女朋友。但实际上，端木瑾他们都知道，那是柏文娟，一个在这件事里面大概最无辜的人，只不过被附了身，柏文娟才找得到高风在那里，等找到高风之后，柏文娟的意识也失去了，柏文娟身体里的魂魄控制住了柏文娟，至于高风，大概就被那个魂魄给弄走或者杀死了。 十七、死者还有一个李江波，毫无疑问，李江波跟刘怡之间是有关系的，而且刘怡肯定是恨李江波的，但刘怡的家境也是不错的，按理说不会为了钱跟李江波发生什么，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强迫了，否则刘怡的那些**也不会简单的是捆绑着的。杀死李江波的，很大的可能性是刘怡的回魂，因为就在李江波吊尸的那棵树下面，李江波的女儿和她的男友，在初春的寒冷季节里，忘情所以，也许，当时树上的李江波当时还没有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跟男生在树下，而自己当时痛苦恐惧频死，这心思，也是够狠的了，可见杀人者特别痛恨李江波。 十八，老王两口子，已死，指向程萍。 十九，如果真是刘慧害死了刘怡，戴美艳和刘慧一起害死了程萍的话，但这两个女人如今还活的好好的，是这两个女人找到了什么高人防止鬼魂报复，还是说，她们本来就被在了最后？ “有可能，”林绍峰点点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最狠的人肯定不能让他们轻易去死，怎么也得恶狠狠地折磨，折磨，我看这俩人很快就要倒霉了。端木，你看呢？” “如果真的是程萍和刘怡，最有可能的就是绍峰说的这种情况，因为它们不单单是能够杀死想要报复的对象，还能够控制老王两口子的魂魄，并成为少了魂不能思考的傀儡。” “这世上不止端木你一个驱鬼人吧？那个刘慧既然能够找到你这里，肯定也找过别人，所以说刘慧的镇定也许是有底气。”夜幽昙说道。 “也有这个可能。”端木瑾点头。 林绍峰有点不乐意了：“怎么你跟墙头草一样，英明睿智的端木瑾哪里去了？” 端木瑾淡淡一笑：“我们只是在找所有的可能性。” 方雯玥看到端木瑾的笑容，微微地别开眼睛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对刘慧和戴美艳进行追踪，但实际上，我们的人也是在保护她们。刘慧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偶尔去做做美容什么的，戴美艳好像很害怕，拜托了很多人去找驱鬼人，我们已经派我们的一个同事伪装成驱鬼人跟她谈生意去了。” “对了，柏文娟的室友是怎么回事？也正是因为柏文娟的室友，柏文娟才会去拜什么晴天娃娃师姐，从而被鬼上身，找到了高风，柏文娟信誓旦旦地说她的室友跟男朋友的事情。” “这件事我们没有深入调查，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据说柏文娟的舍友确实得到了本来不属于她的男朋友，还很是秀了一段时间的恩爱，但据说前不久刚刚分手了，可见拜这个拜那个的根本就没效果。”方雯玥笑了笑，上学的时候总会相信这个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以为老天可以眷顾自己，但实际上，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 端木瑾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梳理出来，大概都指向了程萍和刘怡，行凶者应该就是它们两个，或者其中一个。接下来，她们的目标肯定是戴美艳或者刘慧，也许把她们抓起来会比较好。 方雯玥点头道：“我会用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他们带回局里的，只不过停留的时间不长，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她们杀了人，还不能羁押不放。” “戴美艳好说，”林绍峰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你们派个帅警察就可以，把她缠到……嘿嘿，嘿嘿，啊——”最后一声是因为夜幽昙一脚把他给踹到了。 方雯玥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按照流程办事，她们如果能找关系出去，那我们就护不了她们了，本来也是杀人犯，只不过作案动机还没有明朗。” “情感问题？经济问题？” “戴美艳的玩具厂是盈利的，而且利润还可以，而且戴美艳是一个没有常性的人，男朋友总是换，哪来的情感问题？刘慧，整容之后嫁老头，再用老头的钱包养小白脸，难道小白脸高风跟刘怡……”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觉得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刘慧和戴美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们最终的结局虽然也是死，可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总是要引入鬼道之上的。 方雯玥告辞而去，端木瑾好像还在沉思。 夜幽昙碰了碰端木瑾说：“想什么呢？饿了，吃饭去吧？” 端木瑾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在想我们h大里面的那个院落、石碑，还有那个老鬼，穿着旗袍的女鬼。那个女鬼虽然年数很多，却算不上凶恶，所以才会不敌后来的鬼魂吗？人有执念，鬼也有执念，这个女鬼为什么要帮着后来者，还是说，后来者把她释放出来了呢？” 夜幽昙想到鬼画符石碑：“有可能啊，也许那个石碑，当年就是镇鬼的……” 第47章 是否有鬼 戴美艳觉得最近自己有点倒霉，先不用说老王两口子死了的事吧，老同学端木瑾不知道是捉鬼还是捉人，到工厂那一次让她很是心神不宁，而一直是同盟军的刘慧不在乎的态度也让她非常困扰，她不知道刘慧是不是装出来的，反正她害怕了。 她开始找和尚道士尼姑神父，反正能够解决她最近问题的，不分派别，都可以。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找到一个，是她的同学的师妹的朋友介绍的，据说还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年轻、高大、俊秀，是标准的小鲜肉一枚。 本来听说年龄之前她是不相信的，可介绍人说是家学渊源，是祖传的本领，不一定是越大越好的。 而见了面之后，戴美艳感觉自己相信不相信都愿意跟这个年轻人在一起，小鲜肉啊，正是她平日里选择男朋友的标准。 小鲜肉自称赵乐阳，一见面就说鬼缠人这件事，最好就是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会外传，却能够找出鬼缠人这事的症结所在，从而把恶鬼除掉。 虽然小鲜肉赵乐阳的颜值让戴美艳满意了，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而且她跟刘慧分开的时候，刘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吩咐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所以戴美艳犹豫了一下。 赵乐阳用炫目的微笑面对着戴美艳：“没关系的，你，很快就会来找我。”赵乐阳说的神秘，戴美艳心里更加忐忑起来，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戴美艳花钱从赵乐阳手中买了点辟邪的东西，是几张画满了红色花纹的符咒，跟电视上演的那些道士用的符咒看起来差不多。 赵乐阳对她说：“如果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就把符咒贴到那东西身上，可以暂时保护你。” “暂时？……” “有问题记得回来找我。”赵乐阳已经吹着口哨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阳光下。戴美艳呆呆地看着赵乐阳的身影，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把他抱住的冲动，这样的人，就是生活在阳光底下的吧？ 戴美艳捏了捏手中的几个符咒，塞到了衣服口袋里，回了家。 当天夜里，戴美艳就后悔没把赵乐阳给叫住了。 因为这几天戴美艳心里恐惧，根本就不敢一个人睡觉，回到家也是自己一个房间，她自己又早就在外面有房产了，根本就没回父母家，而是找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男朋友陪她。 这个男朋友吕伟涛，当初也是戴美艳一见钟情的，算是挺英俊的，只不过两个人都不算对方的正式男女朋友，可以见家长的那种，而是普通的夜里伙伴而已。 两人也分开很长时间了，恰好吕伟涛现在处于女友空档期，戴美艳一打电话，吕伟涛很快就来了，穿的人模狗样，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进门先把戴美艳给扑倒在地。 “想什么呢？”吕伟涛感觉到戴美艳的心不在焉，很不满意。 戴美艳推来吕伟涛，靠在床头上点燃一支烟，用一种怨妇的表情看着吕伟涛说：“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吕伟涛被她的眼神盯得一哆嗦，还以为这女人动了真情要缠上他了，结果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吕伟涛笑嘻嘻地说：“有啊——” “有？你，见过？” “比如说……色鬼！”吕伟涛大叫一声又扑到了戴美艳的身上。 戴美艳心绪不佳，把他踹开：“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疑神疑鬼！你不让碰还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我走了。”吕伟涛耸耸肩膀就要走。 “别，我，我害怕。”戴美艳连忙拉住吕伟涛。 吕伟涛坏笑道：“你怕什么，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废话，你特么的没做过亏心事吗！我这几天有点事，心里不痛快，就让你来陪我几天，怎么了？你陪不陪？” “陪，陪还不行吗？”吕伟涛见戴美艳真火了，也没犟，毕竟这女人从来不用自己花钱还可以提供三陪服务，对吕伟涛来说是不舍得丢弃的。 吕伟涛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戴美艳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她在床头抽了好多根眼，抽烟的同时总是忍不住去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三张符咒。 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戴美艳也有些困了，躺下睡觉，刚躺下又觉得不放心，起身把那三章符咒握到了手心里，屋子里的灯也不关，仅仅地挨着吕伟涛睡下了。 睡着睡着听到有人喊她：“戴总，戴总。” 戴美艳觉得自己困得要命，根本就不想起来，奈何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地响着，甚至还有人在推她。 “谁！鬼叫什么！”戴美艳大吼一声翻身坐起来，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这个人正保持着双臂伸出来的姿势，大概刚刚在晃她的身体。 “干吗！”看到面前那张老树皮一样灰褐色的脸，戴美艳就没有好气。 “戴总——” 那人还是说了这样两个字之后，突然地，就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灰褐色的皮肤，浑浊的眼神，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 戴美艳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这不是老王吗？老王两口子在厂子里的名声一直很差，自己本来想开除他们的，还是刘慧说这种人贪财好色胆大妄为，说不定以后能用上。结果不久之后，她们果真用上了老王两口子，也被这贪得无厌的两口子狠狠地敲诈了一大笔钱，当时刘慧说没关系，钱对现在的她们来说是小事，只是让老王两口子拿着钱走了。 他们……不是死了吗？那天端木瑾和那个女警察不就是过来调查他们两个的吗？ 难道……是鬼？ 这样一想戴美艳浑身上下都像被淋下一桶冷水一样，她飞快地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还在家里的床上，自己坐在床头上，被子滑到腰部，对面的老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穿衣服的身体上，嘴角流下了一长串的口水。 戴美艳觉得一阵恶心，虽然她男朋友很多，可怎么也不会找这样一个粗老头，更何况，他很可能是……鬼！ 戴美艳伸手去摸吕伟涛，手下传来温热的感觉，幸好幸好，吕伟涛还在。 第48章 早晚的事 “吕伟涛，吕伟涛——”戴美艳使劲摇晃着吕伟涛，“你这头死猪！”戴美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吕伟涛的身上，似乎这样才能转移她的恐惧。 就在她以为吕伟涛是不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床上的时候，那个人才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嘟囔声： “干嘛~~” “你起来，快起来，有……有鬼……”戴美艳一扭头，发现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但屋子里的卫生间开着门，有一道灯光从里面露了出来。 她记得自己虽然开着卧室的灯，却没有开卫生间的灯，是不是老王？ 戴美艳哆哆嗦嗦地指着卫生间说：“有鬼，那里有鬼！” 吕伟涛被吵醒很生气，又听说什么“有鬼”的胡话根本就不想搭理戴美艳，可戴美艳坚持让他下来去看卫生间。 吕伟涛坳不过戴美艳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戴美艳跟在他的身后，猫着腰，好像做贼一样。 吕伟涛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说：“好好看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说完不再理会戴美艳，摇摇晃晃地又爬回了床上。 戴美艳小心地看了一眼，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个卧室是带卫生间的卧室，主卧，虽然比较大但开着灯一目了然，屋子里除了她和吕伟涛，确实没有动的东西了。 看吕伟涛又陷入了睡梦中，戴美艳赶快跑回床上去，也不敢睡觉，就在吕伟涛身边抽烟。 抽着抽着又困得不得了，竟然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睡着了就听到老王在叫她“戴总。”她睁开眼，果真又看到了老王那直勾勾的让人心里恶心的眼神。 可等她把吕伟涛叫起来的时候，老王又消失了，就好像是她自己在发癔症一样。 吕伟涛气坏了，指着她的鼻子说：“这是最后一次，再敢叫醒我，我立刻就走。才一点多你折腾什么！”说着，又扑倒在床呼呼大睡。 戴美艳哆嗦了半天，可也不敢再叫醒吕伟涛了，这半夜吕伟涛真的走了，她该找谁去？刘慧？对，刘慧，可她也不敢自己过去啊！ 一点多？ 第一次醒的时候不是一点多吗？ 戴美艳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似乎没有变化，跟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基本一样。 戴美艳有些慌了，种种迹象显示，老王已经回来找她了，老王两口子的死也许…… 戴美艳只能死命地捏着那几个符咒，突然想起来可以给赵乐阳打电话，可惜打过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提醒她：“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偏偏这时候肚子又疼了起来，一股控制不住的热流向下冲去，提醒着戴美艳她要拉肚子了，必须上厕所。 戴美艳忍了半响怎么也忍不住，只好捂着肚子小碎步跑到厕所去上厕所。 因为害怕，戴美艳没关厕所门，手里还捏着那几个符咒，手机握在左手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吕伟涛。 从厕所里能看到他的下半身包裹在被子里的形状，虽然看不到吕伟涛的脸，但知道她在那里，戴美艳就感觉安全一点。 戴美艳又拨打刘慧的手机，幸好，这次接通了。 “慧慧，我——”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刘慧的语气也非常不清楚。 “我刚才……好像见鬼了。”戴美艳捂住话筒小声说道，就怕被不知道在不在这个屋子里的鬼听到。 “见鬼？”刘慧的声音突然拔高，后面又说了一句什么好像突然信号不好一样刺刺拉拉地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戴美艳低声追问。 电话里还是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 戴美艳把手机在另一只手上使劲砸了几下，再举起来，果真好了很多，那种嘈杂的声音没有了，戴美艳试着叫了一句：“慧慧？刘慧？” “早晚的事——”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句深沉的话。 “什么？什么意思？”戴美艳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开始打架了。 “谋财害命，当然会看到鬼——”那句话阴恻恻的，好像不是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直接有人在戴美艳的耳边吹着冰冷的气息说着一般。 戴美艳手一哆嗦，手中的手机已经掉到了洗手间瓷砖地面上。 低头，手机静静地躺在脚边，黑了屏，屏幕因为灯光的问题好像映出了卫生间的天花板，戴美艳凑近，看到自己恐惧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她突然撤回了身子，好像有些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一样。 再抬头，突然就感觉不对劲了。 刚刚她进洗手间的时候，因为害怕，洗手间的门是敞开着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半开着的？大半部分的门已经被门板挡了起来，露出一段窄溜溜的空间可以看到卧室里面。里面是黑洞洞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而且…… 戴美艳突然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就在黑暗的卧室里，正对着洗手间门打开的那一块方形的空间里，静静地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因为没有灯光，那个黑影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是个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人。 谁？ “吕……伟……涛……是……你吗？”戴美艳的牙关开合的厉害，她大着胆子问着，可那个黑影还是一动不动。 “吕伟涛……是不是你？别吓我……”戴美艳想要从马桶上站起来，才想起来还没有擦屁股，顺手拿了一张纸去擦，擦完了才突然醒悟过来，那是一张符咒。 戴美艳惊慌地叫了一声，符咒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幸好，幸好还有两张。戴美艳哆哆嗦嗦地擦完屁股，穿上睡裤，手哆哆嗦嗦地盖上马桶，按上冲水按钮。 哗啦的冲水声音响起的同时，卫生间的木门也吱呀一声缓慢地打开了，向着卧室那寂静的黑暗里打开了。 戴美艳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连空气都喘不进来，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法一样。 打开的木门后面，是空荡荡的黑暗，刚刚那个站立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戴美艳深吸一口气，正要鼓足了勇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床上去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口地面上似乎突然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第49章 只能自救 那是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从戴美艳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嫩刚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却恰好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口，让戴美艳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跟撒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散了。 那团东西还在蠕动，在黑暗里动着，慢慢探进卫生间里，戴美艳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的后脑勺，黑白头发参半的后脑勺，可以看得出那人的脸是紧紧地贴在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上的。 仿佛突然心有灵犀了一样，戴美艳觉得这个人是老王。 从刚才一直出现到消失，就是老王来找她了，不是她做梦，是真的见鬼了！ “啊——”戴美艳下意识地大叫一声，猛然想到屋子里还有吕伟涛，就更加忘情地大叫起来，只要把吕伟涛吵起来，鬼就会消失了，鬼怕阳气壮的人，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惜，寂静黑暗的卧室里什么反映都没有，而伏在地上的老王却一点一点地向着戴美艳坐着的马桶位置凑了过来。 戴美艳想跑，可卫生间就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一个门，想要冲出去，就必须从老王的上面走，戴美艳不是跨栏冠军，不可能一下子从老王的身上跨过去…… 这时候，老王的整个身体都探入了洗手间里面，脸面一直贴着地，像虫子一样向戴美艳爬过来，黑白的头发就在戴美艳的眼前晃动，仿佛连头发都有生命力一样，在对她露出狰狞的面目。 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道血痕，雪白的瓷砖地面上，那血痕特别明显，戴美艳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些血痕向外看去，看到老王的两条腿只剩下了大腿，小腿已经不见了。 小腿断裂的地方还在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 砍掉小腿，那岂不是…… 戴美艳还没有想明白，那老王已经爬到了戴美艳的脚边，猛然抬起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来，没有了嘴唇口腔裂开，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来，对着戴美艳发出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声音的笑声来。 戴美艳再也忍不住了，强烈的恐惧让她双眼一翻，晕倒在了马桶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戴美艳觉得自己后背很疼，好像硌在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上，头好像也在使劲向后仰着，扯得脖子很疼…… 戴美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白花花的灯光，就在头顶上，好像还在旋转出一个圈一个圈的光晕，戴美艳愣了半响，才明白自己是躺在马桶上呢，后背硌在马桶水箱上，头歪着向一侧垂下去，长头发都拖了地。 “鬼——鬼——”戴美艳无意识地念叨了两句，硬撑着从马桶上坐直了，老王又消失了。 戴美艳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小腿出乎意料地很疼，她想起了没有了小腿的老王，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低下头，就着灯光看向自己的小腿，穿着的短睡裤下面露出了一双小腿，小腿上面鲜血淋漓，好像被什么弄破了。 戴美艳吓坏了，忙搬起小腿来看，竟然发现小腿上刻着个符号，是一个圈，然后打了个x。 两个小腿上都有。 戴美艳看到这个符号差点没晕过去，这个符号是他们厂子里做玩具的时候，多余的布料做的记号，一开始是程萍开始这么标记的，后来大家都这么标记了，在有这个符号的地方，那些布料是要被剪掉的。 现在，她戴美艳的小腿即将成为那些被剪掉的废布料了。 谁来救救我—— 戴美艳眩晕了好一会儿，才从马桶上站起来，这时候卧室的灯光又是亮的了，戴美艳扶着洗手间的门总算看到吕伟涛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呢。 戴美艳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一头扎到了床上，压到了吕伟涛，吕伟涛好像被压醒了，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戴美艳，你有完没完！” 吕伟涛翻了个身，面向上，睁开眼睛，被灯光耀的闭了一下再睁开，正要跟戴美艳发火，突然大叫一声：“我靠，那……那玩意是什么东西……” 吕伟涛睡意全无，伸手指向头顶，戴美艳看到吕伟涛的神情心凉了下去，抬头，恰好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脸就在头顶，还是老王！ 老王的四肢好像蜘蛛腿一样巴在天花板上，不，不是四肢，只有大腿，没有小腿，是残肢。 血糊糊的残肢巴在天花板上，头颅垂下来，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床上的戴美艳和吕伟涛。 “鬼……这就是鬼……”戴美艳哆哆嗦嗦地靠向吕伟涛：“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我xx”吕伟涛破口大骂，看着那个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戴美艳大叫出声，那头顶上的老王猛然一跳，竟然跳到了床上，就在戴美艳和吕伟涛的对面，蹲伏，好像一条狗，却是有着一张恐怖模糊脸庞的狗。 “鬼——”吕伟涛也是一声大喊，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一股骚尿味飘了起来，他吓尿了。 吕伟涛踉跄地爬起来向卧室门口跑去，哆嗦着把卧室的门打开，撒腿就跑，对于身后喊他的戴美艳连理都不理。 戴美艳哭喊着也爬下了床，她想跟着吕伟涛一起跑路，奈何吓得手脚发软，那老王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浑浊的在血肉框里的眼珠子，不错眼地盯着她，似乎，还在向她一点一点地靠近…… 爬到卧室门口，戴美艳一个不小心扑到在地，老王已经如影随形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戴美艳手指头铬的很疼，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捏着，手指头着地，她猛然想起来李乐阳给她的符咒，可以辟邪，贴到不干净的东西身上就可以救了自己。 吕伟涛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想要救自己，就只能靠自己。 她不想死！ 戴美艳猛然转身，将手心张开，口中大叫着，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多一点力气，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贴在她的脸前，没有了鼻子的地方都要贴到她的鼻子上了，浑浊的眼珠子对着她，露出让人恐惧的诡异的笑意。 “啊——” 戴美艳一边大叫一边将手心按到了面前这张脸上—— 第50章 设个圈套 再次见到赵乐阳的时候，戴美艳几乎是嚎啕大哭，使劲往赵乐阳的怀里钻，赵乐阳皱着眉头几次都躲了过去，好像特别抗拒戴美艳的动作。 赵乐阳给戴美艳的那三张符咒，除了其中一张被她当做草纸用了之后，其余的两张都被她使劲按到了老王的脸上，那个时候，她的手底传来冰冷粘滑的感觉差点让她吐出来，更何况空气中还弥漫着吕伟涛的尿味。 那个怂货！ 想到吕伟涛，戴美艳就一肚子气。 幸好赵乐阳给她的符咒比较好使，她眼睁睁地看着老王在她面前嘶吼着化成了黑烟，幸好当时她肚子里没有存货，否则真是要跟吕伟涛一个德行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等到戴美艳哭够了，赵乐阳才插上一句，相比较戴美艳的歇斯底里，赵乐阳显得平静的多。 “我……”戴美艳抽抽噎噎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你确定，你……真的不说？” 赵乐阳点点头：“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那……那我告诉你，但……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戴美艳还是不太放心，赵乐阳也不催她。 从赵乐阳坐的地方向外看去，正好看到小区里的一群老太太在跳广场舞，围绕在周围的花木上绽放着星星点点的小百花，好像是梅花。 赵乐阳表现出不怎么感兴趣让戴美艳自己就着急起来，她咬牙说：“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那么两条人命吧。” 这还叫没什么？ 赵乐阳的心里特别业务戴美艳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爸爸是做地产的，在云海市开发了好几个项目，赚了不少钱。但几年前，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我爸爸因为之前扩张太迅速，钱全部押在了地上，还贷了银行好多钱买地，结果市场不好房子卖不出去，周转资金就出了问题，那时候，光银行的贷款利息一个月我们就要交好几百多万，眼看着公司就要倒闭了，如果公司倒闭，意味着家里所有的财产都会被充公，包括爸爸用我的名义置办的一些房产。为了避免倒闭，我们……我们只好想了个特别的法子……” “当时我有个同学，她家里是做实业的，她爸爸挺谨慎的，企业没有受到经济形势的影响，家里的资产几个亿，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家头上。当然，还有个原因是那个实业家，也就是我同学的爸爸什么都好，除了为人谨慎外还有一个特别要命的爱好，就是喜欢年轻姑娘，而且我同学的妈妈死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妈妈余情未了，就喜欢跟她妈妈长得像的年轻女孩。一旦涉及到男女之事上，就容易犯糊涂。” “我当时就下力气去找跟我同学妈妈长得像的女孩，可普通人根本不愿意干这个，欢场上的又没找到合适的，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登门，竟然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那个人是一个长得挺丑的女孩，我跟她认识却算不上太熟，结果这个女孩知道我在找什么，还自告奋勇要整容成那个样子，肯定能帮我把钱弄过来。我跟这个女孩深入接触下来，觉得她是个很可怕的人，比如说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竟然知道我在干什么，找什么样的人，但她又是一个欲望特别重的人，她的欲望就是钱，不是谁说过了，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儿吗？我觉得可用。” “后来这个女孩整容之后，很想我同学的妈妈，又比我同学的妈妈当年看起来年轻漂亮，然后我找了机会让这个女孩见到了我同学的爸爸。” “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也可以说整容女孩真的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竟然真的把老头子给拿住了，非要跟她结婚不行，就算老头的女儿坚决反对也不行，老头的女儿气坏了，找我们摊牌，其实我们都是认识的，因为，我们三个本来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哼，”赵乐阳冷笑一声：“竟然是同学还下得去手？” “我们一开始也没想害老头女儿的，只是，只是她一直反对我们，特别讨厌，我不过是想借他们家的钱渡过难关而已，只要度过这段时间，我们家肯定会东山再起的。可那个女儿就是不同意，还威胁我们说要把我们的目的告诉老头，她还找到了整容女孩整容的证据。” “我们一看事情败露，就跟她商量让她缓一缓，让我们好好地跟老头说清楚，毕竟也是为了老头的身体着想，因为老头的心脏不是太好的。老头的女儿就同意了。” “你们当然不会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做。而你那个同学，通过整容好不容易要嫁入豪门，怎么甘心失去这一切？”赵乐阳的语气有些嘲讽。 “……”戴美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是，那时候我们家都要山穷水尽了，再没有钱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我那个整容的同学给我出了个主意，我们设下了一个圈套给老头女儿。” “因为都是大学里的同学，老头女儿虽然跟我在大学不是一个班的，但我那时候属于学院的风云人物，很多消息都知道，包括这个女儿喜欢的男生，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冷校草，她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甚至总是模仿那个男生穿衣服模拟男生说话，都不敢跟那个男生说一声喜欢。我们就找了一个跟那个男同学有点相像的男人去勾引他，刻意地去柔情蜜意。果然，那个女孩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坠入了我们的圈套。” “为了增加效果，我们让那个男人领着女孩去我们曾经的学校，到学校里的爱情圣地去亲亲我我，在能够制造浪漫的地方给她制造浪漫，弥补了她大学时代的爱情梦想，她很容易就陷得越来越深了，以为自己真的碰上了真爱。” “然后，我们又制造了一场绑架，因为有男朋友做内应，绑架很顺利，女孩被绑到了一户人家里，那个人，收了我们一大笔钱，然后把女孩绑了过去。我们当时只说好了是绑架，然后拍****。但那个人我们也认识，他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果真，他做的让我们更加惊喜。” 第51章 有预谋的 “那个人，不仅强jian了这个女孩，还拍了视频、过程照片等等，视频和照片里看不到男人的头脸，只能看到那个痛苦的女孩，包括一些细节。因为那场绑架就是为了拍女孩的luo照作为我们的威胁的，所以那个人在连续强bao了那个女孩几天以后，就把她给放了，女孩根本就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屈辱地哭泣。当然，她也想过要报警的，可惜的是，她那时候深爱着男朋友，害怕男朋友知道这件事跟她翻脸。” “这个女孩有个好朋友，也是我们的同学……” “做你同学还真倒霉！”赵乐阳又冷冷地插了一句。 “你……难道你不想帮我了？”戴美艳有些慌张，这件事虽然还没有说到最要紧的，可大概猜也能猜的出来。 “帮，怎么会不帮，只要你出的起价钱！” “行，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请你一定要救我，他们，他们回来找我了，我很害怕。”戴美艳又向赵乐阳扑过去，胸口还故意向赵乐阳的胳膊上蹭去，赵乐阳冷冷地甩来了胳膊。 又是一个不被她戴美艳美色所迷惑的。 “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既然握住了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赵乐阳问道。 “是，我们再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就把视频和照片给她看，对她说，如果再阻挠我们，就要把视频照片寄给她男朋友，还要散播到网上，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女孩这才猜到这事是我们干的，可惜已经完了，把柄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所以女孩不敢阻拦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给她爸爸下药，控制她家的公司，把钱挪出来一笔又一笔……” “可那毕竟是她爸爸，她看到自己的爸爸在心脏病之上，又多了痴痴呆呆的毛病，倒地是忍不住了，找我们谈了好几次，我们还是我行我素。还威胁她谁都不准说，包括她那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 “她一开始还能忍受，后来我们越来越过分，她也忍受不了了，对我们说要报警，让警察来制裁我们。那时候我们家正好到了最最要紧的生死存亡的时候，我决不允许这个时候资金链有任何变化，还是我那个整容同学又想出的主意。” “那个整容同学让女孩的男朋友把女孩约到了学校的一个废弃的小园子里，那园子里面有个石碑，听说那个石碑是个神器，可以镇压亡魂的。男朋友把女孩约过去之后，堵住了女孩的嘴，重复了女孩被绑架时受到的屈辱。男朋友笑嘻嘻地说：‘想不到吧，我也是她们的人，我看了视频之后特别想试试这种滋味，今天终于算是了了心愿了，至于你，我也玩腻了，咱们就一拍两散吧！’” “我整容同学说了，男朋友和爱情是女孩唯一温暖的东西了，我们在她面前残忍地打破它，让碎片把女孩割得遍体鳞伤，肯定能够摧毁她的意志，让她不想再活下去。可摧毁是摧毁了，我们以为女孩当场就会自杀的，可没想到女孩竟然没有自杀，甚至挣脱绳子要离开那里，不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男朋友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怎么办，整容的同学说千万不能让她离开，她这样离开肯定会去告我们，我们之前一切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费了，不仅会变得一无所有，还会坐牢，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那个男人也是胆大，当场把女孩拽了回来，依旧堵了嘴，那时候女孩以为不过是有一场折磨罢了，并没有怎么样，但男朋友却在我们的指挥下拽着她向石碑上撞上去。那时候是深夜了，校园里本来就没有人经过，又加上那个地方在校园的角落里，连个路灯都没有，女孩再挣扎就已经完了，头骨被一下一下撞在石碑的基座上，很快就……就被撞死了……” “你们还真是无法无天。”赵乐阳觉得自己快要听不下去了。 “是她逼我们的，是她逼我们的！”戴美艳一叠声地尖叫道：“她要逼死我们家，如果让她告了我们，那……我们家就完了，我们所有人就都完了……” “这人心……”赵乐阳气得没有话说了：“你接着说吧，我看看她的魂魄是怎么出来的，还有，她的尸体呢，是不是火化了？” 戴美艳摇头：“没有，当时那个男人被许诺重利，一下子血冲大脑就把人给撞死了，等到那个女孩真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没有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害怕了，我和我那个整容同学连夜过去，带着工具，就在那个院子里，石碑的底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那个女孩埋在了里面。” “幸好那个地方没有人关注，又是一片荒草，我们埋好了之后尽量恢复原貌，把石碑清洗干净，谁也不会想到，下面会莫名其妙地埋了一具尸体，还是已经毕业了的学生。” “其实我们也提心吊胆了几天，还好的是那事一直没有发现，而这个女孩除了她那个已经渐渐傻了的爸爸之外，就没有人跟她联系频繁了，除了那个同样是我们同学的她的朋友。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关系很好，但既然有朋友，消失了一个人，另一个肯定会找。只不过我们处理了尸体手机，当时那个男人既然是有意安排的，名字是假的，电话话吗也是临时的，所以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个男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避免了跟她去任何有摄像头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跟着她参加朋友聚会什么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你们果真心机深沉……”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戴美艳还在为自己辩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错的：“过了几天，我们发现她那个朋友果真开始坐卧不安，到处找人，还去报了失踪，幸好每年失踪的人口那么多，找不到太正常了。为了就近监视那个同学，我开了一个玩具厂，让那个同学到我工厂里上班，她本来就喜欢做玩具，一口就答应了，在我们玩具厂做了几天，一直还算是挺安分的，谁能想到……” 第53章 那个故事 “乐阳——乐阳——” “赵乐阳——” 戴美艳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变成了什么细小的，如同有实质一般的东西，这些东西撞在四周的墙壁上发出“个愣、个愣”细小的撞击声。 “赵乐阳……你……别吓唬我……”戴美艳都要哭出来了，可是把她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赵乐阳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戴美艳再也忍不住了，她使劲把眼睛上的眼罩给撕了下来，眼罩的带子勒得她脸上的肉都生疼，可揭下来眼罩之后，她傻眼了。 眼前竟然是一片漆黑的。 她看不清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里，只感觉面前的空间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让她所处的地方比较拥挤。 “赵乐阳……你出来！”戴美艳的眼泪当时就出来了，这个地方，要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可怕的多，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可无论她喊多少声赵乐阳，回答她的只有回声，那些回声一层层地裹挟在一起，在她耳朵边上一层层地绽放：赵乐阳，赵乐阳—— 、“骗子，无耻！”戴美艳一边哭一边骂，然后转身向自己背对的方向走去，刚刚她进来之后就一直站着没动，如果不出意外，入口就在她的背后。 可是屋子里太黑了，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这地方有几个连着的大窗，窗外面是没有灯光的，这个地方又似乎挺大的，戴美艳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这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静静地立在黑暗中。 戴美艳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脚底下挺平坦的，这地方似乎除了让人恐惧的黑暗，并没有其他什么变化。 戴美艳摸索着走着，手不知道不碰上了什么东西，触手凉丝丝的，好像是铁制物，脚下也被地面上凸起的东西绊了一下，一跤跌倒，额头撞到了好像是尖锐方形的角上，疼的厉害，戴美艳痛苦地摸着额头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她的视线对黑暗的适应更好了一些，她抬头，基本上可以看出绊倒她的这个东西的轮廓，半人多高，上面有突起，刚刚就是手碰到的地方，中间是一块方形的板子一样的东西，戴美艳的额头就是磕到了这个板子的角上。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戴美艳左看右看，猛然直起身子，头部又碰到了木板上，她呲牙咧嘴地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如同见鬼一样盯着眼前的东西。 这不是一台工业缝纫机吗？ 她的工厂里很多，几乎每个车间里都有，还一排一排的，包括各种锁边机、绣花机等等的，是她常见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熟悉呢。 难道，这里是……她工厂的车间？ 戴美艳张皇失措地向四周看去，越看熟悉的感觉越厉害，这是个巨大的空间，顶上有吊灯，但这时候吊灯都没有开。 车间窗户的玻璃大概就是那样方形的，几大块。 黑暗里有些黑乎乎的轮廓就是车间里的机器，而且这些机器明显是被挪动的，只有靠墙的地方特别密集，中间有一条宽阔的通道。 这是第四车间！ 戴美艳几乎惊呼出声，这竟然是第四车间！ 她的眼前几乎立刻出现被挪来的机器，机器中间那条通道上，有一条拖曳的血痕，然后就在机器围拢的地方，他们…… 痛苦的呻吟声被压回嗓子眼里，瞪得几乎出了眼眶的眼珠子充满了血丝，还有恨，切齿的恨，那个频死的女人，恨他们！ “啊——” 戴美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摸索着就向车间门口跑去，既然是自己的车间，她还是找得到车间门口的，只要，只要她推开那扇门，推开……她就可以逃出去！ 门真的被她推开了，一股喜悦的感觉像喷泉一样从戴美艳的心中喷了出来，还没打达嗓子眼，戴美艳就发现不对，这扇门，不是通向外面的大门。 而是，办公室的门！ 程萍曾经的办公室。 她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发现了程萍收集的刘怡的死亡证据，她慌了神，给刘慧打电话，刘慧说：“一条人命跟两条人命没有什么差别，何况，程萍的父母都死了，她现在消失了都不会有人长久地记着她。” 一不做二不休！ 对，就是这样的。 她找了老王两口子，这两口子胆大妄为，就是贪财好色，她答应给他们一大笔钱，只要他们处理掉程萍。 第四车间暂停工作，在夜里，空旷的厂房里，程萍被堵在里面，然后老王想要侮辱程萍，却被老王的老婆破坏了，老王羞愤之余，把怒火都发在了程萍的身上，他把程萍吊了起来。 她还看过程萍吊起来的样子，因为挣扎打斗，程萍的脸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头发被撕扯开来，吊在半空中像个鬼。 虽然她没有说弄死程萍，可她的表情语气五一不是在说这个问题，而老王两口子果真是很好的打手，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在做。 可是尸体呢，尸体要怎么运出去？ 老王奸笑地说：“戴总，你看过那个晴天娃娃的鬼故事吧？这娘们不是喜欢做晴天娃娃吗？咱们就把她弄成晴天娃娃运出去。” 晴天娃娃的鬼故事，那是什么？ 老王并没有解释，只是把程萍放下来，拖到车间中部，打开了车间里的机器，在一片轰鸣声中，用锯子拒掉了程萍的小腿，给程萍围上了白布，好像裙子一样，弄得雪白一片，连头上，都缠了一层一层的白布。 砍掉小腿的时候程萍没有死，大概刚刚吊在半空中只是让她窒息了，切割腿部的疼痛让程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出一阵一阵的惨叫声来。 那时候，她戴美艳就站在车间里那条通道的尽头，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看着老王如同在做一个玩具一样炮制程萍。 程萍最后是疼死的还是憋死的，她并不关心，她只记得老王先把小腿血衣等处理掉之后，就把程萍和第四车间当时做的一大批玩具一起运了出去，老王的老婆把地面清理干净，这第四车间就封住了。 一直到老王死，戴美艳都不知道那个关于晴天娃娃的鬼故事是什么，可现在，她想她知道了，因为她就身在晴天娃娃的鬼故事里面，大概，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是吗？ 一阵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第54章 垂死之时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有人在走动。 车间里的地面是坚硬的水泥地面，穿皮鞋走在上面会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 声音来自她的身后。 办公室的外面。 戴美艳颤抖地转过身去。 从进入这个办公室开始，她就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大概是逃不出去的，就算她跑，不停地跑，也许只会跑回这个办公室！ 走动的人，是谁？ 戴美艳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因为办公室里有一个面向外面的窗户，办公室的面积又不大，所以这边要比车间里面明亮一些，戴美艳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中有隐隐地出现了一个身影，因为看不清，所以感觉那个身影很纤细，似乎在不停地扭曲。 看起来，不像个人。 “是……赵乐阳吗……” 戴美艳的声音空荡荡地飘起来，向车间里面扩散开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脚步声还在继续，那人在不缓不急地向戴美艳走来，可在戴美艳听来，这皮鞋每敲一下地面，都好像敲在她的心上一样。 “你……你别吓唬我……我……”戴美艳的手摸到了办公室的墙边上，哆哆嗦嗦地摸索着墙壁上灯的开关。 “你……” “啪嗒”一声，戴美艳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灯，头顶上的灯光一瞬间倾斜下来，顺着办公室打开的门扩散到了车间里面。 渐渐地看清了那个人影的脚，黑色的男士皮鞋，西装裤的裤脚。 男的？ 戴美艳扶着墙壁几乎是在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渐渐走近的那个人影。 西裤、腰带，暗色的马甲，然后是…… 脖子上面出现了一个木乃伊的脸，被白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木乃伊一样的头颅！ “啊——” 是程萍，是程萍，是程萍！ 戴美艳疯狂地大叫起来，程萍死的时候脸部就被缠成了木乃伊一般，一定是她。 戴美艳向办公室里面冲去，可小小的办公室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放资料的铁皮柜子之外，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戴美艳整个人靠着办公桌瘫倒在地，却见那个顶着一个木乃伊头颅的程萍渐渐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面。 “不……不要……”戴美艳哆嗦着，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那个疑似程萍的身影来到会议室的门口，却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戴美艳所在的方向，那个人缓慢地抬起了手臂。 戴美艳吓得一哆嗦，预想之中那条手臂变成橡皮怪兽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个人把手摸索到脸上的白布上面，揭起了一个布头，竟然两只手交替着一点一点地向外解着脸上的白布。 手臂在空中旋转，带动的白布螺旋状的散落下来，逐渐可以看到鼻子嘴巴的轮廓…… 是血肉模糊的吧，是血肉模糊的吧？ 随着一圈圈白布的解开，戴美艳的脖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似乎那些白布跑到了她的脸上，封住了她的口鼻，让她喘不开气来。 就在白布解开的一瞬间，戴美艳因为想象的刺激要尖声大叫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露出来的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而是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后脑勺？ 戴美艳愣了一下。 皮鞋声又响了起来，那个顶着一个后脑勺的人再一次向戴美艳走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 戴美艳感觉脚腕一凉，已经被那人攥在了手中，那人贴近过来的脸庞就是黑漆漆的后脑勺，明明一点血淋淋的样子都没有，可戴美艳觉得面前的这张脸比血肉模糊的样子更加恐怖，而且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好像有一张鬼脸躲在这黑漆漆的后脑勺的伪装之后向着她张开血盆大口一样。 “不——” 戴美艳脚腕处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她不由自主地被拖到了地上，那人回过头去，皮鞋的声音又响起来，拖着戴美艳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回过头去的那个人，脖子上还是一个后脑勺，这……一个没有脸的人。 戴美艳被拖在冰凉的地面上，因为停工了有一段时间，车间里的灰尘集了一层，这层灰尘上清晰地呈现出戴美艳被拖动的痕迹，落在戴美艳的眼里，却像那天夜里程萍被拖动时留下的血痕。 “不要，不要——”想到可能的遭遇，戴美艳剧烈地扭动起来，可她无论如何扭动，脚腕都被那人紧紧地攥在手里，冰凉的手指好像铁钳，都要钳断她的骨头了。 她不停地哭泣、挣扎，甚至求饶，可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一直不急不缓，那人毫不留情地拖着她，一直把她拖到了当年程萍被杀死的地方。 果真是程萍过来报仇了吗？！ 恐惧果真可以抽走身体的力量，戴美艳感觉四肢百骸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地面紧紧贴在她后背的感觉，森冷，阴冷，一路冷到身体里面去，心脏好像不能跳动了，麻木了吗？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耳边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好像是机器的声音，戴美艳屋里地转动着眼球，却只能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灯光，车间里的灯什么时候打开了？ 一阵巨疼袭来，戴美艳发出了垂死的惨叫声。 ……分隔符…… “什么？戴美艳失踪了？不是让你伪装成法师跟她接触吗？”方雯玥皱起了眉头，虽然说戴美艳不被鬼杀也应该判死刑，有时候方雯玥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干嘛要把人从鬼怪手下救出来然后再判个死刑，但她的工作就是如此，还要继续下去。 “我去应征的时候，中间人说主家已经找到人了，我想都是驱鬼的人，应该会帮到她……”下属也是一脸懊丧。 方雯玥挥挥手：“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一定要帮她？” “这个，职业道德吧？” “真是职业道德她现在能失踪吗？赶快找吧，她的公司、家、朋友，尤其是那个刘慧，戴美艳失踪了，可不能让刘慧再失踪了。” 打发走了下属，方雯玥又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要去救戴美艳和刘慧吗？还是任由她们被鬼杀死之后再把鬼收了呢？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追在鬼的屁股后面呢？ 第55章 刘慧决定 刘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私人定制的高级套装沾上了地面的灰尘也顾不得去心疼。 她一点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挂在半空中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的东西就是戴美艳。 夜里还跟她通过电话的戴美艳。 地面上有一大滩血，雪白的晴天娃娃裙摆的地方也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不是戴美艳在剧烈的挣扎的时候沾上去的。 那个女警察说戴美艳被砍断小腿的时候是活着的，被剥掉脸皮的时候也是活着的，戴美艳是活生生地被折磨死的。 也许不是吊死的。 她没有见过程萍死的时候的样子，却听戴美艳说过。看这个样子，一定是程萍回来找戴美艳了吧？ 果真有鬼！ 她怎么会不相信呢？ 她早就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鬼！ 她昨天夜里刚找到一个据说可以降妖除魔驱鬼的大师，戴美艳怎么就没有等到她？ 竟然，就这么死了？ 刘慧怔怔地坐在地上，视线几乎不敢去看戴美艳的脸庞，那张被剥掉了脸皮然后贴上一层层白布的脸皮。 刘慧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得有多疼。 方雯玥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惫，也因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刘慧，心理上就有些倦怠。她把刘慧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让刘慧向他们警方寻求庇护，既然是复仇，刘慧肯定不是被放过的那一个，而是最后要慢慢折磨的那一个。有刘慧在，就不愁找不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 “看到了吧，如果你继续隐瞒，你的下场就会跟她一样。”方雯玥见刘慧惊得神色呆滞，脸色苍白，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开始诱供。 方雯玥叫了刘慧好几声，刘慧好像才听见一样，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到方雯玥微弱的笑容，那明显那笑容不是真心的。 “刘慧，你听到没有？只要你把整件事交代清楚了，我们就可以保护你的生命……” “保护我的生命？”刘慧突然笑了，方雯玥都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得糊涂了。 “从鬼的手里保护我的生命，那法律呢？是不是也保护我的生命？”刘慧带着诡异的笑容冷冷地说道：“你让我什么都说出来，不过承诺的是保护我不被那个鬼伤害，可是，这世界上会捉鬼的可不止你们一家。而且，你们还是警察。” 刘慧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将身子板的笔直。她想的很明白，因为她的身上是有人命的，不光鬼威胁她的生命，如果她什么都交代什么都承认了，代表着她很快就要在监牢里等着宣判死刑了。 她有那么傻吗？ 她从一个一无所有，又长得很丑的女生变成今天这个拥有两个企业，身价数亿的遗孀美女太太，她不容易！ 她绝不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刘慧苍白着脸连连冷笑，在方雯玥诧异的目光下向外走去，方雯玥愣了一下，见刘慧竟然还敢向外走，忍不住张口呼唤她：“刘慧，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警察，要比一般的风水师都可信赖。你的朋友戴美艳死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找过一个法师？” 刘慧的脚步一顿，是的，戴美艳似乎给她打电话说过这个事，还把那个人夸了一顿，虽然，是夸那个人长的帅。 “戴美艳也找到一个自称会捉鬼的人，结果她的下场就是被挂在这里，你呢，你也找到了一个，想没想过找错了人的下场？” 刘慧停了一会儿，可还是毅然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对于她来说，从另一方面找希望，最起码还有希望，可她和戴美艳做的那些事，包括高风，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高风也失踪很多天了，警察告诉她死了，死在一条古董街上，而且还在高风的家里找到了她丈夫的尸体。 那一刻，刘慧突然明白了，一开始在自己这套私人公寓里见到鬼是住在斜对面的高风搞的鬼，对于高风来说，现在就是要让她依赖他，这样她手中的刘家的那些财产才会有可能成为高风的。 她没想到她丈夫的尸体也是高风偷走的，那时候家里在办丧事，尸体放在冰柜里，一夜之间，突然不翼而飞，她当时也以为是见鬼了，自己的丈夫诈尸走出来了。只能找了个死猪放在袋子里到火葬场火化了，办了葬礼。 原来那时候高风就已经把尸体偷走了啊！ 可惜，他运气不好，第一个就被杀死了，刘怡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为什么现在才害死他？高风可没对程萍做什么啊！ 刘慧胡思乱想着，分散着自己的恐惧，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向玩具工厂的外面走去。 自从上次警察来过工厂之后，玩具工厂就处于停工的状态，停工不发工资，工人们基本上都走了，如今这家处于郊区的玩具工厂就变得孤零零冷清清的了，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刘慧急匆匆的脚步走到玩具工厂的大门口，伸手去推玩具工厂的铁门，这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哇”地一声尖叫，刘慧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在天空中飞过，一坨黑黑的东西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啪嗒一下掉到了刘慧精心保养的头发上。 鸟屎！ 刚刚那个鸟，是乌鸦吗？ 不吉利！ 刘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差点想扭头回去找方雯玥，可一想到她所做下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揭过，还是忍住了没动。 她掏出纸巾恶狠狠地擦了擦头发，然后给自己找的那个大师打电话。 “你现在就过来吧——”那个大师说道。 刘慧听到大师的声音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她急匆匆地上了车子，发动起来就冲了出去。这是郊区，没有车，道路非常畅通，但四周都是农田，大部分是荒地，没有人耕种，此时地面上的荒草中星星点点地有绿色冒了出来，本该生机勃勃的春天，刘慧却觉得冷得刺骨，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在不停地向她吹着凉气…… 我不想死！ 我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花！ 我还没有享受到被很多男人追的感觉！ 我还没有环游世界！ …… 第56章 山上火光 夜，已经很深了。 端木瑾走在h大的校园路上，两旁高大的树木在灯光的照射下，把树枝的阴影投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张牙舞爪的，扭曲的影子。 今晚上他自己过来的，没有带林绍峰，也没有带夜幽昙。因为端木瑾总觉得那块石碑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下面有什么文章。 夜幽昙最近总跟着他东奔西走，端木瑾也是心疼她，让她歇一歇。至于林绍峰，刚刚跟他说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也不知道林绍峰是从哪里得到的同学聚会的消息，而且这个聚会地点还非常符合林绍峰的爱好，是在夜店里，据组织者说，有人出钱包了一个夜店，整个晚上就只供他们同学们玩乐。 林绍峰得到消息之后就非常兴奋，本来撺掇端木瑾一起来的，端木瑾对同学聚会没有兴趣，林绍峰就自己打扮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大摇大摆地去了，也不想想他已经死了半年多了，也许很多同学都知道他已经死了。 但作为鬼的林绍峰，当然没有责任心，自己痛快就好了。 端木瑾在林绍峰离开，夜幽昙入睡之后，突然想到学校里来看看。 他记得柏文娟的身上是一只穿着旗袍的老鬼，应该是死了有七八十年了吧？那个老鬼并没有成为普通意义上的越老越厉害的厉鬼，原因就是这个老鬼之前大概被什么东西镇压过了，只不过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它被放了出来。 而墓碑上关于扫晴娘的故事，端木瑾也认为是后来改的，绝不是墓碑之前的碑文，一个能够放出了老鬼然后再改动碑文变成鬼画符的……鬼，厉鬼！ 端木瑾现在已经知道刘怡和程萍的存在了，只不过那个出现在别人梦里穿着男装没有脸的鬼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刘怡死的早，基本上是程萍死后，伤害过刘怡的人才开始死亡。 刘怡的父亲，刘慧的小三男友高风，然后是害死程萍的老王两口子，刚刚接到方雯玥的消息，戴美艳也死了，只剩下一个刘慧了。 她或者是她们，肯定不会放过刘慧的。 端木瑾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自作孽，不可活。”他并不是想救刘慧，他只是想把刘怡和程萍送走。 走在h大的路上，深夜的校园里静悄悄的，端木瑾迅速把方向定在那个来过一次的荒原里。 还没有走到那个荒原，端木瑾一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校园里的小山上有隐隐约约的火光。火光不大，但在漆黑漆黑的夜里非常明显。 半夜谁在山上？ 如今开春，天干物燥，山上很多枯草正是最容易着火的时候，端木瑾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 沿着半山小路绕上去，火光从黑松林里面透出来，隐隐地还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压得很低，却连绵不断。 端木瑾走进了黑松林里。 “呜呜……呜呜……” 随着脚步的逼近，哭泣声也越来越清晰，端木瑾渐渐看到一团火光，火光旁边蹲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一晃一晃的，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照的，还是因为哭泣在抽噎。 端木瑾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明白那人是在烧纸，就那种给死人烧的黄表纸。那人一边烧一边哭，看起来是在悼念谁。 “咔吧”一声，端木瑾不小心踩到了一根细小的断枝，烧纸的人听到声音扭头过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哦，是她！ 端木瑾已经见过她两次了，第一次是在古董街上，看到流泪的雪人。第二次是端木瑾、夜幽昙还有林绍峰到荒原找鬼气，燃起来的香的烟雾指引他们来到了这里，这里有一对狂欢中的男女，就是这个女孩。 死者李江波的女儿，也就是法学院教授李江波的女儿，同时也是h大法学院的学生。 “谁……”女孩已经颤巍巍地开了口。 “别怕，是我。”端木瑾走近一点，让自己的面庞暴露在火光下面。 李文华惊惧的眼光落在端木瑾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神情才松懈下来说：“你是……古董街的那个……你是警察？” 李文华也不是很清楚端木瑾的身份，但知道端木瑾不是坏人。 “半夜你怎么在这里？” 李文华回手又在火堆里扔了几张纸说：“我来祭奠我爸爸，我爸爸死的太惨了——”说着，李文华又嘤嘤地哭泣起来，“尤其是，尤其是他临死的时候……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就在他身边……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本来是可以救他的……虽然……能保住命就好啊……” 李文华嚎啕大哭起来。 端木瑾蹲下把李文华剩下的纸都扔到火堆里，用树枝压住了说道：“这个时候太干燥，你这个样子容易引起山火，一旦起了山火，你逃都逃不出去。” “我……我那个样子在我爸爸死的时候……我还是死了算了……我爸爸死的那么惨，还……还那么诡异，同学们都说我爸爸是罪有应得，是鬼回来找他报仇了，可他毕竟是我的爸爸啊！” “死很简单，活着，才不容易！” 端木瑾拨弄了几下，看着火焰烧起来又熄灭了，最后他仔仔细细地把烧完的纸灰都踩了一遍，然后用树枝掘土把纸灰埋了进去。 一切都弄完了之后，端木瑾才站起身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还能回宿舍吗？” “我这几天没住宿舍，我同学他们……”李文华咬了咬嘴唇：“他们说的太难听了，我……我收不了了……” “那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我住在我爸爸的屋子里。自从我爸爸死了以后……那个房子……我就换了个钥匙住在那里。” 端木瑾看了李文华一眼：“你不害怕？” “我知道，一般来说，我是应该害怕的。但那是我爸爸，虽然我妈妈恨我爸爸，可我不是的，我从小就觉得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所以，我不害怕。”李文华郑重地说道。 端木瑾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李文华偷偷看了一眼端木瑾，率先向前走去。 端木瑾最后再确定了一遍没有火星留下了，才跟在李文华后面向山下走去。 第57章 花园遇鬼 李文华走的很慢，走在后面的端木瑾也就走的比较慢，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一些冷的，李文华缩着脖子走着走着就靠端木瑾越来越近，可端木瑾不习惯陌生的女生靠近，总是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从山上的小路下来，经过几段石头阶梯，就可以抵达男生宿舍楼所在的海拔地势上，再下台阶是女生宿舍楼，再下台阶才是校园的主干道，在女生宿舍楼阶梯下面，道路对面，就是h大著名的爱情花园。 这里绿荫密布，花树重重，曾经是林绍峰最爱的校园圣地。 这个小花园一侧通向篮球场、网球场等运动场地，另一侧有一条台阶小路直接通向学校的一个出入的校门。 学校的主校门之一，即便半夜也会有一个人行出入口是开着的。李文华从女生宿舍楼前面穿过之后，直接进了小花园，大概是想直接穿过花园到校门离开学校。 小花园里因为树木多为百八十年的历史，一棵棵巨树都有着浓密的树冠，所以里面的光线特别阴暗。 走进小花园之后，李文华的速度更加慢下来，走着走着，突然一扭身向端木瑾扑过来，就在要扑进端木瑾的怀里的时候，端木瑾抬起的胳膊阻挡了她的冲劲。 李文华抬起头来，黑暗中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端木瑾的袖子，一只哆哆嗦嗦地向后面某一个地方指去，压低了声音说：“那……那是什么？” 端木瑾扶住了李文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小花园石板路旁边，靠近一棵巨大的树干的地方有一团模糊的黑影，那团黑影还在不停地晃动，好像一个人蹲伏在地上面向着树干一样。 人影？ 端木瑾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从刚才开始好像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异灵的气息，这不应该，尤其是，这个已经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鬼？ 小花园里的路灯闪乎了几下，光线似乎变得明朗了一些，端木瑾和李文华明明站在原地没有动，却感觉那团黑影连带黑影后面的那片小树林都离着他们更近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人的背影，那人蹲在地上，双手扣在面前的树干上，背对着端木瑾。 “那……那是谁啊？”李文华害怕起来，声音都颤抖了。 “没关系，不要看。”端木瑾拉住李文华，不让她回头看。李文华一张脸上都是紧张的表情，想看又不敢看。 好像又近了一点。 这个小花园，有古怪。 就在端木瑾警醒的时候，那个黑影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向后扭头，脖子仿佛生锈的铁人一样，似乎都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随着那人转头的动作，逐渐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庞来，大概因为花园里光线的原因，看不出血色来，但黑乎乎的样子让端木瑾一下子想到了死去的老王两口子，那被控制了的老王两口子的魂魄，其中一个在老王对门邻居家被端木瑾给收了，另一个，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吧。 果真，还是来到学校里了。 端木瑾伸手从兜里掏出了提前预备好的符咒，一拉李文华说：“没关系，走。我扶着你。” 端木瑾不让李文华回头，用胳膊带动着她向前走去，李文华更加紧张起来，抬着脸用嘴型询问：“是什么？” 端木瑾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老王的身上，老王已经完全转过了脑袋，一百八十度的宣传，黑乎乎模糊的脸庞正面朝向了端木瑾，随着端木瑾带动李文华的走动，老王就要贴到端木瑾的衣服上了。 李文华小步倒退，心里非常没底，可端木瑾胳膊上的力量却很坚决，推动着她不停地后退，李文华的脚步已经退到了老王的后面，也就是端木瑾来到老王平行的位置的时候，老王的头颅又开始转动，向着端木瑾的方向，头颅转动超过一百八十度，两只胳膊好像也是拧巴着向前一划，落在了地上，就好像老王在向着端木瑾的方向蹲着一样。 端木瑾走过去的同时，注意到老王住在地上的两只手青筋暴起，端木瑾猛然一推李文华，自己也矮身向前一窜，只听“叽咕”一声怪叫，老王带着一股腥臭的风从端木瑾头顶上扑了过去。 “跑！”端木瑾一推李文华，自己却回身面向老王，但见老王脚上头下，挂在一根树枝上，正随着树枝不停地摆动，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不过普通的一个阴魂，端木瑾甩了一下手中的符咒，凝神对准老王，一旦老王暴起再扑过来，符咒将贴到老王那张模糊的脸庞上，直接让这个已经少了魂的鬼魄直接灰飞烟灭。 老王果然不负端木瑾所想，借着树枝的荡力，风一样扑向端木瑾，就在端木瑾胳膊举起来迎上老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股大力扑到了端木瑾的身上，端木瑾猝不及防向前趔趄了几步，竟然被背后的力量压到在地，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和躯体的感觉，正是李文华。 “鬼啊——救命啊——”李文华在寂静的夜里爆发出尖锐的惨叫来，四肢大概因为恐惧如同八爪鱼一样把在端木瑾的身上，把端木瑾的胳膊锁住了，这样一来端木瑾就被压在了李文华的身下，基本不能动弹。 老王恰在这个时候“噗通”一下落在了端木瑾的面前，黑影模糊的脸庞上有两点猩红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端木瑾，然后慢慢地向端木瑾靠近，那张模糊的脸庞几乎都要贴到端木瑾的脸上，黑洞洞的嘴巴里呼出腐烂腥臭的味道。 “啊——啊——”背后的李文华还在扭动尖叫，却将端木瑾不停地压向石板路面上，端木瑾用力一挣，抬起一条胳膊来，手中的符咒啪地一下贴到了老王的身上，老王惨嚎一声，猛地后退，直接退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手和半截腿扭动着，也不滑落，好像钉在了树干上。 “闭嘴！”端木瑾起身把李文华甩下来，“没事了。” 李文华好长时间才、停下尖叫，扭头就看到树干上扭动的黑影，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怎么了？是……鬼吗？” “是。只是，有些可惜。” 第58章 夜半贞子 李文华有些懵：“可惜什么？” 端木瑾指了指不停扭动的黑影说：“我本来是可以把它打散的，直接让它灰飞烟灭。” “那怎么……那快打……打死它……” “可惜你那一撞，我猝不及防把本来放在手心里的符咒给捏得皱了起来，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啊，是吗？”李文华张大了嘴巴，清秀的脸上充满了懊悔的表情，她眼泪落下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还没有……我太害怕了……” “没关系，虽然打了折扣，但把这个东西钉在这里一夜的时间还是足够了，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它一样会灰飞烟灭。” “对不起，对不起。”李文华还在不停地道歉，流着眼泪的面庞看起来楚楚可怜。 “走吧，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李老师是在学校里遇害的，这个学校也不安全了。” “嗯。”李文华乖巧地点点头，垂下了头颅。 两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刚刚明明选得是一条通向出校门的路，可走着走着，眼前突然越来越开朗起来，大片的路灯灯光投射下来，对面的空间也是一马平川地一大块，赫然是学校的篮球场和网球场。 篮球场没有围栏，网球场却有围栏，一小格一小格的铁丝网在路灯灯光下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好像蜘蛛织成的网。 “我……我是不是太害怕，走错了路？”李文华不好意思地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前面的网球场。 网球场因为是面向学生收费的，所以平时都是锁着的，此时网球场的大门却是开着的，网球场里有一个身影正围绕着四面的铁网栅栏走动着。 那应该是个女生，初春的天气，却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裸露出一段小腿来，小腿下面没有穿鞋，赤着脚在冰凉的球场地面上走着。 那女生好像梦游一样，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白色的裙摆飘啊飘啊，好像要跟着风一起飞起来。 李文华吓坏了，揪住端木瑾的衣服说：“这……又是……又是什么啊？” “别说话。”端木瑾压低声音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的说话惊动了那个穿裙子的白衣女生，白衣女生轻飘飘的脚步竟然径直向着站立着的端木瑾和李文华走过来。 李文华特别害怕，她紧紧地抓住端木瑾的胳膊，无意中已经将端木瑾胳膊上的肉都拧动起来，端木瑾使劲忍住疼。 白衣女生轻飘飘地向他们走来，离得越近，他们就看的越清楚。 低垂着头，一头黑色的头发同脸颊两侧垂下来，把整张脸都挡的严严实实的，就好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一点也看不到面容。 李文华的牙齿开始遏制不住地打战，双腿也是，按照她的想法现在就应该掉头就跑，虽然说掉头就是小花园，刚刚穿过的小花园里面还有一个被钉在树上的恶鬼。 可惜端木瑾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让李文华想跑的勇气也没有了，只能死死地靠在端木瑾的身上，把头垂下来不去看那个贞子一样的女生。 “给——我——钱——”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苍白的手，一字一顿的话语在黑夜里听起来又是那么的阴森，李文华一抬头，就看到被漆黑的头发盖住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再也忍受不住了，吓得她“蹬蹬蹬”向后退去，一声尖叫刚要冲口而出，嘴巴上却被捂上了一只手，那只手把她的声音尽数压回了嗓子眼里。 是端木瑾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 干嘛？ 李文华发出微弱的抗议声，眼睛去看端木瑾，端木瑾摇了摇手指头，失意她不要出事，直到李文华使劲眨眼睛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端木瑾才松开了手。 “贞子”还站在她们面前，手还维持着伸出来的姿势，嘴里也还在重复那句阴森森的话：“给——我——钱——” 除此之外，“贞子”再没有任何动作。 李文华惊惧地看着“贞子”的一个姿势大概维持了有五六分钟，身子猛然一转，转向了小花园的地方，竟然重新向前走去。 李文华这才注意到，其实这个“贞子”走路很僵硬的，只不过刚才是因为离得远，白裙子的裙摆很大一直不停地飘动，才觉得是轻飘飘的。 而且在“贞子”再次走动的时候，小花园里突然吹出了一阵风，这阵风将“贞子”的头发吹了起来，李文华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脸，竟然是一张还挺漂亮的女人的脸，有些像韩国明星，就是神情非常呆滞。 “当当当——”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梆子的声音，“贞子”的脚步更加快了起来，一头扎向小花园。 “是她？” 在头发掀起来之后，端木瑾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 “谁？”李文华一惊一乍的，“是……鬼吗？” “不是鬼，是人。” “人？”李文华指着白裙飘飘的身影：“这么冷天穿个白裙子在操场转悠？装鬼吓唬人？” “梦游。” “梦游？不是吧？”李文华似乎有些放松了，“刚刚可吓死我了，梦游跟我要钱，我还以为跟我要纸钱呢。” 端木瑾没接她的话，却说：“我认识她。” “啊？她？你认识？”李文华看看端木瑾又看看那个背影，“谁啊？” “我大学的同学，刘慧。” “啊？那，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她那个样子明显有些不正常，我要跟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家可以吗？” “你开什么玩笑？”李文华有些怒了：“就刚刚……刚刚发生这些事我还敢回家吗？我……我今天夜里就跟定你了，你说过要把我送过去的。” “那好，我现在要向后走，你呢？” “我……我拼了，就跟着你了。”李文华又拽住了端木瑾的袖子，端木瑾挪动了一下胳膊，不让她掐住肉。 这个时候，白色的裙子几乎都看不见了。 “没了，没了——”李文华指着通向花园里的路说。 “走。”端木瑾率先抬步，李文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直到进入小花园，在一片黑暗中，赫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个刘慧竟然停了下来。 第59章 上吊自杀 端木瑾迅速地一矮身，拉了李文华一把，和李文华靠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后面，面前不远处，就是一身白裙的刘慧。 刘慧背对着他们，站在树冠的下面，仰着头，好像在向天空中看去。 因为仰头，散乱的发丝向后垂落，李文华可以看到刘慧的侧脸，果真不是鬼一般的七窍流血什么都恐怖，是活着的吗？梦游？ 刘慧站在树冠的下面，仰头看了好长时间，就在李文华屏住呼吸感觉自己都要憋死的时候，刘慧才动作了起来。 从端木瑾和李文华的角度，可以看到刘慧的双手在腰上摸索了一下，似乎扯下了裙子上的腰带，刘慧的双手捏着腰带捏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然后仰头，探身子，将腰带甩到了头顶的树枝上。 “这……这是干嘛？”李文华笑声地问端木瑾。 端木瑾没出声，只是专注地看着刘慧。 刘慧伸手，踮着脚将腰带系了起来，好像还用了死力气，把接头使劲系在一起，看那样子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然后，在李文华目瞪口呆中，刘慧的双手抓着绳结，仿佛男生做引体向上一样，竟然屈肘把自己拉了上去，毫不犹豫地把头颅挂在了绳结上。 李文华伸手捂住了嘴，差点叫出声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接着醒悟过来，这女人是在自杀啊！ 她连忙去看端木瑾，将端木瑾还是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而那边，刘慧的身体已经挂到了半空中，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两只脚在空中使劲地蹬着，好像在做垂死的挣扎。 李文华忍不住拽了拽端木瑾：“怎么办？再不过去……她是不是就会死？” 可奇怪的是，端木瑾还是没有回话。 半空中的刘慧一直挣扎，而且看那挣扎的力度很快就会停下来，也就是，死翘翘。 李文华实在觉得奇怪，她扭头去看端木瑾，见端木瑾的脸庞被树枝的阴影打的一明一暗的，而且端木瑾面上的神情似乎很奇怪，很平静，平静的有些木讷，就好像一个丧失了感情的人一样，就好像……对，就好像那个梦游的女人，难道端木瑾也是…… 这个诡异的夜，从在山上看到端木瑾开始，似乎事情一切都不对头了，只不过，她来学校里干嘛？ 哦，对了，给爸爸烧纸，可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勇气吗？ 怎么就半夜过来烧纸了？ 还有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山上，半夜，出现在山上？然后是在这个小花园，碰上的那个……鬼？ 想到这里，李文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道这个人真的有问题，那岂不是…… “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李文华一跳，李文华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才发现半空中的刘慧已经摔倒了地上，而且刘慧还咳嗽了几声，看样子没有死。 是腰带承担不住人体的重量吗？ 可刚才万一，万一那腰带够结实，这个人是不是就在自己面前自杀了？ 这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文华一直以为端木瑾是个警察。 咳嗽了一阵，刘慧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像没有听到李文华的惊叫一样，竟然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裙子没有了腰带，刘慧走动的时候那身白裙子看起来仿佛更加飘荡了，这让刘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幽灵。 刘慧飘飘荡荡地走动着，端木瑾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李文华发现树后面瞬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左右都是黑黢黢的数目，张牙舞爪的树冠，树枝，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妖魔鬼怪一样。她忍不住再次跟在了端木瑾的后面。 刘慧走了几步就走到了刚刚端木瑾和李文华经过把老王钉在树上的地方，李文华下意识地向树上看了看，那团扭动的黑影还在，只不过没有声音，或者说，她听不到声音，但那扭动的黑影让她想起来灾难电影中的巨大的吃人章鱼，每扭动一下就会卷走一条人命。 刘慧定定地站在那棵树的面前，面对着老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举步向老王走去，站在了那个树上鬼的面前。 李文华想到之前的过程，又使劲抓住了端木瑾，不敢动弹。 刘慧缓慢地伸出手去，手掌接触到了老王的身上，好像是端木瑾扔出符咒的地方，刘慧的手掌刚接触上去，李文华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样。 虽然光线很按，李文华还是看到了刘慧缓慢地扯开了一个东西，随着她手的离开，树上的老王滑动到了地面上。 “这……这也没事吗？”李文华为了控制自己打战的牙齿，只要低声说话，刚刚被顶住的鬼魂被这个女人救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端木瑾轻轻地摇了摇头，失意她不要凑近，也不要说话。 滑在地面上的老王只停顿了一下，就嗖地一下子跳了起来，直接跳到了刘慧的肩膀上，两条没有了小腿的下肢夹在了刘慧的脖子上，整个人伏在了刘慧的身上。 但老王那个姿势很奇怪，他的身子是背对着刘慧的……不对，应该是他的脸是背对着刘慧的，而且经过几次调整之后，老王的后脑勺和刘慧的后脑勺贴在了一起。 刘慧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有个鬼东西蹦到了她身上，竟然又开始走动起来。 径直穿过了小花园，来到了校园里的那条主路上。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主路上还是有着几盏路灯的，路灯的灯光昏暗，却足以照明刘慧已经老王。 李文华惊骇地发现，刘慧的后脑勺上出现的果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是那个鬼怪，它一直稳稳地盘踞在刘慧的身上，后脑勺对后脑勺，就好像刘慧后面又长出一张脸来一样，而且是一张特别恐怖的脸。 因为主路比较开阔，端木瑾押后了一会才带着李文华一点一点向前跟去，刘慧赤着脚走在沥青路面上，雪白的裙子飘飘荡荡，鬼气森森。 这时候，寂静的校园道路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啪嗒，啪嗒，高跟鞋应该有一个尖尖细细的跟，那个跟敲打在沥青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声音来。 第60章 旗袍女人 李文华跟着端木瑾躲在路面的一棵樱花树的后面，这条路上有好多的樱花树，虽然不粗，但树冠还可以，李文华从树的缝隙看过去，就见在迎着刘慧的地方，飘飘荡荡地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李文华忍不住问端木瑾：“这次……是人还是……不是人？”这种情况下，李文华还是不敢再说“鬼”了。 端木瑾这次竟然正色看向李文华，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非常郑重：“你确定，还要继续跟着我？如果你现在回家，我可以给你防身的东西，但如果继续跟下去就……” 端木瑾的话没有说话，可李文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晚上全部都是超出她认识范围的，不管是一开始出现的那个鬼，还是后来这个据说是这个警察同学的那个女人。 谁能若无其事地背着一个鬼？ 尤其那个鬼还那么恐怖？ “我回去……不会碰到什么吧？” “你可以直接从这条路向后走一百步，上台阶，直接敲女生宿舍门，今晚上就到女生宿舍对付一晚上好了，宿舍里人多，人气足一些。” “回宿舍？”李文华一愣神，耳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似乎停了下来，她忍不住向刚才的方向看去，在路灯的灯光下，赫然看到刘慧的面前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的面容背对着灯光看不清楚，却看清了那人的侧面。 一个女人，头发烫的大波浪一样披散在肩膀上，侧身的衣服似乎特别修身，能够看出美妙的身影来，而且从大腿那面那个衣服还开了一条缝，能够看到里面修长的大腿。 这衣服…… 旗袍？ 李文华忍不住抖了一下，旗袍？民国电视剧里那种旗袍？ 谁会在这样的夜里穿旗袍？ 李文华正陷入沉思的时候，端木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回去吧，把这个拿着，一直捏在手里，熬过今晚上就没事了。”端木瑾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一个小小的好像三角的东西。 “这是？” “护身符，拿着吧，回到宿舍去。”端木瑾的话语里好像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一样。 李文华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两根手指头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捏的动作，似乎就要把那个护身符抓在手中了，可手掌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李文华看着端木瑾摇了摇头说：“我……我不敢，你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你说什么就做什么！” “你确定？”端木瑾的脸色还是非常郑重。 这让李文华有些犹豫，可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定了决心说：“我确定，就跟着你，我，我自己不敢回去。” “好，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能做到吗？” 李文华瞥了一眼前面，那穿旗袍的女人已经侧了侧身子，对着路灯的灯光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 苍白一片，一点血色都没有，偏偏一张嘴唇鲜艳的要命，在昏暗的灯光下都闪烁着血一样的光泽，看上去有些恐怖。 就刚刚这一下，端木瑾也看到了旗袍女人的脸庞，似乎也愣了一下。 “走吧——”旗袍女人张开血盆大口，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来，那边刘慧好像听到什么命令一样抬起了脚。 旗袍女人在前面摇摇摆摆，旗袍裙摆随着走动露出修长的腿来。 这女人的腿很好看。 李文华想到。 旗袍女人在前面走，刘慧在后面跟着，再相隔五十步的地方，是端木瑾和李文华。 夜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黑暗的感觉好像永远都不会天亮一样，每隔几十步有一盏路灯，路灯的灯光照着路上的行人，李文华发现，那个旗袍女人是没有影子的，但白裙子女人是有影子的。 这是不是说明一个鬼在领着一个人走路》？ 那这条路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走到鬼路上去吗？ 李文华越来越害怕，却又有一种感觉想要跟上去看一看，好像这条路也是她的宿命一样。 时不时地抬起头，李文华感觉自己面前的道路越来越陌生，虽然说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校园也还挺大的，李文华也没有到其它学院的领地逛，所以眼前这道路通向哪里都不知道。 道路两旁的建筑却非常有特色，就是那种历史遗留下来的小洋楼，学校里虽然很多，但多数都是理科专业的专业楼，李文华他们法学院的建筑都是后来建的，比较新。 这是一条小路，两侧花树很浓密，拐来拐去，李文华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栋小洋楼，小洋楼的前面应该是个院子，但因为铁栅栏门的地方有很多荒芜的藤蔓植物一样，李文华差点没发现小园的门。 直到旗袍女人带着刘慧闪身进去，李文华还差点以为他们是突然消失了，但端木瑾似乎对这个地方比较熟，猫着腰也来到了小院的门口，向里看去。 旗袍女人和刘慧走到院子里就停了下来，李文华看到旗袍女人扭过头来，似乎冲着她所在的地方一笑，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的脸上看不出神情来，血盆大口却似乎裂了开来，就好像要把整张脸都裂开一样，吓得李文华连忙闭上眼睛。 “到了，就是这里。”旗袍女人笑完了，对着刘慧说了一句。 刘慧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但因为院子里是泥土地面，还有很多荒草覆盖，刘慧磕了几个头脸上不过就是沾了些泥土和枯草而已。 “啊——” 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声音从刘慧的嘴里发出，刘慧抬起两只手，仿佛疯了一样向地面挖去，一边口中发出断断续续让人牙酸的尖叫声，好像在哭泣一样。 李文华感觉浑身都冷了起来，恨不得披上一件大衣把自己围起来，可那个声音还在传来，刘慧跪在地上拼命地挖着。 在刘慧的前面，一个黑洞洞的东西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李文华看了好久才看清楚，那似乎是一个石碑一样的东西，就跟很多旅游胜地文化古迹里面的石碑那个样子。 这时候，刘慧已经发疯似地挖了好多泥土出来，面前的枯草都被撕扯到一边去了，似乎挖出了一个打洞。 而那个旗袍女人就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似乎在冷眼看着刘慧挖掘泥土。 第61章 骷髅起身 这个荒原是没有路灯的，但偏偏这个时候天上的月光很好，李文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穿白裙子的刘慧所有的动作。 刘慧仿佛变成了一个掘土机，一双手什么保护都没有，就这样挖土肯定指甲都要断裂了，幸好这个地方常年没有人走动，土质比较松软，刘慧很快就挖掘出一个大东来。 自始至终，那个旗袍女人都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只是偶尔还是会向李文华、端木瑾站立的方向看过来，微微地露出一个吓死人的笑容来。 李文华悄无声息地向端木瑾靠近了一些，仿佛只有靠着这个人才会感觉安全一点，只是这个人一直不怎么说话，一路上盯着那个白裙子的女人太过不动声色了。看不懂。 李文华看到刘慧从自己挖掘的深坑里抱出来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抱在怀里，低头，似乎嘴唇都要亲上去了，抱了许久，才把那个东西放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那竟然是一个骷髅头！ 李文华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骷髅头上面似乎还有一大把乱蓬蓬的黑色的头发，因为埋在土里的缘故沾满了土，看上去就像一个黑乎乎的帽子。脸部已经呈现出骷髅的形态，黑洞洞的眼窝里，明明没有眼珠了，李文华却感觉那骷髅头在看她一样，让她浑身发毛。 李文华忍不住又低声说：“这个……是……什么？” “骷髅。” 李文华翻了个白眼，心想：废话，我难道看不出来是骷髅头吗？ 这时候，刘慧又从坑里挖出了些什么，统统摆在旁边的地上，李文华仔细一看，全部都是骨头。 应该，是人的骨头。 刘慧在土坑里翻了好久，有些很小的骨头也被她翻了出来，甚至手指头上的骨头，刘慧都翻了出来。 然后，就在旁边的地面上，刘慧一点一点地把骨头摆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头颅骨、颈骨、肋骨、手臂和腿骨……月光下，那些骨头被一点一点地拼了起来，李文华好像看到了一个死去了很久的人一点一点地恢复样子一样，后背麻酥酥的，又被冷风一吹，冻得要打哆嗦，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刘慧把挖出来的人骨头统统拼起来，嘴里又发出了仿佛疯狂的声音，似乎又哭又笑，听起来特别渗人，却似乎有存在这某一种规律一样，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随着她嘴里又快又急地发出那些声音，她双手伸直，抬升到枯骨的上面，两只手交替着挤着双手的手指。 因为刚刚挖地已经把手指挖破了，伤口应该很深，刘慧双手交替反复地挤着指尖的伤口，手指就滴下来一滴一滴的鲜血，那些鲜血滴在枯骨上，顺着枯骨流动，很快就消失了，好像被骨头吸收了一样。 这样的动作刘慧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像进行某一种仪式，直到，李文华听到在刘慧的声音之外的另一种声音。 “咯吱——个吧——嚓嚓——” 李文华惊得向端木瑾身上扑去，紧紧地把头埋在端木瑾的胳膊上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就在刚刚，那已经成了骨头的一把东西竟然非常缓慢地从地面上爬起身来，她看到那个盯着一头乱发的头颅骨从地面抬起来，乌黑的眼窝好像无意识地向她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是手臂骨被抬了起来，跟人手一样骨头呈现在月光下，细细尖尖的，好像x光下的人体。 李文华跟鸵鸟一样藏了很长时间，但奇怪的是这次端木瑾并没有推开她，耳边还是静悄悄的，刘慧发出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心里又实在有些好奇，李文华忍不住再抬起头来，一抬头看到荒废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亮起了灯光，虽然看不到灯光在什么地方，但感觉整个院子很亮，灯光里似乎还有些红绿的色彩，就好像哪里还亮着霓虹灯一样。 院子里那栋破旧的小洋楼也灯火辉煌起来，这样的灯火让那些破败的窗子看起来好像新刷新的一样，颜色非常鲜明。 院子里的草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绿油油的，好像这是春天新长出来的草一样。 草地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乱蓬蓬的头发垂在肩膀上，赫然正是刚才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骷髅头。 而与之相反的，白裙子的刘慧却躺在了地上，就好像骷髅头用了刘慧的生命力，此时骷髅活了过来，而刘慧失去了生命。 旗袍女人站在了石碑的地方，一动不动，头颅低垂，大波浪的头发跟着垂下来把脸挡住了，好像一个木偶人一样。 “好……疼……”地面上，李文华以为已经死了的刘慧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声，她缓慢地转动着身体，慢慢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好疼……”刘慧抬起自己的双手，在灯光下，那双手占满了泥土和鲜血，每个手指头前面的指甲好像都不见了，十指连心的尖锐让刘慧疼得冷汗淋漓。 “这……这是哪？”刘慧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场景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灯光很亮，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好长时间都看不清楚周边的样子。 “这是哪里，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刘慧两只手疼得蜷着也不是，伸开也不是，她想要揉揉眼睛，在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她熟悉的东西，那个石碑。 这个石碑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可刘慧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初，他们就是在这里把刘怡给埋到了地底下的，而刘怡，就是被高风揪着头发一下一下把头颅撞到石碑上撞死的。 那个坑，还是她和戴美艳、高风一起挖的，把死不瞑目的刘怡埋在了里面，其实那时候，她曾听一个风水师说过，这个石碑实际上是镇鬼的，所以她不怕刘怡作怪，而实际上，这几年她过的很好，连个噩梦都没有做，刘怡果真没有作怪，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脑海中浮现出戴美艳死在半空中的样子，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脸庞被撕了去，变成了一片一片白乎乎的布片，连修长的小腿也不见了，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吗？ 第62章 拖延时间 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吗？ 不对，她不是找到一个阴阳师吗？难道那个阴阳师…… 戴美艳死之前也找到过一个据说很厉害的法师，结果怎么样？所以，她逃不过去吗？ 刘慧虽然发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但没有跟戴美艳一样第一时间惊慌失措，她果真要比戴美艳沉稳的多，也胆子够大，所以她才是那个出主意的人。 “怎么，想起来了？” 之前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刘慧这才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本来还挺镇静的样子却突然大叫了一声，因为就在她的面前，竟然站立着一个骷髅，跟人一样站立在那里，就好像医学上的标本一样，这个骷髅的头上还有着一团乱蓬蓬的头发，从发丝中间露出来的乌黑的眼窝好像正有什么光芒在冷冷地看着她。 “啊——” 就算刘慧再镇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吓得不由得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向后退身下突然一空，尖叫着摔了下去，这好摔倒了她刚刚挖出来的深坑里。 李文华连忙捂住眼睛，这一系列的变故其实并不长，看到刘慧的样子，李文华现在很庆幸自己是站在局外只是一个不时因为恐惧颤抖却不会被威胁到的人。 “她……会死吗？” “你说呢？” 端木瑾这次竟然转头看向李文华，这里是院子的外面，院子里璀璨的灯光照射不到这里，端木瑾的整张脸都是隐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似乎闪烁着什么让人看不明白的光芒。 李文华愣住了：“我……我说？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端木瑾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一双眼睛里藏着李文华看不懂的东西。 “我……”李文华突然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知道了，叫的这个声音肯定没有死。”李文华已经听到了刘慧凄惨的喊叫声。 李文华回头，正看到刘慧扎手扎脚地从深坑里面爬出来，本来刘慧挺漂亮的，一头长发也是飘逸得可以做洗发水广告，可这一跤下去，坑里的泥土都是潮湿的，瞬间就把刘慧雪白的裙子给弄得乌七八糟，刘慧的头发上也沾满了土，这一下子看起来就好像被埋在地下面的人又钻了出来一样。 刘慧艰难地从地下的坑里面爬出来，期间骷髅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慧。 刘慧身上本来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在这寒冷的初春本是应该冻得打哆嗦的，之前她一直神志被迷，并不觉得，如今神志回复，有在潮湿的泥土坑里打了个滚，现在感觉寒风都要吹到骨头里一样，不停地打起战来。 “你……你是……”刘慧的嘴唇抖成一团。 “你刚刚把我挖出来的，不记得了吗，我的好后妈——”骷髅的声音里带着冷冷的讥诮。 “刘……怡……你怎么……出……阿嚏……”刘慧把身子团了团，向后靠去，靠到了那块石碑那里，石碑虽然冰冷但最起码可以挡住后面的风。 “我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亲自把我挖出来的吗？哈哈——”刘怡的骷髅仰天大笑起来，身上的骨头不时地被震落几块，刘怡弯腰把震落的骨头捡起来，慢慢地安在身上，才阴森森地说道：“你以为，你把我埋在这里就可以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了吗？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吗？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刘怡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不，不应该的，你……你……” “我就应该永远躺在这块石碑下面，是吗？”刘怡的骷髅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前倾着，却不摔倒，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正要扑上去恶狠狠的撕咬。 “我被埋在石碑下面，到死也不能瞑目，而且拜你们所赐，我的魂魄也被锁在了尸体里面，出不来，逃不掉，心里的怨毒跟尸体一起腐烂，尸体腐烂的那些毒素全部变成了我的恨，我恨不得把你们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让你们的血把这块土地都浸透——”刘怡疯狂地大喊起来。 而刘慧却反而有些冷静了，因为太冷，刘慧又是半夜被控制出现在这里的，可以说是又饿又冷，身上也没了力气，十个手指头都疼得要命，她直到刘怡不可能会放过她，为今之计，就只能拖，也许自己找到的那个阴阳师会过来救自己，也许，天亮了，一些都会消失了？这个石碑曾经镇压过刘怡那么长时间，会不会还有效果？自己只要靠在石碑这里，能不能避免刘怡的伤害？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还……还杀了那么多人？”刘慧想要尽量拖延时间。 听到刘慧的话，刘怡的骷髅身体猛然从倾倒的姿势直立起来，好像电视上某一种饮品的广告一样，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状态。 “看来你真的知道这块石碑的问题，那你知道它下面镇压的是什么吗？”刘怡冷冷地问道。 刘慧巴不得她多说一些，就用一种颤抖的语气问道：“是……是什么？我当年……我只是听说……这块石碑可以镇鬼……好像……是个高人留下的……” “不错，是个高人留下的，所以我即便死得那么不甘愿，也逃不出来，可是这地下，却镇压着不少的鬼，当年，这里曾经有一场特别诡异的火，那场火只烧死了院子里的人，院墙和房子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把院子里举办宴会的法国军官好好多士兵一起烧死了，烧焦的尸体曾经密密麻麻地垒在这个院子里，很高，都到了院墙的高度，那么多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在这个院子里可以活动开的数量，要远远比那个多，比如说，驻扎在这里的德国士兵。这些尸体当时震惊了租界政府，在某些中国幕僚的建议下，他们德国人也找了阴阳师来看，当时那个阴阳师挺有本事的，第一眼就说那是因为闹鬼，因为院子里烧起来的是一把鬼火，这把鬼火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不想烧到什么，就不会烧到什么。中国幕僚私底下问阴阳师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有厉鬼，这可是兵营，火器很多，竟然还有邪物作祟。阴阳师摇了摇头说：‘自作孽，不可活’。” 第63章 不当人看 据说，当年这里死的不是什么对爱情忠贞不渝的扫晴娘，而是一个欢场女子。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跟德国的很多军官都保持着暧昧关系。本来这个女人是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的，可是住在这里的德国军官得了花柳病，虽然可以到德国的医院里去治疗，奈何家里有河东狮，把军官好一顿修理，这军官就怨恨上中国的交际花了。 于是在又一次接受邀请的时候，这个交际花以为又是一笔买卖上门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开叉很高的旗袍就过来了，对着每个人都露出开心的微笑来。 可惜，这次等待她的可不是美酒佳肴，而是残酷的游戏。 当天不止这个交际花，还有一些被无辜捉来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德国的军官们把这些百姓关在中间的一个巨大的铁笼里，让这些人自相残杀以便取乐。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更何况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战战兢兢地缩在铁笼子里，根本就不敢彼此厮杀。 德国军官掏出了枪，胡乱打了几枪，在旁边摆上一个闹钟，说如果不杀死彼此只剩一个的话，每过三分钟就下手杀一个人，知道全部死了位置。 后来一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忍不住死亡的恐惧，开始去掐那些孩子和老人，一旦有人带头，铁笼里立马混乱起来，惨叫声和鲜血一样迸溅得到处都是。 围观的军官们哈哈大笑起来。 交际花僵硬地站在旁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直到笼子里的人似乎全部倒在了地上，即便胜利者也是奄奄一息了。 这时候，德国军官打开了笼子，给了交际花一把匕首，让她进笼子里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装死的人，有的话就杀了。 交际花拿着匕首都傻了，以为军官开玩笑呢。 可惜一支枪的枪管顶在了她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德国军官冷着脸说：“杀，或者死！” 交际花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撒娇一点用也没有了，她哆哆嗦嗦地拿着匕首走进了铁笼子里，鼻腔中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令人作呕，地面上仰躺的身体胡乱地堆叠在一起，有躺在上面的，脸面上都是血，双眼绝望地大睁着，似乎正向交际花看来。 交际花吓得不停的尖叫，好像脚底下踩着的都是滑腻腻的血肉，那些血液刚刚还是滚烫的，却在瞬间就变成了冰凉的泥土，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让交际花根本就不敢动弹，更不用说杀人了。 面前有具躯体微微地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来，这个人还没有死。 交际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不知道该刺出去还是逃走。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铁笼的栏杆上，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冲到了交际花的脸上，交际花没命地大叫起来，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要面临这样的境地。 “求求你，放了我吧！”交际花忍不住跪了下来，裸露的膝盖跪在血肉上，她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妆都花了，却只是换来了德国军官傲慢的拿着枪指着她的样子。 德国军官又要扣动扳机，交际花再也忍不住了说：“不要，不要开枪，我……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交际花转身，脸上已经是一片绝望的木然，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闭着眼睛，用力刺了出去。 匕首扎入肉体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好像一把锯子在她的耳边吱呀一声锯过去一样，震得她心脏都颤抖起来，但预想中的呻吟并没有响起。 “&@￥￥%……”德国军官吼了一句德语，交际花听不懂，却感觉的出德国军官很生气，肯定是在催促她。 他们这是要逼死她吗？就算她能活，是不是也没办法好好地活着了？ 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想死，交际花也是，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应该，而且就算对自己的同胞下手也未必能逃命过去，可总有那么一点活命的希望。 交际花闭着眼睛，死命地刺着手中的刀子，就好像面前是很多的稻草人一样，刀子扎入肉里，拔出来，再扎入肉里，很多腥臭的东西迸溅到她的脸上、身上、胳膊上，耳边是痛苦的呻吟声，那种声音纠结在一起，好像从她身体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交际花不知道自己扎了多少刀，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都被血糊起来了，她朦胧地眼神看向铁笼周围，那些德国人笑嘻嘻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场非常好看的歌剧。 交际花手一松，匕首掉落地面，因为地面上人的身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交际花用一种哭着的声音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德国军官点点头。 交际花大喜，虽然浑身脱力一般，还是强忍着从里面走了出来，随着她的走动，已经冰冷湿滑的旗袍黏在了身上，特别难受。 交际花没有再看德国军官一眼，摇摇晃晃地向着院门的地方走去。 身上突然划过一道火辣辣的感觉，接着就是疼痛，交际花下意识地一低头，看到自己胸膛上的旗袍开了一道口子，血肉从破碎的衣服里翻出来，血液好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这是温热的血液，漫过她冰凉的身体…… 交际花呆滞般地抬起头，看到德国军官拿着一把军刀停在不远处，刀刃上还滴着血，那是她的血。 她听到德国军官叫了一句什么，院子里的男人们突然兴奋起来，然后交际花就看到满院子的灯光都被一种光芒所取代，刀光，森冷的刀光。这些刀光在空中旋转着向她扑来，一瞬间她也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刀，只感觉每一刀都火辣辣地疼，那些刀刃似乎斩到了骨头里，疼的整个人都要抽抽起来了。 交际花仰面倒地，周身的疼痛在血液汩汩流逝的同时变得麻木起来，一直到死，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其实，也不一定是花柳病的原因，只是这些德国人不把他们当人看！ 交际花的身体停止了呼吸，可她并没有就此失去意识，她竟然还能够看到听到德国军人们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然后，交际花的魂魄从自己的身体上站了起来。 她看到周边站了好多血肉模糊的人，不，是鬼，是刚刚死了的鬼，她知道自己变成了鬼，可是，她不甘心！ 第64章 分不清楚 不甘心，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交际花比起普通老百姓来说是见过世面所以更加不甘心，她的魂魄站了起来，顶着一个被割了很多刀的身体，旗袍已经解体了，她的身上已经换了另外一件衣裳，血肉翻出来的衣裳。 也许因为自己也变成了鬼，交际花不再害怕那些死相恐怖的老少，她一步步地走过去，看到那些鬼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她，接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他们全部都向交际花扑了过来，不由自主地靠向交际花，竟然慢慢地，融合到了交际花的身体里。 天时地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交际花的魂魄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仇恨和痛苦。 她看到一园子的德国人正举杯欢呼，有的甚至去砍掉一个人的头颅，把酒倒倒了头颅的脖腔里，他们毫无顾忌地踩着地上的血肉，嘻嘻哈哈，狂欢盛宴。 交际花心中的恨如同滔天的火焰，她发现自己竟然烧了起来，火焰从她的胸口透出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火焰中，但奇怪的是她对于这个火焰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火焰迅速卷起了地面上尸体身上的衣服，那堆尸体迅速地燃烧起来。 狂欢中的德国人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谁刚刚把酒倒在了上面，又扔上了烟头，他们在侵略这片土地的时候经常用这个方法焚烧尸体，焚烧房屋。 德国人先是惊诧地围拢过来，有个人好奇之下伸手闪了两下，一点火星蹦了起来似乎落到了他的手背上，那人似乎感觉到了疼痛，抬起手来反过来复过去地看着，就见自己的手掌中间突然窜起了火焰，火焰好像半透明的，却瞬间把手掌烧了个洞，疼痛感瞬间袭来，那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可就在他滚动的过程中，手掌里的火焰迅速地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火焰里，惨叫连连。 有些离得近的过去拍打火焰想要救第一个被烧的人，不知怎么也溅上了火星，一瞬间好几个人滚到了地上，火焰将人体迅速烧成焦尸，惨叫声却一直不停地传来，仿佛这些人被烧死了之后还在惨叫，又仿佛是这些人怎么也不断气，一直经受这火焰焚身之苦。 其他人这才觉得不对头，咋呼一声就要向外跑，转身的功夫，就见四周的墙壁，包括屋子的那个方向都有火焰腾空而起，这些火焰好像在四周围拢成了一个墙，把这群人困在了里面，又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前一刻，他们还肆意玩弄笼子里的普通人供他们取乐，可谁能想到，现世报来的怎样快，他们自己被围在了巨大的笼子里，这个笼子，还是火焰围成的。 交际花一直站在一堆死尸面前，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她恶狠狠地说：“烧死你们，烧死你们，一个都不留，一个都不留！” 火焰的墙壁慢慢向里收紧，德国人惊骇之余只能向中心去靠拢，奈何中心就是那堆老百姓的尸体，尸体在铁笼子里早已燃烧成一团团焦炭，可就在德国人靠拢过去的时候，那些焦炭一般的尸体竟然挣扎了挣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的尸体双腿被烧去了一截小腿，有的尸体胳膊没了，还有的连头颅都掉在了地上，可就是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一个向着德国官兵靠拢过去，那些德国官兵疯了一样大叫大跑，可四下里都是火焰根本就逃不出去，更何况他们为了取乐还捉了那么多的百姓，就意味着现在追他们的焦炭尸体数量不少。 在追逃的过程中，德国人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同胞去抵挡追过来带着火焰的焦尸，听着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恨不得能够肋生双翅从头顶上飞出去。 院子里的灯泡霹雳扒拉地在头顶上碎裂，没有了灯光之后的火焰看上去绿幽幽的，那颜色就够渗人的，更何况只要沾上一点就能把人烧成焦尸。 焦尸越来越多，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活着的人疲于奔命，越跑越慢，终于被带火的焦尸包围，在一片惨叫声中，化作一具具焦尸。 最后，只能听到一声声凄厉的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的声音，那是交际花发出的声音。 一院子的德国人全部化成了焦尸，跟那些被他们抓来的老百姓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这些焦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肉香的味道，在第二天的时候，吸引了沿街乞讨的乞丐。 他们全部都死了。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说完了之前的故事，骷髅身的刘怡用黑洞洞的眼窝死死地盯着缩在石碑底下的刘慧，意有所指。 刘慧在她的“眼神”下哆嗦了一下子，却还是不甘心辩解了一句说：“那那个交际花不也是被镇压了吗，所以说——” “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刘怡突然尖锐地喊叫了一声，骷髅牙关不断地开合，露出黑洞洞的嘴巴来，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她冲着刘慧尖锐地嘶喊：“你自作孽，必须死，必须是——” 仿佛电影里的特效空间转移一样，刘慧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几乎跟自己脸贴着脸的是刘怡的骷髅头，头顶上乱蓬蓬的头发还拂到她的脸上，有一种隐隐的腐臭气息。 刘慧一口气不敢喘，硬生生地憋在喉咙里，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她该怎么办？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死在这个被她害死的女人化成的鬼魂的手里吗？她找的那个阴阳师呢……哪怕现在来个警察也好啊，救救她把—— 她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刘怡的骷髅才站直身子，对一直垂着头站在石碑旁边的旗袍女人说：“带进去——” 旗袍女人俯下身子，一只手就掐住了刘慧的脖子，看来旗袍女人力气很大，一只手就把刘慧拎了起来。可能掐住了刘慧呼吸的通道，刘慧咳嗽着从昏迷中苏醒，看到一张抹得雪白的脸庞离她很近，好像正在冷冷的打量她，就像打量一种食物。 旗袍女人见刘慧醒了，该为拖着刘慧的肩膀，强迫她站起来向小洋楼走去。 小洋楼的屋门早就打开了，屋子里白茫茫的一片灯光，从外面看进去，什么都看不清…… 第65章 突然黑暗 旗袍女人拖着刘慧，刘慧的双腿基本上luo露着拖在地面上，擦过石块枯草，疼的厉害。 旗袍女人毫不留情地拖着刘慧向屋子里走去，埋脚进入白茫茫的灯光，身影好像被光芒吞噬了一样，瞬间就看不清楚了。 刘怡站在原地看着石碑，发出一种似乎似笑的声音，她低声说：“当年的阴阳师肯定想不到，被镇压在这里的女人的魂魄却成为了别人的力量，所以说，自作孽，真的不可活，哈，哈哈——” 刘怡迈动脚步，也走进了屋子里的那片光芒里。 外面看热闹的李文华有些着急了，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小洋楼，客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灯光似乎能够吞噬一切视线，让人看不清楚。 “跟不跟了？那个女人已经被拖进去了，不会……被杀了吧？”李文华问端木瑾。 端木瑾说：“等一下。” “也是，”李文华点点头：“现在外面这灯光这么明亮，咱们也没办法躲藏了。” 等了一会儿，李文华突然感觉心头一阵阴寒，莫名其妙地有些疼，就在她张大嘴巴喘息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小洋楼和庭院突然之间悄无声息地黑了下来，好像有看不见的人拉下了电闸一样，让人忍不住瞬间跟着全身发寒。 黑漆漆的院子，如同巨兽蹲伏一般的小洋楼，好像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随着黑暗静悄悄地弥漫开来了。 端木瑾就在此时举步，李文华看着他走进院门，很快向小洋楼的大厅走去，李文华看着面前的黑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小洋楼里已经一点光芒都没有了，大开的房门上可以看到半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木门上似乎还有着久远的花纹，看起来像一只只的眼睛从黑暗里窥伺出来。 李文华站在门口探头向里看了看，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看不到刚刚进去的人还在不在厅里。 端木瑾也停下了脚步，对李文华说：“确定要进去吗？” 李文华愣了一下，看着端木瑾，端木瑾的脸色在黑暗下也看不分明，她感觉今天晚上端木瑾看起来也有些不正常一样，自从遇到了那个小花园的鬼！ 对了，那个鬼呢？ 刚刚还在刘慧的身上，可自从那个旗袍女人出现之后，那个鬼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会不会就藏在附近等着附到他们身上，或者……李文华悄悄地看了端木瑾一眼，会不会已经俯身到了端木瑾的身上，所以他才一直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进去了。”端木瑾突然说，抬脚迈了进去。 李文华环视了一下周围，又不知道之前花园里遇到的鬼藏在什么地方，哪里敢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屋子里很黑，还好李文华跟的快，还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端木瑾的背影。 屋子的厅很大，李文华感觉在里面走了好长时间，四下里都没有碰到墙壁，就好像走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中一样，她眼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端木瑾，若隐若现在黑暗中的身影让李文华总有一种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突然，端木瑾停了下来，低声对李文华说：“要下去了。” 下去？下哪里去？真的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吗？ “这么黑，能行吗？”李文华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能有光，你跟着我慢慢走，一会儿适应一下就好了。”说着，端木瑾已经向下走去，大概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李文华将手搭在端木瑾的肩膀上，跟瞎子一样缓慢地迈着步子，脚底下是一节一节的台阶，李文华每一步踩上去都担心会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下去。 地下的空间更黑了，李文华适应了好长时间，还是感觉什么都看不清楚，唯一能够握紧的就是端木瑾的肩膀。 端木瑾也看不清楚，所以两个人走的很慢，端木瑾默数了一下台阶的数目，大概有四十多阶，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地下室的高度，应该有四五米了吧，大概是曾经的防空洞吧。 脚下再没有台阶，似乎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很新鲜，应该是刚刚留下的，比如说，刘慧。 通道只能容一人通过，没有气息的流通，也没有光线的进入，这里的世界一片死寂。 大概向前走了百八十步，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方形的光线的轮廓，端木瑾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一扇门。 这时候，李文华也差不多看明白那是一扇门了，瞬间紧张起来，她抓住端木瑾的衣服笑声说：“是不是就在这个里面？” 端木瑾和李文华走到门边，倾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传来，大概刚刚进去的那些人、鬼还在更深远的地方。 端木瑾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那门很轻巧地向里滑开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悄悄地拉开，作出请君入瓮的姿势。 门里面有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出来门里面还是一条通道。 水泥堆砌成的通道。 一股发霉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随着门的打开，地底向下似乎有阴冷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来，让身体上的汗毛都忍不住要竖起来。 随着端木瑾和李文华走进这条有着微光的水泥通道，四周湿冷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脚底下也是阴寒阴寒的，这种感觉从脚底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通道渐渐变得宽大了起来，再走一段，竟然还发现了房间之类的布置，就在通道两侧，仿佛把地底下的空间当做了一个巨大的房子，分出了一间间的房子。 其中几间房子里还有着陈旧的尸骨，那些尸骨的衣服都烂没有了，头颅骨掉落下来，孤零零地滚在一旁，看上去应经死了很久了。 李文华不敢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路。 端木瑾说：“不用怕，只是一些骨头，这些人大概是当年修建这个地下室的工匠吧。” 就好像古代大富之家修密道一样，总会把工匠坑杀在里面，德国人建的这个别墅显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第66章 猫戏老鼠 本来寂静一片的地下空间，突然传来一阵女人尖细的哭泣声，那声音好像就来自不远处的前方。 端木瑾突然加快了脚步，带动着李文华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这样一跑，原来感觉还算平坦的地面竟然变得高低不平起来，周围的湿冷空气也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感觉好像一种沉甸甸的恐惧盘踞在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想要掉头就跑。 可是身后，也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李文华只得继续跌跌撞撞地跟在端木瑾的身后，耳边是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就像传说中的鬼哭，难受得恨不得把耳朵撕下来塞到耳洞里一样。 跑着跑着，呜咽声突然停止了，端木瑾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情形也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尽头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一样，只不过四壁都是水泥磊起来的，在本来就微弱的灯光里闪烁着晦暗的光泽。 往前看，就看到了一大堆的玩具，这些玩具都是吊着脖子的晴天娃娃，雪白雪白的晴天娃娃，脸庞上诡异的表情，大大小小堆在一起的晴天娃娃竟然在用看不见的“脚”站立着，这些晴天娃娃好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中间的人围拢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一大片诡异的晴天娃娃，李文华却想起刘怡讲的那个八十年还是一百年前的故事，那个故事里女鬼的报复，让火焰漫生围拢了四下的通道，是不是就跟这些晴天娃娃差不多？ 这就是一个逃不出去的铁笼？ 而晴天娃娃的中间，跪坐着的是穿白裙子的刘慧，只不过刘慧的裙子如今沾满了泥土，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白颜色的了，在一堆雪白的晴天娃娃中间格外显眼。 刘慧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正在瑟瑟发抖，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两声的呜咽声，刘怡就站在她的对面，枯骨脸庞贴近刘慧，用一种阴冷的声音说道：“猜一猜，你要怎么死？” 这句话好像卡关一样，刘慧的哭声突然变大了，她挣扎着跪起来，顾不得害怕面向刘怡，哭泣地磕头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可以给你多烧纸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烧给你……” 刘慧的哭声很大，刘怡在哭声中尖笑道：“我也不想死。” 刘怡这句话无疑对刘慧来说是拒绝的回答，她不会放过她，就向她当初没有放过她一样。 刘慧又“噗通”一下坐回了地面上，脸上呈现出绝望的神情。 “对了，你想不想见见你的情人？”刘怡仿佛一只玩弄老鼠的猫，得意洋洋地对刘慧说道。 “高风？”刘慧又一个哆嗦，“他……是他自作主张的，其实他……” “是吗？”刘怡抬起头，看向了那一大堆的晴天娃娃。 一堆晴天娃娃突然动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晴天娃娃好像从一个洞口里被人扔了出来一样前赴后继地涌了出来，落到两旁的晴天娃娃群里，而那个深洞里，爬出了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 这个晴天娃娃看起来好像是泡沫做成的，但实际上，是雪的样子，个头很大，从玩具堆里钻出来的时候，周边的娃娃在它的旁边都形成了一个小山。 圆圆的头颅，个头也大，好像那种发广告的玩具熊的脑袋。 雪白的脸庞上画着黑色的眼睛，看上去仿佛带着诡异的笑容一样。 嘴巴也是黑色的一条线，那条线突然扭曲了几下，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慧慧，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着话的过程中，那个巨大的晴天娃娃向刘慧逼近过来。 “我都是为了你——” 好像在反复的念咒语一样，刘慧就觉得自己的耳边聚集了很多很多窃窃私语聚集起来的声音，这种声音让她发疯。 她忍不住大叫出声：“你是为了你自己，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好像刘慧的尖叫声把其它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巨大的晴天娃娃已经来到距离她大概半步的距离，在她的面前形成巨大的阴影，那阴影好像有冰冷的感觉一样，落在刘慧的身上让刘慧忍住不打哆嗦。 “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开始在这片地下空间回荡，刘慧感觉那些声音好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向她的耳朵里钻进来，渐渐地似乎在心底种下了一棵大树，这棵树迅速地抽枝发芽，成长为……一把尖刀。 刘慧一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刀子，她拿着刀子面目狰狞地站了起来。 “啊——”李文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如果现在让里面的人听到自己可逃不出去，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李文华只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个骷髅骨讲那个故事难道是为了让刘慧也体验被包围、自相残杀，然后再悲惨死去的样子吗？ 那个旗袍女人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烧死了很多德国人的恶鬼？ 旗袍女人呢？ 李文华在洞内扫视了几圈，才发现旗袍女人隐在房间最深处的地方，被一大堆晴天娃娃挡着差点没有发现，而且在那个旗袍女人的身旁，似乎还有一扇门，这个地方，难道还通向什么地方吗？ “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巨大的晴天娃娃又开始说话。 “不是！”刘慧陡然尖叫了一声，身子猛然扑向了那个巨大的晴天娃娃，手中的刀子同时刺了出去！ 很意外的，刀子并没有刺中什么实体，雪白的晴天娃娃的身体里好像是空荡荡的，但那个巨大的晴天娃娃却因为她一刺的力量向后摔倒在地，巨大的娃娃头本震落下来，竟然从一大堆的晴天娃娃身体上滚过，落在了刘慧的眼前。 雪白的头颅好像有人吐东西一样从里面吐出来一个人头，人头正好落在刘慧的脚上，仰面朝向她，瞪着两只溜圆却充满了死气的眼睛，没有脸皮，入目可见的是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了嘴唇的嘴巴豁着牙齿，好像正在对着她笑。 “啊——”刘慧惊恐地大叫起来…… 第67章 原来是你 刘慧双眼翻白，身子委顿，终于受不了面前的恐惧晕了过去，随着她的晕倒，那个从巨大晴天娃娃头部滚落出来的头颅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好像一个死物。 地下室中的光线突然扭曲了起来，随着这种变化，就在旗袍女人站立的地方那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走到骷髅身架的刘怡面前，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极快地交错了一下，然后错身而过。 刘怡竟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个男人来到刘慧的面前，低头把刘慧扶起来，掐刘慧的人中，掐了几下刘慧就“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刘慧激动坏了，使劲抓住那人的手说：“你，你来救我了？” 男人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刘慧借助男人的力量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刘怡还站在不足两步的地方，刘慧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尖叫到：“就是她，就是她害我们的，已经把我的朋友害死了，杀了她，杀了她！” 刘慧一返之前的冷静，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这既是绝望之中突然抓住希望的样子，即便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也会被溺水人当成宝贝。 “你知道，我当初死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最恨的是什么吗？”刘怡又开口了。 “我不要听，”刘慧拼命地摇头，“你快杀了她，快杀了她啊！” 刘怡的声音并没有受到刘慧的影响：“就是你的情人说出来他是你们安排的时候，而且，他还看了我那些不堪的视频照片，我是为了我的家才跟你们斗，但发生绑架事件后，那个男人本来是我最后的温暖了，可是，他竟然也是你们安排的，他竟然……是一个畜生——”刘怡的骨头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巨大的晴天娃娃，“所以我第一个就杀了他，还要告诉所有人他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我不听！”刘慧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杀了她——” “哈哈”刘怡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歇斯底里，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如果有眼泪，她应该已经笑出了眼泪，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告诉你你所做下的事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不是自诩非常聪明吗，你聪明吗？哈哈！” 刘慧愣住了，慢慢地，将手从那个男人的胳膊上撤了回来，她脸色苍白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英俊的面容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来，难道，他也是…… 刘慧惊骇地看向刘怡，双眼中都是不可思议，这是不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原来这个机会竟然是虚幻的吗？ 怪不得戴美艳说找到了法师却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工厂里，跟程萍的死法一样，原来是这个法师的事！ “你这个骗子！”刘慧突然向男人冲去，双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就像一个乡村泼妇。 男人微笑着躲了开来。 “他对你来说还算是陌生人，你都这种反应，你想过我吗？真是好计策！”刘怡走过去几步，一把揪住了刘慧：“你仔细想过了吗，你要怎么死？是不是也要把尸体藏在这一堆玩具里，嗯？” “不——”刘慧感觉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恐惧和绝望如同汹涌的海水一样把她迅速淹没了，她的眼睛开始出现白花花的光圈一样的东西，那似乎是恐惧到极致头脑眩晕带来的感觉，就在这白花花的光芒里，似乎有什么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对着她伸出了死亡之手……是高风，还是戴美艳？ “走吧！”端木瑾碰了碰李文华。 李文华愣了一下：“走哪去？” “过去，难道你想一直躲在这里旁观？” “我……我不敢过去，我……” 端木瑾认真地看着她说：“最后的，也是最痛恨的人，难道不应该靠近看得清清楚楚吗？” “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进来？” “我当然是因为……”李文华的头脑突然有一阵的空白，一句话零碎在嘴边竟然说不出来了。 “你难道不是为了看到最后吗？不要被我破坏？”端木瑾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反而向地下室中间走去。 刘怡和那个男人都转过眼来，看到端木瑾出现，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点愤懑的神情：“是你？” “是你！” 其实刚刚男人出来的时候端木瑾已经认了出来，那是老王两口子死得时候在他们家对面那家喊救命的男人。当时老王老婆的魂魄就出现在对面的屋子里，耽误了端木瑾下去的时间，姚梦梦被老王的魂魄攻击了。 根据林绍峰这个花心大少和夜幽昙所谓的女人的直觉综合分析，是因为端木瑾和姚梦梦一起出现，让那个喜欢端木瑾的阴魂认为姚梦梦是端木瑾的女朋友，便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到姚梦梦身上，后来端木瑾过来，那阴魂自知不是端木瑾的对手，直接冲破了玻璃逃走了。 喜欢端木瑾的人，按照林绍峰对于过往同学的调查，其实是刘怡，而刘怡和程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两人都是幼年丧母，都喜欢把对于妈妈的思念寄托在晴天娃娃上。当年快要毕业的时候，给端木瑾送晴天娃娃的实际上是刘怡，只不过那些娃娃都出自程萍之手。 但当时姚梦梦看到了一个穿着男装，没有脸的好像是男人的鬼魂，给高风被杀死在古董街伪装成雪人那天晚上大家做的梦是一样的，也就是有一个穿男装正反都是后脑勺的男人形象的鬼魂，但刘怡现在这个样子明显不是。 林绍峰说，刘怡其实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在大学的时候她甚至总穿跟端木瑾同款的男装来宣泄自己的相思和痴情，这么说还是刘怡最符合，又或者是……端木瑾看向面前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动了手脚，才让阴魂最终呈现出的是那个样子，既有刘怡喜欢穿男装的特性，又有程萍没有脸的样子，连带杀人也要把他们弄成晴天娃娃。因为程萍死的时候就是被人砍断了小腿，脸上缠上厚厚一层白布，被做成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才把尸体运出去的。 第68章 伪装而成 “端木……”刘怡的声音有些颤抖，黑洞洞的眼窝定定地看着端木瑾，只不过这一眼，已经割了阴阳两世，再不复从前，只不过，他们之前也没有从前。 “对不起。”端木瑾说。 虽然刘怡的痛苦并不是她造成的，但这个女孩在大学中喜欢过自己，又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孤零零地在埋在石碑底下好几年。 刘怡突然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我怎么会以为他像你，怎么可能像你——”刘怡呜呜地哭泣着。 “鄙人赵乐阳——”男人对着端木瑾露出得体的微笑来，好像两个人是在阳光明媚的大厅里寒暄一样。 端木瑾微微点头：“端木瑾。” 赵乐阳一笑说：“久闻大名。” 赵乐阳正想再说点什么的，那边刘慧似乎被两人的对话给惊动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发现这里又多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就是端木瑾，那个会捉鬼，以前是她同学的端木瑾。 刘慧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哭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端木瑾：“端木瑾，你是警察，你一定要救我，你是警察，会救我的，会救我的。”刘慧咧嘴想笑，却不小心哭了出来，她扭着端木瑾的衣服又哭又笑，好像疯了一样。 “你都知道了？”赵乐阳看着刘慧和端木瑾，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 “大体，只不过，没有人将真实的情况从头到尾告诉我。” “大体就够了，你都知道了，还要救她？”赵乐阳指的是刘慧。 如今刘怡是冤有头债有主，按理说端木瑾不应该阻止她的。 “她逃不过去的。”端木瑾虽然这么说，却没有退后，意有所指。如今刘慧的事情差不多是暴露了，方雯月他们肯定能够查出始末的，刘慧是杀人者，也是死—— 刘慧听了这话却紧张的要命，以为端木瑾要不管她了，死死地拽着端木瑾的衣服。 “那你过来做什么？”赵乐阳问。 “我只是来送他们上路的。” “他们？不就是一个被害死的女人吗？等她大仇得报，我一定会代为效劳的。” “这就是你帮他们的原因？”端木瑾突然向赵乐阳欺身过去，腕上金丝化作利剑一般向赵乐阳刺去，赵乐阳猝不及防，急忙扭身向后躲去，手指虚空花了几下，才勉强挡住了端木瑾的攻势，但端木瑾携带过来的凌厉的风冲得赵乐阳向后倒去，摔到了一堆晴天娃娃的身上。 刘怡吃了一惊，连忙站到赵乐阳的身后，跟端木瑾形成了对持之势。 “你是当年镇压交际花的那个阴阳师的后人。”端木瑾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石碑上的花纹不是全部都变了吗？” “石碑基座的底部还有一些花纹，你们忘记了，而你刚才的手法……” 赵乐阳的脸色有点变了。 “既然你的先人镇压了那个交际花，你为什么要帮她们？”端木瑾看向刘怡。 刘怡黑漆漆的牙齿咬在一起说：“因为我有恨！” 赵乐阳却满不在乎地答道：“我爷爷虽然镇压了当年的交际花，但把当时她融合的魂魄都分离超度了，只是因为她杀了很多人，才镇压了她。但我爷爷说了，那也是一个可怜人，当年我们家因为战争的原因离开了这个城市，爷爷留下意愿，让我们后人去超度了那个交际花，结果我来了一看，这里竟然还多了鬼了，路见不平，我就拔刀相助呗！” “攻击那个女警也是路见不平？跟我一起过来的女警并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嘿嘿，我只是听说你很厉害，试探一下罢了，只不过你警惕性太高，很快就走了，害我没机会摸清你的底子。” “现在，你有底了吗？”端木瑾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意有所指。 赵乐阳直到端木瑾说的是他刚才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的事，冷冷一笑说：“挺厉害，只不过，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 “你们有几个人？”一个甜美的女声响了起来，赵乐阳和刘怡抬头一看，竟然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旗袍女人，旗袍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躲在旁边的李文华拽了出来，手掌掐住李文华的后脑勺上，李文华软软地垂着头颅，好像被制住了。 赵乐阳的脸色有些变化，却强硬地说：“你们捉一个不相干的学生干什么？我竟没有察觉到，你们什么时候掉包了？”赵乐阳指的是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抬起头来对着她嫣然一笑，脸上的脂粉扑簌簌地落下来，脸面仿佛虚化了的水彩画一样，旋转了一下，变成了另外一张干净美丽的脸庞，正是夜幽昙。 正因为是夜幽昙，所以端木瑾在看到她伪装成交际花的鬼魂弄出的那张面粉沾过的脸庞的时候才会一愣，也正是因为夜幽昙，在小洋楼院子里的时候，她才会偶尔看向院子门口，露出一个当时配上那张脸有点恐怖的笑容来。 “端木，你真的要帮这个罪魁祸首？”刘怡指向趴在端木瑾身边瑟瑟发抖的刘慧。 刘慧仿佛被蝎子蜇了一下尖叫道：“她胡说，什么罪魁祸首，她就是个恶鬼，恶鬼就是害人的，她在害我！” “我不是帮她，我想帮你。虽然，她害你身死你找她报复并不为过，只不过这是有损你阴德的，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这一切离开。” “放下……好！”刘怡重重地点头：“只要她死，我就放下！” “不要，不要——”刘慧又是大叫。 夜幽昙横了她一眼说：“闭嘴，吵死了，你不是根本不怕不需要警察的帮忙吗，现在叫什么？” 刘慧被夜幽昙那一眼横的遍体生凉，本能地感觉这个地下室的人都不喜欢她，自己想要活命，还是应该聪明地保持缄默。 “刘怡，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杀人，我是来帮你的。”端木瑾再一次重申。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惜……我却已经死了！你不知道的，那天晚上，是我鼓了好久的勇气想向你表白的，可你根本就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走了过去……我之所以把高风的尸体仍在古董街，就是想让你看看，给我自己看看，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比你，差得太远了……” 第69章 融合魂魄 就在刘怡不停地跟端木瑾说着往事的时候，赵乐阳微不可见地向前移动了一下，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猛然一击，那东西竟然发出一阵尖锐的打击声来，夜幽昙就觉得突然被那声音一震，心神稍稍有点恍惚，可这反应仅仅是一瞬间，夜幽昙感觉手上的躯体更加软了起来，一个黑影从李文华的身上滚了下去，漂浮在了半空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的样子，雪白的脸，雪白的身体，明明没有绳子挂在它的脖子上，它还是在半空中轻微地晃悠着，好像一个上吊的人。 刘怡刚刚也被声音震到在地，此时狼狈地爬起来，伸手去够空中的影子，凄楚地喊道：“程萍……” 刘慧早就开始为捂住眼睛不让自己看面前的场景了，听到这一句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看了一下，正看到挂在半空中的晴天娃娃那张雪白的脸向她露出狰狞的笑容来，再联想到戴美艳的死，刘慧“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夜幽昙伸手将李文华的身体放下，既然经过她的逼迫对方已经把程萍的魂魄从李文华的身体里唤出来了，那就不需要担心李文华临阵倒戈，在背后捅刀子了。 赵乐阳一击得手，有些得意，眉毛上挑看着夜幽昙，眼睛里都是笑意。夜幽昙慢慢地走过去，雪白的容颜上也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来，黑暗中，仿佛优昙花缓缓地绽放了一样，赵乐阳不由得一愣。 兜头一片黑影压来，夜幽昙整个人都窜了起来，从半空中向赵乐阳踢去，右手挥动，指尖闪烁着暗黑色的光芒，那光芒扫向程萍，程萍呼啦一下仿佛没了绳子支撑一般坠落到地面上。 赵乐阳手中器物再次扬起，那是一个黑色的锤子和尖锥，刚刚就是这两样撞到一起，发出的声音是可以克制妖邪的。 赵乐阳仓促间将两样器物再次撞到一起，夜幽昙进攻的身形微微一滞，突然好像一张布片一样轻飘飘地飘向了另一侧，赵乐阳敲打的声音又想起，夜幽昙又轻飘飘地换了个方向。夜幽昙的双目已经变成了幽红的颜色，身体在飘动的过程中仿佛在赵乐阳身边形成了一个圈，让赵乐阳有些眼晕，尤其是不能看她的眼睛，赵乐阳暗暗地告诫自己。 刘怡和程萍都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赵乐阳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招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还不能把这个妖女制住，自己这方的两个同盟军可就先阵亡了。 他大气，伸手从身上掏出几张符咒来，口中念念有词，将那些向空中扔去，符咒在空中突然画作一条黄色的蟒蛇冲向夜幽昙，也不知道赵乐阳知道夜幽昙怕蛇还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竟然一招就把夜幽昙吓退了。 夜幽昙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站在端木瑾身旁，就见端木瑾已经掏出了收鬼引鬼的纸灯笼。 纸灯笼在端木瑾的念力下哗啦着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人头那么大，中间的火焰是绿油油的，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好像劈开了一条绿色光芒的通道一样，离得最近的刘怡仰头看过去，黑洞洞的眼窝里都好像燃烧起绿色的火焰来，半空中的纸灯笼仿佛有莫名的吸引力一样，刘怡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着那条绿色通道走去。 “停下！”赵乐阳大喊一句，半空中符纸幻化出来的蟒蛇头一探，身子一缠，就把刘怡卷了起来，蟒蛇用力拖着刘怡，摔在地上的程萍已经扑了过去。 两个人的魂魄扑到一起，似乎嵌入彼此一样，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样子已经融合成一个，是一个穿着男装，没有脸的人。 “果真，是融合。”端木瑾说道，当年的交际花被杀之后，因为这个地方地理的缘故，交际花的魂魄竟然融合了那些普通人的魂魄，这才有力量将那些德国人全部烧死在这里却一点也没有损伤建筑物。 老王的魂魄刚刚大概也是被刘怡的魂魄融合了，当时刘怡躲在刘慧的身体里控制了刘慧，既然刘慧当时的样子根本就不正常，那就无所谓再露出点不正常了，所以刘怡利用刘慧的身体把老王的魂魄解救下来，在跟随着夜幽昙走动的过程中，融合了老王的魂魄，老王，没来只有魄没有了魂，如今只怕什么都没有了。 结果端木谨来了，又找到了李文华，更何况，之前被赵乐阳放出来的，魂魄被分离的旗袍女人，也就是那个交际花，早在俯身柏文娟的身上的时候就被端木谨送走了，现在，程萍和刘怡的魂魄融合，终于出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穿着男装却没有脸的人。 没有脸的穿男装的鬼魂向端木瑾走过来，黑漆漆的后脑勺仿佛有眼睛看过来，一个低沉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来：“端木瑾，你真的要救她？！” “我救的，是你们！”端木瑾手指弹动，半空中的纸灯笼晃动了起来，绿色的火焰好像从里面烧了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一大片燃烧起来的火的屏障，面前却多了一对苍白的手，融合的魂魄已经绕过了火焰来到了端木瑾的身边，端木瑾左手上抬，一把抓住了魂魄的手掌，冰冷枯瘦，可见恨意很深，那魂魄猛然被端木瑾抓住，忍不住张嘴一声长啸，那声长啸尖锐的好像一个野兽突然发起了攻击，随着这声尖叫声，地下室旋转起一阵阵的狂风来，那风里夹杂着不知道什么的黑雾，扭动起来似乎是一个个人头似得，似乎刘怡和程萍融合的魂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彼此。 还有其他人，是赵乐阳帮的忙吗？ 空中的灯笼晃得更加厉害，黑蒙蒙的雾气逼近火焰，把绿色火焰逼得缩小了一圈多，狂风黑暗中，一个个仿佛人头形状的东西全部张开了大嘴，发出渗人的叫声来，雾气挤挤挨挨地向端木瑾、夜幽昙扑过来，同时响起来的，是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仿佛是一种音乐，又仿佛是一种恐怖的心理暗示。 第70章 我相信你 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被黑色的雾气包围了，赵乐阳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猛然听到黑雾中传来端木瑾的声音：“赵乐阳，你养鬼？” 这句话好像在他耳朵边上炸开一样，让赵乐阳忍不住一抖，盘亘在空中蟒蛇迅速地进入战斗状态，虎视眈眈地对着那团黑雾。 “咯吱，咯吱——”耳边突然听到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赵乐阳一回头，就见端木瑾他们进来的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几具尸骨堵住了，这些尸骨很老旧了，烂的衣服都没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骨头架子，其上也没有附着魂魄，有人控制了这些尸骨！ 那些尸骨缓慢地围了上去，把赵乐阳围在了中间。 赵乐阳冷笑了一声：“雕虫小计！”他手在空中划动，半空中的蟒蛇也扑了下来，跟一众枯骨纠缠起来，这些枯骨明明是不堪一击的，基本上撞上就会碎裂在地上，可这些枯骨因为是被控制的并没有魂魄感觉，零落的枯骨很快就会重新组成人形或者半人形之类的，再次向他扑过来，就算碎成碎片了，尸骨的手指骨什么的也会向他身上抓来，恨不得扣进他的肉里一样。 明明是很容易对付的枯骨，偏偏让他手忙脚乱，直接把他缠住了挣脱不开。 黑雾之后，端木瑾和夜幽昙相识一笑。夜幽昙害怕蛇形的东西，蟒蛇啊，真蛇啊，她就躲起来把通道中那些早已经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枯骨控制了起来，控尸、控骨对于夜幽昙来说掐好擅长，这些尸骨又没有什么感受，只要死死地缠住赵乐阳就可。 这边，黑雾当然不会威胁到他们。 只不过黑雾中果真有很多的头颅，大概就是赵乐阳养的鬼，然后用于给程萍、刘怡融魂用了，这些鬼头在黑雾中狰狞大叫，恨不得扑上来把端木瑾和夜幽昙撕成碎片。 端木瑾双手将那个纸灯笼擎在手中，手指从灯笼的底部穿进去，接触到中间绿色的火焰，催动念力，那火焰腾地扩大化起来，从灯笼里面再一次扑出来，从空中一直延续到地面，在端木瑾面前形成了一扇门一样的形状。 “鬼道已开，程萍、刘怡，速速归去！” 端木瑾腕间的金色钻进了火焰里缠绕上火焰，钻进了黑雾里，准确无误地穿过一个个人头形状的魂魄，就好像传羊肉串一样。随着这些人头形状的魂魄被穿了起来，黑雾渐渐淡下来，因为那边赵乐阳忙于应对夜幽昙控制的枯骨，山洞里再没有力量来营造之前的光线，整个山东就只剩下了端木瑾绿色灯笼的火焰。 火焰熊熊，穿了一串人头的金丝被端木瑾甩进了火焰里，在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中，魂魄逐渐消失，只剩下刘怡和程萍的魂魄，两个人不再维持融合的样子，而是分开成垂死的状态，刘怡是头发披散血流满面，程萍更惨，脸上一层层的白布，双腿断裂处不停地流淌着鲜血的幻相。 端木瑾并没紧逼，而是走到两个鬼魂的面前，蹲下，郑重地说：“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这毕竟都是他的同学，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和造化，他看不透，也救不了。 刘怡抬起满面鲜血的脸庞，脸上依旧充满了恨意：“端木瑾，我们知道你厉害，你的厉害就是用来助纣为虐吗？她是怎么对我们的，如果你是我，或者你的姐妹女友被这么对待，你会放过她吗？” 端木瑾摇摇头诚实回答：“不会。” “那凭什么拦我们！” “你们已不属于这个世界，牵挂太多，不能上路，虽然你们不理解，我是在帮你们——” “你——” 程萍抬手阻止了刘怡，嗡嗡的声音从白布的后面传出来：“端木瑾，你可以承诺我们会将刘慧绳之以法吗？” “我承诺。” “好，我们走——只不过，赵乐阳并没有害人，他是我小时候住的那里邻居家的孩子，我从小就知道他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无意中碰到他，让他帮我找刘怡的魂魄，那时候，我就怀疑刘怡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我也死了……你可以不为难他吗？” “只要他没有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我就可以做到。” “端木瑾，我们是同伴同学，虽然彼此不了解，可我知道，你一向说话算话的，小怡，我们走。” 程萍挣扎站起，刘怡连忙去搀扶她，恨恨地瞪了端木瑾一眼说：“我真希望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刘怡搀扶着程萍进入了绿色的火焰之中，那里就好像闪开了一道门，门后面是一条通向漆黑的绿色通道，两人的身影踏上绿色的通道，缓慢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火焰突然暗了下去，争斗中的赵乐阳感觉到鬼气非常微弱了，心中大急，掏出一个光明府把地下室映照的亮一些，就看到只有端木瑾和夜幽昙好好地站在那里了，地上躺着的是两个晕倒的人，刘慧和李文华。 赵乐阳气坏了，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当，被一堆没有灵气的骨头死死地缠住，偏偏这些骨头的数量还这么多。 “你们——你们无耻——”赵乐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夜幽昙一笑说：“还玩儿吗？” 她挥挥手，那些枯骨全部零落坍塌在了地面上。 “你们把萍姐姐她们怎么样了？》” “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看你长得一脸正气，难道也是帮恶人的吗！”赵乐阳这时候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你放心，自作孽，总有报的。”端木瑾看向晕倒的刘慧，已有所指。 “那我一定要监督你，萍姐也真可怜，这种人一枪毙了都太便宜她了！”赵乐阳絮絮叨叨个不停。 最后是赵乐阳背着李文华、端木瑾夹着刘慧从地下室退了出去，这地下室两头都有通道，另一条通道直接到了学校外面，赵乐阳之前到学校里都是走的下面的秘密通道。 端木瑾把秘密通道锁了起来，还惹得赵乐阳不满，他瞪着端木瑾说：“我一直监视你，你可千万别忘了你说的话。”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端木瑾抬头看了看位置，就给方雯玥打了电话。 第71章 交给警察 刘慧醒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身警服的方雯月。 此时天已经亮了，警车停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刘慧看过去的时候，警车挡在太阳前面好像放射着很多光线一样，似乎神圣不可侵犯。 方雯月绷着脸从端木瑾手中接过刘慧，端木瑾说：“下面的，就看你们的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恶人逃过法律的制裁的。” “当然。”方雯月公事公办地点头，其实心头是有火的，自己在跟这件事端木瑾是知道的，可对于刘慧的保护他们晚了一步，刘慧已经失踪了。看样子端木瑾是早有准备，早就盯住刘慧了，现在把刘慧交给她，证明事情结束了，那些冤魂恶鬼已经离开的人间，虽然这很大程度地为方雯月减轻了工作量，方雯月还是感觉一种被隐瞒的不爽，应该就是她被端木瑾排在密友范围之外的。 方雯月看了一眼夜幽昙，早上的春天还挺冷的，夜幽昙竟然穿了一件古色古香的旗袍，站在端木瑾的身边却不觉得怪异，反而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 “你放心！”方雯月把刘慧交给了自己的同事，刘慧突然反映过来，这次自己可能真的逃不掉了，虽然从鬼的手里逃了出来，却没法从警察手里逃出来了，那她那么多钱岂不是白白拥有了？她还没活够呢。 刘慧剧烈地挣扎起来，不停地嘶喊：“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干——”挣扎过程中，刘慧就被塞进了警车里，一路过程中她都在拼命地挣扎，甚至抓伤了抓她的警察。 过程中赵乐阳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端木瑾和方雯月，以防他们只是做个样子。 赵乐阳是阴阳师世家的出身，自己本身也有些本事，虽然比不了端木瑾，但在这个很多人招摇撞骗的年代，也算中上等水平了。他和程萍认识，无意间遇到后找刘怡的魂魄，无意中发现刘怡竟然就在他爷爷当年镇压女鬼的地方，也就是他来云海市想要超度女鬼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很奇怪的风水场，可以聚焦灵力邪力，所以当年不甘的女鬼才会成为厉鬼，而刘怡被埋在这里之后，将地里凝聚的女鬼的怨气，当年死过人的怨气都吸附到了身上，但却被石碑镇压逃不出去。 赵乐阳发现之后，就跟程萍商量了一下，程萍那时候还没查出刘怡的真正死因，所以赵乐阳并没有释放刘怡，因为刘怡已成厉鬼，他本来的打算是直接把刘怡送走。可是没想到，程萍发现了刘怡死亡的真相，竟然也被杀人灭口了，当程萍的魂魄以那么凄惨的样子出现在赵乐阳的面前的时候，彻底刺激了赵乐阳。赵乐阳感觉人比鬼还可怕，他出于同情，也出于对遇害人者的愤恨，改动了碑石，放出了刘怡，而且促使刘怡和程萍合体，并将他过往收的一些鬼魂给她们所用，那些鬼魂都是恶鬼，赵乐阳还没来得及送走他们，就利用上了。 死过那些人，赵乐阳一点都没有内疚，因为那些人该死，只是李江波的女儿李文华其实是无辜的，赵乐阳也并没有想要杀她，无非是直到端木瑾和方雯月的存在，他们想要利用李文华作为一个俯身对象，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把端木瑾和警察阻拦住，今天晚上只有端木瑾一个人，程萍的鬼魂就忍不住来到最后的场地想要看刘慧的下场。 端木瑾也是根据这个联想到程萍不可能不看刘慧最终的下场，因为这是程萍和刘怡的执念，猜到程萍其实就是附在李文华的身上，只不过因为赵乐阳的帮忙，李文华的身上并没有鬼气，只要程萍不侵占李文华的意识，程萍就很难被发现。 可端木瑾早就有准备，让夜幽昙化作赵乐阳他们以为已经控制了的女鬼，来了一个无间道。 现在程萍和刘怡的魂魄都从这个人间离开了，赵乐阳觉得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了，自己要代替枉死的人盯住最后一个凶手，总要她受到相应的惩罚才行。 李文华苏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茫然地看着警车和端木瑾等人，怔了半响，还是警方出面说是到这里调查之前的命案，无意间看到她晕倒在这里。至于自己怎么晕倒的，李文华觉得自己似乎是失忆了。 “我们会尽快查出证据安排开庭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方雯月虽然看到了赵乐阳，却没兴趣直到，只是对端木瑾说道。 端木瑾谢过方雯月就离开了。 回异灵缉查馆的路上，端木瑾问夜幽昙赵乐阳的法器是不是对她有影响，夜幽昙想了下点点头说：“那东西的声音好像能够震颤心脏一样，我的动作就快不起来了。” 端木瑾点点头，却没再说话。 回去之后，端木瑾一头扎进了图书室好长时间，林绍峰他们奇怪地看这他，问夜幽昙：“怎么了？” 夜幽昙摇头：“不知道。” 端木瑾进了图书室之后就把之前从林绍峰爸爸那里得到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辟邪的宝贝，当时林绍峰的爸爸带着这个东西不受夜幽昙的控制，端木瑾决定改造一下把这个东西做成夜幽昙的护身符。 那是一个陈旧的青铜制件，上面的花纹都看不太清楚，端木瑾没有查到这个东西的记录，红姨也不清楚它的来历，但有一点，它辟邪的力量特别强。 因为端木瑾时常地摸索，这个青铜件上的铜锈已经少了很多，露出了里面的花纹，端木瑾看到这个花纹感觉很熟悉，可还是不知道具体的来源。 现在，他要在上面加几个小阵法做成夜幽昙的护身符，夜幽昙虽然是猫妖，可她最擅长的就是控尸和控制人心，前者需要有尸体或者骨头，后者需要这个人是个普通人，会不小心看到她的眼睛，如果真的碰上特别厉害的妖怪，她还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家伙。所以端木瑾打算把夜幽昙武装起来。 这个姑娘，似乎在他的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了，他想起那次夜幽昙说要跟他同床共枕却化作了一只黑猫，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72章 精神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比较平静，端木瑾一直琢磨着怎么把那个青铜件做成夜幽昙的护身符还不会伤害夜幽昙，只不过这些他都是在私底下做的，用林绍峰的话说，这就叫制造惊喜，制造浪漫，是泡妞的不二法宝。 泡妞？ 端木瑾摇摇头，他可不会跟林绍峰一样。 刚刚过去的这件事，除了从柏文娟家里收到了一笔驱鬼的费用之外，预计还会收到方雯月代表警方送出的金钱，林绍峰拿着计算器算了半天，露出满意的笑容说：“二姑娘，再到淘宝上定制一些高级香烛回来，最好再烧两个姑娘给我！” “你想的美！”二姑娘扔过一把冥币来：“再敢胡想就用钱砸死你！” 几个人鬼妖正笑闹的时候，异灵缉查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为了避免林绍峰和二姑娘暴露，又加上现在异灵缉查馆灵异接诊时间都在半夜，所以白天大门是关着的，可来人直接闯了进来。 端木瑾定睛一看，来人是赵乐阳。 赵乐阳明显情绪不好，急冲冲地闯进来，刚要说什么，猛然看到二姑娘和林绍峰正站在门边看向他，他倒吸一口冷气，口中大喝一声，就要从怀里掏法器，他之前可是一点没有想过端木瑾的老窝里竟然有鬼，而是还是两只这么多。 “咳咳，”端木瑾连忙过去把赵乐阳拉住，二姑娘和林绍峰现在可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算收过一些鬼的，身上自然带着煞气，二姑娘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跟林绍峰嘀嘀咕咕，示意林绍峰要去楼上躲一躲。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突然闯进来有什么事？” “朋友？”赵乐阳维持着掏法器的姿势，被端木瑾拉到了沙发里。 “哦，对！”赵乐阳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端木瑾，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站起身来，指着端木瑾的鼻子大骂。 端木瑾皱眉：“从何说起？” “你不是答应我一定要让凶手绳之以法吗？为什么言而无信？” 端木瑾莫名其妙：“你是说刘慧？不是在等着开庭吗？你急什么？” “开庭，哪还有庭开？！她的狗屁律师不知道怎么给她开了个证明，已经被保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说什么要到国外就医，这要跑到国外去还能回来？我是没钱追过去的！” “怎么会？”端木瑾很诧异，自己并没有收到警方的通知。 “不会是误会吧？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端木瑾拨通了方雯月的电话，没想到方雯月刚刚接通就说：“端木，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那件事来质问我，我本来早就应该给你打电话的，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明明那么信任我们，我……” “刘慧真的被保出去了？” “对，”方雯月叹了口气，直到端木瑾打这个电话就是听到风声了：“刘慧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的律师联系的，她的律师过来之前，她就开始装疯卖傻，律师过来之后就申请鉴定精神问题，结果……肯定是用钱走了关系，她开出来的医学鉴定是证明她精神有问题，所以不能承担刑事责任……” “……”端木瑾差点忍不住要骂出脏话来，果真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他可是答应过刘怡和程萍，一定要让刘慧得到应有的惩罚。 “没有转机了吗？”端木瑾问。 方雯月答：“我听说刘慧的律师以治病为名正要将刘慧带到国外去，等到了国外，她现在哪个精神病院待几天，等国内这边不再盯着这件事了，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医院照样过自己的生活了，所以……我是无能为力！” “好，我知道了。”端木瑾阴沉着脸色放下了电话。 “怎么？是真的？”夜幽昙刚刚也听到了赵乐阳的话，又听到端木瑾打电话，知道刘慧十有八九是要逃出生天了。 还真是不公平。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害死了人却能活得好好的？”赵乐阳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端木瑾，这事你答应过的，你一定要解决，一定要解决！” 端木瑾也觉得很为难，毕竟刘慧是个人，不是鬼魂，端木瑾不能去收了他，而且，虽然他想要刘慧得到惩罚，还是想她能够在法律上得到蒸发，这样刘怡和程萍也可以安心了。 “怎么办？！”赵乐阳见端木瑾久久没有回答，仰天嘶吼，状若疯癫。 “你真的想为程萍她们出口气，报仇？”夜幽昙突然插了一句。 “当然，我说过我会盯着你们的，你们做不到我可不答应。” “怎么非得我们做到啊？你也可以啊？”夜幽昙笑得很灿烂，可赵乐阳却似乎看到了一些狡黠的感觉。 夜幽昙笑嘻嘻地说：“这事，你也可以做啊，总比等着我们强啊。那刘慧不是可以逃过法律，要出国吗？在出国前几天或者出国的路上，如果……她再撞上不干净的东西呢？”说着，夜幽昙瞟了一眼林绍峰和二姑娘，似乎意有所知。 夜幽昙的意思是？ 端木瑾立刻明白了过来，马上觉得不妥，可要是他反对的话，似乎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到了嘴边的话也就犹豫了一下。 “你还想不明白吗？”夜幽昙如何不明白端木瑾的意思，立刻逼迫赵乐阳：“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你不也是很擅长吗？” 赵乐阳在夜幽昙频频望向林绍峰和二姑娘的过程中突然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我可以做到，我可以！”说着，他拔脚就向外跑。 “等一等，”端木瑾连忙阻止。 赵乐阳回头道：“你担心刘慧身边还会找什么法师高手？应该不会，这几天她就忙着装疯了，她和她的律师还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呢，不敢耍什么花样，等出了国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找个神父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赵乐阳就跟他闯进来的时候一样急匆匆地跑了。 端木瑾瞪了夜幽昙一眼，夜幽昙笑嘻嘻地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公道，我们就创造个公道。” “可公道不应该是我们创造，如果以后一直有人创造自以为是的公道，该怎么办？” 第73章 衣柜照片 “马上走，马上离开这里！”刘慧双手捏住几件从柜子里拖出来的衣服，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歇斯底里。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刘慧的律师坐在她的对面，耐心地跟她解释：“虽然我们开出了证明，但警察肯定都在盯着我们呢，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国内的医院拜访一下，然后我会尽快带你出国的。”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明天，明天就走，不，今天晚上——”刘慧有些癫狂起来。 律师摇头说：“你现在算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人，带你离开，我需要携带医生护士，怎么也得把戏做全套了，你是要处于打了镇定剂之后的昏迷中的，今晚哪里来得及准备，这样吧，我明天准备一下，后天走，我们要白天走，从容不迫，才会显得我们心里没有鬼。” “心里没有鬼？”刘慧喃喃地念了一句：“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有鬼！”刘慧一跃而起，又重新到柜子里划拉起来，有些衣服是她精心定制的，带着她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她可舍不得扔下，今天晚上就把一切都收拾好，只要出了国，这里的一切就都不足为虑了。 刘慧正扒拉着衣服选要带走的几件，猛然感觉到衣服的缝隙里闪过一道亮光，好像有什么人蹲在衣柜里窥伺着她一样，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指着衣柜尖叫：“鬼——有鬼——” 律师站起身来扶住踉跄后退的律师，皱了眉头说：“什么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说着他把刘慧扶到床上坐下，自己站到衣柜前，伸手去摘那些衣服。 刘慧捂住眼睛说：“有鬼，有鬼在里面看我！” “鬼？”律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把衣服一股脑都扔到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一个东西来说：“你所谓的鬼就是这个？什么鬼啊，我看你最近是太紧张了，出现幻觉了。你放心，我经手过好几个这样的案子，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开了证明出了国，就算你在国内杀了几个人也是一样的，没关系，出去之后你还可以尽情地享受你富裕的生活。”说着话，律师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了那一大堆的衣服上。 刘慧一眼看过去，那竟然是一个镜框，镜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纯净的笑容，正是大学时代的刘怡。 “不——”刘慧再不敢看，向律师扑过去：“这就是鬼，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律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精明冷酷的当事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拍了拍刘慧的肩膀说：“别怕，这不过是一张照片，不是鬼。我看，是有人捣鬼！” 刘慧停了一下，似乎除了看到那张照片之外，并没有感受到那天晚上那样阴冷冰凉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的还是她惯用的香水味，是不是她真的神经过敏了？她想起端木瑾把她交给警察的时候说了，鬼的事情他已经解决了，也就是说不管是刘怡还是程萍，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来跟她复仇了，不会有鬼了！ 刘慧反复念叨了好几遍，才抬起头来看她的律师：“是有人捣鬼？” “很可能！你要知道，我把你弄出来警察非常不甘心，他们可都在盯着你呢，如果让谁做了手脚，你自己暴露了，不仅你会走上死路，我的职业生涯也完蛋了。”律师警惕地看了看房间的窗帘，厚厚的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光线透进来，就算有人从外面拿高倍望远镜看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这几天就你找的医生护士来过我这里，我那个保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就是做做饭，你也从来不让她上二楼的，还能有谁？” “那几个医生护士大部分都跟我有过多次的合作关系，应该不会是他们，可谁会把这个遗照一样的照片放在你的衣柜里呢？会不会你睡着了而我不在的时候你的保姆偷偷溜上来的？”律师推断。 刘慧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考虑这些了，后天咱们就走了，咱们把东西全带着，尤其是你的钱，至于你丈夫的公司，我已经在联系买家了，名头就是为了给你治病，等你到了国外，我把公司卖了，钱给你带过去，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还不行？”律师真诚地看着刘慧。 刘慧感觉此时此刻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最可靠，忍不住哽咽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已经……”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律师上前一步把刘慧揽在怀里，拍了拍：“你可是一个非常美丽迷人的女士，即便我不是你的律师，我也会帮你的，谁让你这样……嗯……”律师的手在刘慧的背上缓慢地抚摸了起来。 刘慧扭捏了一下，就被律师推到了床上，一床奢华定制的衣服被律师推到了地上，包括那个镜框，衣服将镜框盖起来的瞬间，照片里的刘怡露出了一脸的不屑和厌恶。 床上，刘慧和律师已经滚在了一起。 这可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寡妇啊，更何况，身材也不错，算是美艳寡妇，自己如果能够把这个女人绑定，还做什么律师，一起去国外花天酒地好了。 律师怀着这样的目的愈发卖力起来，一时间屋子里春意融融。 就在刘慧家的楼下，花坛阴影里，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那里，他时不时地仰头看看，左右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搭在一起，念念有词，可隔了一会儿，仿佛是没有收到想象中的结果，那人忍不住从花坛中走了出来，再抬头，他一直盯着的那扇窗子还是黑乎乎的，看不出里面是不是关了灯。 他挠了挠头想：是不是因为太远了？ 白天看到有医生护士进去，明天，是不是要变换一下方法？最好走进去，然后拿出点属于刘慧的东西来，衣服，头发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他不会让刘慧就这样大大发发地跑到国外去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他要给萍姐和萍姐那个女同学好好出出气，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是因为没有碰上他这个热心、热血、上进、人生观特正，又乐于助人不会被轻易收买的阴阳师。 第74章 陌生医生 第二天，刘慧很晚才起来，律师给她留言已经把她的保姆扫地出门了，楼下的窗户也都拉住窗帘，你可以在屋子里自由活动。 刘慧此时住的地方是刘家名下另一套公寓，复式公寓，也是面积很大的豪宅了，自从出了戴美艳的事之后，刘慧就不敢再在刘怡曾经住过的别墅里住了，也不敢在高风对面那套公寓住，就到了这套公寓里。 刘慧的这个律师自从几年前她开始跟戴美艳联合起来骗刘家钱的时候，就找了这个律师，这律师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两人算是狼狈为奸。 昨天夜里，律师确实很卖力，但今早的刘慧却一点都不相信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只要有利可图，恨不得连骨头渣滓都吞到肚子里，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这张脸就这么帮自己？还不是为了钱吗？ 刘慧轻蔑地一笑。 她走到楼下，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大概时间有些久，都凉掉了。 律师肯定出去准备出国的事了，刘慧感受到窗帘后面阳光的温度，再加上马上就出国了，心情立刻好了。 喝了一杯牛奶，刘慧正打算吃三明治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刘慧先是一惊，接着释然，有钥匙说明是律师回来了，手机也没有短信提醒，律师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所以刘慧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男人戴着一个很大的白口罩，头上压着白帽子，整张脸就露出一对眼睛，眼睛还躲在黑色镜框的眼镜后面，随着镜片光芒的闪动，刘慧感觉这个一身打扮的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慧。 医生？ 刘慧问：“你是……” 门口的白大褂并没有说话，而是走进来把房门关上了，然后走近餐桌，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慧，眼镜后面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刘慧心里发毛，又似乎这对眼睛看起来有点熟悉感。 “你……你想干什么？”刘慧伸手去拿手机，打算第一时间打给自己的律师求救。 “啪！”医生打扮的人粗鲁地按住了桌子上的手机，凑近刘慧，身上萦绕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人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刘慧，许久，口罩后面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句低哑的声音来：“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来，跟人一样吃早饭，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什么意思？ 刘慧愣住了，从刚开开始她之所以没有呼救就是怕外面万一有警察盯着这里发现她装疯，用了假的医学证明，会把她重新抓回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有活路了，如果这个人并不是来害自己的，反而是不喊比较安全一些。 “你不记得了？还是你在装？”医生打扮的人继续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刘慧站了起来，握住手机的手指还不舍得放开。 “我……”医生一把把手机夺了过去，后退一步，歪着头，用一种比较诡异的姿势对着刘慧说：“我是那个解剖你的法医。” “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刘慧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胡说八道，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活得好好的吗？你这个疯子，给我滚出我家！” 说着刘慧上前推搡那个医生，那个医生却变本加厉把她压倒在地，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向她嘴巴按去，那只手上有浓重的消毒水味，而且还按在了她的鼻子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就在张嘴的那一刹那，医生的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入了她的嘴里，在她扭动挣扎的过程中，那东西直接就滑进了她的嗓子眼里，吃了下去。 刘慧惊恐不已，感觉到口鼻处的压力放松了，忙一骨碌坐了起来，可她使劲使劲地干呕，也没办法把那个东西呕出来，这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可更难受的事情在后面，她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一片漆黑，可刚刚，她明明在阳光特别明亮的窗帘后面吃早餐，就算没有灯光也不会变得漆黑，怎么会这样？ 鼻端还是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又似乎带着点腐臭的感觉，刘慧惊慌失措地伸手按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却猛然顿住了身子。 手底下的感觉特别凉，而且非常的光滑，根本就不像她家实木木纹地板的手感，现在的手感，好像她握住了一个冰凉冰凉的金属一样。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身子，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方比较狭窄的金属一样的东西上，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悬空。 而地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她也不敢伸脚跳下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这么阴冷？ 而且，寂静，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连刘慧她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听不到了，就好像她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 刘慧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好像还是穿着之前那套性感的真丝睡衣，四肢感受到这黑暗中的冰冷气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皮肤上顺势起了好多的鸡皮疙瘩，好像处在寒冷的冬天一样。 “阿嚏——”刘慧突然打了个喷嚏，这在寂静空间里听起来特别的响，似乎都有回声一样，从四壁传回来嗡嗡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好像许多小虫子钻了进去，让她头脑出现短暂的眩晕。 刘慧眨了眨眼睛，似乎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隐隐约约地看出来，她还真是坐在一个狭小冰冷的床上，在她的周边，有一些方形的阴影好像也是这样的床，但床上仿佛盖着什么东西，有点鼓。 在她面对的那面墙壁上，似乎是一大面墙的柜子一般，隐约能看到一格一格柜子的纹路，这些柜子都死沉沉地出现在那里，好像一只只没有了生气的眼睛，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地方？ 刘慧觉得这些设施都很奇怪，绝不是自己平时能够看到的东西，但又似乎经常在哪里听过或者在小说里看过。 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像是…… 停尸房？ 刘慧的汗毛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第75章 黑暗尸变 漆黑的仿佛停尸房一样的地方，本来寂静一片的身侧突然传来声音，就在刘慧刚刚想到这个地方是停尸房的时候。 一瞬间，刘慧的呼吸都要停顿了，好像自己口中呼出的空气冰冷的能够把自己冻僵，她艰难地向右侧声音传来的地方扭过头去，听到颈椎的每一个关节之间都发出跟身侧声音差不多的“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难道，那也是骨头摩擦的声音？ 随着刘慧头颅的扭动，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个方形的小床，跟刘慧坐在的床看起来是一样的，也许，这都是停尸床。 声音来自与刘慧间隔一张床的床上，刘慧身侧的床与刘慧只有半米多的距离，上面盖着一层布，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连头都蒙起来的，因为，那床上躺着的是尸体。 与刘慧相邻的这张床并没有任何异动，传来声音的那张床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正要从盖着的布后面钻出来或者说是坐起来—— 刘慧紧张地看着那张床，恐惧好像一个实心的铅球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冷汗却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顺带把她身体里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抽空。 尸床上的起伏越来越明显，一个人形的东西从尸床上坐了起来，盖在上面的被单滑落下来，黑暗中看不清那尸体的样子，只感觉一张白乎乎的脸突然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那张脸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没有鼻子眼睛嘴巴一样，似乎正在用白茫茫的虚空看向刘慧。 刘慧尖叫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尸床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跑。刚刚她环顾这个空间的时候，看到大门就在面对一墙冰柜的地方，也就是背对她的地方，她跳下床不顾一切地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因为黑暗，因为恐惧，刘慧的方向感很差，跌跌撞撞地撞到那些尸床上，明明漆黑一片的停尸房，她竟然能够清楚地看到被她一撞之力，从床单下露出来的尸体，有的是手，有的是腿，有的是脸庞，也是分不清鼻子眼睛，只感觉一片白茫茫的苍白。 刘慧不断的尖叫，想不到自己跟大门之间竟然隔了这么多的尸床，她跌跌撞撞，眼看大门就在身边，手腕上蓦然一凉，前冲的身影被一股大力硬生生地拉住了，刘慧低头一看，眼前尸床的被单下面伸出了一只干枯冰凉的手，这只手正死死地攥在她的手腕上。 “啊——啊——”刘慧发了疯一样拼命地去掰那只死人手，冰冷干枯的手指好像没了皮肉，刘慧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去拽，就感觉尖细的指骨好像钉子一样正在向她的手腕里钻进去。 肩上蓦然一沉，阴冷的感觉迅速蔓延到后颈，脖子根处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一口凉气掠过，让刘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的回头，正碰上一张雪白空虚的大脸，好像还是没有眼睛眉毛，却泛着森冷的光芒，是一种视线的光芒，好像她面对的这张脸是一个巨大的白眼球一样，这巨大的白眼球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刘慧双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可她偏偏就是没有昏迷，竟然清醒却无力地看到那个尸体慢慢地俯下身子，向她压过来，白茫茫的脸庞凑向她的脸庞，就好像电视中演的鬼吸阳气的那种感觉。 一股潮湿阴冷带着腐臭的气息弥漫开来，刘慧瞬间感觉周边的空气都被什么抽空了一样，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好像窒息前的绝望挣扎，那个白茫茫的脸庞马上就要压到她的脸上了…… 突然一阵亮光打破了黑暗的诡异，刘慧下意识地向光明看去，惊喜地发现停尸间的大门竟然打开了，这光亮是外面的灯光透过门在停尸间里照射下的方形的空间。 在大门开开的地方，两个人影出现在那里，因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却可以看得明白两人头上戴着医生那种帽子，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是两个医生。 生的希望突然出现，刘慧本已绝望窒息的心脏瞬间恢复了力量，她使劲一推，把压在她身上的尸体推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向那两个医生扑过去，口中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明明刚刚还在活动的尸体好像突然失去了生命力，被刘慧一推，石头一样栽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与此同时，刘慧也已经扑到了那两个医生的面前。 刘慧拽着白大褂，差不多要涕泗横流了，她哆嗦着说：“救我，救我啊——” 一个白大褂弯腰扶住她，手抓在了她裸露的胳膊上，那冰凉的感觉却让刘慧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这医生的手，怎么这么凉？ 刘慧被拽了起来，看到两个白大褂的脸上都带着巨大的白口罩，眼神又因为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还是看不到这两个医生是什么样子。】 “你们，可以带我出去吗？”自从灯光照射进来，诈尸的尸体再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仿佛因为阳间的光明和人气进来了，它就不敢动了一样。刘慧使劲喘了几口气，从医生的身侧探头向停尸房外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灯光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两个医生没有回答刘慧，刘慧抬脚想自己向外面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胳膊上的力量在收紧，扶她起来的医生拉住了她，刘慧使劲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她不由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咯咯——”另一个声音突然笑了：“你要出去，去哪？” “去哪？我……我要回家，我……”刘慧没想到医生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在停尸房的门口。 “我们快点走吧，刚刚……那尸体……”刘慧根本不敢再向停尸房里看了。 “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另一个医生还是保持着笑嘻嘻的声音说道。 刘慧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向着光明的地方，奈何落在她胳膊上的力量非常坚定，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医生两只手都用了上来，拽住了刘慧的胳膊，将刘慧向停尸间里拖去—— “不要啊，让我出去，救命啊——”刘慧尖叫着，身体沉向地面，双脚恨不得长出钩子来能够把地面勾住。 第76章 幸好幸好 刘慧的整个身子都沉下来来对抗拖住她的力量，那医生毫不客气地拖着她向停尸房里面滑去，屁股滑过冰凉的，明显经过太多冷气的地面，甚至滑过了刚刚被她推到在地面上的尸体，来自身子地下的感觉好像压过了一滩腐烂的臭肉，有腥臭的液体侵透了她的真丝裙子。 不管刘慧如何鬼哭狼嚎，白大褂还是把她拖到了刚刚她逃离的那张尸床上，两个人一起动手，把她紧紧地按在尸床上，从尸床的四条腿摸索出绳子来，又将她的四肢绑在了上面，让刘慧整个人呈大字型牢牢地固定在金属制的冰冷的尸床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刘慧徒劳地挣扎，听到一直说话的那个白大褂笑嘻嘻地说：“你跑什么啊，这才是你的家，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往哪跑啊！” “不——”不到最后一刻，刘慧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否则她也不会是那个花几十万把自己整的面目全非然后一步一步谋夺别人家产的刘慧了。 也许是嫌刘慧太吵闹，一个白大褂转身到旁边的尸床上把盖住尸体的床单扯了下来，没头没脑地向刘慧的嘴巴里塞去，一股混合了腐臭、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了刘慧的口腔里，刘慧想要呕吐，可床单被源源不断地塞进嘴里来，她被迫大张着嘴巴，感受到那湿湿的，粗粒的床单塞到了她的嗓子眼里，几乎把她的喘气的鼻道都塞了起来，她仰着头，大张着嘴巴，眼睛就有些不由自主地翻白。 “这下子，总算可以动刀了。”先前的白大褂说道。 然后一张脸凑上来，是戴着白口罩的脸，刘慧瞪着白大褂不停地呜咽，眼中拼命表达着哀求的意思。 “告诉你，我们是解剖你的法医，现在就要对你的尸体进行解剖，顺便查清楚你的死因，你没有意见吧？” 刘慧拼命地摇头。 “嗯？你是脖子不好还是说死因藏在喉咙里？让我先一刀隔断你的器官吗？” 刘慧两眼愈发翻白起来，经过鼻子能够进到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可她还是不允许自己晕过去，使劲勾着眼睛去看白大褂。 “啧啧，还挺顽强，不知道皮是不是很厚，咱们准备的手术刀锋利吗？” 一直不说话的白大褂擎起手来，手中赫然是几把闪着寒光的，窄而长的手术刀，那白大褂将刀子在刘慧的眼前比划了几下，好像这就要在刘慧的脸上砍上几刀。 “先砍那里？”一直说话的白大褂伸手拿过一把手术刀来，对着刘慧好像在选择：“不然，先看看她的心吧，我敢打赌，肯定是黑的，我们把她的心解剖出来给她看看，她就直到她为什么做那么多坏事了——” 刘慧感觉有冰凉的刀锋从身体上掠过，真丝睡衣好像裂开了，身体完全暴露在阴冷的空气里，还有尖细的东西在胸口处一下一下地滑动着，刘慧恐惧得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这样被吓死！ 剧痛突然袭来，那个医生好像把刀子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刘慧的双脚使劲蹬了几下，感觉那刀锋就要深入到心脏里去了，心脏因为剧痛拼命地收缩，把身体里的空气都挤压了出来，眼前白大褂的样子逐渐变成一片漆黑，死亡，正拉住了她的手。 “啪”地一声，好像很响亮的声音，刘慧感觉头一歪，脸颊火辣辣地疼，她猛地睁开眼，面前的巴掌又飞快地扇了下来，在她另一侧脸上用力地扇了一下，她的头又不由自主地被打向了另一个方向。 “啊——”刘慧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你醒了？” 很熟悉的声音，刘慧扭头一看，正是昨夜还跟自己温存的律师，只不过今天白天律师出去准备出国的事情去了。 这里？是她自己的家? 刘慧看到头顶上的水晶灯，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没死，她也没在漆黑的停尸房里。 刘慧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律师有些尴尬地说：“我一回来就看到你浑身大汗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发了疯一样抄起一把水果刀就要捅自己的胸口，我好不容易把你的水果刀给夺下来，你闭着眼睛还是不停地挣扎，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没办法，只好……” “幸好你叫醒了我，幸好，是个梦。”刘慧紧紧地抓住律师，想到刚刚梦里的情形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她竟然出现在了停尸房，吓也要吓死了。 “今晚就走，不能再拖了，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明天吧，明天显得我们正大光明一些。” “不行，今晚上必须走，必须走！”刘慧尖叫起来，歇斯底里。 “好，好，今晚走，我现在就去订票，通知那几个医生护士。”律师说着要走，刘慧一把抱住了他：“别离开我，我害怕，你……你打电话吧……” “大白天的，怕什么。”律师拍了拍刘慧，内心得意，这样看来，这个女人只能依靠自己了，而且越来越依靠自己，这样就可以彻底把她拿下，她手中的那些钱还不就是他的了？ 通知了医生护士，律师又手机预定了一个私人直升飞机，这栋大楼顶上有直升飞机降落坪，等医生护士到了，直接从这栋大楼走就可以了。 “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吗？赶快收拾一下吧。”律师放下手机，一派轻松的样子。 可刘慧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一步也不敢离开律师，无论她去哪都要律师陪着，即便，现在才是下午，天还没有黑。 “直升飞机什么时候来，直升飞机什么时候来？”刘慧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遍这句话了，而律师被刘慧问的很烦，可为了钱，总是强忍着给她解释。 一直到下午7点钟，律师找好的医生护士才到这里，他们抬了一张救护床，失意刘慧等会躺在床上走。 可刘慧一看那张救护床就感觉跟她梦中放尸体的床一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上去。 律师怎么安抚都不行，后来没有办法了，律师就让刘慧跟一个护士换了衣服，再用大口罩挡在脸，直接上楼顶直升飞机的话，露馅的可能性非常小。 现在，就等着直升飞机到了。 第77章 无法降落 律师首先出门东张西望，然后带着医生和伪装成护士的刘慧，跟着抬担架的两个人向楼顶平台走去。担架上是跟刘慧换了衣服的护士。 就在几个人全部离开刘慧的房子的时候，从客厅的橱柜里钻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趴到门上听了半天，急急忙忙拉开门跟了出去。 早春的风还是挺大的，几个人到了楼顶就感觉到一阵阵冷风呼啸过来，掀动着衣服不停地晃动着。 停机坪的灯全部都打开了，便于引领直升机降落，很快，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让那些已经死了的人见鬼去吧，再也不能到她面前作怪了。刘慧深吸一口气想到。 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刘慧只穿了一件护士服，感觉很冷，她凑过去拉住律师低声问：“怎么还不来？” 律师看了一下表感觉也比较奇怪，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而此时，跟他们一门之隔，就在顶楼的楼梯口，一个人正在焚烧不知道什么东西，焚烧的东西没有火焰，只是一股一股地冒出黑烟来，他嘴里念念有词：“快点，快点。” 黑色的烟雾从紧闭的楼体通向平台的门缝里钻出去，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飘飘摇摇地向天空中升上去。 “什么，看不到？”律师拔高了声音，“这么多灯你看不到？你瞎了？”律师对着手机气急败坏。 刘慧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特么的，没法降落！”律师放下手机说。 刘慧有些慌张：“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晚上……走不了了？” “飞行员说是看不到我们的停机坪，没办法降落，真是怪了事了，这么多灯开着，就是瞎子也看得见，怎么能说一点引导都看不见？还不如附近的楼面？”律师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刚刚还看得见星星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大团阴云，这些阴云的色泽看起来漆黑漆黑的，就好像打翻了的墨汁一样，把下面的灯光都吸了进去了。 “这天怎么这样了？”律师不由自主地念叨出声：“刚刚不是还挺好的吗，怪，可太怪了。” 听到律师念叨这个“怪”字，刘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怪，是不是有鬼做怪？她猛然抓住律师的胳膊说：“不行，今天晚上我必须走，必须离开这里！” “飞机下不来怎么走啊！”律师也有些烦躁，觉得这事不大对，医生护士都是他找来的，都看向他。 “不行，必须走，直升飞机不行那就……坐航班飞机走，做国际航班，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离开。”刘慧觉得这几天的怪事一直围绕着她，白天她明明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进来了，结果出现在停尸房，自己是在做梦，倒地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进来呢？ 刘慧急着要走，没时间细想，现在直升飞机又看不到停机坪上的灯，这一切都让刘慧感觉非常不舒服，她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律师坳不过刘慧的坚持，只好给自己秘书打电话，很快秘书回电话说有票，可以包商务舱，又安排车来接他们。 几个人又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下楼，他们进的是电梯间，而门后那个人躲在楼梯间，听到他们上电梯后，看到电梯直接下行，忙上了旁边的电梯，跟了下去。 律师的秘书排过来一辆商务车，医生们联系了一辆救护车，毕竟还有在担架上的人，总要装装样子。 刘慧紧拽着律师的衣服一刻也不想放开，她穿着护士的衣服本来应该跟着上救护车，可她偏要坐在律师旁边，律师没办法，自己开车，让刘慧把护士帽子向前压压，在保持前进的时候尽量不要正脸对着外面，以免被摄像头拍上。 此时城市里的交通还算是高峰期，压力不小，救护车一路鸣笛开路，向着郊区的机场直插过去。 在商务车后面，还有一辆出租车，车上的人正跟师傅说：“师傅，跟着前面的车。” 师傅好奇地看了一眼年轻的乘客，没忍住问了一句：“干么呢，这车上有什么？” 那人一仰头说：“我是警察，正在办案，现在是征用你的车。” “不是吧，”司机苦了脸，“那人民警察同志，给钱吗？” “给，只要你别跟丢了，肯定给钱，包括罚款。” 司机一听，浑身来劲，油门一加，呼地一声就冲了出去，跟着救护车商务车不停地闯红灯。 商务车在救护车后面，开到了重庆路上，这条路是云海市通市区和北部城区机场附近的主干道，附近可以上高速路，救护车已经呼啸着向高速路口开去。 虽然不明白救护车为什么上高速，还是放了行，商务车就被拦了下来。 趁着商务车开卡的时候，后面紧跟的出租车上，年轻的乘客开门下来，用袖子挡着脸，好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但速度却非常快，他跑到商务车的旁边好像要跌倒了，手在商务车的车头上扶了一下，用力压了压，摇摇晃晃又从商务车的车头向高速收费的地方蹭过去，挡住了商务车前进的道路，一边走，手掌在车窗看不到的地方按在车身上，一路擦过去。 另一只胳膊一直挡着脸，好像一个醉汉一样。 律师已经看不到救护车的车屁股了，烦躁地按响了喇叭，那人已经摇摇晃晃地擦过车头从另一边向后走了。 高速打开，律师的商务车直接冲了上去。 出租车乘客还是回到了出租车，让出租车也跟着上高速，只不过这次他直接是坐到了车子的后面。 虽然，他的能力似乎比那个什么端木瑾差一点点，但他家学渊博啊，老爷子有很多法器，包括有些是从鬼怪手里获得的，这些可都留下来了。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随着出租车跑上高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高速两侧的路灯还闪着亮光，出租车在乘客的催促下跑得很快，看到了商务车的尾巴，却不跟商务车在一条车道上。 出租车紧紧地咬住商务车，坐在后排的乘客双手一撮，掏出一个仿佛小木偶一样的东西，有体现，他缓缓地晃动着手中的提现，让小木偶出现了一个仿佛在爬动的姿势。 第78章 我做到了 坐在飞驰的商务车上，刘慧突然莫名地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好像有风从车窗的缝隙里透进来，悄悄地钻进了她的衣领，在她脖子后面掠过去，好像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一样。 刘慧有些恐慌地抬起头，现在在高速上，不用担心迎面而来的车会看到她，刘慧还是小心地用手掌遮住脸，从手指的缝隙里向外看去，车头前面打着的是远光灯，道路两侧的路灯也很密实，车窗看出去的路面其实很清楚，连车身都变得清楚起来。 刘慧看到车头上似乎有一团黑色的阴影，那团阴影在车子抖动的过程中，慢慢地升高，膨胀，好像一个被逐渐吹起来的气球。 “气球”越来越大，不停地抖动，渐渐地变成人头那么大，而且刘慧发现，那东西上黑色仿佛一绺一绺的感觉，就好像，是头发。 真的好像是头发。 只不过气球和头发动起来都非常缓慢，像车头没有干净有一大块污渍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刘慧忍不住拽了律师一下。 律师眼睛一瞟：“嗯？黑的？什么玩儿意？”律师依旧加着油门，瞥了一眼又一眼，却发现那个东西在缓慢地向车窗的地方移过来，好像一团黑色的东西从车头前面开始蠕动上来，再向车窗蠕动过来一样。 越来越近的圆形物体，律师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人头，头发有些打结，所以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黑色的球体一样。 “这什么玩意？高速上有人乱扔东西？黑塑料袋？”律师正胡乱猜测着，那黑东西已经移到了车窗上，黑色的躯体压在了车窗上形成了一团墨色的痕迹，刘慧紧张的要命，紧紧抓住律师的胳膊，连气都不敢喘了。 突然地，那黑色的东西翻了起来，就好像人抬头一样，却真的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来，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白纸，本该出现鼻子和嘴巴的地方是平的，只有一对眼睛，眼眶是血红血红的眼睛，眼珠子翻着白，透着阴冷的光。这张脸压到车窗玻璃上，血色的眼眶被压扁了，白色的眼珠子死死地贴在玻璃上，好像随时都能穿过玻璃过来一样。 “妈呀——”这次律师也看清楚了，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诡异的东西，还是在告诉飞驰的车上，身边的刘慧已经吓得尖叫不已，拼命地向他靠过来，他本来就因为惊吓掌控不好方向盘了，又被刘慧一挤，胳膊根本活动不开，车子突然改向，向着一旁的防护栏就冲了过去。 “我cao！”就要撞死的恐惧让律师找回了一点理智，律师忍不住大叫一声，双手拼命地去握方向盘，努力要将车子回正，却猛然感觉手腕上一凉，车窗外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方向盘前面的玻璃上，一只冰冷惨白的手不知道怎么就伸了进来，正好抓在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腕上，那惨白的手上好像沾了潮湿的水汽，握上来的时候有水流顺着律师的手腕蜿蜒流动，有一种毛毛的感觉，这种感觉从心里钻出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力量又散了开来，眼前看到的就是血红的眼眶和惨白的眼珠，两旁呼啸的景观，然后“砰”地一声，车子如期待一般撞到了路旁的护栏上。 跟在另一个车道的出租车连忙紧急刹车，歪了好几歪才避免了撞到商务车上，幸好现在高速上的车不多，这里出了事故，很快就有车停在了事故车旁边。 出租车越过了商务车停在了商务车的前头，年轻的乘客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出租车司机下了车，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机拨打120. 商务车撞到安全护栏上，撞得特别狠，可见当时那个速度了，车里面的律师和刘慧都伏在里面一动不动。 年轻乘客又拨了一个电话说：“嗨，端木瑾，我做到了，要不要来看看热闹，一会儿看看是哪个医院的救护车过来接他们，你们要去吗？” 端木瑾的声音传来：“如果出了人命，是不是太过分了？” “放心，死不了，我只是让他们走不了，我在车上做了点仿佛的，车祸看着吓人，这俩人都没有什么事，等到了医院，那个装疯的女人我看看她是不是在苏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装疯，你要不要通知警察啊，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局，浪费了我好多的宝贝，你可一定要让警察捉个现形啊！” “好，我负责通知警察。医院你说一下……” …… 律师和刘慧都被抬到了医院里，前面救护车联系不到律师从另一条路跑回来才发现撞在路边的商务车，而人，已经被别的医院的救护车拉走了。 两个人是在医院里苏醒的，刘慧很幸运，只是一点点轻伤，只不过关于精神有问题的鉴证看她现场的表现被不攻自破，被方雯玥派的人给抓了起来。刘慧面如死灰，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跑不了了。 而律师伤的还挺厉害，断了几根肋骨，手腕也断了，皮肤上一大块淤青，好像鬼爪一样。 第一次见鬼，让律师害怕起来，躺在病床上回忆那张鬼脸，一忽觉得有点像被自己坑害了的当事人，一忽又觉得有点像自己收了钱昧着良心打败的劳苦大众，那些脸不停地变化，律师心虚的汗水哗啦啦地流淌，大概从这次之后，他这个无良律师的行当也就差不多干到头了。 方雯玥通知端木瑾，刘慧已经抓到了，申请对精神问题的鉴定从新进行，这次，刘慧应该是逃不了了。 可就算是能逃了，刘慧也觉得自己逃不了了，那是鬼，鬼不想放你走，就可以让你睡到停尸房里，让直升飞机落不下来，那是鬼！ 以后，她也会成为鬼的吧？ 刘慧自从被抓住了之后就开始一眼不发，一直发愣，但是对于之前的一些罪状，倒是供认不讳了，这个案子，很快就能上法庭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慧良心发现，还是说又受了某种控制，刘家的财产都被刘慧捐给了慈善机构，而她自己，真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了。 第79章 你的生日 开庭的那天，端木瑾、夜幽昙他们都去了，当然包括能够把刘慧抓回来的赵乐阳，因为刘慧不再反抗，很顺利地就定了罪，只不过刘慧没有亲手杀人，但她未来的日子也将在监狱中度过了，又加上她的财产全部都捐赠了出去，基本杜绝了她再用钱买通执法人员获得法外逍遥的资格了。 刘慧被待下去的时候，扭头看向旁听席上的端木瑾，苍白的脸色，乌黑的眼珠，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结束之后，赵乐阳死活又把端木瑾和夜幽昙拉到了刘怡和程萍的墓地上，两个人家里都没有父母了，魂魄离开之后，是赵乐阳帮忙修建了墓地，把刘怡的尸骨火葬之后和程萍的尸骨埋了下去。因为程萍的尸体是在一堆玩具里被扔到了海里，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只能设衣冠冢了。 赵乐阳现在对端木瑾也没有什么芥蒂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鬼魂杀人是要伤阴德的，当然，他也是伤修为的，只不过因为自小跟程萍关系不错，不忍心她们怀着仇恨迈上轮回路。 如今一切都解决了，赵乐阳说端木瑾和夜幽昙也是两人的恩人，所以让大家一起去墓地给埋在里面的人念叨一下，说一说。 其实，她们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人间，已经听不见了，无非是赵乐阳觉得是有始有终，是一种安慰一样。 端木瑾买了一束花，放在的墓前，他的同学，不管平庸还是成功，不管富有还是贫穷，本来都是好好地活在人间的，却不想不过几年，竟然已经有好几个人是埋在土里的了，林绍峰、刘怡、程萍、戴美艳…… 生命，何其脆弱。 赵乐阳表示有可能在云海市多待一段时间，他本来是为了度化百年前的女鬼而来的，现在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是英雄好汉，还会继续在这个城市做英雄好汉。 分别之后，端木瑾和夜幽昙回到了异灵缉查馆，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菜，还订了一个生日蛋糕。 林绍峰和二姑娘当然知道这个蛋糕不是给他们的，他们只能闻，不能吃，还不如香烛靠谱一些，可端木瑾的生日也不是现在啊。 林绍峰围着端木瑾转来转去，发现端木瑾那******木头脸似乎被他盯得有点可疑的发红，突然恍然大悟，端木这家伙开窍了，原来是为了泡妞啊！ 果真，夜幽昙看到一桌子琳琅满目，卖相香味都不错的菜品很是高兴，问端木谨：“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舍得花这么大本钱？“ “你的日子。“说着，端木瑾把生日蛋糕也从厨房拎了出来，放到桌子上。“给你过生日。” “我的生日？”夜幽昙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再说，好像也不是这一天吧。” “我不知道。”端木瑾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随便挑了一天。” 这也行？ 夜幽昙挑眉，有些哭笑不得，看到这一桌子丰盛的生日宴她应该感动的，可怎么就觉得有点怪异呢？随便挑一天给自己过生日？ “生日快乐。”说着，端木瑾还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包装好的礼物盒子。 林绍峰在厨房里都要笑得内伤了，端木啊端木，就为了送个东西，竟然自作主张地给人家定了个生日，看夜幽昙那个表情，可把他乐死了。 “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端木瑾见夜幽昙不接，放下礼品盒转身进了厨房，在林绍峰的笑声中，感觉耳朵有点热，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摸了上来，揪着他耳朵边说：“端木，你脸红什么？怎么又黄了？哈哈，哈哈。” 夜幽昙回头，只看到端木瑾的背影，有点小郁闷，却还是把礼物拿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端木瑾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不是吗？ 想到这里夜幽昙突然醒悟，原来以前端木瑾从来没有给她送过礼物啊，二姑娘不是说这追女朋友要送花送礼物看电影买衣服吗，貌似端木瑾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表示。 就这样一个小礼物？ 夜幽昙撇嘴，把礼物拆开，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再打开，是个吊坠，看着有点眼熟，青铜挂件，上面的花纹被磨得亮了起来，还刻了很多奇怪的符咒之类的东西。 夜幽昙把挂坠拿出来对着灯光研究了一下，那铜吊坠内部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凝固着一样，而且那个吊坠不是如同一般金属一样冰凉的，还带着点温度，就好像，暖洋洋的太阳，又或者是可以依靠的后背。 “这是……”夜幽昙拿着吊坠来到厨房，见端木瑾正好将最后一个菜从锅中盛出来。 端木瑾不看夜幽：“送给你的，这是一个神器，辟邪圣物，我做了一些改动，可以作为你的护身符。” 护身符啊？ 而且，似乎端木瑾有点不好意思呢。 夜幽昙把吊坠握在手心里，笑了。 吃了晚饭，二姑娘收拾碗筷，端木瑾很快就上楼了，也许因为这个礼物的事，端木瑾吃饭都觉得有点坐立不安，这似乎是从来没有的体验。 期间夜幽昙斜睨过他几眼，那眼神，他竟然读不懂了。 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屋子里，感觉如释重负，好像礼物总算送出去了，心意也算表达了，总算，结束了。 可是，还没有结束。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了。 肯定不是林绍峰，而二姑娘，从来不到他房间。 端木瑾开门，是让人惊艳的夜幽昙。黑色的v领长裙，更衬得皮肤雪白，头发松松地在脑后挽着，几缕碎发让她那张本就美丽动人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妩媚。 她进门，用后背将门关上，伸手，手心里放着那个青铜吊坠，她说：“给我戴上。” 端木瑾愣了一下，服从地拿起吊坠，夜幽昙已经转身，端木瑾小心地用胳膊环过去，笨手笨脚地在夜幽昙脖子后面系扣。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夜幽昙的肌肤，微凉，滑而冷，让端木瑾忍不住抖了一下。 好不容易戴好了吊坠，夜幽昙保持着背对着端木瑾的姿势，低着头说：“今天，我也想给你过生日。” 端木瑾又愣了一下，却很快点头说：“好。” “我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夜幽昙回头，眼波在灯光下流转，好像璀璨星湖，端木瑾有那么一瞬间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木木地说：“什么？” 夜幽昙突然扑向了他，将猝不及防的端木瑾扑到了床上，她带着微凉的脸庞已经贴了过来，红唇微启，吐了一个字：“我!” 第1章 不当回事 天色刚暗，城市醒来，高楼大厦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的和街边的路灯依次绽放，为闪烁的车水马龙的道路增添了更多的光彩。 流动的车窗里，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板模样的人正在吞云吐雾，他看上得有五十上下了，却因为太胖，把脸上的褶皱都撑了起来，显得整个人还年轻一些。就是皮肤看上去太油腻了，好像随时都能够流出油来一样，只要沾上，就会蹭一手。 胖老板正在吞云吐雾，皱着眉头，看样子心情很不好，在他旁边坐着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很谦卑，他半弓着腰建议说：“老板，不如去金都夜总会玩玩儿？那里的经理给我打电话了，说来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保证是老板喜欢的那种。” “呸！”胖老板吐了一口痰，直接就吐到了年轻人的裤腿上，中年人还保持着谦恭的微笑，尽量让自己忽略裤腿上的那口痰。 “上次丢人还没丢够吗，还去那！”胖老板的表情很不好，好像想起了什么特别不快的事情，“也真******邪门了，我当时怎么就……”胖老板凶恶的眼神瞪到年轻人的身上：“你小子特么的特别过瘾吧，让老子我给你擦鞋。” 年轻人满脸谄媚地笑着说：“怎么会，怎么会，我当时是被吓住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心里却在说：什么擦鞋，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说，根本就是用舌头舔鞋吧！我不让你舔你还非得舔，贱得就跟一只狗一样。只不过他之感在心里想一想，面上不敢露出一点点。 上次和老板去金都夜总会，老板招待几个圈子里的朋友，本来兴致很高的，后来不知道谁从走廊上拉过来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一切似乎就变了样。 老板们好像中了邪一样趴在地上装狗叫，爬来爬去，就跟一只只胖狗一样，员工们当然很害怕，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老板从地上拉起来，其中一个胖老板还爬到员工的脚底下跟员工殷勤地把皮鞋舔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这些中邪的老板们回过神来，刚才那个美女早就不见踪影了，而这帮老板在走廊里里跪着被四面八方的人围观，丢人可丢大发了。 虽然金都夜总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面对老客户大客户还是努力弥补，免单，送礼，嘘寒问暖，可胖老板再也不愿意去金都夜总会了。 至于那个年轻的员工，因为当天不仅目睹了老板变成了“胖狗”，鞋子还让老板舔了个干净，当时清醒过来的老板脸都绿了。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员工肯定是要被辞退的，可胖老板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让我给你舔鞋吗？我就要把你留在身边，践踏你的自尊，看你因为金钱拜倒在我的西裤之下，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这是胖老板的心理，所以对这个员工是百般侮辱，而员工呢，为了钱，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忍着。 “老板，金都夜总会的经理说了，那是一次意外，他们已经找大师做法了，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这个问题，而且这次说了，新货色就等着老板去第一个享用，这次还给老板免单，只要老板像以前那样过去。再说了，老板你不去，知道的人就会把它当个事儿，会反复地说，但老板你如果去了，那就说明老板不当那事儿是个事儿，别人也就说的没意思了，老板，你觉得呢？”年轻人力劝胖老板去金都夜总会，其实在年轻人的心里，恨不得再发生一次上次那样的事情，让老板跌份，让老板出丑，让老板吃他的shi！ 胖老板想了一下点头说：“不错，不错，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行，就去金都夜总会，给朱经理打个招呼，免单！” “是，老板放心！”年轻人指挥司机开向纸醉金迷的金都夜总会，趁着胖老板不注意，悄悄地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裤子。 豪车抵达金都夜总会，前来迎接的是个打扮的比较正式的中年人，正是这个金都夜总会的大堂经理朱经理。 朱经理一步过来躬身道：“王老板，你可好久没来了啊！我们这里的美女们可是惦记的紧啊！” “朱经理，免单！”胖老板王老板手中的烟头差点点到朱经理的鼻头上，朱经理保持着笑容可掬：“一定，一定，不仅免单，还让最新最漂亮最年轻的美女陪你，好不好王老板。” “这还差不多！”王老板带着年轻跟班大摇大摆地在服务员引导下进了包厢。 “先唱歌，让你们的人赶快来！”王老板大刺刺地坐到了沙发上。 服务员出门去跟朱经理打招呼，看到朱经理正在休息室里指着几个懒懒散散的女人说：“赶快地，把脸洗干净，穿个白裙子啊，白衬衣的，装成新来的大学生，给我招待王老板去。这王老板可大方着呢，能挣多少就看你们本事了。”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在朱经理的催促下，才到休息室里连着的卫生间里洗干净了脸，化了很淡的妆，找出几身纯洁如邻家小妹妹一样的衣服穿戴好了，走出门去。 “注意措辞，不准抽烟，要脸红，脸红，知道吗？一定要有学生的样子！”朱经理还在后面喊，几个女人答应了一声，掉头叽叽咕咕交头接耳，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来。 朱经理越看越觉得不怎么靠谱，忍不住追上去说：“我可告诉你们几个，谁也不准给我演砸了，这王老板上次那事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这次千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谁要是演砸了，别怪我扣一个月奖金！” 有不知道的问：“上次什么事啊，怎么就不来了？” 知道的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就是那次摇尾巴的那几个老板之一吧？这个王老板？莫不是跟着舔人家鞋子的那个？啊，哈哈——” “闭嘴，不准笑，都给我端起来，气质，气质，懂不懂！赶快去把，等久了不知道又得出什么幺蛾子。”朱经理挥挥手，让一帮女人赶快去伺候王老板去了。 第2章 隔壁争吵 女人们进了屋子，灯光立刻暧昧起来，因为特别的打扮加上刻意伪装，王老板非常满意，拉着几个女人唱歌喝酒，那叫一个高兴。 期间还让他的年轻跟班跪在地上当坐凳，让女人坐在上面，还时不时地用鞭子等设备抽打年轻人的屁股，把年轻人当狗一样耍弄。 年轻人低下头，咬着牙，狠狠地想：你不用得意，说不定一会儿你就趴在地上给老子把皮鞋舔干净呢。 可惜让年轻人失望的是，一直到夜深了，喝得醉醺醺的王老板也没有任何中邪的迹象，大概金都夜总会真的找人驱过邪了，这个结果让王老板非常满意，点了两个女孩要求出台。 这王老板玩高兴了还是挺大方的，所以女孩也愿意跟他出去，只不过醉醺醺的王老板看样子马上就要睡着了，这若是到了地方正主睡着了，她们可就没有生意可赚了。于是两个女孩小心翼翼的建议王老板到他们夜总会楼上的酒店。 金都夜总会差不多也算是云海市最贵的夜总会之一了，在扩大经营的时候，就买了上面几层楼作为酒店，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们店里的服务人员出台用的，因为酒店经营属于辅助的，所以也评不上什么星际，像王老板这种客人一般是不到上面去的。 今天晚上因为到金都夜总会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王老板心放到了肚子里去，兴致很高，多了点酒，神志有些迷糊，两个女孩一劝，王老板就醉醺醺地到了楼上。 至于那个年轻的跟班，王老板舍不得一点侮辱他的机会，让他跟着进来，在床边站着。对王老板来说，这就是古代帝王的待遇，帝王宠幸妃子的时候床边不都站着一个太监吗？可他手下不是太监，还是个年轻人，这事就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年轻人想着这个月还没有发的大把的工资，低着头跟着上去了，一路上那两个女孩趁着王老板醉醺醺地不停地拿眼睛瞟年轻人，那眼神里很多挑逗的意思，年轻人看自己老板真的醉的不轻，就大着胆子回了一个热辣辣的眼神过去。 来到酒店房间，两个女人把王老板驾到洗澡盆里撒娇说要给王老板洗澡。 王老板很高兴，躺在澡盆里任两双柔软的小手轻柔地给自己揉搓身体。 暖暖的水，让人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这种感觉袭上额头就成了一种懒懒的困意，王老板的眼睛睁着睁着就慢慢地闭了起来，头部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王老板突然被隔壁的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好像是一对男女在吵架，声音很急，不算太高，却说的又多又快，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吵得激烈。 王老板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却猛然那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我怀孕了，怀孕了！呜呜——”女人大嗓门地哭了起来。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只听到女人的哭声，王老板了然地笑笑，看来隔壁是被女人给缠上了，女人啊，最麻烦，千万不要被缠上，否则啊—— “打掉！”男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好像两个人吵架的地点更加贴近墙壁，才能够让一墙之隔的王老板听了个真切。 “不——”女人的声音好像野兽号角，哭的声音也更大了。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说：“不行也得行，你不愿意打……我，我就……我给你打掉！” 接着传来男人女人的厮打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泣和咒骂，好像那边吵闹得特别厉害。 王老板皱了皱眉，心想，真是个笨蛋，这种问题能在酒店里解决吗？把她骗到没人的地方或者屋子里，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人吗，还是胳膊拧不过的！ 这时候，那边的挣扎厮打似乎分出了胜负，女人凄厉的叫声一声连一声地叫了起来，好像被人活生生剖开了肚子一样，那种凄厉的感觉简直不像人的声音了。 墙上传来撞击声，大概男人正抓着女人一下一下地向墙壁上撞过来，也许那边已经血流成河了。 “啊——”女人再一次发出一声短促却已经嗓子嘶哑感觉尖叫声，接着就没了生息，而碰撞墙壁的声音又持续了几下，停下来的时候，响起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莫不是？弄死了？ 王老板下意识地向身侧的墙壁看了几眼，见雪白的瓷砖上连一个深色的点都没有，更何况是血迹。 大概有血迹也透不过来吧，王老板扭动了一下头颅，依旧闭上眼睛。 “老板，再给您加点热水吧……”两个女人中的一个说道，浴盆中的水又变得温热起来，在柔软小手的按摩下，王老板昏昏睡了过去。 看着王老板头靠在浴缸上打起了呼噜，两个女人对看一眼，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然后一个调整了浴缸的保温功能，让浴缸里的水保持温暖。 别看这个酒店不是什么星际酒店，但最下工夫的地方就是浴缸和床，这里的经营者认为，这才是他们客群最关注的问题。 如今王老板睡着了，只要打着保温功能，里面的水不会凉下去，王老板大概会睡上很长时间，那她们…… 两个女人轻手轻脚地从浴室里退出来，关上门，看到面部挂着怨恨表情的年轻人，围拢了上来，手掌摸着年轻人的下巴说：“帅哥~要不要跟我们姐妹俩玩玩儿？” 年轻人下意识地看向洗手间的门。 一个女人笑了：“你放心，你的老板大概会睡上很长时间，而且我们的浴室隔音效果很好的，你只管放心。” 另一个女人已经拉了年轻人向卧室走去，年轻人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这样很危险，却又有一种忍不住的感觉，女人的手掌贴在他的皮肤上，好像烧起了一把火。 想想老板叫自己来的目的，年轻人就更不淡定了。 女人嬉笑着说：“来吧，帅哥，我知道，你也想到，我们姐妹俩可很少一起来的啊？而且，还是你老板买单啊~~” 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迈进卧室，就被推了一下，年轻人后退几步倒在了床上，看到两个曼妙的身影逐渐走进…… 第3章 手术台上 王老板睡着睡着感觉有些冷，一睁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光滑溜溜的还是没有穿衣服，但似乎不在浴缸里了，他没有发现水。 好像，他是睡在一张硬梆梆的床上。 什么情况？ 王老板大声呼叫自己的跟班和那两个小姐，可周边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呼喊有所回答。 王老板手脚撑地，坐起来想要爬起身子来看看。 可腹部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让他的身体沉重得起不来。 因为没有光线，王老板看不到自己什么情况，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大很大，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橡皮气球，软软塌塌的，却很大。 几乎是他的手摸上去的同时，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撞，连肚皮都被撞得高了起来，就好像肚皮里面有个活物一样。 对于王老板来说，虽然他生活太好，吃得肥头大耳，肚子早就变成了成功人士的将军肚，宰相肚，但这次摸着又实在太大了。 而且里面还…… 王老板有些害怕起来，更大声地叫着人，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王老板只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肚子上好像坠了一大块铅块，拖着他的身体恨不得向前扑到，王老板只好使劲向后挺着身子，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压断了。 他摸索着向前走着，感觉四周都冷冰冰的，自己又没有穿衣服，冻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不容易摸索到一面墙，他顺着墙反复地摸索着走，总算找到了门把手一样的东西，他使劲向里一拉，那门把手还真被他拉动了，随着一阵合页的呻吟声，眼前的门开了，透出了一团亮光来。 但那团亮光并不是如同普通的灯光一样铺满整个屋子，而是形成了一团聚焦的光束，这束光从空中打下来，照在一张冷冰冰的好像金属一样的床上。 除了这束光覆盖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 自己不是在酒店里洗着温暖的泡浴，等着享受两个清纯的妹子吗，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 再说自己的衣服被那两个女人放到哪里去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饶了金都夜总会，这不是拿顾客开玩笑吗！ 王老板气愤地嘟囔，继续向前走，想要借着那束光看看前方的空间有什么，这时候，就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样，四面八方涌出来五六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绿色的衣服，戴着绿色的帽子，口中有些恐慌地喊道：“怎么自己下来了？你马上就要发动了你知道吗？” “什么跟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王老板根本就听不懂。 这几个人一拥而上，抓住他的胳膊腿，竟然硬生生地把他肥胖的身躯抬了起来，抬着向那束灯光下面的小床而去。 直到冰凉凉的床身贴到肌肤上，王老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头顶上的灯光此时强烈地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说：“你们是什么人，给我滚开，我跟公安局局长很熟，把你们一个个都关起来！” 那帮人根本就不理会他说什么，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床上，好像还用什么东西固定了他的手脚。 王老板继续破口大骂，却不妨肚子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刚才那种肚子里有个活物的感觉又来了，那东西在他肚子里一拱一拱地撞着他的肚皮，把他肚子里面的脏腑搅得疼得厉害。 “啊呀，肚子，肚子疼……”王老板忍不住大叫起来。 “不好了，发动了。” “看看什么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开刀？” “好像，不怎么妙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手掌几乎同时按到王老板的肚子上，几只冰凉的手把王老板吓得够呛，而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好像是躺在一个手术台上，这几个人的衣服打扮明显就是医生，而且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好像说他是要生孩子了。 搞笑吗? 他特么的是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可肚子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觉得好像真的有个东西在肚子里一样，难道，他真的怀孕了？好要生了？ 王老板感觉好像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在他肚子里绞来绞去一样，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肚皮剖开，疼得他挣扎个不停。 那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把他摁住，听到不知道哪个医生说了一句：“不行了，还是剖腹产吧，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 “危险你个头！”王老板一边呻吟一边大骂，“我特么是个男人，男人你们知不知道，男人能生孩子吗？哎呦，哎呦——” 可那几个医生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王老板在说什么一样，还是按住了王老板，在聚光灯的灯光下，王老板发现有手术刀被举了起来，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王老板差点被吓尿了，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忍着疼痛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是个男人，男人啊——” 可无论王老板是痛骂还是哀求，那几个医生都像没有听见一样。 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就要像王老板的肚皮上招呼过来，王老板忍不住大叫道：“就算真的剖腹产，你们也得给打麻药吧？求求你们了，给我打麻药吧！我……我怕疼……”王老板又怕又疼，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惜他的所有作为在那几个医生眼里都好像没看见一样，他们把王老板的四肢固定住，手术刀子对着王老板隆起来的肚皮比划了一下，似乎在看看从哪里下刀一样，吓得王老板更加嚎啕起来。 问题是，肚子真特么的很疼，很疼啊。 刀子扎了下来，很锋利，顺利地划破了王老板肥厚的肚皮，平时连手指头割一下都疼半天的王老板当然忍受不了这种疼痛，顿时如同杀猪一样大叫了起来。可这样还不算完，在肚皮上割了个口子之后，有人把手伸进了王老板的肚子里，似乎就着伤口向两旁一撑，把肚皮的口子撑的更大了。 就在王老板嚎叫的声音里，有医生的声音冷静地说：“不行了，孩子死了，弄出来吧，也就是打掉，然后……刮宫……狠狠地刮……” 那语气，阴森森、冷冰冰的，让疼痛中的王老板打了个冷战。 第4章 发现尸体 疼痛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刺激着王老板的神经，王老板感觉无数只手在抻拉他的肚皮，还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肚皮里不停地搅着，疼的他心肝都颤儿了，身上一层一层的冷汗，冷汗落在冰凉的床上，那种感觉如同架在冰与火之间一样。 王老板不停地嘶叫着，甚至嗓子都哑了，这样的疼痛，似乎有大片大片的血液流失干净了，他觉得他自己应该死去才是，可偏偏清醒无比地感受着腹部的疼痛。 肚子突然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肚子里掏出来了，那东西被几个医生扔到了他的胸口上，正对着他的脸，王老板一勾头，竟然看到一个漆黑的小脑袋，那小脑袋保持着微抬的角度，漆黑的眼皮半张着，露出一半森白的眼珠来，就在王老板看过去的时候，那孩子突然裂开了黑洞洞的嘴巴，好像在对着王老板笑。 王老板又是一阵大叫，不是说死了吗，这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他真的怀孕了？ “刮宫，刮宫——“几个凑过来的医生的脸木呆呆的好像一具具站立的尸体，他们围拢在王老板的周边，异口同声地说着“刮宫”两个字，仿佛形成了回音一样，再配上他们的表情和灯光，阴森的可怖，可王老板感觉自己要没有力气叫了。 因为剧痛突然加倍，比刚才被割开肚皮的痛苦还要厉害一些，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刮着他肚皮的里面，五脏六腑都被绞碎了一般，疼得王老板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偏偏这口气却咽不下去。 王老板翻白着眼睛，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似乎将胸口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孩子颠簸得向他的脸部挪动过来，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冲鼻而来，接着，一只冰凉却软绵绵的小手伸了过来，直接扒开了王老板的眼皮，让王老板涣散的眼神看到了面前黑漆漆的面容，那张面容仿佛被怨毒痛恨等表情充满了，看得人不寒而栗。 小小的面庞突然张开了大嘴，黑洞洞的嘴巴夹杂着腐臭的气息向王老板的身上咬过来，跟来就跟频死的鱼一样的王老板又是一阵剧烈地颤抖，直到双眼翻白，吐出了胸口最后一口气。 灯光突然消失了，连同那些医生，只剩下一片漆黑和王老板的尸体。 ………… 酒店套房卧室的床上好像经过了一场大战，年轻男人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很长了，怎么老板还没醒？” 说着年轻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胆小鬼。”一个女人等着男人穿好衣服才走到卧室要把睡在浴缸中的王老板叫醒，可她刚刚推开浴室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女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见王老板还躺在浴缸里，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睁开的，露着阴森的眼白，看不到黑眼珠，向上使劲瞪着，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王老板脸上的表情特别扭曲，女人一眼看到他的面容表情就好像被人阴森森地盯着一样，心里都要发毛。 再看向浴缸—— 女人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闻声而动的年轻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向这边冲过来，两人急急忙忙地问：“怎么了？” 可先前的那个女人只会坐在地上无意识地发出“啊啊”声来，苍白的脸，恐惧的表情，好像一个鬼。 年轻男人下意识地觉得不好，等他冲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老板躺在一池子鲜红液体的浴缸里，好像那是一缸的血一般，液体的表面上还漂浮着东西，似乎是猪下水一样。 王老板嘴巴张大，面容扭曲，两眼翻白，看样子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报警后，警察很快就来了，两个女人根本不敢在那个屋子里待，早就到了酒店大堂，而年轻男人又是害怕又是懊丧，甚至还隐隐地有点痛快，没想到自己的老板就这么死了，他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可反过来想，如果他没有待在卧室里，那是不是死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自己老板死得那个凄惨的样子，年轻男人就忍不住打寒颤。 警察到了之后，因为年轻男人和两个女人都算是发现尸体的人，被带到了酒店提供的房间里，进行笔录。 查探现场的是李磊和张国强。 李磊看到这个酒店的时候就说：“黄赌毒都占全了，不死人才怪呢！”李磊是年轻人，还保留着警校培养的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很看不上这些靠着关系存在的阴暗场所。 张国强长叹一声：“我们是刑警，看好人命官司就行了！” 走进屋子里，果真跟预料之中一样血腥，虽然年轻男人报警的时候说话断断续续的，但从那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语气里，大家可以推测的出现场肯定不怎么好看。 真看到的时候，两人心想，果真不怎么“好看”。 尸体还是保持泡在浴缸里的感觉，脸部表情扭曲得厉害。 浴缸里的水完全被血液染红了，水面上漂浮着碎肉、内脏、肠子之类的，让人看一眼绝对好几顿吃不下饭去那种。 李磊对浴缸周围进行了仔细勘察，在技术科同事的协助下，发现了好多脚印，但目测应该是现场那两个女人和死者自己的，也就是说周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据报案人说他们一直在这个套房里，没有听到卫生间发出任何声音，还以为被害人还在浴缸的温水里睡觉呢，结果…… 反复勘察了几遍，李磊指挥两个小警察把尸体抬出来。 尸体已经被水缸里的水泡的发白发皱，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巨大的发面馒头，从水里抬出来的时候，大家首先看到的是尸体被豁开的肚皮，那道伤口特别大，整个肚皮都被撕成了两半，肚皮里面空空如也，后背的脂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得很薄，都要透明了，碎肉漂浮得到处都是，粘在了死者的身上。 而死者的胸口…… 李磊突然一凛，拉了一下张国强说：“张队，你看这里……这似乎有点……” 第5章 血迹穿墙 张国强走过去，蹲下，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轻轻扒拉了一下死者摊在两旁的肚皮，看到在尸体发白的皮肤上，赫然有几个黑色的脚印和手印。 很小很小的脚印踩在尸体的胸口上，差不多是心脏的部位，而手印按在死者下颌的位置上，因为脚印手印都是漆黑漆黑的，在泡的发白的尸体上特别显眼，刚刚他们也就是第一时间被剖开的肚子吸引了目光，否则，这些脚印很容易发现的。 尸体的脖子上还缺了一块肉，伤口参差不齐，又被水泡了很久，露出来的皮肉都发了白，看着像被撕下来或者咬下来的样子。 再结合那些黑色的小脚印、小手印，就好像有个婴儿趴在死者的身上俯身咬了死者的脖子一样。 李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低声说：“难道是从这个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男人，肚子里有孩子？”张国强的声音很低沉。 “是……鬼孩啊！”李磊最后两个字低得不能再低了，一边四周张望就怕被同事听到。 “一会儿给端木那小子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其实张国强刚过来就反映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杀人案，虽然他没有端木瑾那一类人对于鬼怪的敏感度，可他最近经历的这方面案件实在太多了，一个连一个，到现在他觉得自己都有些麻木了，但是对于灵异事件的判断还是有感觉的，这件事，摆明了透着诡异： 没有发出声音的浴室，说明死者不是在无知无觉下被杀了就是他的喊叫被隔绝在某一种空间里根本就到达不了外面。 一般人杀人，再痛恨这个死者，也不会冒着被抓的危险在这里玩什么开膛破肚的把戏，更何况肚皮里面的内脏被拉出来，连皮肉都被刮得很薄，人的话不可能做这种事。 还有身体上的小脚印，小手印，谁家的孩子会跑到死者身上印上几个手印子，这又不是做手模脚模。 所以，还是听专业人士的话为好。 “死者的身份是？”张国强走下来到年轻男人和两个女人所在的房间，问的是负责记笔录的姚梦梦。 “姓王，本市的巨富，做实业起家的，现在是集团化企业，涉及了电商、建筑、电子信息、印刷制作等等多种行业的公司，身价过亿，是真正的有钱人。那个年轻人是死者的员工，跟死者来到金都夜总会消费，死者是金都夜总会的常客，所以这次挑了两个女人，到楼上来开房，期间死者进去洗澡，员工跟那两个女人都在浴室外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员工觉得时间太长，自己的老板睡得太久，才去叫自己的老板，结果发现已经死在了浴缸里。” “两个小时？”张国强看向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的两个女人和年轻男人：“这两个小时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让自己的老板、客户在卫生间里睡了两个小时这么长？” 三个人对看一眼，脸上都现出尴尬的神色，年轻男人期期艾艾地说：“没，没做什么，就是坐在屋里聊天，说话，等着……” 两个女人连连点头，心里连呼倒霉，付钱的死了，自己这一下可算是赔了。 “是吗？”张国强的眼神一遍遍地在三人身上扫过去，三个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张队，在楼道里发现了血迹。”这时候，李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了起来，张国强扔下姚梦梦和一干现场目击者，去了李磊说的地方。 死者的房间是在4楼，李磊找到血迹的地方也是在四楼的楼道里，这个酒店的楼道里是没有摄像头的，血迹在地上淅淅沥沥的滴了一地，顺着楼梯从四楼一直走到一楼，楼道里隔着一段距离还有一双黑漆漆的，很小很小的脚印。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小婴儿走动的过程中，身上不断有血流出来，或者说，小婴儿的手里举着什么流血的东西。 如果这个流血的东西就是王老板，那就太匪夷所思了，一个小婴儿举着庞大的王老板从一楼爬了上来。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血迹到了四楼之后，直接是横向出现的，也就是在墙里墙外出现，然后通过了几个房间的墙壁，然后抵达了四楼王老板房间那个地方浴室里，把尸体放在了浴室里。 这几个出现血迹的房间有的有人，有的没有人，李磊很快组织人员把房间里有人的那几个酒店客户分别带下去询问。 据租客们说，他们在那段时间正好是在床上，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有一阵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些冷，好像冷气直接吹到了身上一样，感觉自己一瞬间要被冻僵了，可是这种感觉突然出现也很快就消失了，所以也没觉得怎么样。至于自己房间里的血迹，他们也都说不清楚。 但有一个酒店客户说的比较详细，这是个女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她来金都夜总会，当然也是为了寻乐子的，直接从金都夜总会的秘密通道来到楼上的酒店，更加隐秘一些，所以她今天晚上也是在酒店里度过的。 她虽然来金都夜总会寻乐子，但是为了陪朋友，到酒店里是为了会自己的情人的，她的情人也是金都夜总会的常客，两个人经常借着陪客户的便利，到楼上的酒店幽会。 今天夜里，本来跟那个情人约好了，结果在等情人的过程中，女人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偏偏夜里情人那边一直没有结束，房间里也就只有女人一个人。 女人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冷，那种冷是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的冷，好像自己身处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地方一样。 这一下把她冻醒了，她伸手去找被子，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她正奇怪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屋子里，黑暗之中，有人在看着她。 她其实看不清楚周围有什么，酒店在隔绝光线方面做的很好，但她有一种女人的直觉，有人在盯着她看。 女人有些茫然，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遮挡起来，因为她没有穿衣服，此时，被子也没有了。 第6章 心理变态 那是一种很阴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将打开的冰箱门口对着她一样，让她不住地哆嗦。 女房客伸手想要抓起床单来改一改，可因为恐惧，手指不停地颤抖，那压得紧实的床单竟然怎么都没有抓起来。 这时候，一股冰寒的气息突然扑到了脸上，然后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抚摸她，那东西软而小，却冰凉得透骨，让女房客忍住不要大叫起来，可是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边的黑暗在她周围靠拢，她听到一种水滴滴到地面的声音，滴答、滴答，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地传到耳朵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女房客支持不住，身子一倒，晕倒在床上，在她晕过去的瞬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尖细的笑声：“嘻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距离警察去她的房间没有多久，她醒来还是感觉浑身发冷，伸手拧亮了台灯，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而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地面上。 女房客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可她低头的时候就发现不是，她雪白的身体上多了许多黑色的印记，这些印记多数都是模糊不轻的，但有的地方还能辨认出细细的条状痕迹，好像是一个小手印，很小很小婴儿的小手印。 女房客吓坏了，也是那时候，警察敲响了她的门。 因为女房客非常害怕，就跟警察说明了这件事情，同时警察也在她房间的地面上发现了血迹，而且在女房客床边滴落的血迹特别多，似乎“那个东西”曾经在他的床边逗留了一段时间。 女房客说完了这件事再不敢在酒店里待着，就离开酒店去了朋友家，距离女房客的房间不远的地方，就是死者的房间。 看来死者的尸体是被“那个东西”穿墙送回来的。 “既然楼里面有血迹，外面说不定也会有血迹，好好查一查。”张国强吩咐下去。 一干警察撒到楼外面去查，那个东西既然能够穿墙，却还是顺着楼梯上来了，然后在同层穿墙，这是不是说明穿墙也是耗费“那个东西”的所谓的一种“能力”的，所以在外面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也许就会有痕迹。 酒店外面还真的有血迹，也幸好他们接到报案就来到了这里，现在是半夜，路上的车辆不多，有些血迹还能够保留着比较完整的痕迹。 循着血迹滴落的痕迹是远离酒店的，警察追踪了一段路，但因为夜色太黑，后续工作很困难，后来还是连夜调来了警犬，让警犬嗅过楼道里和死者的血迹，在夜色里进行追踪。 警犬领着大家伙走了一圈，却又回到了酒店，冲着酒店汪汪大叫。 当时李磊汗毛都竖起来了，心想：难道说“那个东西”还在酒店里？他们可都是正常的人类啊！ 既然没有什么线索了，张国强就让大家收队了，拿了酒店的监控录像，搬走了死者的尸体。 金都夜总会的老板经理都大叹倒霉，今天晚上在酒店里死人这件事可是被自己很多老顾客围观了，这些老顾客可都直到这个酒店就是金都夜总会的，这里都死人了谁还敢过来玩？ 大概有一段时间生意要清淡了。 第二天，张国强带着李磊去了异灵缉查馆，没带姚梦梦，一则是让那个丫头好好睡一觉，另一个方面是考虑到姚梦梦的花痴毛病，还是在家里比较放心。 张国强进来的时候，二姑娘正在厨房忙活呢，听到门口风铃响，二姑娘立马石化状纹丝不动了。 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吓到别人，二姑娘自觉地在门口处挂了窜风铃，一旦有人进来，自动门开启，就会擦过风铃，风铃会发出微弱的声音。 “端木，端木，有客到！”张国强大刺刺地走到接待区坐下，一扭头就看到厨房里的二姑娘，二姑娘正保持着手端托盘的动作，托盘上有茶壶茶碗。 “鬼啊——”李磊也看到了二姑娘，想也不想地喊了出来，被张国强踹了一脚说：“鬼叫什么，这是艺术品，懂不懂？也就是端木这小子房子里的装饰物。” “艺术品？装饰？”李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漆黑的骷髅和鲜红的披风，怎么看那种强烈的颜色对比里都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更何况这个骷髅还端着茶壶和杯子呢，难道不是鬼在沏茶吗？ 李磊扭过头不敢看，还是不断地跟张国强确认：“真的只是个摆设？那个，艺术品？” “当然了，你以为鬼怪是想看到就能看到的啊，要不是跟端木一起出去，你什么时候看到过鬼怪？这个就是个摆件，我看到过好几次了。不过端木这小子也是怪，愿意摆这么个吓人的玩意儿就好好地摆在一个角落里固定的地方呗，还经常给这摆件换地方。上次我来的时候，这摆件放在卫生间，还对着镜子摆出来一个女人照镜子化妆的样子，当时吓了我一跳，尿得都不痛快。这次竟然又摆到了厨房里，还弄出一副待客的样子，这不会是……不会是……” “张队，你是说端木瑾他……”李磊四处看了看，似乎端木瑾还没有出现，就压低了声音说：“心理有毛病？变态？” “我可没这么说啊，是你这小子说的！”张国强拍了李磊一下。 如果端木瑾真的心理变态，自己说他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可是能招到鬼的，李磊瞬间觉得冷汗流了下来。 “张队，你怎么来了？”端木瑾恰在此时从书房出来，吓得李磊一跳，不直到端木瑾听没听到他刚才的话。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想要求助你？”张国强一脸苦笑。 端木瑾瞬间明白了：“方警官不是可以管这些事吗？您不应该直接求助她？” “我也想啊，但是这个案子虽然奇怪，凶案现场楼梯里却有血迹，似乎是死者的尸体被人抬上来的，可血迹是穿过几个房间的，这样看又不是一般的案件。我给方警官他们打电话了，他们说最近手头上有个重要的案子，让我们先展开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外围之类的调查，端木，你能帮忙去看看尸体吗，判断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 第7章 警局闹鬼 去警察局看尸体，林绍峰又要凑热闹，夜幽昙则直接拒绝，对她来说，那人类冷冻过的尸体跟一块冻猪肉也差不了多少，她比较喜欢吃海鲜，至于肉吗，不太感冒。 最后是端木瑾带着林绍峰，当然林绍峰是藏在伞里的，一起出了门。 李磊回忆起几次端木瑾都带着一把黑伞，有时候还对着空空如也的伞下面自言自语，他就隐隐猜到这黑伞里面是有那种东西的，对黑伞是敬而远之，见端木瑾坐在车的后排座，连忙抢先去开车，让张国强坐前面。 可张国强也要做后面，一路上要给端木瑾说说昨天夜里的情况，李磊一路上看着那把黑伞竖在两人之间，不停地随着车的晃动而晃动，又或者这把伞本身就能晃动，就忍不住心里一阵发毛，很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上司张国强呢？ “警犬追寻血迹却只是转了一个圈，你说难道什么东西把尸体运到酒店外面，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吗？”张国强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尸体在酒店外面留下了滴落的血迹，说明搬运尸体的那个东西在外面并没有刻意隐藏，警犬又是靠鼻子引路的，没道理找不到死者死去的地方啊，就算真的是“鬼”，也应该找到啊！ “如果是特意去害这个人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人找到痕迹。”端木瑾的话好像有些一语双关。 “也是，”张国强点头，“按照以往这种事情的案件，死一个人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肯定还得死一些人才对，总要慢慢地查找。” 李磊在前面听的冷汗直流，什么叫“还得死一些人”才对？难道他们不是要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吗？ “鬼魂也是人死后变成的，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也许，这个死者做了什么恶事……” 李磊把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院，远远地就听到楼里面一阵喧嚣，张国强和李磊急急忙忙地下了车，向发出喧嚣的地方跑过去，就见楼里面在一个地方聚集了不少人，但看起来没有外人，都是他们局里内部的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说着什么，很乱，听不明白，隐隐地还有一个女人的抽泣声。 “怎么了这是？” 张国强拽过一个同事问到，这个同事是民警，平时不在这栋楼里办公的，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吸引过来的。 “张队啊，”同事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说：“这事，还真不好说，按理说咱们不应该说这种话的，可……你还是自己问问吧，她可是跟你们平时配合最好的。” “是孙彤彤。”李磊踮起脚尖看了一下对张国强说：“孙彤彤好像在哭，别人都在安慰她。” 孙彤彤？ 不是队里的法医吗？还是唯一一个女法医，平时可是重点保护动物，省局的法医交流会什么的孙彤彤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而且孙彤彤确实也是有能力的法医，张国强也觉得她挺不错的，而且做法医本来就是胆子很大，性格也外向，这次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哭呢？还要这么多人在安慰她？ “怎么了，怎么了？张队回来了！”李磊见猜也猜不出来，就分开人群让张国强进去。 一直在抽噎的孙彤彤听到声音停止了哭泣，不好意思地从同事肩头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对红肿的眼睛来，看样子还哭了挺长时间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孙法医，你说一下。”张国强直接问孙彤彤。 孙彤彤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张国强不耐烦了，看向刚才让孙彤彤靠在肩膀上哭的一个女同事问：“这倒地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女同事尴尬地笑了笑，见张国强有一种她不回答就不罢休的神情，只好期期艾艾地说道：“统统她……她说刚才……闹鬼了……”最后三个字跟蚊子哼哼一下，可张国强还是听清楚了，他第一反应就要说“简直胡闹！”可突然地，他想到了孙彤彤今天是在检验那具他们从酒店里抬回来的，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难道…… “快，”张国强也顾不得斥责孙彤彤了，转头对李磊说：“赶快带端木瑾过去看看。” 李磊站的有点远，没听明白女同事说的什么，下意识地问：“去哪啊？” “解剖室，那具尸体，快点！” “哦，”李磊掉头就跑，张国强转身向电梯走去，看样子是要直接去解剖室，孙彤彤连忙拉住了他：“张队……” “没关系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再谈谈。” 这时候，李磊和端木瑾也进来了，因为端木瑾也下了车，就一直在大楼的门口等着，李磊刚跑出去就把端木瑾带进来了。 “走，端木，咱们先过去看看。” 电梯门关上，张国强才说：“刚才那个是我们的法医，就在今天负责检验昨天夜里的尸体，她说闹鬼，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尸体，现在她情绪不稳定，有什么事咱们一会儿问她，你先跟我去看看尸体，是不是那个尸体……” “闹鬼？”李磊惊呼出声，闹鬼闹到警局了，他是不是得找端木瑾再给他整点什么护身符、辟邪符之类的啊？ “好，就先看尸体。”端木瑾答。 尸体检验室在六楼，以前都是在地下室的，但地下室常年不见阳光，尸体存放的地方又有冷气，在同层检验尸体，光冰冷的感觉就会让人觉得闹鬼，也是为了照顾分来的稀有动物女法医孙彤彤，解剖检验尸体的地方就换到了六楼。可没想到，六楼阳光充足的地方竟然也没有压住……鬼。 尸体检验室的大门是开着的，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一只鞋，是一只女式的鞋，大概是孙彤彤的，这也说明孙彤彤当时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连鞋子都掉了。 李磊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越接近尸体检验房，心里越嘀咕：难道孙彤彤真的看到鬼了？这事可真是邪门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李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8章 谁在看她？ 一进门，就看到一具luo露的尸体停在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解剖床上，床的对面拉着帘子，阻挡着外面的阳光，让室内空间显得有些阴暗，那张尸体就格外苍白起来，又加上是在水里泡过的尸体，尸体都好像发着光一样。 尸体的肚子还保持原样，两块肉皮向两侧翻开，露出黑红色的腹腔来，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尸体的头是歪着的，一双眼睛翻着白眼，好像竭力向上方，也就是端木瑾他们走进来的方向看。 “哎呦，”李磊忍不住感叹一句：“这摆明了是处理的猪肉吗……” 张国强没说话，看向端木瑾，端木瑾已经飞快地走进去转了一圈，看到冷藏柜也是打开着的，里面死者的内脏散落了一地，似乎是法医在收拾内脏的时候突发了状况，整个屋子因为冷藏柜的原因，也加上解剖尸体的地方温度也不能太高，整个感觉都是凉丝丝、冷森森的，但是，没有鬼魂存在。 端木瑾摇了摇头说：“也许是已经走了，现在解剖尸体比较安全。” 张国强说：“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把彤彤都吓哭了，一会儿我问问她，估计她短时间内是不敢进来解剖尸体了。” 过了一会儿，等到孙彤彤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了，张国强才叫着端木瑾一起听孙彤彤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彤彤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红肿，看起来非常憔悴。 张国强含含糊糊地介绍说：“这位端木瑾，是我的忘年交，在你来局里之前，他帮着我们破获了好几起案子，而且对一些神秘力量比较有研究，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他也许能帮帮你，谁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是吧？” 张国强说到后遗症的时候，孙彤彤明显颤抖了一下。 孙彤彤跟端木瑾自我介绍了一下，才接着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因为孙彤彤是女法医，队里还比较照顾她，昨天夜里并没有把她叫过来，而是让出外勤的法医简单检查了一下那些好像被撕扯下来的内脏，让孙彤彤第二天早上上班后再进行尸体的全面检查。 孙彤彤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就跑到解剖室里去忙活。 尸体和内脏都是直接放在解剖室的，里面的温度比较低，孙彤彤进了解剖室先换衣服，她换衣服一般都是在帘子后面，靠窗，但跟尸体解剖的地方是分开的。 窗帘是半拉着的，这样还有一半窗户能够进来阳光，孙彤彤觉得这样温暖安全，等换好衣服的时候还可以从窗口向外面眺望，看看城市了的人流和车流，觉得自己也是身处热闹的人群中的，就会降低很多工作之中的负面情绪。 可是今天早上她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窥视感，那种感觉就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人躺在帘子后面只是掀开一个小缝，从小缝里面看进来的感觉。 当时孙彤彤刚刚脱下薄毛衣，穿着内衣，身上莫名其妙地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扭头向两侧看了看，空荡荡的帘子看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很厉害。 孙彤彤连忙抓过工作服套上，连工作是用的毛衣也忘了穿。因为她这个工作经常要持续很长时间，尸体的腐臭气息就会渗透到身体里，所以孙彤彤总是保持很好的卫生，只要进行尸体解剖工作，就会从里到外换一套衣服。 可今天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发冷，孙彤彤根本来不及套工作的毛衣，只穿上了一件工作用的白大褂，里面光溜溜的只穿内衣，更加冷飕飕空荡荡的了。 孙彤彤一把拉开了面前的帘子，出现在面前的是死寂的尸体，冷冰冰的空间，并没有人。 孙彤彤反复地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不免觉得自己神经过敏，这可是警局啊，哪个不开眼的会溜进来自己找事儿？ 但孙彤彤还是有点心神不宁，她走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好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面前这具尸体豁开的肚皮好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站了半天，孙彤彤觉得有些冷，才回味过来自己是要来工作的，可她不怎么敢进去换衣服了，觉得心里毛毛的，就把解剖室的门打开了，这样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出去，喊人来。 孙彤彤到冷藏柜里先把尸体的内脏取出来，查验一下有没有中毒的反映，在孙彤彤把一些准备工作做好，等结果的时候，又转身来到尸床面前。 尸体的双眼还大睁着，孙彤彤叹了口气说：“安息吧，我们一定会追查出凶手的。”她的话音刚落，突然感觉那上翻的森白眼珠闪烁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好像面前的这具尸体用眼神看过来。 孙彤彤一惊，定睛一看，好像刚才那个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仪器响起了滴滴的声音，孙彤彤转身去看那些检验结果，却猛然感觉有人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因为她穿的很薄，可以感觉到那种冰凉，简直要透到骨头里了。 孙彤彤下意识地一跳，回头，尸体还冷冰冰地躺在尸床上，姿势没有任何变化，根本不可能有人摸她。 除非…… 孙彤彤看了看自己站立的位置，好像靠着尸体手的位置比较近，尸体因为比较僵硬，手是扎在身体外面的，也许刚刚只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尸体的手呢？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孙彤彤在心里反复地安慰自己，又转身去看仪器的检验结果，这次她特意避开了尸体手部的那个位置，查看了几个数据记录下来，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刚才那种被人抚摸的感觉又来了，冰凉冰凉的，直接透过了皮肤和肌肉。 “啊—”孙彤彤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回头，依旧一切正常，尸体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哪找她所在的位置，应该不不会出现无意间蹭上的事情，那刚刚…… 还是错觉吗？ 还是%…… 孙彤彤犹豫的目光看向门口，大开的门口极具诱惑力，让她非常想要迅速地逃离出去。 第9章 千钧一发 从孙彤彤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是想要赶快从门口逃出去的，可是那一刻，她想到了自己是一个法医，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点怀疑就冲出去不管自己的工作了呢？ 孙彤彤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总算把自己的慌张给压了下去，继续摆弄那些检验仪器。 根据仪器检验的结果，这些内脏都没有什么特别，下一步就要检查尸体上的每一处，判断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了。 就在她想要把那些内脏再放回冷藏柜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细很细的笑声，听起来不太像笑声，可当时孙彤彤的心底第一反应就是笑声。 孙彤彤猛地回头，正对上尸床上尸体翻白的双眼，可按照她这个角度明明不应该看到的，但因为现在尸体的头部是扭动的，向着孙彤彤的方向转的头，翻白的双眼看着她，泛着森冷却又有点色迷迷的感觉。 孙彤彤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现在入眼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死透了僵硬的尸体是没办法转头的，除非……诈尸了！ 孙彤彤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就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直接窜了上来，身上的汗毛根都竖起来了，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就向外面跑，毕竟是做警察的人，即便是法医，对于危险的感觉也是非常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很危险。 慌张之中，她不小心撞到了放尸体的床，将床撞开一段，床上的尸体受到震动向她所在的地方跌过来，身子掉在外面半拉，胳膊僵硬地停在空中，就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也不知道尸体的手动了还是她自己主动撞到了尸体的手上，那僵硬却冰冷的手死死地扣在她的手腕上，正好紧紧地箍成一个圈，一下子拉住了孙彤彤冲出去的脚步。 孙彤彤吓得尖叫起来，使劲向前冲想要挣脱手腕的禁锢，可那个尸体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沉沉地压在停尸床上，没有被孙彤彤拉动半分，就那么保持这半拉身体探出来的样子。 更加让孙彤彤惊恐的是，那尸体似乎真的动了，先是眼珠，看不到黑眼珠的眼白慢慢慢慢地向着她的方向转动过来，看上去就像一颗白色的玻璃球在闪光。接着是尸体的脖子，充满了一层层赘肉松弛的如同沙皮狗一样的脖子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面对孙彤彤的角度，干涸的已经变成了褐色的嘴唇突然裂了一下。 这一次孙彤彤可是看得清晰无比，在尸体开始动弹的那一瞬间，孙彤彤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停止了跳动一样，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根本就不敢吐出来，就怕嘴里的一口气喷出来，面前本就不安分的尸体突然跳起来。 明明很想哭，可不敢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能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胳膊，企图从尸体的手中挣脱出来。 “嘻嘻——”刚刚听到的那种尖细的笑声好像又出现了，这次竟然还是来自孙彤彤的背后， 孙彤彤感觉自己要被吓疯了，要说刚刚的声音是面前这具尸体发出的，那这次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难道这个屋子里有不止一个？ 孙彤彤惊吓之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后背不远的地方就是敞开的大门，空荡荡的门口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孙彤彤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房间门是大开着的，这就意味着自己高声大喊不远处办公室的同事就有可能听到。 孙彤彤立刻大叫起来，凄厉的叫声传出去很远，就在她热切地盼望同事听到并过来解救她的时候，手腕上一股大力传过来，孙彤彤不由自主地被拉动着靠向了尸床，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让孙彤彤一下子扑到了尸体的身上，几乎跟尸体是脸对脸了。 孙彤彤的手底下传来一种按在烂肉上的感觉，一股恶臭的气息铺面而来，直接从鼻孔钻进了脑子里，熏得孙彤彤差点晕过去，可更难受的是她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即便她用另一只手拼命地撑着，还是不可避免地贴了上去，尸体那张木讷苍白的脸庞就在眼前，皮肤下面已经浮现出隐隐的尸斑，让痛苦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狰狞。眼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了下来，孙彤彤看到一点漆黑的黑点在眼白上，好像尸体的瞳孔已经收缩成一个漆黑的黑点了，正冷森森地看着她！ 这不合常理！孙彤彤在心底大喊，瞳孔怎么会收缩？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神志的清醒，使劲仰着头大喊大叫，期望同事过来救她，可让她失望地是，身体下面那具尸体似乎慢慢抬起了头，也许因为现在的脖子没办法撑住巨大的头颅，尸体的头颅整个是歪着的，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头颅正一点一点地向着她靠近过来，那样子，就好像要来送给她一个死亡之吻。 “啊——救命啊救命啊——”孙彤彤手脚并用，也不知道双脚在尸体身上蹬了几下，身子倒底歪倒在尸床下面，也许是因为身体的整个重量下坠，竟然从尸体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 孙彤彤大喜过望，手脚并用几乎是爬着向大门冲过去，却猛然感觉后背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向她接近过来，这东西携带着特别冰凉的感觉向她袭来。那是一种特别特别危险的感觉，孙彤彤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这次再被什么东西拉到尸体检验房里，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说不定，明天躺在尸床上被解剖检验的尸体就是她了！ 求生的本能让孙彤彤爆发出身体全部的潜力，手脚撑地猛地向前一扑，竟然让她扑到了门口，肩膀及以上全部冲了出去，她的眼角掠过一个人影，忙扭头大声招呼那个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了，冰冻的感觉很快就要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她脖子后面擦过，大概，只差一点点她就冲不出来了。 人影发现了她，大声问她怎么了，接着是很多脚步杂七杂八地想她冲过来，孙彤彤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点力气，来自身后的强大压迫力消失了很多，孙彤彤很快被同事们搀扶了起来。 第10章 身上手印 同事们扶起孙彤彤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了，孙彤彤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像很迷茫，怔忡间仿佛根本就听不到同事们在说什么。 因为有了人气，孙彤彤的呼吸也缓和了下来，感觉身体多了一点点暖意，她不由自主地向着身后看去，看向她刚刚逃出来的地方。 尸体还保持着躺在尸床上的样子，是正常的躺在尸床上而不是身子半拉掉出来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尸体的脑袋是歪着的，一双眼睛翻白着向她所在的方向看来，好像在证明刚才她不是在做梦。 “嘿嘿~~”又是一声森冷尖细的笑声如同风一样从孙彤彤的脖子后面略了过去，瞬间激得孙彤彤一身的鸡皮疙瘩。刚刚发生的一切瞬间如同快进的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最后定格为一双森白的眼珠子，眼珠子中间似乎还有针尖大小的黑色瞳孔正冷冷地看着她。 孙彤彤大叫一声从同事中间冲出来向楼梯冲去，连电梯都没有做竟然一口气冲下了六楼，不明就里的同事们紧随其后，一时间六楼好多警察都稀里哗啦地踏过楼梯从六楼到了一楼。 一直到一楼，孙彤彤才被同事们拦住，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跟孙彤彤关系很好的同事把孙彤彤拽住，孙彤彤那时候情绪很激动，大声地喊着：“有鬼——有鬼——”这句话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听到了，但大部分都觉得很尴尬，一个法医在警局里大喊有鬼…… 就在闹哄哄的时候，张国强他们过来了，这才结束了这场哄乱。 张国强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端木瑾，虽然说张国强现在直到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神秘的另一个世界的，可一个警察在警局里嚷嚷又是另一件事，大概为这事又得挨批评了。 可孙彤彤一个女孩子，已经吓坏了，张国强也不好意思再说她什么了。 “刚才那段时间你可检查过身体吗？”端木瑾突然开口说。 “什么？”孙彤彤惊慌失措地看着端木瑾和张国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国强也不知道端木瑾的意思，就没开口。 “如果可以，可否请你检查一下自己的皮肤上有没有残留什么痕迹。”端木瑾尽量缓和语气，怕把面前的惊弓之鸟给吓坏。 “痕迹？皮肤上会有什么痕迹？”孙彤彤看向张国强，张国强可是她的领导，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 “嗯，那个，就是说，你觉得有人摸你，那你有没有发现被摸的地方有痕迹？”张国强斟酌地猜测，老脸有些涨红，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年轻的女同事，这话说的都不怎么好听。 但看端木瑾还在等着的样子，张国强只好说：“你看你是不是到更衣室里去看看？” “哦，”孙彤彤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那个，我害怕，张队，能让个女同事陪我吗？” “这样吧，我给姚梦梦打电话，让她回来陪你，这种事情，还是尽量越少人直到越好。”为了缩小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只好给姚梦梦打了电话。 姚梦梦被打扰休假本来一肚子怨气，耷拉着脸就进了警局，可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男神端木瑾，一张脸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冲着端木瑾就冲了过去。奈何老张同志不讲情面，直接给拦在了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让姚梦梦陪孙彤彤去一趟更衣室。 姚梦梦恋恋不舍地跟孙彤彤走了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跟孙彤彤去更衣室干什么。 张国强和端木瑾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姚梦梦和孙彤彤都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张国强一看就知道有情况了，就问：“怎么样？”、 孙彤彤恐慌地看着张国强，哽咽一声道：“张队，我……我怎么办?”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国强面对下属女员工哭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使劲给姚梦梦使眼色。 姚梦梦因为张国强阻挡她接近端木瑾正有气呢吗，慢吞吞地走过去，拍了拍孙彤彤的肩膀说：“你不要害怕，那个人叫端木瑾，他很厉害的，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到他手里都翻不起浪花来，就算是恶鬼也是一样，我就曾经亲眼看见……” 张国强见姚梦梦越说越离谱连忙咳嗽几声，把姚梦梦的话给压下去，姚梦梦也突然想起端木瑾不让她说出来的，她差点就说溜了嘴，惹自己的男神不高兴了。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张国强重新坐下。 端木瑾一直沉默，毕竟这是警局，这里都是同事关系，是张国强的下属，还是张国强开口比较好一些。 孙彤彤看了看姚梦梦，姚梦梦只好说：“我来说把，彤彤你别害怕，真的，没有端木瑾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彤彤的身上，除了手腕有一处非常明显的淤青之外，其它地方……就是彤彤感觉她被摸到的地方还有她脖子后面都有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一只很小很小的手印，大概是婴儿的手那么大。”姚梦梦把孙彤彤拉过来，背对着张国强和姚梦梦，吧孙彤彤的头发撩起来，露出后脖梗来，之间在孙彤彤白皙的肌肤上，赫然是两只漆黑的小手印，一只向左一只向右。 很小很小的小手印，看上去果真非常像婴儿的手印。 端木瑾走近看了一会儿，孙彤彤颤声问：“有问题吗？是不是……毒？” “只是留下了一点痕迹而已，这样吧，你下班到我那边去一趟，我为你除除晦气。” “现在就去吧，我给彤彤放假了。”张国强说道。 “我也要去！”姚梦梦兴奋道。 “不行！” “张队，我好像在休假，我有决定去哪里的自由，再说，彤彤也希望我陪她去，是不是彤彤？”姚梦梦眼巴巴地看着孙彤彤。 孙彤彤愣了一下说：“哦，对，最好让梦梦陪着我，我，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 “行行行，”张国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端木还有话聊。” 第11章 门牌不对 等到姚梦梦和孙彤彤都走出去了，张国强才爆了一句粗口，大骂道：“ma的，竟然闹到我们警局里来了，还真是百无禁忌啊！端木，你说，这事该怎么办，竟然骑到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这次老子也不用求助方雯月他们的，老子跟它干上了！”张国强一副气吞山河的样子。 “刚才那个小手印，能找人来量量尺寸吗，我感觉应该是婴儿那么大小的手印，如果尺寸不对，说不定是某种动物。”端木瑾没被张国强感染。 张国强一愣，也明白过来，立刻打了几个电话，找几个妇产科的医生给辨认一下，是不是婴儿的小手印。 “端木，如果那黑手印是婴儿的说明什么？难道一个婴儿变成的鬼能摸，那个，成年女人？”张国强一脸的不可置信，“婴儿一般都是跟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的，怎么能……就算变成鬼也不会……” “刚刚出生或者没有出生的婴儿因为刚刚或者即将获得新生的时候被剥夺了生的机会，所以如果它们变成了灵，也会格外地凶，从死者的尸体可以看得出来，那个置他于死地的东西绝不是温顺平和的。” “如果真是个小婴儿，那未免也……”张国强颇有些唏嘘。 关于手印的比对结果很快就反馈回来了，根据几位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和上年纪的妇人的辨认，那手印十有八九是那种刚出生婴儿的手印。 张国强挂了电话跟端木瑾说了这件事，端木瑾点头：“如果，这个灵真的是个婴儿，就可以想象的出尸体为什么被开膛破肚了，尸体的肚子被掏空了，是不是象征孩子被生了出来？只不过尸体是个男人，没办法像女人一样生孩子，所以肚子被剖开了，相当于剖腹产。” “剖腹产？”张国强也是男人，也不理解剖腹产的血腥，可想到尸体的样子，如果真的是象征剖腹产的话，那刨妇产也是非常可怕的啊。 “尸体的身份不是确定了吗，那查一查他孩子的事情，尤其是他有没有外面的女人，有没有没生下来或者一生下来就死的孩子。” “那难度可就大了，作为一个经常去金都夜总会的常客，女人大概也多的数不清楚，这还真是个耗费时间的工作。不过，既然敢闹到我们警局来，我怎么也得把那个东西给揪出来，端木你放心！” 端木瑾点点头说：“我去死者死亡的现场去看一看，让谁陪我去一下？” “好，就让李磊去吧，李磊当时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发现尸体的那两女一男的口供也可以给你看看，你先看什么？” “先去现场。” 端木瑾在李磊的陪同下去了金都夜总会上面的金都大酒店，414房间。 李磊指着门牌号说：“就这门牌号，不是找死吗？” 端木瑾却突然停下脚步说：“不对。” 李磊一愣：“哪里不对了？” “门牌号，一般酒店都会规避4楼、14楼，更何况是挂个414的门牌？” “可这里确实是4楼啊，这个酒店是后来改造成的酒店，当时的四楼就是存在的，为了节约成本，金都大酒店并没有重新换电梯，所以这个4楼也是抹不掉的。” “但这414的房间吗……”端木瑾已经快步向刚刚走过的走廊退了过去，挨个看向房门上的门牌号。 李磊有些莫名其妙就跟了过去，看到这层楼的房间果真都是411、409什么的，也不知道房间是怎么排列的。 端木瑾看了几个门就停了下来，李磊可没看明白，等他再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这层楼的门牌号除了414，全部都是奇数，也就是只有414是个偶数。 “这可怪了，当初是酒店的人带我们上来的，我们也没有注意，我问问酒店里的人。” 因为出了人命案，尤其死者还是比较有身份的人，影响非常恶劣，金都夜总会和金都大酒店如今全部陷入停业整顿状态，楼里面只有一个老大爷在看门。 幸好之前李磊留了这个酒店负责人的电话，直接给酒店的大堂经理打电话，问起门牌的事。 大堂经理说，酒店里因为房间不是很多，所以每一次都是奇数偶数的排列，也就是一楼所有的房间都是奇数的，101、103……，而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是偶数的，202、206、208……规避了204，按照这个顺序排，4楼就应该是401、403顺下去的，绝对不会有414，也没有404这个房间号。 “这个房间号还被人给改了？”李磊站在414的房间号的门口，盯着门牌看了半天，实在是没看出来这个门牌有什么问题，跟其它门上的差不多，“难道鬼还管着改门牌号？” 端木瑾尝试把门牌号拿下来，没想到一下子就拿下来了，好像刚刚挂在上面还没来得及固定一样。 “真被人换了？换门牌干嘛？鬼又不走门？”李磊接过门牌去，“难道门牌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也许是414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也许是人换了这个门牌，让那个灵可以找到这里……” “一个门牌就能找到？那是不是那东西被抓住之前，谁也不能住414房间啊，”李磊想了想感觉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 可没想到端木瑾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很有可能，我们现在不知道414号码的意义，说不定下一个414房间的人也会遇害。”、 李磊哀叹一声：“这是要累死我们吗？全市有多少酒店啊，有多少酒店有414房间号啊！” “我估计没有多少酒店有这种牌号。”端木瑾竟然还拍了拍李磊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时候，端木瑾的电话铃声响了，端木瑾拿出来一看，暗叹一句：竟然把林绍峰给忘在警局了。 从进警局开始，林绍峰说要好好参观就不之所踪了，后来端木瑾跟张国强一直在屋子里，就没想起林绍峰来。 现在，林绍峰给他打电话了。 “喂——”端木瑾接通了电话。 “端木，你在哪呢？我有重大发现！”林绍峰在电话里肯定地说道。 又有重大发现？ 林绍峰的重大发现？ 第12章 它在现场 “你在哪？” 端木瑾问，现在是白天，林绍峰应该不能随便移动的，可林绍峰竟然告诉端木瑾他在一个女人的家里。 “嗯？”端木瑾皱了下眉头。 “端木，这个你不能怪我，你说走就走，忘了警局里有个你的崇拜者要跟着你走了？” 端木瑾一拍脑门，把姚梦梦和孙彤彤也忘了，他还要给孙彤彤去除身体上的晦气呢。 “我会给张队打电话的，你说你在哪？” “那个姚梦梦，真是你的铁杆粉丝，竟然要自己领着另一个女警去咱们异灵缉查馆，可没想到半路碰到了嫌疑犯，就是死者死得那个晚上那两个女人之一。因为姚梦梦扛看过卷宗，就认了出来，当时也顾不得去异灵缉查馆了，感觉那个女人神神秘秘，就追踪了上去，我就趁机藏在了那个女人的包里。” “你现在就在那个女人家里？” “说是家，也不怎么算是，大概就是做生意的场所之一，只不过这个男的似乎跟这女人关系不一般，所以这个女人就说起最近这桩轰动全市的案件了。” “你都听到了？” “那当然，我是谁啊，堂堂帝都风流林少，怎么可能一无所获呢？我敢打赌，如果我活着，云海市肯定又多了一个神探！” “行，你继续待在那里吧，晚上自己回来。”端木瑾挂了电话。 林绍峰听到手机里传来“啪嗒”一声，感觉自己一肚子直抒胸臆，标榜自己、吹嘘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呢，怎么就挂电话了呢，实在是让人郁闷。只不过，林绍峰一想到接下来又有现场直播可以看，乐颠颠地跑到卧室去了。 这边端木瑾和李磊研究完门牌，就揭开封条走了进去。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屋子里就呈现出一种没有人居住或者说死过人的荒凉感，还因为封闭的原因，洋溢一种着臭烘烘的味道。 房间是套房，进门是个大厅，洗手间在大厅右手边，左手边是卧室，卧室里的床褥还是凌乱的，从昨天晚上警察封住了房间之后，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进来了。 “当时那两个女人和死者的下属就在这间卧室里，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过我估计也不见得，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李磊下意识地向卧室走去，打算再去看一圈，端木瑾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痕迹，都是两个女人和那个年轻人的脚印，可见他们当时在这个房间逗留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是酒店，当时死者自己进去洗澡，他们并没有沐浴，就一直傻呆呆地站在这里？我才不信！” 端木瑾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来到陈尸过的地方，也就是那个洗手间。 当初那个洗手间的浴盆里都被血染红了，在血水被取样之后，血水都被放了，但也没有人洗刷过浴盆，所以浴盆面上沉积了一层红黑色的如同淤泥一样的东西，发出臭烘烘的味道来。 端木瑾站到浴盆上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李磊在后面直皱眉头，看来这端木瑾比他适合做警察，他鼻子可不愿意受委屈。 “这地方可以破坏吗？”端木瑾指了指臭烘烘的浴缸。 “呃，啊，行啊，都提取完样了！”李磊连连点头。 端木瑾环视了一圈，将窗帘扯了下来，在浴缸里轻轻地擦拭了起来，他擦的很轻，几乎是窗帘简单地蹭了一下浴缸里面的东西，就在下水口的周围蹭出了一小圈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临近下水口的位置，端木瑾擦拭的更加小心。 李磊也忍不住跟了过去，看到端木瑾逐渐将下水口周围浅浅地蹭了一层，发现逐渐露出一对印记，在下水口的两侧，看起来好像细小的手指扒在下水口的两侧。也许是因为有过手印，这里沾染的血污更加 “这是……”李磊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这个形状跟尸体身上和刚刚警察局对比的孙彤彤的身上的黑手印的感觉看起来差不多，可李磊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开膛破肚，应该是非常痛恨死掉的那个人才对。就算这个人已经死了，它也许会享受这个人的尸体被人发现的那一刻，别人的恐慌的情绪。” “什么意思？你是说，当时……当时那个东西就在这里？还在这个浴缸里？”李磊感觉有点冷，“可怎么只有一对手印？婴儿，就算那是个婴儿，不是应该爬的吗，就给尸体身上的黑色手印脚印一样，这怎么就一对呢？难道它在拿大顶？”李磊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如果，当时它藏在下水口里呢？藏在一缸的血水里。”端木瑾扭头去看李磊，端木瑾说话的声音有些轻，眼神却专注又神秘，看得李磊仿佛瞬间有一种被吓住的感觉，他根据端木瑾的话想象着，在一缸浑浊的血水里，水面上漂浮着人体的器官，当尸体被抬出来之后，警方的人员在浴缸上方不停地出现，取走内脏，取样血水，而那个东西，就用细小的手掌撑住下水口的两侧，也许细小的身子藏在下水口里，只露出一个硕大的脑袋来，那个脑袋在血水里向上仰着，有点肿胀的双眼微微地眯着，露出森白的没有眼黑的眼珠来…… 只要想想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磊又打了个寒蝉。 “这么说那时候我们在的时候，那家伙就在这里?”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我擦，说不定我们这些人也差点死得不明不白的。这可真是个危险的职业。” “当时的血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再顺着找一遍。” “好。”李磊根据那天血滴的房间带着端木瑾挨个看了一下，然后顺着楼梯来到楼下。 李磊指着一个方向说：“当时警犬就从这个方向追查过去了，结果最后又饶了一圈就回来了，是不是后面的气味被隐藏了？” “有这个可能，我们到警犬去过的地方在看一下。”端木瑾在李磊的带领下，走了大概有几百步的地方，到达了一个好像三岔路口的地方，李磊说警犬就是在这里掉了向了，端木瑾站在三岔路口的中心，用心地感受着。 第13章 废弃医院 端木瑾在原地看了半天，就在李磊都等的不是很耐烦的时候，他才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问：“那里是哪里？” “那里?”李磊顺着端木瑾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隔着大概有一百步远的地方有一片低矮的建筑，看上去挺破的，他们站的这个角度应该是这片建筑的后面，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这里……还真不知道。”李磊原地跳了几下向前看去：“这个地方也算是城市中比较繁华的路段了，怎么会有这么一片旧房子？怎么没有拆迁？” 端木瑾已经向那个方向走去：“我去看看。” “那，我也去吧。”李磊也跟了上去。 这片房子虽然比不了如今的动辄就几十万上百万的平米小区那么大，可单单两只脚走路的话，还真不算小。端木瑾和李磊围着一睹墙皮都掉了的破墙绕了一圈，才看到了前面更加破烂的大门。 那是一个铁制的大门，门框加铁网，两扇门都生了锈，其中一扇还半掉了下来。两扇门上的铁网不知道是生锈的原因还是被人为破坏过，破了几个大洞，也就是这个门完全没有门的功能了。 铁门上面是个门头，上面可以看到变成了铁锈色的痕迹，可见原来上面有过什么牌子。 门里面是个破败的院子，院子里全部都是枯死的荒草，但如今已经开春，很多绿色的小草芽从枯草中间冒出来，星星点点的，颜色特别显眼，绿的耀眼，可处于一片枯草中间却让人感觉到一种特别的诡异感。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安静？”李磊注意到从绕过破墙转到正门开始，仿佛那些车水马龙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一样，周围死寂一片，再看看眼前这破旧的院子，李磊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反正不怎么舒服。 端木瑾一脚踹开破旧的铁门，铁门因为年久失修，早就锈得透透的了，这一脚一扇门就被端木瑾踹掉了，轰然掉落到草丛里。似乎还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响亮的撞击声。 “要进去？”李磊站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远处的建筑是灰白色的，应该是本来白色的建筑在岁月的洗礼下，落满了灰尘，似乎还能看到什么蓝白色的很久以前才会出现的那种装饰建筑材料，李磊还真不知道叫什么。这个陈旧的大院就好像凝固在了时光里，充满了活人勿近的气息，李磊下意识地想要离这个地方远一些，但好歹他还是个合格的刑警，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也不至于就跑路了。 端木瑾向着铁门落下的方向走过去，用脚在铁门撞到的地方扒拉了几下，随着枯草不断地分开，看到草丛中陈放这一个跟小桌子那么大的东西，上面充满了铁锈，就好像有流动的暗红色一样。 端木瑾用脚扒拉开荒草，把东西从草丛里拖了出来，放到了大门入口处。 李磊这下子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红十字，贴做的红十字，只不过有的地方都锈得透明了，再抬头看看门头，隐隐约约也是个十字的样子。 “这里是个医院？”李磊问。 端木瑾点头：“一个废弃的医院，这里的阴气很重，大概是因为荒凉太久被别的东西占领了吧？”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废弃的医院？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里面的东西会散发一种气场，正常人根本就不会走近，也就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只不过这个地方应该存在很久了，为什么近期才开始出现害人的事？” 原来有气场啊！李磊感觉舒服了许多，自己还是比一般人厉害的。 “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端木瑾说着，迈过那个生锈的红十字就向院子里面走去。李磊刚要跟上，端木瑾已经伸手说：“你在这里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里面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我还不太清楚，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还是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 李磊及时住脚，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去争，他可不是姚梦梦那种傻缺。 端木瑾顺着院子里踩出一条枯草倒伏的道路来向屋子走去，正对着院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部分台阶，台阶上面应该就是这栋废弃医院的主入口，走近了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墙面上刷着的红色标语的痕迹，破旧的掉了漆的木头门框，门也是那种黄漆木门，门上的漆剥落得一块一块的好像鱼鳞，又好像一个个的眼睛。 “吱呀——”木门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推开的木门里是一个小厅，从厅的旁边能够看到一条狭长黑暗的走廊，但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光线竟然透不太进去的样子，小厅和走廊都黑洞洞的，尤其是走廊，看不到尽头。 端木瑾走了进去，小厅里仿佛弥漫了很多黑色的雾气一样，随着端木谨的走动，那团黑色的雾气团聚收缩，好像在躲避着端木谨。 但也在他刚刚走进几步的时候，身后的门在一阵“吱吱呀呀”渗人的声音里，缓慢地关上了，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推着那两扇门一样。 小厅里都是雾气，端木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像走廊走去。走廊两侧都是一间间的屋子，大概是当年医院的诊室之类的，统一的陈旧的黄漆木头门，有的上面还有没有完全剥落的红漆，那红漆偏偏保持着别样的鲜红，好像刚刚漆上去的一样。 那些门后面有很多挤挤挨挨的身影，有大有小，都是模糊的没有脸孔的，看上去应该是一些比较散的魂魄，只不过多年以来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即造就了这个地方的阴气，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端木瑾打算继续向里面走走看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对那些黑影视而不见，却免不了在每经过一扇门的时候，门后面的黑影就会挤挤挨挨地来到门上的玻璃框那里，从落满了灰尘的破玻璃后面窥视着端木谨一样。 但端木瑾知道，它们其实没有什么窥视的能力了，只不过因为端木瑾活人活气的吸引，本能地靠了过来而已。 第14章 手术室内 怪不得这里的阴气这么重，原来有这么多的散魂散魄，形成了一股比较重的执念，盘旋不去。 医院本来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更何况这种废弃了很多年的医院。 端木瑾的脚步落地基本没有声音，在经过一间房门的时候，那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门后面立着一个黑乎乎的鬼影子，那个鬼影子应该是有自主意识的，大概是在用门的声音试探端木瑾，那个影子浑身上下都黑乎乎的，大概是被烧死的。 那个影子的面容看不清楚，只有一对眼睛，在黑暗中绽着凶光，它一直盯着端木瑾，可端木瑾已经把周身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在转头看向缓慢打开的门的时候对上黑影子的双目，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端木瑾表现的太过镇定，那个黑影子在门里面移动了几下脚步，并没有走出来。 还有一扇门上紧贴着一张脸，那张脸呈现出一种石灰一般的灰白色，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乌黑，好像化了特别浓重的眼线，一双眼睛黑眼珠很大，没有瞳孔，看上去就像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在端木瑾走过去的时候，那张脸好像从水里浮现出来一样竟然从门后面的玻璃上穿了出来，呈现出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来，头颅没有头发，裸露的青灰色的光头上有一道特别粗特别丑陋的疤痕来，密密麻麻的阵脚好像蜈蚣腿，大概是开颅手术失败的病人。 灰白色的脸向端木瑾的脸上冲过来，贴上来，森冷的气息带着陈旧的灰尘味，端木瑾走着走着好像突然脚下不稳一样，一歪，趔趄了一下，恰好避过了逼近的人头，依旧淡定无比地向前面走去。 人头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缓缓地跟在了端木瑾的身后，时不时地绕过去仿佛在看端木瑾，端木瑾一概不理会。 二楼跟一楼差不多，但二楼是有仪器室的，有的房间里放着布满了蜘蛛网的医疗仪器，地面上也落满了灰尘，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端木瑾身后跟着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断胳膊断腿的，有半拉身子的，有披头散发的，还有几个小小的身影，在地面上快速地爬着，好像一个个巨大的老鼠，但端木瑾判断那些小手印应该不是它们留下来的，因为它们的能力虽然可以在楼里面自由活动，却出不了这栋楼。 二楼尽头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大敞开着的，端木瑾走到这里就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 门口处有几个清晰的脚印，是人光脚的印记，从门口一溜通到屋子里去。对应着门上也有两个手印的痕迹。 门是双开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仿佛是手术台的感觉，上面有一盏手术用的灯，虽然落满了灰尘却没有破，大概还能用。 相比较整个灰扑扑的卧室，手术台却比较干净，金属的手术台，虽然有些锈，但大部分地方还保持着暗色的光亮，就在这个手术台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手术台周边是杂乱的脚印，端木瑾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皮鞋的脚印，花纹还很新，肯定是近期出现在这里的。 看着手术台，端木瑾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种场景，那个死者在半夜被运到了这个废弃的医院里，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了门，推开门，却看到一个亮着灯光的手术室。然后医生出场了，把死者按在手术台上开膛破肚，就好像做手术一样，只不过区别在于，做手术是尽量把人做的活下来，伤口要一层一层地缝合的，而这次，却只是把人的肚子拉开，然后把内脏一件一件地掏出来，还要用刀子刮干净已经没有了内脏的腹腔。 眼角突然有寒光闪过，端木瑾绕道手术床对面一看，灰尘遍布的地面上，躺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术刀，这把手术刀明显是精品，也是新品，刀锋看上去就特别锋利，整个刀身都闪烁着不锈钢的光亮。 看来真有一批医生在这个附近出现，甚至有人丢了一把手术刀。 端木瑾掏出一个塑料袋来，用塑料袋垫着把刀子装了进去。 刚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垂下两条腿来，那两条腿特别长，穿着军绿色的粗布裤子，看着就像天花板长出来的腿一样，两条腿在半空中不停地摇晃着，好像在选取角度要去踢端木瑾。 端木瑾不动声色地避了一下，看向手术室最里面墙壁上的窗口，那个地方拉着厚厚的窗帘，就在端木瑾看向窗帘的时候，窗帘突然鼓了起来，向着端木瑾所在的方向不住地蠕动，好像窗帘后面有个什么东西正想要穿过窗帘冲出来一样。 “啪——”就在端木瑾看向窗帘的时候，手中的手术刀被天花板上的腿踢中了，直接掉到了地上，端木瑾弯腰捡手术刀，感觉到那了两只脚在他后腰的地方不停地交错，他猛地前冲几步向窗边走去，伸手“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预想当中的阳光并没有出现，原来这窗帘后面还有一层木板挡在了窗户前面，端木瑾看到手术台上的血迹和手术刀的时候，就想让警察过来检查一下地面的脚印和检验一下手术刀了，当然空间要干净一点。 只不过，端木瑾想的是直接利用阳光，虽然说现在的阳光比较弱，对鬼物也是有着天然的驱逐能力的，可没想到窗户上面还覆盖着木板，怪不得这件屋子里的光线又特别暗一些。 端木瑾这一下却把自己给暴露了，四周立马起了一阵旋风，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突然之间好像从墙面渗透出来一样，吱吱嘎嘎地在空气中传播，旋风刮起了许多破碎的魂魄，乍一看整个屋子飘得都是人头、内脏、断肢之类的东西。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手术室门口、墙壁都渗透进来无数的鬼影，这些都是曾经死在这个医院里的鬼影，很多很年轻，对于生具有极大的渴望，对死又特别地不甘，此时见了生人，还是能看到它们的生人，一个个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过来把端木瑾撕个稀巴烂，让端木瑾也加入它们的行列。 第15章 百鬼恶攻 端木瑾靠窗而站，却从容不迫地笑了一下，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待得也实在有点久了，还是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刚刚拉开窗帘也不是一无所获，端木瑾早就一眼看到了窗口木头窗挡板上有黑漆漆的小手印，还有一个印有血迹的成年人的大拇指。 看来，人被鬼怪搬到了这里，尸体却是从窗口运出去的，只不过那个鬼怪为了掩盖这个地方，在一段路上用了障眼法，连警犬都被骗过去了。 就这么一瞬间，那些鬼怪已经旋转成黑色的旋风向端木瑾冲过来，屋子里的铁床被吹得哐当作响，天花板是那种最普通的石膏天花板，好像被吹得扇动起来，随时都会掉下来。 端木瑾双手在胸前搭接在一起，口中念动咒语，一簇簇火苗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指，就好像端了两个烛台一样，端木瑾将双手分开向前一送，火焰抖动着从他手指上掉落下来，漂浮在空中，就好像一盏盏灯笼。 十盏闪亮的灯笼在空中漂浮成一个圆形，挡在了端木瑾的面前，挡住了黑色的旋风。 “这人不是普通人！”不知道哪个鬼怪尖叫了一声，四周涌动的雾气更加激烈起来。 端木瑾冷笑一声：“普通人岂不是要被你们害死在这里？” “我们也是被人害死的，凭什么我们能被人害死，你却不能？！”阴风阵阵传来鬼怪不甘的吼叫，天花板的石膏板终于被吹动了起来，稀里哗啦地从半空中挣脱，向着端木瑾站立的位置冲过来，好像一把把锋利的飞镖。 石膏板都是实物，被狂风托起攻击力不容小觑，端木瑾的火焰可是挡不住石膏板的，说时迟那时快，端木瑾猛地前跨两步，一个漂亮的踢腿，将手术床踢得翻转起来，端木瑾双手一伸就抓住了手术床的床腿，身子后退，直接推到了窗口，因为这个窗口外面就是楼外，这边的墙壁要相对干净一些。端木瑾靠在墙上，双手托住手术床，身子一蹲，把自己藏在了手术床的后面，只听当当当当的声音，石膏板尽数撞到了手术墙上。 但整个房间也是一暗，端木瑾释放在空中的火圈也被石膏板砸得熄灭了。 脚腕上一凉，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无数只苍白的手，这些手都有着乌黑的指甲，好像中了毒一样，手臂瘦骨嶙峋，在半空中挥动就像一根根雪白的骨头。这些手抓住端木瑾的脚腕，乌黑的长指甲就向端木瑾的皮肤里扎去，端木瑾将手术床撑在地上，来了个到里，脚下好像拔萝卜一样从水泥板里拔出一些瘦骨嶙峋的老鬼来，这些大概都是老死在医院里的老鬼。 可这种老鬼因为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变成了鬼也比普通的鬼精一点，所以趁着别的鬼怪都在这一层围攻端木瑾的时候，它们从下一层穿了上来，攻了端木瑾一个出其不意。 端木瑾并不惧怕，见天花板的石膏板已经被刮个干净，端木瑾将手中的手术床一仍，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下，那些抓住他脚腕的老鬼纷纷被甩落下来，被端木瑾手指翻飞中尽数抓在了手中。 那些老鬼受制，忍不住哀嚎起来，其它鬼怪一时间也静了下来，大概对于端木瑾的实力有了忌惮。 “昨天晚上，谁用了这里的手术室？”端木瑾问手中的老鬼，老鬼们正鬼哭狼嚎着呢，被端木瑾这么一问突然停下了声音，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脸庞上，昏黄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彼此对视，不满了老人斑的脸庞上竟然有了恐惧的神情。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老鬼们纷纷摇头。 “不知道，我就打得你们魂飞魄散！”端木瑾扬手，手腕上的金丝线已经窜了出来将老鬼们捆成一团，吊在了天花板裸露出来的钢结构框架上，看着好像半空中挂着一个巨大的球一样。 “我们真的不知道，疼啊，好疼啊——”老鬼们哀哀地哭泣起来。 “你们呢？”端木瑾掏出了收魂用的纸灯笼，展开，就是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看上去很普通，可展开的同事，鬼怪们就直觉到了不妙。 “不说，今天都让你们全部消失！”如今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还不如把这个地方清理了出来，方便警察出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围拢在手术台周边的“人”出现，也许是被那个小婴儿般的鬼怪迷住了心窍来到了这个手术室，像做手术一样把凶手开膛破肚，但这里究竟出现了几个医生，这些医生会怎样，还要去追查。 有手术刀上的指纹，有鞋印，还可以缩小一下范围。 “你想收了我们，妄想！”鬼怪们又嘶吼起来，整个房间的墙壁都被吹起了墙皮，各种各样形状的鬼怪轮番上阵，从四面八方向端木瑾攻击过来。 端木瑾毫不慌张，继续用火焰护住自己的前侧门户，背靠窗口，窗口的木板在他一次次的撞几下已经活动了，大概再用不了几次就会松脱掉下来，他双手动得极快，几乎一下就能抓到一个鬼怪，如同盖印章一样往白纸上一按，白纸上就会出现一个漆黑的痕迹来，各种狰狞形状。 但屋子里滞留的鬼魂实在太多，一会儿的功夫那张白纸上就印上了很多漆黑的痕迹，甚至有交叠在一起的，而端木瑾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如果这样车轮战下去，就算端木瑾再厉害也会被耗尽了力气。 那些鬼怪大概也看明白了这一点，竟然不顾被抓前赴后继地冲上来，要把端木瑾累死在这里。 幸好端木瑾一直在有意识地撞窗上的木板，木板松脱轰地一下掉下来，不太强烈的日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环绕在端木瑾的周围，本来前赴后继冲过来的鬼怪潮水一样哗啦退了回去。 可此时已经是黄昏了，光线并不强，大部分的鬼怪都没有损伤。端木瑾粗粗估计了一下，大概还有上百个之多。 之前这家医院一天死多少人！ 窗户外面的防盗窗早就锈破了，端木瑾一脚踹开窗框，从二楼跳了下去，这是医院的后面，隔不多远就是刚刚他和李磊绕过来的后墙。 这时候，却突然听到李磊大叫了一声。 第16章 求救哭声 看着端木瑾走近那座沉寂的废弃医院的时候，李磊本能地觉得不妙，可不妙在哪自己又说不出来，也不像让端木瑾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警察，竟然这么小胆。 所以李磊就忍住了不适，但后来的事实告诉他，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看到废弃医院的门在端木瑾身后缓慢地关上，隔着那么远，李磊都好像听到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见大门已经关得很严实了，门上的玻璃没有破，却落了一层灰，从这边看过去就好像屋子里是一片漆黑一样。 李磊扭过头去，不再看不远处的废弃医院，转而盯着天边的太阳，如今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太阳的光线明显暗了下来，现在还不到夏天，大概六点多太阳就会落山了吧。在那之前，端木瑾能出来吗？ 李磊再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荒草、废宅、残墙、孤寂一人，怎么看怎么像鬼片。他以前闲暇的时候是喜欢看鬼片的，是因为觉得那是假的，可是自从上一次跟姚梦梦一起见识了收魂和真正的鬼以后，他再也不看鬼片了，硬生生地就变得胆子小了起来。 鬼还是未知的东西，谁都会恐惧吧。 李磊等着等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就跟云海市海边经常氤氲着的雾气差不多，可这个地方明明是市里面，距离海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乳白色的雾气，缓慢地移动着，从四面八方渐渐向李磊站立的地方挤压过来，好像雾气中藏了很多窥视的眼睛一样，正借着雾气慢慢向他靠近。 抬头望天，天空也被浓重的雾气遮挡了，太阳之剩下一个很淡很淡的光圈的感觉，周身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阴寒起来。 不好！ 李磊刚刚还诧异雾气是怎么回事，不过短短一瞬，这雾气已经把李磊四周的道路建筑都遮挡了起来，他当机立断，立刻向着院子大门走去，刚刚他距离大门也就三四步，站在院子里面，现在他想赶快离开这里。 大踏步地走过去，预想之中的大门并没有出现在眼前，触目可及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到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那废旧的铁艺红十字。 李磊只好尝试着向大门的方向又走了几步，周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路，看不到建筑，好像李磊身处在一处特别空旷特别巨大的地方，这个地方除了李磊就只有雾气。 门呢？ 李磊来回走了几次额头上就见了汗，他有心大声喊一句又怕雾气中藏着不知名的东西，这一嗓子就会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惊醒。 李磊想到了鬼打墙，传说中的鬼打墙就是让人找不到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难道，鬼，就在身边？ 李磊心里毛毛的，环顾四周，乳白色的雾气缓慢地移动着，好像被一只只看不到的手在拨弄着，那些手的主人一边拨弄雾气一边偷偷地笑李磊。 给端木瑾打电话！ 李磊第一时间想到求助端木瑾，因为他认识的人里面就知道端木瑾有那种神秘的力量。 电话拨通了，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李磊感觉自己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听到嘟嘟的声音一停，终于接了。 “端木，端木~”李磊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一般紧张地看着周围的雾气，雾气很浓，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可怕一些。 “端木~”李磊压低了声音叫了好几声，电话里也没有回音，李磊只好把声音加大一点，却猛然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来：“端木~” 李磊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手机，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啊，就是他刚刚呼唤端木瑾的声音，怎么会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就好像这个手机是个复读机，录下了他的声音然后放了出来。 李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觉得浑身都冷透了，汗水在冰冷的雾气里一激，整个后背都凉了，看来自己真的是摊上事儿了，而是似乎还是摊上大事儿了。 “端木~是你吗？”李磊忍不住又叫了一句，这次手机里没有传来复读的声音，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低低的，很尖，很绝望的哭声，贴在耳朵上的手机让这个声音的感觉就好像在李磊的面前。 李磊差点把手机摔了。 看来电话根本就没有接通到端木瑾的手机上，而是接到鬼身上了。 女人的哭声一直从手机里传出来，听得人浑身发毛，李磊大着胆子问道：“你想干什么？别，装神弄鬼！” “救救我~~”女人突然说了一句话，声音颤抖着，好像一个垂死的人正在李磊面前伸出了自己干枯的手。 那声音实在让人没办法不联想。 李磊立刻把手机按停了。 可是声音还在继续，女人的声音，夹杂着哀求的“救救我”，不知道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还是从雾气里传出来的，这声音围绕在李磊的周边，好像要将李磊用声音困在这个地方一样。 李磊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无孔不入，李磊忍不住大吼一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李磊发泄一般冲着周边的雾气踢着脚，脚带动起来的风让雾气晃动了起来，可声音并没有受到影响。 李磊暴躁地走来走去，一直走不出去，又被哭声干扰得，感觉自己恨不得把耳朵撕下来一样，他冲着雾气大喊：“你是谁？你不是让我救救你吗？你出来，我救你，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救！” 哭声猛然一顿，仿佛听到了李磊的话一样，可紧接着哭声又起，但这次李磊分辨出了不一样，这次的哭声是固定在一个方向的，不像之前那样四处乱飘，那这个哭声的意思是要应李磊的要求出现了？ 李磊有些紧张，可还是忍不住向着分辨出哭声的方向走去。 他在警校有过听音辨位的课程，他完成的还不错，所以他敢肯定，哭声就是来自他身体的右前方。 右前方，倒地会有什么呢？ 李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第17章 怎么报答 李磊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哭声就在正前方，可偏偏眼睛就是看不到，除了白茫茫的雾气还是白茫茫的雾气，这给李磊一个错觉，好像哭声是面前这些无形的雾气发出来的一样，跟哭声一样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脚腕突然一凉，李磊低头，赫然发现一只苍白瘦削得如同骨头一样的手正紧紧地攥在他的脚腕上，干瘦的胳膊没有穿衣服，又或者是穿着短袖，上臂深入白色的雾气里，就好像雾气长了一条人的手臂攥住了他一样。 到了现在，李磊反而有些镇定了，他动了动脚，那只手攥住他的力气特别大，几乎可以算是纹丝不动。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李磊继续问了这样一句话。 雾气仿佛被人拨动一样向后退了开去，露出一个人的身体来，那是一个极瘦极瘦的女人，躺在地上，伸着瘦骨嶙峋的手脚，肚子却硕大无比，因为没有穿衣服，苍白的肚皮上能够看到一根根青色的血管，这些血管从肚腹延伸到瘦削的四肢，青色的血液在血管里微微地搏动，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 女人的脸庞被油腻腻的头发遮盖起来，露出尖得好像钉子一样的下巴来，脸上的皮肤也是苍白布满青色的血管的，头发把眼睛挡了起来，李磊看不到她的眼睛，可在李磊认为，这样看上去反而顺眼一些，总比头发后面有两只流泪的血眼睛要强得多吧？ “救救我，救救我——”女人抓住李磊的脚腕不住地哀求、哭泣，就像一个真正的陷入绝望的女人。 “你只说让我救救你，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这个女人看起来虽然恐怖一些，可隆起的肚子却又让人忍不住要同情，李磊很想把她看成一个普通的求救的女人。 “我好疼，我好疼啊！”女人哀嚎出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李磊感觉自己的脚腕都要被她给掐断了，不由自主地矮下身子，对上女人被头发披盖的脸庞。 “你怎么样？”李磊看到女人隆起的肚子似乎在动，带动着肚皮上那些清晰可见的青灰色的血管都不断地蠕动着，就好像一条条爬动的蚯蚓。 “救救我的孩子，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继续苦苦哀求，就好像神志不清一样。 “我不是医生，我……”李磊尝试把脚腕挣脱出来，却猛然被一股拉力拉扯着直接摔到在地，女人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空漂浮了起来，就在李磊仰躺位置的正上空，跟李磊形成了两条平行线。 女人的头发也漂浮了起来，仿佛身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一样，苍白的脸庞完全露了出来，眼眶周围是乌黑乌黑的眼窝，显得两只眼睛特别大，只有黑眼珠，没有白眼珠，没有瞳孔，漆黑漆黑的眼珠子陷在漆黑漆黑的眼窝里就像两个乌黑的大窟窿。 女人的脸庞正对着李磊的脸庞，脸上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开，发出仿佛蛇要攻击一样的“嘶嘶”的声音，黑琭琭的眼珠子好像能够把人淹没进去的黑井一样，她用一种极低极慢却非常阴森的口气说道：“你也跟那个人一样，不想救我的孩子，不想要我的孩子是吗？” 李磊感觉身子上面好像悬空了一个冷冰冰的大蜘蛛，而这个蜘蛛却恶毒地在跟他说着话，他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是医生，我不是医生……”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弓起双腿，因为女人硕大的肚皮就垂落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肚皮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一动一动的，让李磊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好像这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想要出来，然后钻到他的肚子里。 李磊悄悄地将双腿曲起来，双手撑地，想要向前滑动出去，恰在这时，那女人已经向后仰头，嘴巴张开很大，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来，看样子是要给李磊重重地咬上一口！ 李磊积蓄的力量也在此时达到了高点，拼命地手推脚蹬向外面滑动出去，就在李磊向前滑动出腰部的时候，那女人一口黑气喷了出来，李磊暗道不好，身子使劲向旁边打了个滚，擦着女人的肚子就轱辘了出去，根本就不敢回头，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期望端木瑾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迎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李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双飘在半空中的腿，肯定是那个女人的腿，苍白的皮肤、青灰色的血管! 李磊大叫一声掉头又跑，大喊端木瑾的名字，但目前似乎端木瑾还没有听到，但身后嘶嘶的声音已经传来，李磊感觉自己连警校考试的时候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可似乎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女人。 肩膀上一沉，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他的前面，跟他面对面站立，苍白冰凉的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力气很大，一下子把李磊奔跑的势头给止住了，李磊好像一瞬间定在了原地一样，而女人面对着他又张开了嘴…… 完了完了完了，李磊绝望地想，刚才虽然没有看到被黑烟喷中的地方变成什么模样了，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口黑烟如果喷上来，那不死也得脱层皮，还可能是脸皮，从此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要啊~ 李磊无声地呐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那张黑洞洞的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正当李磊绝望之际，那女人突然身体一颤，低头，嘴里喷出一大蓬乌黑乌黑的血来，那血稀稀拉拉地掉落到地面上，女人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 李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到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也在颤抖，不停地颤抖，力气渐渐松散，就在李磊正要趁着这个松散的力道逃之夭夭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了过来。 那个声音说的是：“你看，你不救我，我却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第18章 厉害东西 李磊循声望去，就看到了一个仰起来的漆黑漆黑的小脑袋。 脑袋很小很小，应该就是初生婴儿的脑袋吧，但这个婴儿的皮肤是漆黑的，就好像一个黑人的小孩，脸孔却是东方人的。 还没有长开的五官，肿胀的双眼，翻白的眼珠，本应该呆滞的脸庞上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李磊当时真的被这个漆黑婴孩脸上的笑容给吓住了，那是一种从心里激发出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再次大叫一声，手脚都哆嗦起来，却因为求生的本能撒丫子就跑，身后传来尖尖细细的笑声来，如影随形…… “哐当——”李磊不知道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因为他冲得太猛，直接因为反作用力摔倒在地，李磊以为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可还是垂死挣扎，手脚不停地乱舞，口中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端木瑾你这个该死的，死哪去了？” “你说我死哪去了？”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就在身前响起。 李磊还在地上跟翻了身的乌龟一样四脚乱蹬，为了一点求生的希望拼命地努力，可突然觉得那声音似乎不大一样，难道…… 李磊勾起头，嘴里还大叫着，偷偷地瞄了一眼，嘴里的声音就跟不然被堵上了嘴一样立马停了下来，不是他眼花了吧，眼前竟然站着好端端的端木瑾，就是衣服看上去有些脏，头发似乎乱了点，然后，脸色冷了点。 “端木，端木你去哪了？”李磊立刻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向端木瑾扑过去，看样子要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你在这里鬼叫什么？”端木瑾退开一步，照旧不喜欢别人近身。 “鬼叫？我还鬼叫？我差点被鬼给弄死！你说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李磊再一抬头，却发现白色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干干净净，太阳悬挂在西方，光芒已经很微弱了，他就站在废弃医院大门入口的地方，合着刚刚他跑来跑去都白跑了。 “你看到什么了？”端木瑾一点同情李磊的样子都没有，李磊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于端木瑾这种以捉鬼为生的人来说，遇到鬼还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李磊就把自己看见的说了一遍，当然不忘了夸张鬼有多厉害，多可怕，多吓人。 “所以你就围着院子跑了这好几圈？”端木瑾指了指被压塌的荒草，可见刚才李磊就在院子里拼命地乱跑呢。 李磊老脸一红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看到那种东西当然会害怕。” “不，”端木瑾摇摇头说：“我想说的是，你刚才在奔跑中一直大叫，肯定有很多次从医院建筑前面的墙那里经过，这也就是说，我本来应该有机会早点听到你的呼救的，可我却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才听到。” “那，那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个东西，不是泛泛之辈。” “那当然，要是泛泛之辈能困住我吗？好歹我也是人民警察一枚不是？浑身正气凛然的，就是那个东西太厉害了！” “你看看你的脚腕和肩膀吧。” 李磊听了端木瑾的话，想到孙彤彤脖子后面的黑色小手印连忙扯开自己的衣服看，果真，在脚腕和肩膀上都有一大片乌黑的痕迹，好像蹭上了锅底灰一样。 “这……我也这样了，该怎么办啊？” “到我那里，我来给你祛除一下秽气，还有你的同事，你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接着她。” “好，”李磊立刻去打电话，放下电话一脸轻松地说：“我们直接去行了，姚梦梦那家伙已经带着孙彤彤过去了。” 姚梦梦那家伙还真是花痴的要命！李磊在心里感叹！ “好，”端木瑾率先向外走去。 回到异灵缉查馆，馆里面本来只剩二姑娘和夜幽昙一个女鬼一个女妖，夜幽昙老远就闻到有生人上门了，让二姑娘继续装雕塑藏起来，自己去开门，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姚梦梦。 姚梦梦来这里之前是一腔热血啊，可在看到夜幽昙的那一刻一腔热血都化成了冷水，她怎么每次看到端木瑾就忘了这个夜幽昙啊，男神已有主，她是不是应该死心了？ 姚梦梦怅然地想。 “是端木让我们来的，我的同事……呃，遇到了点状况，端木说可以帮忙祛除一下身上的秽气。” 夜幽昙点点头：“进来吧。” 坐下来的姚梦梦、孙彤彤和夜幽昙三个人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夜幽昙受不了了说：“你们自己坐吧，我到楼上看看。” 其实楼上有什么好看的？夜幽昙是实在不想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了，对于姚梦梦，虽然夜幽昙感觉她构成不了威胁（如果姚梦梦知道肯定是要伤心的），但总算是情敌，做不到面对面笑得跟一朵花一样，更何况，夜幽昙也不习惯对除了端木瑾之外的人笑，想到端木瑾，夜幽昙就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生日，还是两个人同一天过生日，从那天开始，林绍峰就经常逮到他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林绍峰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因为他现在是做不到某些事情了，这可比他死了还让他难受啊！ “这是个什么地方？”楼下，孙彤彤见主人离开了，也松了口气，她感觉那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凛冽之气，似乎不怎么好相处。 “这就是端木瑾开得，专门抓鬼的地方，我听说这里的客户都被要求半夜上门的，你说这事本来就瘆的慌，再半夜上门，要是我啊，就吓得不敢来了。” 孙彤彤反对说：“你说的不对，有比半夜上门更可怕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就宁愿遵守这里的规矩也要来。” 姚梦梦想到孙彤彤的遭遇，知道她那时候拼了命地想要从尸体检验的房间里逃出来，受了很大的惊吓，听说这个地方可以帮助她，当然会来。 姚梦梦觉得有理说：“也对。” 等了一会儿，端木瑾带着李磊也过来了，姚梦梦知道李磊也遇到了鬼，又害怕又兴废，非要李磊给她讲讲。李磊怎么也要坚持让端木瑾先给他祛除秽气。 端木瑾就依次给孙彤彤和李磊祛除了身体上鬼留下的秽气，秽气一去，两个人身体上的黑印子也就没有了。 第19章 偶遇熟人 等端木瑾忙完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张国强不放心，忙完了局里的事也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应该是发现凶案第一现场了。”端木瑾对张国强说。 张国强诧异：“灵异事件也有第一现场吗？不应该来无影去无踪？啊，哈哈，开个玩笑。”张国强笑了几声。 李磊、姚梦梦、孙彤彤这三位干警还没离开，李磊当然忍不住要说一说自己遇鬼的事情，在发现凶案现场他也算出力了，姚梦梦不想走，而孙彤彤是刚刚经过了那种事，不敢走，已经跟姚梦梦商量好了，今晚跟姚梦梦回家。 “你是说，死者活着的时候，或者睡梦中被移到了那个废弃医院里，然后废弃医院里出现了一群可能是医生的人，他们像做手术一样把死者开膛破肚，挖空内脏，还在现场掉了一把手术刀？” “对，只不过手术刀最后没来得及取出来，现场的脚印、手术刀都说明有活人出现在废弃医院，但废弃医院里阴气很重，有太多的恶鬼，正常人进去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来，除非里面的东西放他们出来，所以我怀疑那些医生也是被搬运过去的，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些医生，如果真的跟孩子有关，而李磊也看到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还说着让医生救她，那就意味着这件事里一定会牵扯着很多医生，也许那天晚上出现在手术室的医生就是。” “那东西还会动这些医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是那个屋子要怎么进去？就算是白天，我们进去的话……”张国强有些担心，李磊的表情根本就不想再靠近那栋废弃医院。 “医院的事情我来解决，尽快，就在明日正午，里面的阴魂只是数量很多，借助明天正午的阳光，应该很快就会清理出来，张队你们就负责通过脚印筛查医生，尽快找到那几个医生。” “好，就这么办！”张国强摩拳擦掌。 张国强等人告辞而去，端木瑾就打电话叫林绍峰回来，林绍峰颇有些不情愿地说：“我还么过瘾呢，晚上正是精彩的时候。” “现在不回来，就永远不用回来了。”端木瑾冷冰冰地说。 “别啊，我马上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灯红酒绿下，林绍峰推开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说：“爷家里的醋坛子打翻了，爷要赶快回去。” “哎呀帅哥，还没开始玩呢，现在怎么能走？”刚刚搭上林绍峰的女人很不甘心，还以为今天晚上会有一笔大生意呢，怎么突然就夭折了？ “不要走嘛，不要走嘛~~”女人使出勾魂摄魄的手段，摇着林绍峰的身体撒娇，摇着摇着猛然看到一个阴影从眼前掠过，落到地上发出“噗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女人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却看到自己视为大客户的客人的脑袋正落在地面上，脑袋仰面向上，英俊的脸庞对着她，嘴巴里还在说着话：“你想怎么玩？” “妈呀——”女人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林绍峰蹲下没有头颅的身体，把头颅捧起来向脖子上安装，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好好跟你说你不走，非得让爷秀秀新练的绝技。” 林绍峰待在异灵缉查馆也算是勤奋了，经常自练无字天书，努力奋发，天天向上，这不，除了入梦影响人睡梦的功能之外，林绍峰又加了一个功能，就是出一些鬼相吓唬人，掉头只是其中一种。 林绍峰正忙着安头，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来横行，遇到我，你就走不了了！” 林绍峰大呼不妙，该不会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就碰到捉鬼人了？林绍峰就想撒丫子跑路，还是异灵缉查馆里比较安全，却发现自己头颅好像安反了，迈腿的方向是后脑勺，啥也看不见，眼前能够看到黑漆漆的箱子里一个人很有气势地缓慢地走了出来。 “我可没害人，我是好鬼！”林绍峰大叫冤枉，趁机去掰自己的头颅。 那人继续说：“鬼不分好坏，都不应该留在这个人间！” 哇，好有气势，好像武林高手啊，就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林绍峰一边掰动脖子一般偷眼瞄过去，一口气松了下来，竟然是这家伙，上次帮着鬼的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哦，赵乐阳，就这还说什么鬼不应该在人间，自己帮鬼害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林绍峰从容不迫地掰过脖子里，转身说：“行了，行了，别装了，你我不是同道中人吗？再说我也是在找线索，可不是什么鬼害人。” 赵乐阳一愣，本来他来云海市是为了完成祖训，帮助石碑底下的女鬼超度的，结果帮着程萍和刘怡的鬼魂忙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端木瑾送走了，但凶手也受到了惩罚，他做的事情也算是圆满了。 端木瑾很厉害，他就有了一种要在云海市功成名就让端木瑾看看的心理，就一直滞留在云海市。 只不过他在云海市没有什么认识人，目前也没啥客户，天天喝西北风，也有点受不了，今天晚上还挺郁闷的，刚要出来走走，发现一个掉头鬼，正想大展身手，这个掉头鬼竟然还认识自己。 “你是——”赵乐阳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个鬼就是异灵缉查馆里的那个鬼，端木瑾作为一个阴阳师除鬼人自己屋子里都养鬼，还好意思说他？！ 等等，寻找线索，什么情况，难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怎么没人通知他？ 他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 “线索，什么线索？”赵乐阳走过去，林绍峰也已经整理好了仪容，赵乐阳追问说：“你们又碰上什么事了？” “什么我们碰上什么事了，是警察找我们帮忙，我们一直协助警察破案，你懂不懂，嗯？！”林绍峰不可一世。 “协助警察办案，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现在没时间，端木让我立刻回去，办案子这时间最耽误不得，你的，懂？” 看着林绍峰一道风一样掠走，赵乐阳笑了笑，自言自语说：“那我就屈尊就驾，过去一趟好了。” 第20章 请你帮忙 所以林绍峰一溜斜风跑回异灵缉查馆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个打车的尾巴，赵乐阳直接打车到了异灵缉查馆。 “干嘛，你还想到这里抓我？” 到了异灵缉查馆，林绍峰胆气立刻壮了起来。 “我还不是听说你们遇到麻烦过来帮帮忙？”赵乐阳厚脸皮地推门就向里走，林绍峰缠着他不让他进来，结果两个人就在门口吵闹了起来。 这时候如果被街上的人看到，就会是赵乐阳自己一个人在指着空气哇啦哇啦地吵闹，就跟疯了一样。 两人挤挤挨挨，缠缠斗斗就进了异灵缉查馆，也亏得赵乐阳也是家学渊源，天赋异禀，让林绍峰又体验了一把做人的感觉。 “吵什么！” 端木瑾站在大厅里，看着两个吵闹的家伙，好像他是家长，那俩是孩子一样。 赵乐阳和林绍峰讪讪地停下了互相攻击，林绍峰忍不住说：“这家伙跟个癞皮狗一样，非要跟上来！” “什么！”赵乐阳立马反驳，“我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好不好？我是听说你们有麻烦特意来帮你们的！我是好心，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你能帮我们什么，你连我们家端木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比你这个废物，不对，废鬼可厉害多了！”赵乐阳毫不示弱。 端木瑾突然插话，盖过了两人的争吵：“赵乐阳，你真的想要帮忙吗？” “当然了！”赵乐阳梗起脖子，挺起胸膛，很牛掰的样子。 “好。” “我这人最是心地善良，看到弱小就忍不住……”赵乐阳正想包装一下自己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端木瑾说的是一个“好”字，立马兴奋了起来：“你说，什么事，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帮你解决。” “那，请上座。”端木瑾优雅地做了个手势把赵乐阳让到接待区，对于林绍峰的呲牙瞪眼视而不见。 “好说，好说。”赵乐阳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 落座之后，端木瑾简单说了一下这次事情的情况，包括那个废弃医院和医院里用过的手术室，并重点说了一下目前的难事，就是废弃医院已经被鬼怪占领了，目前警察没办法进去进行现场勘查，刚刚他正在愁这个问题呢。 赵乐阳满不在乎地说：“这算什么，包在我身上了！” 端木瑾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弯了一下，轻轻地笑了。 “你呢，又发现什么了？”这句话端木瑾问的是林绍峰。 “我这么机智勇敢，可不是那个蠢货能比的。”林绍峰瞥了赵乐阳一眼：“我不仅有发现，还是大发现！” “说！” 擦，这句话太简洁了吧？怎么也得夸奖我一下，然后才求着我说啊！ 林绍峰暗自腹诽。 林绍峰本来一直在警局里闲逛，活着的时候没见过警局，死了反而成了这里的常客，林绍峰其实是去了地下的停尸间，当时他的尸体也放在这里有一段时间，这次突然有点感伤，就去自己死后容身的地方悼念了一下。 停尸房还挺干净的，最起码他没有看到他的同类，只是充满了冷冽的气息。 林绍峰在下面待了一会儿，又跑去楼上尸体解剖的地方，不过那时候端木瑾他们已经看完现场了，不在当场。 端木瑾看过的地方，当然是干净的，林绍峰也算是一无所获。 后来就是端木瑾和李磊出去了，把两个姑娘姚梦梦和孙彤彤给忘了，姚梦梦自告奋勇要带孙彤彤先一步去异灵缉查馆等着，为了鼓动孙彤彤马上就去，姚梦梦把那个地方说的好像鬼怪的地狱，人类的天堂一样，她对孙彤彤说只要进了端木瑾的那个房子，什么鬼怪也近不了身。趁着外面大太阳，还是赶快走吧。 孙彤彤就被她说动了，跟张国强请了假就去了。 林绍峰见端木瑾都走了，就直接藏到了姚梦梦的背包里。 姚梦梦和孙彤彤是坐公交车去的，人不多，一路上姚梦梦就一直叽叽喳喳，就跟小麻雀一样，乱得林绍峰恨恨地想：幸好端木不喜欢这个小喇叭，不然馆里还不炸了锅？不过端木瑾和夜幽昙俩人都不愿意多说话，待在一起不闷吗？还是他俩待在一起就只会……嘿嘿，林绍峰胡思乱想兼奸笑。 “哎，那个人……”姚梦梦突然压低了声音，似乎碰了碰孙彤彤：“好像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女人，她这是要去哪？” 姚梦梦说着就站了起来，林绍峰感觉到她向前走去，但他不能从包里出来，公交车可到处都是大窗。 林绍峰感觉姚梦梦走到前面坐了下来，身体不住地扭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笨啊，如果追踪怎么能离着这么近。 林绍峰等了一会儿，从皮包里偷偷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发现姚梦梦是贴墙坐的，正好避开了外面的阳光，他顺着溜了出来，贴着公交车座的缝隙窜到前一排，里面的座位上有个包，是旁边女人的。 既然姚梦梦坐在那里方便观察，肯定就是这个女人了。林绍峰没再犹豫，就换了“公交车”，钻到了那个女人的包里。 公交车到了一站，林绍峰感觉女人下了车，不知道姚梦梦追上来没有，就她那个笨追踪法，就算追上来肯定也没什么收获的。 女人边走路边打电话，好像在说约定的时间，去哪里等她什么的。只不过在路上，女人又进了一家甜品店，慢悠悠地喝了一杯咖啡。林绍峰估计，是姚梦梦那个笨蛋被发现了，果真，最后那个女人是从后门走的。 然后女人就带着林绍峰进了一个小区，坐电梯的时候，似乎还有邻居打招呼：“过来玩啊？” 女人跟邻居热情地寒暄着。 电梯停在19楼，从进了电梯林绍峰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看到女人进了1901户，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 女人进了屋子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拍拍她的背说：“怎么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女人叹了口气说：“阿勇，只有你不嫌弃我，我也只有到你这里才感觉放松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最近……可能撞鬼了……”女人的声音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颤抖的感觉。 第21章 询问命案 林绍峰一听竖起了耳朵，这个女人也遇到了鬼了？会不会跟这次的命案有关呢？ 阿勇把女人扶到沙发上，然后烧了一壶热水泡了菊花茶给女人：“丽丽，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勇在丽丽的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林绍峰就感慨起来，谁说那个啥啥找不到真感情呢？ 丽丽说：“阿勇，你最近有看报纸吗？有个大新闻你应该知道。” “什么？每天的新闻太多了。” “就是本市一个大富翁死了那件事，在一个酒店里，第二天上的是头条，看到过吗?” “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晚上……”丽丽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来：“是我和我一个姐妹去陪他的，因为店里得罪了他，所以那场说是免费的，但像他那种大老板只要高兴了，肯定是少不了给我们的好处的，所以我和我姐妹就欣然前往了。” “那那个大富翁是怎么死的？报纸上写的很模糊，直说是入住酒店的当天夜里被害死在酒店里，听说反响特别不好。” “他怎么死的？他……我看是被鬼杀死的！你不知道当时多恐怖，那个大老板的尸体就泡在浴缸里，好像一片烂猪肉，浴缸里的水全部都红了，上面还飘着心肝肚肺的，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丽丽沉浸在回忆中，脸色一片苍白。 “那……警察怎么说？” “警察，警察我看都是些废物，当时也吓得不轻，还装模作样地问我们，可我们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所以我才说，是被鬼杀了！”丽丽打了个哆嗦。 阿勇把丽丽搂抱在怀里，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不过是死了个客人，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不！”丽丽抬起头来，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不是的，是真的有鬼，因为……因为这几天我遇到了！” “你遇到了？”也许是丽丽面部的表情扭曲的厉害，阿勇也有些受到了感染：“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可我这次真的，真的遇到了。”丽丽神情有些慌乱：“我经过那天晚上之后，吓得根本睡不着觉，我们那地方也被停业了，本来是要好好休息的。可昨天有个姐妹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里昨天夜里人很多，让我去帮帮忙，我实在不想去，可姐妹哀求了半天，说是她的任务，每个人都必须拉一个人，否则就扣提成，说的很可怜。我实在推托不过，就过去了。” “其实我想的也是与其自己在住的地方害怕不如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大家一起喝酒玩闹还能忘了那可怕的场景，所以我还是去了。” “那个场子也是在市中心，距离我们被封的场子不算远，我打车过去来到场子外围的时候，远远地还能看到金都大酒店的高楼，我心里就有些犯膈应，可是已经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最后还是进去了。本来前半场大家兴致都很高，客人们也出手大方，看来这个地方这段时间确实是忙，爆满。后来姐妹也跟着客人走了，陆续的那个场子的姐们也逐渐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跟一个客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客人，穿着比较讲究，看着也很有气质，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因为别人都走了，我就相当于落单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在今晚在场的所有姐妹当中，我是输的那一个。你也知道，我这人骨子里其实特别要强，要不也不能走上这条路。所以我就努力讨好最后一个客人。” “最后一个客人可能有什么心事，一直和闷酒，对于我刻意的讨好和明显的暗示，只是礼貌的笑笑。我就有些失望了，别来了一顿，最后半夜自己孤零零地回去，我可是有些害怕的。结果这个客人大概喝得有点多了，竟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直到他问我什么问题吗？”丽丽扭头看向阿勇，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阿勇不动声色地接到：“什么问题？” “我当时都愣住了，他竟然，竟然开口说了一句：‘你知道昨天出了那个大新闻吗？’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他问的可能就是我客人死在金都大酒店的命案，我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却不敢确定，只是问他：‘您指的是什么新闻？咱们云海市的新闻可是很多的。’客人接着说：‘就是金都大酒店的命案。’我当时心里立马就‘咯噔’一下子，我正努力想忘记的事，怎么就偏偏有人问呢？而且还是问到我的头上，难道这个人知道我是当天晚上两个女人之一？还是说姐妹叫我今天晚上过来帮忙只是因为知道我是发现尸体的人？我当时笑容就很勉强了，还从客人面前离开了一段距离，有些僵硬地回答说：‘这个啊，我，我倒是听说过。’客人狐疑地打量了我半天，接着问：‘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强笑道：‘这事……警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怎么可能知道？’也许是我的表情太僵硬了，让客人感觉出了什么，他竟然欺身向前，将我逼到沙发的角落里，目光炯炯地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我连忙摇头，说实话，当时一点也不想再提起那天夜里的事情，可是我的反映更加出卖了我，客人追问的更加急了。” “因为我拒不回答，而且在客人逼迫的情形下，还有一种逃跑的感觉，所以客人把身子坐正，从随身带的文件包里掏出一打钱来，我看得有一千多，对我说：‘我不会让你白说的，我会付你开口费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但我还是犹豫，我真的害怕会出什么事，可那个客人也直到像我们这种女人，就是为了钱才干这一行的，怎么也不可能跟钱过去不。他见我犹豫，就从包里一叠一叠地向外拿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包里带这么多现金。当现金差不多有七八钱的时候，客人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还不说吗？不说也没什么，我相信，只要花钱，肯定会有人说的。’说着客人就要去收拾桌子上的钱，我一下子没忍住，就抢先一步按住了客人的手。” 第22章 好像做梦 “客人一挑眉说：‘怎么了，肯说了吗？’，我当时只是尴尬地笑笑说:‘先生，您有所不知，你今天问人还真问对了。’我一边说，一边把钱收了起来，本来吗，我就是为了钱的，这些钱我平时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得到，何况只是动动嘴皮子？” “客人靠到沙发上说：‘说吧。’，我就把我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他了，客人听完了似乎有点失望，问我：‘就这些？’我看他那个样子怕他收回钱去，就说：‘我算是知道的最多的了，你问别人还不一定知道这个事呢。’” “客人想了想又问我：‘你确定当时是真的没有声音，而不是因为你在从事某种工作而忽略掉声音了？’我的神色就有些不满了，我知道这个客人指的是我做那个，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猜测人心的高手，我再三说：‘我确定，当时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要知道，那个人直接被开膛破肚了，要是活着得叫成什么样？想想那些杀猪的就行了，就算有人进来把他迷倒了，房门是从里面锁得好好的，厅里的窗户也是从里面关起来的，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进来？就只有可能是……鬼……’” “客人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那还有什么可能？’我追问，客人并没有理会我，而是陷入了沉思，好像在想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客人竟然又问我：‘那个人的肚子是被刀子剖开的吗，伤口是什么样的？刀口平滑不平滑，警察有没有说开膛破腹的凶器是什么？’我当时苦笑道：‘那种情形下我怎么敢多看呢，当时一眼看到那个样子差点吓死我，至于警察，只有他们问我的份，哪有我问他们的份？’客人又追问：‘那除了开膛破肚，尸体上还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印记。’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客人一边思考一边问我些奇怪的问题，可那些问题我都答不上来了。客人见我什么也答不上来，终于停止了追问，陷入了沉思。” “客人一住口，包厢里就显得冷清清的，我在他旁边坐着等着他发问，可他就是不说话，我等着等着不知道怎么一股困意就袭了上来，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睡着，猛然惊醒，眼前竟然一片漆黑，我莫名的就害怕起来，按理说这种包厢不会关灯的，除非是早上歇业的时候，难道我一觉睡到了早上？也不对，这个店里的人应该提醒我才对啊！” “我害怕起来，伸手去摸索身下的沙发，却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吓得我差点惊叫出声，可我硬生生地忍住了，谁知道黑夜里我叫一声会引来什么。就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一种声音，就像那种水龙头没有关紧的声音，‘滴答’、‘滴答’，好像就在我耳边，又好像离着我很远，让我分辨不出这种声音是从哪里来的。随着这种滴水声音的响起，我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凉了起来，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双腿悄悄地挪动了一下，感受到自己高跟鞋的鞋跟刮擦地面的感觉，地面好像很光滑，不太像包厢里的软地毯。我不由得更加恐慌，难道我被人绑架了？电视网络上经常有女人被人绑架了的新闻发生，基本上这些女人都是被囚禁在某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子里几年甚至十几年，有些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了，难道我也被人绑架了？那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很有气质，难道是一个变态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我忍不住用手臂遮挡了一下双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向亮光的地方。那是一束光，看起来挺明亮，好像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一样，也看不到灯头是镶在哪里的，圆圆的灯光，聚拢成一束，居高临下地打了下来。就在那束灯光下，站着一个人影。只是奇怪的是，那人明明站在灯光下，可看起来浑身上下连脸都看起来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 “‘滴答，滴答’，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这一次，很清晰，就是灯光下的那个黑影发出来的，好像他身上在不停地滴着水，或者说……血。”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就联想到了血，也许是因为刚刚看到了一浴缸那么多的血，就第一时间想到了血。正想着，一股大力好像拉扯了我一下，一下子把我拽到了那个黑影的前面，虽然跟黑影面对面，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那黑影的样子，只能感觉出面前这个黑色的影子湿漉漉的，一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来。我有些害怕，忍不住想要向后缩，那个影子突然发出了声音。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就好像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或者婴儿在声嘶力竭的哭泣，声音不大，嘟嘟囔囔的，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但我闻到了血腥味。女人对血腥味是比较敏感的，当时那个黑影一发出声音我就闻到了血腥味，我在想是不是黑影嘴里发出的，可是这个黑影到底是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黑影的声音越来越急，好像显得越来越暴躁，大概那个黑影也知道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我悄悄向后移动的时候，黑影突然伸出了双手，一下子按住了我的肩膀，那一下子太突然了，而且黑影的力气很大，我吓得尖叫起来，就在我的尖叫声中，黑影把我拽起来一下子按到在一个光滑冰凉的地方，那地方离地有一段距离，就像一张床，对，应该是一张床，可是刚才灯光下，我发誓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床。” “强烈的灯光就在头顶上，晃得我睁不开眼睛，黑影的双臂还死死地按住我，一边按着我，黑影一边向我压下来，黑漆漆的看不清五官的脑袋就在我正上方，一直发出累死于婴儿发声却非常急躁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无处不在，我仿佛看到很多只手按到了我的身上，正把我硬生生地塞进一个周围全是血的空间……” 第23章 剪了舌头？ “耳边响起了尖利的哭声，哇，哇，好像婴儿刚出生时候的声音，而我却被那无数双看不清的手按在那一片浑浊的血水里，渐渐窒息，身体不断的痉挛，直到，突然有人把我吵醒……”丽丽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看上去就像一张苍白的纸，她紧紧地拽住阿勇的手，瑟瑟发抖。 阿勇安慰她说：“不过是一个梦，谁像你看到那样恐怖的场景也会做噩梦的，你这样也不算什么，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丽丽猛然抬头，“我知道的，不是梦，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夜总会的服务员叫醒的，当时还嘲笑我说我自己睡着了，客人走了都不知道，我当时也以为是个梦，可是我醒了之后，身上发现了很多手印。” “手印？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所以我才说，我是……遇到鬼了，而且，而且那沙发前面有一对血脚印，我看着，像是那天死去的我那个客人，当时是我和另一个姐妹给他脱的衣服，发现他右脚长了六个脚趾头，在小指外面还依附着一个很小的指头，因为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也没敢看时间太长，怕引起客人的不满。等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沙发前面的那对脚印，右脚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六个脚趾头来，阿勇，你说他是不是来找我了？我，我好害怕！”丽丽扑到了阿勇的怀里。 “不会的，不会的，你又没有做什么，他不会怪你的。” “可是，当时我们没有听到声音啊，如果我们听到声音，也许他就不会死了，所以他在恨我们吗？” “那你有给你那个姐妹打电话吗，她是不是也做了这样的梦?” “这个，倒没有，我很害怕，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想到你这，结果路上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有人跟踪你？不会吧？” “我知道，大白天的，我也不是什么明星大人物，按理说不应该有人跟踪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可这次，我真的感觉到了，那个跟踪我的人离我太近了，我觉得不对回头，总看到她在抬头望天，或者蹲下系鞋带……” 林绍峰听到这里，忍不住对姚梦梦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真的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吗？谁都看得出来她在跟踪。 “你死掉的那个客人，不是本市比较有钱的企业家吗？会不会……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尸体，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死亡，所以他就跟你有了某种联系，所以才托梦给你，说不定想说自己家里的遗产问题什么的，有钱人家里一旦家主死了，后辈都会为了争钱财打破头。” “可如果真跟我有了联系，那我……我害怕，我不想再做这样的梦。” “这样吧，明天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死去富翁的家，他家里肯定有人，而且有钱人应该能认识一些大师啊，高人啊什么的，我们把情况跟他们说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找人来看看，说不定真是托梦给你让你带话呢。别担心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歇着吧，我保证，今天晚上你不会做噩梦……因为，”阿勇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凑近过来，嘴巴压在丽丽的耳朵上，暧昧地说：“因为，今天夜里，我根本就不会让你睡……” “噗嗤”，丽丽笑了，刚刚恐慌的神情荡然无存，她抱住阿勇的脖子说：“阿勇，还是你对我好，跟你在一起，我宁愿一晚上都不睡……” 说着话，阿勇就抱着丽丽去了卧室，可林绍峰分明看到，在丽丽闭着眼睛躺在阿勇怀里的时候，阿勇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柔情蜜意，也没有一点刚刚的温暖，而是充满了不屑，好像，就好像正常人听说这个女人是做特殊行业的所流露出来的那种趾高气扬的鄙视，以此来表示他们是清清白白做人的。 看来这个阿勇，也不是丽丽认为的唯一对丽丽好的人。 但对于接下来的现场直播，林绍峰是不介意参观一下的，只不过参观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应该去那花红柳绿的地方现场直播，所以就从阿勇家里溜了出来。 本来正好有女人投怀送抱的，结果被端木瑾催回来了，为此林绍峰至今还有些愤愤不平的。 “等等，等等，我理一理。”刚刚加入这个团队的赵乐阳还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忙不迭地发表意见：“这件事，我在报纸上也看过，算是密室杀人案，当然，其实是鬼灵杀人案。被杀者是本市的一个大富翁，死后还被开了膛，清理干净了肥胖的啤酒肚。至于林绍峰发现的这个女人，是那天晚上接待富翁的两个x服务工作者之一，也是最先发现尸体的，这个女人却梦到了死者，死者一直发出一种莫名其妙分不清楚的声音，也就是说死者的魂魄回来找的是这个女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林绍峰问。 “啊，不奇怪吗？一个死了的大富翁如果真能找谁，为什么不去找凶手，或者找自己的家人，找一个那样的女人干什么？” “你难道没听说鬼魂只能在阳气比较虚弱的人面前出现吗？也许是那个女人的阳气很弱，又恰恰是发现了尸体的人。” “这个说法也对，但那个大富翁为什么说不出话来？既然已经找到人了，说话就是了，他是被开了肚子又不是被剪了舌头。” “剪了舌头？”端木瑾突然开口，“尸体的检验并没有完成，也许，真被剪了舌头也说不定，一个说不出话的鬼魂，总有可能是……” “不仅开了肚子还剪舌头？不会吧，这凶灵这么变态啊？”赵乐阳忍不住感慨：“这年头****这一行的真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张队，我想问你一件事……”这边端木瑾已经给张国强打电话了。 等端木瑾放下电话，其他人都在看他，端木瑾笑了笑说：“没这么快，他们都下班了，明天一早会给我们确认的，只不过明天……”端木瑾看向赵乐阳，“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了。” “没问题没问题！”赵乐阳大包大揽。 第24章 准备除鬼 当天夜里，赵乐阳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准备一下，以便第二天帮忙除鬼，回到家里才感觉肚子空空饿的厉害，不由得大为后悔自己这趟应该收费的，可刚才自己说的那么满，把自己架在很高的地方，现在再要钱是不是太丢人了？ 赵乐阳只好叹口气，摸摸肚皮，泡了一包方便面吃，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脑，从网上下载一些山珍海味的图片来看，想象自己正在吃大餐，吃宴席，大家还都围着自己敬酒……唉，只能想想了。 而赵乐阳走了之后，林绍峰刚刚也看明白了，笑得贼兮兮地说：“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既然他要自告奋勇，当然不好浪费资源是吧？” “你说是，就是吧。睡了。”端木瑾头也不回地上楼，林绍峰探头一看，穿着黑色长裙的夜幽昙似乎在楼梯拐角处一闪，忍不住愤愤道：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本着蹭饭的原则，赵乐阳早早地就来到了异灵缉查馆，可没想到他们吃饭特别早，可怜的赵乐阳早饭没吃，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二姑娘熬得茶，结果越喝越饿。最后到中午了，端木瑾竟然还提议要走，赵乐阳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愁眉苦脸地说：“这个，我怕晚了就早点过来，没吃早饭就过来了，这一趟过去可是要干大活，难道咱们中午饭也不吃了吗？” 林绍峰哈哈一笑说：“难道我们不是约的中午吗？” 赵乐阳老脸一红，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端木瑾说：“走吧，我们出去吃。” 赵乐阳的心情立马欢呼雀跃了。 “需要我帮忙吗？”夜幽昙出现在楼梯口，夜幽昙对赵乐阳也没有好印象，都是天敌，除了端木瑾，大概对所有阴阳师除鬼师都是没有好印象的。 “有人代劳。”端木瑾看了一眼已经迫不及待出了门的赵乐阳微微一笑。 夜幽昙也是一笑：“我以为你是那种宁死不会接受别人帮助的人。” “现在呢？” “你只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呕呕，受不了了，比在这儿互相吹捧了。”林绍峰忍不住打断。 “你也不要去了，正午的阳光比较强烈，待在这吧！”端木瑾对林绍峰说。 端木瑾和赵乐阳出了门，期间接到了张国强的电话，经过张国强他们的确认，死者确实是被割掉了舌头，但舌头并没有在现场的内脏碎片里，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忽略了。 死者托梦给服务工作者丽丽，也许是想要说明白什么东西，奈何舌头没有了根本就没办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呀呀声。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张国强他们已经开始着手铺查死者李立成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女人和孩子。结果发现这家伙作为一个经常去金都夜总会的常客，当然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和他私人关系交叉老厉害的女人很多，有职业的有非职业的，当然也有自己公司的员工。 另外就是李立成的老婆早就死了，据说当年是难产而死，孩子也没有保住，所以可能是他老婆当年的那个孩子过来找他，不过手段太残忍了，应该是那个孩子跟李立成之间还有过更加激烈的冲突和深切的痛恨。 至于李立成的其他女人，从一号到n号，正在组织排查，只不过大部分是都是露水姻缘，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怀孕的事情，又或者曾经存在过，但这些女人也未必会坦白，所以排查工作还在继续。 但因为李立成身价太高，死后n多女人冒出来都说是他的孩子，要求继承遗产，李立成真正的明面上的儿女是没有的，意味着公司很可能要被其它的股东占有。这就是一场商战了。 还有一点张国强奇怪的是，以前但凡出现灵异事件，总是一死死一串，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就死了一个？ 仿佛有些不适应。 端木瑾觉得，如果作案的是个婴灵，既然有大肚子女人出现在医院，肯定当时婴灵不管是难产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是死在医院的。而从李磊的遭遇来看，婴灵对母亲也没有什么感情，随时都能够剖开母亲肚子的感觉，所以婴灵也是痛恨自己母亲的。既然自己的父母亲全部痛恨，怎么可能放过那些医生？当年抢救母亲的医生？从废弃医院的现场脚印也可以看出有活人牵扯进去了，这些活人很可能是当年的医生。至于为什么杀了李立成之后没有动静了，也许是想把那些医生一个个慢慢地折磨死。 另外关于叫丽丽的那个x服务工作者，她梦到的李立成想要告诉她的是不是就是关于病床医院孩子的事情？他是在暗示他被孩子给害死了吗？还有那个询问丽丽的人，似乎对这个案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也要去查。 现在，多条线的都在一起进行，包括调查附近医院有没有医生出现奇怪的事，也包括端木瑾和赵乐阳要去做的事，就是把那个废弃医院清理出来。 当端木瑾带着吃得心满意足的赵乐阳来到那家废弃医院的时候，距离正午时分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 端木瑾问赵乐阳：“这个废弃医院的情况我昨天大体跟你说了一遍，你可准备好了。” “放心！”赵乐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背包。 “你先围着废弃医院转一圈，然后考虑一下从哪里下手。” “这还用考虑，正午时分，鬼气最弱，阳气最盛，我又浑身都是法宝，只要冲进去见一个打一个，很快就能清理干净的！” 端木瑾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你就打算这样帮我？” “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要相信我的实力，虽然你没有见识过……不对，你见识过，虽然我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打不过这些鬼啊！” “之前假扮阴阳师接近戴美艳和刘慧的事真是你自己的主意？” “这个，我是同情，我是为了帮忙，萍姐说……” “行了，那你等会进去吧，我会在外面接应你的。” “哦，外面？外面怎么接应？” 第25章 不太合作 “就我一个人进去啊？”赵乐阳问。 端木瑾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没问题，没问题。”赵乐阳把背包摘下来，趁着还有时间，逐件东西翻出来看看，端木瑾斜眼看过去，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八卦擒鬼图、桃木短匕首、金丝银披挂、火影光明符……等等，可见这赵乐阳果真是家学渊源，如今是出来历练了，至于这次的事情，自己还真算是白得了个免费劳动力。 赵乐阳左手一件法器，右手一个神器，身上再披着这个那个的，还真把自己打扮的跟唱戏的一样。 端木瑾就忍不住笑了，这赵乐阳的家里人是害怕他在外面应付不过来，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带来了啊。就他这个冲动的性格，之前的事肯定是听了程萍的。 “我……我进去了啊……”看到大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赵乐阳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只不过早就把大话吹了出去，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 “多谢。”端木瑾竟然拱手摆了两下。 这下子赵乐阳更加没有退路了，只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勇敢向前走了。 “吱呀”，面前的木门被推了开了，赵乐阳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一狠心，一步埋了进去。 门厅里黑漆漆的，大中午头的，这屋子里也冷飕飕的。 门在身后关上了，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赵乐阳回头，并没有看到灵体，难道是这里的阴气太重自动屏蔽外面的阳光和空气吗？ 鼻子里充满了陈旧腐朽的味道，端木瑾说了，这个屋子里有太多的恶鬼，要一一清理，能送走的送走，不能送走的就消灭。 赵乐阳从背包里掏出一面小巧铜锣来，用鼓槌敲到铜锣上，铜锣不住地震颤，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那是一面惊鬼锣，声音是给鬼听得，不是给人听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有时候面对鬼怪的战争，也会正大光明摆出来的，所以要这个惊鬼锣，就是让鬼听到之后，告诉鬼怪，我来了，有事出来说。 赵乐阳敲了几下大声说：“各位阴间的兄弟姐妹，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占领人间的土地了，你们不知道现在房价有多高，这个地方拆迁的话够好多人住一辈子了，所以各位阴间的兄弟姐妹们，今天，我赵乐阳，正牌驱鬼人、阴阳师，就是来拯救大家的。大家只要想要离开这里，去好好地走轮回路，我当然欢迎，如果不是呢，那就不要怪我——” 放狠话还没放出来，一阵阴风突然从走廊里穿了出来，飒地一声扑到赵乐阳的面前，赵乐阳忙着躲闪，狠话就没放出来。 看来，不怎么合作啊！ 四周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无数的小昆虫正密密麻麻地爬过来，赵乐阳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个一个的黑影，黑影沉默地聚集在一起，越聚越多，逐渐地向赵乐阳的方向逼近，赵乐阳逐渐看清了这是谢谢穿着病号服的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都一脸死灰的颜色，神情呆滞，目光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赵乐阳。 擦，竟然这么多！ 赵乐阳看向天空中还时不时漂浮着的断肢，对端木瑾刚刚的问话有了一定的领悟，痛的领悟。 “哎，我说各位，既然大家都已经出现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喜欢走阴阳路的，我非常欢迎，但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怕你们……”赵乐阳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纸折的符咒来，迎风一抖，那符咒燃烧起来，在空中行成了一个火圈。 “我已经为你们打开了阴阳路，要去的，速速离去！”赵乐阳颇有气势地一声大喊！ 群鬼挤挤挨挨地向这边压过来，看样子是想要走上阴阳路，赵乐阳不仅有些得意，这太简单了吗，虽然打开阴阳路靠的是家里给的东西，但他天生就有威慑力啊，他天生就是做驱鬼人的材料啊…… 胡思乱想还没想完，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那些鬼太多，携带了很多的阴气，这些浓重的阴气压过来几乎要把火圈给压灭。 而且那些鬼的眼神明显不对，直勾勾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一念还没有转完，那些鬼突然乌压压地冲了过来，赵乐阳大吃一惊，慌忙扔了手中的惊鬼锣到背包里摸法器，那些鬼已经撕扯长了身体，挤挤挨挨的在一起，一个个头颅被拉长，却同时张开了黑洞洞的巨口，一股股黑色的烟雾从这些恶鬼的口中喷出来，向着赵乐阳而去。 一时间，赵乐阳面前都被黑雾遮蔽，而赵乐阳也知道，这黑雾是鬼气阴气所在，非常厉害，若平时被积年的老鬼喷上一口都够呛，何况是这么多的鬼？ 赵乐阳伸手抓出一个东西来迎着黑气蓬地打开了，那是一把黑色的伞，本来撑开的时候只有儿童伞那么大，但撑开之后就变成了巨大的罗伞，赵乐阳双手抓住伞兵，迎着黑雾大喝一声：“看我天罗伞！” 说着话中，双手不停地扭动伞柄，伞面拼命地转动起来，伞的边缘好像尖锐的利器，一旦挨到那些恶鬼就会把那些魂魄撕裂，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顿起。 赵乐阳口中默念咒语，使出浑身的利器来催动这面法器，奈何这个法器特别耗费气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赵乐阳就感觉力不从心了，而那些鬼怪见着伞厉害，早已退避三舍，瞬间就隐藏在了楼里面。 赵乐阳气喘吁吁地放下天罗伞，考虑着自己是再出去准备准备还是继续向前。鬼可以躲，进来除鬼的人可不能躲。 想到端木瑾那张木板一样的脸，赵乐阳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去。只不过以为他进来就亮明了身份，表达了意图，惊动了里面的鬼，现在只能步步小心了。 赵乐阳掏出护身衣套在衣服外面，左手桃木匕首，右手攥了一把符，一边心里心疼起来，自己出来的宝贝可都带过来了，要是一下子把符咒给用完了，下面怎么办？难道灰溜溜地回家？ 啊呀呀，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呢？ 第26章 人生初吻 赵乐阳谨慎小心、小心加谨慎地向前走着，感觉自己跟那颤巍巍的老太太一样，却没有老太太那种不被人撞的好运，那些恶鬼时不时地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冲着他张开阴险的大嘴，尖锐的白牙好像野地里的猛兽，这要是一口咬上去，不死也得重伤。 赵乐阳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左手的桃木匕首拼命地挥舞，形成一圈圈的光轮，击退了从他左方上下攻击的鬼灵，另一只手不时地祭出符咒来，还是符咒的杀伤力比较大，经常是一张符咒可以消灭一堆级别不是很高的鬼灵。 赵乐阳的后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撞击，幸好身上有宝贝可以帮他抵挡，可也饶不过这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赵乐阳从入门的门厅走到走廊一半的时候，就感觉举步维艰了，四周充满的浓重的黑气好像有实质的沼泽一样，粘稠的厉害，绊着他的手脚，让他很难推进进去，最重要的是，他浪费了那么多的符咒，似乎没有抓到什么真正厉害的大鬼物，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散魂小鬼，就跟上战场先死小兵一个样子。 后背猛地被什么东西恶狠狠地撞了一下，赵乐阳再也撑不住了，感觉自己喉咙口一甜，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赵乐阳强忍着把那口血吞下去，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可千万不要示弱，一旦示弱，让这些恶鬼看到可乘之机就会被冲上来撕个粉碎。 饶是赵乐阳心里头转了这么多念头，身体却止不住向前踉跄而去，为了避免前面还有陷阱等着他，匆忙之中，扔出一个火符去，让火焰灼烧干净了面前的黑色烟雾，几乎同时，身体已经不可避免地向地面扑过去。 本来布满了灰尘的地面，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灰尘下面浮现上来，直愣愣地对着赵乐阳的上来，浮动的灰尘不断地变幻，瞬间就呈现出人的五官的样子，灰尘从五官上散开，露出一张特别苍白的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枯瘦，黑眼窝，瘦削的双颊，连上下嘴唇都贴在牙齿上，露出牙齿的痕迹来，看上去像一个骷髅。 可在赵乐阳摔倒的时候，赵乐阳竟然非常不幸地撞上了女鬼的脸庞，还好巧不巧的，是嘴唇转到了女鬼骷髅一样凸起的牙关上，就好像赵乐阳主动去亲吻这个女鬼一样。 赵乐阳嘴唇被磕得生疼，嘴里充满了腐臭的血腥味，有什么东西顶着他的牙关，似乎想要进来。 我擦！ 赵乐阳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可是我的初吻，怎么给了这么一个丑鬼？！ 就在赵乐阳有口难言的时候，女鬼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本来赵乐阳以为那两个黑窟窿就是女鬼的眼睛了，可是有两个眼珠子一样的东西从黑窟窿里浮现出来，给赵乐阳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幽深的井水里浮现出来两个巨大的眼珠子一样，眼珠子颤抖了几下，就盯上了赵乐阳。与此同时，一对冰冷的手臂从下面浮现上来，一把扣住了赵乐阳，仿佛要跟赵乐阳尽情地拥吻一样。 可把赵乐阳恶心坏了，可就在女鬼箍住的时候，后背上突然涌现出一股股重大的压力来，直接把他压趴下了，压到了女鬼的怀里。 我擦，我可不要玩什么人鬼情未了啊！ 赵乐阳使劲挣扎，身上的压力却越来越重，盯住牙关的东西也在不住地往里钻，好像要钻破他的嘴唇。 赵乐阳把头扭来扭去，虽然期间擦了无数次女鬼的嘴唇，初吻不复存在，可总算把头颅移动开来，看到刚才顶到他嘴唇的东西是从女鬼黑洞洞的嘴巴里伸出来的舌头，那舌头就给蛇的舌头是一样的，鲜红，顶端分叉，在空中不住地扭动，就像两条活灵活现的虫子。 赵乐阳恶心坏了，可一点都不敢张嘴，女鬼的舌头还在努力向他口中伸来，后背双腿都被阴力死死地压住。 这样下去不被女鬼占干净便宜也要被恶心死。 赵乐阳手指拼命伸长，去拿自己背包里的霹雳火震鬼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们通通烧掉！ 赵乐阳扭动着，感觉自己的嘴唇要被那冰冷尖锐的女鬼的舌头撬开了，这要是撬开来，女鬼的舌头就会跟刀子一样把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搅碎，说不定还会被吃掉，那样子可就难看了！ 赵乐阳韧劲还是很强的，手指够到了圆形震鬼弹，伸手掏出两个来弹了出去，震鬼弹撞到阴气自动燃烧起来，很快在空中爆出两串绿色的火花来，夹杂着恶鬼的哀嚎，赵乐阳背上一轻，终于可以从地面上爬起来，左手桃木匕首此时也狠狠地向女鬼砍去，女鬼一躲，分叉的舌头被砍断了，女鬼发出了愤怒的嘶吼，身子一退，四肢撑地，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赵乐阳哪能再给女鬼恢复的时间，第三颗震鬼弹就弹了出去，轰隆一声，这颗震鬼弹碰到巨大的阴气反映特别强烈，瞬间就把女鬼整个吞没了。在震鬼弹产生的火焰周围，鬼魂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可一想到刚刚人生的初吻，赵乐阳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呕吐着呕吐着，突然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好像是小孩子的笑声，却充满了恶毒。 赵乐阳抬起头来，就见自己还没有做过的走廊那半段里，积年的灰尘上出现了一双双的小脚印，小手印，却看不到鬼魂的灵体，好像有很多小婴儿正手脚并用向他爬过来一样。 我擦，我这双眼睛可是开过眼的，看不到？这小小东西这么凶？ 赵乐阳全身戒备起来，看到那些脚印快步地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很突然地，手印脚印没有继续出现，连笑声也消失了。 整个废弃的医院，很快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赵乐阳的呼吸声。赵乐阳却一点都不敢放松，死死地盯着自己周围的灰尘，这些是他看不见的鬼灵，也许是很多婴儿鬼灵，很凶很邪的鬼灵往往不是婴儿就是孕妇，他可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 赵乐阳的手伸到了背包里，捏紧一个东西，心道，难道这就要出绝招了吗？ 第27章 不见踪影 赵乐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甚至连一口气都不敢喘，他还是第一次碰上眼睛看不到的东西，爷爷曾经说过，如果看到他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就说明凭他自己是对付不了的，他要赶快离开。 可是，他现在能离开吗？ 连一层楼都没清理完，更何况上面还有好几层楼呢。 赵乐阳自己都要把自己憋死了，那预想之中的凶险状况也没有出现，他忍不住深深地喘了口气，迅速在四周形成了回声，倒吓了自己一跳。 怎么办？ 继续前行还是退回去？ 一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大话，赵乐阳只好继续向前走去，他的脚印逐渐覆盖了灰尘上那些小手印小脚印，再也没有听到小孩笑的声音，奇怪的是，其它的鬼灵也没有出现。 赵乐阳直到他的工作远远没有达成，这里面的阴气还是非常重，说明还有很多鬼魂藏在这栋楼里面。 一步一步，就快要接近楼梯口了，这一段路竟然出奇地顺利，尽管每到一间房间的门口，赵乐阳都要探头看一下，可那些房间里也非常干净，并没有鬼魂存在，也没有鬼魂攻击他。 看到楼梯口的时候，赵乐阳甚至感觉似乎有人在欢迎他一样，好像这个楼梯口就是一个诱饵，等他走上去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巨兽的舌头。 赵乐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向前走去，耳边却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赵乐阳闻声侧过头去，之间是走廊尽头的一个门在不停地摇晃，明明屋子里没有风，那扇门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动着一样不停的闪动着。 赵乐阳停了一下，向那间房间走去。 那是一间洗手间，赵乐阳仔细辨认了一下门上的标记，似乎是个女厕所，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印记已经更看不清楚了。 进门左手边是洗手池，右手边是一排隔间，有的隔间的门都已经掉了下来，露着里面脏兮兮的蹲位。 “哗啦——”洗手池的水龙头突然打开了，赵乐阳定睛一看，那里面流淌出来的水是血红色的。 赵乐阳冷冷一笑，把符咒擎在了手中，大喊道：“不要装神弄鬼了，我告诉你，小爷是捉鬼长大的，这小儿科根本就吓不住我。” 赵乐阳的声音刚落，水龙头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但右侧一间间隔间冲水的声音却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从第一间到最后一间，好像有人依次把水龙头给按住了一样。 “出来，别躲了，出来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赵乐阳毫不畏惧，挨个拆开隔间的门看去，每个蹲位冲出来的水都是血红色的。整个空间除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就只有赵乐阳自己的声音。 一直到最后一间隔间，毫无例外的血红色冲水，只不过赵乐阳什么东西都没发现。 “好，既然你藏着躲着，那就说明怕我了，我也没必要给懦弱的小鬼浪费时间了。”赵乐阳扭头就走，身后却传来了嘻嘻的笑声，很尖细。 赵乐阳回头，发现声音是从最后一间隔间里传出来的，那扇隔间的门还保持打开的状态，可赵乐阳并没有看到什么。 尖细的笑声还在传来，赵乐阳紧走几步，探头一看，赫然发现在蹲位的圆形孔洞里，竟然伸出来一个婴儿的头颅来，那跟元萝卜差不多大的脑袋上没有头发，一片漆黑漆黑的皮肤，一张同样黑漆漆的小脸正向赵乐阳仰着，肿胀的眼皮，眼皮里一线眼白，好像正翻白眼看着赵乐阳。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赵乐阳手中的符咒就甩了出去，却冷不妨一股血水从便池里喷了上来，就好像一股喷泉一样，赵乐阳本能地觉得恶心，向后退去，符咒被血水喷了个正着，“啪嗒”落到了地上。 “嘿嘿，嘿嘿，”尖细的笑声继续传来，好像充满了不屑和挑战。 赵乐阳本就年轻气盛，从进了这个地方就处处受制，虽然到现在也算是完好无损，可想要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把这栋楼清理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赵乐阳现在也是打算逮几个大的，这样就算出去也能跟端木瑾交代了。 之前端木瑾说过，一个警察在这栋废弃医院外面遇到的那个小鬼就是全身黑漆漆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也许是罪魁祸首呢！ 只要抓住了它，他赵乐阳可是立大功了。 这样想着，赵乐阳手中的符咒连挥，向最后那个隔间打了过去，一时间空中各种光芒闪过，便池中不断地喷出血水来，赵乐阳怕迸溅到自己的身上，就远退了一段距离，遥遥操纵符咒，这样符咒的功效就有些打折扣，很多都被喷出来的血水击中，被打湿落到了地面上。 赵乐阳攻得火起，一抹背包里的震鬼弹还剩几颗，一股脑抓出来向着便池扔过去，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阵硝烟弥漫在便池之上，等到硝烟消失之后，赵乐阳再看，便池里干干净净，血水也没有了。 这是不是清理干净了？ 赵乐阳看了看别的便池，似乎也没有水声了。 解决了，赵乐阳拍拍手，一回身正看到一个身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洗手池的镜子，自己的影子映在镜子里，让赵乐阳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帅呢，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阴阳师呢！ 他忍不住跑到镜子面前左右照照，下意识地拧开水龙头，要洗手，水龙头发出“空空”的声音，好像没有水只是在释放压强一样， “咕嘟”，一个东西从水龙头里掉了出来，落到水池里却是漆黑的一团，就在赵乐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团黑东西已经伸张开来“嗖”地一声蹦到了赵乐阳的身上。 腥、臭、仿佛臭鱼的味道瞬间充满了空气中，那团黏糊糊的玩意更像是一团臭淤泥糊在了赵乐阳的肩膀上。 赵乐阳被臭的呲牙咧嘴，伸手想要弄掉又怕弄脏了手，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黑色的淤泥一样的东西一翻滚，突然露出一张脸来，漆黑的婴儿的脸，那张脸带着一种恶毒的笑意张大了嘴巴，对着赵乐阳恶狠狠地咬了过去！ 第28章 不是东西 赵乐阳一个没有防备，被那黑漆漆的婴儿咬了个正着，瞬间就感觉有一股冰凉冰凉的东西顺着伤口就进入了身体里，就好像奔跑得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突然被迎头泼了一桶冰凉的水，浑身都要颤栗起来。 那股冰凉的感觉就像活动的虫子，从伤口钻进去，钻进血液里，钻进肉里，甚至钻进骨头里，这种冰凉迅速地蔓延成一种麻木的感觉，让赵乐阳的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赵乐阳心知不好，幸好还有一只手可以操纵符咒，他伸手去抓那团伏在他肩膀上的东西，奈何半身不遂，动作灵活性很差，这一抓之下，肩膀上那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嗖”地一下跳了出去，就跳到了赵乐阳面前洗手池的镜子上。 那东西好像一大团烂烂的蜗牛肉一样，“啪唧”一声就贴到了镜子上，在镜子光滑的平面上并没有滑落，反而牢牢地吸附在镜子的顶端，然后就跟刚才在赵乐阳肩膀上的情形是一样的，一张黑漆漆的婴儿的脸从黑色烂肉里翻出来，就好像这个婴儿是从淤泥里探出头来一样，又好像这团黑漆漆的烂肉有一部分就是这个婴儿的后脑勺，它只是把后脑勺翻过去露出了脸来。 小婴儿的五官，还没有长开，本来就不好看，又黑漆漆的一团，模样更加丑怪，而且就在这不分明的五官上，还聚拢了一部分成人一般的笑容，那婴儿对着赵乐阳咧开嘴，发出了“唧唧唧唧”的怪笑声来。 怪笑声中，小婴儿的脸开始模糊，好像荡漾出一片一片的光晕一样，可赵乐阳接着发现那是因为自己在摇晃，而且眼睛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冰凉的感觉从另半边身子蔓延向这半边身子，双腿沉重无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眼前能够看清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双腿一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软倒了下去，最后似乎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婴儿漂浮在空中，一双肿胀的眼皮里，翻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的身上刷来刷去，好像要看清楚从哪里下口一样，又或者是……赵乐阳想到自己刚刚失去的“初吻”，不由得心里大骇，这鬼东西不会也想钻到他肚子里吧？一个婴儿钻到他肚子里？ 好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一样，那个黑漆漆的婴儿竟然直接冲着他半张的嘴巴冲了过来，赵乐阳在心底大叫：不要啊，我不要生孩子，老爷子，我出师未捷，快来救救我啊！端木瑾，你这个—— “哗啦——” “轰——” “哗啦哗啦——” 好像有什么东西同时爆炸一样，赵乐阳感觉身子地下的地面都晃动了，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传进来，赵乐阳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缕一缕的光明来，那本来已经冲到了他嘴边的黑漆漆的婴儿发出一声非常尖锐的叫声来，然后嗖地一下跳入了马桶的坑里，顺着下水道的圆口就钻了进去，很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阳光照到身上，虽然冰寒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明显要舒服一些。赵乐阳死里逃生，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福运不断啊，老爷子不是说过自己肯定是个长命的家伙吗，所以自己死不了的，就跟小说电影里的主角一样，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脚步声逐渐逼近，赵乐阳翻了翻眼皮，好像看到一个身影从阳光下走过来，他从地面的角度看上去那个人影很高大，身后披着灿烂的阳光，简直就跟一个天神一样。 而赵乐阳自己呢，却跟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我擦，竟然是端木瑾！ 在经过了英雄和死狗的对比之后，赵乐阳发现来人是端木瑾，原来是端木瑾救了自己，不过，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他端木瑾害的？！赵乐阳此时完全忘了是他自告奋勇，是他大言不惭的。 “怎么样？还能走吗？”端木瑾伸手，把赵乐阳拉起来，赵乐阳身上的冰冷麻木的感觉还没有过去，端木瑾从赵乐阳的书包里翻出一块古玉来，当然都是赵乐阳的法宝之一，他把古玉在手中搓了一会儿，手掌中间似乎有火光双锁，然后把古玉贴到赵乐阳的伤口上。 赵乐阳被烫的大叫医生，那古玉变得滚烫滚烫的，简直好像刚刚烧开的水，赵乐阳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这一下就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变得稍微有些活络起来，而伤口处的古玉还传来灼热的感觉，只不过这种灼热在进入身体之后，正在跟身体里的冰寒的气息对抗，然后一点一点的置换，好像把热气释放进去，把身体里的寒气吸了出来一样。 渐渐的，赵乐阳身体上寒冷的感觉渐渐散了下去，古玉灼热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感觉，端木瑾这才把古玉从赵乐阳的身上撤了下来。 “幸好你包里背着这么快东西，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解救你。” 赵乐阳的伤口还有些疼，他摸着伤口呲牙咧嘴地说：“那是当然，我们家，都是好东西。” “那你呢？” “我？什么意思，我当然也是好东西，不对，我不是东西，也不对，我是好，不是东西……呸！我怎么好像在骂自个儿呢？！” 端木瑾微微一笑，已经向洗手间门外走去，赵乐阳缓慢地跟了上去：“我刚刚也看到那个婴儿了，擦竟然从粪坑里跳出来的，我就是怕那粪便弄脏我的衣服，才一时大意被它得逞的，不过刚才可又从粪坑里跑了——哦，对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爆炸声是什么？你在外面捣鼓了什么？” “你进来，有没有觉得这里面很黑？” “废话，这么重的阴气，当然进不来阳光了。” “所以，我就让阳光进来了——” “让阳光进来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赵乐阳麻木的大脑转动了好几圈，突然想到：“你本来就打算让正午的阳光散尽来是吗？这样这里面的阴气最起码能散一大半，剩下的就算藏在犄角旮旯里，斗起来也会束手束脚，这地方就很好解决了……我擦，我怎么没想到，哎——” 赵乐阳突然停下脚步，大叫一声：“姓端木的，你给我说清楚！” 第29章 源头之地 “什么？”端木瑾转身，好整以暇，甚至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得赵乐阳这个气啊。 赵乐阳大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个法子，所以根本就不进来？却骗我进来？你这个人，什么心肠啊，简直，简直太……” “我骗你进来？”端木瑾摇了摇头：“是我提出让你过来灭鬼吗？” “我……”赵乐阳再一次想起自己在异灵缉查馆得意洋洋、自以为是、自告奋勇，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能够帮你们是你们的荣幸呢，结果呢，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虽然是我自己提的，可你早就有准备，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我的准备，是在你毛遂自荐之后。”端木瑾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座废弃的医院有六层楼高，想要在这周边窗户上都做上手脚而尽量不让里面的鬼灵发现，当然是因为你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所以说，你立了大功。” 端木瑾一定高帽子给赵乐阳戴上了，赵乐阳想发火也无从发起，只好干笑几声说：“当然是我立了大功，难道还是你吗？哼哼。” “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清理一下现场？” 虽然端木瑾把被阴气封住的窗户爆开，让常见看不到阳光的废弃医院里被阳光充满，却也会有很多东西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六层楼，也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了，这里面藏着的阴灵不在少数。 只不过赵乐阳说那个黑漆漆的婴儿已经顺着下水道跑了，又是一楼的下水道，肯定不在这栋楼里面了。 “对，你提醒了我。”端木瑾手指连弹，弹出几点火星来，这些火星落入下水道的边缘口，燃烧出一团火焰来，似乎封住了鬼灵从下水道离开的出口。当然也防止那个黑漆漆的婴儿再一次从里面钻出来搞袭击。 这次的清理就比较快了，一楼因为之前赵乐阳的功劳，基本上没有什么灵体了，只在楼梯拐角阴暗的地方，有几双恶狠狠的眼睛，被端木瑾谈笑间就给印到了纸上，完全不似赵乐阳刚才那么费劲。这让赵乐阳感觉很挫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二楼的手术室就是端木瑾之前来过的地方，整个手术室还是乱七八糟，手术床倒在地上，天花板的石膏全部摔落在地面上，曾经印在灰尘上的脚印已经被破坏的非常厉害，连那把手术刀也看不到了。 赵乐阳之前听过这件事，自然比较关心脚印，一看现场这样子，忍不住感慨：“就这样就是神仙老子也提取不出脚印来啊！” “很正常。” “什么意思，你又早有预料？” “有人闯到这里，还掀起了对持，你觉得这个地方还会完整吗？” “那你不是说让警方来提取脚印吗？这样怎么提取？” “不管警方进来不进来，我都要清理这栋废弃的医院，因为它终将成为大患！” “切，装什么好人。” 端木瑾把手术刀从石膏板的碎片里翻了出来，继续向上。 一路走上去，因为端木瑾爆破玻璃做的比较突然，里面的好多灵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一下子就去了一大部分，所以收鬼工作非常顺利，让赵乐阳羡慕不已。 只是在四楼的一间手术室里，四楼也有一间手术室，那手术室里散落的东西里面有一块亮晶晶的女士手表，看样子还挺新的，就落在手术室的门口，此时也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这个东西？ 端木瑾用手套垫着捡了起来，那手表是个是好表，世界名牌，大概十几万这么一块，表针上还镶着钻，指针分针都在走动，上面的钻石一闪一闪的。 有人最近来过？ 还是个女人？ 这里的手术台也有用过的痕迹，只不过不像二楼的手术台那样有大片大片的血渍，这里的血渍比较少，好像是正常的经过麻醉止血的手术。 地面上看不到脚印，也许是因为时日要比二楼的手术室发生的事情更加久远一些，所以脚印再一次被灰尘覆盖住了。 那个女士手表的主人会是谁？ 医生？ 还是病床上的人？ “对了，这表不是那什么杂志推荐过的吗，”赵乐阳也看到了这个手表，“还有男款的，我也挺喜欢的，就是太贵，没那么些钱买。” 杂志推荐？ 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端木瑾把手表小心地放起来，继续收鬼。 有些老鬼都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几十年，凶残狡猾的很，斗不过端木瑾的时候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可惜的是端木瑾软硬不吃。 把所有的鬼魂都收走了，已经日头偏西了，赵乐阳一直跟在端木瑾后面休养，只不过端木瑾用起他背包里的东西也毫不客气，让他心疼不已，不住地强调要让端木瑾拿饭来抵。 两人都走出医院了，沉思中的端木瑾突然又跑了回去，赵乐阳不明所以，也跟着走了回去，却发现端木瑾再一次上了4楼那个手术室，在门边门上门里面反反复复找了好久，终于找出一个门牌来，门牌上依稀可见是“414”三个字。 “原来，这就是414，这才是414。” “什么意思？”赵乐**本就没听懂。 “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事情最初发生的地方。下面，就应该查一查曾经在这个医院里就职过的医生，妇产科的医生。” “这个医院已经废弃了很久了吧？还能查到？” “走吧，下面就看他们的了。”端木瑾带着赵乐阳走出了废弃医院，赵乐阳再回头看废弃医院的时候，虽然看着比原来更破了，但那种阴森的感觉没有了，只不过是一座没有了生命力的破房子。 “喂，端木瑾，你打算请我吃多少顿饭啊，我那些好东西可被你用了不少。” “好，吃饭没问题。” 没想到端木瑾答应的这么痛快，赵乐阳反而愣住了，该不会是，该不会是跟这次的事情一样吧？自己自求帮忙，端木瑾答应的就很痛快。现在让他请吃饭也这么痛快，该不会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只不过，是什么主意呢？ 赵乐阳陷入了冥思苦想。 第30章 丢死人了 喧嚣的闹市突然被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划破，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到警车一路闯红灯，直接闯到了市里比较有名的云海市医院。 张国强他们从车上下来，看到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很多都涌到了大厅里，议论纷纷，很多穿病号服的人也挤在周围，可见看热闹的天性并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少多少。 “杀人啦，杀人啦——”一个女人的尖利的号叫在医院里不停地回荡着，似乎是从人群后面传过来的，“杀人偿命啊，你算什么医生啊，杀人了啊——” “让让，让让，”李磊分开众人，向里面走去，张国强等人紧随其后。 有医生模样的看到是警察来了，连忙主动让开一条路，还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象征式地迎接了一下。 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中间的两个人吸引住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号哭着，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一个人的衣服下摆。那是一间白色的医生服，只不过这时候已经被血污弄得脏兮兮的，好像身上流了很多血或者别人身上的血沾染到了他身上一样。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戴着白色的帽子和眼睛，神情似乎有些茫然，他一直抬着两只手，两只手上都是血污，被染得鲜红一片，他一直盯着自己的两只手，一直的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不理会拽着他衣服的中年妇女。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李磊大声问道，这下子惊动了号哭的女人，女人一扭头看到警察，“哇”地一声松开了手里紧紧攥住的衣服，转身向李磊扑了过来，李磊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奈何周边人太多，就一下子被中年妇女抱了个正着。 中年妇女报这李磊的大腿，嚎啕大哭：“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医生杀人了啊，无法无天了，偿命，我让他给我男人偿命啊！” 妇女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拍打李磊的大腿，间或拽着李磊的裤子，李磊有心想要挣脱开，可没想到这一挣扎，腰带松了，外面的裤子一下子被中年妇女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裤衩。 人群哄地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议论。 风吹在李磊光溜溜的腿上，还冷飕飕的。 我…… 李磊脸涨的的通红，双手使劲去拽裤子想要提上来，结果那个嚎啕大哭的女人只是埋头痛哭，双手还拽在李磊的裤子上，因为自身重力的问题，将李磊的裤子使劲向下拽，李磊却在使劲向上拉，两个人好像拉锯战一样，让本来很严重很悲伤的一件事看起来有些滑稽。周边围观的医生护士都是不直到该笑还是不该笑了。 “成什么样子！”张国强气坏了，就被报个案还能把裤子弄掉了，真是丢死人了！“你们上去拉开——” 张国强指点了两个忍俊不禁的小警察上去给李磊解围。两个小警察抬起中年妇女向旁边拽去，结果那中年妇女还是紧紧地拽着李磊的裤子，于是…… 李磊的裤子要不是大皮鞋挡着，就被脱下来了，两个小警察后来算是使劲掰开了那中年妇女的手，中年妇女大概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李磊提着裤子灰溜溜地钻出了人群中，大概去找厕所了。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李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回事？”张国强问中年妇女，“谁是管事的？出来给说说？” 刚才迎接张国强他们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走出来说：“警察同志，咱们找个房间说吧。” “不行，就在这里说！”中年妇女突然撒泼了，“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们当医生的怎么能是衣冠禽兽呢，怎么就能把人给杀了？你们是医生吗？简直就是刽子手啊！我可怜的孩子他爸啊，你可真是冤枉死了，这钱花了是买你命的啊，你的命啊——”中年妇女的嗓子特别尖利，哭起来那叫一个一波三折。 医院领导给围观中的几个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们纷纷冲出来围拢到中年妇女身边又是搀扶，又是安慰，叽叽喳喳的，中年妇女哭什么都听不清了。 最后张国强他们还是在医院领导的安排下，去了医院的一个小型会议室。 “是医患纠纷吗？”张国强刚坐下就问。 医院领导皱着眉头说：“这事是刚刚发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台手术，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但我们这次的手术主刀人是我们医院有名的好大夫，经他手做的手术很少有失败的，还弄成这么大的动静……” “那找知道的人跟我们来说说，如果只是医患纠纷，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张国强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医院领导。 “那是不是先听听我们医生说的？当时手术室里还有别的大夫，还有护士。您看我们安排一下？” “先让那个女人进来吧，毕竟她算是报案人了。”张国强早就听到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号叫声就在身后，大概是因为太多的护士以安慰的名义把她的脚步给绊住了。 “那，好吧。”医院领导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门开了，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一下子扑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张国强等人不住地磕头大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好好的人就这么被医生给杀了，我们全家可就靠我男人一个人挣钱呢，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们都要饿死了啊——” 张国强身边的警察连忙过去把中年妇女搀扶起来，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完全不使力气的中年妇女扶到了椅子上。 中年妇女还在嚎啕大哭，张国强清了清嗓子说：“我直到你很悲伤，我们也很同情你，但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们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如果你现在实在没办法配合我们的调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问一下其他人。” “不！”中年妇女猛然抬起头来说：“他们，他们肯定官官相护，不，医医相互，我说，我先说！” 第31章 开膛破肚 中年妇女自称姓卞，是在这个城市的务工人员，这次是她丈夫病了，到医院里来看病，警察结果说是胃癌，需要动手术把胃给切去一块。 其实胃癌的情况已经很眼中了，医生也明确表示就算做了手术命也不一定能抱住，很可能是白花钱了。 这两口子的经济状况也不好，家里还有孩子上学，老人要养，本来就靠他们打工挣钱呢，按理说像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放弃治疗，回家等死。 可这两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东拼西凑，凑了手术费过来说要做手术。 今天这场手术是医院里的外科大夫里面的老大给做的，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就在中年妇女焦急的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警报声，看样子好像是手术室里传出来的，接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护士从里面冲了出来，个个面色惊慌，有个小护士还一直不停地念叨：“杀人了，杀人了，太可怕了。” 中年妇女当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看着敞开的手术室大门，感觉铺面而来的是一种浓重的血腥味。 中年妇女好像听到了自己的丈夫呼唤的声音，她担心自己的丈夫，手术室的门又是大开着的，中年妇女就冲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面很大，里面有一间一间的做手术的房间，不知道是巧了还是什么，中年妇女丈夫的手术室就在里面的第一间。 中年妇女一冲进去就看到了自己丈夫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被脱了个干净，苍白干瘦的脸庞向上仰着，嘴上还挂着吸氧的设备，只是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死不瞑目。 中年妇女看向丈夫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丈夫的肚子被剖开了，肚皮向两侧翻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腹腔来，腹腔里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血和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和在一起，看上去令人作呕。 地面上和手术台上都是血，大片大片的鲜血，好像是自己丈夫被剖开肚子之后流下来的血。 看到这个样子，根本就无需确认，中年妇女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中年妇女一声哀嚎就冲了上去，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当啷”一声脆响，好像什么坚硬的东西掉到了地板上。中年妇女被惊得一抬头，发现手术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医生，双手擎在半空中，一片血红。地面上躺着一把手术刀，手术刀上也全是血，刚刚就是手术刀掉落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 那个医生一直在嘟嘟囔囔，好像傻了一样，中年妇女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再联想到自己丈夫的样子，中年妇女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向那个医生：“是不是你杀了我男人，是不是你杀了我男人，你这个杀千刀的！” 中年妇女对医生又打又骂，可这个医生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双手一直僵硬地举在半空中，双眼发直，嘴中一直嘟囔着。 中年妇女拽着医生出来找领导，围观的人报警，后来就是警察来了。 “警察同志，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可那些医生护士自己都说的是‘杀人了’，不是‘死人了’，肯定是那个医生杀的我丈夫，那就是个杀人魔！我丈夫好好地做个手术，肚子怎么就拉成那样了，对了，我好像还看到什么东西被从肚子里扯出来，耷拉在肚皮上，我可怜的男人啊——”中年妇女又大哭起来。 “肚皮被剖开？”张国强心头一动，点点头说：“好，我们知道了，现在先去保护现场。” 在中年妇女的哭声中，张国强出了门，让医院领导先领着去手术室。 因为刚才那么一闹，手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中年妇女说的丈夫的尸体。 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张国强看到尸体之后，发现这具尸体也是五脏六腑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切断了，这个病人大概就是这样死得吧？ 自从孙彤彤出事之后，几乎不敢检验尸体了，最近还是申请省里的法医过来协助呢。 这具尸体不会再出问题吧？ 一样的开膛破肚。 只不过，这个人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的苍白来，并没有出现第一具尸体那样的漆黑的小脚印。 是，还是不是？ 张国强想了一下还是不要自己猜了，就给端木瑾打了个电话，邀请端木瑾一起过来旁听。 张国强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端木瑾说：“我马上来！” 把中年妇女劝到另一个地方休息，手术室也被保护了起来，医院领导逐步找了一些医生护士，有些是在中年妇女和丈夫住的那个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有的是跟主刀医生一起做手术的医生护士，等到端木瑾抵达医院之后，张国强才让人挨个叫人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医生脸色煞白，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反映过来。 这是个年轻的医生，据医院的领导介绍是出事的那个大夫的徒弟，现在医术也算是很不错的。可这次的事似乎真的把他吓着了。 警察问他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他犹豫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张国强冷哼一声说：“你不要以为什么不说是保护了他，帮了他，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你说呢？” 年轻医生又想了半天才说：“是这样的，我怀疑，老师是有间歇性精神病，当时是精神病发作了，才会……” “他之前犯过精神病吗？” “当然没有，只不过这次，我想不到其它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件事。” “怎么解释我们会有定论，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行了。你要直到，你不说，总有别人说，你还是为你老师着想，还不如你来说，对不对？”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想象不出，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我的老师一直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医生，今天的手术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个意外，或者，老师就是有潜在的精神方面的疾病的……” 第32章 被附身了 端木瑾说：“可以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遍吗？”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其实当时就觉得奇怪，我觉得……好像老师不仅仅是犯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 “比如……我怎么说，说了，你们未必相信的。” 端木瑾肯定的说：“希望你事无巨细地说清楚，这样才能够帮助到你的老师，也能够让我们早一点找到事情的真相。” 也许是端木瑾看上去更容易让人心安，年轻医生点头说：“好的，我这就说个清楚。” “我们这台手术，其实作为医生的我们也是不建议患者来做的，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就算做了，也撑不了多久的。这对夫妻当时也是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回家去了。可是没过几天，竟然筹集了手术费来到了医院里说要做手术，怎么也要做。但因为这个手术的难度相对比较高一些，所以就请了我的老师主刀。” “老师做外科手术是一绝，很多人都求着老师做手术，老师也一向没有失败的案例。可是这一次……” “我作为老师的学生，老师的手术是要在现场观摩的，我也是能够单独做手术的外科医生了，所以现场也是老师的助手。” “本来之前一切顺利，老师从手术的准备到切开位置切开的手法等等方面不停地在考核我和其他几个学生，大家的回答老师还算满意，手术进行的也很顺利。” “只不过打开腹腔一看，病人的胃部已经完全扩散了，没有什么必要再切除胃部了，老师就说要把腹腔给缝上。”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一般碰上这样的情况，老师的工作就结束了，剩下就是我们来缝了，可手术过程中，老师刚说让我们缝合，去突然停下了脚步。老师站立的位置是做手术最方便最有利的位置，也是缝合的其中一个位置，老师站在那里，我就过不去，当时我就有些奇怪。” “我抬起头来，看向老师，虽然手术室的灯光几乎都聚集在手术床上，可我还是看清楚了老师的样子，那一刻，很莫名的，突然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了上来，好像这个手术室的温度在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老师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而且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老师的眼睛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去，露出一对惨白的眼白来，嘴角似乎也微微地挑起来，好像在诡异地笑……” “我当时吓了一跳，脱口叫了老师一声，大家都被我打扰了，忍不住纷纷侧目。这时候，老师抬起头来，眼睛也好像恢复了正常，但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对劲，就是那种……没有神采的感觉，好像老师在瞬间变得呆滞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恐惧不已，甚至最后都慌不择路地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 “老师的手术刀还在那里，他面部的肌肉跳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疯狂，他突然叫了一声活：‘不好，孩子难产！’就在大家都很惊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伸手扒拉开病人的腹腔，用力向外翻着皮肉，手掌整个都插到了病人的肚子里，一顿搅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然后，在我们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的时候，老师把病人的胃给揪了出来，右手的手术刀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食管给砍断了！” “我们当时都惊了，就算做手术切除部分的胃也绝对不会如此的粗暴简单，这简直就像是杀猪啊！可我们因为太吃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阻止老师。老师脸上的表情更加疯狂，左手拼命地在病人的腹腔里扒拉，随便扒拉出什么内脏来就手起刀落，有一截心脏的血管被砍断了，还喷出好多血来，而连接在病人身上的仪器滴滴地响了起来，提醒着我们，病人已经死了。” “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大家仓皇地向手术室外面跑去，我也被裹在中间，不自由自主地向外面跑去，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我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我看到老师还在不停地清理病人的腹部，嘴里还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羊癫疯的病人，但双目却漆黑漆黑的，好像两个大洞……” “我现在想想，我的老师是不是中邪了，那个眼睛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的？而且这个病人本来已经死定了，就算有深仇大恨都没必要动手了，更何况老师跟这个病人素不相识呢？我现在想起这件事来还是浑身发寒，我觉得……我知道像我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我还是感觉，老师的那个样子就像民间说的附身了一样，很冷，想想就很冷……” 端木瑾接着追问了一句：“你的老师之前一直是外科大夫吗？” “是啊！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了，他是我研究生导师的朋友，所以我才被安排到这个医院实习，后来表现还算不错就留在了这里，他应该一直是外科大夫吧，他做外科手术很厉害的，不可能是半路出家！” 年轻医生很肯定。 “好，感谢你的配合，只不过有些话，你在这里说说就可以了，出去还请尽量不要说。”张国强意有所指。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知道的，我只是……我也不是说要给老师脱罪才胡说的，这真的是我的真实感受，当时手术室里一下子冷了起来，然后老师就不正常了，希望你们，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考虑考虑我说的话，这绝对不是一起蓄意谋杀的……” “好，我们会考虑的。”张国强将年轻医生请了出去。 “端木，你怎么看。” 老台词又上场了。 “如果这件事真跟废弃医院有关，那么这个医生以前一定做过妇产科的医生，如果不是……这似乎就太巧了！” “对啊，是有点巧，根据常理推测，这都是挂在一起的案子。” 第33章 你不给钱？ 接下来对其他同样进过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问话，大家说的都大同小异，只不过没有年轻医生说的细致。 至于手术室里的温度突然降下来了，大家都感受到了，但涉案医生怪异的样子和表情，只有年轻医生证实了。 接下来是对那对夫妻的主治医生和病房的护士进行问话。 病房的主治医生对这对夫妻的表现也很奇怪，因为在第一次来检查的时候，看得出来两人的经济状况不好，而且说男人是胃疼了好久，实在撑不住了才来的，也是为了不想花钱。 结果当时检查出来就是胃癌晚期了。 女人当场嚎啕大哭，男人也哭了，死亡就在眼前。 说起来手术，医生说了没什么必要，加上两个人表示也没有什么钱，就回家了。 可没想到再次出现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凑够了手术的钱，坚持要做手术。可能够做手术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去什么希望，两个人还是愁眉苦脸的，尤其是那个女人，说着说着话就要哭起来，自己站在那里也会哭出来，随时随地的都在哭，好像很伤心。 但既然病人坚持要做，又交上了钱，医生也没有道理不给做手术，就只好安排了病房。接着就是手术出事了，主治医生表示，自己也是没把握，所以让医院里做手术最好的大夫主刀的，自己当时也在里面。可当时发生的场景，现在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病房里的护士说，这对夫妻看着挺可怜的，第一次来检查的时候，结果还没出来，但医生当时说大概结果不会很好，要有心理准备。两个人还觉得有希望治好，只不过肯定是要花钱的。 两个人晚上吃的很清淡，就喝碗小米粥，然后坐在那里商量，到哪里可以借点钱，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似乎都没有找到借钱的通路，很有些愁眉不展的。 后来结果出来了，男人也哭了，不过也说了一句：“这样也好，不用治了，不用糟践钱了。” 两个人就哭着走了。 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是在我负责的病房，我对他们比较有印象，当时还想，虽然没有钱，可还是想活下去的啊，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弄的钱。 第二天要手术了，头一天晚上，那个女人不停地在哭，男人也在流泪，但有时候女人的哭声大了，男人还会呵斥她，让她小点声。女人就用手捂着嘴不停地抽搐，眼泪顺着手指缝不停地流淌下来。 护士说，她的感觉，就好像这两个人已经知道第二天的手术会失败一样，当时订时间的时候也是这样。本来因为男人的病情很严重不能拖了，他们刚入院，医院就决定把他的手术提前，可女人死活不同意，让向后排几天，又加上哭得那么厉害，护士就感觉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男人会死在手术当中。 护士叹了口气说：“我就觉得很奇怪，但我这个感觉也很奇怪，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可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等护士出去，张国强说：“如果这对夫妻真的有预谋，那就是背后那个人的主意，是背后给他们钱让他们来做手术的那个人的主意。” 端木瑾点点头：“所以，我还是怀疑那个大夫做过妇产科的医生，而且他在手术中说的也是难产！” “难产？！当年难产而死的孩子？” “还是在那个废弃的医院，414手术室。” “这个事我们已经去排查了，只不过出事的医生怎么办？众目睽睽下把病人的五脏六腑都摘了出来，怎么也逃脱不了责任吧？就算测试什么精神问题，如果真是那东西害人，怎么可能测出有精神问题？” “这件事张队你处理吧。” 最后医院的领导又出来苦苦哀求，不要把这件事扩大到媒体那里，对医院的名声不好。端木瑾看这个领导的年级也不小了，就问了问大夫是不是曾经是妇产科的医生。结果这个领导也是后来调到这个医院的，也不知道情况。 提起年轻医生的导师，医院领导说那个导师和出事的医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据说当年还是医学院的同学，情况能知道的清楚一些。 端木瑾就打算去拜访一下那个导师，而张国强他们继续排查废弃医院里的医生都去了哪里，尤其是妇产科医生，还有当年在那里难产的产妇。 死掉的富翁的原配当年就是难产，大的小的都没有保住，张国强他们已经把排查重点放在了这个上面，但奇怪的是，找不到富翁原配的诊病记录，也不知道当年她去了哪一家医院。 但往往差不到的时候，就是奇怪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那个孩子。 只不过一个难产的孩子至于怨气这么大吗？ 端木瑾回到异灵缉查馆，却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个不速之客：慕斯。 这家伙虽然经常打电话要债，但很少到异灵缉查馆来，就算没隔着几步。 “怎么，有事？” “当然！”慕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说：“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把你的黑炭拉走？” “黑炭，什么黑炭？”端木瑾一头雾水。 “擦，你竟然忘了，害我还浪费了那么多粮食，还要造出个空间来收养它，耗费了那么多的灵力，你说你是不是又欠了我一大笔钱？……” 在慕斯的喋喋不休里，端木瑾才想了起来，似乎，是那头魔界的黑豹，当时被他降服，出来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幸好是直接落到了慕斯的地盘，如果普通人碰上它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结果后来端木瑾着急回来给夜幽昙解开身上的铁链，就把黑豹子扔在了慕斯的八方斋里面，到后来更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你看看，是不是太没良心了？我可是帮你养了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牵回来？打算付给我多少托管的费用？！” “这个……我付不起托管费，你可以把它扣到你手里去。”端木瑾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 慕斯却要炸了：“什么？！你打算不给钱？！你不是最近一直在帮警察办案子吗？给你多少报酬把你都养的贪了，真的不给钱？！” 第34章 用命换钱 兵分两路，端木瑾去拜访出事医生的同学，也就是h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似乎最近h大一直不怎么太平啊。 夜幽昙去找那家死了男人的人家，既然是一对没有钱的穷人，怎么会突然想要做一个没有希望的手术？ 夜幽昙一开始是打着警察的旗号过去的，只不过那个姓卞的女人一听是警察，就开始嚎啕大哭，让警察给自己做主，一定要让出事的医生偿命，还要求医院给予她巨额赔偿。 夜幽昙打量了一下女人住的地方，是租住的贫困的城中村来住的，一个窝棚一样的小屋，只有十平米左右，床也是木板搭成的，墙上贴着年历的画，上面还有孩子的照片，大概是这对夫妻的孩子。 等着女人哭够了，夜幽昙才问：“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当时为什么非要做手术，是在医生明确告诉你手术也不会续命的情况下。” “这……谁不想活着啊！”中年妇女说的合情合理。 “这个手术失败的几率很高，所以就算失败了，医院也是没有责任的……” 夜幽昙的话还没说话，中年女人就炸了毛一样跳起来：“那不是失败，那是谋杀，我看到了，那个医生一手的血手里还拿着刀子，那怎么能是失败呢？医院不担责任？怎么可能？他们杀了人，一定要赔偿，赔偿！” 夜幽昙在女人喊完了说了一句：“你们不是有钱了吗，还想要多少赔偿？” “什么有钱了？我们一家子的生计都靠我男人，我男人死了，那是断了我们全家的活路啊！不给钱我们怎么活？” “你们去做手术之前，不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吗？” 夜幽昙的这句话好像把中年妇女噎了一下子，瞬间说话就有些结巴起来：“你，你说什么？我们……怎么，怎么可能，有，有什么意外之财？” “那你们做手术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们……我们借的，为了我男人活命，我们好不容易才借来的！” “跟谁借的？” “跟谁……跟亲戚朋友……” “名单，数目，你应该不会记不清了吧，就算你记不清了，借你钱的人不会忘了吧？我不需要你每一笔钱都有出处，大体差不多就行了。” “那么多人，我……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这就怪了，难道你们根本就不打算还了？还是说这笔钱是有人给你们的，你直到不需要还了，所以记不清楚了？” “我……” “你记不清楚没关系，你不是有亲戚朋友吗，那我可以去问你的亲戚朋友，他们都借给你多少钱，够不够一个癌症的手术费。” 中年妇女明显有些慌了，她没想到所谓的警察上门问的是她这个问题，而不是丈夫死掉的这件事，她只好说：“其实，其实也没有借多少，我们这么多年打工，也有些积蓄的，是我们自己的钱。” “你们自己的钱？据我所知，你们两个在这里打工都是做环卫工人的，以前还在建筑工地上帮过忙。做环卫工人的工资是1800元，以前在工地上打工，就算赶上了好时候，你们也不是技术工人，肯定不会超过3000，你们两个人，给你们往多里算，也就是5000，但你们做建筑工人的时间也比较短，因为你丈夫曾经在工地上出过事，后来你们就不去工地了，是不是？而你们离开家乡到城市里打工十年，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超过30万，但实际上不可能做到不吃不喝，你们的孩子，还在上学吧？”夜幽昙侃侃而谈，中年妇女听的都忘了哭，她想不到到来的这个漂亮的女警竟然把他们的底细都查了个清楚，还算了这样一笔帐，让她的谎话根本就继续不下去。 “现在，还不说钱是谁给你们的吗？” 中年妇女使劲摇头，大声喊道：“没有人，就是我们自己的钱，你们警察没有证据也不能胡说八道，冤枉人！” 看来中年妇女解释不清楚就打算抵赖到底了。 夜幽昙点点头：“如果你一开始是这个态度，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夜幽昙竟然转身向屋子外面走去。 中年妇女愣住了，自己只不过稍微强硬了一下，警察就自动自觉地退走了？这事怎么感觉不靠谱？ 就在中年妇女沉思的时候，走到门口的夜幽昙突然回过头来说：“是那个孩子不让你们说的吗？” 中年妇女下意识地答应说：“对。”可紧接着就反映了过来，连连摇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幽昙也不恼：“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夜里还是白天见过那个孩子，那个给了你们钱让你们去做手术，然后等着手术失败寻求补偿的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夜幽昙却自顾自地说下去：“肯定是夜里，如果是白天你就会发现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个鬼孩子！” “什么……鬼？”中年妇女诧异莫名。 “就算是夜里，你觉得一个婴儿能给你们钱，告诉你们用死亡去讹诈吗？那可是死亡，人的命能值多少钱？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十多年的夫妻，就换来了让你最终用丈夫的命去换金钱的下场吗？你的丈夫可真是个可怜人！” 也许夜幽昙的这句话触痛了中年妇女的内心，中年妇女哽咽着大喊：“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用我男人的命去换钱，可是他已经癌症晚期了，没有几天活头了，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我们两个在城里打工……” “没有几天活头了，所以把最后几天的活头也剥夺了吗？你知不知道人在快死的时候，最舍不得人世间，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你的丈夫，有没有后悔？” 有没有后悔？ 中年妇女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丈夫就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窗外，一直到早上。 快要安排手术的时候，丈夫看向她，双目中都是绝望，还有祈求，虽然丈夫没有说出口，可是她直到，他不想死，可她已经经过了好多天的心理建设，又哭了一晚上，竟然觉得这个结局就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她的丈夫将要用死亡换来一大笔钱，以后她和孩子就能过上好的生活。一切不是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吗？所以明知道丈夫的心思，中年妇女还是躲开了眼光，一句话也没说。 果真，丈夫死在了手术台上，还死得那么惨。这几天晚上，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丈夫死前祈求的眼神…… 中年妇女嚎啕大哭起来！ 第35章 还没开始 端木瑾去了h大。 这才时隔多久，再一次来到了h大。 最近h大可真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啊。 端木瑾走在校园的林**路上，颇有些感慨。在这个学校的时候，整天想着都是赶快毕业，完成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学业，他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修行非正常人的血液，他要找回自己的父亲，他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他很忙。 可是这一次再走到校园的土地上，竟然开始有些怀念当时的学生时代，也跟现在的学生一样，对未来其实有很多期许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好好享受学生时代的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陈老师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教授，带着研究生和博士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陈老师是个孤家寡人，一辈子没有结婚，好像也没有孩子，所以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学校的教师宿舍是提供给刚进入学校还没有固定居住场所的年轻老师用的，因为陈老师是教授级别，有一套小套一的宿舍。 老师的宿舍也跟学生的宿舍差不多，有宿管的，只不过这里的宿管多数的功能是清理卫生，而不是管着老师们。 端木瑾说是来拜访陈老师的，宿管处的老师说陈老师已经去上课了，今天是给医学院的本科生上公开课的。 端木瑾就有些奇怪，因为来这里之前，是通过医院方面和张国强的帮助，跟陈老师约好了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面聊一聊情况。而且当时陈老师知道自己的朋友在医院里出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非常着急，一听说警察要来了解情况，特别配合，恨不得立刻就跟警察见面。 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去上课了呢？ 端木瑾问宿管处老师陈老师上课的地方，宿管处老师指了指医学院教学楼的地方，对端木瑾说：“陈老师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最不喜欢自己上课的时候被人打断，我劝你还是等着陈老师下课再找陈老师说事情吧。” 端木瑾点点头，转身想要向医学院的方向走去，却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回头说：“不知道陈老师是一直做老师还是从医生的时候转过来的？” 宿管老师笑了说：“你问这个还真是问对人了，陈老师一直住在老师宿舍，我也一直管理教师宿舍，所以还真知道。这陈老师啊，可不是一直都是老师，他之前是个大夫的，好像也做的挺好的。后来据说那个医院出了件什么事情，陈老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再也不想当大夫了，就到医学院当了老师。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老师也变成陈教授了，而且他曾经在医院里待过，实践经验更丰富一些，不仅要带研究生博士生，还要经常给本科生讲大课，非常忙……” “请问之前陈老师是什么领域的医生？”端木瑾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宿管老师。 宿管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说起来还真不大好听，那些年，一个大男人当什么妇产科的医生……” 妇产科！ 果真！ 端木瑾没有再听下去，掉头向医学院的教学楼走去。 到了教学楼打听了一下，原来陈老师的大课还没有开始，但固定是在阶梯教室上课。 很多学生正陆续进入阶梯教室。 还有女生边走边说：“听说这次陈老师给我们讲解解剖课呢！” 另一个女生说：“我想来听陈老师的课，又怕听这个课，你说，会不会有，那个，现场解剖啊！” “什么？尸体？你是说现场解剖？肯定会有吧，这可是解剖课，陈老师不知一直都说实践出真知吗？说不定还会让我们上去持刀呢。” “啊，这，太可怕了。”之前的女生说道。 另一个女生笑了一声说：“你胆子太小了，就这种胆量当初干嘛学医啊，你学个别的不好吗？” “唉，爸爸妈妈强迫报的专业……” “同学，请问你们知道陈老师现在在哪吗?”端木瑾的问话打断了两个女生。 两个女生一看，竟然是一个长相非常英俊，气质也非常男神的人跟她们搭话，心里有了第一眼的好感，自然非常乐意回答。 “是师兄吗？你也是来听陈老师课的吗？只不过还没开始上课，陈老师还没过来。” “上课之前陈老师会在哪你们知道吗？” 女生摇摇头说：“这个我们不知道，上课了，老师自然就来了。” “马上上课了，师兄要一起进去吗？用不用我们给师兄占个位置？” 两个女生很舍不得端木瑾走，就不停地游说：“这个课程很难得的，本来陈老师说要取消这堂课了，可没想到今天早上又发通知说陈老师要求必须给我们上这堂课，因为他要给我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 “这堂课之前说过要取消？” “是啊是啊，陈老师平时都是带研究生和博士生，很少给我们本科生上课的，而且陈老师讲课特别风趣幽默，又能把枯燥的数据表达的非常浅显好记，我们都很喜欢听。之前说不上了，我们还挺失望呢。” “别开生面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陈老师经常会给我们讲不一样的东西，这也是大家都很喜欢听陈老师课的原因之一。” “好，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既然是别开生面的课，上课之前，陈老师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根据这两个女生说的话，陈老师一开始确实是取消了这堂课，也许就是因为跟端木瑾约好了。现在突然要上这堂课，还点明了别开生面，让更多的学生都来听，那课堂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个女人见端木瑾答应一起进去找座位，很高兴，忙叽叽喳喳地在前面引路，到了教室里，看到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两个女生想要坐到一起，就只能到后面，但端木瑾却指着第一排剩下的一个座位说：“我就到这里了，我习惯到第一排。” 两个女人看了看第一排只有一个空位，第二排也是只有一个空位，还距离第一排的空位比较远，劝端木瑾到后面，可端木瑾已经走了进去做到第一排了。两个女生只好失望地向后走去，一边还低声议论：“这个师兄好帅啊！”“还很有气质啊，就是不知道哪个学院哪个级的……” 第36章 突然发疯 课程还没有开始，同学们议论纷纷。 坐在端木瑾旁边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见端木瑾面生就问端木瑾：“同学，你听过陈老师的课吗？” 端木瑾摇摇头。 那男生非常感慨地说：“那我真建议你听一听，即便你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但陈老师的课虽然有很多医学技术方面的东西，但更加注重的是养生，每一个部位陈老师都会讲很多养生知识，还会把中医理论贯穿到西医的学习中，听一堂课那真的是受益匪浅啊。” “陈老师很注重养生？” “对啊，陈老师可是养生专家呢，还经常受邀去参加一些商业活动，很多人都喜欢听陈老师讲东西。陈老师自己的身体也很好，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所以很不多女人都喜欢听陈老师的，就为了青春不老呗……” 简单的聊了几句是，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同学们自觉地降低了声音，等着陈老师来上课。 可等了一会儿，陈老师没有出现。又等了大概十分钟，陈老师还是没有出现。 同学们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学生干部给老师打电话了。 这时候，一个老师急匆匆地冲进了阶梯教室对大家说：“同学们，不好意思，下面的两节课暂时取消了。” 教室里“轰”得一声就乱了，大家大声地议论起来，有学生大胆地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三番两次地取消课程？” “是啊，是啊！” 很多学生都附和起来。 这堂课确实之前就取消了，可现在竟然又取消了。 老师急匆匆的根本没有解释，掉头就走。 端木瑾直觉不好，也没有麻烦旁边的同学让路，直接单手撑住桌子跳了出来，追着那个老师而去。 同学们一愣，议论声更加大了起来。 “陈老师出了什么事？”端木瑾追上刚刚报信的老师问到。 老师偏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学校里的学生就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你们无关，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 这老师不会以前是教中学的吧？ “我是警察，这次到学校就是为了找陈老师了解事情的，本来跟陈老师约好了，可听说陈老师要上课，才来到课堂上。” “你是警察？”那个老师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很为难，最后还是说：“那你跟我来吧，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警察来，不过你既然跟陈老师约好了，就过来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步履匆匆的过程中，端木瑾跟这个老师了解情况。 “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人，本来正在办公室准备上课的事呢，突然就……你跟我来看看吧。” 说着，这个老师就转下了楼梯，转了几转，就到了一楼，然后走过大厅，到了旁边的小门，继续下楼梯。 报信老师说：“这医学院的地下室经常要存放器官标本、尸体标本，陈老师这堂课是解剖课，也就是在阶梯教室将完理论之后，医学院的学生还要有一部分跟他到地下室的教室参与解剖的死地观察，甚至是亲自去解剖尸体。所以在课程开始之前，陈老师是在这里挑选课堂上要被解剖的尸体标本的，可是突然地，就好像发疯了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绕过了楼梯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结构跟楼上基本一样，两头是两个大教室，只不过这里的教室是解剖实验室，其它一间一间的小屋。 楼梯口旁边那个大教室是开着门的，里面的人很多，乱糟糟的，还有人的喊叫声。 报信老指了一下开着的门说：“就是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端木瑾走进去一看，这个教室基本上是每一行有三个台子，大概是用来做解剖实验用的。讲台上是一个很大的解剖台，旁边正聚集了六七个人，这些人把一个人按住在解剖台上，那人也是站立在地面上的，被按的弯下腰，脸贴在解剖台上，看不到样子，嘴里却还在大喊大叫。 其他人都使劲伸手去按住那个喊叫的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正伸手捂住胳膊，指缝里还有鲜血流下来，好像受伤了。 “啊——啊——”被压住的人拼命地大叫着，听上去好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端木瑾仔细看了一下，那被压着的人额头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些黑气萦绕，而在他扭动身体的过程中，端木瑾也看到了他脖子后面有半个漆黑漆黑的小手印。 俗称，中邪了。 端木瑾暗中曲起了手指，以咒语驱动力量凝聚在大拇指上，然后突然挤了过去，一个拇指就按到了被压着的那个人的额头上，正中没心，那人大叫一声，一股黑色的烟气从嘴巴中溢了出来，很快消散了。 挣扎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那几个压着他的老师面面相觑，停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是晕过去了，不约而同的松了手。 “徐老师发生什么事了？”端木瑾问。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问道：“你是谁？” 先前出去的老师进来说：“这是之前跟徐老师约好的，是警察。” “警察？”老师们比较惊讶，怎么来警察了。 “徐老师之前不是说不上课了吗，是跟这个警察约好了，至于他为什么又上课，我们都不知道，就像现在，也不直到是为什么……”先前的老师指了指昏倒在台子上的那个人。 其实之前端木瑾就猜到那个就是徐老师了，他把徐老师扶起来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可以代表说一下。” “我来说吧。”一直站在旁边胳膊受伤的人说道：“你是警察，但是我说这个并不是想告什么故意伤人罪什么的，我想陈教授一定是收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病了。” “我跟陈老师虽然有约，但不是这件事，你可以放心说。”端木瑾许诺。 “好，我们先送陈教授去校医院，然后我在那边告诉你。”说着，那人就带头走了。大家这才醒悟过来一个昏迷一个受伤的，是应该去校医院的。 有人自告奋勇背起了陈老师，一起向上面走去。 第37章 就解剖你 受伤的老师叫李明，虽然胳膊受伤了，可当时并没有离开，也是想看看陈老师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达校医院后，有医生给陈老师检查身体，护士就给李明包扎了一下胳膊。 在等待陈老师检查的过程中，李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明和另一个老师都是陈老师的助手，所以到下面来帮忙挑选尸体。至于其他人，是因为今天另一个教室也会有课，也在下面挑选活体标本，老鼠兔子之类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李明和陈老师他们挑选了一具男性尸体和一具女性尸体，那具女性尸体还非常具有代表意义，是一个孕妇，也就是一尸两命的尸体。这个女人是一个怀孕六个多月的流浪的女人，好像有些痴傻，整天在街上讨饭，大概是被什么人欺负了，怀孕了。 一个傻女人没有亲友，突然遭遇了车祸，被送到这所学校医学院的合作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死了。可就算是傻子，那母亲的本性似乎也是没有泯灭的，她竟然两只手仅仅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眼睛里还有祈求的眼神。 可是她伤的太严重了，肋骨已经折断刺穿了子宫，所以当时里面的孩子已经死了，比她还早死一步。 后来这个女人就死在了医院里。 可一个疯子，没有人付过救护车医疗的费用，也不会有人来收尸，又加上尸体具有可研究价值，就被送到学校里当了标本，这次陈老师就选中了这样一个怀孕的女人的尸体。 选择好了尸体的时候，他们从存放尸体的停尸间出来，陈老师走在最后面，可等李明和另一个同事都出了门，走了一段路了，一回头，才发现陈老师不在身后，似乎是还没有出来。 李明和同事也没有当回事，就在外面聊天等陈老师。可是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听起来好像是陈老师的声音，李明和同事大吃一惊，正要返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突然从门里面冲出来，大叫着跑远了。 那分明就是陈老师。 “陈教授，教授——”李明他们当时就追了上去，却见陈老师跑得很快，一下子就冲进了端头的阶梯教室。 李明他们不明所以，也跟了进来。 却见陈老师已经来到了讲台上，手中还拿着一把手术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刚刚在挑选尸体的时候，大家都是空着手的。 陈老师拿着手术刀对着空中不住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神情看上去非常的紧张，甚至是有些恐慌的。 “陈教授，您怎么了？”李明试探地问了一句，陈老师根本就没有反映，还在拿着手术刀不停地比划着，好像在寻找下刀的位置。 “陈教授——”李明和同事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向讲台靠近，就在走到距离讲台还有一步的距离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陈老师突然抬起头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李明说：“你——对，就是你——就是你——” 李明和同事不知道陈老师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候，陈老师已经从讲台上向李明冲了过来，竟然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对准了李明，那样子好像要杀了李明一样。 李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躲，陈老师因为是下讲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李明又下意识地一扶陈老师，这一下子，陈老师就死死地拽住了李明，手中的刀子向李明招呼过来，口中还喊着：“就是你，今天我就要解剖你，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解剖课，哈哈，哈哈——” 李明的同事已经被吓杀了，看着李明和陈老师扭打在一起，因为陈老师手中有手术刀，还非常锋利，李明畏首畏脚，很快胳膊上就被刺了一刀。 “快来帮忙啊！” 李明大喊一声，他的同事才如梦初醒，也大声地喊叫起来，同时冲上来帮助李明对抗陈老师。 同事的声音惊动了地下室其它房间的老师，老师们都赶了过来，李明和同事纷纷大叫让大家来帮忙，大家看到陈老师那种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聪明睿智的感觉的脸，也是大吃一惊，都扑上来把陈老师手中的手术刀打掉，齐心协力把陈老师按住了。 陈老师的力气很大，好几个人才按住了他，想到学生还在等着课，就让一个老师先去宣布课不上了，后来那个老师本来是要找校领导的，结果端木瑾冒出来说他是警察，老师就把端木瑾带了下来。 李明说：“我不知道陈老师是怎么回事，可我相信陈老师一定不是故意的，可刚刚，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拿着手术刀，嘴里一直说要解剖我，我也是吓坏了。” “你放心，只要你不追究，这件事不会对陈老师造成什么影响的。” 李明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陈教授对我不错，在工作中一直挺带契我的，就是他这是怎么了？” “这个听医生的结果吧，我相信陈老师没什么事，只是一时的……嗯，就跟突然脑子不转弯一样……” “就跟突然的……中邪一样。”李明低声说。 医生检查完了说陈老师各项身体指标都很正常，很健康，有些甚至比年轻人都好，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等一会就会自己醒过来的。 几个老师又开始商量怎么办，校领导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向校医院赶过来。 “我会在这里等陈老师醒来，也许陈老师还需要配合我们调查一件事情。”端木瑾这个意思是想要把陈老师带走。 几个老师更是有些惊疑不定，难道陈老师犯事了？ 端木瑾说：“各位不要误会，只不过有一件案子是涉及陈老师同学的，我想请陈老师帮忙调查一下。” 几个老师才松了一口气。 校领导匆匆赶来，端木瑾还是那个说辞，并再三保证陈老师不会出事，校领导到病房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陈老师就离开了。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端木瑾和陈老师两个人，而陈老师还是处于昏迷中的。 端木瑾给张国强打了个电话，他说：“我恐怕又找到一个医生。” 第38章 不会相信 陈老师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一觉一样，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觉得头疼欲裂，就好像跟朋友把酒言欢，喝得太多，最后导致了宿醉未醒的感觉一样。额头好像被什么人敲到了一样，钝钝地好像要待了一个又厚又沉的铁头盔。 “呃……”陈老师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醒了？” 陈老师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是？” “陈教授，我就是跟你约好的那个警察，过来调查您老同学，也是云海市医院主刀大夫的事情，只不过到了这里才发现陈教授您身体不是很好……” “警察？哦，对！”陈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面部的表情一瞬间扭曲，好像是想到了比较恐怖的事情。 “现在，我想我最应该了解的是陈教授您为什么会晕倒？当时在医学院的学院楼，您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拿着手术刀行凶？” “手术刀行凶？我吗？”陈老师有些吃惊。 “是，我到达的时候，您正被同事按住，却还在不停地挣扎，有人因为您的行为胳膊被手术刀划破了，陈教授，当时您是怎么想的？” “我行凶？还伤了人？可我，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陈老师使劲拍了怕自己的脑袋，刚刚这个警察说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在那之前，他似乎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恐怖的感觉。 “您的同事说，本来你们一起去学校里存放尸体和标本的地方挑选想要解剖的尸体，突然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狂。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已经跟您约好了要到您的宿舍拜访您的，听说您也是为了今天特别停了课，可是为什么我到达宿舍楼的时候，陈老师您却在准备上课呢?” “我……”陈老师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约好了又要去上课，他想了半天才说：“我的印象中，好像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到跟您这边约好了，所以取消了课，在家里收拾了一下……后来，我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听着声音挺尖细的，也许是个学生，因为他说他特别想要听我上课，而且是解剖课，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想着，确实有很多学生喜欢我的课，我不去上课很对不起他们，尤其是，我要给他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陈老师一边回忆一边说，说的很慢：“后来我就通知了管理课程的老师说我又要上课，那个老师虽然很奇怪可也没说什么，大概因为我这两天的脾气不太好。哦，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件事，我那个老同学，我的好朋友竟然在手术台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心情当然不好，所以……” “那您还记着在准备上课的过程中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本来是在挑选上课用的尸体，是好好的，后来您……” “后来……”陈老师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显示着他内心很恐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我当时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如果是真实的，那……” “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端木瑾循循诱导。 “是&……不，不，你不会相信的，说实话，现在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我究竟，看到的是什么？” “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不，你不会相信的。” “我们听过的东西很多，也许超过了你所认为的范围，我建议你可以讲一讲。”端木瑾依旧很耐心的说。 陈老师想了想，感觉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最起码，说出来，有人相信的话，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发疯伤了同事了，如果真的是他伤的的话。 陈老师说：“我曾经是做医生的，也算见惯了生死，所以对于尸体啊，鬼神啊，从来没有畏惧的时候，当多年前我还是改了行，不再做医生，当时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当个老师就好，就拜托了当时我还健在的老师进了这个学校。我讲的是医学方面的，当然免不了要跟尸体打交道，虽然很少，可我会上解剖大课，所以肯定是要跟尸体打交道的。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我是说从来没有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 “今天早上，我接到那个奇怪的电话之后，心里就有一种要上一堂特别的解剖课的感觉，可当时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年轻时候为什么事冲动一样。” “接下来就是对课程的准备，这本来是我轻车熟路的东西，我的助手也陪我一起过去挑选尸体。尸体挑选了一男一女。男人的尸体是一个壮年的尸体，因病去世，家里无力偿还债务，所以把尸体用作教学研究，还能获得一定的补贴。另一个具尸体是个女人，流浪女人，死后被送到了学校里。因为学校里的尸体不多，所以都是保存在福尔马林水箱里的，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尸体，是在一个圆柱形的筒状单独的水箱，水箱里充满了淡褐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那个女人的尸体微微蜷缩着漂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隆起的肚子被她的双手护住，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一样。” “一想到要讲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我就选了这个女人的尸体，因为是孕妇，相较于普通的尸体更有震撼力和可以讲的东西。选好了尸体之后，我的助手就招呼我离开那里，毕竟那里的温度比较低，还常年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和腐烂的味道。可就在向外面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我，好像有人用冷冰冰的视线锁在我的身上一样，当时我的后背瞬间就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我忍不住，回头，正对上那个圆筒形的水池，上面还贴着我们选中的标志。因为我们负责选，有专门的教工会把尸体捞上来摆放到讲台上，我们只需要标记就行。可是在我回头的时候，就在那个红色的标记下面，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睁开的眼睛！” 第39章 是它来了 “我当时大吃一惊，我的后面是没有活人的，只有尸体，怎么会看到有人睁开双眼？而且，而且还是在那个标本容器里？！” “是那个女人，泡在圆筒形柱子里的女人的尸体，刚刚我们走过来走过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个女人老老实实地泡在福尔马林里，怎么可能突然睁开眼睛？” “我一开始以为是肌肉反映，一具已经死了很久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突然因为肌肉反映睁开了眼睛，这种事情虽然并不常见，可也不一定是不存在的，所以最初回过头去突然惊悚，但这种惊悚让我在内心深处不住地说服自己，不住地说服自己，根本就不是出了问题，而是比较特别的反映……” “我强迫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然后扭头，继续向外走，可是再一次的，我感受到了那种视线，冰冷的，却恶狠狠的视线。当时我就应该直接离开那里，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这一次，我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是科学现象了，因为我看到福尔马林里面的那具女尸明显地已经站立了起来，只不过容器没有一个人的高度那么高，所以她是曲着腿站立着的，肚子挺着向我这个方向，身体随着福尔马林溶液在上下的漂浮，看上去好像那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 “我当时惊得差点跳起来，可偏偏跳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尸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我的脸上，发木发灰的脸庞似乎还带着点戏谑的表情，然后那表情逐渐变得痛苦，隆起的腹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她的肚皮顶的一拱一拱的，然后突然地……” 陈老师的语气越来越急促，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都要嘶喊了。 他说：“突然地，一只漆黑漆黑的小手贴到了容器壁上，竟然是从女尸的肚子里伸出来来，女尸好像有意识一样面部的表情扭曲的厉害，又一只小手从女尸的肚子里钻了出来。然后，两只漆黑的小手好像拉窗帘一样，一下子把女尸的肚皮向两边拉开了，一个漆黑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婴儿的小脑袋，甚至比刚出生的婴儿的脑袋还要笑，那个婴儿的面部也是黑漆漆的，闭着眼睛，肉团团的五官贴到玻璃容器的侧壁上，好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在玻璃后面向我窥探一样……” “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面容上好像只能看到两点森白森白的眼珠，那对眼珠子是对着我的，眼神好像两个钉子一样一下子钉住了我，接着，我看到婴儿裂开嘴对着我笑了……我当时脑子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一样，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老师垂下头：“按照你的说法，我当时是跑出来对着同事行凶了，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看到那个女尸睁开的眼睛还尸体肚子里钻出来的婴孩，那可是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是没有空气的，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活，不是活的，不是活的……”陈老师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陈教授，您确定您当时看得清楚吗？”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人相信的，我知道的，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陈教授，关于您看到的，我想可以请其它老师去验证一下，那个女尸是否还如同原样保存在那里。” “也好，也好，万一真有什么事，也能做做准备。” 端木瑾请其他老师帮忙，其他老师刚才都离开了，还不知道陈老师行了，学校的领导听说后赶快赶了过来，可端木瑾以警察需要了解情况的名义阻止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去存放尸体的地方拍照片。 很快手机拍的照片就被传到了陈老师的手机上，陈老师看到手机里的照片，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睁开眼睛的女尸，也没有探出头来的黑漆漆的婴孩，他不由自话地喃喃自语说：“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可我，可我怎么会看到那样的场景呢？” “陈教授，咱们先换一下思路。还是回到这次我要找你的事情，你相信你的老同学，那个赫赫有名的主刀大夫会在手术台上把病人的五脏六腑都摘下来吗？” “怎么可能？”陈老师只是知道自己的老同学犯事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事，乍一听端木瑾说，连忙摇头：“他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不，这都不是错误了，这是谋杀，除非，除非他是不清醒的！”说到“不清醒”，陈老师突然打了个寒颤，难道他刚才不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吗？他当时拿着手术刀想要把一个大活人解剖，难道就不是谋杀了吗？如果这次去地下的人就只有他和李明两个人，李明又对他不防备，他说不定真的会得手，然后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解剖，掏出五脏六腑来…… 那不就是跟他的老同学一样了吗？ 陈老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可能是吗？可惜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一个做了几十年手术的人在手术台上杀了自己的病人。一个广受爱戴的医学院老师拿着刀子想要解剖自己的助手，这些事，是不是听起来都不可思议？陈教授，您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陈老师的表情是茫然的，“难道我们，我们都得了一种病？不，不会的，病能看到死去的人睁眼吗，还是说……” “还是说，因为，它，回来找你们了。”端木瑾突然插上一句话，而且将“它”那个词着重说了一下。 陈老师愣住了：“什么他，他是谁？我怎么听不明白？” “它，当然就是你和你的老同学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曾经，你们一起对它……” “你在说什么？我和老同学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也经常一起参加医学界的活动，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端木瑾沉默了一下说：“当然，是你们当年一起做妇产科医生的时候……” 陈老师一下子变了脸色，可紧接着，他就翻了脸，直接从病床上跳下来扑向端木瑾：“你瞎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陈老师拼命地推搡起端木瑾，将他向门外推去！ 第40章 分批死亡 陈老师的反应，恰恰说明了当年是有事情发生的，只不过这件事让他讳莫如深，对着陌生人一般的端木瑾，甚至到了失控的状态。 守在门外的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很惊讶，他们看着端木瑾欲言又止。 端木瑾没有理他们，只是拍了拍门说：“陈老师，它已经回来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目的是想要确保你的人身安全，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而门里面，陈老师背靠着门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地颤抖，他能够清楚地听到端木瑾的声音，可身体却怎么也做不出反应。当年的事情，对他来说……他真的不想说出来，更何况，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不能说。 无论端木瑾在外面怎么拍门，陈老师都没有反应，最后端木瑾只好说：“我的电话您已经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等到端木谨离开，学校的老师才一窝蜂地涌上去拍打病房的门，陈老师等了很久才打开门，面对同事们或者好心或者探究的问询，陈老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端木瑾在陈老师这边碰了钉子，张国强那边的调查还算顺利。虽然那家废弃医院已经废弃了好久，可总算是曾经是一家比较大的医院，有些资料还是可以找到的。 根据张国强他们的调查，这家医院当年是方圆百里最出名的一个医院，这里的医生也是城市里最好的医生。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座医院就好像中邪了一样，先是有遇鬼的传说，接着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人，有病人也有医生。 张国强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当年这个医院的职工，但都是比较边缘化的，不是医生。据他们说，当年这个医院最开始的时候是闹鬼，不是那种传说中的闹鬼，是真的闹鬼。 当年看门的大爷现在年纪都很大了，说话都不怎么清楚，可提到这个废弃医院的时候，神情依旧很激动，大爷说当年他值夜班的时候，本来是一切太平的，后来就在发生了一件死人的事情之后，医院就开始不太平了。 本来医院吗，每天都有人死，也有人生，一般来说死一个人算不得什么新闻，所以大爷也不了解具体有什么事情，就记得从刚那件事之后，他就开始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比如说有时候是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院子里一直看向他所在的看门的小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到大爷以为是有人要问什么的时候打开门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有的时候，能听到莫名的说话声音，还有惨叫声，那声音听着大热天都要出一身冷汗。 后来就开始死人了，先是高楼层有病人跳楼，大白天的，突然就眼神发直，然后一言不发就冲到窗口跳了下来，啪地一下摔倒地面上，摔成一个血红色的烂柿子。前前后后有三四个人跳楼了，而且这些跳楼的还都是选了人多的时候跳的，医院很快就出名了，也有很多人就不来了。 但毕竟这个医院的技术配备是最好的，有些大病别的医院看不了，还是要到这个医院来，可惜的是，这个医院死亡的阴影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本加厉。 第二批是上吊死的人。 基本都是半夜三更，一根绳子把自己挂死在病房里，还是在亲属看护的情况下，把同病房的病人吓了个半死，病情轻的很快就出院了，亲眼看到尸体的家属也非常的受打击，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病人。 上吊的同样是三四个，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实验死亡的方式一样。 第三批是割腕。 大爷说，当时大家看到第三批死亡的方式的时候，都懵了，怎么会同一家医院连续不停地有人自杀呢，还选择不同的自杀方式？ 那些割腕的死亡场景让人更加难忘，手腕上横七竖八好多刀痕，好像是自杀的时候下不了手就划破了皮肤，可接着却被迫或者是怎样又给自己手腕上来了一刀，就这样一刀加一刀，鲜血不停地流，在死者死亡的地面上铺成一大滩鲜红的水洼，血色的水洼还有倒影，能够映出发现尸体那个人的扭曲的脸庞。 说实话，在一滩死人流出来的血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感觉也确实够渗人的。 第三批还是三四个人，医院就觉得有问题了，那时候，他们就是觉得有邪物作祟，所以医院开始找高人。但那个年代还不能正大光明地找这些人，所以医院在遮遮掩掩的时候，这件事就进行的特别慢。 结果，就轮到医生了。 之前虽然因为病人不停地离奇死亡，但医生的承受能力要好一些，再加上那时候大家跳槽的现象都很少，没有医生离开这里。可是医生开始成为第四批了。 第四批，医生的死法是被剖开了肚子，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死亡现场非常血腥，让人恐怖。 甚至有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女医生，肚皮也被刨开了，当时很多医生护士看到尸体的时候都哭了，然后纷纷离开了那家医院。 医院领导当然不想失去这家医院，也不想医院里完全被废弃掉，听说不知道在哪里求的高人，在一个夜里，竟然自己去斗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可是那天晚上之后，医院的那个院长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医院当然再没有人会出来当院长，在那种情况下，大家当然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大爷也是那时候下岗的，一开始还知道有些医生的下落，可渐渐的就不联系了。 整件事大爷虽然只是一个目击者，可当时被死亡笼罩的医院还是同样给了大爷恐惧的震撼，以至于后来大爷都不敢从事夜班工作，也坚决反对自己的孩子从事夜班工作。 大爷讲这些的时候，大爷的孩子尴尬地跟警察说他是老糊涂了。可听到这一切的李磊却知道这很可能就是当年的真相，一个好好的医院废弃的真相。只不过导致医院开始出事的事情具体是什么还没有人知道。 根据大爷提供的二三十年前的线索，张国强他们开始追查当年的医生，那个医院的医生。 第42章 黑影女人 异灵缉查馆碰头，夜幽昙算是收获最大的，因为她最终还是攻破了中年妇女的心防，弄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有钱去做手术。 据中年妇女说，她和丈夫从医院回来之后，大哭了一场，两个人知道这个病已经没救了，就是生死离别了，丈夫提出临死前想回到老家，守着老娘和孩子等死。 就在她和丈夫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她。 那时候已经是黑夜里了，中年妇女抬头看了看很小很小的窗口，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出去。 可是那个呼唤声还在继续，到后来她的丈夫也听到了，就让她出去看看，她的丈夫也陪她一起出来了。 因为是棚户区，这里的建筑都非常低矮破旧，外面隔着很远也没有一盏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她出门之后就看到在黑影里站着一个女人，因为外面的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女人的样子，却看出来女人的身影是一个怀孕的孕妇，看样子是要生了。 女人低着头，头发披散着，一直挡着脸，在黑暗里更看不清楚了。 “是你叫我吗？”中年妇女试探地问了一句。 却听到那个女人说：“你就要死了，难道不为孩子考虑考虑吗？” 中年妇女和丈夫听了大吃一惊，这句话难道是对她丈夫说的吗，可两人从医院检查回来还没有见过别人呢，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说出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死了，一了百了，就不想想孩子在这个世上吃苦受累吗？你难道不想死的有价值一点？“ 这句话让中年妇女两口子更加惊讶了，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还能死的有什么价值？ “你，你要进来坐坐吗？”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可不过是个大肚子的女人，中年妇女就想要让让那个女人，让她到里面来讲一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那个女人也不动，只是借着说：“你想不想用你必然的死亡换一大笔钱来给自己的孩子？” 死还能还钱？ 如果肯定要死，那么…… 中年妇女和丈夫对视了一眼，心思都有些活动，他们算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了，每天挣扎求生存却过得一点都不好，他们也想要过上有车有房的好生活，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可是靠他们的奋斗，显然是不可能的。 “明天，你们就去医院里要求做手术，这场手术过后，你们就可以得到医院的赔偿了。”那个女人继续说。 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尖细，而且似乎看不到她嘴唇蠕动一样，但因为是黑暗里，中年妇女也没有在意这个，只是听到女人的声音问道：“手术过后就会得到赔偿？可是，可是医院为什么要赔偿我们？” “因为，你会死！” 这句话，同样是对着中年妇女的丈夫说的。 中年妇女当时就忍不住差点叫起来，女人说的那句话带着特别的阴森劲，好像一把冰凉的刀子正刺中了她的心口。 她下意识地说：“不，不要，我不想他死的……” “可是，他总会死，不过是多拖十天半月罢了，那样死后，你们一分钱也不会得到。”女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中年妇女还是在摇头，她的丈夫却拉了一下她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医院检查了，又怎么知道我是必死的病？” “咯咯，”女人笑了一声，“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只问你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两个人都犹豫起来，本来嘛，得了必死的病，就算多活几天又能怎样？如果能给家人挣下一大笔钱，让孩子过的好，那也算是一笔划算的卖卖吧？ 可是人谁不贪生怕死啊？尤其是死到临头的时候，谁都不想死。 所以中年妇女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那个女人见两人犹豫，冷哼一声说：“像你们这种情况的人很多，你们不同意，别人也会同意。” 说着，女人就要转身走。 中年妇女忍不住喊了一句：“等等。” 话音未落，中年妇女就尴尬地看向自己的丈夫，看到丈夫一脸的死灰色，好像一个垂死的人，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中年妇女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我的丈夫，他就要死了，他的这个气色，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可我的孩子还有大把的时间，还有前程，总要为孩子挣点前程吧？ 中年妇女不敢再看自己的丈夫，只是别过眼睛去。 中年妇女的丈夫咬了咬牙说：“就算我们想去医院里做手术，医院也不一定会给我们做，而且，我们没有钱，根本就交不起手术的预付款。” “咯咯——”那个女人又冷冰冰地笑了一声，然后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明天你的账户就会多出一笔钱来，正好可以用来交手术费的预付款。”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中年妇女的丈夫颤声问。 中年妇女也有些紧张起来，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隐藏在黑影里，看不到脸看不到表情，只能感觉到浑身冷冰冰的，还要给他们钱让他们讹诈医院，为什么？ “因为——我要他们死！”女人这句话说得恶狠狠的，让听在耳朵里的中年妇女和丈夫齐齐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等着，钱明天就到。”说完，那个女人就掉头走了，黑色的影子隐在墙根下的黑暗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一团黑暗碰到一团更大的黑暗互相交融不见了一样。 中年妇女紧走了两步想要再问个清楚，已经找不到那个女人的影子了。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中年妇女装作若无其事地想要离开这个城市，可是他们的账户上真的收到了一笔钱，一大笔钱。 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自己的账户号。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更加惊恐。 最后，中年妇女的丈夫说：“就按那个女人说的办吧，还能给你和孩子留下一笔钱，就是我老娘你一定要照顾照顾，我死了之后……” 两个人抱头痛哭。 第三天，两人就来到了医院，要求做手术。之后的事情就是在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都有提到过的，果真，手术失败了，医院要给大笔赔偿了。 最后中年妇女说她也不想要大笔赔偿，医院里给些孩子的学费和婆婆的养老费就行了，不要太多，毕竟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是为了这个目的提前死了。 第43章 故意破坏 现在出现的有漆黑的婴孩，有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也许是这个婴孩的母亲，还有一个废弃医院的事情。 对于第一个死者当年难产而死的妻子的调查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当年就是死者的妻子就是在那个废弃医院里死去的，一尸两命，而且尸体还没有人去认领。 后来没有多久，就开始出现离奇的死亡事件，好像这个妻子的死亡导致了废弃医院的怪事发生。 但问题是，废弃医院里很多死去的魂体，当年医院里死去的病人，在一系列死亡中死掉的病人和医生，这些魂体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医院里，并没有离开，是不是这个地方当年还发生过什么事，让魂体能够聚拢禁锢在那里，而不是四散到人间害人？ 但这个将魂体囚禁在那里的人并没有把魂体都消灭或者送走，那他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他囚禁这么多的魂体是为了别人好呢，还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医院医生的那件事，那个大夫的职业生涯是已经毁了，人生也基本毁了，据看守的警察说，似乎已经出现精神恍惚的样子了，所以看守的地方没有尖锐的东西，以防他进行自残。 对于问特殊职业者丽丽的那个男人，表现出对第一起案件特别感兴趣的那个人，经过警方不停地排查，已经找到了。那人也是一个医生，只不过不是外科大夫，也不是妇产科大夫，而是一个心理医生。 但这个心理医生对于警察上门了解他为什么对案件感兴趣表现的非常平静，只说自己是心理医生，对一些变态案件的作案者有想要一探其心里究竟的欲望，所以才会到那种地方去了解具体情况，只不过恰好碰上了那个发现尸体的女人。 对于用钱来引诱丽丽说出她所知道的事情，心理医生的解释说，这也是他心理实验的一部分，他不过是在测试丽丽这个职业的人对于消息和金钱的心理衡量，虽然花了一些钱，可为了科学实验，也是值了。 虽然心理医生表现的非常平静，可警察还是觉得他在撒谎。警察再三强调，如果是跟当年的案子，跟那个废弃医院有关系的人现在都有生命危险，那心理医生也坚持没有松口。 根据废弃医院当年看门大爷的线索，正在追查当年幸存的医生，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尽量阻止那个婴孩再杀人。 只不过，如果那些人罪有应得的话，端木瑾也不介意做一个旁观者，但仇怨了解之后，还是要离开这里的。所以现在端木瑾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陈老师是知道真相的，但陈老师对于说出这件事非常抵触。 张国强说会再次出动警力去跟陈老师面谈，毕竟这也许关系着好几条人命的事情。 开完会，各自散去，端木瑾去了八方斋。 慕斯正在沏茶，对面是一个美女，正不错眼地盯着慕斯看，似乎非常佩服慕斯。 “端木，你来了。” 也许是因为有美女在，慕斯说话都是非常绅士文雅的。 端木瑾点点头说：“我来看看我的黑炭。” “呃，这个，不太方便……” “什么黑炭？”没想到美女还比较感兴趣。 “一个宠物。”端木瑾答。 美女看着慕斯，眼神飘忽，似乎充满了万千风情：“慕斯，你有宠物吗？怎么我从来没有看到，是真的宠物还是……另有深意啊？！” “当然，是真的宠物，只不过……”慕斯还没想好怎么说，端木瑾已经越过他走了进去，柜台后面一层层的古董架子，上面摆放着不知道慕斯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玉器、石器、陶瓷等等看起来比较古旧有品质的东西。 端木瑾直接进了最后一排的古董架子，前面的美女站起来向里看过来，有些好奇地说：“倒地是什么，我好像看看啊。慕斯你竟然还养宠物。都说养宠物的男人都有一颗温暖的心呢，慕斯我觉得你就是……” 美女的话还没说完，猛然听到一声啸叫仿佛还带着森冷的风一下子从古董架子空间里扑了出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让美女脸上温柔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慕斯刚想解释，端木瑾的声音偏偏在此时传来：“你多久没有喂它尸体吃了？再这样饿下去它可是要出去吃人了！” 美女的脸庞瞬间煞白一片，她瞪着双眼看向古董架子深处，一个个的古董花瓶都好像活动起来一样，形成一团团的阴影，那些阴影还在不停地晃动，好像一个个狰狞的野兽。尤其，刚刚里面那个人还说了什么尸体。尸体？什么尸体？难道是人的尸体吗？ 这里，吃人？ 美女煞白着脸色，拎起包，根本听不到慕斯再说什么，跌跌撞撞一溜烟地跑没有了，恨得慕斯在店里一个劲地跺脚。 “你故意的吧！”慕斯冲到店深处，在最后一排古董架子那里堵住端木瑾，气得俊脸扭曲：“这个女人，我费了好大的心思，好不容易就要心甘情愿地扑进我的怀里来了，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难道……”慕斯后退了几步说：“难道你看上我了，见我跟美女约会忍不住妒火中烧，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来破坏？” “想尽办法？我想什么办法了？我只是不愿意等而已，你打开结界，我要进去一下。” “做什么？你刚刚不是已经让它的声音传出来了吗？” “我也只不过能让它的声音传出来，却没办法进去，少废话，再废话扣你钱！” “什么？那可是你们欠我的，欠我的懂吗？”慕斯气得半死，可端木瑾神情总是那么的平淡，让人很是讨厌，恨不得狠狠地给他几拳。 “行行行，我真是家有恶邻啊，你进去吧，最好把这东西给弄走，害得我每天都要耗费灵力。” 说着慕斯打开了一条光芒形成的通道，有涌动的黑色雾气从里面传来，黑豹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非常暴躁。 看来端木瑾进去也得斗一场，困兽之斗。 想到这里，慕斯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着端木瑾消失在通道里，然后他暂时护法将通道封了起来。 第44章 终于问到 慕斯等了很久，通道没有一丝灵力的波动，慕斯不仅有些奇怪，难道端木瑾这个家伙在里面被那个黑豹给吃了？ 不应该啊，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端木瑾这个破坏他约会的祸害肯定不会死的。 又等了好长时间，等得慕斯有些不耐烦了，也有些担心，虽然他跟端木瑾见面不多，打交道不多，可有些人就是一见如故，他还是蛮认可端木瑾的，只要端木瑾不跟他搞断袖，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人的。 直到慕斯真的等得不耐烦想要进去的时候，才感觉到光芒通道的灵力波动，他马上打开通道把端木瑾放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自荐枕席，给黑豹当点心了呢！”慕斯不怀好意地说。 端木瑾扫了他一眼：“不要乱用成语。” 说完，端木瑾掉头就走，似乎根本没有一点要跟慕斯寒暄的意思。 慕斯有些瞠目结舌，忙叫住端木瑾：“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来把这个家伙拉走的吗？” “我有说过吗？” 慕斯感觉自己的鼻子要被气歪了，什么意思，跑过来吓跑自己的约会对象，还不把罪魁祸首牵走！ “你就是来看看？”慕斯忍不住一再确认。 “我就是来看看。”端木瑾点头，非常认真。 “看什么？” “看我的托管费是不是值得。” “拉走，拉走，我不要了。” 端木瑾并不理会有点气急败坏的慕斯：“你可以继续记账，我那边没办法放。” 说完，端木瑾就真的走了，留下一个鼻眼歪斜的慕斯气得呼呼喘气。 走出八方斋，端木瑾才停下脚步。 在慕斯开辟的结界里，只有黑豹一个活着的生活，当然慕斯几乎每天都喂它鸡鸭鱼肉的，里面有很多鸡鸭骨头还有猪的残骸什么的，而且非常黑。 端木瑾刚进去的时候就受到了黑豹的攻击。 一个被关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的魔兽，对一切东西都具有攻击性，是处在非常暴躁的一个阶段，恨不得把自己能够撕碎的一切东西都撕个稀巴烂。 但在端木瑾遭受到攻击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兽性被激发，端木瑾胳膊上那个早就被端木瑾忘记的噬魂冲了出来，跟黑豹斗做了一团。 因为噬魂饿了很久，黑豹又极度暴躁，两个凶兽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最后还是端木瑾帮忙制服了黑豹。 端木瑾也想起了饿了很久的噬魂。 在看完了端木瑾所要看的东西之后，走出八方斋，端木瑾才挽起袖子来再一次去看被自己忽略掉的噬魂。 大概总算是被主人注意到了，噬魂兽很激动，眼波流转着，想要脱身下来。 端木瑾摇摇头说：“是我不好，我把你忘了，今天晚上，可以让你进餐。” 噬魂兽拼命点头。 端木瑾之前在医院收过的魂魄，有些冥顽不灵的魂魄送不走，只是被他封印了起来，还有一些散碎的魂魄，已经没有意识了，也被端木瑾封印在那张灯笼纸上，正好一次性的让噬魂处理了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次，证实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想……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特地把夜幽昙叫到他的房间，一进房间门，夜幽昙就腻了上来，两个本来都是冷冰冰的冰块一样的人，在一起竟然还特别的粘糊，只不过考虑到林绍峰那张臭嘴，除非是在房间里，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来。 可此时…… 端木瑾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好不容易把八爪鱼一样的夜幽昙扒拉下来，端木瑾正色说：“我有话想要问你。” “什么？”夜幽昙脸色有些红晕，眼波盈盈的，低声说：“你整天忙什么呢？都没告诉我。” “我有事问你。”端木瑾还是很严肃认真。 “什么事？”夜幽昙依靠在床边，神情慵懒。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那个人的事情，对吧？” 夜幽昙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知道端木瑾问的那个人是谁了，她坐正了身子，点头说：“是的，你没问过。” “现在，我可以问一下吗……” 夜幽昙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端木瑾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你想要问那个人的事？” “我……”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夜幽昙急忙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对端木瑾说：“有朋友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说着，夜幽昙就急匆匆地走了。 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 端木瑾在心里嘀咕。 “喂——”夜幽昙窜出端木瑾的房间，左右看了看，林绍峰和二姑娘都没见踪影，她拿着手机快速地跑出了异灵缉查馆。 “怎么？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今天夜里？——”夜幽昙对着电话说了半天，大概把事情都顺溜清楚了，才挂了电话。 她回头看了看异灵缉查馆，二楼的窗户是拉着窗帘的，看不到端木瑾有没有站在窗帘后面。 她突然有些不想回去面对端木瑾，因为她不想说那个人的事情，对于那个人，她有一种刻骨的恐惧感。 可是，她也知道，这一定是端木瑾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迫不得已来问她，她肯定是要告诉他的，只不过，端木瑾似乎搞了突然袭击了。 夜幽昙突然想给自己的姐姐夜幽朵打个电话，但想了想姐姐非常反对自己跟端木瑾在一起，还是算了吧。 看了看时间，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夜幽昙打算接下来要跟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去逛街，消费，心情肯定会变好了。 商场是市中心的红星大商超，里面有很多品牌精品店，夜幽昙穿了好久的黑色衣服，突然有一种想要穿鲜艳衣服的欲望。 那么多的衣服，色彩都很绚烂，夜幽昙一个人走在一间一间的精品店里，竟然觉得自己很寂寞。 跟端木瑾，她似乎一直在回避这曾经那个人的问题，端木瑾不问，她不说。可是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端木瑾还是问了，她却没有说。 她只是没有想明白，应该怎么说。 夜幽昙无意间走到一扇巨大的穿衣镜前面，发起了呆。等她回过神来，抬头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第45章 不会放过 那一瞬间，夜幽昙突然不能呼吸。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在跟端木瑾在一起之后，可实际上，她还是没有忘。 夜幽昙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面的黑色身影，那是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身影非常缓慢地向后转动着，直到露出了那张脸…… 夜幽昙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是自己太过神经紧张了，大概是因为端木瑾刚好问到那个人，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就浮想联翩了？可刚刚，她那种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不是假的，难道真的而是她太紧张了？ 那个人，几乎就是死神的代名词，不，比死神还可怕，对于夜幽昙来说，那是比死神还可怕的存在。夜幽昙知道他又专门一个城市，那里面禁锢着他所有女人的身体和灵魂，这些身体和灵魂不仅要****夜夜遭受临死那一刻的痛苦和煎熬，还会在开放日的时候，被各种各样魔物鬼怪侮辱，还没有办法魂飞魄散。 夜幽昙当时也想过，如果自己过去，等到漫长的时间之后，她很可能会变成她们中间的一员，但如果自己逃走，一旦被他抓到，她会很快变成她们中的一员。 可最终，夜幽昙还是逃走了，虽然有可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不好的影响，她还是逃走了，在姐姐的帮助下最终逃离了那个地方，她一直躲着，一直躲着，直到遇到了端木瑾。 难道以后，她也要一直活在紧张之中吗？ 夜幽昙过了很久，才抬起脚步离开了那个红星大卖场。 ………… 陈老师走在学校的林**上，感觉只有这几天自己好像就老了很多。他去看了自己的老同学好朋友，曾经的老同事，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的老人，面部的肌肉好像不受控制的颤抖，双目闪烁着的是疯狂的光芒，两只手一直颤抖地举在半空中，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没有杀人，没有……” 老同学，好像疯了。 当时陈老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是报应吗？不，当年的报应已经让很多医生病人都失掉了生命，甚至是很多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 是因为他们几个人逃过去了吗？ 因为院长跟某些东西的交易？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还是重新开始了？ 陈老师步履蹒跚地走着，觉得自己也瞬间老了十几岁，就跟自己的同学是一个样子了，这样下去，他早晚也会疯了的，疯了，就会把别人当成尸体或者当成剖腹产的孕妇把人家的肚子给剖开—— 陈老师这几天晚上一直做一个梦，梦到自己和老同学还有当年的几个同事，他们都已经老了，穿着的也都是最新质地的衣服，但大家聚集在手术台前，就跟多年之前一样在齐心协力地做着手术。 手术台上的那个人看不清样子，肩膀以上都隐没在黑影里，灯光下只能看到肥硕的肚皮，充满了脂肪和血肉，摸上去软软的。 手术刀子切开皮肤，跟以往自己曾经做的手术都不一样，那一刀下去，好像带着一点点兴奋一样，而随着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那鲜红的颜色好像更加刺激了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一刀一刀地刺下去。 手术台上的身体随着伤口的增加不停地扭动，挣扎，嘶吼，那吼声听不出男女，总觉得不是正常的嘶吼声，那声音就像魔音一样，刺穿了耳朵。 所有同事的刀子都招呼了上去，肚皮被拉开，血肉被翻开，他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个婴儿，在患者肚子里的婴儿。 只不过这个婴儿跟普通的婴儿不一样，不是待在子宫羊水里的，只是缩在了患者的腹腔里，而且身上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患者腹腔里的液体沾染成那样的。 他伸手想要把婴孩取出来，那婴孩却扎手扎脚地从患者的肚子里爬了出来，黑漆漆的脸庞正对着他，肿胀的眼皮里是翻白的眼白，冷冷的，却又带着笑。 漆黑的小嘴裂开，露出一嘴的尖牙，婴孩说：“我记得你。” 陈老师一愣，从心底就泛出一股凉气来，那婴孩又说：“你逃不掉的！”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陈老师就会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中惊醒，那时候的感觉，特别真实，好像自己正站在手术台前，好像那个漆黑的婴孩正藏在黑暗里看着他，诡异地笑，笑声地说：“我记得你，你逃不掉的——” 陈老师一旦回忆一下这个梦境都觉得浑身发凉，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学校里的一棵大树下面，大树的树冠已经抽了好多新鲜的绿叶，密密麻麻地遮住阳光，让树荫底下蓦然生出一股凉意。 就像陈老师的心里。 陈老师想，是不是下一个就是我了？ 它说记得我，它说不会放了我。 当年…… 一想到当年，陈老师就头疼不已，好像看到了医院里枉死的同事和病人，他们维持着死时候的状态，有的是摔得不成人形，有的是舌头伸出很长，还有的，肚皮是豁开的，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这些人，他们站了好几排，把自己堵在走廊里，一个个阴沉着脸，不说话，却比说话更加可怕。 那时候还有人救他，现在呢？ 他要跟自己的老同学去作伴了吧？ 当年逃出来的还有两个同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老师想了好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很奇怪，平时校园里很热闹的，即便是星期天，也有很多学生走来走去，怎么自己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经过呢？ 也听不到声音，好像诺大的校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一样，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一个人的心跳声。 咔哒，咔哒…… 好像什么东西踩在又脆又硬的地面上…… 是它来了吗？ 陈老师回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教学楼不见了，大树不见了，连路灯灯光也不见了。 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黑漆漆却非常的寂静。 他在哪里？ 地狱吗？ 第46章 又发疯了 黑漆漆的世界，给人一种特别不安全的感觉，陈老师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可他不敢迈步，怕黑暗里隐藏着悬崖深渊，一旦迈步就会掉下去摔死。 眼前突然多了一点亮光，那亮光逐渐抽长之后，就呈现出一种一种通透的感觉，好像陈老师所处的空间是一片黑暗中打破了一个地方，有光芒透了出来。 光芒中逐渐出现了人影，渐渐耳朵也能听到声音了，稀里哗啦好像很嘈杂。 光芒和人影逐渐逼近陈老师，陈老师看得清楚，这竟然都是他的同事，他曾经的如今已经老去的同事，加上他一共四个人，还有他们的院长，竟然也在其中，只有院长似乎是没有老去的。 老同学一扭头看到他说：“还不快点准备，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发什么呆？” 手术？ 什么手术？ 自己不做手术已经好多年了啊！ 陈老师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全副武装穿着无菌服，看样子真的是要进去做手术了。 陈老师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好像只是穿过了那片光芒，就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灯光只有那小小的一束，看起来跟他梦里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就要把手术台上的那个人给解剖了？ “别愣着了，”院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算年轻的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院长递给他一把手术刀说：“来，杀了他，杀了他所有的噩梦都会结束，你可以用他的命来偿还你的罪孽，杀了他！” “用他的命偿还我的罪孽？” “是的，只要杀了他，像当年你们做的那样杀了他，你就可以获得解脱了……”院长手中的刀子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刀锋对着他，好像要扎到他身上一样。 自己的命和一个陌生人的命，当然是自己的命更加珍贵一些。 陈老师缓缓地接过了刀子。 同事们都已经围了上去，手术台上的人发出了梦里面一样的惨叫声来，肥胖的肚皮在那个人的挣扎过程中不住地颤抖，好像在不停地向他招手。 就是这个人吧，只要杀了他，就能够救了自己！ 陈老师手中的刀子也向着手术台上的人招呼了过去。 不知道谁的刀子已经扎了进去，陈老师突然有一种不想落后到别人后面的心思，一个人的命，应该只能偿还一个人的罪孽吧？如果是同事先杀了这个人，自己的罪孽要怎么办？ 陈老师和同事们争先恐后地加入到了杀人的行列中去。 “啊——啊——” 那个人的生命力却分外地顽强，不停地嘶叫着，让陈老师的心里就生出了点胆怯，当年他也是那个胆怯的人的。 陈老师忍不住向那个人的头部看去，想看看那个人的样子。 那是一张扭曲的脸庞，涨红到发紫，汗珠子一层一层的，可见疼的厉害。只不过，这人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挺熟悉的？ 陈老师再仔细看了一会儿，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了，这个人就是城里有名的企业家，也曾经是陈老师养生讲座的常客，是很有钱的一个大老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大老板前不久才被报道在一个酒店里离奇死亡，死在洗手间的浴池里，死后肚皮被剖开，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出来。 难道，杀他的人就是我们？ 陈老师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心瞬间就凉透了，难道那些梦是真的，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他和几个同事一起把那个人杀死的？ 然后这个场景会烙印在他们的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重复重复，让他们忍不住想要杀死能够杀死的人，就像他的老同学一样，把自己的病人杀死在手术台上？ 正分心想东西，脖子上突然一紧，陈老师看到那张变形的脸就在眼前，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都要瞪出来了，吐着血的嘴唇对着他吐出一句话来：“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咯——咯——”陈老师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颈椎都要断了，他感觉自己两眼翻白，出气多进气少，大概就要死了。 “绑起来，绑起来——”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陈老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发现眼前一片亮光，竟然还是白天。而他还是站在那棵大树底下，周围围满了人，有学校的老师，也有学生，都在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被几个人合力按在地上，有人跑去拿绳子似乎要把他绑起来。 他怎么了？ 他又怎么了？ 他想起前几天他要解剖自己助手的事情，难道他又出现那种情况了？ 陈老师抬头，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紧张的脸，只有一张雪白的脸庞，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好像在一片绿叶中一朵精美的花朵，那是一个面容平静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甚至比现在的女明星都要漂亮。他看到女人的眼睛，幽深幽深的好像黑夜，又好像内里汹涌表面却平静的古井，这一眼感觉自己都要跌落进去了一样。 “陈老师又发病了，赶快送医院吧。” 周边有人乱糟糟地说着，响应着，很多手就伸出来抓他，他被从地上提了起来。 “让让，让让，我是警察，这个人就交给我们吧，有事需要他配合。” 一个年轻人挤开人群，来到陈老师面前，从学生老师手里接过陈老师。 有些老师虽然怀疑，可最近确实有警察一直过来找陈老师，所以也没说什么。 年轻的警察并没有解开陈老师的绳子，而是直接拽着他向前走，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陈教授，有点事情需要您来配合一下，您不会介意吧？” 陈老师还没有答话，那个年轻警察又说：“介意也没关系，反正你要跟我们走，要知道，你刚刚可是又要蓄意伤人了啊！” 陈老师一口气给憋住了。 学校的师生还在围观，年轻的警察说：“都散了吧，警察办案，警察办案！”说着就拖着陈老师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的车。 后面的车门又开了一下，一个黑衣服的女人轻盈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上了车。 陈老师回头，看到那个女人正好是他之前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的那个女人，不能忽略。 他们，真的是警察吗？ 第47章 你们是谁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酒店，然后年轻的警察和那个黑衣女人开了一间房间，把陈老师“请了”进去。 陈老师说：“你们真的是警察？” 年轻人哈哈一笑：“还是教授聪明啊，看得出来我们不是警察，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陈老师环视了一眼周围说：“很简单，一般来说警察不会在酒店开房文话吧？” “哈哈，失策，失策。”年轻人还是笑得非常讨喜：“我叫赵乐阳，是个……专业捉鬼人，现在也是警察的编外合作人员，很高兴认识你。” 赵乐阳伸出手去，陈教授很警惕，并没有跟赵乐阳握手，赵乐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陈老师问：“捉鬼人？真话假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当然是真的捉鬼人了。我是异灵缉查馆的超级捉鬼人，这位，”赵乐阳指了指旁边的黑衣女人说：“这个是老板娘，夜幽昙。” 夜幽昙翻了个白眼。 “我们都是捉鬼人，也知道你最近被某些神秘的力量困扰，所以我们是想要帮你的。”赵乐阳很诚恳地说道。 “我不需要！”陈老师站起来要走。 赵乐阳挡在门口不让陈老师走，陈老师上年纪了当然不是赵乐阳的对手，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大白天的绑架挟持？就这样还是什么警方编外人员？我要报警，报警！”说着陈老师就去掏手机。 “别啊，陈老师，咱们好商量啊。”赵乐阳上去抢陈老师的手机，这让陈老师更加坚信了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图谋不轨。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你相信吗？”夜幽昙突然开口。 陈老师回头，看到夜幽昙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也不看他，只是向窗外很远的地方看去，好像对他是不是离开根本不在意。 “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你的心里有鬼！”夜幽昙语气一顿：“只不过最近，我想你也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你不了解的东西，你的同学，你自己，你觉得，现在这种状况你还能靠自己撑下去吗？” “你……你怎么知道？”陈老师转过身来，“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的，是你的梦，是你的心结！” “你，你到底是谁？”陈老师更加惊讶，向夜幽昙走去。赵乐阳在陈老师的身后偷偷地笑，废话，她当然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因为就是她诱导了你脑海里的东西让你出现幻觉的。就是读取记忆太过麻烦，还是你自己老老实实地说了吧，不然我们还要费尽力气去吓你。 陈老师当然不知道赵乐阳在想什么，只是感觉面前这个黑衣女人高深莫测，加上身上萦绕着的高冷的气质，都让陈老师觉得，也许，这个女人真能解决什么才对。 “你也可以继续隐瞒，看看你的朋友，你觉得你能逃得过吗？”夜幽昙继续心理上施压。 陈老师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想起梦里的样子，那个漆黑的婴孩对他说：“你记得你，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陈老师，你真的要相信我们，我们是为了帮你，我们跟警方已经合作了好几次了，许多案件都是我们帮忙一起侦破的，也帮警察抵挡了神秘力量的影响，如果你有些事情不方便跟警方说，可以跟我们说。”赵乐阳忍住笑意，又换上一张苦口婆心的脸，对着陈老师说个不停。 “你们……你们真的可以帮我？” 这是心防松了啊，赵乐阳有些惊喜地看了一眼夜幽昙，夜幽昙的表情没有变化。赵乐阳想，夜幽昙和端木瑾还真是有夫妻相啊，有事的时候都是这样板着脸，装高冷啊！ “只要你把当年在医院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就能帮到你。” “你们，你们还知道医院？”陈老师一惊，更加觉得面前的人高深莫测了，“你们，你们还知道什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知道那个医院当年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导致了医院的废弃，当时死了很多人，但据我们了解，真正深涉这件事的人反而还有活着的，比如说，你的同学，比如说，你……” 陈老师更加惊骇，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们……你们真的能捉鬼？” “当年医院里，也闹鬼了？”夜幽昙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医院……对，如果解释的话，大概也只能解释是鬼了吧？毕竟，毕竟没有人……可是，我们……” “陈老师，我们现在知道作祟害人的是一个婴灵，而婴灵往往能量强大，尤其是胎死腹中的，根据现在的种种现象来看，那个婴灵就是胎死腹中的婴孩，而且，似乎是第一个死者的孩子，也就是他报复的时候，先杀了自己的爸爸。” “他的孩子？不……不……”陈老师摇了摇头：“可当年，当年死的都是病人和医生啊，没有他们家里的人啊……应该没有吧？或者我们不知道？但开始的那些病人跟那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还有死的那些医生，反而大部分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而且这么多年了，已经……”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陈老师可以慢慢说清楚吗？”赵乐阳坐到了陈老师对面，想了想又起来烧水，泡了一包房间里有的茶叶包给陈老师：“你喝点水，慢慢想，因为是婴灵，没有出世，也就是相当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它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一定会保留着那团血肉，也就是婴儿的尸体的，你们是不是把婴儿的尸体留了下来，没有烧毁？” “难道……难道烧毁就没事了？”陈老师豁然抬头，一脸震惊和后悔。 赵乐阳摇头说：“不是说烧毁就没事了，如果那个婴灵的怨气很重的话，即便烧毁了也会作怪，只不过不会那么厉害，如果它的尸体一直被保存着，尤其是在什么阴暗的地方，这些年下来，它不知道怎么突然出来，只怕更加难对付了。” “原来，烧毁就可以减轻很多吗？当年……是不是当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而我们也就不会……还有院长，我们……”陈老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第48章 尸体研究 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头发根都是灰白色的，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还真是不怎么好看，看着也让人心酸，可夜幽昙和赵乐阳都是一言不发，一直等着陈老师哭够了，发泄完了。 陈老师抽抽噎噎地用卫生纸擦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见笑了，只不过当年我的朋友同事因为那件事有好几人都死了，我们院长也失踪了，所以才……唉，后来我们也非常后悔，可是后悔，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陈老师这才开始说当年的那件事。 陈老师说，那时候他们医院叫做海情医院，取得名字结合的就是云海市的市名和云海市有海，海情，海情，说的是大海有情，也是医院有请，救死扶伤。 陈老师和他的老同学还有几个其他的同事都是在医院刚成立之初就进入这个医院的，对这个医院特别有感情，而这个医院也因为聚集了一批有责任心，有拼劲，有学术的年轻医生，发展的很快，不过几年就成为了云海市大名鼎鼎的好医院。 那时候医院里的病人特别多，每天看诊都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了，但每个人都觉得很充实。唯一觉得有些受限的是，当时国内的的医疗水平还比较落后，他们医院里也有出国留学回来的，对国外的医疗技术谈起来都特别神往，一批年轻的医生正在努力地学习着科学技术。 还有一个困扰他们的问题，那就是那个年代，很多地方还不能接受火葬呢，更不可能接受死后尸体被用作科学研究解剖什么的，他们虽然当了医生，但为了让自己更进一步，还是需要不停地做医学研究的，医学研究的素材非常之少。 后来，有大胆的医生就开始用无人领用的尸体来用作解剖。 那个年代，还不像现在这样，进了医院不交钱就算死在医院走廊里，医生也不会救治的，那时候还是有很多时候会先救人。 但有些是被好心的路人送过来的，比如说车祸，比如说将死的流浪人员，这些人有可能救不活就死在了医院里，事后也不知道姓名和家人，尸体就没人认领，放在医院的停尸间里。 于是有医生开始偷偷地用尸体来做解剖练习，用尸体来研究人体的内脏结构，已经手术手法等等，陈老师的老同学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陈老师还是有点胆小的，他发现他的同学进步很快，看带他们的外国医生来看，大概很快就能够独立操作剖腹产了，这让陈老师非常羡慕。 那时候剖腹产手术在国内比较少见，只有在产妇和孩子都出现危险了，不得不剖腹产了才会进行剖腹产，其他人还是都选择顺产的。 虽然剖腹产的手术不多见，可对于妇产科医生，这个手术还是非常具有意义的，甚至说有点神圣的，只不过他们还不能那么快独立操作手术。 陈老师和他同学都是男的，却成为妇产科的医生，当年也是机缘巧合，但两个人也都是要强的人，即便成为了妇产科医生，就要做一个合格的，好的妇产科医生。 陈老师就问他同学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他同学一开始还不说，后来禁不住陈老师总是问，就在一个晚上带着陈老师去了停尸间，让陈老师帮忙从一个存放尸体的柜子里搬出一具尸体来。 看同学那个样子，大概已经做熟了这件事，而那具尸体，也已经是多次解剖过的了，身体上遍布刀口。 陈老师惊骇不已，同学却笑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会进步那么大吗，用卖油翁的话来说，无他，但手熟尔。” 同学还拽上了古文。 “可……可……”陈老师还处在震惊之中，他仔细看向那具尸体，那是一个年老的男人，皮肤黝黑干燥，脸上的皮肤布满了皱纹，看上去也特别的苍老，一口黄牙，看上去让人不怎么舒服。 这还幸好是陈老师见过几年死人了。 这具尸体从脖子就开了口，就差把头盖骨撬开露出里面的大脑来了，也就是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被解剖过来，肯定也被细细研究过，伤口的痕迹非常明显。 同学以为他是震惊于尸体上的伤口，就笑着说：“可研究资源对于我们来说可真是太少了，所以，物尽其用吗！” “那……那你不怕被家属发现？” 如果让家属知道尸体被解剖了，大概能把医院给砸了。 “哪来的家属啊，这都是没治好也没人付钱的主儿，我这也算是给医院里节约研究经费吗。”同学满不在乎地说。 “那……那院领导不会……” “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难道对医院就不是好事了？我们的医术高了，就意味着会为医院带来更多的病人和荣誉，让这个医院发展的更好。虽然这件事我们是暗地里做的，但我估计校领导应该也有察觉，大概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你没觉得最近外科上成长起来的业务骨干都是年轻人吗，我们经常在这里练习的。只不过因为我知道你胆子不大，所以没告诉你。今天可是你逼着我告诉你的啊，不要说出去。” 说着，同学示意陈老师让他一起把尸体抬回柜子里。 “别，我——我看看。”虽然陈老师胆子小，可对于学术的研究也是比较狂热的，一具现成的已经解剖开的尸体就在眼前，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研究研究人体的结构神经骨骼呢？ “你，你先别走，我看看就走。”陈老师有些怕，不然同学走，自己趴在那里仔细研究已经切开的各个部位。这具尸体因为已经反复切割过好几次了，有些地方已经不具备研究价值了，陈老师看了一会就有些失望。 同学说：“如果你愿意，下一次我就叫着你啊，这妇产科啊，你再落后下去很快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会被淘汰的！” “我……我来看看就好，看看就好。”陈老师还是不住地强调自己只是过来看看，只要能够及时地看到就行。 同学耸耸肩：“随便你。” 第49章 手术失败 只不过，有看，就有动手的时候，尤其是陈老师发现妇产科的年轻医生，包括三个女医生和自己的同学在内，他们全部都亲自动手了。 因为尸体资源在这里还是非常稀缺的，也不可能天天有没亲没故的人死在医院里，所以一旦有一具尸体，只要大家不是值班有事情，肯定都会参与，包括好几个外科大夫、儿科大夫等等。 至于解剖完了，研究完了的尸体，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但也不能按照正常流程进入国家火葬场进行焚烧，医生们就会把已经切成碎块的尸体装到盒子里扔到地下室附近的一个深坑里。 这个医院建立的比较仓促，地下室本来是要用作设备间的，结果只修了一间停尸间的时候医院就启动了，地下室停尸间走廊另一头全部都是毛坯的，有的甚至连地面都没有，露着土。 医院运营了三年了，按理说地下室早就应该修起来了，可医院的地下室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根本就没人去提这个事，就算有时候想起来了，也会很快被忽略掉。 而且这个地下室地基旁边，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坑，坑不大，但比较深，据说当时是想要填起来的，结果因为太深了，不值得冒险，那个坑还露着。但因为这块地方是什么找人算的风水宝地，建筑的地基线都非常严格，所以那个坑就在医院建筑不远的地方，而且地面上是看不见的，只有地下，所以还是在这个地方建造了医院。 后来不修，医生里面也有八卦的，曾经私底下传过，说那个坑是要留给鬼魂的通路，因为医院每天都有可能死人，死的人很多，鬼魂太多，所以要给鬼魂留一个通道把医院里的阴气都倾泻出去，这样的医院就会保持充足的阳气，还会有很好的发展。 医院的院长是个中年人，貌似比较相信这个。只不过这都是大家私底下说的，那时候可不能提封建迷信的事。 可不管怎么说，因为有这么一个坑，方便了这些医生把研究完的没有价值的尸体扔到里面去，因为很深，所以扔进去也闻不到气味，也看不到具体的情形，所以医生们都觉得心安理得。 之后那些无主的尸体，被孤零零地切碎了扔到了黑暗里。 陈老师在参加了几次解剖研讨会之后，就忍不住也开始站在了手术台前，手术刀切下去的身体是冷而涩的，可这也不耽误医生们学术研究的兴奋，而陈老师也感觉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很快，陈老师也成为其中的积极分子。 陈老师还参与过抛尸的工作，只不过看到那个黑洞洞的地方，还真让人觉得害怕。 日子就在他们飞快的进步中前进了，有一天，妇产科来了一个难产的产妇。这个产妇是从下面的村子里被老牛车拉过来的，拉过来的时候已经脸色蜡黄，奄奄一息了。 结果医生会诊发现农妇肚子里的胎位不正，生是生不出来的，只能剖腹产，但剖腹产也非常危险，因为这个胎位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外国医生虽然说这种情况在国外也是经常有的，但问题是国内没有国外那么先进的仪器，无法准确判断孩子的位置。 结果那次手术失败了，下刀的地方就不对，再加上时间拖得太长，大人孩子都死了。 那时候的人当然没有什么维权的意识，死了人就认为是自己的命，病死了，而且农妇家里也没有钱，本来是不想送医院的，可后来家里人听说是个男孩，送医院有可能把孩子救下来，为了男孩，农妇才被送到了医院，结果，都死了。 农妇的娘家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婆家人阴沉着脸似乎觉得很不合算，可农妇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了，没有人跟医生闹。 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医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不敢问，不敢忤逆，何况他们还没有钱。把手术费交了大概就要他们到处借债了。 失败的手术，让妇产科里所有的医生都情绪低落，他们已经顺利了太久，收到了好多的锦旗，听到了好多的赞美之词，可突然地，手术失败了，还是大人小孩都死了，医生们都觉得自己受打击了。 私底下他们谈论起来，对这个手术也非常懊丧，对于农妇的尸体很快被拉走也比较失落，如果能够解剖研究一下就好了，说不定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就能够救了孩子和产妇呢？可惜农妇不是无家可归的人。 几个医生很是无精打采了一段时间，有时候研究其他尸体都提不起兴致来。有一天，同学甚至扔了刀子说：“不研究了，又不是孕妇，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了。” 说着同学就走了出去。 陈老师跟着出去，两个人在外面抽烟。 陈老师劝说：“不要着急，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再说我们也是人，是普通人，只是一个医生职业罢了，我们不可能像神仙一样每一次都成功。所以，看开点。” “可……可院里每三年一次的出国交流机会选拔就要开始了，我可是志在必得的，我想要这个机会，就必须在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现在咱们还能怎么突出表现？也就只能做成一两个非常难的手术了，可我们……偏偏失败了……” “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怎么成功，我们没有先进的仪器，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最适合下刀的位置，唉！” “机会总是有的，还有下一次的。” “不行，我一定要成功！”同学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他们真的遇到了同样难产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后来引发医院一系列事情的源头。 陈老师表示，如果当时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死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也不会走那一步的，可是，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呢？ 说到这里，陈老师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后悔？ 还是怀念当年的人？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吗？ 第50章 天赐机会 虽然妇产科所有的年轻医生都为那例失败的手术懊恼，可时间还是得过，每天的生老病死，让大家逐渐逐渐淡漠了对于手术失败的记忆。 可是只有陈老师的同学和一个女医生叫做刘丹的，一直耿耿于怀。刘丹也是属于女强人那种，曾经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到了医院里也是不甘于人后，特别好强拔尖的一个人。 和陈老师的同学算是半斤八两。两人经常在一起较劲，却又是互相配合的好手，科里的同事们有时候会开他们的玩笑，而他们自己之间似乎也有那么点暧昧的意思。 但两个人都是那种要强的人，不仅在解剖尸体这件事上非常积极，在手术失败的感触上也要比陈老师等人严重的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考验他们，有一天，在刘丹值夜班的时候，竟然来一个特殊的孕妇，或者说，待产妇。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半夜，那个女人是自己来的，挺着一个很大的肚子，浑身湿淋淋的，乌黑的头发都贴在头皮上，让脸庞看起来又是瘦削又是苍白。 女人没有家人陪着，来的时候身上的裤子都被血染红了，又被雨水冲刷过，变成了浅浅的红色。 女人为了走进医院大概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在到达医院的时候，贴到在医院门口，还是被看门的大爷扶进来的。 因为是一个大肚子女人，还流了好多血，所以第一时间找到是刘丹。 刘丹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心一下子有些发凉，这个女人，竟然跟之前那例手术失败的孕妇的情况非常像，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也会跟那个产妇一样失败在手术台上，可这时候是夜班，女人又需要马上进行手术，那个年代的通讯还不怎么发达，没有人能够第一时间就通知到其它的医生并赶过来，而这个产妇已经等不及了。 产妇还在不停的出血，而筋疲力尽的产妇也许是因为母性的力量在支撑，竟然没有晕过去，她死死地抓住刘丹的手反反复复地就知道说一句话：“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球球你救救我的孩子——” 刘丹的手被抓得很疼，那女人又因为是在大雨里走过来的，手上的感觉冰凉冰凉的，还很瘦，就好像，就好像有一具尸体在抓着刘丹一样。 刘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这个女人，脸色苍白的比纸还白，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眼珠漆黑漆黑的，看上去有些怪异，就好像瞳孔已经扩散了一样。 总之，刘丹感觉这是一个垂死的女人，必须，立刻，马上手术。 可是紧紧靠她一个人，根本就完成不了这个高难度的手术。 刘丹大声地问这个女人：“你的家人呢？你之前有没有在哪个医院做过检查？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刘丹问了好几句，女人只会抓着她的手说“救救我的孩子——”这让刘丹很是束手无策，只好继续大声问她问题。 最后也许是那个女人终于听到了刘丹的问题，眼泪突然流下来了说：“我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什么意思？你是说家人没有陪你过来吗？”刘丹愣了一下。 女人却在继续流眼泪说：“我没有家人，我只有我和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的脸庞开始扭曲，身体也有些抽搐，看样子非常痛苦，可她坚持着情形地看着刘丹，就等着刘丹的回答。 刘丹只好安慰她说：“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找其它的医生了，我这就把你运到手术室里，很快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那孩子，孩子会有事吗？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事——”也许是已经哭了出来，女人反而嚎啕出声，大概之前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被她的哭声发泄了出来，她抓着刘丹继续说：“一定要救孩子！” 大概是已经发动了，女人开始痛苦地叫了起来，刘丹有些束手无策。因为女人之前的状况是什么样刘丹一无所知，而且女人的情况特别特殊，刘丹还在之前手术失败的阴影里没有走出来，看到这种情况本能地觉得有些发怵。 “你的家人呢，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马上把家人叫过来，你把地址给我，我们医院会去叫你的家人，现在需要你的家人提供你的情况——”刘丹继续大声说。 “我……我说了……我没有家人……”女人现在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有什么……就问我……只要……你们能够……救救我的孩子……我”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两只眼睛开始不定时地翻白，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 可就是不晕过去。， “你真的没有家人？” 刘丹一开始有些不相信，可想了想，一个孕妇这种情况下，还是大雨半夜的时候，谁会让一个女人自己走到医院里来，就在路上被雨淋了都有可能出问题，别说还有孩子了。可没想到，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家人？ “你……你是流浪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刘丹说话也开始有些颤抖了，心里不知道动了什么念头，呼吸不自觉地都有些急促起来。 她再一次确认：“你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在流浪吗？没有家人、” “我没有家人——”女人突然里吼一声，不知道是痛苦的还是因为悲愤。 可没有家人这件事，刘丹就相信了。 没有家人啊—— 刘丹想着，他们之前研究的那些尸体不都是没有家人的吗？ 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死了，她的尸体可就太有研究价值了，尤其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作为妇产科的医生，就算外科再厉害，对妇产科的东西不了解也是白搭，而这是不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机会？ 这个女人，一般来说，是活不成的。 “手术——快点手术——” 一个人突然冲过来拉住了刘丹，把刘丹警醒过来，刘丹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同事，也就是陈老师的老同学赶来了，他家离得近，是第一个赶到的，刚到就看到产妇的情况非常不好。 可刘丹突然拉住了他，嘴唇嗫嚅，突出了一句话来。 第51章 让我来吧 陈老师的同学还很奇怪，正是要做手术的火急火燎的时候，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手术室，刘丹为什么还拉住自己？ 陈老师的同学回头，就看到刘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站在灯光晦暗的走廊里，灯光在她的身后照射着，让她美丽的脸孔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可是陈老师的同学还是感受到了，刘丹的神情似乎很奇怪，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甚至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怎么了？还不赶快到手术室还等什么？你没看到产妇都不行了吗？”陈老师的同学声色俱厉。 而那个自己一个人来的奇怪的产妇真的不行了，脸孔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已经软到在地，却死死地抓着刘丹的裤子，两只眼睛翻白，身体由于痛苦不停地痉挛着，而且女人的肚子也在不停的动来动去，好像里面的孩子正在横冲直撞，想要自己撞开一个口子冲出来。 “你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吗？”刘丹终于开口了。不等陈老师的同学再开口问她什么，她一口气向下说下去：“那个女人的胎位，跟之前我们失败的那次手术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我们还可能手术失败，如果只凭我们两个人。” 陈老师的同学也是脚步一顿，他们的国外老师出国去了，现在医院里只有他们一批年轻医生，当时国外老师在的时候，他们的手术都失败了，更何况是现在就他们一批年轻医生？ “可……可就算没有把握也要救人啊，难道就这样看着她死在我们面前吗？”陈老师的同学皱了皱眉，觉得刘丹今天非常奇怪。 “手术失败就不是死在我们面前了吗？”刘丹反唇相讥。 “可……可我们总算尽力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哧——”刘丹嗤笑了一声。 陈老师的同学有些不耐烦了，而病人的情况看起来更加不好了：“你到底要怎样，你不去我去，就算失败了，也是我失败了。” 说着，陈老师的同学就要挣脱开刘丹的手，刘丹不放手，面上的神情却出奇地镇定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害怕手术失败吗？” “那拦着我是为了什么？”陈老师看到准备手术室的护士已经推来了推床，马上要将晕倒的女人推进手术室里了。 “来不及了，我一会儿给你说——” 刘丹跟着陈老师的同学还有护士什么的乱哄哄的进了手术室。 很快其他的医生也赶了过来，可一听说孕妇的情况，都有些束手无策，谁也不敢下刀子，万一死在自己的手下，自己的责任总是大一些的吧，因为本来就是没有把握的手术。 陈老师是最晚赶过来的，这时候，几个医生只是给产妇吸上了氧，大眼瞪小眼的，而产妇不断的流血，眼看着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怎么都愣着呢？”陈老师也有些急了。 刘丹突然冷下脸来说：“我们在研究治疗方案，你们先出去。” 这话是对护士说的。 护士也知道之前有失败的手术，听说就是这个情况，很快就从这里出去了，别的医生看看刘丹，陈老师迟疑地说：“你想干什么？这，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刘丹关上门，确认护士都离开了才带着点兴奋地声音说：“你们觉得，这不是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吗？我们最好的实践机会来临了？” “什么意思？”陈老师的同学反问。 “我们失败了一个手术，苦于没有研究对象，这不就一个现成的吗？” “你——你想拿产妇做实验？！”陈老师惊骇地说。 “什么做实验，我们抢救无效，产妇死亡这种情况又不是不会发生，不是经常出现吗？” “可……可她还活着啊……”陈老师瞠目结舌。“再说，你就不怕她的家属闹腾吗？不管怎么说……” “她……没有家属。”刘丹说完这句话，整个手术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里，陈老师的同学最先明白了刘丹的意思，没有家属，这个女人也许是个流浪人员，那就意味着，如果她死了的话，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那她不就是跟…… 陈老师的同学抬起头跟其他同事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有犹豫，也有些兴奋，彼此内心深处的都是矛盾体，连陈老师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呃……”本来昏迷中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发出了呻吟声，似乎醒了过来，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太开的样子，只是本能地看向了周围的站立的人影，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她发出一声尖叫：“啊——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几个医生都被惊得一跳，好像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心思被人探听知道了一样，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毕竟这个女人还没有死，他们还是医生，不能把她当做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啊——”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几个医生伸出的手在空中碰到一起，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我们……要不我们把她的孩子救出来？”刘丹的意思很明显，女人已经没救了，当然，其实是他们认为的没救的。 刘丹的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反正这个女人也救不活，能够救出女人的孩子也是仁至义尽了吧？ “谁来做？”刘丹又问了一句。 这次也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想摊上那个坏名声。 “可……”陈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说话：“可这个女人也很可怜的，我们是不是能把这个女人也救活了？” “就凭你？”刘丹轻蔑的一笑：“那这样吧，你来动刀子，我们都给你当助手，保住大人和小孩，怎么样？” 陈老师知道刘丹是故意为难他：“可是，我……我怎么……你明明知道我……”那时候，陈老师的医术在科里面算不上好的。 “你来，你来——”另一个女同事说到，看着陈老师。 陈老师看了看手术床上痛苦的产妇，咬了咬牙说：“那……那就……我……我来就我来！”陈老师下定了决心！ 第52章 你杀人了 手术的一应设施早就都准备好了，包括献血等物品，就等着手术开始了。 因为陈老师不自愿地成为了主刀大夫，其他的人都自动成为了陈老师的助手。陈老师有些无助地看了看同事们，可大家都不跟他的眼光对视，只有陈老师的同学站在他旁边说：“没事，我跟你一起。” 可说归说，陈老师的同学也不动刀子，就看着陈老师拿着手术刀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好像在耍大刀一样。 “你再不快点，产妇可就要死了。”刘丹看来一下旁边的仪器，对陈老师说：“你说我们杀人，原来是你想要拖死这个人啊。” 陈老师一下子脸涨得通红，陈老师的同学看不过眼去说：“刘丹，你说话客气点，今天晚上的事，可是你提议的。” “我提议的，我提议什么了？”刘丹冷笑一声：“我不过说了这个产妇跟之前那例失败的手术是一样的，而且，也说了这是一个流浪的女人，没有家属，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还说什么了？” 陈老师的同学也冷笑一声说：“你想要怎样你心里很清楚！” “很清楚？！”刘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清楚什么，我自己心里的意思你比我还清楚？真是奇了怪了啊，笑死人了啊，你给我说清楚，你清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刘丹那么美丽的一个姑娘，突然有些像市井泼妇一样，陈老师的同学本来也是脾气不好，心情不爽，一下子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其他人连忙过来拉架，连手术床上生死不明的产妇都给忽略了。 直到陈老师突然大叫一声，把吵闹中的人都给惊醒了，他们回头，就看到陈老师站在手术台前，手术刀上沾满了血，病床上产妇的肚子也被剖开了，大量的献血涌了出来。 看到大家都在看他，陈老师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我看这个产妇的情况……实在，实在不好……我才……我没办法，这样下去，肯定大小都不抱的。” 不等陈老师说完话，其他人都冲了上来，先趴上去看产妇肚子的情况，很遗憾，陈老师割得地方不太对，深度也不够，似乎没有割破子宫，而且陈老师的同学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产妇的肚子里除了鲜血之外，似乎还有很多黑漆漆的东西…… “接着来啊——难道你想把产妇就这么仍在手术台上，就割了一刀？”不知道谁推了陈老师一把，把陈老师推到了更靠近手术台的地方，陈老师手中的手术刀差一点扎进产妇的身体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割了那一刀的问题，产妇又呻吟了几声，却听起来有气无力了。 “麻醉打了没？”陈老师的同学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自从进来了知道这个产妇的情况，大家的心里都有些胆怯，再加上刘丹说的那些话，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阴暗的种子，这个种子很快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的大树，让大家放慢了抢救的速度。 最后，两个医生甚至打了起来，大家都忙着劝架，谁还关注产妇，结果陈老师就自己下刀子了。 “没打麻药吗？”陈老师这下子真是惊得三魂七魄都没有了。 “怎么会呢？” 陈老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以为晕倒在手术床上的产妇是打了麻药的了，他以为同事们都让他动刀子的病人是已经准备就绪了的？ 怎么会没打麻药呢？ 天哪？！ 但是为什么没打麻药这个女人也没有清醒过来，她还活着吗？ 陈老师几乎站不住了，被同学搀扶着，刘丹等其他人已经凑过去看产妇的情况了。 刘丹扒开产妇的眼睛一看，瞳孔已经扩散了，扩散的瞳孔好像有一种呆愣的目光在一直看着众人一样，本来就是在雨里淋了雨的临产产妇，又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肚子上还被人拉了一刀…… 这还能活吗？ 刘丹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怎么了？”陈老师被自己同学搀扶着大声问刘丹，“她还好吗，还活着吗？” 刘丹回过头去幽幽地看了陈老师一眼：“你觉得，这个样子的人还能活吗？” 陈老师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却猛然又爬了起来，大声喊道：“赶快抢救，赶快抢救，就算孩子死了，大人也要抢救回来！”陈老师跌得撞撞地冲向手术台，又伸手拉自己的同学说：“快点，一定要帮我抢救回来，我不想她死……” 陈老师的同学点点头，正要跟陈老师一起抢救产妇，刘丹却插了一句：“已经晚了……” 晚了？ 陈老师看向刘丹，突然感觉刘丹像一个恶魔一样？人们不都说医生是什么白衣天使吗？为什么也都有恶魔的一面？ “你……都是你……”陈老师指着刘丹愤愤地说：”“都是因为你，她才死的，是你害死她的？！” “太可笑了，是你自己一刀子把产妇给弄死的，现在却还来怪我，你搞笑不搞笑？！”；刘丹毫不示弱。 “行了，别吵了，产妇已经死了。”另一个女医生说道，“还是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吧！” “死了？真的死了？”陈老师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是啊，死了，你杀人了。”刘丹不无恶意地说道。 “刘丹，你真的够了，少说两句能怎样？！”陈老师的同学发火了。在一众年轻医生里，陈老师的同学基本上算是领军人物了，生气起来也挺吓人的，刘丹也不怎么敢继续搅闹，却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几个人一阵沉默。 只有陈老师在哀嚎。 这也许意味着他医生生涯的结束，甚至是整个人生的结束。 “我提议，今天的事情就是手术失败，谁也不准把真实的情况说出去，行不行？！”陈老师的同学首先开口。 刘丹看了他一眼又要说什么，他已经提前开口说：“刘丹，你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就不要搅和了，你要知道，你就一张嘴，我们，至少两张嘴。” 刘丹恨恨地哼了一声说：“这本来就是手术失败了，而且，这注定是一个失败的手术。”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第53章 瘪了下去 从手术室里出来，一众医生都很低落，刘丹对着等候在外的护士说：“我们尽力了，病人家属呢？” 这句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手术失败了，而人，也可能已经死了。 护士们要找家属，却发现手术室外面除了他们自己人再没有一个陌生人，跑到挂号那里问，也没有打听到家属的消息。 护士说没有找到家属，陈老师的心隐隐的有点松快的感觉，这要是有权有钱的人家，这辈子大概就要完了。 大家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孕妇真的是没有家属的。 尸体当然不能放在手术台，很快就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来拉走了尸体，先放到地下的停尸间里去了。 陈老师、刘丹等医生也都脸色沉沉地散了，除了刘丹继续值班，其他医生都回家了。 陈老师总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一些，心里一直很难受，就叫着他同学一起到外面吃个路边摊。 陈老师的同学知道他是为什么，就安慰他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必然的结果，跟你没有关系，就算是老师在，手术也未必成功的。” “可是……可当时里面乱糟糟的，我心里又乱，看到产妇要不行了，一激动就动了刀子，可那产妇根本就没有麻醉，是不是真的被我杀了的……我杀了人，我杀了人……”陈老师害怕地哭了起来。 “小点声！”同学碰了碰他说：“你想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不管你的事，不管你的事，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可毕竟是我……她才会……” “也许，当初她就已经死了。”同学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跟我们大家都有关系的。当时刘丹说出那句话来，我敢打赌，每个人心里都转过念头的，反正是一个流浪的女人，反正是一个必然失败的手术……也许，在大家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具具有医学研究价值的孕妇的尸体，所以抢救才会越来越慢，那个产妇，也许在你动刀之前就已经死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谁也不会说出去，按个女人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过段时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陈老师喝的大醉，还是他的同学把他送回了家，他那时候也是孑然一身的，同学就晚上在他家里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果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每天医院里要进行的手术很多，要接待的病人有很多，手术失败对于医生护士来说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没有家属在这里呼天抢地，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就算是吃了一顿饭那么简单。 过了几天，都没有人来医院里找人，也没有人提起这次的手术失败，刘丹首先按捺不住了。 她知道陈老师的同学跟她一样是属于有上进心的人，当然，说的严重一点叫做野心勃勃，所以她先找到陈老师的同学，商量着要找个时间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解剖了，看看具体的情况。 陈老师的同学其实也是心痒难耐，不过他觉得陈老师这个人胆子比较小，这件事又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一时半会，有可能接受不了把尸体再解剖。 刘丹就提议不行就不让陈老师知道，他们想参加的参加。 陈老师的同学毕竟跟陈老师关系很好，最后还是叫上了陈老师。 陈老师一开始果真是不愿意的，但陈老师的同学说，已经是这个局面了，人也死了，尸体也没有人认领，过段时间停尸房清理地方，就会把尸体送到政府机构火化去，可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陈老师的同学反复劝说了很久，陈老师才勉强同意，最后还声明自己就在旁边看就好。陈老师的同学满口答应。 于是在一天夜里，几个妇产科的医生瞒着其他科室的医生来到了停尸房，因为医院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行为，停尸房这边也没有24小时的看守，医生们又差不多都偷偷配到了钥匙，很快就进去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流程，还是选择一个停尸床作为解剖用的床，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把女人的尸体搬出来。 虽然是低温状态下存放，但女人的尸体也有轻微的腐烂了，刘丹忍不住有点抱怨说：“说早点来早点来，就因为某人拖拖拉拉的，这要是烂了可就没什么用了。” 陈老师知道刘丹在说他，只不过他心里一直不怎么好受，尤其是看到这个女人躺在停尸床上的时候，就没跟刘丹计较。 “这个尸体，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陈老师的同学突然说道。 “怎么不对劲？”刘丹脸上已经藏不住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另一个女同事，叫做李青青的，也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整个科室的医生，以陈老师的同学和刘丹表现最为突出，也是最有升迁可能的，大家一般都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女人的肚子……”陈老师同学的话没有说话，大家的眼光就都落到了女人女人肚子上了，似乎，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女同事叫做齐燕，也点头说：“这形状……不大对啊……” “难道是因为低温的问题？”李青青说。 女人来医院的时候是大腹便便，看起来是要生了，但大概是八个月，医生对于这些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只不过现在这个女尸的肚子可不是之前那样圆滚滚的了。 “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刘丹说着就向前凑过去，手中的刀子向女尸的肚皮上比划上去。 “等一等。”陈老师的同学阻止了刘丹，“咱们应该跟一个正常的手术一样，先判断一下下刀的位置，不能胡乱来。” 刘丹撇嘴，不以为然。 但这次大家都比较赞同，刘丹又抢先说：“那我先来摸一摸。”说着，刘丹就伸手去按压女尸的肚子。 虽然说人死之后，内里的感觉会变化很多，但好在是孕妇，还是要比普通人好一些的。 刘丹的手刚按上去，女尸的肚子一下子瘪了。 第54章 不可思议 刘丹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了看周边的人说：“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想按一按。” 齐燕提出疑问：“可也不能一下子压下去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刘丹看着自己的双手，意外地有点慌乱，刚刚双手一下子压下去了，那个感觉，好像压倒了一堆烂肉里一样，特别难受。 “要不，你看看是怎么回事？”李青青道。 刘丹白了李青青一眼：“你怎么不过来看？” “不是你自己要抢先的吗？” 陈老师的同学一看气氛不对，就开口道：“我来看。”他站到女尸肚子的位置，用手术刀插进之前陈老师割开的那个伤口，顺着向旁边拉，然后把女人的肚皮翻起来，整个过程中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等他把女人的肚皮翻起来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女人的肚子里面，竟然没有孩子。 几人都是妇产科的医生，一眼就看明白了，确实没有孩子，怪不得之前刘丹按了一下就按下去了。 “孩子呢？”刘丹最先反应过来，“当时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难道……”陈老师的同学沉着的眼光在四周转了一圈。 刘丹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说：“难道……难道我们中有人提前把尸体解剖了？还把里面的孩子取出来了？” 刘丹审视的眼光看向陈老师、李青青和齐燕。 李青青最先不高兴了：“谁干的？这尸体是我们大家的。” 齐燕也赶快标明立场：“是啊，谁也不应该背着别人研究这具尸体。” 只有陈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刘丹就冲着陈老师来了：“是不是你，别看你整天装的一副胆小窝囊的样子，说不定背地里坏呢，是不是你瞒着我们大家过来解剖了？所以你一开始不同意解剖尸体？” 陈老师觉得很冤枉：“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想解剖这具尸体，跟别提是透着解剖了，我绝对没有做这件事。” 陈老师赌咒发誓，刘丹就是不相信，陈老师的同学说：“行了，别吵了，什么时候还吵，我证明他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肯定没有背地里过来。” 刘丹哼了一声说：“你们是两口子啊，一直在一起?a不是他就是你！” 看到刘丹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陈老师的同学也是好不容易压下去了火气：“你是大夫，你自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人真的解剖过……” 陈老师的同学离得最近，所以看得最清楚。 刘丹凑过去，用刀子扒拉了一下，看了一看，不由得喃喃自语说：“怎么会？” 李青青和齐燕也都凑了过去，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陈老师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过去看了。 尸体的肚子上只有一道伤口，是之前手术台上陈老师割得那一刀，刚才是陈老师的同学把这一刀扩开了，此外尸体的肚皮上再没有刀口了。 而至于里面的子宫，那道伤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刀口，而是参差不齐的感觉，因为陈老师当时过分紧张，精力也被吵架的刘丹和同学吸引了，所以刀子下去甚至没有割破子宫，现在再看子宫的破口，绝对不是刀子划的，感觉好像是被撕破的一样。 “难道……难道是孩子自己从里面跑出来了？在我们宣布病人死亡，抬到停尸房以后？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刘丹喃喃出声。 李青青叫了一声说：“这，这也太吓人了，怎么可能呢？” “对啊，对啊，那时候大人已经死了，孩子没出来不可能还活着啊，难道是传说中的棺生子？”齐燕想起了小说中的说法。 刘丹立马反驳：“那也是因为临产，产妇是昏迷窒息，没有力量了，不是真的死了，咱们可是确认过了，是真的死了。仪器是不会骗我们的。” “那这个怎么解释？”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李青青才怯生生地说：“那……那这具尸体还解剖吗？” 刘丹烦躁地说：“解剖，来都来了，可孩子的事，我还是觉得是被人给偷了，有可能那个人是用手撕开了，把孩子的尸体给偷出来的呢？” “啊？！谁会这么变态？”李青青害怕地说道。 “可能……谁知道，咱们还是说这个尸体的事吧，虽然研究价值大打折扣，好来也是一具尸体，咱们练练还是可以的。”刘丹还是坚持要解剖。 陈老师突然开口说：“我们还是把这具尸体火化吧，毕竟……如果真的……想想也……”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丹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想解剖，请离开！” “万一，万一真的是有孩子从里面爬出来呢？”陈老师忍不住说道。 李青青也有些吓到了，也附和说：“算了算了，咱们也不差这一句尸体，反正孩子都没有了，尸体也被破坏了，不如就送去火化吧，万一……我说万一真有什么事，火化大概就没事了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有鬼？你没事吧？你可是受过教育的，你可比大多数人要强！”刘丹的声音都高昂上去了。 “吵什么！”陈老师的同学一声断喝，把大家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有事就知道吵，真是怕这件事没人知道是不是？尸体虽然出了状况，可还是可以用的，这样吧，咱们自愿原则。愿意解剖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离开。但是有一个原则，不管参不参与这次解剖，都不能泄露这件事，大家能不能做到？” 众人纷纷点头。 陈老师不想说话，率先向外走去，李青青犹豫了一下也走去，齐燕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拿不定主意。 “齐燕，我可要走了，你不走？”李青青问齐燕。 “我……” 陈老师走到门口也听了下来，等着李青青。 很突然地，齐燕“啊”地一声大叫了起来，在这个密闭的停尸房里听起来声音都嗡嗡的，吓得大家一跳。 李青青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跳了一下，她捂着胸口说：“你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齐燕已经蹬蹬蹬想门口推过来，脸色煞白，指着尸体停靠的床说：“刚才……刚才有人摸我……” 第55章 床下婴尸 刘丹和陈老师的同学是站在尸床的另一侧的，齐燕指的方向是尸床的这一侧。 刘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不是吧？刚才李青青说说也就罢了，你还装上了了，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我们离着这么远，怎么模你？你该不会想说这具躺在床上的女尸模你吧？就算女尸要摸也是摸他——”刘丹指了指陈老师的同学，又说：“干嘛要模你啊？”说着说着，刘丹都被自己逗笑了。 “不——不是——”齐燕还是惊惧地摇头，“刚刚真的有人在摸我，很凉，摸得是我的脚踝。”说着，齐燕揪了揪自己的裤子，指着脚踝说：“就那里——”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齐燕抬起腿来，李青青已经先一步过来扶着她了。 “这是什么？”齐燕的声音里更恐惧了。 李青青一看：“这……怎么好像一块黑灰呢？你什么时候碰的？难道那个床下栏杆上的灰？” “不，不可能，我一直站着没动，之前怎么没碰上？就刚刚，突然就……”齐燕盯向停尸床的床底下。 因为停尸床上扑着油性不透水的布，布很大，从床的两边垂下来，把床底给遮挡住了，站着看是看不到床底的情况的。 “真的有人摸你？”看到齐燕的情况，李青青也害怕起来，齐燕这个样子不像说谎。要说是精神恍惚，也不太可能，毕竟大家经常出入停尸房，还这么多人一起，不至于害怕的出现幻觉，所以，是真的？ 李青青松开了齐燕的手，也有些惊惧地看向床底。 床底，有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不是要走吗？你们先走吧。”还是陈老师的同学先开口，看来他根本就不相信齐燕说的话。 齐燕很生气，大声说：“我不是胡说八道也不是胡思乱想，刚才真的有东西摸我，而且我确定床底下有东西！” 李青青不由自主地向门口靠去。 “胆小鬼！就你们还学医？赶快走吧，别耽误我们进行科研研究。”刘丹开始赶人了。 齐燕气得脸都要红了，一改刚才的煞白，她紧走几步说：“你不相信就自己看，我非要弄明白这个床底下有……啊——” 齐燕突然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脚连登，使劲离着那个放尸体的床铺远了一点。 刚才因为齐燕的身体挡住了，其他人都没有看到，李青青过去扶住齐燕说：“怎么了，怎么了，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怎么这幅样子？” 齐燕指着床底下，手指颤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青青看到齐燕这幅样子，本能地感觉恐惧，她拉着齐燕向后去，转身招呼陈老师：“过来帮忙。” 陈老师也没忍住：“床底下有什么？” 陈老师的同学看到齐燕这个样子，也起了疑心，他和刘丹对视一眼，绕道床这边，刘丹也跟了过来，然后陈老师的同学身子尽量后仰，好像害怕床底下的东西飞出来一样，谨慎地挑开了床单—— 李青青马上尖叫出声，齐燕已经扭过头去了，陈老师连忙拉住李青青安抚，让她转头不看。 刘丹虽然没有尖叫，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大张着嘴巴，很是紧张。甚至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陈老师同学的胳膊。 陈老师也别开了眼睛，不想看，不忍看。 掀开的床单里面，靠近尸床铁制的床腿的地方，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正呈现一种趴着的姿势趴在床脚下，婴儿的头颅抵住床腿，面庞向外面歪着，眼皮微微翻开，露出一点点的眼白，好像正从床底下向外窥视一样。 婴儿的四肢都是卷缩在一起的，但看的出来已经发育成一个完整的婴儿了。 但婴儿身体肌肤都是漆黑漆黑的，很怪异，就好像在羊水里泡了太久，身上被糊上了一层一层的脏东西一样，看不清样子。 那个婴儿安静地趴在那里，就好像活的一样。 “活……活的吗？”刘丹还能开口，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陈老师的同学没说话，大家都没有说话，齐燕和李青青也平复了情绪，此时也扭头向那个婴儿看去，那个婴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已经死了。 “会不会是尸体被抬到这里，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死，从里面挣脱出来了，却掉到了床底下，结果就……”陈老师猜到。 李青青连忙点头：“对，对，很有可能，肯定是这样的。”李青青这样积极，无非是说这件事是正常的，而不是有鬼啊什么的。 齐燕的脸色又白了下来，她说：“可如果……那刚才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脚腕上的痕迹？” “会不会是你不小心移动了腿脚碰到了这个婴儿的身上？”陈老师的同学低声说，他一直拉着床单，没让床单落下去。 “我……”齐燕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那现在怎么办？”陈老师问。 “婴儿的尸体我们也见了很多，没有什么的。大概就是小陈说的那样吧。”陈老师的同学说道，然后扭头找东西，看样子想把婴儿的尸体捧上来。 “动了，动了——”李青青突然大叫，指着漆黑的婴儿大喊道：“动了，是不是活的？” “怎么可能？这几天就算饿也饿死了！”刘丹立刻反驳。 “可我刚刚真的……” 李青青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现在大家都在看这个婴儿，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动的现象。而且刘丹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算当时那个婴儿还活着，在停尸房这几天也饿死了，冻死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活着的。 “可我明明……” 齐燕看了李青青一眼，那意思，这下子你知道我刚才的感觉了吧？大家都不相信你。 陈老师的同学大步到旁边的是床上掀了一个床单，对刘丹说：“帮忙给我掀开。” 陈老师跑了过来把尸床上的床单掀开，露出了漆黑的婴儿，陈老师的同学把床单铺开，一下子盖到那个婴儿的身上，然后小心地用手把那个小小小的尸体团进去，用床单拎了起来。 “那么，我们现在又多了一具解剖的尸体，孩子小时也不是灵异事件，你们还要不要继续？” 第56章 真的活了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陈老师的同学说：“行了，今天晚上大家的经历可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忘不了了，都已经来了，也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大家动作快一点，研究结束，尸体也要处理掉，因为这个尸体不能让其他科的同事知道。” 几个人想了一下，还是慢慢地围拢到了尸床的周围，稳定了一下情绪，逐渐进入了状态。 “那咱们，开始吧。”刘丹说道，陈老师的同学把婴儿的尸体也摊开来放到了女尸的胸口位置。 “不如把孩子先放回去，我们观察一下？”刘丹提议。 陈老师的同学点点头说：“也好。” 只不过这个工作可不是一个人的工作，需要几个人一起配合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女尸的肚子撑开，让后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软塌塌的婴孩，正要向里放的时候，李青青突然松手尖叫说：“活了，活了，真的活了，我刚才又看到他动了，好像还在看我……” 李青青骇的脸色苍白，掉头就要走。 陈老师一把拉住了她：“真的假的，你确定你看到了？” 李青青点头，脸上都没有血色了：“明明是死的，怎么能看我？而且刚刚在我手底下的感觉，是动了，我绝对不会看错。” 齐燕很支持李青青，毕竟刚刚她说有东西摸她，可大家都不相信，现在她跟李青青一样，都是感同身受。 “不能解剖了，不能！”李青青的嗓音很尖锐。 “害怕就离开！”刘丹很不在乎，“这么多年，加上在医院这几年，见到的死人还少吗，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会动的死人？还看到过鬼？”刘丹一脸的不屑。 李青青也很生气，她拉着齐燕说：“我们走，他们不相信就算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讥笑声，李青青更生气了，回头怒视刘丹说：“我们都要走了，你还笑什么，就你胆子大吗？那我祝愿你马上就看到鬼，看看你是不是胆子很大。” “你疯了吧？！”刘丹一脸莫名其妙，“刚刚我哪有笑？是我笑得吗？” 李青青怒视众人：“那是谁笑得？” 没有人回答。 陈老师和同学面面相觑，他们刚刚都没有笑。 但实际上，他们都听到了笑声，如果不是刘丹，不是齐燕，是谁？ “嘻~~”笑声又起。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他们每个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呢，谁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笑的表情来。 “你们看吧，看吧……”李青青已经踉跄着向门口退去，“我……我要走了，你们不走……随便吧，随便吧——” 齐燕紧跟其后，陈老师也不由自主地迈步。 陈老师的同学说：“都站住！” 李青青惊惧地站住脚，回头看他：“你们还想干什么？” “是不是都不想继续解剖下去了。”陈老师的同学扫视了大家一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刘丹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刚刚那声笑声，大家都听到了。 “不解剖也可以，这具尸体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尤其还有孩子的尸体，我的意见是大家一起去把尸体扔掉，然后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李青青忍不住小声嘀咕说：“你们男生去扔不行吗？我……我和齐燕……” 陈老师同学沉着地说：“这一次不行，一定要大家一起都参与，既然这件事从手术室开始大家就在一起，那到最后也要在一起，过了今天夜里之后，大家谁也不许开口说一个字，如果说了……”陈老师同学叹了口气说：“既然大家现在已经相信鬼神了，就用鬼神发誓吧！” 同学的眼光一个个扫过去，举起手来说：“我先说，我发誓，如果我以后关于这件事透露出一星半点，就让我前程不再，锒铛入狱，不得好死！” 这誓言算是很严重了，陈老师知道，他对于前程的看重比所有的事情都重要。 刘丹撇撇嘴也开口说：“我发誓，如果我说了这件事，我就会……”她眼珠子一转，看到病床上的女尸，接着说：“让我跟这个女尸一样被开膛破肚还难产而死……” 这誓言也很重了，对于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危险性很大，何况拿这个发誓？ 很快，李青青、齐燕和陈老师全部都发誓了。 然后几个人一起，用尸床上的床单兜着尸体，将大人小孩的尸体一起包着，向地下室那个没有修好的大洞走去。 平时李青青他们是很少做这种活的，这天夜里尤其感觉那个走廊的伸出黑漆漆的，弥漫着阴森的感觉。 走到那个洞口旁边，就感觉到铺面而来的阴冷的风，那地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几个还是打着手电筒过来的。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是什么大师给看得留给鬼魂的通道吗？ 那是不是从这个地方就能到阴间去？或者说里面会有东西钻出来把他们几个给拉到阴间去？ 陈老师也有些害怕起来。 李青青更害怕，一直紧紧地拉着齐燕，齐燕拉着陈老师，也就是陈老师同学和刘丹走在前面。 几个人把尸体拖过去，抬起来，对着洞口一扔，那包裹尸体的床单被风掀起来，尸体压着床单向下沉下去，就在尸体下沉的时候，陈老师赫然看见那个尸体上的孩童的尸体抬起了头，用一双露着半个眼白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陈老师一口惊呼没喊出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带的李青青和齐燕差点摔倒。 李青青已经有些神经过敏了，盯着陈老师说：“怎么了，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李青青现在非常敏感。 陈老师煞白着脸，没有说话。 刚刚，他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可是到别人问的时候又不敢确定了，真的看到了吗？ 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啊！ 还是个婴孩！ 只不过那一眼真的太过诡异了，一眼就看得陈老师心底发亮，呼吸不畅，后背都渗出一团汗来。 “行了行了，我们赶快走吧。”陈老师的同学看出陈老师不对劲，拉着陈老师走了。 陈老师一直到了地上，站在医院明亮的大厅里，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避开了大家，陈老师的同学问道。 第57章 值班之夜 此后几天，还挺平静的，大家虽然见面的时候，彼此的神情都比较微妙，可基本上都能在第一时间掩盖过去，而且随着老师归国，病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了，大家就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死亡开始发生了，不断的发生…… 先是病人，就跟看门大爷说的一样，分批死去的病人，每一批的死法还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实验让人死的方法一样。 虽然病人的死亡让医院里人心惶惶，可医生们毕竟都是久经死亡的，还没有感觉怎么样。 可是，很快就有医生死了。 那一天夜里，是陈老师值班。 大概是因为周一的缘故，大家都回家了，所以夜里的病人并不多。 陈老师就在值班室里趴在睡着了。 睡着睡着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作为妇产科的大夫，陈老师对于婴儿啼哭声的感觉特别敏锐，当时就起来了。 婴儿的啼哭声来自门外，听起来还挺近的。 陈老师就觉得不对头，门外是走廊，然后是门诊大厅，他是在夜班值班室，外面没有病房的，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难道有人抱着婴儿过来就诊吗？ 这样一想，陈老师觉得越想越有道理，也就没有理会。 可是那个婴儿的啼哭声一直不停地响着，却没有人来敲门，这让陈老师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有人到医院里来抛弃婴儿了？ 那时候生了女孩抛弃成风，很多人都说孩子丢了没了，其实是自己给扔了。 陈老师就想出门去看一看。 走廊里的灯光是比较昏暗的，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看上去像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但整个走廊都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陈老师走出值班室，向着大厅走了走，大厅也有值班人员的，负责咨询挂号什么的，陈老师走过去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 陈老师叫了值班的护士几声，护士的头晃来晃去，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陈老师叫了几下都没效果，有些生气，想着记下来这护士的名字，要扣奖金的。 婴儿的啼哭声又传来了，看来不在大厅，不在走廊。 那在哪？ 跟着婴儿的啼哭声，陈老师缓慢地找着，看方向应该是在走廊的深处，走着走着，陈老师就发现应该是在楼梯的下面，在负一层。 负一层是停尸房，还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想到负一层就会想到之前那件事，陈老师非常抵触再进入负一层。 而且这个时候负一层有婴儿哭，能是什么好事？ 陈老师拔脚就要回值班室，最起码值班室的灯光比较明亮。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小陈——” 陈老师回头，赫然发现下楼的楼梯口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大部分的身体都隐没在黑暗里，只能看到半边脸庞，可这半边脸庞也足以让陈老师认出她来了，是刘丹。 今天夜里不是刘丹值班，刘丹怎么来了？ 陈老师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问完了陈老师又想，难道哪个科室又有没人要的尸体吗，刘丹是过来练习“刀功”的？她胆子还真不小，自己因为那次事情都不想到地下室去了，更别说解剖尸体了。 “小陈——”刘丹的声音有些尖利，可除了叫他的名字，什么都没有说。 刘丹甚至还看了一眼，那一眼，陈老师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悲伤，那种绝望，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却偏偏哭不出来一样。 刘丹就这样看了他一眼，就扭头，向地下室走去。 “刘丹你干什么？今天晚上……”陈老师紧走几步也来到楼梯口，看到刘丹的背影。 刘丹正沿着楼梯的台阶一点一点地下去，走的很慢，而且……那背影看起来有点怪异，好像刘丹下楼的姿势特别笨拙，而且……而且刘丹的身形看上去似乎也有些臃肿笨拙。 “刘丹，刘丹——” 陈老师的叫声刘丹充耳不闻，还在不紧不慢地下楼，很快就到了2个楼梯拐弯的地方。 拐弯的时候，陈老师又看到刘丹的半个脸，脸上的那只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痛苦，让陈老师觉得非常的不对头。 陈老师忍不住下楼，向刘丹冲过去，却也是奇怪了，陈老师冲下去的速度很快，本来走的很慢的刘丹也加快了速度，在陈老师冲到拐弯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楼梯的底端，到达了地下一层。 陈老师大声叫着刘丹的名字，刘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飞快地向走廊前方走去，就向着那个停尸房而去。 就算是他们晚上真的有“活动”，也不至于不搭理人。 陈老师忍不住追了上去。 停尸房的门似乎是没有锁的，刘丹走到那里很快就推门进去了，门在身后关起来，阻挡了陈老师的视线。 陈老师走到停尸房的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一个是不想踏进停尸房，再一个不知道别的科室的医生在不在。因为陈老师算不上胆子大的人，所以经常受到嘲笑，他也非常不喜欢跟那些人相处。 陈老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停尸房里有耳语声。刘丹的声音也听不到，好像停尸房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屋子的死人。 陈老师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露出了阴暗的停尸房空间，就在陈老师对面的地方，有一个停尸床，停尸床上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陈老师，看样子，似乎是刘丹。 “刘丹——你在干嘛？”陈老师没有关上停尸房的门，就站在门口，半开着停尸房的门，大声问刘丹。 也许这一次刘丹终于听到了，坐在停尸床上的刘丹缓慢地向后转头，渐渐露出一张苍白痛苦的脸来。 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扭曲，嘴角却诡异地弯曲着，对着陈老师露出一个笑容来：“睡觉啊——” “什么睡觉？”陈老师一头雾水，这刘丹莫非疯了，跑到尸体停放的地方睡觉，还睡在停尸床上。 “咯咯——”刘丹的脸庞继续向陈老师所在的方向转过来，陈老师惊骇的发现，这刘丹的脖子竟然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出现的情况！ 第58章 塑料娃娃 陈老师骇的转身要跑，身后却又传来刘丹的声音：“小陈——” 这声“小陈”是刘丹的声音，不过完全不同于刘丹平时飞扬跳脱的样子，刘丹是个很骄傲的女生，从来没有用一种柔软的、哀求的声音叫过别人的名字。 陈老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到刘丹已经转回头去了，好像刚才那个一百八十度的回头只不过是他的错觉一样。 刘丹再怎么强势也是个女孩子，陈老师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无人的停尸房里。 陈老师使劲吸了几口气，鼓足了勇气，向刘丹走去，他就算把刘丹背着，也要背出去。 可一旦刘丹的身体完全进入他的视线之后，他骇然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刘丹的肚子是高高鼓起来的，就跟很多来医院里身怀六甲的孕妇一样。 这怎么可能？！ 先不要说刘丹还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也不会昨天还正常的，今天就变成了大肚子，这孩子是吹气吹起来的。 这……是刘丹吗？ 陈老师的脚步停了下来。 尸床上那个女人，此时已经垂下了头，头发披散开挡住了脸颊，这瞬间让陈老师非常怀疑，这个尸床上的女人，倒地是不是刘丹？ 刚刚明明是刘丹的脸。 可刘丹绝不会仅仅隔了半天就变成了大肚婆了。 “刘丹——刘丹——是你吗？”陈老师试探着问着。 尸床上的女人缓慢地抬着头，好像头颅动作不受控制一样，逐渐露出了苍白的面容，赫然正是刘丹。 “你——”陈老师后退一步：“你的肚子怎么了？还是放了什么东西？” 刘丹的眼珠转动的特别慢，好像非常呆滞一样，她的眼珠缓慢地移动到陈老师的身上，好像突然被打开了开关的机器人一样，脸上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冲着陈老师喊道：“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声音尖锐而悲怆。 这是刘丹吗？ 陈老师非常怀疑，虽然有着一张跟刘丹一模一样的脸庞，可刘丹怎么可能…… 救救我的孩子？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是那个女人！ 陈老师猛然想起那天在手术台上，那个女人就是这样苦苦哀求的，哀求他们这些医生救救自己的孩子。 可当时他们呢，刘丹和自己的同学在吵架，李青青和齐燕在劝架，只有他拿着手术刀，一不小心还给根本就没有麻醉过的孕妇来上了一刀。 一瞬间，刘丹和那个女人的形象重合到了一起，吓得陈老师不住地先后退去，身后一凉，好像是退到了门上。 刘丹激烈地喊完了那两句，看到陈老师后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嘻嘻——”刘丹竟然还尖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就我，就想等着我和我的孩子死了以后解剖我们的尸体，你们想要怎么解剖，是这样吗？这样吗？” 刘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术刀，手术刀闪着寒光，在刘丹的手中拿着一下子刺向刘丹的肚子，让陈老师惊恐的不能自已。 可陈老师也没办法离开，他看到面前的刘丹坐在那里，脸上露着狞笑，手中的手术刀一刀一刀扎在肚皮上，看上去好像是有人在发泄什么一样，可刘丹却是扎在自己身上的，而且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陈老师吓得没法移动，只能大喊：“刘丹你疯了吗，赶快停下来，快点！” 刘丹充耳不闻，就跟大厨做饭的一样，刀子挥舞出一团团的光芒来，拼命地扎向自己的肚子，那狰狞的表情让陈老师看得害怕不已。 血花飞溅，血肉模糊，刘丹的肚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鼓得那么大，但刘丹这样几刀下去，也没看到肚子里露出什么来。 这样下去，刘丹必死无疑！ 陈老师也不忍心刘丹死在自己面前，再害怕也要上前把刘丹拉住，他一边喊着一边去拽刘丹的手，可刘丹的手动作太快了，陈老师一个没拉住，手背上还被割了一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那血落到刘丹的手术刀上，刘丹神情诡异地把手术刀抬起来，凑到嘴唇上舔了一下，这一下不知道是割破了嘴唇还是割破了舌头，口中的鲜血就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秀美的脸庞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刘丹！”陈老师忍不住使劲向刘丹的后颈砍去，想把刘丹砍的晕过去，但刘丹完全没有反应，照旧拿着刀子割自己的肚子。 陈老师实在没有办法了，看了看周外，抬起一个板凳向刘丹身上砸去，这一下正砸在刘丹的肩膀上，刘丹手中的手术刀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下面，陈老师眼疾手快地把手术刀抢了过来。 可还没等陈老师松一口气，刘丹竟然两只手插到自己的肚子里，从里面向外拽出了肠子什么，这场面实在太过血腥恐怖，尤其是配上刘丹那张扭曲的面庞，让陈老师双腿都忍不住打颤。 陈老师伸手去压刘丹的双手，刘丹的双手分开的同时，却把肚皮分开的更大，陈老师看到一个漆黑漆黑的婴儿从刘丹的肚子里探出头来，还是那般半睁着的肿胀的眼皮，惨白的眼珠，冷冰冰的眼神和诡异的笑。 陈老师一个激灵，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猛然打了一下子一样，眼前竟然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去。 陈老师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是冻醒的，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刘丹的尸体。 刘丹就躺在那张尸床上，头部后仰，眼睛瞪得很大，好像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撑出来一样，嘴巴张着，似乎要发出什么痛苦的嘶喊，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刘丹的双手还扒在自己的肚皮上，将肚皮像衣服一样向两边拉开，露出肚子里面的东西来。 那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塑料娃娃，很硬的那种孩子的玩具娃娃，娃娃没有穿衣服，抬着头，湛蓝色的大眼睛似乎正看着这个世界，充满了新奇和纯净。 可娃娃的身上已经被刘丹的血沾染了，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刚刚分娩还是难产的娃娃。 陈老师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59章 难产而死 很快就有人发现陈老师不见了，又加上医院里有处理尸体的，就发现了晕倒的陈老师和刘丹的尸体。 面对刘丹的尸体，破裂的肚腹里钻出一个塑料娃娃头颅来，那种诡异的气息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因为刘丹是妇产科的，很快大家就都跑到妇产科来，围拢到尸床周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恐慌，竟然没有人敢去动刘丹的尸体。 陈老师被人救醒了，醒了就大哭：“刘丹死了，刘丹死了——” 扶着他的正是他的同学，同学拍了拍他说：“我们都知道了，我们现在都跟你站在一起。” 陈老师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停尸房里，而距离自己不远处，就是停尸床和刘丹的尸体，停尸房的人很多，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几乎都来了，甚至有一些没有被吓跑的病人，可经过这再一次之后，大概最后的病人也要被吓跑了。 “你怎么晕倒在这里，刘丹是被谁杀的？为什么？”陈老师的同学看向刘丹双眸里露出深深的悲哀来，对于这个要强喜欢拔尖的女孩子，同学的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情愫的，只不过大男子的自尊要求他必须要做到比她好，能够征服她的那个地步。可是没想到，还没等他做到多好，这个女孩子就死了，还死的这么惨。 “她……她是自杀的。”陈老师哭泣着说着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惊，忍不住全部扭头看向他。 这种惨烈的场面怎么可能是自杀？ 而且，谁会在在自己的肚子里塞一个塑料娃娃？ 李青青和齐燕两只手紧紧地拉在一起也站在人群中，李青青惨白着脸色低声说：“你说，这可能是偶然吗?” 齐燕想起那天晚上怪异的感觉，她是感觉到有人摸她，然后发现了那个漆黑的死婴。然后李青青两次看到死婴动了。后来大家都听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总不可能是所有人都出幻觉了吧？ 齐燕白着脸摇了摇头。 “自杀？”陈老师的同学声音不由自主有点高，“那怎么会有这么个塑料娃娃？” 这种塑料娃娃虽然是那个年代的玩具娃娃，但那时候并不是特别常见，因为很多家庭还是比较贫困的，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买玩具娃娃。 这个医院里有儿科，倒是有可能的，因为长期住院的小患者家里的条件肯定是不错的。 可自从有病人陆续死亡之后，儿科的病患都被恐慌的父母转院了，这个玩具娃娃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陈老师说道：“昨天夜里我在值班，我看到刘丹的时候，刘丹正要到地下一层来，我有点不放心就跟了下来，可没想到刘丹直接就坐到了尸床上，而且那时候，她的肚子是鼓鼓的，就跟身怀六甲的孕妇一样。” “那时候刘丹是活着的吗？”陈老师的同学问。 陈老师点点头：“她还跟我说话了。” 那这个问题就有待商榷了，刘丹如果是活着的，肚子怎么会突然大起来？一个姑娘家，昨天还好好的，难道肚子是个气球？ 如果刘丹是死后被人在肚子里装了东西撑的很大，那怎么会能说话能走路？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院长发话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刘丹的尸体收敛起来，通知她的家人。她毕竟是我们的同事，这个样子也够可怜的。” 可院长说完了，没有人动弹，因为没有人想要去收刘丹的尸体。 陈老师的同学还在问他：“那你当时是怎么看到刘丹自杀的？为什么不阻止？” 大家又都竖起了耳朵。 陈老师哭泣着说：“我叫她，她根本就不理会我，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冲着自己的肚子就扎了起来……我过去阻止她，可却看到她的肚皮已经被割破了，那里面抬出一个小孩的头颅来……” 陈老师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当时他看到的那个漆黑的婴儿，是不是就是之前死掉的那个孕妇肚子里的婴儿？他们还把它从床脚下捡了起来，最后扔到了那个黑洞里。 当时大家都是看着扔下去的，怎么可能还会上来？还钻到了刘丹的肚子里？ 陈老师的神色一不自然，陈老师的同学就猜到有问题了，他扭身对校长说：“这事挺奇怪的，不过咱们医院好像最近一直在发生奇怪的事情，还是听校长您的，先帮刘丹把尸体收殓了吧。” 说着陈老师的同学就向尸床走去，陈老师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后面。 近距离的看刘丹的尸体，只会觉得更恐怖。刘丹的脸庞上那种扭曲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却看起来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能惨叫出声一样，让陈老师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死在了这里，他没有救了她，他是不是也有罪？ 陈老师的同学帮刘丹合上眼睛，合了好几次刘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好像死的特别不甘心。 看到这一幕，李青青更加害怕了，她盯着刘丹的尸体，好像刘丹随时都能跳起来扑向她一样，就好像那些鬼片。 李青青不敢正面看刘丹的脸，眼神溜下来，看到刘丹的肚子里露出来的那个塑料娃娃，塑料娃娃的头部完全露了出来，好像正对着他们笑。 李青青突然打了个激灵，扭头对齐燕说：“你……你还记得那天……刘丹发誓说的是什么了吗？” 李青青声音发颤，又刻意压低，只有跟她很近的齐燕能够听到。 齐燕也一直有些精神恍惚，听到李青青问她，好长时间才回答：“好像说……什么难产……而死……” 齐燕猛然抬起头，看向刘丹的尸体，刘丹一直闭不上眼睛，陈老师的同学只好先把和眼睛的事情放下，用自己的衣服在遮盖刘丹的腹部，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把刘丹肚子里的塑料娃娃拔出来。 塑料娃娃！ 孩子！ 难产！ 刘丹虽然没有怀孕，但这个样子岂不是跟那个难产而死的孕妇差不多？ 孩子都在肚子里？ 难道，这就是…… 齐燕惊骇地区看李青青，正对上李青青同样惊骇的眼神。 李青青猛然抓住她说：“那天晚上，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什么？” 第60章 是闹鬼了 李青青这次说话的声音很高，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陈老师的同学一皱眉，就知道李青青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了，那天晚上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陈老师的同学就咳嗽了一声说：“齐燕，你先扶青青上去歇一会吧，刘丹走了，我知道你们是最伤心的，不要在这继续看到尸体了，上去吧。” 齐燕立刻明白了过来，她伸手抓住李青青，手下很用力，总算把李青青抓得有点清醒了，李青青垂下头，被齐燕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因为刘丹的尸体本来就在停尸房，现在需要做的是处理一下尸体，以便让尸体看起来没有那么诡异，也许等刘丹的亲人过来，刘丹也就能闭上眼睛了。 医院里有专门给尸体清理仪容的，院长让人给刘丹的尸体处理一下，结果医院里做这个职业的人也很害怕，最后留了好几个人陪着一起才肯干。 院长那边忙着指挥，陈老师的同学拉着陈老师直接上去找李青青和齐燕了。 李青青和齐燕都在办公室里，两个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到陈老师和同学进来，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李青青张嘴就要说话，陈老师的同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看了看门外的走廊，把房门关上说：“小点声，倒地是怎么了？小陈，你先说吧。” 陈老师的情绪应该算是最不好的，刚刚在下面能忍住不说出来已经非常痛苦了，这次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他在地下室看到刘丹的肚子里是那个漆黑漆黑的婴儿，而且那个婴儿还冲着他笑了。 陈老师的叙述让李青青和齐燕的神情更加难看，如果说刚刚是两个人的猜测的话，现在就是在陈老师的话里证实了，这……这是闹鬼了啊…… “你们觉得……你们觉不觉得……”李青青还沉浸在刚才的发现中：“刘丹那个样子，好像就是那天晚上她说的誓言，难产而死，难道，难道她跟别人说了这件事，所以……才应了誓言？” “荒唐！”陈老师的同学叱道。 “那我说的是什么……我当时发誓是什么？”李青青看向齐燕，期待齐燕给她一个答案。 齐燕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青青，你的意思是……莫非你也告诉别人了？” “我……我……” 李青青这个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怎么能！”陈老师的同学也生气了。 李青青哭丧着脸说：“我……我实在太害怕了啊……”隔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觉得刘丹是不是因为泄密才……” 陈老师见李青青害怕得都哭出来了，就安慰她说：“我觉得不是，那个地方，又没有什么神明，而且……我看到了那个漆黑的婴儿。” 这句话完全没有安慰的效果，只会让大家更害怕。如果说刘丹泄密，不泄密的人似乎还能活下去，但陈老师这一解释，就是那个死去的婴孩找他们报仇了，除了刘丹是第一个接触那个孕妇的，他们当时可全部都在手术室里，如果报仇，一个也跑不了的。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李青青害怕的有点恍惚了，冲向门边拉开门就向外跑去。 “快拦住她！”陈老师的同学紧随其后，跟着跑了出去，陈老师和齐燕也都跑了出去。 李青青冲出办公室，沿着楼梯蹬蹬蹬向一楼跑去，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李青青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跑的速度特别快，陈老师等几个人竟然追不上她。 医院的一层现在人很好，因为接二连三地出现事故，已经没有多少病人过来看病了，往日热闹的门诊大厅冷冷清清，李青青毫不费力地穿过门诊大厅向屋外面走去。 陈老师同学和陈老师、齐燕紧跟在后面，却怎么也追不上李青青。 “砰”地一声，刚刚跑出去的李青青不知道被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辆拖拉机给撞了一下，突突的拖拉机声音中，李青青的惨叫声几乎被淹没了。 李青青好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等几个人冲过去的时候，李青青已经躺在地上连抽搐都不抽搐了。拖拉机明明是撞在她的侧面，却莫名的李青青的肚子被碾碎了，模糊的血肉里嵌着骨头渣子，似乎存在某种暗示一样。 “青青——”齐燕冲了上去，一摸李青青的鼻子和脉搏就坐到了地上，其实刚才他们就看出来了，李青青腹部的脏腑器官都被碾碎了，不可能还活着的。 齐燕哭着哭着抬头看了陈老师和他同学一眼，哽咽地说：“青青那天晚上的誓言是如果她泄密，出门被车撞死……这不是真的撞死了……难道……难道真的跟那个有关系？” 几个人在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医院里，医院里刚刚经历过刘丹死亡的医生护士们冲了出来，看到竟然又出人命了，而且是医院里的医生。 一下子医院都炸锅了，所有的医生护士也惶惶然地想要离开这里，院长看到面前的这一切，把陈老师和陈老师的同学叫了过去。 “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老师的同学率先摇头说：“不，我们不知道……” 陈老师低着头说：“我觉得，是闹鬼了……”陈老师也是鼓足勇气才说出来这种情况的，本来以为院长会骂他，可没想到院长说：“为什么这么觉得，详细说一下。” 陈老师就避重就轻地说之前有个难产孕妇死了，后来就开始出现病人惨死的事情。而在刘丹死的晚上，他还在刘丹的肚子里看到了漆黑漆黑的婴儿，还对着他笑。 陈老师说完了，院长好长时间不说话，过了很久，才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把，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我不能让医院里再死人了……” 陈老师和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院长要怎么办。 院长也没有解释，只是让他们离开。 等他们出来，发现医院里好多医生护士都已经不告而别了，连齐燕也不见了，李青青的尸体还躺在门口，一地的血。拖拉机早就跑没有影子了。 不过短短一天，他们中就有两个人已经离开了，还死的很惨。 “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陈老师以同学马首是瞻。 陈老师的同学沉吟了一会儿说：“看看校长会怎样做吧，如果真的是……你觉得我们离开这家医院就可以吗？” 第61章 血肉之祭 那几天，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基本跑了个干净，没有几个人留下，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就包括陈老师和陈老师的同学。 他们发现院长第二天就找了一个人过来，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有气势的人，面部表情不多，在院长的带领下在医院转了一圈，尤其是去了地下一层。 陈老师和同学好奇偷偷跟在后面，看到院长正引着这个人从停尸房出来，两个人刚想跑开不被院长发现，院长领着那个人并没有上楼，而是去了那个坑洞那里。 院长隐晦地表示了坑洞里扔着一些无主的尸体，只不过也没说是自己院里的大夫解剖尸体之后扔的。但是这个坑洞一直都没有臭味传上来，院长判断这个坑洞非常深，那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坑洞面前站了好长时间。 从地下一层出来之后，那个人进了院长办公室，两个人在里面关了很长时间，等到院长送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大对了，等着那人离开之后，院长又把自己关到了办公室里很长时间。 一直到了晚上要下班的时候，院长才开门把陈老师的同学叫了进去。 他们也谈了很久，陈老师在办公室等的都要睡着了，被自己的同学摇醒，他问院长说什么事了，医院究竟要怎么办。 陈老师的同学面色也不太好看，他说院长嘱咐了他很多，也是因为医院的领导都跑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们几个医生了，看院长的那个意思，他有一种院长其实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但打听院长要怎么做，院长一点都没有透露。 伺候第几天，陈老师记得大概是个阴历的没有月亮的夜里，陈老师的同学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是院长有行动。 陈老师是一个心思比较简单的人，虽然也是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底，但没有想过要密切关注院长的行动，但他同学就一直关注着。 等陈老师到了医院，陈老师的同学说：“快点，院长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 陈老师抬头一看，面前的医院已经没有值班人员了，只有大厅的灯是亮着的，可相对于整栋楼来说，这点灯光看起来非常昏暗，整栋楼都阴森森的。 “那这么长时间，你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了吗？”陈老师觉得面前打开的大门就好像一张巨兽的嘴巴一样，黑洞洞的很吓人。 陈老师的同学摇摇头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明明之前没多久还是很热闹的医院，此时寂静的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陈老师两人尽量放轻了脚步，甚至连口气都不敢喘。 楼上全部都黑漆漆的，两人走了几层楼就下来了，陈老师的同学看向陈老师，伸手向下面指了指。 其实陈老师也猜到了，大概就是在地下了。 校长去地下干什么？ 陈老师和同学小心翼翼地接近下到地下一层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地下一层有灯光。 两人大气不敢喘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下去，沿着走廊走过，看到停尸房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但却没有灯光，灯光是来自走廊的尽头，那个坑洞的地方。 两人还是贴着墙向前走去，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灯光，是火光，好像有人在那里烧什么东西，而那个人，就是院长。 院长的表情很奇怪，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比较阴郁，他在烧纸，就那种烧给阴间的纸，似乎在祭奠坑洞里的死人一样。 陈老师和同学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院长烧完了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犹豫了一会儿，用刀子向手腕上扎去。 陈老师以为院长要自杀，惊呼着从黑暗中扑出来，向院长扑过去。 陈老师的同学也只好站了出来。 院长看到两个人，变了脸色，叱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胡闹吗？！” “院长你在干什么？你别想不开啊？！”陈老师喊道。 院长的脸庞扭曲了一下说：“我不是想不开，我只是在救这个医院，这个医院，我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这样荒废了，我实在不甘心。” “救医院，院长，你打算怎么救？” “我请的那个大师，你们应该也都看到过，他教了我一个方法，要用我自己的血肉来平息魂魄的怨气。我今天夜里就是过来平息怨气的。” “血肉？院长你不是要……” “我不是自杀，你们放心，但你们不能出声影响我，我马上就做完了。” 院长说着示意两人离着他远一些，到黑暗里，他用手术刀小心地在手腕上划了个口子，疼的呲牙咧嘴的。院长快速的把手腕中滴出来的血滴到刚刚烧得纸灰中，那纸灰似乎能够吸收血液一样，很快就把血液吸了进去。 院长反复挤了好几次血液，那纸灰才似乎变了颜色，此时走廊里是没有光了，只有院长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手电筒，陈老师的同学悄悄地将手电筒的光束一点一点地向着纸灰挪动，看到那纸灰在光芒地下已经呈现艳丽的黑红色了。 这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似乎从坑洞挂起来的，带着穿过狭长坑洞的特有的尖锐的啸声，那风冲到地面上刮起了纸灰，就看到纸灰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就落到了坑洞里，好像有看不见的手给抓住了一样。 就在陈老师非常惊惧的时候，就看到院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坑洞旁边的一些东西踢到坑洞里。 陈老师看到那似乎有酒瓶，有碗筷，还有黑色的小盒子什么的，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大概在他们进来之前，院长已经进行过什么仪式了。 就在陈老师以为这场不管是什么的东西就要结束了的时候，他正想要上去扶着院长，院长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脸上竟然挂着眼泪，院长嘶吼了一声：“一定要让医院兴盛起来，这是我们自己的医院，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这个了——” 陈老师的同学直觉不好，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可哪里来得及，院长已经双手一张，向着坑洞跌下去，速度特别快，也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拉着他一样。 等陈老师和同学冲到坑洞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院长的身影了，只有远远的一声惨叫传来，坑洞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第62章 微妙气氛 院长跳下去了，就在陈老师和他同学的面前，他们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这是必死无疑啊！ 院长听信了什么人的话，竟然自杀来抱住这个医院。 可是，能保住吗？ 陈老师和同学吓得都不轻，这可是院长，比医生的影响还大一些。 但两人已经无能无力了，只好失落地离开了医院，就在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医院门诊大厅的大门突然无风自动，“砰”地一下关了起来，就好像把他们两个活人请出去，里面从此以后变成鬼怪的世界一样。 第二天，两人谁都没说院长的事。院长的家人说有一天晚上院长去了医院，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本来就死了很多人的医院这下子更让人望而却步了，zf方面也出人想要整治这个医院，可有几个进入医院的人都回家生了重病，还有的直接失踪了，这下子再派谁去谁也不愿意去了，至于陈老师和他同学，当然没有那么大能量能够把医院重新开起来。 从那次开始，陈老师就改行当老师了，而陈老师的同学还坚持做医生，但不再做妇产科的医生，成了外科大夫，很快就混的风生水起了，而陈老师在学校里也算是做的不错，一年一年的在升迁。 他们没出什么事，但也没有听到过院长和齐燕的消息，齐燕不知所踪，院长跳到坑洞里了，陈老师私心还是希望院长没有死的。 可是谁能想到，事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又出事了，这次是他的同学，接着是他，或者是齐燕，他虽然没有出事，那是因为机缘巧合，但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找到他了。 他逃不掉了。 说了这么多往事，陈老师重新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他甚至悲观地说：“终于到我了，终于到我了，院长啊院长，这些年我还经常梦到你，可没有人帮你保住医院，而现在，我们都要去陪你了！这样也好，我也是活该，我是杀人凶手，我活该——” 陈老师痛哭流涕。 赵乐阳和夜幽昙对视一眼，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长长的故事。难道医院里那么多的鬼魂被困在医院里出不来是因为当年院长自杀祭祀吗？ 甚至用自杀祭祀压制住了那个漆黑的婴灵？ 现在看来婴灵明显是重新出世了，已经开始重新找当年的仇人报仇了。 为什么中间隔了二三十年？ 这个婴灵是第一个死者的孩子吗？ 当年孕妇是自己去医院看诊的。 “陈老师，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住到我们异灵缉查馆去，如果你离开我们的视线，我们没办法保障您的安全。在那里，不管哪个鬼怪多厉害，也不会那么容易侵入的。”这次是夜幽昙主动邀请，虽然说陈老师他们是有罪，可如今就剩陈老师一个人，也许还有个齐燕，但没找到，看陈老师这个样子，以后也不会好过了。 陈老师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同学的下场，自己如果变成那个样子又不甘心，但自己实际上确实是有罪的。 最后，还是赵乐阳帮忙游说了一下，把陈老师带到了异灵缉查馆。赵乐阳当然也顺便住下了。 端木瑾这才知道夜幽昙是去跟赵乐阳套陈老师的话了，看赵乐阳那个得意的劲，肯定不是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 陈老师的情绪看上去也很低落，端木瑾先安排陈老师到客房休息了。 等吃过了饭，赵乐阳这才原原本本地说出了陈老师说过的事情，而夜幽昙一直没怎么说话，大概还记得早上的尴尬，一直低着头，不看端木瑾。 端木瑾在心中叹了口气。 赵乐阳吃着二姑娘做出来的大餐，一边吹着，根本没注意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张国强等人也过来旁听了，听到那帮医生不救人，就等着人死了研究人的尸体，气得也是直骂。 但事情已经造就了，现在就是要弥补的时候了。 李磊说对于那个漆黑婴儿的身份基本确认了，就是第一个死者的孩子，据说年轻的时候，死者为了挣钱创业，跟妻子的关系很不好，好像那时候有个能够帮助他事业的女人看上了他，所以他要跟自己老婆离婚。 可惜那时候老婆怀孕了，怎么都不同意离婚，死者就天天跟老婆吵，大概是希望能够把老婆的孩子吵得流产了，这样他就省事了。 可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挺抗造的，一天天地张大，这让这个男人更烦躁，竟然开始动手打老婆，就为了让老婆把孩子打掉然后跟他离婚，他好自己飞黄腾达。 据说是到8个多月的时候，两人又剧烈的争执，男人又动手打了女人，女人动了胎气，当时就见红了。 那天还下着雨，但邻居都不敢出来帮忙，因为那个男人非常凶恶，谁帮他的老婆他就去谁家里去闹去，就不想让自己老婆好过，就想离婚。 那天下大雨，他老婆动了胎气，开始流血，惊慌失措的女人就求邻居帮忙送医院去。可男人愣是拦着邻居，谁敢送就打谁、 最后女人没办法，只好自己向医院走去，那时候交通工具不发达，半夜本来也找不到车，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到医院的。 但后来邻居说再也没看到那个女人，而女人失踪了之后，男人的心情很好，没过多久就跟别人勾搭在一起，一起合伙开什么服装厂了，从此起家。 根据调查，死在废弃医院里的孕妇，就是这个女人。 姚梦梦有些唏嘘地说：“这个男人也是活该倒霉，不管怎么想离婚，不能往死里整啊，而且……”姚梦梦想到孙彤彤被摸的小手印：“是不是这个家伙是个色鬼，所以那小鬼也是个小色鬼啊……”姚梦梦有些害怕地向四周看看，好像害怕小色鬼过来摸她。 李磊一笑说：“就算小色鬼也不会模你，你——有色吗？” 姚梦梦气急，跳起来追打李磊。 本来凝重的气氛，被两个人这样一闹，一下子就消散了。 张国强看向端木瑾说：“端木，你觉得接下来咱么应该怎么办？” 端木瑾沉吟了一下：“麻烦张队寻找一下齐燕吧，而我们，应该去找找婴童和孕妇的尸体……” 第63章 分头行动 在之前土葬的时代，对付厉鬼的办法经常是焚烧尸体、挫骨扬灰，厉鬼也就会随之消失。但后来都是火葬了，虽然鬼怪的数量大大减少，但附着于其他器物的魂魄就多了起来，但这次碰上的这对母子，其实主要是那个婴孩，而这个婴孩是难产而死，也就是死的时候还没有出生，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那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是那具小小的尸体，所以赵乐阳才想找到它。 对于端木瑾来说，这种事当然是他出面比张国强他们要好，而且那个医院，上次他感觉是把鬼魂都收了起来，可那废弃医院还有一种比较阴暗的感觉，直到听说了陈老师的故事，端木瑾才有些反应过来，那个医院，原来有个地下室，还有个据说是通往阴间的坑洞。 端木瑾当然不会相信那个坑洞是真的通往阴间的，只不过那里既然是曾经的抛弃尸体的地方，又加上那对母子的尸体也扔在里面，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 赵乐洋当然是非常的自告奋勇，特别踊跃，可想到上一次在医院，自己一个人在废弃医院里大战众鬼，随身的法宝用了好多，这里离家里很远，可来不及回家补充，就涎着脸说：“端木大哥，我就跟在你身后好了……” 端木瑾不置可否。 等张国强他们告辞而去，端木瑾就开始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毕竟这次是有一个真实的坑洞，坑洞里曾经扔了好多的尸体，却反不出臭味了，大概那里面会非常深，还需要探测坑洞里的氧气，还有照明系统，还有绳子。 行动不能太过仓促，准备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特殊的渠道去买，这些基本都是赵乐阳搞定，对于赵乐阳来说，这简直就好像突然多了一具古墓一样，他们这是要下去盗墓啊。 夜幽昙扔了个白眼给他说：“这可是免费的，绝对没有金银珠宝古董宝玉。” 赵乐阳伸出手来说：“老板娘，先把买东西的钱给会了吧。” 夜幽昙啐了一口：“瞎说什么！谁是你老板娘——”说着说着，自己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赵乐阳说：“找你老板会去吧。” 赵乐阳撇撇嘴：“谁看不出来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着去找端木瑾要钱去了。 晚上，夜幽昙犹豫着要不要去给端木瑾解释解释，毕竟那次他问自己关于那个人的事情，自己借口有时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可最终还不得回来吗，自己又不可能离家出走，只是，要怎么说呢？ 夜幽昙正在纠结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端木瑾吗？ 夜幽昙一瞬间有些激动，也有些无措，该怎么说呢？ 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的人见夜幽昙没有说话就开口道：“幽幽，你在吗？” 果真是端木瑾，听到熟悉的嗓音想起来，夜幽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想要把门打开，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怎么说呢？说一部分？隐晦地说？ 夜幽昙的表情特别纠结，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轻轻地推开了，映入端木瑾眼帘的是夜幽昙纠结得特别可爱的脸庞，还有看到端木瑾之后的惊讶。 “你……你怎么进来了？你这叫……这叫强闯民宅！” “哦，这个民宅，似乎是姓端木的。” 好吧，夜幽昙一下子没脾气了，是自己寄住在端木瑾家里，而且一分伙食费都不用交，一分住宿费也不用交，端木瑾到哪能算强闯民宅呢？ “好了。”端木瑾难得的笑了：“我不应该问你不想说的事儿，别闹别扭了好不好？” 啊？ 端木瑾竟然是来给她道歉的？ 夜幽昙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端木瑾不是面瘫加冰块吗，竟然也会道歉。 夜幽昙这一愣，端木瑾误会夜幽昙还在生气呢，就用林绍峰之前给他专门培训过的，压低的声音说：“以后你不想说的，我都不问了好不好……” 夜幽昙突然觉得一阵伤感，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对她好了吧，她早就成为家族的负累，虽然心里喜欢端木瑾，可端木瑾绝不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人，这次突然说出温柔的话来，让夜幽昙有些不知所措又非常喜悦温暖。 她突然就大哭起来。 端木瑾这下子可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夜幽昙已经哭着扑了过来，扑到了他的怀里，端木瑾的胳膊在半空中僵硬了半天，才拍了拍夜幽昙的背说：“我又说错话了吗？” “不是……”夜幽昙哽咽着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固执，你既然问我了，肯定是觉得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否则你之前怎么不问呢？我不应该瞒着你的……呜呜……我都告诉你。” 端木瑾的身体软了一些，把夜幽昙抱在怀里，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这可是林绍峰教给他的以退为进的法子，没想到这么好使，就算是对着本来应该高冷的女神夜幽昙。可是这一次，端木瑾真的需要知道这件事。 就像那天他去慕斯那边看那头黑色的豹子一样，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魔界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当时看起来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大肚子的女人，单薄的一片，说是要告诉他夜幽昙的位置，然后让端木瑾带着她离开。 只不过当时她所知道的位置是那个人很多个女人魂魄身体被做成标本被囚禁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夜幽昙所在的地方。后来端木瑾为了救夜幽昙，深入了敌人内部，面对众多妖魔鬼怪，端木瑾拼斗的也非常吃力，还要把夜幽昙带出来。幸好当时有慕斯送给他的穿梭时空的盒子，那盒子让他和夜幽昙以及那头黑豹都穿越到了八方斋，但没有看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的黑影。 那女人本来就是一个黑影的形象，会不会已经跟着穿越到人间了？只不过趁着开始端木瑾和夜幽昙昏迷的时候，而慕斯又一时不查，逃走了呢？ 所以端木瑾才会特地去看那头黑色的豹子，而从那个空间出来之后，端木瑾愈发觉得那个黑影子是来到人间了，因为端木瑾感受到的气息有些地方还很熟悉，在面对黑豹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而黑色的影子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之前的花瓶，用个人的尸骨烧成骨灰做成的欲望花瓶也是那里出来的，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我都告诉你——”夜幽昙却根本不知道短短时间内，端木瑾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年头，还沉浸在端木瑾的甜言蜜语中，觉得非常感动。 第64章 欲擒故纵 “那这样，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这次是端木瑾主动提出来跟夜幽昙出去吃饭。 夜幽昙立马笑了：“那我要去那情侣餐厅！” “好！”端木瑾点头。 撇开二姑娘和林绍峰，两人当然要过二人世界。只不过林绍峰这家伙从来都非常乐意当电灯泡，尤其喜欢当端木瑾的电灯泡。 端木瑾冷眼看林绍峰，林绍峰担心端木瑾使出术法来，把他给定住了，忙抢着张嘴，无声地说道：“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竟然威胁端木瑾，还是赤果果的威胁！ 端木瑾只好瞪了林绍峰一眼，不再说什么。 夜幽昙可不管，她一脚踢在林绍峰的屁股上把林绍峰踢了个大趔趄：“你想干什么？！” 林绍峰委屈地说：“就许端木瑾泡妞，就不许我林大少泡妞了？我要去情侣餐厅泡妞！” “泡鬼妞？”夜幽昙一脸不屑。 “鬼妞当然很不错了，不仅漂亮，还身材好，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技能呢……” “行了，再耽误下去就关门了。”端木瑾说着出去开车，不理会夜幽昙和林绍峰的博弈，既然他不能说，那就选择漠视。 而最终，出来的只有夜幽昙一个，林绍峰贴着异灵缉查馆的大门，一张苍白的脸看上去非常幽怨，脸贴在玻璃门上，看上去还真符合他的身份，一只怨鬼。 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的那座楼，距离海边也非常近，坐在高层看向大海的感觉非常棒，而且餐厅里都是模拟烛光照明，光芒是隐隐约约的，是暗淡暧昧的，又打了情侣餐厅的牌子，所以非常受一些高级白领的欢迎。 一般情况下，不预定包间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今天夜里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瑾的运气比较好，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有一对客人因为吵架不欢而散，菜还没上呢，包间也没用，正好端木瑾和夜幽昙到了，就选择了这个包间。 在来的路上夜幽昙其实是有点后悔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没想明白要怎么说。 可走进了那个浪漫满屋的地方，夜幽昙突然就觉得，告诉端木瑾什么事情都没关系，谁让她是女人，是感性动物呢？ 端木瑾似乎特别理解她的想法一样说：“先吃，吃完了之后再说。” 于是有着特殊寓意和精美刀工摆盘的菜肴被端了上来，这家餐厅主营的是中餐和法国餐。之所以是这样一种乱糟糟的互搭，是因为很多经常在情侣餐厅吃饭的情侣结婚的时候会想要在这个餐厅办婚宴。 中国的婚宴，大部分还是选择了中餐，至于法国餐，则主要应用于日常情侣来吃饭的时候，配上音乐和画面，看上去就很美，吃上去也很美，尤其面对面是自己心里那个人。 包间里的装扮就更加的美轮美奂了，最重要的是灯光的设计，座椅的设计，总之是让两个人可以心里充满柔情蜜意的。 这次端木瑾点的是中餐，因为夜幽昙这个挑食的丫头最喜欢的还是中餐，幸好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混搭餐厅。 夜幽昙的食量是很大的，又因为是妖族，反正也长不胖，不用像人间女人那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皮肤也还年轻的很，现在的任务就应该是不断地品尝美味，美味…… 端木瑾因为心里有事，吃的很少，说话也不多。 等到了最后，夜幽昙也忍不住了：“好了，我告诉你吧，别以后茶饭不思把自己饿坏了。”说着，夜幽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很有一些准备好了的意思。 端木瑾让人上了饭后的热饮杏仁露，表示自己可以听了 夜幽昙皱着眉想了一下说：“事情是这样的，那个人，叫做皎月，听起来有点女性化的名字，可他的样子却是特别特别英俊的，只不过看上去有气无力特别阴郁，用人间的观点，看起来就好像吸毒的那种人一样，又好像画了很浓重的眼影。” “可谁也不敢轻视他，他甚至跟幽冥地府那个幽冥王要平起平坐了，只是因为他创建的那个魔都。魔都的实力不容小觑，又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成山成岭了，连幽冥地府也没有把握一举剿灭他们。” “而且对于皎月来说，他的实力还一直不断的壮大，但只有一点好，那就是他壮大的同时，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困在那座都城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出来，除非，是皎月让他出来的。” “但皎月还有一个恶习，就是非常的喜新厌旧，这几千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了，而且动辄这些女人就会被他做成活灵标本，几百几千年地受着痛苦，不得解脱。” “可是很少有人敢反抗他，他很厉害，他的城也很厉害，很多低级的妖族都依附了他，像我们这种稍微高级一点的妖族虽然不屑于依附别人，可也不能得罪他，尤其是这些年的皎月。” “自古以来，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有联姻那么一说，有些妖族就会经常选出几个女人来送给皎月。皎月是来者不拒，但喜欢的时间都不长，很快，那些女人都会变成活灵标本。甚至又失陷在魔都的一些神女，最终也被皎月做成了活灵标本。” “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我被皎月看中的时候，为什么要从家族里逃跑了。我的父亲虽然是夜猫一族的族长，可夜猫一族并不是他自己的，族里还有一批自以为是的老头子，在听说皎月索要我的时候，竟然心思一致地想要把我献出去。家里当然是不同意的，可也抗不过那么多的人，最后还是姐姐在父母的掩护下偷偷把我放出来的。我逃跑了，姐姐没多久也离开了家里，因为继续留在那里说不定是要被当做我的替身。因为我们姐妹两个长得还是挺像的。” “我逃到人间一直都藏在深山老林里，藏在偏僻的地方。只是上次我回去找救治你的法子，被那帮老头子发现了，就把我抓到了，送到了魔都……”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夜幽昙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端木瑾抓住她的手说：“现在好了，过去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皎月，他是想干什么？” 第65章 车库黑影 “什么目的？”夜幽昙有些没听明白端木瑾的问话。 “对，我想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他既然已经强大到了那个地步，却约束城里的妖魔鬼怪不能出来惹事，所以即便幽冥地府知道也没有对他做出强制取消围剿等事情，而他的实力又这么大，难道不是所图非小吗？” “所图？像他那种人，应该是有所图的吧？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似乎只是在那个地方当一个土皇帝就好了。” “不表露，才会更加可怕……”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我承认，我是比较害怕这个皎月的，我害怕成为活灵标本中的一员，当年我逃出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因为姐姐的帮忙才逃出来的。到了人间，我一直躲藏着，就怕别他捉到，上次被送到那里……”夜幽昙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她又记起来她所受到的屈辱，被天敌老鼠围攻，随时都有可能被老鼠侮辱和撕扯碎了吃掉，就感觉不寒而栗。 端木瑾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过她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夜幽昙不好意思地哼了一声说：“当然你要保护我。只不过，你怀疑皎月他……” “你记得那个欲望花瓶吧？应该是好多年前囚禁了魂魄，用尸骨骨灰制成的花瓶，难道只是简简单单地让那几个人身死吗？还是说为了让那个死人绵延后代？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何必处心积虑地做下这些事情呢？还有蒂娜，怀孕之后就跑的无踪无影的，那个孩子肯定有问题，可她出国了，我又没能力找到她，那个孩子，是不是快生下来了……” “难道，那个孩子是皎月的……”夜幽昙的念头一起，就摇头说：“不是这样的，皎月那个人，绝对不会对尸体动什么念头，那些********的活灵标本都是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变态欲望，没有动那些活灵标本，就是为了折磨，怎么也不可能变作一个尸体跟女尸和几个女人在人间……而且那具男尸我们不是找到了吗？肯定不是皎月。” “男人不是他，那他又为了什么呢？还有，这次我之所以要问你，是因为我发现这次作怪的母子灵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 夜幽昙有些吃惊，她之前没有听过端木瑾仔细说在那里面遇到的事情，她也不想再记起不好的回忆，所以没有仔细问，这次听端木瑾说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警惕之心大起。“怎么说？你怀疑这对母子灵是皎月派出来的？可他们不是在找医生报仇吗，如果皎月派出来的，不可能不安排任务吧？” “所以我才想问你，我也不敢确定。只不过母子灵从魔都里面出来的只是灵而已，是黑漆漆的影子的感觉，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应该就会找到他们在哪里了。” 端木瑾和夜幽昙又闲话了一会儿，才从餐厅离开。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端木瑾刚要开车门，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不怀好意。端木瑾猛然扭头，看到停车场极深的黑暗里，好像有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端木瑾下意识地就要去追，而夜幽昙因为此时心情很放松，根本没有感觉出来，一扭头看到端木瑾的神情就问：“怎么了？” “刚刚，那个地方有人——”端木瑾知道现在再去追也追不上了，对夜幽昙说：“我感觉那个眼神不是很善意的……” “谁敢偷窥？！”夜幽昙立马就要炸毛。 “既然已经逃跑了，可见还是有一定的顾忌的，咱们走吧……”端木瑾和夜幽昙上车，一起离开了停车场。 等他们走了之后，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那个黑影却有一张苍白的脸，脸上两点亮光正死死地盯着端木瑾和夜幽昙离开的方向。 回到异灵缉查馆，赵乐阳也刚从外面回来，因为准备的东西有些是违禁品，赵乐阳要晚上出去拿货。 人家送货上门，赵乐阳刚到门口在卸货。 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双双把家回，不无嫉妒地说：“我真是好命苦啊，人家就亲亲我我地去约会去了，而我，就要大半夜搬搬抗抗，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命苦啊——” 夜幽昙白了他一眼说：“你可以不忙，离开这里不就好了？！” 赵乐阳一下子闭了嘴。 说实话，这事不就是赵乐阳自己凑上来的吗？他从家里出来历练，恨不得立刻建功立业，让家里那些骄傲的家伙看到他的与众不同。 可惜刚来到云海市，就在端木瑾这边受挫了，偏偏他又觉得端木瑾很不错，又听说端木瑾经常能碰到灵异事件，是典型的死神体质，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端木瑾身边，也好在一应的灵异事件中大展宏图，大展身手。 更何况，现在自己钱不凑手，还要借住在异灵缉查馆，甚至吃饭也得异灵缉查馆提供，本着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的原则，赵乐阳还是乖乖闭嘴吧。要知道，得罪老板娘比得罪老板还要可怕。 果真，赵乐阳一闭嘴，夜幽昙就满意了，冷冷一笑，进门去了。 赵乐阳腹诽：得意什么啊，不就是被我端木大哥看上了吗？我要是个女的，端木大哥肯定喜欢我不喜欢你！ 想完了，赵乐阳又觉得有点不对头，自己难道期盼端木瑾看上自己？ 赵乐阳无端端的打了个冷战。 等所有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赵乐阳和端木瑾就清点装备。 这次赵乐阳准备的还挺齐全的，林绍峰看了半天说：“你们家该不会是盗墓的吧？” “呸！”赵乐阳很不乐意地说：“爷我家学渊源，岂是你这个小鬼能够了解的？” 林绍峰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端木瑾面色淡然得分配着装备，好像根本就没听到这两个人吵闹一样。 林绍峰怪叫一声：“端木，你可是我老同学，不帮我想干什么？哎呦，端木——” 这大概是吃了赵乐阳的亏了—— 电话铃就在此时响了。 第66章 齐燕踪迹 是张国强打过来的，是关于齐燕的消息。 当年5个医生，刘丹和李青青当场就死亡了，剩下的就是齐燕、陈老师、陈老师的同学。 陈老师的同学是多少年之后最先出事的，而陈老师接着被鬼魂跟上，几次三番也差点出事，若不是机缘巧合，现在不是疯了也是在监牢里。 从后面来看，那个鬼魂的报复从开始直接把人弄死变成了现在变成了把人的精神击垮，还要把人弄到身败名裂。 第一个死者的死亡之地，是在废弃医院里，就在那个医院的手术床旁边，有好几双鞋印，还有一款女士手表，是不是说明当初那几双鞋印里面有一个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会是齐燕吗？ 张国强说，他们费了很大劲才追查到齐燕的下落。原来当年齐燕很快就远走他乡了，刘丹和李青青的死确实把她吓到了。 她本来是个医生的，可那次的事情之后，她连医生也不敢做了，很是蛰伏了一段时间，但因为她所逃去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子，后来村子里建卫生所，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了，学了好几年的医，也从事了一段时间正规医生，看到卫生所招的那个人实在是不行，仍不住就暴露了自己懂医学的事情。 后来那个卫生所就让她成为了那里的大夫加护士。 齐燕大概也想到自己在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也没跟之前的人联系，又加上自己对医学也有颗狂热的心，就进入了卫生所。 后来改革开放，卫生所就成了齐燕自己的私人财产。而那个村子也因为旅游行业的发展，逐渐发展壮大，齐燕竟然还自己开了一家乡村医院，里面也有好几名医生护士，在当地还算比较好的农村医疗。 可是就在张国强他们找到的齐燕的踪迹大概前段时间，齐燕失踪了。乡村小医院虽然还有几个医生撑着，可齐燕如果再不出现，大概这乡村医院也不会支撑下去。 而且齐燕失踪的日期非常值得推敲，恰好在第一个死者死亡之前，也就是说很可能齐燕是跟陈老师他们一样，其实参与了第一起死亡案件，第一起的手术。 只不过他们以为是个梦，但这个梦还将继续影响他们，比如说陈老师的同学，就在手术台上直接把病人五脏六腑都摘出来了。 但从那个人死了之后，齐燕的影踪就消失了，在张国强他们对废弃医院周边的摄像头筛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齐燕的踪影。 不知道是齐燕自己跑了，还是说被母子灵给囚禁了起来控制了起来。 找到齐燕，是为了保护她，但现在齐燕失踪了，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陈老师听说齐燕失踪了，面色也很不好看，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做梦梦到那个婴儿了，他说他记得我，不会放过我。他肯定也不会放过齐燕，如果可能，能不能早点找找她？” 陈老师这句话是对端木瑾说的，端木瑾回答说：“警方正在紧锣密鼓地找齐燕，陈老师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那……这么多年齐燕也没有成家吗？” “这个，警方没说，我也没问。” “哦，我，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端木瑾他们选定了一个时间再探废弃医院，就在三天后的夜里，三天后是十五，月亮比较圆，而那种地方，肯定是夜里能够看出问题来，大家就研究了一下，最后决定端木瑾和赵乐阳下去，夜幽昙在上面看护，防止绳子被人隔断之类的。至于下去把绳子拴在哪，赵乐阳建议栓到楼梯口，但那里距离那个坑洞比较远，需要很长的绳子，最后夜幽昙说也可以栓到停尸房，或者地面透气孔的地方，具体到现场再看。 三天过的很快，到六点多钟，天还没有完全黑的时候，端木瑾、赵乐阳、夜幽昙就出发了，林绍峰闲着没事，也搭了车，如果下到下面有什么问题，林绍峰是鬼身，可以随时进行传递。 抵达废弃医院的时候，端木瑾发现这里的阴气果真还没有散掉，大概地下之行还会有很多收获。 那天因为赵乐阳受伤，他们很快就走了，竟然没有发现地下还别有洞天。 废弃医院里的玻璃上一次都被端木瑾弄碎了，月光很好的情况下，整个大厅和走廊还都算看得清楚道路。 周边的房间门都敞开着，破碎的玻璃吹进外面的夜风来，一切都是空旷而死寂的，整个一楼的阴气是已经泻得干干净净了，楼上大概也是如此，剩下的，就是地下一层了。 “怎么样，下去吗？”赵乐阳非常积极。 林绍峰也不甘落后：“楼上端木都清理过了，那咱们就直接下地下一层吧。” 几个人向地下一层走去，地下一层就漆黑漆黑的了，这里没有窗户，照不进来月光，常年不见阳光造就了这里特别的阴冷，一阵阵的阴风从走廊的深处吹过来，吹得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赵乐阳不仅不害怕反而很兴奋，他打开头上的灯说：“看来这里还真有问题，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抓到个大只！” “怎么，你还想像端木一样抓个宠物吗？” 赵乐阳知道了雪团的存在后，尤其雪团还停留在端木瑾的皮肤上，好带，不碍事，简直再没有比这还好的灵宠了，赵乐阳羡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也马上有一个。 林绍峰这一说，提醒了赵乐阳：“对啊，对啊，如果真有什么灵宠……”赵乐阳可怜巴巴地看向端木瑾：“端木大哥你可别跟我抢，因为，我抢不过你——” 夜幽昙一下子笑了。 就当几个人气氛轻松的时候，一阵单调而枯燥的碰撞声突然传来，在寂静的地下一层听起来特别清晰。 “当当当，当当当、”好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众人分辨了一下，发现声音来自不远处敞开门的房间，按照陈老师的描述，这地下一层只有一间房，那就是停尸房。 有谁知道他们来了吗？故意在停尸房捣鬼？ 第67章 众尸跪拜 几个人对视一眼，小心地向停尸房挪动了过去。 也许是有什么东西知道他们到来了一样，那扇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铁门摇晃了几下，发出“吱呀”的垂朽声音，缓慢地向里面打开了。 呈现在众人面前，是一个黑乎乎的空间，但几个人的头灯找过去，就看到面前的停尸间已经遍布灰尘和蛛网，密密麻麻的蛛网几乎把空中全部占领了，有的停尸床上的四周都被蛛网为了起来。 刚刚响动的声音在几个人来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而黑乎乎的空间里，也看不到动的物体，只是在靠门的那个地方，有一具腐烂的尸骨，因为时间久远，尸骨都已经变成了骷髅的形貌，只不过有的地方还有些干涸的皮肉贴在上面，还能看出五官来。 但眼珠子已经没有了，从门口的地方就能看到骷髅黑洞洞的眼窝，眼窝里有才长腿蜘蛛爬出来，那些蜘蛛在枯骨的额头停靠了一会儿，似乎在看向门口来人一样，然后长腿挪动，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中。 “擦，难道蜘蛛都成精了？”林绍峰小声说。 虽然林绍峰是个鬼，可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他还是很害怕，幸好左边是端木瑾，右边是夜幽昙，他感觉自己有两尊真神护法，还能好一些。 夜幽昙凝神看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赵乐阳也放松下来，笑着说：“咱们就看看要玩什么把戏。” 赵乐阳的声音未落，尸床上那具尸体猛然坐了起来，吓了大家一跳。 那尸骨是背对众人的，猛然坐起来之后，就听到脖子咯嘣咯嘣地一阵转动，那骷髅骨头向后转了180度，嘴巴开合嗡嗡嗡嗡的，好像在说话。 几个人站着都没动，那尸骨不知道有没有思考能力，见几人都不动，两只骨头手在尸床上一撑，竟然跳了下来，随着腿骨的移动，两只腿竟然是移动向停尸房深处的，同时骷髅头的面部是向着门口的，这让枯骨走路的姿势看上去特别怪异。 众人还是静观其变，就见枯骨走到停尸房深处原来存放尸体的柜子的地方，伸出“手”，竟然哗啦哗啦拉起了柜子，同时骷髅头也扭转了回去。 “这是干嘛？”林绍峰见枯骨也没有多少威胁性，认不出探出头来向里面看去。“难道要搞个集体大欢迎？” 没想到还真被林绍峰说对了，随着枯骨拉开柜子，那里面逐渐有僵硬的尸体爬出来，这些尸体保存的状况要比外面那具枯骨要好一些，只不过皮肉都干涸了，好像干枯的木乃伊一样。 众多枯骨的头上大都是有头发的，黑的，灰白的，乱蓬蓬的好像一把杂草。它们缓慢地从各自停靠尸体的地方爬出来，用僵硬怪异的姿势向这边走来。 “难道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些家伙？干嘛？过来干嘛？要干嘛？”林绍峰呱燥过程中，那些枯骨已经缓慢地向门口移动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本来千钧一发，气氛紧张的时候，那些枯骨突然一股脑地跪倒了门口这个地方，身躯颤颤，好像在哀求什么。 “呀——”赵乐阳一跳：“这什么情况，就连我这个身经百战，把捉鬼当吃饭的阴阳师都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这么多干尸，本来可以一战的，怎么下跪了？” 端木瑾看向夜幽昙，夜幽昙抿嘴一笑说：“下跪，当然是有求我们。他们这些尸骨自从医院废弃之后就被抛弃在这里，魂魄还被什么东西锁住了，给压在了尸体里面，与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永远暗无天日下去，还不如求求我们让他们过了鬼门关，上了轮回路。” “求我们？”林绍峰也乐了，这下子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端木瑾下巴抬向赵乐阳：“你来。” 赵乐阳：“嗯……啊？为啥我来？” “笨蛋，力气活当然你来了，真有事还能靠你吗？”林绍峰毫不客气的讽刺。 “我最起码还能靠的上，你呢？只能靠别人——”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夜幽昙毫不客气地打断说：“闭嘴——” 夜幽昙的耳朵动了一下，鼻子使劲抽动，冷笑一声向停尸房深处走去。 “哒”、“哒”、“哒”，夜幽昙的皮鞋声在停尸房里响起，停在了一处停尸床的地方。 这个停尸床是靠墙的，床上还放着堆满了尘土的不透水的油布，油布从两边耷拉下来，挡住了床的两侧。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出来？”夜幽昙出声道。 夜幽昙是猫妖，感官比其他人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刚刚她就听到这里面有呼吸声，也就是说，有活人在这里。 后来屋子里太多的尸骨爬出来施救，但夜幽昙发现那个呼吸声一直就停在那里，小心翼翼的. 谁会大半夜的跑到一个闹鬼的废弃医院？还是跑到停尸房里？ 鬼吗？ 他们可不怕！ “这里有人？”赵乐阳保持着怀疑一脚踏进来，向床边走去：“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胆子够肥的啊！看我揪他出来！” 床底下那个人已经知道被发现了，呼吸的声音粗壮急促起来，尸床哐当一声，好像那人正要从下面爬出来。 赵乐阳再不犹豫，一把掀起尸床上的床单，那下面飞快地窜出个人迎来，向着夜幽昙和赵乐阳没有挡住的方向跑去，跑到门口被一众尸骨绊倒，一下子扑到众多干尸之上，只听“咔嚓、咔嚓”，那些尸骨被压碎了好多。 那人惊慌失措地爬起身来就要向外面闯，端木瑾站在门口当然不能让他闯出去。那人低着头弓着腰使劲向外冲，怎么也冲不出去。被从后面赶过来的赵乐阳一把抓住了胳膊。 那人尖叫着剧烈挣扎，根本就不是赵乐阳的对手，被赵乐阳拧过两条胳膊压在了地面上，那人犹自尖叫不已。 赵乐阳毫不客气地揪住那人的头发，强迫那人抬起头来，手电筒的光芒照到那人的脸上，露出一张苍白瘦弱的脸庞来，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闭着眼睛，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来，简直可以媲美鬼哭狼嚎。 第68章 有个手术 “你是……”端木瑾沉吟了一下道：“齐燕？” 端木瑾的话音刚落，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就停了下来，她恐慌地抬起头来，眼睛在端木瑾、赵乐阳等人身上扫过，惊疑不定。 “你真的是齐燕？”赵乐阳弯腰看过去，果真是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女人，女人留着短头发，也足够赵乐阳抓了，大概因为赵乐阳的手劲不小，女人的脸庞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放开我！”女人大声说道，头部甩动了两下。 端木瑾说：“放开她，齐燕齐医生，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乐阳松开手，向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对端木瑾说：“是不是得先处理了这些尸骨？” 齐燕看向被压碎的尸骨，眼中闪过一点点恐惧的感觉，恶狠狠地看向赵乐阳，大概是刚才被弄疼了。 “齐医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到跟我们聊聊？”端木瑾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了二十多年前你们做了什么！”夜幽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只不过让我们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警察在找你，可是查出你是失踪了。” 齐燕的神色更加慌张了。 “我……”齐燕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这里有一个手术……” “什么？手术？”林绍峰掏掏耳朵，很夸张地说，可惜齐燕并没有听见。 赵乐阳哈哈大笑，接着问：“这个地方都已经废弃了，你还有什么手术？早点跟我们合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警察为什么找我？” “为什么找你，你自己不知道吗？”端木瑾看向齐燕，眼神幽暗，齐燕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感觉这个人好像能够看到他的心里去一样。 齐燕喃喃地说：“难道，难道是当年的事？” “不止当年的事，还有这一次的事。” “这一次，什么事？” “这一次，金都酒店死亡事件，你既然早早的来到了这个城市，应该知道是谁吧？” 齐燕的脸白了：“那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 “你就没有做过，在这个医院里做手术的梦吗？当梦醒来的时候，你在哪？你为什么没有回到你开得那个乡村医院去，却自己待在这里？” “我说了，我有个手术！”大概被逼的要被逼上绝路了，齐燕烦躁起来。 赵乐阳哈哈笑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弃医院，你有什么手术可做？” “有时候，手术不需要准备！”齐燕突然阴森森地说道，还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赵乐阳，那感觉，就好像已经把赵乐阳剥光了衣服扔到手术台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子正要一起向他扎过来！ “擦，那你不是杀人吗！”赵乐阳哼道。 齐燕撇撇嘴，并不说话。 大概是因为几个人说话时间太长，没有人关注那些尸骨，尸骨中有按耐不住的重新爬了起来，口中呵呵有声，向着齐燕冲了过去。 这屋子里只有齐燕是个普通人，之前齐燕大概用了什么办法掩藏了自己的活人气息，但端木瑾他们一来，惊动了这些枯尸，大概也破坏了齐燕的藏身法。 齐燕一个不小心被扑到在地，那枯尸大张着嘴巴向着齐燕的脖子上咬过去，齐燕尖叫一声，那骷髅头骨已经被离得最近的赵乐阳捏住了脖子，但赵乐阳大概太过用力，竟然“卡巴卡巴”地把枯尸的脖子给捏碎了，骷髅头从碎裂的胫骨上掉落下来，顺着齐燕的身体滚到到一边去了。 骷髅头还发出了不甘的吼叫声。 赵乐阳把枯尸的身体从齐燕的身上揪起来，齐燕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似乎在强自镇定。 “先处理这些吧，齐医生，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端木瑾让开门口，让齐燕出来。 赵乐阳要控制那些尸骨，尸骨逐渐暴动起来，夜幽昙突然发出一阵高高低低的声音来，那声音虽然尖锐但特别好听，本来暴动的尸骨似乎被声音控制住一样，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赵乐阳心想：乖乖，这个本事我没有，不知道能不能学一学。 “出来吧，齐医生。”夜幽昙拽了齐燕一下，把她一下子从停尸房推了出来，齐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夜幽昙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关上了身后的门，把赵乐阳和一众尸骨关在里面。 夜幽昙头顶的灯光有意无意地向走廊深处扫了一下，才说：“齐医生，现在可以说一下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 齐燕看到端木瑾和夜幽昙把走廊的两侧都堵了起来，知道自己是跑不出去的，低着头，好长时间，才说：“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我真的在这里接到一个手术，是……是一个剖腹产的手术……” “齐医生自己觉得这句话可信吗？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医院，什么仪器也没有，你要怎么做手术？还是剖腹产？” “其实……其实……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齐医生，我们是协助警察办案的，多年以前那件事已经暴露出来了，我想你大概也会知道，事隔多年之后，报复重新开始。已经有一个人遭了秧，齐医生不想成为第二个吧？” “警察……协助警察？……当然不想……我……”齐燕犹豫了好久才说：“我知道这句话比较让人难以置信，其实我在这等了这几天，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可是，这大概是我最后的活路了……” 齐燕的脸上出现了悲戚：“你们既然知道当年的事情，也应该知道我在李青青死后，因为太过害怕，就自己跑了，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跟谁都不联系，安分守己地过了二十多年，我现在在那个地方也算是受人尊敬了，我当然不想死，我本来就非常怕死……” “可是，这个手术，说的只是把孩子取出来就可以，至于大人，大人的死活……”齐燕的声音低了下来，大概也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再一次漠视人命，虽然说取出孩子，可漠视的却是大人的人命…… 第69章 不是做梦 根据齐燕的说法，她在乡村过了二十多年，本来已经淡忘这件事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家医院，重新站在手术台旁边，手术台上有一个哀嚎的病患，等着他们去做手术。 她还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同事，只不过大家都老了，只有早已经死去的人还保持着青春和笑容。 梦中她站在李青青的旁边，也不知道害怕，只记得李青青似乎碰过她的手，李青青的手是冰凉冰凉的，让齐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而李青青却冷冷一笑说：“活着，真好。” 梦中的齐燕不记得李青青已经死了，反而羡慕李青青的容颜说：“还是你好，永远这么年轻。” 李青青阴森森的一笑：“我宁愿跟你换。” 没说几句话，病人似乎挣扎了起来，他们纷纷伸手把病人按在手术台上，然后握紧手中的手术刀，向病人的肚子割去。 在齐燕的心里，这就是曾经的医院里，一个普通的剖腹产手术，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分辨手术台上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只是********的把病患的肚子剖开。 剖开了肚子，他们每个人都在找婴儿，奈何那婴儿根本就不存在，齐燕他们就一个个地从病患的肚子里向外掏内脏，逃出来，手起刀落，那内脏就给主人分了家。可是站在手术台前的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不对的，这是在杀人。 肚子被掏干净，几把手术刀还伸了进去，到皮肉上刮擦，恨不得扣得人只剩骨头，偏偏人不死，还在不停地哀嚎，让齐燕感觉着不过是一场难产而已，难产…… 齐燕以为是一个梦，可她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她不是在自己小乡村医院附近的家里，而是在云海市，她当年工作的地方，也是当年发生这件事的地方。 那时候她在云海市上学，在云海市工作，对云海市还比较熟悉，看得出来自己身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小路周边很多低矮的小房子，当年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着现代的手术服，上面痕迹斑斑的是一些血迹，手上没有戴手套，也沾满了血迹。 齐燕当时非常恐慌，难道夜里的梦是真的吗？ 齐燕慌忙脱下手术服来，包着自己的两只手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高楼大厦都很陌生了，齐燕分辨了很久才分辨清楚这里是之前离着医院不远的地方，顺着那条路一直走，然后拐个弯，向深处走，很快就能到当年的医院了。 齐燕当时很害怕，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那件事，还有刘丹和李青青的死，她之所以逃得那么远还那么偏僻，就是为了离着这个地方远一些，就是为了活下去。 可是，她重新回来了，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回到了这里，而且昨天夜里，大概还杀了人…… 幸好当时是白天，大太阳晒着，齐燕的情绪好了一点。她看了看钱包还在自己的兜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打开钱包一看，里面厚厚的一沓钱。 齐燕不记得自己有往钱包里放过这么多钱，这那些红彤彤的百元钞票确实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钱包里。 齐燕心一横，打算暂时在云海市住下。 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云海市是被当年那个事影响的，她也要搞清楚。如果她没记错，她的两个同事应该还在这个城市里，只不过，不知道活着没有。 齐燕到一个偏僻的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登记了一下，入住了小旅馆，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齐燕打开房间里的电视，看到电视的新闻正在播放金都大酒店的命案，几乎是瞬间，齐燕就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昨天夜里自己做手术的那个人，确切的说，他是被自己几个人杀死的。 齐燕仔细回忆了一下梦中的场景，似乎除了李青青和刘丹，他们都是老去的模样，看来那两个同事还是活着的，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了。 齐燕反复想起刘丹和李青青死的时候凄惨的状况，她不想死，她要自救。她开始在城市里寻找自己当年的两个同事。 但因为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又加上齐燕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熟悉，竟然一直没有找到。但很快，她在电视上又看到了一则新闻，当看到涉事医生的照片的时候，齐燕嘴里的早饭一下子掉了出来，她愣了很长时间，终于承认那个就是当年活着的两个男同事之一。 已经出事了啊? 那接下来是谁？是另一个男同事小陈，还是她自己？ 齐燕更加惶惶然。 好在她钱包里的钱还够，而且似乎不减少，还是那样厚厚的一沓。 就好像她白天花的钱，晚上又被什么东西给送了回来，甚至有一天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齐燕还隐隐约约地发现有什么东西站在她的床边，黑乎乎的一团，齐燕当时很害怕，却没有清醒过来，翻个身直接睡过去了。 齐燕开始从那个医生的人迹关系寻找另一个同事，她想着当年他们两个人就是同学，如果都在云海市，肯定会联系的，因为他们两个当年的关系非常好。 齐燕很快就打听出来医生有一个同学，是在大学教书的老师，听说还是当年的妇产科医生转行去教书的。 齐燕认定了那个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同事，小陈。 当年小陈虽然是唯一一个割了孕妇肚子的医生，可齐燕觉得更应该怪他们，当时她和李青青在装作劝架，其实也是在逃避那个手术，他们都在等着那个人死去，成为一具有价值的尸体。 小陈是为了救人，可最后变成了杀人。 自从到了云海市，以前的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她频繁地梦到那个女人、李青青和刘丹，一个个面目狰狞，都好像跟她有血海深仇一样。 齐燕打听到陈老师的所在，到学校里找陈老师，才知道陈老师发了几次疯，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齐燕知道自己找的晚了，也许那个什么鬼东西已经开始报复陈老师了。 可她怎么办？ 就算她是最后一个，能逃得了吗？ 她不想死。 齐燕失魂落魄地回到旅馆，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快递。 第70章 做个手术 谁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齐燕第一时间是警惕的，她连房间都没有进扭头就跑，多交的钱也不要了，出了这个旅馆在大街上狂奔起来。 路人纷纷侧目，可齐燕已经顾不得了，她唯一想的就是要逃离一个被别人知道，被别人盯上的地方。 可齐燕究竟不是年轻时候了，跑了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而起自己跑的还奇慢无比，好像还是在那条旅馆外面的大街上。 齐燕打了个出租车，先沿着云海市海边晃悠了一会儿，然后随便选了一个地方，选了一个同样规模很小的旅馆。 出租车收到两张红票子，很开心，以为这个乘客是傻的，自己转了好几圈挣了个大的。 齐燕看到出租车司机反复地看红票子，然后高兴地装了起来，车屁股冒烟调头走了。这些钱不知道为什么花之不尽，取之不尽，可没有人能够看出钱有问题，齐燕也反复研究过，每一个防伪的地方都真真的，绝对是真钱。 只不过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呢？ 还有那个快递！ 想到那个快递，齐燕心里又不好了，谁会知道她住在一个小旅馆里，还给她寄了一个快递？这跟钱变多的事好像还不是一回事。 齐燕走进面前的小旅馆，开了个房间，多交了几天的房钱，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房间门口。 打开门，黑洞洞的空间呈现在面前，散发着陌生的气息，齐燕没有开灯，走进去后用身体关上门，然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现在只想睡觉。 翻了个身，还没睡着，齐燕突然发现床头柜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在黑暗里看上去就像实心的黑色一样。 这个东西怎么看起来好像…… 齐燕猛地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的灯。 灯光的照射下，床头柜上的那个东西赫然是一个快递的纸盒子，快递上贴着单子写着字，就跟一个普通的快递一样。 可齐燕知道它绝对不是普通的快递。 因为它追上来了，因为它就是之前那个旅馆房间里的快递，还因为，她随便坐着出租车乱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落脚，这个快递盒子却提前在屋子里等着她了。 齐燕一时间有些失控，不由得大声喊道：“你是谁？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我不怕你……” 说着不怕，声音却在打颤。 可小小的房间里只有齐燕一个人的声音，甚至有那么丁点的回音。 齐燕缓慢地下了床，把其它的灯全部都打开，然后过去把洗手间的门也猛然打开，预想中血淋淋的场面没有出现，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可齐燕知道不正常。 紧张的过程中，突然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齐燕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跑出去，却发现那不过是一首流行歌曲。 而且那歌曲似乎来自……那个快递盒子。 歌曲还在继续，一直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的女音让齐燕害怕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再三倾听，判断盒子里有个音箱或者什么的。 最后齐燕一咬牙，扭头回去拆盒子，感觉盒子似乎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在拆盒子还是怎么了。 盒子包装的恨严实，齐燕给前台打电话要了剪刀。 等到服务人员把剪刀拿上来的时候，齐燕让服务人员等一会，用完了就还给她。其实也是自己心里特别害怕。 快递拆开了，齐燕看到了音乐响起的源头，里面竟然是一个手机，手机正在不停地闪烁，在齐燕打开快递盒子的一瞬间，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就熄灭了，声音也消失了。 服务员好奇的看了半天，接过剪刀，没说话离开了。 齐燕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个崭新的手机，看上去应该也是什么新款，她不怎么关注流行不太知道了，只是怎么会寄个手机过来？ 刚才又是谁打电话呢？ 齐燕查看手机通话记录，很意外，里面竟然没有通话记录。难道刚刚是闹钟？ 手机里很干净，一个号码也没有，一看就是全新的。 齐燕正翻来覆去琢磨那个手机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反过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号码无法显示”。什么号码还没办法显示？ 这是打给我的电话吗？ 齐燕犹豫了良久，总算接通了手机，她颤巍巍的将手机防到耳朵旁边低声说：“喂——” “齐医生？” 手机里传出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来，好像用什么变声器变化了一样，又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声音。 “你……你是谁？” 对方说对了自己的姓，很大可能知道自己是谁，包括这个诡异的快递，电话那边倒地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讨债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这样一说，齐燕瞬间就想到二十多年前死掉的那个孕妇，还有孕妇肚子里不知道怎么跑到外面的黑漆漆的婴孩。当时她真的感觉到有东西在摸她，对，那种感觉，就跟那天晚上她以为是梦，被李青青的手摸到一样。 “你……你想干什么？”齐燕的眼睛向空空的四周看去，好像手机里有人在贴着她耳朵说话一样，她害怕不知道从哪里会突然窜出一个黑漆漆的婴儿来。 “我想……”电话里的声音故意拖了很长时间，拖得齐燕都提心吊胆了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需要你接一个手术，如果你能够顺利做完这个手术，也许我会考虑你我之间的那笔帐可以一笔勾销。” “一个手术？”齐燕也觉得不可思议，鬼找自己报仇竟然让自己做手术？ “对，一个剖腹产的手术，我想，你应该很擅长才是……” “剖……腹产？”齐燕已经很久不做妇产科的手术了。 “怎么样，齐医生，要不要考虑考虑？” “如果……我做了这个手术，你真的，真的能……放过我？”齐燕不放心的问道。 “只要你把那个孩子平安的接到世界上来，我就可以放过你。” “真，真的……” 齐燕一直想要找到自救的办法却根本找不到，竟然有人送过来一个办法，做一个手术。 “在……在什么地方？”齐燕决定拼一下。 “就是你当年做那个手术的地方，你不会不记得吧？” “哪个？” “你不可能不记得……”声音充满了恶意。 齐燕也知道应该是当年的那个医院，就接着问：“什么时间……” 那个声音说：“过去，等着……” 第71章 严阵以待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告诉她，在废弃医院，首先要保持自己是活着的，当时齐燕还很奇怪到这个地方等人会怎样。 电话里的声音告诉她，那是一个尸鬼横行的地方。 那个声音告诉她，快递盒子里有一小瓶子，把那个东西涂到自己的身上，就可以掩盖自己活人的气息，至于手术的时间，具体以孕妇抵达的时间为准。 齐燕纠结了好长时间，到快递盒子里果真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她把瓷瓶打开，对着闻了一下，有一股臭臭的味道，就好像放了好多天的猪油，轻轻一晃荡漾出更加让人恶心的味道。 齐燕在那个旅馆里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因为死亡的威胁，因为她发现陈老师失踪了，失踪了，也许就是死了。 在陈老师的同学出事之后，陈老师的同学是二十多年之后的第一个，陈老师大概就是第二个吧？那她呢，能逃出升天吗？ 齐燕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买了一些包装食品备用，然后强忍着恶心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涂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到了曾经的医院。 这里果然已经废弃了，齐燕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楼上的窗户都已经破了，风冷飕飕的在屋子里形成奇怪的啸叫，就好像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在附近咆哮一样，让齐燕心惊胆战。 可再心惊胆战，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齐燕捏着手机进了废弃医院，就当赌一把了。 一开始齐燕在一楼待了一段时间，看到曾经坐诊的科室，想到曾经的快乐时光，也想到李青青和刘丹的死，感觉自己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 她迫切地期盼这种煎熬快点结束，可那个让她等的声音没有再打电话来，她想走，又怕前功尽弃。 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一条短信，短信里指使让她到地下的停尸房去，手术就定在今天夜里。短信还说，让她把小瓶子里剩余的油摸到自己的身上。 之前齐燕只是抹在了五官官窍上，还剩下了很多，当然也是按照手机的指示做的，现在根据短信指示，脸上手上都抹了，那东西油腻腻的还有一股怪味，让齐燕恶心不已，可为了活命，也只有如此了。 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 齐燕战战兢兢地来到停尸房，一进门就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好在她是医生出身，这么多年其实也是一直从事医生的工作，对尸体具备较强的免疫力，虽然吃惊却没有惊呼出声。 齐燕在停尸房门口站了好长时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变化，才一点一点地走了进去。 一走到这个地方，当年那件事重新清晰地浮现在她的面前，那个床底下漆黑的婴儿，停尸床上毫无生气的孕妇，还有大家听到的莫名的笑声。 有那么一瞬间，齐燕感觉自己都难以呼吸了，仿佛有久远的惨叫声穿过时空响彻在她的耳边，她甚至想要从这个医院中退出去，不做那个手术，不再去害一个孕妇，可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就在停尸房里，等着，等着夜色的到来。 随着天空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停尸房里的一切也看不清楚了，齐燕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 她僵硬地站在黑暗中，感觉自己要成为一个僵化的标本了，甚至都不敢喘气。她不敢确定停尸房里是不是还有很多尸体，而这些尸体会不会被她惊动。 想什么来什么，这似乎是一个不变的定律一样，齐燕竟然听到自己身侧的停尸床上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停尸床上只有一具腐烂的尸骨，意味着这声音是…… 齐燕骇得差点大叫，可最终却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手忍住了冲口而出的那声大叫，她一直保持着警惕性，这停尸房里也许不止一具尸体。 这时候，外面也有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是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难道是有人送孕妇吗？ 齐燕小心地向停尸房门口靠近，微微一探头，看到几束头灯的光芒，而且这几个人人影明显没有抬着孕妇也没有怀孕的人。 不是？ 还有人会来到这里？ 齐燕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她之前站在黑暗中早就适应了黑暗，而且在之前的时间里早就把这个小停尸房的结构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毫不犹豫地向着床脚那张停尸床冲过去，那张停尸床有床单，藏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齐燕藏了起来，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更加近了，停在了停尸房的门口。 后面的事情就是端木瑾他们知道的事情了，齐燕说完，也感觉自己轻松了一些。最近自己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可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还在做无意义的坚持。 齐燕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不应该逃避责任。我已经比刘丹和青青多活了二十多年了，也够本了，可我还想着通过害人来逃避，想着自己活下去别人的命不值钱……你们是警察吧，把我带走吧，我认罪。” 齐燕垂下头，一副随时等着被上手铐的感觉。 “你说那个背后的人告诉你，手术就在今天晚上？”端木瑾问。 齐燕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一直在等着，又紧张又害怕，不过现在你们来了，也是好事，我不用再等了，不用再等了……” “继续等，我们跟你一起等。”端木瑾说道。 齐燕一惊，接着明白了：“你们是想要查到幕后的那个……人？不行的，它……它可能不是人……” “我们还就怕它是人！”身后的停尸房门被打开，赵乐阳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身上挂满了蜘蛛网，看上去好像拾荒人一样。 赵乐阳“呸呸”吐了几下，才说：“又脏又臭的活就给我干，端木瑾，你真是对的起我？！” 端木瑾一脸严肃：“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吗？” 赵乐阳：“……” 齐燕探头看了一下，停尸房里的尸体似乎都没有了动弹的能力，冷清清的躺在那里，就好像一个个人体标本。 “等我们走的时候，把这些都烧了吧。”赵乐阳说道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先藏起来。” “啥意思？” 第72章 大小黑影 赵乐阳搞了好久才弄明白，原来是要等着那个被抬到这个鬼屋子里做手术的孕妇。 齐燕一开始不同意，说自己已经把罪孽都交代清楚了，也不想继续在这个地方待着了，强烈要求警察们把她抓起来。 伪警察们要求她配合行动，赵乐阳还大刺刺的保证只要齐燕配合行动，他们不仅会把齐燕从被鬼威胁的危险境地中救出来，还可以帮齐燕保密，多少年前的事情他们不会说出来的。 本来打算认罪的齐燕又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希望，就同意配合他们的行动。 最后商定的是齐燕在停尸房门口这个地方站着，赵乐阳藏到齐燕之前藏身的床底下，林绍峰、端木瑾、夜幽昙则到走廊深处坑洞的地方藏起来，因为那个地方一般光线都照不过去，而且在坑洞附近，也不会有人想到。 任务安排好了，赵乐阳非常不满：“怎么又是我去停尸房，我这一身蜘蛛网还没去掉呢，你想把我呛死啊！” 夜幽昙横了他一眼说：“你就继续发扬风格吗，让我们看看正宗阴阳师传人的风范。” 夜幽昙的眼神虽然不怎么地，说的话还难得让赵乐阳非常满意，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但赵乐阳还有个疑问：“那坑洞咱们什么时候下去？” “等到手术的人抵达之后。” 手术的人要抵达，他们也许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什么人在捣鬼了。 于是各就各位。 端木瑾和夜幽昙都隐去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林绍峰在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就可以随意了。 齐燕重新站到了打开的停尸房里，但这一次的心境完全不同了，她知道周边有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在，她可以安心一些了。 只要等到那个人或者是那个东西，她就可以解脱了，而不是跟之前一样还要害死一个孕妇才能得到渺茫的重生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夜里两点多快要三点的时候，就在齐燕已经等的特别不耐烦的时候，手机电话铃突然响了。 屏幕上还是没有号码显示。 一定是那个东西打来的。 “喂——”齐燕飞快地接了起来，有些紧张。 “你……什么时候开始手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准备好了？” “是……只不过，我没有带手术器械。” “医院里就有，你不会不知道吧，嘿嘿——”声音充满了恶意。 “这个医院已经废弃很久了……”话还没有说完，齐燕突然住了嘴，她确实知道的，这个医院里有手术的器械，不过确切的说是解剖的器械，因为那时候他们总是在这里解剖尸体，所以才会在一个停放尸体的抽屉里，放了几套解剖工具，手术刀之类的，只不过，那些只适合给死人做手术。 但那边的意思不就是做了手术之后那个人是死人了吗？ 齐燕举着电话走到挺尸柜的那面墙上，走到停尸柜一个最角落的柜子，打开抽屉，看到里面有几个油纸包。 用手轻轻拨开油纸包，看到里面的大大小小的手术刀、剪刀、钳子等器械还光洁如新。这些东西当年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了，竟然没有生锈，当然，那时候他们对待自己的器械也是非常小心珍惜的，每次都擦拭干净，包到油纸包里的。 “准备好了吗？”那个声音又说。 齐燕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手术刀在哪里，孕妇呢？不是一个妇产科的手术吗？” “等着，马上到——”声音阴阳怪气的，然后挂了电话。 齐燕放下手机，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它说，孕妇马上到。” 床底下的赵乐阳嗯了一下，然后给端木瑾发短信。 端木瑾和夜幽昙更加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林绍峰也受到了感染，钻到了墙壁里，只露出一个头想外看来，看上去好像是墙上长出一颗人头来。 夜幽昙看着就想笑。 风就在这个时候凭空起来，虽然地下一层没有床，可从一些通向院子里的采光井、通气孔的地方还是能够听见瞬间起来的风声鹤唳的感觉，仿佛狼嚎一样的风声从远处一路翻滚而来，围绕着废弃医院打起了转。 “呜——呜——” 好像什么人在外面大声的嚎哭一样。 齐燕感觉自己浑身都要颤抖了，这是要来了吗？ “哐当——哐当——”停尸房的门开始不停地开合开合，发出剧烈的撞击声来，齐燕都担心那门被风给掀起来，摔倒自己身上。 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停尸房的门口，它似乎扛着一个人，又或者是举重一般把一个人举在半空中，那人的身影有一个高高的拢起来的肚子，看样子就是那个孕妇。 小身影的后面又出现一个身影，也是一个隆起肚子来的孕妇的影子。 几个黑影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停尸房门口的，呼啸的风也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时间和空间好像都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难道是两个孕妇？ 要给两个孕妇剖腹？ 齐燕心里想，却问不出来，心里只剩下恐惧，恨不得也立刻钻到那个停尸床的床底下去。 然后黑影飘飘地走到了停尸房里面，小小的黑影好像是飘在半空中的，那是一个婴儿的影子。 齐燕忍不住全身发抖起来，这个小小的身影，就是当年他们的冤家对头吧…… 小身影把自己举着的那个影子放到了挺尸床上，也不说话，也不出声，好像只是在黑暗里回头，冷冷地看了齐燕一眼。 齐燕感觉浑身都要发颤，颤巍巍地去拉抽屉从里面掏出手术刀来，慢吞吞地向手术床走去。 齐燕打算拖延一下时间，就开口道：“那个……是这个孕妇吗？我只是需要把孩子接生出来？” 没有人开口。 齐燕又问了几遍，那一大一小的黑影还是没有动静，就好像两个普通的影子一样。 齐燕忍不住向向赵乐阳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想要看到有没有什么暗示，但让她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们已经不在？ 或者是被这黑影给吓住了 齐燕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压迫力，她低头，看到那个小身影好像抬头向她看过来。 看来不能再拖了。 齐燕咬牙，向床上的孕妇伸出手去。 第73章 床下的脸 齐燕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摸床上那个孕妇的肚子，手接触皮肤的瞬间，就感觉到了有些冰凉滑腻，好像孕妇的肚子上已经涂了不知道什么液体一样。 齐燕猜想大概跟她涂得东西差不多吧，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恶心，可作为医生，她还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步骤进行基础的检查的。 齐燕按了按，孩子已经下来了，应该很快就会生产了，而且这种情况自己生也是可以的，胎位也没有不正，但这一大一小的黑影站在床的旁边，而且之前也说了，只要孩子不要孕妇，所以…… 齐燕比划着手中的手术刀，不断地偷看赵乐阳所在的床底下，心想怎么都不出声啊，这阴风阵阵的不可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来了吧。难道也是要这个孕妇死，然后等着半途中的时候打这里一个措手不及？ 齐燕心头滋味发杂，也不知道自己这刀子是要下还是不下了。 火光突然亮了起来，从停尸房的门口闪烁着似乎起了一道火墙，齐燕惊慌失措中手中的手术刀一下子掉到了孕妇的身上，大喊一句：“着火了，着火了——” 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几乎是瞬间就行动起来，伸手托起床上的孕妇，向着停尸房深处飘去，避开了着火的停尸房。 这时候，靠墙的尸床底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围绕着想要穿墙而走的一大一小两个黑影飞快地转了一圈，好像能够把门口的火焰引出来一样，一圈的地面瞬间就起了火，有的地方引燃到了破碎的干尸，很快火焰就很热烈了。 一大一小的黑影并不见慌张，而是镇定地站在火圈中央，而齐燕早已一声大喊跑到墙边尸床那里了，赵乐阳钻出来之后，齐燕就钻了进去。 钻进去的齐燕虽然还害怕，却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齐燕悄悄掀起了尸床上铺的床布。 赵乐阳钻出来先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打开头上的头灯，齐燕发现在头灯的照射下，那一大一小也是影子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到面容。 齐燕手一抖，床单掉落下来。 赵乐阳洋洋得意地站在火圈面前：“还想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那两个黑影沉默不语，明明是没有面容五官的，赵乐阳却感觉似乎是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那笑阴森森的让人脖颈后面发凉。 紧接着，那个大肚子的黑影，就是之前一直站立在旁边的黑影猛然拉长了，就好像被甩过的拉面一样被拉得又细又长，长长的那一头向停尸房天花板扎过去，而小身影一直托着那个孕妇，伸手拉了一下大身影的手臂，整个就被甩了上去。 擦，要从上面跑！ 赵乐阳搓手不及，手中的符咒就要扔出去，可自己似乎知道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大身影细长的好像一根棍子一样的影子突然弯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来，赵乐阳抬头一看，原来那家伙的头被天花板挡住了，没有钻出去。 赵乐阳又惊又喜，难道上面已经被端木瑾封住了？ 他手中的符咒这才扔出去，那小黑影已经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好像突然吹出一口气，一阵迎风就向着赵乐阳吹了过来，将赵乐阳扔出来的符咒给吹了回来，晃晃悠悠，打算贴到赵乐阳的脑袋上。 赵乐阳连忙闪身躲避，大身影又冲着赵乐阳闪开的方向冲过来，当大身影刚刚冲到火圈的时候，火圈的火突然就旺了起来，向着大身影灼烧过去。 大身影嘶叫出声。 赵乐阳这才放下心来，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你来了还想走，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说着话，停尸房门口的火焰也逼近了过来，火焰闪烁，后面可以看到一个身影，正是端木瑾。 “端木大哥，你没上去啊！”赵乐阳高兴地打招呼，指了指天花板。 端木瑾一颔首：“幽幽上去了。” 怪不得…… 这次我们三大高手联手，看你还怎么跑…… 齐燕听到又有一个人过来了，知道自己的安全系数更高了一些。她靠到墙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觉这些日子就好像活在梦中一样。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突然的声音响在耳边，让齐燕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手术的之前，那个女人说的话吗？为什么她又听到了？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甚至感觉一直有人在碰她的胳膊，齐燕一抬眼，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眼圈很红，看上去好像哭了很久一样，却又无端端地让人感觉形象凄厉，如同恶鬼。 那张苍白的脸贴着齐燕很近，以至于齐燕只看到一张脸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又或者，其实就是一张脸。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这张脸还在不停地哀求，脸上的表情变幻很丰富，一会儿是凄惨哀怨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绝望伤心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不怀好意的诡笑，一会儿又是阴森冷漠…… 齐燕从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就感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既没办法喘气，也没有办法喊出声音来，不是……自己不是安全的吗？为什么还会看到……鬼？ 是鬼吗？ 齐燕使劲向墙边去靠，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到墙上，可那张脸那么清楚的出现在床单的里面，就好像床单上长出了一张脸。 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一只手，这只手很苍白，很枯瘦，抓住齐燕的胳膊，那张脸说话道：“齐医生，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们会感谢你一辈子的……齐医生，如果你救了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行——” 齐燕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雨夜，一个孤苦无助的孕妇求着他们一帮人救救孩子，可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谁也不愿意动手…… “齐医生，快来，快来救救我的孩子——”那只手使劲地拽着齐燕，齐燕迷迷糊糊的想：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下这个孕妇，这样刘丹和青青就不用死了，我也不用跑了，我会救下她的，会的，还有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第74章 分头去追 这时候，赵乐阳和端木瑾已经把一大一小的身影困在了停尸房里。 端木瑾出现的时候，赵乐阳感觉这一大一小的黑影的气场立马变得不一样了，仿佛更加阴冷，而且像是毛都竖起来的斗鸡一样，蓄势待发。 孕妇已经被那个小黑影放到了地上，看样子是要全力以赴对付他们。但那个孕妇，赵乐阳也感觉有点不对头，似乎跟那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差不多，也是黑漆漆的，不是正常人的肤色，什么人能长得跟一个影子似的？ “果真是你们。”端木瑾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人的影子发出嘶叫一般的笑声来，那笑声特别难听，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公平交易而已。” “我不记得你有找到过我要找的人。” “你最后不是找到了吗？”黑影毫不示弱。 “不仅来到人间，还把孩子的影子分离出来了……” “还得多谢你，嘎嘎。” “既然是我带你们出来的，那就让我送你们回去吧。”端木瑾说道。端木瑾手掌抬起，火墙哗啦啦地涨高，最后变成了一朵稍大的莲花一般，层层地向中间的黑影包去。 黑影嘶吼道：“你难道不顾这个人的命了吗？她可还没死——”黑影的手臂已经指到了那个孕妇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身影分离，但这影身还是活人的，我伤不到的——”端木瑾一点也不着急。 见端木瑾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大小身影都暴躁起来，火圈中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氤氲出一片黑雾来，那个女人的影子拉得很大，整个就跟黑色的雾气融为了一体，好像这一大团雾气都变成了它的影子。 狂风猛然刮起，将火焰吹动向两侧散开，端木瑾连忙凝神控制火焰，让火焰继续向内部收拢，赵乐阳也在一旁看护，时不时的帮忙偷袭。 地面在他们埋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仿佛，也不怕这对母子的影子从地下溜走。 就在两方正斗得激烈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直接向端木瑾的身上扑过去，双手去掐端木瑾的脖子。 虽然时候端木瑾正是用心凝神的时候，但也不会轻易被别人近身，端木瑾灵活的闪身，而趁着端木瑾闪身的功夫，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影子已经纠结在了一起，大影子好像包裹一样一下子把小影子包裹在了里面，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形，圆形滚动起来，冲着赵乐阳那个地方滚过去。 本来赵乐阳正在走神，因为他上次和刚刚都是自己独身在这废弃医院里勇斗鬼怪的，所以现在看端木瑾出手，自衬大概不会有什么疏漏，所以一直就处在看端木瑾受累的状态，根本就没想到被吓破胆的齐燕还在停尸房里，还能挑这么一个时间窜出来，阻碍了端木瑾。 等赵乐阳反应过来，那黑色的圆形已经滚过了火焰围成的圈，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叫声，黑色圈缩小了很多，只剩下一个小圈，小圈原地抖动一下露出手脚来，飞快地窜到了赵乐阳伸手的各个打开的存放尸体的柜子里。 赵乐阳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手指碰到一掉黑色却已经是来不及了，等他再打开停放尸体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齐燕还在不知高低的攻击端木瑾，她双目发直，口角流着口水，双手的力气却又力大无穷，而且完全是豁出命去了，双臂论起来乱砸乱抓，这要砸到身上也能挺疼的。 端木瑾把齐燕制服，压在地面上，手头没有捆绑的绳子，就伸手把那个停尸床上的床单拽了下来，将齐燕捆了起来，齐燕犹自神志不清，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端木瑾抬头看到赵乐阳懊丧的表情，就知道那东西逃了，只不过，是以牺牲大的那个为代价的。 那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凝结而成的，竟然在闯过火圈之后还在燃烧，火焰都变成惨绿色了。 这对母子，当年母亲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虽然自己也死了，可孩子还是怨恨他，如今总算又用自己的魂魄救了孩子一次。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女人，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不过是怀孕的时候被抛弃，又赶上运道不好，胎位不正，又碰上心怀鬼胎的医生，死在了医院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了魔都那个空间去的，却因为看到端木瑾那边有机可乘，重新回到了人间。 “还好，还好，那个还在！“赵乐阳指的是火圈中央那个之前要被剖腹产的孕妇。 端木瑾摇摇头说：“那不是真人，只不过是身影分离的罢了，而这身影相通，这边影子剖腹产，那边身体也会自动肚皮破裂，呈现剖腹产的样子。虽然我们能够制住影子让本体受伤，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它拥有本体，却可以把影子唤回去。” “这么说，我们是啥也没捞到了？” “不，最起码我们知道，它的手里有一个孕妇，它想要这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没有自己动手，肯定是对这个孩子非常珍视，要的是活着的孩子。” “那我们不是要赶快救这个孕妇？如果晚了……” “我们可以考虑兵分两路，一路下去找那个孩子的尸体，孩子的母亲魂魄已灭，孩子的尸体对孩子的魂魄来说具有决定性的制约作用，另一路就继续追踪婴儿影子的去向，他们是影子，肯定藏在黑暗中，但手中却有一个活着的孕妇，虽然说生产后孕妇会死，但生产之前，他们要保证孕妇是活着的……这样，那个地方也要符合人生存需要的条件，所以，我感觉……应该是在什么建筑物的地下一层之类的，或者更深的，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但却可以遮风挡雨，不至于让孕妇在生产前就死于外界的影响……” “我，我这就去追——”赵乐阳自发地把自己归为去追影子的那一路。 端木瑾想了一下说：“这样也好，齐医生这边还得让幽幽帮她恢复神智，你先走吧。” 赵乐阳不再犹豫掉头向外面走去，顺着一楼上来，看到夜幽昙说：“下去吧，跑了！” “跑了，怎么可能？怎么会跑了？”夜幽昙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是不是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75章 下到坑洞 赵乐阳不再搭理夜幽昙，蒙头就跑了。 夜幽昙莫名其妙，去了地下室。 端木瑾说：“正好你下来了，齐医生被迷了心智，你看看。” 夜幽昙点头，一边问端木瑾刚刚发生的事情，端木瑾三言两语地说了几句，夜幽昙一听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赵乐阳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就是那个孕妇的影子？”夜幽昙好奇地看向地面上的那个黑乎乎影子，能够看出人体形状的起伏来，而且那个影子好像还在喘气一般，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只是黑乎乎的看不清眉眼，影子在慢慢变淡。 “这是要回归本体了？” “差不多，你先给齐医生唤回神智，我还要到那个坑洞下面看看。” 等齐燕悠悠醒来，夜幽昙闭目微微休息一下，齐燕下意识地叫着：“鬼，鬼，我看到鬼了。” 齐燕的双手虚空打了几下，才发现自己面前是之前看到的那两个好像是警察的人，一男一女，方才安下心来。 “刚刚，我……我看到……” “现在没关系了，”端木瑾温言说道。 齐燕还是有些瑟缩，看了看停尸房，似乎干净了很多，又因为有端木瑾和夜幽昙打开的手电筒，光亮驱散黑暗总是会让人心里舒服一些的。 “齐医生你是先离开这里还是跟幽幽一起在这里等一下？”端木瑾问。 “离开？”齐燕看了看漆黑的走廊摇摇头说：“不，我现在不敢离开，我可以跟你们在一起吗？” “那就只能跟我在上面等着了。”夜幽昙说，一边向停尸房外面走去：“我们就在这里吧。”她在坑洞附近选了个地方，这里的墙皮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钢柱一样的东西，好像当年的楼体框架一样。以前的建筑质量比较过硬，这钢架特别结实，而且有一大部分是在墙里面跟水泥凝固在一起的，不用担心被拽出来。 夜幽昙帮着端木瑾将装备整理好，腰间挂上登山绳的锁扣，这一侧的登山绳就挂在墙体里的钢架子上。 但总不能一下子放很长的绳子跳下去，赵乐阳准备的还算齐全，有一个可拆卸的小型钢结构架子，架子上有几个滑轮，还有滚轴把手，滚轴可以绕上登山绳，把手便于控制放绳子。 端木瑾腰间的锁扣也是可以控制绳子搭扣的地方的，这样方便一点一点的上下配合下到比较深得地方。 齐燕这时候也看明白这个男警察是要到那个据说能通往地狱的坑洞里看的，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说：“这里面……这里面当时扔了不少尸体，你们……不害怕吗？”说了这话，见两人根本不以为意，却还是改不了口：“万一里面腐烂的尸体太多有毒气呢，或者，有什么其他东西呢……” “齐医生你不用担心，我会应付的。”端木瑾道。 夜幽昙探头看了看漆黑的坑洞说：“我的眼睛也是看不到底部的，这个地方应该特别深，可又有这么大的风，难道是跟什么地方通起来的？下面不会没有空气吧？不行还是我下去吧，就算没有空气我还能撑一阵。” “没事，赵乐阳还准备了小型的氧气筒。”端木瑾从巨大的登山包里掏出来小型的供氧设备，对夜幽昙说：“有事我会叫你快速把我拉上来的。”说着，端木瑾还宽慰地笑了笑。 夜幽昙也觉得心下稍定，点头说：“好，我耳朵很尖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喊一声，我肯定能听见。” 齐燕见自己劝说一点效果也没有，也就闭了嘴，帮助夜幽昙一起把设备固定好，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夜幽昙的旁边不打扰他们。 “好了，我下去了。”端木瑾试了试腰间的绳子，很结实，就沿着坑洞的边先放了一小段绳子跳了下去，整个人悬挂在了半空中。 绳子这一侧卡在铺了地砖的地面上，这地面应该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弄得特别结实，绳子卡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而绳子赵乐阳也都是挑的好的，反正花端木瑾的钱，他不仅一点不心疼，还恨不得越贵越好。 “感觉怎么样？”夜幽昙一边控制着绳子的放量一边问。 “没事。”端木瑾说道，“再向下放一些，下面的空气挺通畅的，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端木瑾虽然厉害，可毕竟是凡体肉胎，如果这底下真有毒气什么的，时间长了也是非常危险的。 夜幽昙还是有些担心，可也不能不管上面，万一有人趁着端木瑾和她都下去的时候把绳子断了，机器毁了，他们怎么上来？她虽然可以窜起来几米高，可这上下大概得有百米或者更高了吧？ 这样缓慢地向下放着，等夜幽昙探头看下去的时候，看到端木瑾头顶的那束手电的光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圆点，四周都是黑暗，是夜幽昙的眼睛也看不透的黑暗，那点光亮随着下坠的深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小，夜幽昙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齐燕去洞口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晕目眩，差点要摔倒，想到之前年轻的时候还经常扔尸体在这里，更是心里恐惧。现在，她已经充分认识到鬼神和报应的事情，古人说“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这个吧？ 虽然这次逃过了性命，她大概也逃不过应有的惩罚。可是这时候齐燕的心态也已经非常平和了，与其每天都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还要不停地愧疚，还不如付出自己的代价，这样以后的日子最起码能活的踏实一些。 她想起那些死去的病人和医生，感慨良多。 这时候，端木瑾也渐渐到了底下，这底下的空间应该很大，手电筒的光芒都照不到边界，空气依旧是流通的，看来这个地下的坑洞大概真的连接着哪个地方。 端木瑾落脚的地方不满了森森白骨，大约是这里通风的问题，尸体腐烂的比较快一些，这里的尸体都剩下白骨了，跟停尸房那些干尸一样的尸体有本质的区别。 端木瑾逡巡了好久，才找到一处骨头比较少的地方落脚，可饶是这样，落脚的时候也踩断了几根肋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来，在空旷的仿佛山谷一样的坑洞底下留下了回音。 第76章 为你报仇 端木瑾抬目看去，这些尸骨横七竖八地交错叠在一起，有的地方很高，大概就是医院里扔下来的尸体，大概从来没有人动过，只不过很多尸骨都被摔断了，坑底下的尸骨看上去不完整。 端木瑾下来也是为了找女人和孩子的尸体，只不过现在女人已经魂飞魄散了，现在就是要找到孩子的尸体。 所以端木谨没有急着去探看这个地下坑洞有多大，而是仔细搜寻起面前的尸骨了。 这里的尸骨大都是大人的，也有些小孩的尸骨，一般人家难产或者流产都不会看孩子的尸骨的，以免看到心里难受，都是医院给处理了，这个医院有些就给扔到了下面。 下面的尸骨众多，就给端木瑾造成了极大的工作难度，而且找尸骨这件事还需要把尸骨全部都找到，全身细小的骨头也都要收集起来，否则也是白搭。 端木瑾找了半天，也不过才收集了一小堆的骨头，这要是全部收集干净，可是个大工程量的活。 可就在这时，端木瑾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那声惨叫声非常短促，好像刚刚喊出口就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扼回了喉咙里面。 惨叫声是从右前方才传来的，端木瑾用头顶的灯光照了一下，那里一片黑乎乎的，好像有个通道。 端木瑾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坑洞的两侧不光是泥土，还有山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下到一个山洞里一样。这也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积到地底下的山峰。云海市多山，地下岩石也很多，大概这还真是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 搜寻骨头不是一时能完成的工作，既然惨叫出声，也许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急不住了，那样，他不防去看一下。 踩着狰狞的枯骨，端木瑾向那个方向走去，果真发现这里有一条巨大的裂缝一样的通道，两侧的泥土越来越少，呈现出山石的感觉，通道里有风，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坑洞里很安静，端木瑾还是回到之前下来的地方摇了摇绳子，之前约定过，只不过隔着这么远，摇动了几下大概是区别不出来的。 “端木——”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端木瑾一跳，一看，竟然是林绍峰漂浮在了半空中。 因为林绍峰一直帮不上忙，还自己躲到了墙里，大家刚才都忽略了他，没想到这时候下来了。 端木瑾点点头，也好，林绍峰是可以“飞”上去的。 “你上去跟幽幽说一声，这下面的空间很大，我要到里面看一看。” 林绍峰感觉自己终于不是无用之鬼了，对接到任务这件事表现的特别兴奋。 “yes，sir！”林绍峰兴奋地飘了起来，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说：“你先别走，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 林绍峰上去跟夜幽昙说了，夜幽昙本来正担心呢，林绍峰自告奋勇地传话，夜幽昙还放心了一些。 等林绍峰回来，端木瑾也把这个坑洞周边摸了一遍，果真通向医院那一侧的空间很小，走不了多远就进不去了，而另一侧却很空旷，这大概也是当年出现坑洞的原因，这里算是分界点了。 很快林绍峰下来了，端木瑾和林绍峰向着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端木瑾头上有灯，照到那条通道里，光线很快就被周围的黑暗给吞噬了，脚下面也是高低不平的，还有很多尖锐的石头，踩到上面能感觉到能扎到脚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啊？没想到云海市地下还有一条大裂谷啊。”林绍峰开玩笑，“当初我就应该整个什么地下探险俱乐部的，说不定就没今天这些事了。” “我猜测是一个山峰沉积到地底下去了，如果这道裂缝继续扩大，说不定会产生地裂。” “那还是别裂了，万一伤到异灵缉查馆，你可连最后的财产也没有了……” 两人说笑着，很轻松地通过那条缝隙向前走去，周边虽然是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就好像一处无人领地。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从前方黑暗的地方传来，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中，嘀嗒，嘀嗒，听起来非常清楚。好像水滴滴到石头上的感觉。 端木瑾和林绍峰对视一眼，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口中照样说着话，慢慢地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走去。 端木瑾没有感觉到鬼气，或者说鬼气比较微弱，那这声音是…… 端木瑾的头灯猛然转了过去，照向那个方向，就见一个黑影晃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端木瑾快步跑过去一看，那是墙壁的一侧，那墙壁上赫然印着半个湿湿的手印，地面上也有水滴低落的痕迹，湿了一小片。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似乎刚刚低落的东西是血。 鬼是没有血的。 这个地方有人？ 在这么深这么空旷的地方？ 林绍峰觉得不可思议。 端木瑾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还真发现地面上滴滴答答的痕迹，大概是刚刚那个黑影离开的时候留下的。 端木瑾循着痕迹向前走去，林绍峰紧随其后，刚刚既然已经让暗中窥伺他们的东西知道他们发现它了，现在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沿着血迹滴落的痕迹走了一段，端木瑾发现这条裂缝不是一条直线，在路程中总有不经意的弯度，虽然对比不是特别明显，可端木瑾的观察力和感知力一向都非常敏锐，还是感觉方向在慢慢的改变。 而且，好像是在向上走。 想想也对，云海市虽然有很多山，但没有听说哪个山是有巨大的坑洞的，这里的风这么大，应该是慢慢接近地面才对。 走了大概几百米，痕迹就消失不见了。 端木瑾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墙壁，在大概有一人多高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湿湿的手印。 “上墙了？”林绍峰问道：“这倒地是个什么东西？还能上墙？还有血？” “有血，就是血肉之躯，没有什么好怕的。”端木瑾打量着四周说道。 “那要上去看看吗？” “你可以上去看看。”端木瑾看向林绍峰。 林绍峰：“我自己吗？” “你能把我拉上去还是背上去？” “……” “万一，万一我回不来呢？” “我会为你报仇的。” “……” 第77章 地底孕妇 端木瑾一边跟林绍峰说话，一边把手掌贴到墙上，感知着墙体的颤动，对林绍峰委屈的样子一笑说：“已经走了。” “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林绍峰仰头看了看，再往高处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咱们还往里面走吗？” “都来迎接我们了，当然要走。” 这可能是一条天然的山体裂缝，并没有人工修建的痕迹，除了坑洞下方布满了尸骨，裂缝通道非常干净，连泥土都越来越少了。 端木瑾和林绍峰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山体的凹洞的感觉，但这里却有光亮，很明亮，似乎是通了电的。又看不到灯泡，只能看到有些石块一样的东西嵌在周边，好像是这些东西发光一样。 隐隐的，也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呻吟声，那呻吟声越来越大，听起来也很凄厉，端木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到深处，呻吟声几乎就在耳边了，出现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个现代的手术室的感觉，又或者只是手术台和聚拢在手术台上的灯光，这些灯光打在手术台上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好像是绑在手术台上一样，但身体四肢还在抽搐抖动，并不断的发出呻吟的声音。 是个孕妇，明显的可以看到那个人高高隆起来的腹部。 难道刚才那个孕妇的影子是在这个地方？ 刚才端木瑾猜测出现在停尸房里那个孕妇影子的本体是在地下一层，可没想到是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 不知道赵乐阳追那个婴儿的魂魄追到那里去了。 “呜呜——”孕妇发出几声仿佛哭泣又仿佛尖叫的声音来，让林绍峰听着有点毛骨悚然，他可是从来只是女朋友很多，却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 端木瑾走了过去，低头看去，那个孕妇很瘦，一张脸的皮肉几乎都贴到了骨头上，看上去好像一个骷髅头，只是深陷的眼窝里有眼泪流出来证明她是个活人，而不是一把枯骨。 孕妇的肚子却高高的隆起来，虽然端木瑾没怎么接触过有孕的女人，可有时候走在路上也会看到，似乎这个女人的肚子特别的大，像一座小山，而且这座小山似乎还有视线一般，从端木瑾站到这里开始，端木瑾就感觉到有阴冷狠毒的视线在盯着他，好像女人肚子里的婴儿隔着肚皮在看着他，而肚皮是可以透过视线的一样。 “啊——啊——”孕妇似乎非常痛苦，身体不停地扭曲着，干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非常脆的芦苇杆，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你怎么样？”端木瑾开口问道。 连问了好几声，痛苦中的孕妇才有了回应一般，孕妇的眼睛半睁开，仿佛已经看不清周边的东西了一样，端木瑾将直接照到孕妇身上的灯光挪开了一些，孕妇一边呻吟一边转动眼睛，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就要死去了。 孕妇浑浊的眼神转动到端木瑾的身上，定住了，好长一会儿，那眼神突然透出一点点的狂热来，死死地盯着端木瑾，如同回光返照。 胳膊上一紧，却原来是孕妇枯瘦的手仅仅地抓住了他，孕妇的手就好像一只没有肉的鸡爪子，只是皮包着骨头，手指头的骨头尖锐感都要戳到端木瑾的皮肤里的感觉。 “啊——啊——”孕妇的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音，只有眼神越来越狂热，不错眼地盯着端木瑾。 “你是想让我救你？”端木瑾微微皱眉：“不要着急，我这就救你出去。” “啊——啊——”孕妇嘴巴大张着，似乎有话要说，可端木瑾发现，孕妇的舌头不知道被什么人剪断了，她的嘴巴里，只有半截舌头。而且这舌头上的伤应该不是新的，伤口早已经结痂了。 怪不得说不出话来，原来是没有舌头了。 林绍峰凑过来也看了看，发出同情的叹息声来。 “你想让我救你?你想让我救你？你放心，我这就救你出去。“端木瑾温言说道，转头对林绍峰说：“你去通知幽幽，让她准备好把人接上去。” “摇上去？” “你先放手，我来背你上去。”端木瑾伸手想要把孕妇的手掌拿开，可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还是怎么了，竟然还是死死地抓着端木瑾的手腕，发出凄惨的叫声来。 “你有事想要告诉我？”端木瑾问。 那个孕妇眼睛一亮，使劲地点头。 这可为难了，端木瑾是没有读心术的，看不懂这个孕妇心里想的是什么。 孕妇使劲地比划，伸手指指自己，迫切地看着端木瑾，奈何端木瑾还是没办法搞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这样吧，我们先出去，你现在这种状况还是赶快看医生比较好，等你情况稳定了，再告诉我。”说着端木瑾想要背着孕妇，但孕妇的肚子太大了，没办法背起来，只能抱着。 孕妇的身子比较重，端木瑾又怕碰到她肚子，抱着她非常小心。一双手就按了一手的湿滑，似乎是这个孕妇已经发动了，不知道是些羊水还是些鲜血。 端木瑾把孕妇抱了起来，孕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枯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的脸庞上还露出一丁点羞涩的笑容来，本来无神浑浊的眼神也有了神采。 我擦！ 林绍峰感慨，端木瑾这家伙连这种垂死的女人都能迷住，她可真是替夜幽昙担心啊。 林绍峰摇了摇头。 端木瑾抱着那个垂死的孕妇向前走了几步，就对林绍峰说：“刚快去通知上面，让幽幽给医院打电话，还有，齐医生就在上面，让齐医生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给这个孕妇检查一下，我这就过去。” “你自己抱着行不行啊？”林绍峰看了看孕妇硕大的肚子，非常担心端木瑾这个体格能不能把这个女人抱过去。 “别废话，快去！” 跟林绍峰说话就不能好好说。 林绍峰翻了个白眼，身影“嗖”地一下就窜到了前面，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端木瑾抱着孕妇向他来的这条路上走去，孕妇在他的怀里也在不停的呻吟，孕妇的肚子似乎在剧烈地动作着，好像是要生了一样。 “啊……啊……”不知道孕妇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什么，不停地发出声音，枯瘦的手掌也死死地扣住了端木瑾的胳膊。 端木瑾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刚刚就那么一条路的地方似乎有些变化，好像，他走的不是那条路，难道迷路了？ 第78章 黑色蜘蛛 怎么可能迷路？ 刚刚过来不是只有一条路吗？ 端木瑾仔细分辨了一下，仅仅是头灯能够照到的地方可以看清楚，其余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不管是前路还是后路。 怀中的孕妇还在不停的呻吟，似乎到了痛苦的边缘，她手掌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使劲抓住端木瑾的胳膊。 “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端木瑾还要安慰这个频临崩溃的孕妇，一边仔细去分辨道路。 面前这条路跟刚才走的那条路真的差不多，可是端木瑾却知道，这不是那条路，按照刚才那个距离计算，应该有细微的拐弯的，还是向下的方向，但端木瑾感觉刚刚走的这段路好像是向上的。 难道自己走反方向了？ 那林绍峰呢？ 是出去了还是同样走反方向了？ 端木瑾只好不着痕迹地向后转身，向前走几步就转一点点，这样走了大概十几步的时候就完全转了过来，向着之前相反的方向。找不到路大概会对那个孕妇造成更大的影响。 端木瑾抱着孕妇又走了一段路，刚刚的那个开阔的石头手术室并没有出现，而且似乎这条路又是向上的了，也就是怎么都是向上的。 趁着黑暗在这里玩鬼打墙吗？ 端木瑾冷笑一声，开口的声音却很温和：“你不要怕，我有些累了，把你放下休息一下，我的朋友马上就会带人过来，你就得救了。” 虽然说端木瑾的体格不是普通的体格，可连续抱着这么沉的孕妇走了很长时间也有些气喘了。 “啊——啊——”孕妇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端木瑾只能将孕妇靠两侧放下，让孕妇能够扶着他贴着墙壁站一会。孕妇的体力大概很差，下到递上来也是歪着身子歪倒在端木瑾的身上，端木瑾靠着墙壁微微喘息了一下，才仔细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两侧都是逼仄的山石墙壁，头灯的光芒打上去看不到什么特别的，通道的两头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了，好像这条路一直没有止境一样。 到现在端木瑾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了，本来以为自己有些本事，根本就不惧怕普通的鬼打墙，可看这个样子，大概是有阴气的东西借住地势和地底下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所氤氲起来的势，把这个地方重新“布置”了一下，刚刚他们又是一直黑影里走过来的，非常容易就把障眼法不好了。 这不是普通的障眼法。 只不过，想要困住他端木瑾，还是欠点火候的，端木瑾伸手掏出了几张火符，这可是赵乐阳让家里寄过来的，赵乐阳这家伙比较大方，分给了端木瑾几张，端木瑾本着能省事就省事的原则，把赵家的驱邪火符放在了身上。 火符是破鬼打墙最好的东西。 端木瑾也不着急，只把其中一张用五行之力点燃，那张火符在端木瑾的手心里燃烧，却不伤害端木瑾的皮肤，就好像端木瑾手中捧着一盏明灯一样。 地上的孕妇本来半闭着眼睛，看到这个情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来，向端木瑾身上扑过来。 端木瑾用胳膊架了一下说：“没事的，马上就好了。” 算是端木瑾用胳膊支撑住了孕妇的身体，孕妇没有倒下。 端木瑾把手中的火符扔了出去，那火符打着旋把周边的空间照亮了一些，隐隐约约感觉在端木瑾行走的高空中，好像有些迷迷蒙蒙的东西，看不清，但感觉光线透过去是有问题的。 一张火符看来没有什么用处。 端木瑾正考虑着是要把剩下的火符用了，还是自己用火之力把这个地方破一下，突然想到，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火之力和水之力甚至是土之力都没有地方借力的，也就是不能长久，这个地方，有风，但现在似乎风也渐渐歇了，好像是要把他困到一个没有五行之力的地方，即便靠风运输进什么进来也是不行的。 这里只有石头。 “啊——啊——，啊——啊——”孕妇又发出声音，扯了扯端木瑾，眼神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端木瑾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们马上就会出去。” 话音未落，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就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好像是在空中传出来的。 端木瑾抬头，头灯的光束照向半空中，就见两片灰褐色的石壁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的侵占，这些东西移动的很慢，却黑压压的一片，正从石壁上端向端木瑾的地方靠近，似乎…… 沙沙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端木瑾这才看清楚那乌压压的一大片的东西竟然是一群群的蜘蛛，这些蜘蛛个头不大，就跟之前在尸体上出现的蜘蛛差不多，却漆黑漆黑的。成千上万只蜘蛛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片片乌黑的云朵。 端木瑾的脸色有点变了，蜘蛛的数量太多了，不管你用什么力量去消灭他们，最终自己都会陷入了特别疲惫的境地，说不定蜘蛛还活着很多，那时候你就危险了，就算把这些蜘蛛全部都消灭了，那蜘蛛背后的东西呢？何况端木瑾现在身边还有一个累赘？端木瑾没办法保证自己在全力跟蜘蛛争斗的时候，能确保那个孕妇的安全。 几乎是第一时间，端木瑾就弯腰，抱起孕妇向着一个方向跑去，已经来不及分辨具体的方向了，只能先离这些蜘蛛尽量远一些。 孕妇只是不停的惊呼，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伸手的沙沙声越来越大，很多都是斜后方高处的声音，端木瑾知道一旦被这些东西追上来，包围了起来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跑着跑着，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似乎是绵软到了，兜住了端木瑾和那个孕妇的身体，跟着端木瑾奔跑的脚步还向前行进了一块，然后一股绵绵的后劲就传了过来，端木瑾竟然没办法向前移动脚步。 周边也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好像要把端木瑾包围在里面，而沙沙的一大群蜘蛛追逐的声音已经离着不远了，大概也就有十几步的样子。 第79章 一团黑影 端木瑾的头灯是照向远处的，竟然透过了阻挡他的东西，他低头一看，这阻挡他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这蜘蛛网的蛛丝都有小孩胳膊那么粗，像一根根巨大的绳子，绳子交错的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把端木瑾的去路整个都堵住了。 端木瑾心知不能耽误，既然有这么巨大的蛛网，说不定也会有超过常人大小的蜘蛛，大蜘蛛肯定在蛛网附近，一旦有猎物落网，巨大的蜘蛛就会闻风而动。 端木瑾不再犹豫，又扔出去一张火符去，火符的火焰落到蛛网上很快就把巨大的蜘蛛网给引燃了，那蛛网不知道含有什么物质，火焰呈现一种铜绿色，而且特别易燃，火焰很快就把黏住端木瑾和孕妇的位置烧出来一个打洞，却没伤害到两个人。 端木瑾抱着孕妇从蛛网上被烧出的大洞的地方钻了出去，火焰在身后烧起来，因为那个蛛网特别巨大，这一下子火焰竟然特别热烈，几乎可以算是在那个地方形成了一道火墙，正好可以将那些数量巨大的小蜘蛛给挡上一挡。 身后还传来一声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啸叫声来。 端木瑾脚下毫不停留，抱着孕妇飞快地跑着，孕妇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竟然不怎么发出声音来了。 这样跑了一段，端木瑾也有些累了，他站定脚步歇一歇，将孕妇还是如之前那样放在地上。 他暗中试了试五行之力，果真有些问题，这个山体裂缝是地底下的，好像把一切都阻塞住了，难道之前的通风不过是个假象？是为了让自己毫无畏惧的下来？ 只是，生孩子的孕妇在这个地方，怎么说也不算找错地方吧？ “你还好吗？”端木瑾低声问孕妇，孕妇点点头，又摇摇头，双手按在肚子上，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来。 “抱歉了，看来我们还要等一会才能出去了。”端木瑾安慰孕妇说：“但我的朋友已经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你放心。” 端木瑾皱着眉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跟刚才停下来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照样是两侧逼仄高松的山石侧壁，照样是两头看不到尽头的黑茫茫的通道。 但没有再听到沙沙的声音，大概那些蜘蛛已经被挡了下来，或者是已经跟丢了。 接下来的重要问题就是怎么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找到正确的路，只要来到坑洞的下方，他就可以带着这个孕妇上去。 找到这个孕妇，他估计也算是找到了大半的谜底，这个孕妇对那个鬼娃娃肯定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威胁齐燕让齐燕给一个从身体上分离出来的可控的影子做手术了。 它们要这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只不过这个孕妇肚子里究竟怀了个什么东西，只有等到了上面之后再做探究。 “啊……”孕妇突然倒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停地抬头焦急地看向端木瑾，似乎特别痛苦。端木瑾略一思索，问道：“难道……难道是要生了？” 孕妇使劲点头。 这下子端木瑾有些傻眼了，再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这周边一个别人也没有。 就算端木瑾会接生也没办法接生，别说是端木瑾根本就不会了。 这大概是端木瑾长大之后最慌乱的一次，他甚至连说话也不能保持平时的冷静自持：“你……能不能忍一忍？我马上带你上去，马上带你找大夫……” 说完端木瑾也顾不得累，抱起孕妇来就飞快地向着前方跑去，虽然现在端木瑾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通路，可怎么也不能让孕妇在这个地方生孩子呢，如果生到一半，那些蜘蛛又追来了或者又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怎么办？ 端木瑾只好抱着孕妇向前狂奔。 手底下****的感觉更加厉害了，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端木瑾的手掌和胳膊流了下来，流到了他的身上，那液体很凉，就端木瑾体质特殊，也有点忍不住要打寒战。 这样跑了几百步端木瑾就觉得很累了，却猛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好像有点亮光，端木瑾精神一振，难道已经找到刚才那个手术室了？就一条通道，顺利出去肯定没什么问题。 端木瑾鼓足了力气，抱着孕妇向前跑去。 光亮的地方果真是跟之前手术室那样的一片地方，只不过这里没有手术台，却放了实质的桌椅板凳。这些石头做成的桌椅板凳打磨的非常粗糙，好像是很久远的东西，但看上去很干净，没有一点积年的痕迹。 “啊——啊——”走到这里，大概是孕妇终于坚持不住了，使劲拽端木瑾的胳膊，指着石头桌子，那意思让端木瑾把她放到那上面去。 端木瑾摇头说：“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出去之后……”话没说完，就觉得不大对头，只是听说有人剖腹产提前生孩子的，没有听说生孩子还能商量的，还可以拖后。 孕妇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拽着端木瑾不停地“啊啊”着，指着那张石头桌子让端木瑾把她放上去。 端木瑾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孕妇放到了石头桌子上。那石头桌子是长条形的，又宽又长，把孕妇放上去就好像一张床一样，但看起来似乎……有点像手术床那么大啊。 孕妇放到石头桌上就开始发出凄惨无比的叫声来，端木瑾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帮忙，却帮不上。 想了一会儿说：“你等一下，我……我先保护起你来，然后我去找找出路……”端木瑾说着就从腰上掏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匕首来。 他很少用这个匕首，这是一把可以变换大小的匕首，而且其上附着有特别的能力。 以前红姨说让他尽量少用，因为他还没有驾驭其上的力量的能力。可之前他还是用了一次，就是用血来召唤冥使。 他的血是有特殊能力的，既可以防护，也可以用作召唤的法器。 这次端木瑾用匕首割破手腕在地面上围绕着石桌滴了一圈的血，连石桌上面孕妇的周边也滴了一圈的血。 孕妇一直在凄惨的叫着，似乎根本就没注意端木瑾在干什么。 “你放心，现在你是安全的，我找到通道马上就回来。”说着，端木瑾向刚刚过来的道路走去。 第80章 捉到婴灵 孕妇的惨叫声更加剧烈的，端木瑾听着都非常不忍，可这种事他真的是没办法帮忙的，唯一能够帮忙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赶快找到通道。 这块空间跟之前那个不一样，之前那个空间两侧都有道路，这个空间只有一个地方有通道。就是端木瑾进来的地方。 端木瑾也就只能向那个方向去走。 就在端木瑾的身影刚刚走出这块石室一样的地方的时候，一小团漆黑漆黑的影子突然从石头桌子底下冒了出来，这小团影子在石桌营造的阴影里停了一段时间，然后才非常缓慢的沿着石头桌子的桌腿向上移动过去。 因为这个黑色的影子出现的地方比较讨巧，完全避开了端木瑾滴在石头桌子旁边的血液，直接进入了孕妇所在的区域。 黑色的影子沿着桌子腿一点一点地挪动上去，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黑色的阴影里还有一个影子在。 黑色影子移动到桌子底下又停顿了一段时间，可见是非常谨慎的，整个区域就只剩下孕妇凄惨的叫声回荡着，整个空间也凭添了很多的诡异之处。 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孕妇不知道是羊水还是血液的东西已经流淌了下来，沿着桌子的边缘滴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仿佛节奏一样，那个黑影又开始移动了。 它依旧是跟之前一样，不去绕路，而是直接从桌子面底下向桌子面上面移动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漆黑漆黑的小脑袋才出现在桌面上，不过只是一个脑袋，脑袋四处晃动着，好像在探听着什么。 似乎等了一会没有嗅到什么危险的感觉，那黑影才缓慢地挪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好像从一个细小的孔洞钻过去的样子，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石桌上有一道很细小的裂缝，这个漆黑的小影子就是从裂缝里面钻进去的。 等影子完全爬上了桌子，嘶吼中的孕妇嗓子似乎都哑了，隆起的腹部在剧烈的抖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 小小的黑色影子钻了上来，就紧紧地贴在孕妇的身体一侧，它犹豫了一段时间，才伸出了细小的手掌去摸孕妇的肚子，整个身体都向前贴过去，似乎想要爬上孕妇的肚子上面。 就在黑影触碰到孕妇肚子的同时，一道红光突然从孕妇的肚子上闪现出来，那红光不是一道，而是一片，一片由一道道红光组成的网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将黑影一下子网住了，黑影一声尖叫从石桌上滚下来，骨碌碌滚到了石桌外面的血迹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声来。好在跌落的力量让黑影继续滚了出去，被红色网状的东西包裹着，向地面上滚去。 滚到这片空间入口的地方，被什么东西一挡，又滚了回来。这个黑影正剧烈地挣扎想要从网中挣脱出来，可红色的网萦绕着光芒，虽然之前这个黑影可以钻过狭小的石头缝，却没办法从这个网兜里钻出来。 端木瑾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蹲下来，审视着地面上被裹在红色网中的黑影。 “啊——啊——啊——”黑影发出类似婴儿哭泣的声音，似乎非常生气。 “之前的一切，是你捣的鬼？”端木瑾也认出了这是之前那个小的黑色影子，大影子已经魂飞魄散了，小影子钻墙而出，赵乐阳追了过去，没想到这个小影子早就钻到了地底下，根本就在这片地下山洞里寻找机会，严阵以待。 只不过，这个孕妇已经发作了，小黑影要的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想要借住孕妇的肚子重新附身成为一个婴儿，所以之前才不在乎孕妇的性命只要孩子完好无损就好。 婴灵，尤其是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就死掉的婴灵，对这个世界的执念特别强大，它们会不择手段只为重新到世间来一趟，而这个孕妇又为什么会被婴灵选中，是倒霉，还是…… “啊——”大概是看到端木瑾去而复返，孕妇拼命地向着端木瑾挥手，大概是想要端木瑾过去。 端木瑾伸手拎起红色的网，向孕妇所在的石头桌子走去。 孕妇指着石头桌子喊叫着，端木瑾低头一看，原来石头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孕妇写上了很多的血字。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一行一行的血字，还带着新鲜的血液的色泽，看起来非常的触目惊心。 看来这个孕妇也是一个求生意念很强的人。 靠近孕妇的时候，端木瑾手中的黑影挣扎的更加厉害了，拼命地向孕妇的身上贴上去，大概还想钻到孕妇的肚子里成为一个全新的孩子。 端木瑾点头说：“我这就救你出去。” 端木瑾将那个黑色影子用红色血网团了起来，收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才反身去抱那个孕妇：“这次我们很快就能够出去了，你不用担心，你和你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端木瑾快步走出了这个区域，再看通道，似乎比刚才的情况清明了一些，这次端木瑾走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捉到了小小的婴灵心情轻快的缘故。 走了一段路，端木瑾就看到了之前那个手术室，看来那时候走的方向都是反的，这里竟然是那个小小的婴灵布置的？ 端木瑾心里的念头一直转来转去。 就要穿过这个手术室的时候，门口的地方突然格外的黑了起来。 好像有一个一个的黑影从那个地方冒出来，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黑影，然后缓慢地向着端木瑾所在的手术室逼近过来。 那都是些黑色的影子，看不清面容，但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的影子，这些影子沉默地静立在那里，好像一个个的实体雕像。 端木瑾的脚步慢了下来。 黑影继续涌动，从跟这个地方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影子在那里，但这些影子却阻挡了端木瑾的去路。 从这里到坑洞的下方应该用不了多久，却是唯一的通道。 “咯吱——咯吱——”身后也传来一阵阵石头相撞的声音。 第81章 突然袭击 端木瑾回头，看到刚刚走过来的通道发出剧烈的颤动来，那些石头好像两扇巨大的石门一样从两侧挤压过来，看那个速度，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把通道完全关闭。 现在这种情况端木瑾也不能退，谁知道这条通道能有多长，一旦堵在中间的时候通道关系，那可是妥妥地变成肉饼的节奏。 但去路也已经被堵上了，乌压压的一大片黑影，端木瑾可以感受到它们嵌入了魂灵中的绝望痛苦怨恨和不甘。 这些魂魄是不是当年死在医院里的魂魄？ 是被婴灵杀死的那些？ 因为地上废弃医院的空间里，虽然也有很多的鬼魂，但大部分都是病死在医院里的，那些无辜惨死的病人都在这里了吧。 这，大概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端木瑾这么想着。 地面的颤动已经平复下来，身后的通道完全被石头挤死了，看不到一丝缝隙，好像从来没有通道出现过一样。 端木瑾看了看后面的空间，探寻了一下还是比较干净的，就把孕妇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以便自己能够全心迎敌。 那些黑影都非常沉默，一个一个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它们聚集在一起，非常缓慢地向端木瑾移动过来，即便隔着有七八步，端木瑾也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阴冷的气息，这些鬼魂的阴气特别重！ 红网中的婴灵发出剧烈的尖叫声来，仿佛是被尖叫声吸引了一样，那些黑影突然动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不停的虚化的影子，一把沙子散开又聚拢一样，风一样向端木瑾掠过来。 端木瑾放下孕妇的同时已经一扭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他双手一抖外套，向着天空伸展上去，外套好像被什么东西撑起来一样，特别挺括，完全展开像一堵墙一样，端木瑾擎着自己的外套好像一块巨大的挡板一样将那些黑色的雾气挡住了，黑影化作的雾气就如同沙尘暴一样的感觉在半空中碎裂开来，向着端木瑾的头顶落下去，纷纷扬扬。 端木瑾飞快地向后一退，手中的衣服顺势压到了那些黑雾的空间上面，将那些黑色的沙子一般的东西兜头包在了衣服里，衣服变得柔软起来，好像一个布兜，端木瑾将布头一头捏起来，那布兜就鼓鼓囊囊的像吹气的气球，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端木瑾手指滑动，指尖冒出一团火焰来，将衣服一起点燃，衣服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团火焰被端木瑾扔到了地上，伴随着扭曲和尖叫，很快就化成了衣服的灰烬。 但这仅仅是收拾了一部分。 那些黑色的影子从入口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入，从最开始还能看出人的影子到最后黑压压的一片，端木瑾手中材料有限，又困在这全部都是石头的墙壁中很长时间，渐渐的就有些疲累了。 何况端木瑾还要防着这些黑影钻过去害那个孕妇，这样比自己冲出去更加辛苦一些。 黑影的数量竟然大大超出了端木瑾的预料之外，端木瑾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只好将自己手腕割破，将手腕上的热血挥洒了出去。 鲜血在空中化成蒙蒙的血雾，红色的雾气融入黑色的雾气，两者交融在一起，黑色雾气似乎把红色雾气给吞噬了，可下一秒，突然有红色的光芒从中闪烁出来，如同爆炸一般，红色的光芒反过来吞噬了黑色的雾气，发出一阵阵的尖啸的声音，红黑相间的仿佛蘑菇云一样的东西在空中不停地震颤，端木瑾趁机又洒出一些热血去，血迹化雾，从外面包裹了红黑蘑菇云，变成一整块巨大的烟云在空中扭来扭去，最后““砰”地一声，化为了虚无。 连带着整个山洞都摇晃了半天。 山洞里恢复了平静，很多发光的石头都被震落到地面，在地面闪烁着光芒，仿佛落了一地的星星。 而那个孕妇大概也是非常幸运的人，一块石头也没有落到她身上。 刚才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晕过去了，孕妇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现在尘埃落定了，孕妇又开始痛苦得呻吟起来。 端木瑾看了看手中的婴灵，捉摸着要不要先把婴灵处理了，那孕妇已经半抬起身子向他看来。 端木瑾只好继续去抱那个孕妇。 从这里过去的路程已经不远了，只要一鼓作气，很快就能到坑洞底下了。 只是林绍峰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夜幽昙应该有反应才对的…… 端木瑾现在只想赶快从这个地方出去，一直被困在这里，他感觉自己的能力也越来越弱了。 去抱那个女人，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端木瑾感觉这个孕妇的体重要远远沉于刚才，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孕妇从地上抬起来。 这一沉走路就慢了，端木瑾转过身子来向刚刚黑影出现的口子走去，没走几步，也就刚刚过了手术台的地方，那一直伏在他怀里的孕妇突然伸出两只枯瘦的手来，闪电般地掐到了端木瑾的脖子上。 端木瑾猝不及防，正好被孕妇两只枯瘦的手给掐了个正着，同时这孕妇的身子向端木瑾身后的方向使劲去压，本来端木瑾抱着孕妇就有点不堪重负了，这一下子被压得向一侧倒去，却正好磕在那石头手术台上，磕的身体很疼。 而脖子上的那双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掐的端木瑾呼吸都有点困难。 孕妇两只手死死地掐住端木瑾，整个身体都挂在端木瑾身上，又加上孕妇在有意识地用力，挂在端木瑾身上的分量就更大了，竟然一下子把端木瑾压在石桌上半天动弹不了。 孕妇不敢松手，浑浊的双眸露出穷凶极恶的光芒来，死死地盯着端木瑾，大概在等着端木瑾没气了晕过去或者直接被她给掐死。 这要被她给掐死了，端木瑾岂不是阴沟里翻船了？ 可那孕妇一直都非常乖巧，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端木瑾还真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这下子又被死死扣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身体上的力气就渐渐有些松散了…… 第82章 肚皮里面 孕妇已经双腿站立到地面上，双手推着端木瑾，端木瑾被压在手术台的石头桌子上，孕妇的肚子就顶在端木瑾的身上，那硕大无比的肚子似乎非常柔软，这一下就压得扁了下去，但端木瑾感觉到那里面有东西在动。 这个孕妇肚子里的东西肯定不是正常的东西。 孕妇一招得手，根本就没有变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端木瑾，直到感觉到端木瑾的身体似乎慢慢地变得软了下去，似乎没有力气了，躺倒在手术台上。 孕妇还是不敢撒手，一直紧紧地捏着端木瑾的脖子，在她感觉端木瑾的脖子都要被她捏断了。 又等了一会儿，端木瑾还是一动不动，孕妇才终于放了心，松开了因为握得太久而僵硬的手。 孕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好像愣了一会儿，突然就跳起来向端木瑾冲过去，拽着端木谨的胳膊叫个不停，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刚刚端木瑾就被她给掐的起不来了。 孕妇枯瘦的如同骷髅的脸上不断的有眼泪流下来，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却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 可端木瑾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好像死了。 孕妇去掐端木瑾的人中，端木瑾也是毫无反应，折腾了好长时间，大概孕妇终于相信端木瑾死了，不由得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反身起来，跪在地上，手掌想要去摸肚子，却不敢摸，只头颅勾下来，使劲向自己高高耸起来的肚子上看去。 一边看一边哭，眼神里都是乞求。 越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还是在求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死了吗？” 哭泣中的孕妇被吓了一跳，半响才反应过来是她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正有一个地方缓慢地拱了起来，好像一个圆圆的脑袋一样，将她的肚皮撑的形状很奇特。 孕妇瞬间响起来那个肚子里控制她的魔鬼，刚刚她看到端木瑾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会得救，可现在，端木瑾也死了，死了…… 孕妇不能说话，只能“啊啊，”地点头，伸手指着端木瑾，那意思端木瑾真的死了。 肚子里的声音停了一会说：“真死了？” 孕妇拼命的点头。 那声音冷笑一声说：“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他了！”那声音阴冷得厉害，好像粹着冰刀子一样，孕妇不停地打着冷战。 “还真以为他是个人物，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他！”那声音带着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 孕妇不敢出声，只能流着眼泪看自己的肚子，眼睛里都是乞求的眼神。 “既然这样，我也应该自己亲自看看了——”那声音说完，孕妇突然尖叫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抱着肚子痛苦地嚎叫了起来，而她的肚皮，明显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拱一拱的，好像要把她的肚皮撑破。 一只小手的形状从她的肚皮里伸出来，那手不断地向外伸着，看样子想要把孕妇的肚皮撑破。 孕妇特别痛苦，不停地嚎叫着，双手去按那个小手，想要把那个小手按回去，那个小手却好像力量非常巨大一样，竟然能够撑住孕妇的手，甚至做了一个挠的动作。 孕妇叫的已经不似人声…… 一道光亮突然闪过，孕妇“啊”地一声，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一股股冰凉的液体沿着伤口流了下来，流淌到她的大腿上，她愣愣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肚子上扎了一个亮亮的东西，看上去好像一把闪着光的刀子。 刀子的另一边，握在她以为已经死了的端木瑾的手里，端木瑾的手中握着刀柄，那刀子扎在她的肚子上。 “啊——啊——”因为疼痛，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而扎进去的刀子却慢慢地开始变黑。 光芒黯淡下去，仿佛吸了墨水的钢笔一样，那刀子很快就变得漆黑漆黑的，那黑色仿佛会移动的蛇，这黑色向着端木瑾的双手蔓延过去。 端木瑾并不松手，手上隐隐地闪烁出金光，端木瑾使劲压住孕妇的双腿大声说：“忍着，不要动，我替你除了它，只要它不在了，你还可以活，忍着——”“ 端木瑾的声音很大，让绝望中的孕妇似乎又抓到了一点点希望，还能活吗？就算这个样子还能活？ 肚子里疼得简直可以算是翻江倒海了，孕妇想到自己曾经的日子，突然特别特别后悔，可是，一切都晚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瑾的话起了作用，挣扎中的孕妇强忍着让自己的身体贴在地面上，她想象着端木瑾正在帮自己把肚子里的那个恶魔给挖出来，端木瑾肯定能救她的。 只是，太疼了。 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当然不会甘心被杀，在她的肚子里窜动着想要逃跑，也就是端木瑾用刀子固定住了那个东西，让那个东西根本就没办法逃跑。 黑色的雾气一样的东西从她破碎的肚皮里飘了出来，向端木瑾缠绕了过去，端木瑾张嘴竟然突出一口火焰来，那火焰跟黑色雾气遭遇在一起，很快就如同争斗一样纠结成一团，孕妇忍不住张大了眼睛。、 竟然…… 端木瑾他竟然…… 沿着刀锋上去的黑气已经完全蔓延到了端木瑾的手腕上，端木瑾却坚持着没有动，那把刀子虽然漆黑一片了，但还可以隐隐地看到有光芒从黑色后面透出来。 端木瑾忍着手掌的不适，催动自身的能力，将能量源源不断地催入刀子里面，那刀子在孕妇不再挣扎之后也没有动过，就是半扎在孕妇的肚子里，因为孕妇的肚子特别大，也不会扎透。 孕妇忍得一头大汗，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些黑气已经沿着端木瑾的胳膊向上攀沿，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下，正是端木瑾与之都发的结果。 这黑色的东西是能够扎入骨头里的冰凉，就算端木瑾都有些抵抗不了，可端木瑾知道，他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一次把这个主谋杀死或者赶出人间界的机会，他绝对不能松手。 “端木——” 一声惊呼响了起来。 第83章 用血去浇 “端木——”一个人影快速地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端木瑾的双手和手腕都已经变黑了，可端木瑾还是保持着没动。 “这是怎么了？”是夜幽昙在上面等的时间太长了，不放心，到下面来找端木瑾。 端木瑾一见夜幽昙就问：“齐医生呢，你留她一个人在上面？” “赵乐阳回来了。”夜幽昙飞快地回答，“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那个尖锐的东西把我的手腕割破。” “啊？”夜幽昙愣了一下，端木瑾已经催促说：“快点，我是趁着这个东西还没有出世，要把他送回去，但他的能力实在太厉害了，我有些顶不住了，用我的血来，而且手腕这个地方的血液也是中毒了的，现在流出来更好……” 夜幽昙一听，这样能帮到端木瑾，就扭头捡了一块石头片，将石头片在手术台上磨了几下，边缘还算锋利，夜幽昙飞快地跑过去将端木瑾的一侧手腕割破了。到另一侧手腕的时候，发现之前的伤口还在，但血液已经不流了，只有细微的黑色小水珠从伤口里渗透出来，大概是小血珠。 端木瑾看出夜幽昙的顾虑就说：“在旁边割，把这些血都放出来……” 端木瑾的额头也见了汗珠，他见夜幽昙犹豫，忍不住说：“这样，你直接扎我肩膀吧，这里的血还是红的……快点……” 夜幽昙也决出不大对来，飞快的把端木瑾的两个肩膀分别扎了个口子，用手兜了点血就甩到孕妇肚子的伤口上。 昏迷中的孕妇也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忍不住抽搐起来。 鲜血顺着端木瑾的胳膊流了下来，加上夜幽昙的帮忙，红色的血液漫过黑色的手掌，贴着已经变得漆黑的刀子的刀锋流了下去，直接流进了孕妇的肚子里。 一声说不出是什么的声音从孕妇的肚子里传出来，有些闷，却似乎很大很凄厉，一团黑漆漆的云一样的东西从孕妇的肚子里开始向外挤，这段黑色的东西好像有实体，看上去好像一大团黑色的棉花。 这团棉花扭曲着想要挤出来，夜幽昙有些着急，怕这东西挤出来会对端木瑾不利，伸手就要去抓，却被端木瑾制止了：“别用手碰，用我的血去浇……” 浇？ 这得多少血？ 夜幽昙仅仅犹豫了一秒，就立马把鲜血给炒起来了，向那团黑色的棉花上淋去。 端木瑾的血一旦淋到黑色的棉花上，那棉花就瑟缩一下，好像消失了一块一样，再加上端木瑾一直催动手中的刀，刀的光芒慢慢地从黑色下面透出来，加上夜幽昙的帮忙，那黑色棉花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跟个婴儿脑袋那么大了。 虽然非常心疼端木瑾的血，可当务之急是把这东西给弄死，夜幽昙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见所作奏效，更加迅速起来，端木瑾却因为失血过多，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额头后背都渗出汗来。可现在不能停，一旦停了，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团黑色的棉花扭曲的非常厉害，到最后突然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来，依稀能够听出是“夜幽昙”三个字。 夜幽昙就感觉胸口猛然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一样，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一瞬间有点魂飞天外的样子。可那感觉仅仅是一瞬，胸口瞬间就有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散发出来，将她憋闷的感觉驱赶了个干净。 夜幽昙一定神，端木瑾又催促她：“快点，别磨蹭了！” 夜幽昙来不及回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赶快协助端木瑾，发现端木谨的两条胳膊都黑了，肩膀的地方也要出现黑色的痕迹了。 端木瑾也察觉出这样对抗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赢，只好用力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了出去，正好喷到那把刀子上。刀子上的光芒突然就盛了起来，白色红色的光芒交融在一起，瞬间就将孕妇的肚子给照的很明亮。 只不过，孕妇的肚子从刚才开始就黑血横流，现在也分辨不出来那个黑色的棉花团倒地还有没有了。 “现在怎么办？”夜幽昙看了一眼，问端木瑾。 端木瑾并不答话，只精神催动刀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游龙一般从刀身分离出来，在孕妇的肚子里横冲直撞，出来进去，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端木瑾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把刀子抓出来说：“快，带她上去，让齐医生给紧急救治一下，接着送医院，应该能救活。” 虽然孕妇的伤口比较恐怖，可她的伤口都是在肚子上，子宫里，所以只要及时救治，不要失血过多，还是可以救活的。 “那你呢？”夜幽昙听着这个意思怎么是让自己送孕妇上去。 端木瑾闭了下眼睛说：“没事，我歇一会……” “那怎么行，我……” “快送她上去，虽然中途她被迷了心智，可我答应过她要救她一命，她落得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她自愿的……” 毕竟是一条人命，夜幽昙见端木瑾跟她保证这下面不会再有危险了，才托起孕妇飞快地向前跑去。 跑的快一点就可以快去快回，就可以早点回到端木瑾身边了。 夜幽昙本来是猫妖，孕妇肚子里的东西又没有了，所以包起来毫不费力，夜幽昙很快就消失在这个石室里。 看到夜幽昙的身影消失，端木瑾停了一会才站起身来，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呈现出黑漆漆的颜色，虽然割破了手腕，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黑气侵染了，血液流淌很慢，流出来的也是漆黑漆黑的血液。 他走到出口的地方看了看夜幽昙消失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夜幽昙的身影了。他才摇摇晃晃地向回走去。 只不过后面的通道已经消失了，石壁合了起来。 端木瑾走到刚刚通道消失的地方，双手按到石壁上，停了好大一会，暗中歇息了一下，才缓慢地敲击了起来。 他一边敲击一边移动，好像在看石壁哪个地方是中空的。 只不过，石壁发出的声音都很沉闷，看来刚刚那条通道真的消失不见了。 端木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围绕着石壁敲击起来。 第84章 关于回忆 端木瑾敲了很长时间，才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敲到一个地方的声音听起来空空的，应该是石壁之后有玄机的。 端木瑾摸索了一会，没有发现打开的机关，他想外面看了几眼，担心夜幽昙回来，便凝神调动自己的力量，将术力全部控制在手掌之上，握拳，向着石壁狠狠地砸了过去。 端木瑾只挑一个地方砸，如此反复十几下的时候，石壁就裂出了纹路，端木瑾继续砸了几下，那石壁就破出了一个洞口，再经过端木瑾简单扒拉了几下，石壁上的洞口就越来越大了。 石壁后面是一条漆黑的通道，端木瑾把头灯对准了石壁上的洞口向里面照过去，发现这个地方的黑暗似乎是能够吞噬光线的，光线照到里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端木瑾回身把刚刚从孕妇肚子里拔出来的刀子拿了过来。 这是一把西瓜刀大小的刀子，比匕首要长一些，而且两面开刃，看上去应该是一把短剑一样的东西。剑把的地方有翻着铜绿的青铜，看得出来应该是比较久远的东西。 短剑的光芒虽然黯淡却还是有的，刚刚端木瑾就是在这里的闪光石头的地方发现的。在去的路上，他发现了这把短剑却不动声色，回来的时候悄悄地把它收到了怀里。 之所以他收了这个东西，是因为他感觉到这个东西特别熟悉，好像他在什么地方看过。 就在刚刚，虽然抗争孕妇肚子里的那个东西的过程中也是非常惊险的，可端木瑾却突然想了起来，这个短剑，是他父亲的东西，或者是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他曾经在父亲的手记里看到过，还看到过这把短剑的画图，父亲画的并不是很好，所以一开始端木瑾没有认出来，但是这张短剑有一个特性，就是你手掌握上去的时候，如果不是它的主人，它的力量是发挥不出来的。 所以端木瑾很快就认定了这把短剑就是父亲手记里的那把短剑。 端木瑾当时心里特别激动，因为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一点和父亲有关的消息，虽然，只是可能父亲曾经来过这里的一个痕迹。 在父亲的手记里，记载的也不是很清楚，端木瑾只知道当年父亲是为了阻止某一件事情，但那次父亲也知道非常凶险，所以就跟红姨交代了，让红姨好好照看他。他还听到父亲跟红姨道歉，这么多年，红姨默默受到父亲的身边，父亲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红姨当年也想跟着父亲去的，可不放心端木瑾自己在家里，就负责在家里看着端木瑾。 可因为红姨太过忧心父亲，没有发现端木瑾竟然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端木瑾和自己的父亲大约是因为有心理感应吧，虽然走的晚，竟然让他跟了上去，但那时候是个夜里，端木瑾对道路本来也不熟，又是从乡下的一个地方走出来，端木瑾感觉到只是不停地在荒郊野外走来走去。 为了怕父亲发现，端木瑾一直离着很远，可过一会他总能分辨出自己父亲走过的方向。 到后来道路越来越难走，好像是到了一个山上，脚底下全是嶙峋的石头，尖锐硌人，父亲的痕迹也越来越不好找，端木瑾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那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小学生，因为小学之前好朋友的遭遇，好长时间端木瑾都不想接触鬼怪，学习术法，可他属于天生就有特殊能力的人，观察力和聪颖度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赶得上的，尽管那黑漆漆的好像永远看不到太阳升起的山里在一个小孩子眼里应该非常恐怖，可端木瑾还是越来越接近父亲的目的地了。 可是等他找到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父亲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漆黑漆黑的夜里，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血色的眼睛，眼睛睁开，露出鲜红鲜红的眼球来。 天空压得很低，又或者是黑色的云朵压得很低，低的让端木瑾感觉自己跳一跳就能够到黑色的天空一样。 那只巨大的眼睛就在不远处父亲的头顶上，眼睛的边缘还在淅淅沥沥地向下流淌着鲜红的颜色，好像那只眼睛是刚刚被挖下来的，还在流着血一样。 那些血并没有流淌在地面上，而是胶着在了空中，好像一根根巨大的鲜红色的绳子，绳子上却是不满了血液。 这些鲜红色的东西把父亲捆绑在那里，端木瑾只能看到父亲苍白的脸色在鲜红色的东西中间若隐若现，好像被制住了。 端木瑾大急，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还是要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救自己的父亲，却被从后赶来的红姨紧紧地抱住，红姨捂着他的嘴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出声，可他知道，红姨哭了，滚烫的眼泪就滴在他的脖子里。 这样缓了一缓，端木瑾发现自己的父亲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光芒在闪烁，而父亲的身体也一直在挣扎，随着他的挣扎，那些鲜红的东西好像被抽动了一样，鲜红色的眼睛也在剧烈地抖动着。 眼前的场景好像一部真实的电影，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不停地闪烁，不同的光波的颜色好像霓虹灯，可这却是致命的霓虹灯。 当所有的光芒闪烁消失之后，父亲和天空中那个鲜红色的眼睛都消失不见了。 红姨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出声也不让他从藏身的地方跑出去。 就那样等了很久，大概是到天亮的时候，他才挣脱了红姨的怀抱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发现父亲曾经出现的地方已经化成了一片焦土，却没有父亲消失的痕迹。 端木瑾伏地大哭。 那天，他和红姨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父亲失踪的痕迹。后来红姨看着眼前嶙峋的山石说：“也许，他进了山里。” 后来他就跟红姨一起生活，红姨因为父亲的事情没几年也走了，只不过死了之后还是不放心端木瑾，魂魄一直停留在人间，在异灵缉查馆。 端木瑾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发现父亲曾经的短剑。 那是不是说明父亲曾经进来过？ 而且这座山虽然是地底下的山，但总归也是一座山，又会不会跟父亲的失踪有关？ 第85章 没有氧气 但端木瑾当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虽然心里惊涛骇浪一般的非常激动，可考虑到这件事应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面对夜幽昙的时候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他不想把夜幽昙牵扯进来。 他现在在想，当时夜幽昙不想告诉他那个人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害怕把他牵扯进去？可现在来看，端木瑾非常怀疑那个人也许就是跟父亲失踪的事情有关。 他现在再仔细想想，欲望花瓶成形的时候是十几年前的，也是在他父亲失踪前不久，还有这次的事情，二十多年前的婴灵当年是被人镇压的，可是在他去了一趟魔都之后，这个婴灵和它的母亲都来到了这里，虽然一开始他们是在报仇，可报仇这个东西对于不甘心的鬼魂来说，是不能放开的执念。也许这两个母子灵是自发地想要去报仇的，至于那个孕妇…… 端木瑾猛然想到欲望花瓶，那个花瓶是让有些人的欲望成真，比如说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比如说跟自己相爱甚深的人回到阳间，回到人世。她们的愿望都实现了，但实际上，她们的愿望是为了满足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尸体的愿望。 那个尸体生前是个有名的律师，死了之后却变得年轻起来，却以尸体之身跟女人们住在一起，期望这些女人能给他一个死人生下一个孩子。 只不过最后终于有女人怀孕的时候，尸体也就快速腐烂了。 当初那个怀孕的女人……是蒂娜，是端木瑾短短的职业生涯中的同事，当时他是想要劝蒂娜把肚子里的东西拿掉的，可蒂娜竟然逃出了国，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出国之后他也没办法去找蒂娜，这事儿也就再没提起过。 那也是孕妇，这也是孕妇，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系？ 时间上，似乎也能对的上。 如果当初蒂娜肚子里的孩子就是…… 端木瑾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今天晚上那个孕妇是那对母子灵带过来的，而且还找了当初的仇人，也就是当初妇产科医生齐燕过来剖腹产，虽然实际上等同谋善，应该是这对母子灵想要要这个孩子吧。 但是…… 端木瑾沉思，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个简单的东西，他对付母子灵的时候还算轻松，可对付女人肚子里的东西的时候，胳膊都黑了，现在还是黑的，只不过颜色有些轻了，因为端木瑾一直在给自己放血，把那些毒血放出来。 本来端木瑾已经疲惫了，又加上放了好多血，并不是深入追求的好时机。可端木瑾也是个凡人，也有自己的执念，关于父亲的事情就是他这么多年的执念。他甚至学了家里藏书上一些秘法，比如说用自己的血将冥使请来，可冥使也不告诉他父亲的下落。他只好自己找，不停地找，却一直都没有成效。 所以乍然想明白那个短剑是父亲的东西的时候，端木瑾也是恨不得立刻就去追查这件事。 端木瑾考虑那个短剑是被压在一些发光的石头下面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也绝对不是随意扔过去的，所以端木瑾想，是不是当年父亲经过这里的时候特别把这把剑放在这里，为了给后面人提示他就从这个地方经过了呢？ 但父亲从此之后又再也没有出现，不可能是从医院的坑洞里出去了，否则父亲不会不去找他，所以端木瑾猜测这把短剑的周围会有通道，也许，父亲就是通过那条通道消失的。 而刚刚山石对到一起，让端木瑾走过的通道也提醒了端木瑾，也许那条通道是在石头后面的。 刚刚端木瑾敲得时候，原来通道的地方确实也是声音不一样，可端木瑾想要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中空的地方了，还真让他找到了。 石壁里面的通道是能够吞噬光线的，可把那把短剑放进去的时候，那光线却不能被吞噬，还能看清楚周边的情况。可短剑的光芒比较微弱，所以也就是看清楚一步以内的情况罢了。 端木瑾端着短剑看了看，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父亲曾经走过的通道，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走进去看看。 所以端木谨很快就迈了进去，可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在门口用短剑在石头上刻了几个字：“在这等我，不要走岔……” 这句话当然是留给夜幽昙的，他怕自己进去之后，夜幽昙看到这里有个通道，也会跟着进去，或者到别的地方找他，两个人彻底走岔。 只不过端木瑾虽然是心急如焚，也是想着这一次先简单探探路，很快就回来，毕竟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他也不敢保证夜幽昙看到洞口之后就不会进来。 端木瑾写完了字，才再一次向黑色的洞里走去。这个洞跟一般的洞果真不怎么一样，而是呈现出一种特别死寂的状态，那就是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端木瑾就开始感觉呼吸困难了，这个地方似乎连空气也没有。 端木瑾想起之前赵乐阳准备的氧气瓶，因为地下不缺氧，又跑来跑去的，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看样子还是想要找到氧气瓶才能再一次进来。而且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深，要准备多少氧气瓶。 这样走了一段路，是在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端木瑾只好继续向后走，可走的越来越慢的端木瑾在墙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刻上去的符号。 当看到那些符号的时候，端木瑾激动的热泪盈眶。 真的是父亲留下来的，那个符号是家族的徽记符号，他胸口就有一个，是保命的符咒，在他危险的快要死去的时候，可以保他一命。 真的是父亲。 端木瑾恨不得立刻再返身去找，可端木瑾还是很理智地向外走去，没有氧气，当年父亲是怎么进去的？ 红姨说过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能吸纳气体的功夫，就是把自己化身成一个非常大的氧气瓶然后慢慢消耗，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练练呢？ 向后面走了一段路，就看到洞口的地方堵了一个黑影，似乎有个人正从洞口的地方看过来。 第86章 是那个人 是夜幽昙回来之后没有见到端木瑾，虽然看到端木瑾刻在外面的字，还是非常不放心，等了一会儿见端木瑾还没有出来，忍不住走了进来。 这时候端木瑾已经走回来了。 两人从通道里出来，端木瑾发现夜幽昙的脸色有些苍白就问：“怎么了？着急了？” 夜幽昙不知道在想什么，端木瑾问了她好几声才摇摇头说：“没，没事。” 可夜幽昙的样子明明就是有事。只不过夜幽昙不想说，端木瑾也就没有接着问。 “刚刚那个女人安排好了？打120了吗？” 夜幽昙点点头：“这里离云海市医院不远，我刚才交代给赵乐阳就下来了，结果就没看到你……”夜幽昙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就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地底下？还有她肚子里坏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端木瑾说：“之前我和林绍峰在这里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在暗处窥视我们，但那个东西跑的很快，没有看到踪影，只是地面上有血迹，是人类的血迹。后来在里面见到了这个孕妇，孕妇一直让我们救救她，但我心里一直保持警惕，毕竟在这个地方就只看到了她一个人。我让林绍峰离开去找你们，也是为了看看背后还有什么东西，会不会趁着我走开的时候就冒了出来。” “刚开始出来的是婴灵，被我捉到了。孕妇表现的也很正常，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可我记着那些来路不明的血迹，一直也在暗地里观察她。” “后来她果真是受到了控制，跳起来掐我的脖子，我就装作……” 端木瑾的话还没说完，夜幽昙就凑过去看他的脖子，见上面赫然是一对黑乎乎的手印，脸手指头的痕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呀——这……没事吗？”夜幽昙伸手去摸，看这样子当时那女人是下了死力气的啊。“你这脖子没被掐断吧？” 端木瑾把不断摸索的夜幽昙的手给扒拉下来说：“没事，不过装死其实很辛苦。” 端木瑾继续说：“他们以为我死了之后，果真如我所料，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应该早就知道，可惜舌头被割了，说不出话来，而且也特别恐惧，可见之前也是她肚子里的东西在控制她。” “然后我就想到，孕妇，出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出来？借助正常人的生育，来到这个人世间，在很多方面就不会受到天道的制约，更加便宜行事？” “你是说有东西想要借着人类的肚子出来？”夜幽昙也吃了一惊，这种手段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鬼搞得手段了，因为借助人类的身体出生，刚开始的时候会跟人类一样虚弱，需要有保护它的东西存在，但它会被天道认定为“人”，可以把很多动作都悄悄地布置完，只等着最后收网就行了。 既然有东西处心积虑地想要从正常人的肚子里出来，肯定所图不小。 “是……什么，你刚刚有感觉吗？”夜幽昙有些紧张地盯着端木瑾。 端木瑾感觉夜幽昙的态度有点奇怪，大概跟夜幽昙刚刚的反应有关，他没有纠结继续说：“是这样的，因为还没有生产，又或者那个东西提前有了准备，还有自保的能力，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虽然出其不意地用剑刺中了它，它的反击也很厉害，我的一双胳膊也差点废了……” 夜幽昙这才想起来之前端木瑾的胳膊都黑了，忙关切的问：“怎么样了？” 端木瑾抬起胳膊来说：“好一点，但不会自己恢复如常，还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你怎么还进那条通道？刚刚那条通道是怎么出来的？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啊！” “幽幽，我总是要进去的。”端木瑾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夜幽昙本能地排斥那个地方，也不希望端木瑾进去，好像只要想一想端木瑾进去，她的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就不能……我的意思是那个接着人腹想要降生的东西已经被你打回去了，最起码不会这么容易降生了，就不能不进那个地方吗？” 端木瑾奇怪地看了夜幽昙一眼，夜幽昙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怎么会这么反对自己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端木瑾刚认识夜幽昙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可真是无法无天的样子，似乎端木瑾也只看到了她怕一个人怕一个地方。 难道？ 端木瑾心头一动。 端木瑾就将自己父亲失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夜幽昙，说完的时候，两人也走到了坑洞底下。 林绍峰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见他们两人出来，连忙飞身上去告诉赵乐阳可以把人拉上去了。 只不过赵乐阳刚刚才手忙脚乱跟齐燕一起把那个孕妇送上了救护车，齐燕看到那个孕妇的样子又回忆起年轻时候那件事了，最后齐燕坚持要一起去救孕妇，只不过，大概医院里不会同意。 赵乐阳记挂着端木瑾和夜幽昙还在下面，很快返回来，正好林绍峰上来通知他可以把人拉上来了。 赵乐阳连忙去实验绳子。 这时候，端木瑾夜幽昙两人还在坑洞底下，夜幽昙听了端木瑾的话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在端木瑾帮她把腰间的绳子系好了，就要上去的时候，夜幽昙突然说话道：“我怀疑，那个通道跟那个人有关系。” 夜幽昙低着头，有些不自然。 端木瑾当然知道夜幽昙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神情，可他还是忍着没说。 最后还是夜幽昙自己忍不住了：“因为我刚刚担心你进去找你，我觉得里面的气场很熟悉，是那种死寂的恐惧，就好像我靠近他的时候，还有，在他所在的地方的时候。” “那你觉得，那个想要降生到人间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个人呢？”端木瑾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夜幽昙豁然抬头：“不会吧，他那么多年都待在自己的地方，从来没有……难道……” “你觉得一个人弄了那么大的一个城，那么大的阵仗会一点欲望都没有吗？他只怕所图非小。” “所图非小？难道真的是他？那你父亲的失踪？” “我早就怀疑了，在欲望花瓶出来的时候，那个血红色的眼睛我曾经见过，就是父亲失踪时候的样子，难道当年，父亲是为了阻止那个人？” 端木瑾也陷入了沉思。 第87章 你认识我？ 两人从地下上来之后，先跟赵乐阳汇合去了医院。 端木瑾也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些太冲动了，竟然想着直接就要进那条通道查探一二，但实际上自己还受着伤，前路也不明，装备也不足，怎么也不能这个时候进去。 现在还是先把这件事了解了吧。 张国强接了电话也带着人过来了，端木瑾斟酌了一下，还是跟他说基本上这件事情是解决了。 张国强也并没有太兴奋，毕竟死了好几个人，也确实凄惨。 那个废弃医院，张国强说已经给上面打申请了，大概很快政府就会重视了，那个地块怎么说也算是市中心，在现在可以算是寸土寸金了，只不过之前因为一些神秘的原因，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块，这下子经过端木瑾他们除秽，这块地肯定要变成宝地了，大概很快会被拍卖了。 但端木瑾也提醒张国强，这地底下有山体，还有山体裂缝，并不是一个建造高楼的好地方。张国强摇头说：“不是有些地质专家吗，地质专家说是好地方就是好地方，至于地质专家听谁的，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了。” “建不了高楼的。”端木瑾回到，却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赵乐阳，把赵乐阳看得莫名其妙，暗自惊觉起来，担心端木瑾在打他的注意，还不是好注意。 其实端木瑾只不过在想，之前赵乐阳用的法子可以用在这里，比如说装神弄鬼把刘慧装疯的事情给揭穿了，又比如说联合夜幽昙给陈老师下套，让陈老师把多年之前的事情吐露了出来。 端木瑾想的是也可以利用这样的方法，让这个地方暂时不能建高楼，毕竟地底下有裂缝，他还要进去探知消息。 在医院等待的过程中，端木瑾抽空回了一趟异灵缉查馆，去了藏书室。 端木瑾把发现短剑的事情告诉了红姨，对红姨说，这次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红姨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毕竟上次欲望花瓶看到红色眼睛的事情端木瑾并没有透露，他当时是不确定父亲的失踪跟夜幽昙一直害怕的那个人有关，可是这一次，他总算确定了。 他甚至猜想，当年那个人也是蠢蠢欲动，想要通过一个什么渠道来到人间，却被自己的父亲给破坏了。而因为那个人的实力实在惊人，父亲最终也失踪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父亲也许凶多吉少。因为那个人现在不仅好好的，还重新策划了一次来到人间的事情。 端木瑾找红姨是为了证实当年父亲是为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才失踪的。 红姨的情绪比较低落，大概是端木瑾还是要执着地追寻自己父亲的问题，她说：“当年我虽然一直在你们家住，一直照顾你，可你知道，你父亲经常出门，一出去就很长时间，他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虽然也懂一点法门，可相比较你父亲来说也就是一点点皮毛，那时候也就是能照顾你了。后来那一天他回来，说要去做一件大事，也许从此以后就回不来了，让我照顾你。我当然不同意，就求他别去，可他说了，如果他不去，那很多人就要死。虽然他做不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可他是易门传人，学了这么多的书法是有责任在身的，既然他发现了问题，就必须要去解决，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天夜里，他守着你看了你很长时间，你一直在睡觉，又或者，你是偷偷的在装睡，否则你也不会偷偷地跟上去。端木，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的父亲对你的愿望就是让你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可你这些年过的……我又……”红姨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的红姨，我知道的，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件事，我一定会去查，我也一定会查出来……” 但端木瑾也再三跟红姨保证了，一定要有准备的去查，不能冒冒失失地进去。 再次回到医院，孕妇的抢救手术已经结束了，医生说虽然比较危险但现在总算度过去了，等着自然苏醒就可以了。 端木瑾总觉得这个孕妇有话对他说，而且那个眼神似乎…… 赵乐阳和夜幽昙不耐烦等，都要回去，张国强他们也去善后去了，简单把这件案子整理一下上报有关部门。 只有端木瑾一个人在医院里守着。 结果因为手术恢复期，孕妇第二天才醒来，醒过来的时候还处在惊惧之中，医生护士不让探望，又过了几天，恢复了一下，虽然端木瑾急的厉害想要到下面去看看，可他也想过了，说不定这个孕妇知道些什么，知己知彼总是没有坏处的。 后来孕妇醒了，端木瑾到病房去，孕妇本来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神缓慢地移动着，在看到端木瑾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睛，接着就怔怔地看着端木瑾留起泪来。 端木瑾虽然不明所以，也没开口，只给孕妇拿了点纸巾。 孕妇哭了很久，才抽抽噎噎的住了嘴。 “你……我们认识吗？”端木瑾坐在了床边。 这一句话让孕妇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哭了很久，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端木瑾这才想起来，孕妇的舌头已经剪去了，说不出话来。 “你会写字吗？”端木瑾问。 孕妇使劲点点头，眼睛里还含着泪。 端木瑾出去到护士台找到纸币回来递给了孕妇。 那孕妇接过去纸币，先是在纸上小心地写上几个字，然后递给了端木瑾，端木瑾低头一看，那上面竟然工工整整地写着端木瑾三个字。 端木瑾惊讶地问：“你认识我？” 孕妇点点头，眼中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接过纸笔来又写了几个字。 端木瑾接过来，一看，心下也是惊了一下，却也有些了然。 纸上写的字是：“我是蒂娜。” 蒂娜，真的是端木瑾那个同事，在欲望花瓶的驱使下，怀了孕，却没有听从端木瑾的建议把孩子打掉，而是出了国。 当年的蒂娜也是标准的一个美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88章 怀个魔鬼 年前还是千娇百媚的一个大美女，现在却只剩下了半条命，从蒂娜不停的流泪来看，她是真的后悔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吃。 蒂娜哭一会儿，写一会儿，端木瑾才渐渐清楚了她之前的故事。 当初蒂娜怀孕了，因为被囚禁那段时间的恐怖经历，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一具尸体，那本能地，她怀孕的东西也不见得是人，所以打掉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就在她想要把孩子打掉的时候，有律师找上门来，说是有一份财产的遗嘱，是恒大律师事务所的老板留下来的遗嘱，说是要把全部的财产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顺利的把孩子生出来，18岁之前，她就是孩子的监护人，财产的监护人，换句话说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随意支配那些财产。 这对蒂娜来说是非常大的诱惑，毕竟恒大律师事务所积累的财产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蒂娜能找到一个好老公也未必能享受到这些财产。反正嫁人也是要生孩子的，在金钱的诱惑下，蒂娜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想到的只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要怎么好好享受生活了。 为了躲避端木瑾，为了保住她继承那些财产的权利，蒂娜通过律师把大恒律师事务所给卖了，联通大恒老板积累的财富，在律师的安排下出国了。她对律师说的是要去国外待产，律师倒是没有反对这个。 很快蒂娜就出了国，钱财的账户还是在律师那里，毕竟要等着蒂娜生完了孩子之后。但在怀孕期间，蒂娜也是可以支配一部分财产的，蒂娜进了国外最好的医院待产，以前看好的奢侈品名包名表啊，几乎天天都往家里买。 甚至医院里有一个打工的中国留学生长得挺帅的，蒂娜有意识地想要把他当做自己产后的小情人，还跟他打的火热。 可是这种富豪般奢侈的日子并没有持续时间太长，蒂娜就觉得医院里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护士都不愿意到她的vip病房里，连那个护工也不往她面前凑了，之前因为蒂娜出手大方，给消费特别多，很多护士护工都喜欢到她面前的。 这是怎么了？ 蒂娜发现他们看她的眼光似乎都隐隐地透着恐惧。 再过了几天，除了蒂娜花大价钱订餐，几乎没有人再进她的病房，蒂娜感觉她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再后来，就有人来赶她出院，虽然那个人说的吞吞吐吐的，作为翻译的中国留学生也一直低着头，可蒂娜还是听明白了，人家让她离开这个医院。 蒂娜就奇怪了，自己有钱，从来没少过钱，怎么还能赶自己走？有钱不赚，不是傻瓜吗？ 蒂娜让他们给个理由，他们也不说，只是反复地让蒂娜走人。 蒂娜还就犟劲上来了，除非告诉她理由，否则她坚决不离开。在那个讲究人权的地方，也不能楞给她拉出去，见蒂娜怎么都不走，那个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没办法了，就将护工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护工过来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就离开了。蒂娜登着那个护工还觉得自己有点伤心，再怎么说自己出手大方是为了把他当小情人来培养的。现在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等到病房里只有蒂娜和这个护工的时候，护工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姐，我觉得……你还是搬离这里比较好，毕竟有钱哪里还找不到医院，你说是吧？” “为什么？还有，你这几天为什么不过来了，姐姐哪里对不起你了？”蒂娜还委屈上了。 “姐姐，我……我……”护工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你们不说明白了，我不会走的，而且我还会给医院说制定你来护理，你还要瞒着我吗？” 蒂娜紧紧逼问。 护工还是不想说，就是劝蒂娜离开医院。 蒂娜气坏了，就说要控告护工偷东西，护工没少接她给的东西，只要她说那些贵重物品都是护工偷得，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给一个护工那么多贵重的东西。 最后护工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吞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在医院里听到的关于蒂娜的传闻，他说：“我听说……我听说……姐姐你怀的是个……是个魔鬼。”护工很小声地说完，窥着蒂娜的脸色不太好，立马补上了一句：“他们可能就是胡说的，姐姐你别往心里去。“ 护工作为一个穷苦的留学生，还是很愿意有蒂娜这样的主顾的，就是俗话说的那种人傻钱多。 “魔鬼？！”蒂娜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非常生气，可是突然的，她想起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这些日子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了，以至于蒂娜已经忘了她的孩子是怎么通过一个恐怖的过程才出现的。 蒂娜脸色白了。 护工见蒂娜不像生气的样子，就又大着胆子说：“他们也就是背地里传，没事的，没事的。” 蒂娜愣了好半响，才问护工说：“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我来医院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 护工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他们都这么说，护士们都害怕的不敢往这个病房走了，也不让我过来。”其实护工是自己心里害怕没有过来的，但他说的是别人不让他过来，继续赢取蒂娜的好感。 “我……我给你钱，你去帮我打听，我要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说是魔鬼？你去给我打听。”蒂娜手指有些哆嗦地从包里掏钱，要给护工。 护工一开始还拼命摇头。后来蒂娜许诺了一个很大的数目，护工动了心，先拿了一部分出去打听具体消息去了。 剩下蒂娜一个人在病房里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她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而且她好像也…… 蒂娜想着事情，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镜子面前，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蒂娜就愣住了。 第89章 打不掉了 蒂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比较晦暗，好像脸上蒙了一层灰灰的蜘蛛网一样的东西一样，都要看不清皮肤了。 双眼似乎也没有神彩了，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被囚禁时候的样子。可是这些日子她心情愉快，吃的好，不是脸色好了很多吗？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听说了刚刚这件事？ 蒂娜掏出粉来给自己脸上扑了好几层粉，又擦了胭脂，看起来气色好了一点才算作罢。 护工这次去打听消息去了很长时间，蒂娜等的是坐立不安，连过了饭点也没觉得饿。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护工才回来，脸上还带着点鬼鬼祟祟的表情。 “怎么样，怎么样——”蒂娜早就等的着急了。 护工又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跟着他才说：“姐姐，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出来的，我刚才也没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过那边的人说只要看了就知道，说是……是个……”护工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蒂娜已经知道了，他们说的肯定是魔鬼。对于外国人来说，魔鬼就是最可怕的存在的了。 “是什么？”蒂娜低头看了看护工手里拿的东西，是个扁扁的大大的信封。 “是b超的片子，那边的大夫说，只要看看就明白了，还是你最近拍的。” 蒂娜这才想起来，不久前去拍过b超，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是从那次开始，医院里就开始冷落她了。 “你看了吗？”蒂娜问护工。 护工摇摇头。 蒂娜拿着信封，想要看却有有点不敢看的样子，最后护工说：“蒂娜姐姐，那你还继续在这个医院住吗？我觉得吧，反正你有钱，这个医院的人肯定也是耸人听闻，不如再找一个医院，以后有机会我还是回去看你的。” 护工想到蒂娜给过她大把的钱和贵重的东西，也有些舍不得蒂娜离开，再说什么怀孕怀着魔鬼，这又不是中世纪，愚昧无知的时候，看来信封基督教真是让他们都信奉傻了。 蒂娜心里还在纠结，根本就听不到护工在说什么，她咬了咬牙，还是把信封打开了，掏出了那张b超片子。 看到b超片子的时候，蒂娜和护工都愣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看到过孕妇拍的b超片子，都是那在黑黑小小的空间里，有块白白的东西，是还没有长成型的胚胎。 可是这张片子上不是，在象征着子宫的圈子里，竟然有一张鬼脸。 虽然说小孩在肚子里拍出来的样子都看起来像是鬼片，只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觉得好看，可蒂娜这张片子不是四维彩超拍出来的脸，而是能够看出来只是一张脸，脸上的五官是模糊的，但有一种特别凶恶的感觉。 “这……这是一个人脸？”护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有点害怕也有点好奇，忍不住去看蒂娜。 蒂娜看到的时候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怎么可能是一张鬼脸呢？会不会是b超排错了呢？ 而且这张鬼脸看起来这么的凶恶，真的跟西方人传说中的魔鬼差不多啊…… 蒂娜怔怔地看着那个片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护工安慰她说：“蒂娜姐姐，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魔鬼，说不定是机器坏了呢，你别往心里去啊……” 正说着话呢，两人突然发现那片子上小小的一个鬼脸突然冲着他们裂开嘴笑了，那笑容虽然不清楚，但蒂娜和护工都感受到了狰狞的恶意…… 蒂娜吓得尖叫一声，手一松，片子掉到了地上，而护工干脆吓得扭头就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蒂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因为护工逃跑，那扇门还在不停地晃动着，好像还能看到那个无情的背影一样。 蒂娜究竟是经历过诡异事情的，胆子还可以，她虽然吓得脱了手，却没有吓得跑掉。她等了一会，还是忍住恐惧弯腰将那个片子捡了起来，再看那个片子，竟然没有那张鬼脸的，看起来好像是正常的片子一样。 可是刚刚，蒂娜真的看到那张鬼脸笑了。 但为什么又变得正常了？是为了暗示什么吗？还是为了什么？ 蒂娜再看几遍，片子都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蒂娜决定离开这个医院，多找几个医院做做b超，对比看看。 蒂娜东西都没有收拾就走了，后来那个护工也没给她打电话，还是医院的人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去拿东西。 蒂娜又找了几家医院照了照，似乎没有人说不正常，蒂娜也一直犹豫犹豫的，毕竟，打掉她舍不得那些财产，不打掉她又害怕那肚子里真的是一个魔鬼…… 蒂娜试探了一下律师，想着自己偷偷打掉行不行，结果律师说她有义务两个周就给他传一次妊娠体健的报告。 律师并不知道自己的主顾，也是自己曾经的老板死后变成了一具年轻的尸体，然后这尸体还有了孩子，他只是以为蒂娜是老板的情人。 蒂娜只好再等等，毕竟现在这种奢侈的生活，怎么也不想丢弃的。 蒂娜又找了一家医院，结果没多久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好像那个鬼脸每过一段时间多久要出来吓人一样。 蒂娜只好再换了一家。 又是这样的情况。 如此三番两次，蒂娜也知道绝对不是偶热，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个普通的东西，他就动了想要把孩子打掉的念头了。 可是，那时候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也就是已经成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蒂娜的想法让那个孩子知道了，蒂娜开始莫名其妙的昏睡，每天吃了饭就昏睡，昏睡的过程中还会做梦，梦中会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但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是觉得那个人在对着他发出阴冷而讥诮的笑容来。 那个笑容让她浑身发冷，却就是起不来。 到七八个月的时候，蒂娜觉得在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天天呆在豪华别墅里，都要发霉了一样。 那天好不容易有点庆幸，蒂娜强撑着出了门，在门口看到了自己的邻居，那邻居看到蒂娜的时候吓得尖叫了一声，掉头就跑了。 第90章 舌头断了 邻居这一跑，蒂娜就觉得自己的样子肯定很恐怖，毕竟在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处在昏睡的状态里，除了起来吃饭甚至连镜子都没有照过，难道她的样子现在变得很恐怖吗？ 蒂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就感觉瘦骨嶙峋的，好像没有肉了一样，再轻轻扯一下自己的脸皮，感觉特别松，就好像脸上蒙了的一层皮。 蒂娜连忙跑回屋子里，只不过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就算是跑也不过是慢慢地挪了进去。 蒂娜住的地方当然是小别墅，只不过这种房子在外国比较常见的。 进了门，一楼是个客厅，旁边有洗手间，蒂娜直接奔洗手间去了。蒂娜突然想起来，似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去洗手间都没有精力睁开眼睛，所以都没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然有力气走出门去，还能再走回来。 站在镜子面前，蒂娜不可遏抑地尖叫了一声，镜子里面出现的那个东西，是自己吗？天哪，是自己吗？ 蒂娜的手忍不住使劲地颤抖起来，她伸手摸上镜子，似乎要摸到镜子里那张瘦骨嶙峋的脸上去，那张脸，真的是她的脸上吗？怎么看起来是一个骷髅头的感觉，要不是枯草一般的头发，还有从那两个浑浊的眼球里看到震惊的神情，蒂娜根本就不相信这是自己。 到现在，蒂娜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了，这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上去就像要临盆的一样，而且她每天吃很多东西，这屋子里扔了好多的快餐盒子，因为蒂娜没有时间去收拾，本来找了个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蒂娜又整天昏睡，不仅屋子里臭了，感觉自己也臭了。 可是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自己臭不臭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的到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蒂娜再一次跌跌撞撞地向外面冲去，可是这一次，本来应该非常容易打开的大门竟然怎么都打不开了，蒂娜虚弱的拳头砸在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可那点声音大概根本就传不到门外面去。 蒂娜害怕极了，知道这一次再出不去，说不定会昏睡到孩子出生的时候，至于孩子出生后她会怎么样，蒂娜觉得现在她都已经变成了活死人了，到孩子生出来，她会不会直接瘦的连皮都没有了，所有的血肉都被这个孩子给吸收了？ 蒂娜咂了半天门，外面一点反应也没有，蒂娜这才想起来要用电话来求救。蒂娜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手机，可是已经多少天没有充电了，早就关机了。幸好这些房子里都是有固话的，固话旁边还贴着这个国家急救的电话。 蒂娜拿起电话，竟然很顺利地就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就在她心头窃喜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女人好听的声音，是英语。蒂娜原来作为一名实习律师，也是高等教育教育出来的，英语还是听得懂的，她正要求救，却突然感觉嘴里面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液体从最里面“咕嘟”一下流了出来，有一部分甚至直接流到了蒂娜的喉咙里，嘴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但最重要的感官是疼，疼的蒂娜整个人都要收缩起来的感觉，她张开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的声音来，电话那头悦耳的女声还在耐心地问着她什么，可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那边的电话挂了，只剩下蒂娜一个人拿着听筒发出痛苦的嚎叫来。 有一个东西从她的嘴里掉了出来，蒂娜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竟然发现那是半截舌头，暗紫色的，沾满了鲜红色的血液，看上去就像一块死猪肉。 这不会是她的舌头吧？ 巨大的恐惧从蒂娜的心中弥漫起来，而口中剧烈的疼痛让蒂娜感觉这似乎真的是她的舌头，为什么，她的舌头怎么会自己断了？ 蒂娜痛苦地哀嚎，疼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又是吃饭的时间，长期送餐的人已经把饭送到了门外，蒂娜硬撑着身体去拿吃的。 其实不是蒂娜想吃，而是身体不受控制，要把饭拿进来吃。 嘴里的疼痛还非常清晰，疼的恨不得把脑袋都砍下来，不要再感受那种疼痛了，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不仅把饭拿了进来，还开始粗鲁地向嘴里扒饭，吃饭。 嘴里的伤口当然没好，饭菜进了嘴里，碰到舌头上的伤口，又把蒂娜疼了个死去活来，恨不得那把刀子把自己给杀了。 可是她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顿饭吃的非常折磨，蒂娜的嘴里不停地流出血来，那血就合着饭菜一起进了嘴巴里，食道里。 就在蒂娜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想逃？晚了。” “啊——”蒂娜本来想问谁，可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了，而且她整个人也是只能拖着大肚子从沙发到门边，从门边到沙发的，她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接你走了。”那个声音又说，蒂娜这才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她肚子里传出来的。 妖怪，妖怪啊！ 蒂娜后悔的要死，想要伸手去砸自己的肚子，心里想着把它砸掉了是不是就好了，可惜她的手刚刚碰到自己肚子上的时候，就好像肚子里的东西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一个小小的凸起瞬间就出现了，对着蒂娜的手，好像是小婴儿的手一样，蒂娜的手触碰上去的时候，甚至能够感觉到冰冷的温度从肚皮里面传出来。 蒂娜的右手瞬间就有些被冻得麻木了，竟然无法移动了。她知道，自己是打不掉这个东西了。 也许是为了惩罚蒂娜，肚子里突然翻江倒海一样疼了起来，蒂娜疼的受不了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在即是在一个活动的车上，车一直在晃动，跑的很快，她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四周都是布的感觉，但好在还比较透气，并没有被闷死。 这是要到哪里去? 难道这就是说的有人来接她吗？ 眼前黑漆漆的空间，让蒂娜感觉这就是自己的人生一样，没想到只不过是想贪图一个好一点的生活，接过却跳进了痛苦的深渊…… 第91章 打算启程 后来，蒂娜感觉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似乎还有船，还有飞机，有一次她被抬着的时候，清醒过来，听到有人说话，才知道她是要被送回国去的。只不过送她的这些人都是被金钱雇佣的，并没有谈是谁来找的他们。 经过了几天的行程，蒂娜被送回了国。蒂娜期望的是自己能够逃出去，然后，对，找端木瑾，说不定他有办法救自己呢？蝼蚁尚且贪生，就算蒂娜现在舌头没有了，美貌没有了，身材没有了，可蒂娜还是想要活下去。 但蒂娜一直被囚禁在一个地方，一开始蒂娜还能感觉到是在一个小屋子里，房间不大，但家具齐全，蒂娜的地盘就是那张一米五宽的床铺。 后来，蒂娜发现总有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出现在房间里，那个小小的影子经常站在蒂娜躺着的床上，虽然蒂娜看不清它的五官，可蒂娜感觉的到它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确切地说是在盯着自己的肚子。 而那个身影，是个小孩子的身影。 迪南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后来小身影开始啊啊地说话，大概就跟婴儿哭泣一样，可是蒂娜肚子里的东西却经常会回答他的话。 有一次，肚子里的东西甚至说出了一个蒂娜非常熟悉的名字：端木瑾 蒂娜记得那东西用一种非常阴森的口气说道：“端木瑾吗？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蒂娜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跳起来，难道端木瑾知道这件事？那他会不会来救我？蒂娜的心中又燃烧起来了希望。 后来蒂娜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可能很快就要生产了，迪南更加恐惧起来，这些天她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联络其他人，怎么能找到端木瑾，谁又能来救她？ 最后，让蒂娜绝望的是，她在一次睡眠清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这个地方有些阴冷，也是同样黑漆漆的，身子底下是冰凉冷硬的床面，好像石头一样。 然后她听到她肚子里的东西说：“时间差不多了，今晚上，我就要出来了，人家都找好了吗？” 黑色的小英子乌拉乌拉地回答着，可惜蒂娜听不懂。 后来又吹按一个大影子，大影子领着小英子，不知道对蒂娜做了什么，蒂娜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好像又什么东西被拽出来一样，好像自己被劈成了两半，说不出来的难受，又加上肚子也难受，蒂娜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她没想到，她会看到端木瑾，那一刻，她的眼睛都亮了，以为端木瑾终于知道了，找到了她，要救她出去了，她想要跟端木瑾说一说她是谁，她的处境，可惜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样子也变了，端木瑾完全认不出来了。 后来不管怎么样，她终于是被救了出来，她还亲眼看到肚子里的东西被杀死了，那一刻，她的心头有一种特别的快意。 再后来，就是从医院苏醒了。 端木瑾听了蒂娜的遭遇，又问了一些关于她肚子里东西说的话，但蒂娜大多受实收都是在昏迷，听到的也不多，只是知道那个小黑影对她肚子里的东西毕恭毕敬，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布局，似乎还说道父亲儿子什么的，就是提起端木瑾的时候，语气特别阴森，蒂娜记得很清楚。 见蒂娜不再知道什么了，端木瑾也没有再问她那方面的问题，只是帮忙蒂娜联系了她的家人，蒂娜的家人早就认为蒂娜失踪可能已经死了，突然听说蒂娜还活在人间，蒂娜的父母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病床上蒂娜的样子，也是老泪纵横。但是对于端木瑾救了蒂娜，两口子谢了又谢。 既然蒂娜有人照顾了，端木瑾也就离开了。根据蒂娜的话加上端木瑾之前掌握的信息和猜测，大概这个东西还真是夜幽昙说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没有图谋，而是图谋很大，所以宁可到人间当一个小婴儿，就是为了慢慢布局，到最后成为不可遏制的势头，也许三界之内，就唯他独尊了。 当年，也许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什么，拼了自己的性命去阻止，终于把那个人给阻止在来到人间的道路上。 父亲他究竟是生，还是死？ 回到异灵缉查馆，端木瑾不想瞒着夜幽昙，就把这些事情都给夜幽昙说了，夜幽昙陈默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到那里面去的，是吧？” 端木瑾没说话，可表情是显而易见的。 夜幽昙说：“那好，我陪你去。” “幽幽……你……” “我知道，我害怕那个人，可是我觉得我不能永远躲着他，现在他是你的敌人，他也是我的敌人，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我们共同对地。” “好，”端木瑾微微一笑。 只不过，两个人虽然说了要去找那个地方，但就端木瑾和夜幽昙的实力来说，目前还不具备独闯龙潭虎穴的能力，红姨也反对现在就去，她劝端木瑾，既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赵乐阳自告奋勇说，自己的家族也许可以帮忙，让端木瑾跟他回家去。端木瑾虽然天赋异禀，可毕竟没有领路人，他所掌握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学习的，如果又合适的领路人，他肯定更加厉害。 对于赵乐阳手里那了那么多的东西，也知道赵家是个非常厉害的家族了，端木瑾想了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让赵乐阳给家里打过电话，看看家里的想法。 说出端木瑾父亲的名字的时候，赵家也是认识的，对于端木瑾的过去非常欢迎，而且赵家说多年之前，赵家也有失踪的人，说不定是跟端木瑾的父亲同时失踪的，甚至是因为同一件事情。 这样一来，赵家之行就非常有必要了。 只不过赵乐阳表示夜幽昙最好先别露面，还有林绍峰二姑娘，最好都老老实实地在这个地方待着，毕竟赵家，看到他们可是要先灭了再说话的，他赵乐阳不是不想灭，是因为灭不了。 这样就基本定下来是端木瑾和赵乐阳回赵家去，夜幽昙等消息。 端木瑾现在很着急，却一直压抑着，怎么也要有一半以上的把握才可以—— 第1章 奔跑吧你 赵乐阳和端木瑾是订的火车票，因为赵乐阳不敢做飞机，作为一个资深灵异界人士，竟然不敢做飞机这确实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赵乐阳开始的时候说的是订了飞机票了，死活不让端木瑾订票。 结果两个人走的时候，夜幽昙是开车把两个人送到飞机场的。 毕竟可能要分开很长时间，夜幽昙的心里非常不舍，就拉着端木瑾不停地说话，端木瑾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最后还是赵乐阳不乐意了，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走就留在这里，我看端木瑾这样冲过去会不会被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夜幽昙也知道这次端木瑾跟着赵乐阳去赵家，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以便顺利地找到父亲的踪迹，也许端木瑾的父亲还活着呢，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呢。夜幽昙考虑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就只好依依不舍得放开了端木瑾。 知道看到两个人向安检的地方走去了，夜幽昙才离开。 夜幽昙一走，赵乐阳就贼头贼脑地拽了一下端木瑾说：“往这走，快点。” 端木瑾一看他指的方向，是离开机场的方向，出口，跟刚刚进来的入口还不是一个地方。 “嗯？”端木瑾就有些疑惑了。 “快点，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情话说，就不能留着回来说吗？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晚点。”赵乐阳几乎是拽着端木瑾向外面跑去。 “怎么？”端木瑾扭头看了一眼飞机场乱哄哄的大厅问：“你没有买飞机票？” 赵乐阳没好气地说：“当然没买，我小时候坐过一次飞机，正好赶上风雨天气，飞机抖动的很厉害，我从那次就给吓到了，再不敢做飞机了。不过后来我老爹跟我说那不是普通的风雨天气，而是有亡魂作怪，当时也就是我老爹在那个飞机上，否则那飞机肯定一头就载下去再也飞不上来了。”赵乐阳一边拽着端木瑾走一边说：“我买的火车票，你说说你，干嘛让夜幽昙送你，不知道女人就是麻烦吗！” 赵乐阳还教训起端木瑾了。 端木瑾心想：你如果不撒谎会出现这情况吗？ 赵乐阳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要求司机以开飞机的速度迅速地从飞机场开到火车站。 飞机场在云海市的北头，火车站在云海市的最南头，这一次几乎可以算是横跨整个云海市了，而且一路的路况也不好，动不动就堵车，把赵乐阳给急的，一头汗。 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附近，路上又堵起来了，赵乐阳一看距离火车开车还有20分钟了，等下去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就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把端木瑾拽出来说：“跑吧！”还很欠揍地加了一句：“看谁跑的快，我告诉你端木瑾，如果你连我都跑不过，我家里的人很可能不会帮你！” 说着，赵乐阳已经撒腿就跑。 出租车司机不干了，连忙嚷嚷：“给钱给钱，二百多呢，给钱！” 端木瑾匆忙扔下三百块钱，跟在赵乐阳后面跑去。 虽然赵乐阳这件事做的不怎么靠谱，但有一句话说的对，如果他还没有赵乐阳强，很可能进不了赵家门，只不过向火车站跑端木瑾也不想跟赵乐阳一决长短，所以就紧紧地跟在赵乐阳的身后。 赵乐阳一开始占得先机，甩开端木瑾一大截，正得意呢，端木瑾就追了上来，赵乐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端木瑾一眼，脚下加快了速度。可不管赵乐阳怎么用力，最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没有甩掉端木瑾，端木瑾总是在他左后方45°的地方出现，看起来不紧不慢，但总是能紧跟在赵乐阳的身后。 反复几次之后，赵乐阳知道了，自己跑不过端木瑾。不过赵乐阳也没有太沮丧，端木瑾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自己的术法上比不过端木瑾，跑不过端木瑾也正常。 两人跑到火车站就用了七八分钟，是很远的一段路，赵乐阳有些喘息，连忙去取互联网车票。 等两个人到了检票口，已经开始检票了。总算没有晚。 赵乐阳的家在距离云海市几百公里的帝都，坐高铁的话也就三四个小时，很快就能到。 不过端木瑾发现自己不是第一次做这趟火车了，因为之前因为林绍峰家里的事情，他们曾经坐车去帝都找林绍峰的父亲，好像就是这趟车。 大概下午的时候到帝都。 看到时间还算来得及，赵乐阳又跑到旁边的小商店买了好多零食。赵乐阳的算盘是这么打的，刚才那辆出租车的钱他已经歪打正着让端木瑾付了，他省下的钱正好可以用来买零食吃。 赵乐阳是个比较喜欢吃零食的男生。 总算上了火车，赵乐阳和端木瑾的票是在靠窗三个座位连着的座位，赵乐阳在最里面，端木瑾在中间，旁边一会儿坐下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还不错，脸上水嫩水嫩的，皮肤很白，眼睛又大，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端木瑾的时候，让赵乐阳觉得有点心痒痒。 哥也很帅好不好？! 赵乐阳在心里咆哮，然后揪了揪端木瑾的衣袖，低声说：“端木，我们来换一下。” “嗯？”迟钝的端木瑾根本就不明白赵乐阳在想什么。 “哥们……哥们还没有女朋友呢。”赵乐阳咬着耳朵说了一句。 端木瑾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 “快点，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赵乐阳这个家伙无耻到极致，连这种事情也能威胁端木瑾。 端木瑾当然没有任何跟小姑娘搭讪的想法，就跟赵乐阳换了一下座位。结果小姑娘的眼神停在端木瑾的身上一直跟到端木瑾坐下。 赵乐阳站起身来，挡住了小姑娘的视线，在小姑娘看向他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非常阳光可爱的笑容来。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了赵乐阳一个白眼。 我擦—— 赵乐阳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把，似乎有些明白林绍峰的感觉了，是不是有端木瑾在的地方，姑娘们就注意不到他们啊？！ 这什么世道！ 没看到我赵乐阳年轻又有为吗！ 第2章 欧巴哥哥 不过赵乐阳到底也是青年才俊，阳光绅士，很快就跟那个小姑娘聊了起来，知道小姑娘名字叫做楚小璐，是帝都一所还算知名的大学的学生，这次是有事回了趟云海市的家，就请了几天假，还要赶回学校去。 赵乐阳说自己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以楚小路的师兄自居，楚小路见他说话也挺有意思的，又是特别的恭维自己，说她长得可爱漂亮，楚小路也就跟赵乐阳聊得欢实起来。 对于两个人叽叽喳喳，端木瑾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聊着聊着，楚小路偷偷瞄了端木瑾一眼说：“哎，师兄，那人是谁啊，看起来……跟韩国明星一样呢！” 赵乐阳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什么韩国明星，难道他就不像韩国明星？很多人觉得他像宋仲基好不好。 可看到楚小路探究的眼光，赵乐阳眼珠一转，不还好意地说道：“他啊，他可不是一般人。” “是吧，是吧？”楚小路还很兴奋，“我就知道这位欧巴不是普通人，快说快说，他是哪个国家的明星，还是即将推出的后起之秀，哪个公司的？” 赵乐阳摇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明星了。” “那他是……” “我可告诉你，他可是了不得的人，你可千万别惹他，他那个人不好说话，不愿意搭理人的。” 楚小路白了赵乐阳一眼说：“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还不说？” 赵乐阳压低声音说：“师妹，一般人我不会告诉她的，也就是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他啊，其实是个——捉鬼人。” “捉鬼人？”楚小路一下子瞪大的眼睛。 嘿嘿，害怕了吧。赵乐阳在心里偷偷地乐，就是让你害怕，让你忽视帅的这么明显的我去看端木瑾那家伙。 可没想到楚小路接着换成兴奋的表情说：“真的啊，我还没见过捉鬼人呢，天哪，竟然真的有捉鬼人，还这么帅，一定很厉害吧？” 赵乐阳：“……” 楚小路还是很兴奋地说着：“有没有什么故事啊，正好说说，我可喜欢听鬼故事了。能让哪位欧巴给讲讲吗？” 欧巴你个头！ 赵乐阳没好气地说：“什么故事，都是真实的，真事，你要是遇上，保管你吓得尿裤子！” 楚小路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你？！我看你是不知道吧！人家欧巴是捉鬼人，你是什么？跟班？打杂？我看你肯定不知道里面的故事，说不定你自己都没有见过鬼，一看到鬼就吓得尿裤子呢！” “什么？！”赵乐阳气坏了，竟敢侮辱一个正宗的阴阳师，牛b的捉鬼人！赵乐阳呼哧呼哧喘气道：“好，那我给就给你讲一个，你可别害怕！” “你讲啊，我害怕才怪！”楚小路撅嘴，还挺好看的。 赵乐阳眼珠转动，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找到一个让楚小路害怕的故事，他的视线落在车窗外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天的天空已经阴了下来，看样子好像要下雨，赵乐阳计上心头，对楚小路说：“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下雨天坐火车的鬼故事。” 楚小路虽然撇嘴，却没有出声反对，看样子是要听赵乐阳讲的鬼故事。 赵乐阳就只能想着之前爷爷说过的故事，加上自己胡编乱造开始讲故事。 赵乐阳说，从前（好吧，故事的开头一般都是这样的，在赵乐阳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楚小路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好像非常讽刺。） 赵乐阳很生气，可想着这次一定要吓吓楚小路，就强忍着向下讲故事。 赵乐阳说的是从前有个女大学生，有一次接到家里的电话，爸爸妈妈让她赶快回家一趟。女大学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爸爸妈妈，两个人也不说，直说让女大学生赶快回来一趟。女大学本来是不想回去的，可她妈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说她爸爸得了重病。 女大学生一听可就着急了，她跟爸爸的感情很好的，之前上学的时候爸爸还好好的，怎么会得了重病？ 女大学生很快就请了假，坐着火车回家了。 回家的火车挺顺利的，女大学生又心急如焚，等到到了地方就飞快地打了个摩的回家了。 女大学生的家是在城市的郊区，距离火车站还挺远的，所以摩的其实很危险，但女大学生为了赶快赶回家，而摩的是最便宜的，还是打了个摩的。 因为女大学生时间算计的比较好，到火车站的时候才中午，摩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她送回了家，总算是青天白日的，没出什么状况。 到家女大学上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院子里，女大学生跑过去说：“爸爸，你没事吧？” 她爸爸竟然对着她笑了笑说：“没事。” 女大学生家里的人口有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可能在上学，不在家里，其他人都在家里。 女大学生看了看所有的人，好像没有人生病，就疑惑地开口说：“爸，我妈不是说你生病了吗？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没病没病。”女大学生的爸爸把女大学上拉到了家里。 “你没病叫我回来做什么？”女大学生有些不高兴了，但更多的是疑惑。 “当然是有事，”女大学生的妈妈把女大学上拉到一边去笑着说道。 “什么事？”看到妈妈笑得这么高兴，女大学上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好事。”女大学生的妈妈笑得更高兴了。 “什么好事？没事我就回去了，我最近课程还挺紧张的，这还好不容易请了假呢。”女大学生掉头就要走。 妈妈拉住了她说：“急什么，你回都回来了，爸爸妈妈还会害你吗，肯定是有事才会找你。” “到底是什么事？” 爸爸妈妈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说：“还不是给你介绍对象的事。” “什么？”女大学生惊了，“不是说我上学不能找对象吗？再说你在老家给我找对象算怎么回事？我走了，我还要上课呢。” “别走啊，闺女，你都回来了，再说现在要黑天了，根本没有车了，你怎么回去，你要去旅馆住啊！还不如住家里呢。你放心，不耽误你时间，今天晚上就要你们见面。” 女大学生也知道自己妈妈说的是实话，现在已经没有车了，可还是对爸爸妈妈骗她回来很生气，就赌气说：“我不会见的！”就跑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第3章 点着蜡烛 女大学生很生气，感觉自己的父母就是在给她找事，跟她对着干，因为女大学生在学校里有个谈恋爱的男同学，那个男同学刚刚向她表白，她出于矜持没有立刻答应，可心里美滋滋的，本来约好了，如果她同意，今天晚上她就会出现在操场看台一侧第三颗树的下面，男同学说还会有惊喜送给她。 可她听到家里的电话，说是爸爸病了，很快就回来了，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同学打招呼，也就是说那个男同学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天回了老家，属不定她还就此错过了一个浪漫的恋爱的过程。 想到这里，女大学生心里就很不舒服，她掏出手机想要给那个男同学发个短信，可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没有信号。 她家所在的郊区，联通的基站比较少，所以联通的信号总是时断时续的，更加上不了网，今天晚上更过分，竟然连信号都没有了，就算打10010投诉都打不成了。 可现在已经天黑下来了，她刚刚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也不好意思再出去找父母要电话来打，只好气哼哼地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可能觉得有点饿，女大学生就醒了。醒了的时候本来是一片寂静的，可是突然的，外间就喧闹了起来，挺着好像有住在这一片的女人在这边叽叽喳喳一样。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声音？ 女大学生不想理会，翻个身，用枕头压着耳朵，可似乎一点用也没有，那些嘈杂的声音还是近在咫尺，就好像在她屋子的外面，在她自己家里一样。 女大学生睁眼看了一下，外间里没有开灯，但隐隐的有点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光芒。 应该是外面路上的光吧？ 谁大晚上的在街面上吵啊。 女大学生住在的城市郊区，这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平房，每家都是一个院子，平房前面后面都是道路，有时候会有晚归的车从道路上通过，就会听到车声和看到车灯的光芒。 但今晚上明显不是车声。 不过女大学生也懒得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声音，可声音还在继续着，吵着她也睡不着觉。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想看看有没有信号了，结果发现马上要12点了。 这个地方的人都睡得早，晚上9点以后街上就看不到人了，12点正是整个村子都睡得非常沉的时候，谁挑这个点起来闹腾? 女大学生想着，下次可不回来了，这个地方哪里有学校里好。 正打算再睡过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女大学生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就看到一个人举着一只蜡烛出现在了门口。 蜡烛？ 女大学生有些愣住了，都多少年没有看到蜡烛了吧，小时候家里还有蜡烛这种东西，后来长大了，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的电基本能够保证供应，就很少看到蜡烛了，难道今天晚上又停电了。 那个端着蜡烛的身影没有停在门口，而是直接走了进来，走到女大学生床前说：“丫头，快起来，就等你了，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大家就等着你了。” 是女大学生的妈妈。 女大学生睡得正香，根本不想起来，就问：“妈，什么事？我就不参与了吧，我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那怎么行。”女大学生的妈妈把蜡烛向女大学生移动了一下，蜡烛的光芒照到了女大学生的脸上，女大学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妈妈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你可是今天晚上的主角，来来来，快起来。”说着，妈妈没有拿蜡烛的那只手伸过来拉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妈妈的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可来不及细想，女大学生已经被拉了起来，妈妈的力气很大，拉着女大学生向屋子外面走去。 走到自己屋子外面，来到中间的客厅，女大学生惊讶的发现屋子里竟然站满了人，这些人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怪不得刚才她听到的声音很清晰，原来这些人就在她的家里，跟她只有一墙之隔。 而且，屋子里没有灯，却点了好几只蜡烛，这些蜡烛被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荡漾出一片昏黄的光线来，把很多人的影子拉成阴影重重的黑暗，看上去有点怪异。 就算有什么活动，这里停电，难道还能继续下去吗？ 这些人在女大学生被自己的妈妈拉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声音扭头向女大学生看来，那一瞬间，整个屋子突然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只有一双双眼睛反射着淡淡的蜡烛的光芒，不约而同的死死地盯着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发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后背爬过去一样，她想要问自己的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她扭头的时候，妈妈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走去，人群中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出来了，出来了，要快点。” 说着，那帮人就向女大学生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女大学生有些惊慌，在那些人向她冲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张张脸庞隐在黑暗中看起来好像没有表情的麻木一样，女大学生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明白那似乎是村子里的一些人，有几张脸看起来很熟悉，但又有一些陌生，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有些……诡异。 对，诡异。 女大学生想要后退，却已经被冲到前面的几个人给抓住了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刚起来身上有些热，感觉这些人的手也冰凉冰凉的，就跟自己的妈妈一样。 这些人七手八脚地拽着女大学生向客厅那个沙发上按过去。 女大学生有些急了，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妈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大学生抬头去找自己的妈妈，发现密密麻麻的人影里，竟然看不到妈妈的那张脸了，又或者是黑暗之中，很多人的脸看起来都差不多，她竟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妈妈了。 女大学生就有点恐惧了。 这时候，就听有个人说：“赶紧的吧，扮上吧，再等会可就到门口了。” 说着，又有几个人围到了女大学生的周围。 第4章 血红衣服 女大学生真的有些害怕可，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人再说什么，又想干什么。 她大声喊了几句妈妈，总算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传过来：“好事，你就听阿姨婶子们的吧，他们可都是来帮忙的。” “妈，什么好事，你给我说清楚。”女大学生想要挣扎，可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冰凉的手把她死死地压在那里，恨不得把她压扁了压进沙发里。 与此同时，有几只手伸到她的脸上，摸到她的头发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让女大学生的心里特别膈应。尤其那些人的手指都冰凉冰凉的，接触到女大学生温热的皮肤上，一会儿似乎起了一阵水汽一样，更加冰冷滑腻，让人难受。 可女大学生根本就挣扎不动，那些按住她手脚的手臂都非常用力，简直像用钉子把她钉住了一样。 渐渐的，女大学上也看明白了，原来这些女人是在给她化妆，她看到他们拿了一些小瓶子小罐子，还拿着小刷子、粉扑等，向着女大学生的脸上就扑了过来，只不过那些东西的香味很奇怪，并不是普通的化妆品的香味，而似乎是陈旧的有些发霉的香味一样，甚至还带着点臭味。 女大学生几近作呕，可晚上没有吃饭，赶路中午也没有吃饭，女大学生只是干呕了几下，而那些人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女大学生的不适，也似乎自己根本就没有闻出来那些香粉化妆品发霉了已经，还一个劲地往她脸上擦。 “妈，他们给我擦的是什么？！都臭了！还有，他们给我化妆干什么？！” 这帮女人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商量着给女大学生化妆，根本就不听女大学生在说什么，所以女大学生只能看向自己的妈妈。 可还是找不到妈妈在什么地方，只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好孩子，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时间快到了，也亏得你这些大姨婶子们帮忙，要不然妈妈一个人可是来不及的。” 就有人接话说：“他嫂子，你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现在也是咱们全村人的宝贝了，怎么可能不来帮忙？” 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女大学生不死心，可这帮人对于她的话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给她化妆，还把她的长头发给盘了起来。 然后有人端详着女大学生说：“这多漂亮，这闺女这么一打扮，可把村里的闺女都比下去了。” 又有人高声喊道：“新衣服呢，快点把新衣服拿过来。” 什么事还要穿新衣服？ 借着蜡烛的烛光，女大学生发现有人举着一套鲜红的衣服过来了，那衣服的颜色红的耀眼，就好像一块刚刚染成的布一样，被血染成的布。 女大学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冰凉的手开始来脱女大学生身上的睡衣，女大学生又害怕又反胃，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大声喊道：“妈，妈，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穿这种衣服，我不穿，我不穿——” “好孩子，忍一忍，很快就装扮好了，妈妈能够看到你的这一天，走了也就能闭眼了，你爸爸在外面等着你，你可不能误了时辰。”妈妈的声音安抚道。 虽然还是能够听到妈妈的声音，可女大学生还是感觉恐惧，只不过她一个人究竟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很快睡衣就被脱了下来，冰凉的手接触到女大学生身上的皮肤上，然后粗鲁地往女大学生身上套起了那套鲜红鲜红的衣服。 也不知道那套衣服是什么料子的，红色的衣服很快就被套到了女大学生的身上，而且那衣料子也是冰冰凉凉的，就好像那些人的手根本就没有离开她的皮肤一样，让她特别难受。 到这个时候，那些手才放开她，让她正常地坐在沙发上。 女大学生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那鲜红的颜色即便在昏黄的蜡烛的灯光下面，都能感觉到红得刺目。 女大学生正想脱下来的时候，却听到大家嘻嘻哈哈地说道：“快看，快看，新娘子好漂亮。” “新娘子这套衣服也好看，是谁家给做的来着？” “新娘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女大学生惊讶地抬头，脱口而出：“谁是新娘子，你们在说些什么？” 那些人笑得更加厉害起来，纷纷说道：“哎呦，哎呦，新娘子害羞了。” “他嫂子，真养个好闺女，就是害羞啊——” 说的都是打趣女大学生的话，可听到女大学生的耳朵里却感觉有些恐怖，她怎么就成新娘子了，还大半夜的被扮成新娘子，连个灯都没有？ “妈妈，妈妈，你在哪，你们想干什么？”女大学生站起来就要向外冲，却被不知道什么人拦住，依旧压向沙发，那人说道：“这个时候可不敢出去，要是碰上来迎亲的花轿子可就不吉利了，来来来，先好好歇歇。” “是啊，是啊，现在可不能出去啊，才打扮的这么漂亮。”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对着女大学生不停地说着，把女大学生的叫声都给淹没了，根本没有人在听女大学生的话。 很快地，就有鼓乐的声音传来，不是女大学生经常看到的婚礼的鞭炮声，而是如同电视剧里演的鼓乐的声音，那些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就到了门口。 “来了，来了，”屋子里的人纷纷说道，都向大门口凑去，看样子想要到院子里去堵门，一般结婚的，人家家里都会堵门。 趁着大家都向门口看去的时候，女大学生的身边总算没人压着她了，她扫了一眼，大概就只能跑到自己的屋子里。 然后再关上门，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只要关上门，他们进不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女大学生这样想着，趁着大家不注意，飞快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跑过去，还不忘了回手把门关上，关死。 外面果真喧闹起来，有人发现女大学生跑到了屋子里，似乎在一瞬间统统围到了女大学生的屋子外面。 “砰砰砰，” 砸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5章 窗外的脸 女大学生害怕极了，将床头柜挪了过来，堵着门，然后跑到前面的窗子那里挑开窗帘看出去，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但能够看到院门大开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躲起来的缘故，院子门也没有人堵着了，是不是大家都堵到她的门外来了？ 她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院子门口的地方，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服，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光线看起来黑漆漆的还是爸爸就穿了一身黑漆漆的衣服。爸爸的身影有些虚幻的感觉，好像一缕青烟一样就在那个地方停靠着，飘飘摇摇的，就好像爸爸没有两只脚踩到实地底下一样，看起来那么的奇怪。 但是她听到了爸爸的笑声，他在向着院子外面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大笑不止，然后院子外面就又响起了鼓乐唢呐的声音，接着就有人陆续走了进来。这些应该就是那些吹唢呐敲锣打鼓的人，看他们的打扮好像陕北的农民，但穿着的是黑色的衣服，连头上的扎头巾也是黑色的，只有腰间扎了一根鲜红色的腰带，腰带的穗头很长，随着风飘乎乎的，看起来好像什么活的东西一样。 这些人进了院子就不吹了，但都分离在两边，好像在等什么人进来。 这时候，敲门的声音更加厉害了，女大学生回头看到床头柜不停地摇晃，好像外面那帮人已经把门锁砸坏了。 那帮人还在喊着：“新娘子快出来！害什么羞啊！” “新娘子，我们都在等着喝喜酒呢！” “新娘子，新郎官已经到门口了，就等着你上花轿了……” 外面的汉声此起彼伏，却都带着戏谑一般的玩笑的感觉，好像这真的是一场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婚礼现场一样，除了她这个被当做新娘子的当事人。 不行，她要逃出去。 谁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是怎么了，还有她的爸爸妈妈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多出个新郎官来，她的归宿可不会在这个村子里。 但看床头柜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女大学生知道从门口不仅逃不出去，很可能一会他们就会冲进来，到时候也走不掉了。但前面的窗户面对着院子，不可能逃走，只能后面的窗户。一般情况下，后面的窗户上都是有铁栏杆的，幸好女大学生的家里前不久刚翻新过，还没来得及装铁栏杆，女大学生还可以从后面的窗户逃走。 后面的窗户是高而小的，女大学生站到床上也不过刚刚够到窗户的边缘，想要逃出去，还需要有东西垫在脚底下才行。 屋子里只有一个小凳子，床头柜用来挡着门了，那个小凳子踩上之后是可以到后面窗户上的，是到半中腰的地方，只不过那个凳子太小了，踩上去有点危险。 可到这个地步，也已经没时间让女大学生继续犹豫了，她掀开被子把凳子直接放到了床上，然后扶着墙踩着凳子去够后面的窗子。也幸好她的床就在后面窗子下面，等她颤颤巍巍地踩到凳子上面的时候，上半部分的身子就可以挡到后窗上了。 因为之前天气冷，后窗是封着的，后面有厚厚的一层塑料布，里面也贴着透明胶布。女大学生手牙并用，好不容易把后窗里面的透明胶布给撕了下来，总算是打开了窗子，伸手去戳那个塑料布。那塑料布还很结实，戳了几下都没有戳破。最后女大学生没有办法了，用指甲使劲去抠，眼见把塑料布给抠开了，手上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窗外面有东西。 女大学生心里一惊，这么高的窗怎么会有东西在？ 身后床头柜晃动的声音更加厉害了，女大学生觉得他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手指伸进刚刚扯破的地方，使劲地一撕—— “刺啦”，塑料布破裂的声音之后，黑漆漆的夜色背景下，塑料布的后面竟然露出了一片白乎乎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张雪白雪白的脸庞，看起来苍白的就好像一张纸一样，那张脸庞正对着后窗里面，跟女大学生的脸庞差不多是脸对脸了，所以女大学生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庞上的一对黑漆漆的眼睛，那眼睛黑得好像冬天的煤球，却又多了很多的光泽，看上去阴森森的，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女大学生被吓得大叫出声，身子一歪歪，就从小凳子上掉了下来，幸好床上的被子比较厚，女大学生掉到了床上还是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等她再打眼向上面看过去的时候，刚才那张苍白的脸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看到的只是玻璃窗外面漆黑漆黑的夜色，根本没有苍白的脸，也没有黑漆漆的眼睛。 难道，我看错了？ 女大学生有些愣神。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挡在门口的床头柜终于被推倒了，发出轰隆的声音，然后门推着床头柜，不断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门终于打开了。 很多人影出现在门口，也许因为门口的人影太多，将外面的烛光给挡住了，这些人影给女大学生的感觉就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上去根本就看不清鼻子眼睛，就好像一堆堆长了一张漆黑脸庞的眼睛一样。 女大学生这时候还躺在床上，根本就来不及逃跑。那些人已经乌压压地挤了过来，口中说着：“快点的，快点的，你说你躲什么，看看状化了没有，头发乱了没有。” 又有很多只手摸到了女大学生的身上。 让女大学生膈应的不行。 这些手拉着她向外走去说：“要上花轿了，时辰马上就到了，再耽搁可就不好了。” 什么时辰？ 女大学生奋力挣扎中，碰到了自己兜里的手机，她掏出来看了看，竟然刚好要12点了。 半夜娶妻，这是什么情况？ 是娶个鬼呢，还是……鬼娶妻？ 女大学生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却已经被很多只手拖了出去。 “爸爸，妈妈，你们难道就不管管吗，就看着我被欺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女大学生绝望地大喊，可惜这一次，没有听到妈妈安慰的声音。 而爸爸的声音却响起来了：“胡闹什么，马上要上花轿了，不能闹了！” 第6章 他是新郎 怎么是胡闹，怎么是胡闹！ 女大学生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家里的人才是胡闹，这一群人才是在胡闹，她没有闹好不好？ 她不想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更加不想半夜上花轿这么诡异的时候，现在谁还用花轿，不都是汽车吗，还有，不都穿婚纱吗，这算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女大学生发疯一般的喊叫都被人们嘻嘻哈哈的声音给淹没了，女大学生感觉自己被拖到了正屋的门口，正对着院子，她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有一顶鲜红鲜红的轿子。 就跟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古装剧里面那些鲜红的轿子一样，通体都是鲜红的布料，前后有抬轿子的木杆，现在还没有人站在那里。 轿子的轿帘是耷拉下来的，看不到轿子里面，可女大学生可以想象的到，里面肯定也是一片一片的鲜红，红的好像刚刚被血染出来的一样。 女大学生就被拖到了轿子前面，然后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人来，伸手去把轿帘打开了说：“上去吧。” 女大学生感觉那红彤彤的轿子好像张开的一张大嘴一样，就要把她给吃进去，嚼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女大学生大声喊道：“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我死也不进去——” 她这样喊着，却抗争不过那些人的手，差点就要被推到轿子里面去的时候，突然有人笑了说：“新娘子是不是想要让新郎官背上轿子啊。” 这个人的话音未落，其他人都起哄起来，好像真的要让新郎官来背女大学生一样。 也没看到有人抬轿子，女大学生就发现轿子向后移动了，门口让出了一小块地方来。 有个红彤彤的人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了门口的新娘子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人，浑身上下跟她一样，穿的是血一样的鲜红，大概就是他们所谓的新郎官。可让女大学生发愣的不是真的有个新郎官，而是这个新郎官的脸看起来，看起来竟然非常像刚刚在后窗上她刚刚看到的那张苍白的脸。 怎么会呢？ 刚刚到现在的时间，能让这个人快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从屋子后面的街移动到屋子前面的院子里？ 而且，那个后窗的高度，绝对不是普通人站在那里能够露出脸来的，如果那么高的窗就一点私密性都没有了，那窗子都是人伸手够到边缘的地方，刚才那个人的人脸出现在窗口塑料膜的后面，这就说明那个人应该是站在一个板凳上面的，如果是站在板凳活着什么上，就更加不可能那么快速的出现在这里了。 但是这张苍白苍白的脸看起来真的很像很像，尽管刚刚女大学生也只是惊鸿一瞥。 还有那双眼睛，黑得像煤炭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奇怪的光泽，应该就是那个人，那张脸。 这个人就是新郎官，是自己要嫁的人吗，可他是谁啊？ 女大学生真的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新郎官越走越近，直接到了女大学生的身前，接着屋子里烛光的光芒看过去，新郎官的脸庞白的好像付了一层粉一样，不对，就是付了一层粉，而且那粉是苍白的，却透着青灰的颜色，好像白色的粉是为了掩盖皮肤真正的青灰的颜色。 这颜色怎么好像…… 死人的颜色？ 女大学生刚想到这里，新郎官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还对着她弯下了身子，被转过去。周边的人再一次起哄，嘻嘻哈哈的，很多只胳膊又出现了，他们拽着女大学生，让她根本就不能反抗，然后把她推向了那个新郎官的后背。 新郎官的后背又冷又硬，好像一大大块石头一样，女大学生下意识地想要向后躲，新郎官渡呃两只胳膊已经神了出来，向身后一个环绕，就把女大学生仅仅地箍在了自己的背上。 新郎官的力气很大，让女大学生根本就不敢动弹。 新郎官抬起身子来，就把女大学生给背了起来，女大学生两条腿还在使劲踢打，新郎官的一条胳膊向下稍微移动了一下，就把她给彻底锁住了。 向前走了没有几部，就到了鲜红的轿子面前，新郎官再次转身，有人给打着轿帘，新郎官后退把女大学生放到了花轿里面，整个过程，女大学生都没办法反抗。而且她还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是新郎官身上的味道，应该就是跟刚才那些脂粉差不多的味道，有点霉，有点香，还有点臭，很难闻。 女大学生被扔到了轿子里面，轿帘一下子放了下来，轿子里面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女大学生伸手想要去掀开轿帘，却发现轿帘根本就掀不开，好像有人在外面拽着一样。然后她看到有几根苍白的手指从轿帘的侧面露了出来，黑漆漆的轿子里面只看到那几根手指了。 女大学生连忙缩了手，刚刚附在那个新郎官背上的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是他在外面压着轿子的链子吧？ 自己真的逃不掉了吗？ 轿子里面都有什么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女大学生总觉得这轿子里面似乎不止她一个人，可究竟还有什么，她看不到，也不敢摸，就怕摸到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东西。 这时候，听到有人说：“接到新娘子了，轿子该抬起来了。” 然后有人连续不停地大喊：“上路了，上路了。” 女大学生就觉得身子底下一晃悠，轿子好像被抬了起来。 上路了。 这三个子，怎么就听起来这么不吉利呢…… 女大学生再一次伸手去碰轿帘子，这一次，好像没有人在外面拉着了。 可她也不敢贸然打开，就晃晃悠悠地坐着轿子，被抬着出了家门，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就就算是不哑，爸爸妈妈也不理会她了。 还有就是，她一直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弟弟，弟弟去哪了，是不是没回来还是被关起来了？如果真是姐姐结婚，自己的弟弟会不出现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大学生悄悄地掀起了轿帘子，向外看去，能看到的就是一侧抬轿子的人，腰间的红色腰带不停地晃啊，晃啊—— 女大学生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发现，那抬轿子的腰间记得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截染血的肠子，就跟猪肠子差不多，却不知道是猪肠子，还是……人的肠子…… 第7章 跳轿逃生 女大学生被吓得身子向后缩去，后背碰到了轿子的后端，轿子的后端好像是一块铁板一样的东西，身体撞上是身体撞得疼，那后面的轿板是纹丝不动的。 女大学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把外面那些腰间缠着肠子的抬轿子的人惊动了，只不过那些人是要把她抬到哪里去？ 耳朵里还能听到嘈杂的鼓乐喧哗的声音，可女大学生估计这时候应该离开自己家所在的地方了，爸爸妈妈是不是都没过来？她就这样被一群诡异莫名的人给接走了吗？ 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 女大学生这样想着，慢慢的竟然镇定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自救，那就只能被接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她一定可以搭救自己。 女大学生再一次悄悄地掀开轿帘的一角看向外面，她尽量把视线落在抬轿人以外的地方，可抬轿人腰间挂着的鲜红色的肠子还是一荡一荡地出现在女大学生的视线里，让女大学生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却又偏偏因为恐惧，不敢发出大的声音来。 女大学生把注意力关注到脚底下的道路上，看到脚底下已经看不到水泥沥青路面了，她知道肯定是离开村子了。地面是土路，也许好久都没有走人了，路面上长满了荒草，轿子一颤一颤地从荒草上经过，好像那些荒草也在微微地动弹一样。 这是到什么地方了？是城郊的山里吗？ 女大学生的村子在城市的边缘，距离城市的山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看这道路，难道是要抬到山里去吗？ 山里虽然离着村子比较远，可女大学生也去过，爸爸小时候就是在这个村子的，那时候每家每户都有耕地，在女大学生小时候也是那样，还有很多果园子，都在山上。小时候女大学生经常给爸爸妈妈上山，从一开始步行到后来骑着摩托车上山，山上那些果园也从单纯的卖水果发展成采摘旅游业了。也就是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加上女大学生上了学，已经好久没有上山了。 女大学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上山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个的山坳里有一批批沉默而林立的石碑，那些石碑在天色微明或者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沉寂在一片沙土寂静里，那个地方，女大学生甚至觉得它们中间连风都穿不过去的，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不能让人过去，如果走过去了，就会被吸到看不到的空间里去。 女大学生很害怕那样的地方，因为那是属于死人的地方。爸爸说村子里的祖宗都埋在那片山里，也包括她早逝的爷爷。 小时候爷爷还活着，对她挺好的，可是上小学之后爷爷走了，她去爷爷的墓地还是会感到害怕，因为那个地方墓碑很多，爷爷的墓碑只是其中一块。 一想到山，女大学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些墓碑墓地，沉寂的林立的墓碑本身就让人恐惧，难道这个花轿要把自己抬到山里吗？ 花轿还在不缓不急地向前行进着，喜乐也还在继续敲敲打打，可除此之外，再没有声音，所以那喜乐听起来也非常的诡异。 女大学生在多次掀开轿帘判断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熟悉的地方，因为是黑暗里，女大学生也不知道自己判断的对不对，可如果现在不跑，再继续等下去，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跑了。 怎么办？ 女大学生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轿帘，手心里一层的汗，却感觉轿帘在她手心里似乎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稀薄了…… 女大学生想用手扯过来，却发现轿帘被她扯下一块来，再看摊在手心里那皱皱巴巴的东西，竟然是一块被汗水浸得有点粉色的纸了。 天，竟然是纸的！ 女大学生再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摸起来非常像布料，可女大学生极度怀疑这个东西是跟轿子的材料是一样的是纸的。 什么人穿纸的衣服？ 鬼啊！ 女大学生再一次确认了，这一定是鬼娶妻，鬼娶妻!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怎么能让鬼娶妻？！ 女大学生小时候是听奶奶说过的，山里的墓地很多，有很多的鬼魂，这些鬼魂有时候会看到某一个姑娘觉得好，就会在半夜到这个姑娘家把姑娘取走，如果姑娘家不同意，他们就会害了这个姑娘的满门。 难道自己被什么孤魂野鬼看上了，爸爸妈妈怕一家子都跟着被害了，所以让别人把自己取走了？ 女大学生已经来不及胡思乱想了，她掀开轿帘，运了一口气，猛地从轿子里跳了出去，身体卷缩成一团，贴着地面骨碌碌就从娇杆下面滚了出去，只是撞击地面的时候可真疼，路面本来就不平滑，还有很多尖锐的石块，这一路滚下去，简直都要把身上的皮蹭破了。 女大学生刚刚算计好了，那个方向就是她看着眼熟的地方，从这个地方跑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利用树林子掩藏一下行踪，就能跑出去了吧？ 女大学生滚到岔路口的时候爬起啦就跑，连回头都不敢回头，但隐隐约约地听到唢呐声还没有停下来，大概她跳下来的比较突然，那帮人，不，那帮鬼还没有反映过来。 黑夜里分辨不出方向，女大学生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脚底下时不时地咯到石头，她听到身后的唢呐声已经停了，那帮鬼肯定要追上来了，她一定要快跑，快跑，跑到自己能够安全的地方。 女大学生选的路是一条小岔路，路两旁是高低不平的山石，山石上长满了树木，是一个上高下低的小树林子。 女大学生听到身后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慌不择路只好向树林子里面钻进去，那些黑漆漆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横在女大学生逃生的道路上，好像一个个人影在弯腰想要拦住她。 女大学生只有一个想法，跑，跑，一定要逃出去，自己还年轻，不能死在这个地方！她会有爱情，会有喜欢的人，会有快乐的日子！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女大学生，让女大学生不停地跑着，可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把女大学生撞得头脑发晕，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赫然看到一双腿在半空中晃荡着。 第8章 地下死尸 女大学生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可一想到后面还有一群鬼在追她就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尖叫给咽了回去。 女大学生后退几步，微微仰头就能看到那个吊在半空中的人。 绳子是挂在树枝上的，圈套里能看到苍白的一张脸，大概因为这张脸实在太白了，都成了光源一样，女大学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五官。 眼睛是翻白的，睁着，嘴角耷拉出一截紫黑色的舌头，鼻子孔里流出两道紫黑色的血液来，嘴巴歪着，怎么看怎么恐怖。 而且那双翻白的眼睛好像还在用眼角看着女大学生一样，让女大学生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女大学生硬着头皮想要绕过这个上吊自杀的人从旁边走过去，可无论她怎么转头，都会看到那双挂在半空中的双脚，好像那个吊在半空中的人在根据她不停地移动方向一样，就是挡住她的去路了。 后面的声音又嘈杂了起来，好像那些鬼也追过来了。 完了，难道自己又要被她们抓过去？ 女大学生想着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泪眼朦胧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吊死鬼，猛然一矮身子，从吊死鬼的脚下面钻了过去，撒腿就跑。 不得不说，人在求生的时候潜能是巨大的，一个从来没有碰到过诡异事情的女大学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逃脱的办法。 其实刚刚女大学生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可为了活下去，她只有努力地跑。 山路还是黑乎乎的，女大学生跑着跑着发现自己不认识路了，而且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白乎乎的东西，是那些墓碑。 女大学生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本来就害怕，现在更是跑到墓地里来了。 远处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那些鬼给摆脱了，可这墓地跟那些鬼比起来，谁比谁更吓人也不好说。 怎么才能出去呢？ 女大学生踩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猛然扭了一下脚，脚底下不知道踩得是什么，似乎还有些软。 女大学生低头，吓得一跤跌倒在地，她的脚底下踩着的竟然是一张人脸，那人的身体都埋在土里面，只有那张脸隐隐地露了出来，鼻子眼睛都向上，灰扑扑的泥土落在他的脸面上，形成了一个鞋印。 是她的鞋印。 妈呀，这地里面有死人！ 女大学生使劲咬住自己的手腕，害怕自己惊呼出声，万一被那帮鬼听到追上来她可就完蛋了，只是个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大学生这么想着，手脚哆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继续寻找离开这个墓地的路。 冷不防脚腕一凉，女大学生竟然被人攥住了脚腕子，而且那个攥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埋在地面的尸体。 诈尸了！ 女大学生在心里狂喊，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腕，恨不得都要咬破了，双脚使劲蹬着，想要把那只手给蹬下来。 随着那只手的动作，埋在地里面的人体也缓缓地移动起来，好像要从地面上冲出来，本来看着挺正常的一张脸也在过程中不断地变化着，脸上先是起了一层黑乎乎的黑斑，然后流出了腐烂的黑水，脸上很快就跟坏茄子一样烂出了一个一个的大洞，一个眼珠子还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上面还爬着几个白色的虫子。 “啊——”女大学生再也忍不住了，大叫出声，双手使劲去掰开那个死鬼的手指，趁着他摇摇晃晃才从地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撒腿就跑，这次真是被吓得太狠了，女大学生觉得自己晕头转向的，不仅找不到方向，更连续撞到墓碑上，撞得浑身都疼。可无论她跑到哪里一回头，总能看到那个烂茄子一样的人正一瘸一拐地向她追过来，一只手还向她伸过来，好像要抓住她，整个手掌都是紫黑色的，肿胀着的。‘ “啊——啊——”女大学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停地喊叫着，盲目地在黑暗中一片白花花的墓碑中间穿梭。 烂茄子紧随其后，好几次都差点抓到女大学生，女大学生感觉自己的身体上似乎擦上了腐烂的臭味，是那个烂茄子流出来的腐烂的汁液。 实在跑不动了，肺部好像鼓风机一样，轰隆轰隆得，嗓子眼也堵了起来，女大学上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了，再这样跑下去就算不被后面那个东西抓住，也会被累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跑了一晚上的女大学生才真正感觉到绝望了，原来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地方去—— 女大学生伏在一块墓碑上呼呼地喘气，绝望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女大学生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矮瘦的身影，那个身影一窜出来就冲向那个烂茄子一样的尸体，抱住那个尸体阻挡了它冲向女大学生的脚步，那个黑影甚至还有时间向着女大学生挥挥手，那意思是让她赶快走。 这里难道有人？ 还会有人救她？ 女大学生觉得那个人影有些眼熟，只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些东西的时候，既然求生的希望又来了，还是要逃出这里…… 女大学生现在也不避讳那些墓碑了，用墓碑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那个黑影还给她指路大喊了一句：“那边。” 嘶哑苍老的声音，让女大学生瞬间落了泪，这声音这么熟悉，好像是自己的爷爷，小时候爷爷总是对调皮捣蛋的她这么喊，原来是死去的爷爷在帮她。 爷爷肯定不会害她，女大学生毫不犹豫地向着爷爷指的方向跑去，虽然跑的很慢，但总算找到了方向。 女大学生跑啊跑啊，直到回头看不到那片墓碑了，直到自己看着山路越来越熟悉了。这应该是到村子外面的那条路了。 天色已经渐渐发白，马上就天亮了，可女大学生也不敢回家，她怕回家爸妈还会把她再嫁出去一次。 她现在只想赶快跑回学校里，那里有老师有同学，总会有人帮她的。 女大学生就徒步走上了做完坐摩托车回来的路，骑摩托车大概要一个多小时，至于走路…… 可女大学生一定要赶上今天最后一班回学校所在城市的汽车…… 第9章 下雨的天 女大学生一边走一边哭，眼睛紧张地盯着四周，总是害怕会有东西从黑暗里窜出来，幸好现在天色已经是微明的时候了，天边能隐隐约约看到太阳了。 直到太阳从天边升起来的时候，女大学生才松了一口气，天亮了，鬼肯定找不到她了吧。 她的脚上走的都磨起泡来了，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得根本就走不动，可她知道如果自己错过了中午的车，说不定今天又回不去了，那到了晚上，那个鬼又要来娶她可怎么办？ 所以女大学生只有坚持。 人求生的意愿真的是很强烈的，女大学生竟然硬撑着一直向那个方向走去，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多，虽然是清晨，也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人，等到路过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她的时候，女大学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穿了一身像血一样鲜红的衣服。 女大学生低头，见天光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纸做的衣服，而且因为一晚上的摸爬滚打，纸衣服好多的地方都破了，露出了里面的皮肉，也都沾满了泥土，虽然不能走光，却也看着不好看。更何况，她身上是纸做的衣服，谁会穿纸做的红色衣服出来渗人啊。 可女大学生是被塞上花轿的，连手机都没拿，身上除了内衣就是这一套纸做的衣服了，就算再不想穿也不能脱下来，毕竟她还是最爱美的年纪，难道要光着身子走路吗？ 女大学生只能尽量从小路、边边角角的地方走，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进了城里，人越来越多，街边的摊贩也很多，各种各样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好像一张网一样把女大学生网在了里面。 女大学生只能使劲低着头，不停地走着，脚上的鞋子好像都磨破了，她感觉脚掌火辣辣的疼，脚侧边似乎磨起几个水泡来，有的已经破了，也是钻心的疼。 可车站就近在眼前了，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女大学生这样想着，却突然醒悟过来她不仅没有衣服，连钱也没有，没有钱怎么买票啊！就算不坐火车，也可以坐汽车啊，可没钱什么车也坐不了。 怎么办？ 女大学生想起来自己有个高中同学就住在车站附近，当时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也还可以，只要找到自己的同学借点钱，再顺便借一套衣服，不就可以了。 女大学生就凭着印象向女同学家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街上的人很多，大家走在看女大学生的衣服，女大学生只好硬着头皮当做没有看见的样子。 同学家住在一个小巷子里，里面是一个小院，上面是一栋比较老的筒子楼，以前女大学生是班干部，曾经跟着老师来家访，她又是很记路的人，所以就记住同学家的地方了。 到了巷子口的时候，女大学生正在犹豫怎么才能把同学叫出来，或者进去找她会不会奇怪？女大学生想起这个同学是没有考上大学的，听说也不愿意上了，就在附近上班了，应该会在家吧？ 女大学生这样胡思乱想着，头顶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女大学生一仰头，发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变得阴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阴云从四周拥挤地压了下来，阳光被阻挡在阴云的后面，整个天空看上去都黑乎乎的，就好像傍晚了一样。 怎么突然变天了？ 女大学生有些急了，虽然现在这个季节变天很正常，可她穿着的是纸衣服，万一天空下大雨自己可就要光溜溜的了。 必须赶快找到同学。 女大学生这样想着，就从巷子口后面的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贴着巷子的墙壁向里面走去。 一道闪电划过，眼前好像多了人影，那人影正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出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女大学生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同学，不由得喜上心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同学了。 女大学生伸手拽住了她的同学。 大概是因为女大学生只穿了一层纸衣服，又变天的缘故，身上有些冷，手就有些凉，所以女大学生摸到同学的胳膊的时候，感觉同学很热很暖，让她想要从她身上汲取热量一样。 女大学生的同学本来急匆匆地正有事要办，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同学脚下一个踉跄不满地看向那个拦住她的人，见是一个穿了一身红色衣服的女孩，只不过红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而且……同学惊骇地发现那竟然是一身纸扎的衣服，等同学看到女大学生苍白期盼的脸庞的时候，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大喊道：“鬼啊——有鬼——”说着也不顾自己刚才出来有事了，掉头就跑，那样子好像女大学生真的是鬼一样。 “我不是——”女大学生张了张嘴，天上的雷又滚了过去，她说的什么顾忌她同学根本就没听见，因为她同学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这时候，天空开始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砸到纸做的衣服上，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来，很快就渗湿了一片，就要破了。 女大学生不敢再淋雨，连忙跑到大树底下，幸好这棵大树的树冠比较茂盛，还可以遮挡住淅淅沥沥的大雨，只不过树下面不可避免地再下小雨，尽管女大学生不停地躲闪，还是被淋湿了很多地方。 女大学生绝望起来，看来自己是逃不出去了，等今天晚上，自己又会落到那些鬼怪的手里吧？ 女大学生再也忍不住了，在树底下嚎啕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女大学生突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人一样，她一扭头，看到身边果真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影是站在她前面的，背对着她，看上去细细长长的一条，还有些黑乎乎的，不过现在整个天地都阴阴的，那条影子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 女大学生以为这是跟她一样是个躲雨的人，这毕竟是个大白天。 但旁边有人，女大学生也不好意思哭了，就抽抽噎噎地住了嘴，而那个人明显也没有跟女大学生搭讪的意思，一直站在靠在她前面的位置，背对着她。 后来那个人似乎接了个电话，突然就冒着雨跑了出去，可就在那个人跑出去的时候，有个东西啪嗒一声掉到了湿湿的地面上了。 女大学生一低头，竟然是一个钱包。 第10章 你看外面 也许那个人刚刚掏手机装手机的时候把钱包掉落到了地面上，等女大学生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在雨雾之中了。 女大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了钱包。 四周都是茫茫雨帘，没有人看到女大学生捡起了钱包，女大学生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有几百块钱，她估计了一下，大概可以够她买一套衣服然后买车票的。虽然不知道是谁的钱，却刚好可以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女大学生想，等自己以后还给他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赶快离开这里。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女大学生的祈祷，雨下的越来越小了，女大学生记得拐弯出去有一条小商业街，正好那里买两件衣服。 女大学生就穿着纸做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轻轻一碰就要烂了的衣服冲进了小服装店，还把小服装店的老板吓了一跳，幸好这个老板是个女老板，女大学生的纸衣服这么一跑动基本上散架了，从身上掉了下来。 女大学生直接让老板挑了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到更衣室换了下来，挑的都是便宜的，因为她怕没有钱坐火车。 付完了钱，虽然老板一脸的惊疑不定，想问什么却还是没问出来，女大学生已经把那些湿哒哒的烂纸拿着冲了出去，直接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终于穿上正常的衣服了，女大学生快步向火车站走去，买了火车票之后，还有点钱买了点吃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吃东西，还不停地跑来跑去，女大学生早就饿坏了。 吃了点东西，再来到人员密集的火车上，女大学生总算感觉心情好了一些，火车开动的时候，天空又阴了下来，外面又下起了大雨。 但现在女大学生已经不会担心下雨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淋花了…… 火车开起来，女大学生还是想不明白自己这次回家倒地是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对她都很好的，按理说不会存在把她“卖”给鬼怪的情况，再说，以前她哪里见过什么鬼怪？ 女大学生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父母的，而且昨天晚上也没看到弟弟，不知道倒地是怎么回事。女大学生就想要跟旁边的人借手机打一打。 旁边恰好坐着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学生那种吧，似乎挺好说话的，可女大学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女大学生一直偷偷地看那个男生，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那个男生发现了，就问女大学生生：“有事吗？” 女大学生其期期艾艾地说：“能……能借手机打个电话吗？我的手机忘记带了。” 女大学生很怕男生会拒绝，，没想到男生很好说话，直接就拿出手机来递给女大学生说：“打吧。” 女大学生低头说了句“谢谢”就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可拨过去的时候发现是已经关机了，再打妈妈的电话，也是关机，难道同时没电了？ 弟弟是在上高中，学校里管制手机，所以女大学生试着打了一下，弟弟的手机也是关机的。 怎么回事？ 一家子手机都关机了？ 女大学生怏怏不乐地把手机还给了男生。 “怎么，没人接？”男生问道。 女大学生看了男生一眼摇头说：“不是，是关机了，可能，可能没电了吧。” “没电了？”男生的语气有些奇怪：“你怎么就不觉得是出事了呢？也许，他们都出事了呢。”男生最后这句话说得语气特别轻，听在女大学生的耳朵里有点不舒服，她的脸色冷淡下来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哪有你这么说别人家人的？” 男生并不生气，而是指了指火车外面说：“你看，外面。” “有什么好看的？”女大学生不悦地说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扭头看过去，窗外是倾盆大雨，只不过可能火车封闭性比较好，女大学生竟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就是下大雨吗？又怎么了？” 男生诡异的一笑说：“几天前，也有这么一场大雨。” “那又怎么了？” 男生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的：“因为大雨，引发了山洪，所以……” 男生的话音还未落，火车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轰地震动了一下，好像停了。 怎么停了？ 女大学生皱眉扭头向两侧看去，想要看到火车的工作人员，可惜的是，并没有工作人员因为这件事出来解释。 “这是怎么了？”女生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好像就没碰上什么好事。 但让女生奇怪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站了起来，全车厢的人好像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还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都没听到吗？火车停了，是不是出事了？”女大学生有些慌张，只好看向唯一说过话的她旁边的男生，男生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都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什么都出事了？”女大学生觉得自己要疯了，难道自己不是白天上了火车吗，为什么还感觉这么诡异？ “你让开，我要下去——”说着，女大学生就要推外面坐着的那个男生，想要她离开这里，男生却伸手把她推到了座位上说：“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 男生的手很凉，女大学生本能地去反抗，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对面火车的车窗玻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破了。 这怎么可能？ 女大学生被惊住了，再去看那个车窗玻璃，发现破裂的车窗外面咕嘟咕嘟涌进来很多东西，看上去好像是泥水，但看上去比泥水要粘稠很多。 泥石流吗？！ 女大学生被吓得再一次站了起来，简直说不出话来，竟然有泥石流进了火车。 可即便这样，那边坐在破裂的车窗地下的人也没有反应，就在女大学生眼睁睁看着的时候，那些泥石流流进了车厢里，将那些人的下半身都埋了起来。 “跑啊，快跑啊，你们干什么呢——”女大学生一边大喊一边向绕过男生向前跑去，可男生依旧挡住了她的路。 他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看一看？” “赶快跑吧，你个神经病！”女大学生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冲不出去，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全车厢的人都抬起头来向她看来。 那一张张的脸明明是不一样的，可落在女大学生的眼睛里却好像差不多的一样，一样的苍白，一样的僵硬，一样的麻木…… 第11章 故事后续 这些人…… 这些人怎么这个样子…… 女大学生第一时间如坠冰窖，被那么多黑漆漆的目光盯得心头发凉，她战战兢兢地想要向外面跑去，可那个男生还挡在她的外面，根本就不想放她离开。 那些人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那眼泪的颜色是泥土的颜色，就好像泥石流已经冲进了他们的身体里然后从眼睛里流出来一样。 脚底下的泥石流也流了过来，女大学生的脚腕到膝盖很快就被冰冷的泥石流给淹没了。而破裂的窗子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进泥石流来，这个车厢很快就被埋了一半。 这时候，那些坐着的人都被泥石流淹到了肩膀的地方，女大学生也到了腰部以上，那些人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留着泥石流眼泪的眼睛盯着女大学生。 “啊——我要离开，让我走——让我走——”女大学生疯了一样去踢打旁边的那个男生，身子底下粘稠的泥石流让她行动不便，她知道，只要再耽误上一会，她就会被泥石流淹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尖叫声打破了某种东西，那些本来沉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乘客突然喊叫了起来，那喊叫声是绝望的，痛苦的，无数只手伸了起来，那些手掌上都带着泥石流的颜色，一时间整个车厢好像陷入了地狱中一样，而女大学生面前，就是那些地狱中被扔入奈何桥的鬼魂。 绝望的声音在女大学生耳边回响，让女大学生的脑袋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她捂着耳朵，尖叫着，趟着泥石流向外走，即便撞上那个男生，她也死命地撞过去。 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她扭头一看，一直泥手从泥石流里面伸了出来，已经看不到脑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泥石流给淹没了。又一只泥手从泥石流里面伸了出来，一只接一只的泥手，那些手全部都去抓女大学生，让女大学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夜里，也是有这么多冰冷的手一直抓着她到这里到那里，她是不是总是逃不过这个场景？ 肩膀上又是一冷，女大学生好像被人钳住了肩膀，现在站立的人大概只有那个男生了，他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是被埋在泥石流里的？ 女大学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向那张逼近她的脸。 之前，那个男生的脸庞虽然说不上是多健康，但看着也是活人的样子，可这个时候，那个男生的脸庞完全变成了苍白的一片，苍白冰冷，好像一个面具一样，只有眼珠黑漆漆的，正直勾勾地看过来。 “是你！”女大学生脱口而出，这个人，分明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新郎，在窗后面出现，又背着她上了花轿，竟然是这个人追上来了！ 女大学生这才真的感觉绝望了，她看到那张脸贴近，眼睛里流出泥石流一般的眼泪来，就跟刚才那些人的样子看起来是一样的，那眼神里带着冰冷的邪恶，他开口，冷冰冰地说：“你喜欢我给你准备的婚礼吗……” 这时候，大雨下的更大了…… “哎，这就讲完了？”楚小璐正听得津津有味呢，结果赵乐阳已经住了嘴，拿起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 “啊，完了。”赵乐阳喝了几口水才有时间跟楚小璐说话。 “那后来那个女大学生怎么样了，逃出去了吗？还有，她爸爸妈妈是怎么回事啊？这里面肯定有事，还有还有，一直提她弟弟，也没有交代她弟弟啊……” 楚小璐叽叽喳喳地说道，赵乐阳只回了一句：“完了，就没有以后了。” 楚小璐撇撇嘴：“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会讲什么精彩的故事呢，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啊！” “这可不是故事，姑娘，这是真实发生的……”赵乐阳语重心长地说。 “真实发生的你怎么不知道结局，根本就是编了个故事。”楚小璐还是不屑一顾。 赵乐阳：“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你说，你说，我要是被你吓到了，我就……” “你看看，外面。”赵乐阳突然说道。 也许是赵乐阳的语气有些奇怪，楚小璐一下子想到了赵乐阳故事里面那个坐在女大学生旁边的男生，当时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这么说了一句话？ “外面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楚小璐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突然感觉有些像故事里的女大学生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外面正在下大雨，也许什么地方也爆发了一场山洪……”赵乐阳顿了一顿说：“你知道吗，在女大学生的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有人发现有一节火车的车厢被泥石流给淹没了，但让人奇怪的是，这节车厢里的人竟然是之前有个被泥石流淹没的村子里的人，而车厢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坐着的，只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是站着的，泥石流就到了他们的胸口，男孩的表情很平静，可女孩惊恐的表情却凝固在了脸上。等到救援人员打开车门，车内的泥石流流出来的时候，那个一直站立的女孩也倒了下来，就倒在泥浆之中，救援人员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两行泥石流一般的眼泪……从此以后，在下雨天的火车上，总是有人看到一行行泥水颜色的脚印，那些脚印从走廊里经过，有时候还会在某一个人的座位面前停留，还有……” 不知道是不是赵乐阳语气的改变，这一小段让楚小璐听得感觉有些恐怖，她不敢再听，又不想露了怯，就假装不耐烦地站起身来说：“我要去个厕所，你这故事真没什么意思。” 她刚走出去两步，赵乐阳在她身后阴森森地说：“还有人曾经在厕所的镜子里看到过一个浑身都是泥水的身影，然后是脚印声，啪嗒、啪嗒——向厕所里的那个人走去……” 楚小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后背都发凉了，她要去厕所，赵乐阳就说这么个东西，实在让人生气。楚小璐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赵乐阳，赵乐阳哈哈大笑，楚小璐才反应过来赵乐阳是故意来吓唬他的。 “不就是个故事吗！”楚小璐安慰着自己，到车厢交界处的厕所走过去，厕所里没有人，楚小璐打开厕所之后走了进去，狭小的空间一旦关了起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楚小璐使劲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念头，赶快上厕所再说。 第12章 泥水女人 楚小璐快速地解决了个人问题，这狭小的空间里，除了有点幽闭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楚小璐紧绷的神经就渐渐有些放松了。 哼着歌，楚小璐将手放到水龙头下面，水龙头里发出了仿佛老人咳嗽的声音然后一股水流流了出来。 搓了两下手，楚小璐就觉得不对劲了，那水怎么是浑浊的土黄色？流到手上黏糊糊的，好像一大堆的稀泥巴，然后顺着她的手落下去，落到了洗手盆里，沿着下水口在缓慢地向下流去。 泥……泥石流？ 楚小璐惊得差点一口气憋住，她抬起头，猛然发现镜子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样子是在自己背后很远的地方，可楚小璐知道，自己背后就是火车洗手间的小门，镜子怎么可能照到那么远的地方？ 镜子里呈现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应该是一个车厢，那个模糊的身影正从车厢的尽头缓慢地走过来，说她缓慢，却又似乎很快，看起来像飘着一样，转瞬就到了楚小璐能够看清楚的地方。 那是一个纤细的人影，浑身上下都淋漓着泥水，看不清五官的样子，只是勉强能看明白是个女人，因为那人有一头长长的头发，那头发被泥水糊成一片一片的，垂在胸前。 楚小璐被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刚刚才听赵乐阳讲了那么个故事，怎么就变成真的了……这个女人…… 镜子里的女人抬起了手掌，冰凉的手指几乎触到了楚小璐的脖子上，楚小璐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脖子已经僵住了，那个沾着泥水的女人的身影已经凑近了她，几乎是在她耳朵根上说道：“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冷冰冰的空气吹到耳朵里，一阵刺痛，楚小璐终于爆发式地大喊出声，转身就跑，却正对上那张满是泥水的脸，偶尔有露出一点皮肤的地方也是苍白的恨，那张脸对着她说：“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在那么冰冷憋闷的地方，你说呢？” “啊——救命啊——”狭小的火车洗手间里，楚小璐避无可避，身后撞到了洗手台上，面前是满身泥水的女鬼，楚小璐眼睁睁地看到女鬼的手指慢慢地向她脖子伸过来，然后充满恶意地说：“你看，外面，下雨了——” 脖子上的力量开始收紧，楚小璐使劲踢打着双脚，却无济于事，甚至要渐渐被脖子上的力量从地面上提起来，胸口进不来空气，眼前被憋得金星乱转…… 楚小璐特别后悔自己这个时候来什么厕所…… “哐当、哐当——”一阵剧烈的撞击声把楚小璐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惊醒，楚小璐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洗手间的地面上，别后靠着洗手间的台子，头发都碰到那些如厕的废纸了，不由得恶心的不行。 她捏着脖子从地上起来，心道：女鬼呢，难道我刚才做梦了…… 这时候洗手间的门又被砸了几下，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外面说：“里面有人吗，出来吧，没事了。”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外面的人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楚小璐环顾四周，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再没有任何的痕迹，只是洗手池里还有一点点没有流干净的泥水。 不是梦！ 楚小璐惊得一个哆嗦，立马伸手去把洗手间的门给打开了。 门外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起来懒洋洋的好像在幸灾乐祸，正是赵乐阳，而不远处站着的那个是英俊冷脸不喜欢说话的欧巴哥哥。 楚小璐看到赵乐阳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赵乐阳大哭了起来。 赵乐阳刚想拍拍楚小璐安慰一下美人，却突然皱起眉头来说：“你怎么这么臭？！起开，起开。”把楚小璐推了出来，楚小璐像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厌恶一样，还是死死地缠了上去，抱着赵乐阳嚎啕大哭，把鼻涕眼泪都擦到了赵乐阳的衣服上。 赵乐阳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想要把这女人打趴下吧，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是…… 楚小璐哭了好长时间，端木瑾说了一句：“先回座位上去吧……” 楚小璐立马就止住了哭声，还偷眼看了看端木瑾，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赵乐阳：&*%￥&*（…… 回到座位上，旁边的人刚刚也都听到楚小璐的大哭了，都很奇怪地看向他们，有些人甚至还不停地打量赵乐阳，好像赵乐阳欺负了楚小璐一样。 赵乐阳心里这个郁卒啊！ 喝了点水，楚小璐又抽噎了一阵，才小声问赵乐阳：“你……你刚才那个故事是真的？” 赵乐阳咧嘴一笑：“当然是真的，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这么一说，楚小璐的嘴一瘪，又要哭，赵乐阳连忙拦住说：“行了行了，没事了，再哭我们可不管你了。” 楚小璐吓得立马住声了。 “刚才，是你……你们把那个赶走的？” “那当然，你以为谁都有这个本事吗？”赵乐阳得意洋洋。 “那……那那个东西……你们不收了它？那以后会不会……会不会……”楚小璐期期艾艾地说道。 “那东西虽然说不上多厉害，可跑的快，刚才我们已经找了，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哦。”楚小璐一听那个东西还存在，还是很担心的，不由得问道：“它……它怎么会找上我呢，我……我不过是……那以后……” “谁让你刚才非要听这个故事？只要你以后不去讲这个故事，慢慢把它忘了，就没事了。”赵乐阳不置可否地说道。 “可我……我害怕……”楚小璐可怜兮兮的看着赵乐阳，红红的眼眶，大眼睛里都是水汽，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 赵乐阳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楚小璐说：“这个，你拿着，就算再有这种情况，那些东西也害不了你。” 楚小璐接过来一看，看起来像庙里道观里发的那种护身符，小小的三角一个。 “这个……能行？”楚小璐有些怀疑。 赵乐阳变了脸色伸手来抢说：“不要还给我。” “别，”楚小璐连忙满脸堆笑，对赵乐阳说：“哥，我要，哥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就是……以后有什么事还能不能给哥打电话？” 几句哥还叫的赵乐阳蛮受用的，就大大方方地说：“这个好办，你记我一个电话，要是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第13章 女孩子们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楚小璐还是神经紧张，下了车还跟在端木瑾和赵乐阳的后面。 赵乐阳一乐说：“怎么，你想跟去我家？” 楚小璐红着脸说：“你们……能不能送送我？我，我害怕。” 对于楚小璐这样一个花样年级的大学生，正处在人生最美好的阶段，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恐惧有鬼怪这回事，这次真是被吓得狠了，过了两个多小时，脖子上的紧张感还没有消失。 赵乐阳看楚小璐的样子实在可怜，就对端木瑾说：“端木，要不你等我会儿，我把这丫头送回去。” 端木瑾说：“我跟你一起吧。” 赵乐阳挑了挑眉，有点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 楚小璐一看冰山美男大哥也要送她，兴奋起来，连忙用手机打了一辆车请两人坐了上去，楚小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一路上，楚小璐偷偷地用手机的相机拍下了后座的端木瑾还发给自己宿舍的舍友：“路上碰到一个极品大帅哥。” 楚小璐的学校是在帝都大学云集的地方，位置比较靠中心，车开到附近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停在大学门口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等车到了之后，楚小璐从车上出来，那帮女孩子一下子冲了过来，虽然在围着楚小璐说着什么，眼神却不停地向着车里瞟去，知道看到赵乐阳和端木瑾从车子里出来，突然不可遏抑地发出了一阵阵尖叫。 端木瑾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赵乐阳笑呵呵地打招呼：“各位美女好啊——” “好，帅哥哥好啊！”其中有一个女孩子胆子比较大，竟然回应了赵乐阳的招呼，可她话音刚落，那帮女孩子就笑成了一团。 那帮女孩子一边笑一边去看端木瑾，还是那个胆子比较大的女孩向前走了两步说：“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到我们学校来看看吧？” 端木瑾面不改色地后退了一步，对赵乐阳一颔首说：“走吧——” 女孩子的脸上就有点尴尬了。 赵乐阳打了个呼哨说：“哥哥今天有事，你们先玩着，有事小璐有我电话，走啦——”说着，赵乐阳就跟上了端木瑾离开的身影。 女孩子们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赵乐阳走的过程中还不忘回眸一笑，惹得女孩子们又大笑了起来。 端木瑾一直走在前面，赵乐阳追上去说：“端木，兄弟还没女朋友呢，刚才那几个丫头怎么样？” 端木瑾很冷淡地回：“不知道。” 赵乐阳也不以为杵，还兴奋地说着：“我觉得那个说话的不错，个字高，还不胖，说话也大方，你觉得呢……” “不知道。” “其实楚小璐也还凑合，眼睛比较大，也算挺漂亮的，你说选哪个好……” “不知道。” 赵乐阳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突然停下来说：“端木，你在向哪走呢？你知道我家在哪？” 端木瑾：“不知道”。 赵乐阳：“……” 最后还是赵乐阳打了车，去了赵家。 赵乐阳的家是一个老四合院的建筑，现在这种建筑相当值钱，也就是说赵乐阳是典型的富二代，也许比林绍峰还要富有一些，只不过在赵乐阳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富二代的毛病。 “就那里了，我们家老爷子说这宅子当年是个老王爷的宅子，后来老王爷家遭了难，我家老爷子的爹虽然帮忙了，但当是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老王爷家很多人都死了，老王爷一家子就搬走了，加上那时候朝廷也完了，所以这个宅子就作为酬金给了我们家，我们家就在这生根发芽了。”赵乐阳一边走一边解释。 这是一条不宽的青石小巷，街边的石头雕塑、墙砖上的花纹五一不是体现着古老而悠久的历史，这样的地方会让人觉得好像穿越了历史的时光一样。 赵家的大门是朱红大门，门口两个石狮子，端木瑾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俩石狮子已经被加持了法术，是真正的守门狮子。 大概是端木瑾身上的气场不一样，在端木瑾和赵乐阳走进的时候，那两个石头狮子微微地歪了头，骨碌碌转的石头眼珠子好像发了光，在暗暗地盯着端木瑾。 赵乐阳上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狮子的头说：“老实点都，贵客上门了。” 赵乐阳往大门里看一眼，因为大门是紧闭着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嘀咕说：“我刚才难道没有打电话吗？我回来了竟然没有出来接我的？” 赵乐阳摸了摸后脑勺对端木瑾说：“可能忘了打电话了，哈，哈，没事，你来了之后就住我那边，正好咱们也亲近亲近。” 说着赵乐阳已经上前推开了红色的木头大门。 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影壁，影壁上是山河锦绣的样子，一轮红日从云海里冉冉升起，隐隐地也是发着光的，看来这赵家到处都是机关啊。 影壁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遮雨蓬，像古代建筑的那种琉璃瓦，琉璃瓦下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好像站在影壁前面，又好像映照在影壁上面的影子一样。 “咦？我回来不应该派几个美女过来接我吗，你们这种家伙出来干什么？”赵乐阳向着影壁上的黑影拍了一掌，那个黑影好像被拍中了一样“啪”一下贴到了影壁上，然后慢慢地消融了进去。 端木瑾跟着赵乐阳迈进了门槛，但他全身都戒备了起来，这个赵家，似乎步步都有不同的气场，严守得这么厉害，难道近期有什么人会找上门来吗？ 而赵乐阳的声音落下，那影子虽然消融了影子，却又缓慢地呈现出一张人脸来，好像是画在影壁上的画因为什么反映逐渐清晰了一样，而且那张人脸慢慢地从墙壁里面凸出出来，好像一个人从墙壁里面钻了出来。 那是一张雪白的脸，擦了粉之后的雪白的脸，但眼睛的轮廓很分明，涂着红色的胭脂黑色的眼线，显得眼睛格外地大。 而且那眼睛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挑着眼角看赵乐阳。 随着整张脸从墙壁里探出来，那脸的头部是经过装扮的花旦的样子，再结合这张脸，赫然就是一个妩媚的花旦装扮的样子。 第14章 斗小花旦 那花旦的眼睛很大，眼角上挑，眼珠儿流光溢彩，竟然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只觉得那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时候，全都是风情。 花旦慢慢地从影壁中钻了出来，身上是一身月白色的戏服，白底蓝色花纹的垫肩、条纹裙摆，月白色的长裤，脚底下是一双唱戏的皂靴，整个造型好像刚刚上好妆要到戏台上开场一样。 花旦先冲着赵乐阳福身道：“官人——” “呸呸——”赵乐阳吐了几口说：“什么官人，我是主人，不是官人！” 花旦也不恼，滴溜溜的眼神看向了端木瑾，附身道：“奴家久等了——” 这一句好像唱戏的一样唱的出来，嗓音悠长清凉，看得出来这花旦的嗓子非常好，福身之后，花旦抬起头来，一双大眼斜斜地瞄向端木瑾，那眼瞳之中流光溢彩不停地旋转，好像两个漩涡一样。 端木瑾微微偏开头，手指弹动，一道金线在空中窜过，直接冲向了花旦的双眼，花旦身子旋转，仿佛在空中飘动的一朵花一样，轻易地剁了过去。 这时候，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点的阳光也透不出来，四下里没有风，仿佛空气都尼姑成了一堵堵的墙，有些闷，正缓慢地从四面八方移动过来。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变得黑暗起来，好像一瞬间黑了天一样。 “我擦，什么情况？！”赵乐阳抬头看天，四合院的院子上空都已经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既然没有阳光，花旦就完全从影壁的阴影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月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飘荡，好像没有根基一样，只有一对眼睛依旧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双手一扬，更是甩出一片水袖出来，那水袖好像银练一样，在空中迅捷地向端木瑾攻去。 “我说小花旦，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少爷我的客人，客人——”赵乐阳有点气急败坏，这是自己家，自己请来的客人在家门口被拦住了。 赵乐阳说着就要向前扑去，被端木瑾百忙之中拦了一下说：“不用”。 什么意思？ 赵乐阳很不理解，这边端木瑾和小花旦已经斗到了一起去，赵乐阳就看到端木瑾的身影被长长的水袖舞出来的身影包围在里面，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好像天空中要飘雪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呼应赵乐阳的想法，天空中还真的飘起了晶莹的雪花，赵乐阳才想起来这个小花旦当年是被埋在雪地里活活冻死的，死后阴魂不散很是害了不少人，只不过那些人都是害她的人，并没有多造杀孽，所以赵家的祖先才把她降服而不是大的魂飞魄散。要说这赵家的祖先也不是奉行那种人鬼一定对着干，是鬼就都应该死的捉鬼人原则，反而收用了很多的鬼灵、兽灵、妖类等为他们所用，赵家也是阴阳界一个极有名望和实力的家族了。 这小花旦既然是冻死在雪地里，死的时候全身的血都结了冰，死后就拥有了这样一种阴寒之力，普通人碰到小花旦就有可能被冻伤，至于跟小花旦缠斗的时候，小花旦的拿手好戏也是把人给冻死。 赵乐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调动自身力量来抵抗小花旦的寒气，小花旦是两百多年的老鬼，可是说是相当厉害的，就凭赵乐阳，大概还不是对手。 赵乐阳就有些担心端木瑾，不知道端木瑾能不能抵挡小花旦的攻击。 再看端木瑾，手掌轻飘飘地在空中飘过，将小花旦凝结下来的雪花一片片捞在了手里，那双手虽然看上去没有用力，却速度很快，好像一对蝴蝶在梨花纷飞的花丛中飞舞一样，端木瑾瞬间就抄了好多的雪花在手心里，两只手掌一合，一分，掌心之中就喷出了两股水柱，那水柱晶莹剔透，还真相是刚刚从自来水管里放出来的水。 水柱冲向小花旦，小花旦连忙甩起水袖抵挡水柱，虽然小花旦能够运用冰寒之力，可她毕竟是冻死的，骨子里对于冰天雪地再湿了衣服这件事还是有恐惧的，更何况端木瑾的水柱是加了五行之力在上面的，小花旦把水袖舞得仿佛是一把白色的伞，将水柱都抵挡了出去。 端木瑾趁机一跺脚，脚下青石板的缝隙里攒起来一条条泥灰色的烟，这些烟都是细小的泥土粒子组成的，这些泥土粒子哗啦啦地飞到半空中，如同一条条细小的土龙一样把小花旦围在中间。 小花旦身形飘来飘去，仿佛一小片柳絮一样，根本就不沾地，那些土龙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渐渐的，赵乐阳就看出门道来了，要说这小花旦，除了能够凝气成雪之外，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绝招，那就是眼神能够杀人。小花旦生前是花旦，每天早上吊眼神是必须要练习的功课，死后的小花旦眼神一直很厉，还变成了刀一样的存在，普通人迎上去只是会被劈瞎了眼睛。赵乐阳发现大概端木瑾早就发现小花旦的杀手锏在那了，所以就一直逼着小花旦在半空中团团转，又加上小花旦的水袖、端木瑾的水柱土龙的阻挡，小花旦的眼神能不能对上端木瑾还真不一定。 赵乐阳寻思道，自己怎么早早地没想到这个办法呢？赵乐阳家里受用的这些灵体，经常用来对后辈试炼，赵乐阳从小到大没有少吃小花旦的亏，那小花旦又是个冷冰冰绝不徇私舞弊的个性，就算赵乐阳是赵家的长子嫡孙，也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只不过赵乐阳这一辈也不注重什么长子嫡孙的说法了。 这厢端木瑾和小花旦斗得难分难解，赵乐阳却感觉这空气冷的有点受不了了，就忍不住掏出一张火符来点燃了，用来给自己加点温度，心里还想着，小爷我怎么就成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了，还要靠火柴来取暖。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凉风猛然刮过赵乐阳的身前，把那一小团火给刮了起来。 “哎——”我还没暖和够呢…… 心里的话还没吐出来，赵乐阳就看到那火点子冲着小花旦就过去了—— 第15章 红色巷子 是不是端木瑾把火星子给卷过去了，为了对付小花旦？端木瑾也太不够哥们了，哥们儿冻得都要牙齿打架了。 赵乐阳腹诽道。 却见那火符冲到小花旦面前的时候，半空中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引燃了，竟然爆出了一大片火花，熊熊蔓延开来，端木瑾双手在空中相对，轻轻地一个转动，那些火焰就形成了一个火形的漩涡，漩涡不停地旋转出火焰来，看样子好像是火焰还越来越大的样子，那漩涡带着仿佛地狱悬崖的威力，将空中的雪花全部吸了进去，绞成碎片，甚至连天空中的阴云都要被吸下来了。 端木瑾凝神静气，控制住火焰漩涡，并不断地将漩涡加大，助以风势，风从地面吹动上去，一直吹到半天空上，那些阴云被吹得有些散动，似乎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了出来。 小花旦一见着急起来，水袖舞动向火焰漩涡扑过来，奈何她的水袖沾上就着，还差点把自己给烧着，而小花旦的眼刀也被火焰所阻，无法真正到达端木瑾的身边，就眼睁睁地看着天空的阴云开始露出了光芒。 “卡拉拉——”身后的影壁突然打开了，小花旦扭头看了一眼端木瑾，见熊熊火焰后面那个人站立在那里笔直袖长、纹丝不动，也知道这个人不是真心要把她怎么样，她袖子一甩，钻进了影壁里。 就在小花旦钻进影壁的瞬间，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就散了，端木瑾双手一合，那熊熊的火焰漩涡突然被他合进了掌心里，等再张开手的时候，手心里只剩下一小片纸燃烧后的灰烬。 “多谢了——”端木瑾看向赵乐阳。 赵乐阳：“……” 哥们儿就是想点火取暖，不是帮你—— 不过看到端木瑾战胜小花旦，赵乐阳还是很高兴的，他走到影壁前面伸手使劲拍着影壁说：“出来，出来，打不过就跑算怎么回事？！是英雄好汉吗？赶快给我出来！”赵乐阳心说我小时被你欺负得够惨的，好不容易有个不怕你的，怎么也得让端木瑾帮我出出气。 这样想着赵乐阳回身扯了扯端木瑾说：“端木，等会我用激将法把那个小花旦给激出来，你替我揍他，我就……我把我爷爷的符咒多给你几袋子。” 赵家的长子嫡孙非常的大方，给符咒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而且还是老爷子画的。 端木瑾：“……” 这时候，影壁里传出一句话来：“官人，奴家会告诉老爷子的——” 赫然是小花旦的声音。 擦！ 赵乐阳怒道：“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小花旦不搭理她，继续说道：“这位贵客，奴家冒犯了，也多谢贵客手下留情。” 端木瑾摇摇头说：“姑娘本来就没有恶意，只不过……” 端木瑾说到这里，他和小花旦就都明白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小花旦又从影壁中浮现出来，呈现出一个美人画的样子停在影壁上，脸上挂着笑容，一双眼睛颇有神彩，却一动不动了，变成了一张画。 “喂——出来，出来！”赵乐阳还有些不甘心，可看到那张画，却也不能把自己的巴掌扇到小花旦的脸上，那不是他这种英雄好汉的做法，只能悻悻地跟端木瑾说：“怪不得说女人和小孩难养，这打不过就跑，你都没办法奈何她，你说是不是？这厚脸皮……” 端木瑾淡然地扔过一句来：“女子和小人。” “呃，不是差不多意思吗，行了行了，咱们进去吧。”赵乐阳拉着端木瑾向右转动，这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十字路，转过影壁，就是院子，院子四周都是房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筑。 只不过刚刚转过影壁，赵乐阳也有些傻眼了，眼前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院子，而是一片红彤彤的地方，看上去好像是一条悠长的青石巷子，两旁的墙壁很高很厚，布满了绿色的青苔。 可青石板的颜色和墙上绿色青苔的颜色都抢不去大片大片的红色，就在面前的巷子里，两边的墙上，从墙头到地面，从地面到天空，挂满了一根根的鲜红色的彩色凌缎，这些凌缎大概有六七十公分那么宽，从赵乐阳和端木瑾站立的地方一路蔓延到深处去，一根根地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虽然前面都是半透明的，可架不住数量多，所以一眼望过去就是一片片的红色的网状物。 “这……这……”赵乐阳傻眼了。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乐阳，原来你们家住在脂粉尽头。” “啊，这个，这个……什么脂粉尽头，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赵乐阳反驳了一句，就双手拢在最前面大声喊：“别玩了，我的叔叔伯伯姐姐弟弟们，你们难道就不想我这个英俊潇洒、聪明决定的赵乐阳？我，就是阳光一般的存在，我，就是太阳……” 赵乐阳自我表扬还没有结束，就听到远处响起了一瞬的铃铛声：“叮铃铃——叮铃铃——” 特别清脆的铃铛声，似乎把面前的一片红色的绸缎都给荡漾起来，又活着有什么清风吹过，那些红色的绸缎都飘动起来，半透明的纱缎美得如梦如幻的。 隐隐的，那红色的背后，好像出现了一个身影。 赵乐阳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心想老头子们可真够缺德的啊，这是要干嘛？试炼端木瑾？刚才小花旦也就罢了，怎么把这个老妖婆也弄出来了？ 赵乐阳想到自己曾经吃的亏，连忙跑到端木瑾的身后说：“端木，这下子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不了你了，你……就跟对付刚才的小花旦那样，一定要恶狠狠地给她打趴下，她就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加油！” 看赵乐阳奇怪的反应，端木瑾低声问：“来的是个什么人？” “人？”赵乐阳摇摇头：“是个老妖婆，不害羞的老妖婆，你可别被她迷惑过去啊，我们家男孩子出师都是要过她那一关的，只有我没有过，因为我过不了……那个，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好像我的劫数就是在红颜祸水上，所以这一关过不了，端木啊，你的劫数肯定不是红颜祸水吧，就算是，也有夜幽昙呢，你可以一定要迅速通过啊……”说着，赵乐阳低下头，根本就不向前面再看一眼了。 端木瑾抬头，就见一片红色的光芒里，那个红色的影子距离更近了。 第16章 天魔女阵 巷子里全部都是支起来的绸幔，那个人影好像从绸缎中间穿过来的一样，走路不徐不疾的，却又曼妙无比。 明明看起来很慢，却转瞬之间就到了眼前，端木瑾这才看清，那一片红色中间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走过来那个女人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 那女人只是****和重要部位被红色的绸缎遮挡了一下，而且那还是些纱缎，似乎还能隐隐透出雪白的皮肤来。 那女人有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长发从肩头倾斜下来，似乎一直是拖到地面的，看上去就像一块黑色的缎子一样。 那女人有一张极漂亮的脸庞，眼睛似乎比那个小花旦还要魅惑，嘴唇红艳艳的，就跟漫天的纱缦一样。 赵乐阳从端木瑾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啐道：“不要脸，一个老妖婆穿成这个样子，也不害羞！” 那女人眉毛轻轻地挑了挑，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了赵乐阳一眼，赵乐阳连忙缩回头去，完全藏在了端木瑾的身后。 端木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人的脸部。 女人的眼神撞上来，充满了魅惑，那眼波流转的，就好像两潭春水一样。 端木瑾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女人盯着端木瑾的眼睛看了好久，端木瑾的神情都非常坦然，渐渐的，那女人“咦”了一声，端木瑾还是没有说话。 赵乐阳又忍不住就跳出来说：“老妖婆，不管用了吧，不要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迷惑你的美色。” 赵乐阳忍不住想起来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看到这个女人，瞬间就晕头转向，简直找不到北了。结果自然没有通过测试，还被揍得很惨，而且随着赵乐阳逐渐长大，更加过不了这一关了，一旦想到见到这个女人就会吃苦受罪，赵乐阳的头脑里都是不好的联想，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害怕这个女人出现的情况。 而赵乐阳也因为这个，被长辈念叨了好久。 那女人见端木瑾不为所动，倒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歪着头，好像在盯着端木瑾仔细地思考一样。 端木瑾反而礼貌地说道：“不知前辈能否让开道路？” “嗯?”女人大概没想到端木瑾说话这么直白，不由得笑了：“你若能通过我的天魔女阵，还需要我让开道路吗？” “天魔女阵？我怎么没见识过？”赵乐阳又探出头来，一脸疑惑。 那女人向着赵乐阳飞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说：“因为你用不着动用天魔女阵。” 这一眼让赵乐阳又魂飞天外，但耳朵里还是听到了那句话，不由得又羞又恼。 “那就多谢了。”端木瑾恭谨地说道。 女人又有点诧异：“你就这么自信能够通过我的天魔女阵？” 端木瑾但笑不语。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托大的人了。如此，你便来吧……” 女人身子向后一缩，整个人都隐身到红色的布幔后面去了，红色的影子雪白的肌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等着端木瑾进阵了。 “端木，怎么办？”赵乐阳见那个女人消失了，神情才好看点，也挺直腰杆子站起来了：“我以前没有见识过天魔女阵，我估计我是通不过去的。不是哥们儿不仗义，这个阵，你自己过吧。” 端木瑾笑了笑说：“这个女人是不是以色诱人的？” “对啊，对啊！”赵乐阳连连点头：“一个不知道羞耻的老妖婆。” 端木瑾没有顺着赵乐阳说这个女人的事，而是问：“你们家为什么有这么多阴魂所用，难道这是正常的驱鬼人世家吗？” “唉，这个啊，我们家老爷子他爹当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虽然驱鬼，也不排斥用鬼，那时候老爷子的老爷子降服的一些鬼魂啊、兽灵啊就都成了我们家的东西，后来就编排成了传说中少林寺的18铜人阵，我们可就吃老苦了……”赵乐阳忍不住絮叨到。 “那你们平时这些阴魂就布置在宅院四周吗？” “当然不是……”赵乐阳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我们家老爷子想要试探试探你，老爷子他们这是不相信我。你放心，等你破阵进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地教训他们，太不像话了，我赵乐阳请来的贵客就这么给我难为，这还让哥们儿的脸往哪儿搁！” 赵乐阳一番义愤填膺的样子，却推了端木瑾一把说：“端木，你上吧！” 真是相当的够义气啊！ 可端木瑾呢，也没有着急上火，盯着面前的红色巷子看了好长时间，似乎在仔细看阵法一样，赵乐阳正要看一看端木瑾大展身手的样子，却见端木瑾双手在面部结印，看样子是封闭了视力、听力，然后在周身设置了一个保护罩结果，缓慢地向前走去。 我擦！ 难道不是大战一场吗？ 赵乐阳看着端木瑾慢慢地走着，那红色的布幔因为端木瑾的触动飘摇起来，有靡靡音乐之声从中间传来，赵乐阳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容从纱幔后满突然伸出来，露出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来。 赵乐阳觉得自己正看了个正着，腿脚都不好使了。反观端木瑾，一点影响都没有，还是那样非常缓慢地向前走着，而且端木瑾就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竟然似乎也在走直线。 赵乐阳连忙也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耳朵里还是有那种轻软的音乐钻进来，钻得他心痒痒的厉害，又想起刚才那个突然窜出来的女人，想到：难道天魔女阵里不止老妖婆一个人？还有很多漂亮小姑娘？也对，也对，阵法怎么可能就一个呢？是温柔乡英雄冢？ 赵乐阳越胡思乱想，越觉得那个音乐惑人，好像有一只温柔的销售在拉着他一样，将他缓慢地拉动着向前走去，赵乐阳不由自主地迈动着步子，即便闭着眼睛，好像也慢慢走到了阵法的入口处。 刚刚进入阵法里面，赵乐阳就感觉一个温软的躯体扑到了怀里，一下子更是魂飞天外，忍不住就要睁眼看向怀里那个人…… 第17章 进入赵家 赵乐阳张开眼睛，看到怀里仰起来的一张脸，雪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看得赵乐阳血液轰然就流到脑子里去了，理智似乎都在慢慢地消失，忍不住低头，就要去找那张脸。 可突然的，怀里的感觉一下子空了，眼前那张脸迅速地变成漆黑的枯骨，把赵乐阳吓了一跳，那枯骨头颅在他手中突然碎成了黑色粉末，飘飘扬扬不见了，还让赵乐阳差点闪了腰。 擦！ 赵乐阳一抬头，发现眼前已经变成了自己熟悉的四合院，那个老妖婆和老妖婆的红色巷子都不见踪影了。 而端木瑾就在他身前不过七八步的地方，还在非常缓慢地走着。 “端木，端木，没事了——”赵乐阳跑过去对端木瑾说，可端木瑾好像没听见一样还在缓慢地移动。 赵乐阳想到刚才端木瑾封了自己的关窍，就只好自己冲着四合院正房大喊：“你们怎么一回事啊，不知道我带客人回来啊，玩够了啊——” 这时候正屋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来，那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看上去很清纯，她歪着头打量闭目的端木瑾问赵乐阳：“哥，这就是你的朋友啊，很厉害吗！” “那当然！”赵乐阳与有荣焉，“不过你们搞什么鬼，怎么那些东西都出来了！” “咱们赵家的门是这么好进的吗，我告诉你，后面有的玩呢！”女孩笑嘻嘻地说，不过看到端木瑾的时候又有些不忍：“长这么帅被老爷子为难也挺可怜的啊，哥，他有没有女朋友？” 赵乐阳差点被自己妹妹噎死，这也太直接了，端木瑾可是第一次上门，这个念头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 赵乐阳指着端木瑾郑重地给自己的妹妹说：“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打端木瑾的主意，端木瑾的媳妇可是有名的河东狮，一声吼就给你吹到东南山去了！” 赵乐水“噗嗤”一笑说：“哥，你说的那是铁扇公主吧？难道你的朋友是牛魔王？那你是什么，孙猴子？不对不对，孙猴子可比牛魔王厉害，你这明显不是人家对手，天魔女阵，人家都没费事……” 赵乐阳的脸色越来越臭！ “不过，哥，天魔女阵虽然是声色惑人的，可也不是没有攻击力啊，他是不是太托大了，这样被弄死都不知道怎么被弄死的吧?” “这个……他怎么可能被弄死，不是有哥哥我在吗？” “哥，我刚才可看到你的丑态了……” 赵乐阳：“……” 两个人说了半天话，端木瑾就跟个雕像一样还在院子里，移动的那个速度大概跟蜗牛差不多，赵乐阳等的不耐烦了，跑到端木瑾旁边又跑又跳，又转圈，恨不得把端木瑾撞到在地让他清醒清醒，可端木瑾身外是有结果的，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赵乐阳折腾了半天端木瑾也没有反应，最后失望了，赵乐水也等不及了，扭头进了屋子里。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月白色中山服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的样子跟赵乐阳有些像，应该是赵乐阳的父辈，但气质很是沉静，不动如山。 “爸，怎么才出来，你们干嘛呢？”赵乐阳不乐意了。 赵爸爸赵山诚没有理会赵乐阳，直接对着端木瑾说：“贵客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哈哈——” 赵乐阳翻了个白眼，装的可真像。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反应的端木瑾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山诚。 赵山诚哈哈笑着说：“家大业大，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这是解释为什么端木瑾上门一直为难他了。 赵山诚顿了一下，没听到端木瑾接话，就自己接着说：“没想到乐阳这个不靠谱的小子这次还真的交了一个好朋友！” 赵乐阳又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不靠谱了！” 端木瑾这才向正屋走来，还是没有开口。 赵山诚估计端木瑾心里有些不高兴，也是看好端木瑾的能力，难得耐心解释说：“你刚刚封掉关窍，是笃定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我们只是考究一番并不会真的伤害你，是吧？……”赵山诚观察端木瑾的神情，发现端木瑾的神情很淡然，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接着说：“只不过，你也算到了乐阳他被忍不住被这个阵法吸引，我们当然不能看着自家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出丑，所以……” 赵乐阳这才恍然大悟。 但端木瑾说：“我只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好，”赵山诚哈哈大笑，对端木瑾说：“请进请进，老爷子已经忍不住要见见你了。” 赵山诚口中的老爷子就是赵乐阳的爷爷，赵顺义，赵乐阳爷爷那一辈，也就赵顺义一个人了，也是赵家的当家人，但赵顺义当年闯江湖的时候，有几个结义兄弟，现在都是赵家的长老级人物了。 赵家因为是阴阳师家族，祖上传下来好几百年了，所以有些规矩还是按照古时候来，只不过到了赵乐阳这一辈，各种规矩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 但赵家老爷子赵顺义还是很古板的。 进了正屋的堂屋，里面的装扮也是古色古香的，都是褐色的太师椅，中间是一张木质条桌，上面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看上去就好像古代王公贵族的待客的地方一样。 屋子里的人都站着，是几个中年人，看到赵山诚带着端木瑾和赵乐阳进来，都笑着大量端木瑾。 赵乐水和一个女孩子在人群后面，正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山诚正要介绍一下屋子里的人，赵乐阳已经提前开口了：“这是我二叔、三叔、四叔、五叔。”是那几个中年男人。然后赵乐阳又指着三个穿旗袍的特别有韵味的中年女人说：“这是我大姑、二姑、三姑。我们家人口多，孩子也多，这孩子辈的还没过来呢。” 赵乐阳爸爸赵山诚那一辈，是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就是赵乐阳刚刚介绍的，而且这些还都是赵家嫡系的子孙，赵家在战乱中也是都分离了，帝都就只剩下赵顺义这边了。 “老爷子呢？老爷子不是说要看看我朋友吗？”赵乐阳又开口道。 赵山诚对端木瑾说：“这边请。” 第18章 赵老爷子 赵山诚的意思是只引端木瑾进去，连赵乐阳都不让进。赵乐阳不满意了：“我出去这么久，老爷子难道不想我吗？我可是他货真价实的大孙子。” 一句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赵乐阳的三姑还说：“乐阳一回来，我都觉得咱这宅子透的阳光都多了。” 赵山诚坚持把赵乐阳留在这里，带着端木瑾向后面走去。端木瑾这才发现原来四合院的主屋后面还有一层院子，既然是古代王爷的府邸，占地应该很大才对，说不定后面还有院子呢。 这一路有赵山诚领着，什么状况也没出现，沿着院子走去，有青石板路，小桥流水，真跟到了公园里一样。这样大的一座建筑，gj竟然没有收为己有，是不是赵家也有很深厚的政治背景？ 走过一个小湖之后，又到了一排飞檐高挑琉璃瓦青砖的大房子，赵山诚直接带着端木瑾进了其中一个屋子。 屋子里铺着木地板，顺着走廊向一边走去，可以看到一间间的房间，赵山诚把端木瑾带到尽头的一间房间，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黑乎乎的，并没有人。 “进去吧。”赵山诚小声对端木瑾说。 这是要让他一个人进去了！ 端木瑾一想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刚刚过天魔女阵，确实是讨巧了，也是笃定找家人不会害他，虽然他感受得到宅子里很多地方都有布置，但因为端木瑾没有恶意，那些法阵也没有恶气，端木瑾相信赵家只是想试一试他。只不过端木瑾当然有点不高兴，但自己是有求这个家族的，这点冷遇也不算什么。 端木瑾迈进了门槛，门在身后缓慢地合上了，屋子里可能挂着不透光的窗帘，黑乎乎的，又没有开灯，端木瑾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眼前的布置跟刚刚的堂屋差不多，也是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都是古家具形制，中间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黑影，但因为这个屋子还不算小，端木瑾又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端木瑾的耐性很好，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入口处。 屋子里特别安静，似乎喘息声都能够听到，但端木瑾只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没有听到屋子里其他人的喘息声。 可端木瑾知道，屋子里肯定有人，因为他感受到了好几道压迫的目光，似乎那些人正在紧盯着他。 可他还是站立的笔直，纹丝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屋子里视线的压迫。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光，那是一只蜡烛，就在对着端木瑾的那个椅子上方，照清楚了一张须发皆白的脸庞，但这张脸庞红光满面，皱纹也少，是个很健康的老人。 然后老人笑了，说：“你们看看，我这孙子挺会交朋友吧，沉得住气，是个好苗子。” 黑暗中响起了笑声。 “行了，年轻人，你也不要觉得这次来我们赵家作客受到冷遇了，我们家也不是谁都能来作客的。这么多年，我们也得罪了很多人很多东西，不谨慎一点怎么行？只不过，你刚刚把自己完全置于危险的境地，也是为了表示你没有恶意了，我们相信你，有时候一个人的面相气质，就可以判断他的好恶了。” “老爷子客气。”端木瑾说道。 其实刚才端木瑾进天魔女阵的时候，除了赵山诚说的那些，就是赵家老爷子赵顺义说的意思了，他其实也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是表达自己诚意的办法。端木瑾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可为了更加有把握，也为了自保，端木瑾必须忍住，既然结实了赵乐阳是个机会，如果赵家肯帮他，那他成功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所以端木瑾不在乎自己在赵家处于危险的境地。 屋子里的灯霍然亮了，端木瑾发现果真赵老爷子身边还坐着几个老头，这些老头一个个的精神都不错，只不过有一个老头少了一只胳膊。 赵老爷子说：“你来的目的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也可以帮你，当然，你学成也不会不帮我们赵家，对吧？” 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起来像只老狐狸。 端木瑾点头：“这个我知道的，我端木瑾也不是白占人家便宜的。” “哈哈，好说，好说，我就说我孙子结交的人不错吧？” 其它老头纷纷点头。 “只不过，为了你好，在试炼中逐步开启你的能力是必要的，你大概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了。” 对于赵老爷子说的这件事，端木瑾也预料过，他虽然心里很急，可越级的时候，越要沉住气，自己十多年都等过来了，现在也必须要等。 “行，今天刚来，先让乐阳陪着你逛逛，玩几天吧，后面大概就会忙起来了。也让乐阳带你认识认识我们家的人。” 端木瑾听赵老爷子这么说，也没有争辩，缓缓地低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赵老爷子忍不住说：“沉得住气，是个好孩子。” 赵老爷子身边一个老头说：“我看也挺俊的，跟云丫头配不配？” 其他人一听，都来了兴致，开始八卦起来，说起赵家的小辈来。这要让赵家一干人看到，可是要跌掉眼睛的，这些哪是什么大师高人啊，分明就是些老顽童吗！ 端木瑾出来之后，赵山诚就把端木瑾带到了前面，安排饭吃，赵家老爷子没有出来一起吃。赵乐阳吃饭前也去了一趟后面，表达了自己对老爷子的孺慕之情。 饭桌上有帝都特色烤鸭，人还是之前看到的那几个人，女孩子除了赵乐水是赵乐阳的亲妹妹，还有一个女孩是赵乐阳大姑家的二女儿，叫张晓灵，其它的下一辈的孩子据赵乐阳说都在外面，就跟他一样，各地试炼呢。 但赵乐阳三叔的女儿赵乐云据说近期也会回来。 赵乐阳对于自己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都不在家很不适应，没人玩了。 赵乐阳对端木瑾说：“今天晚上去我那住去，明天我带着你多逛逛，你来过帝都吗？肯定没好好逛过吧？我带你去北大看美女……” 第19章 东逛西逛 第二天，是个很好的天，5月的天气在帝都已经温度很高了，街上很多北京脸的美女们都穿得轻薄而鲜艳，赵乐阳一大早就拉着端木瑾要出去溜达。 端木瑾自己待在赵家也无事可干，再说赵老爷子也说了，这几天先让他熟悉熟悉帝都这个大城市，他权当出来转转吧。 赵乐阳没开家里的车，就带着端木瑾坐地铁、公交车，到处去晃悠，还安排了第一天看哪里哪里，第二天看哪里哪里，跟一个合格的导游一样。 如此转了三天，已经转了好多帝都的名胜古迹，包括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学。 赵乐阳曾经在北大校园里歇了好长时间，看到漂亮女生就吹口哨，女生看到这边两个帅帅的男生，都羞红了脸。也有那大胆的，直接上来跟赵乐阳搭讪，不过很多时候，这些女生都在偷偷地看端木瑾。 赵乐阳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可还是不适应啊不适应！ 第四天，赵乐阳想起来的路上碰上那楚小璐了，就想到楚小璐的学校里看看，当时还觉得楚小璐有一个舍友不错，如果楚小璐肯牵线搭桥，说不定他赵大少爷就有媳妇了。其实，赵乐阳只要把自己家的四合院亮一亮，估计半个城的女孩都得挤着嫁给他，奈何赵乐阳他们这一辈不是通过正常的学校学习起来的，都是家族培养，私教，私塾，没有大课堂全校园同学的经验，所以对这些人情世故也不是特别开窍。 楚小璐的学校周边很多大学，人多，交通就很堵，赵乐阳带着端木瑾再附近有个比较有特色的，帝都三大楼之一的地方吃了烤鸭，才优哉游哉地消食向楚小璐的学校走去。 这一路有大道也有小巷子，还有一些似乎被遗忘的没有拆迁的角落，看上去也没有大都市的风范，反而像是以前的破村落一样。 有那么几户人家，紧挨着一个公园，大概是因为公园没有拆迁的缘故，那几户在公园后面的人家也被遗忘了，这几户都是破旧低矮的房子，虽然还有水电，但跟那些高楼大厦根本就没办法比，而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也是那种自己这一辈没有什么本事的。不过就算有本事的人在帝都也是买不太起房子的。 端木瑾和赵乐阳穿过公园，从后门出去就经过这几户人家的门前，门前是一条特别古旧的青石路，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路面上到处堆积着垃圾，还有横流的污水，闻上去臭烘烘的。 赵乐阳难得感慨了一下：“这人生啊，就是这样，你看住这里的，也有个帝都户口，也有个帝都房子，可还不是困在这么狭小破旧的地方？看来我真得庆幸，我是生在我们老赵家的。” 赵乐阳也就随口那么感慨一下，端木瑾也没搭腔。 一阵尖利的哭声突然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那哭声特别悲怆，简直就好像有实质的东西一样从屋子里砸了出来。 端木瑾看过去，那是这几户人家头上的一户，在巷子口的，位置还算好一点，最起码旁边是街道还能照到阳光，而不是里面这些都被旁边高楼的阴影给遮挡住了。 那哭声越来越大，还传出了嘶吼声，争吵声，似乎是家里在打假。 端木瑾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过去。 赵乐阳也看过去，仔细看去，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明明是在阳光下的房子，却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这层黑气将整栋房子都包了起来，肯定这家人家里有人有事。 赵乐阳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那个没有院子的矮房子房门一开，有个人冲了出来，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的，后面紧跟着一个人冲出来，就去追前面那个人一边还伸手拉拉扯扯。 前面是个女人，后面是个男人，男人几步就追上女人把女人拉扯住，女人一边哭一边挣扎，嗓子都哑了地说：“让我去——” 刚刚那个哭泣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女人的。 “还去什么！”男人也吼道：“都已经……都已经……”说道后来也说不出来了。 “不——我一定要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救过来的，一定能就过来的。”女人已经状若疯癫。 这时候，端木瑾和赵乐阳才注意到，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那么大，孩子的身体软绵绵的，随着女人的身体，两腿不停地晃荡着。 看来是孩子出了问题。 端木瑾已经走了上去，但是面对拉拉扯扯的男人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边两个人也注意到了端木瑾，男人还看他一眼，女人只全心全意地挣脱男人的手掌，想要冲出去，大概是为了想要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医院治不了的。”端木瑾突然开口。 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端木瑾，可自己家里碰到这种事情，哪有心思想别的，只下力气劝女人说：“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可再难受……你还能再去磕头吗？！活着的时候医院都不收咱们，别说现在了……” 赵乐阳见两口子都不把端木瑾的话当回事就过去说：“不用送医院了，你们这孩子死不了——” 赵乐阳说完了这三个字故意顿了一下，果真男人女人都看过来，女人的眼神是疯狂中带着希翼的，赵乐阳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有这么复杂的表情。 “你们别不信，你们这孩子不是病了，是撞到不应该撞的东西了，现在还有救，再晚了可就……” 女人已经抱着孩子“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恨不得当场就给赵乐阳磕头：“怎么救，怎么救，求求你了，我们……”女人大概想要许诺什么，可大概家里真的是家徒四壁的，根本就没办法许诺，只能张了张嘴，一脸绝望。 “先抱进去吧。”端木瑾说。 “好，好。”女人忙不迭地将孩子抱着向屋里走，男人还保持有怀疑的神情，可自己的孩子自己刚才已经看了，明明是没气了，身体都凉了，这两个人说能救，能救当然好，当然好！ 男人嗫嚅地伸着手，把端木瑾和赵乐阳请到了屋子里。 第20章 护住身体 走进了屋子里，赵乐阳再一次感叹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在帝都还有真的家徒四壁的人家，墙是掉了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墙，破旧的家具大概比赵乐阳家门口巷子那里经常有人扔的旧家具都不如。 灯光也不亮，阳光也不足，屋子里黑乎乎的，给赵乐阳的感觉就好像是突然进了个黑煤窑等什么的地方一样。 女人抱着孩子进了里屋，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女人麻利地收拾了一下，脸上有些羞赧。 端木瑾根本就不注意这些事情，站过去一看，那孩子很瘦，小胳膊小腿的，一张小脸翻着青紫色，眼睛闭着，眼睑却微微地翻着，就好像眼角在微微上挑一样。 脖子上有一块紫黑色的痕迹，似乎是被人掐的或者勒过脖子了。 端木瑾翻起来孩子的眼睑，看到孩子的眼睛已经快要看不到眼瞳了，黑眼珠缩成了一个小点，看上去特别怪异，还把孩子的爸妈吓了一跳。 “还……还有救吧？”女人战战兢兢地问。 赵乐阳板着脸说：“也是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们，送到医院也只能等着收尸了！” 端木瑾打断了赵乐阳的话：“拿一根针加一团红线来。” 虽然端木瑾和赵乐阳出门都带着东西，不过这孩子的情况只是被拖了魂去了，魂魄迟迟不回归身体，身体也就不行了，现在先要把孩子心口的气给维持住，然后把魂魄找回来，归魂就好了。 女人听到端木瑾的要求，忙不迭地区找，因为心中慌乱，碰到了椅子板凳屋子里响成一片，那男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孩子，见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又没了底，自己可是亲自试过了，没气了，凉了…… 女人把针和红线都拿过来，递给了端木瑾。 端木瑾看了赵乐阳一眼，赵乐阳一愣：“我来？你来？” 端木瑾没再说话，而是用针扎破了手指，将手指上的血迹抹在了一段红线上，那红线的颜色瞬间就变得暗沉了。 然后端木瑾把孩子的上衣脱掉，将手指的血滴在孩子冰凉的心窝里，然后把长长的一段红线绕着孩子的身体转了几圈，打了个结。 然后端木瑾又掏出一个赵乐阳给的赵家的符咒，男人女人都没看清，他就把符咒给点燃了，符咒在空中迅速地燃烧，很快化成一片完整的灰烬。端木瑾把这片灰烬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肉眼可见的速度，那片灰烬渐渐变得漆黑潮湿起来，等整片灰烬都变黑了，湿透了，端木瑾又要了一块毛巾，把灰烬从孩子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男人女人惊讶地发现，孩子脖子上那块好像被什么东西掐出来的痕迹不见了。而孩子的脸色看起来也比刚才好多了，女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叫孩子的小名：“明明，明明，你醒醒，看看妈妈——” 孩子的胸口有了起伏，可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男人看到孩子的变化也很激动，女人更是当场眼泪就哗啦哗啦的。‘ 可叫了半天，孩子也没有醒转的迹象，不由得都转头看向端木瑾和赵乐阳。 端木瑾说：“现在还醒不过来，你们要小心不要碰到那根红线。” “那……那怎样才能醒过来……”女人不敢往前凑了，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了希望，却变得更加迫切起来。 “他这个样子有几天了？” “有……有三天多了，之前就是叫不醒，怎么都叫不醒，我们送孩子去了医院，医院一圈检查下来……用了很多钱，可给我们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还住了一天，又是一堆检查，依旧看不出问题来……我们手里没钱了，加上孩子老不醒，也不知道什么问题，我们就商量着先回家里来，借点钱，再找个好一点的医院给孩子看看……”女人抽抽噎噎地说道。 男人叹了口气说：“行了，你别哭了，这不是有人帮咱们吗，明明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男人见端木瑾和赵乐阳都站着，就引着他们向外面走说：“你们坐，坐，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也不能让你们一直站着。” 女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跑到中间的屋子里把几个黑乎乎的凳子擦了擦摆出来，让端木瑾和赵乐阳坐下。 赵乐阳看了一眼黑凳子，说实话是有些嫌弃的，可看到端木瑾已经面无表情地坐下了，只能咬着牙坐下了，还不敢坐实，跟蹲马步一样用大腿的力量提着屁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在孩子昏迷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吗？或者发生过什么？”端木瑾问。 孩子的魂魄已经离体了，现在要用最短的时间把孩子的魂魄找回来，只要找回魂魄，孩子就救回来了。 “昏迷前，明明他说……”女人突然又捂着嘴哭了起来，哭了半响才抽噎着说：“明明他说他看到鬼了，很害怕，可我因为整天上班不顺心，家里也很穷，对他的话也不放在心上，还以为他在骗我玩，我还狠狠地训了他一顿，我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啊……” 好不容易等着女人哭完了，女人才说明明说的遇鬼的事。 因为家里贫穷，女人和男人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干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挣得也不多，当然没功夫管孩子。好在孩子在附近上幼儿园，也不用他们操心。 三天前的晚上，女人回家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可偏偏孩子大惊失色地扑过来抱着她说：“妈妈，我看到鬼了，我看到鬼了，我害怕。” 女人不乐意地把孩子扯下来，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老师就这么教的你？！刚才去哪晚了，怎么才回来？！” 也不等孩子回答，女人噼里啪啦地一顿训，最后把孩子训的憋着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孩子磨磨蹭蹭地表示自己想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因为很害怕，可女人觉得这么大了还跟爸爸妈妈一起睡是没出息的表现，以后就跟他爸爸一样一辈子没出息，所以女人坚决不同意，还声色俱厉地呵斥孩子，让孩子立刻马上去自己的床上睡觉。 孩子害怕当然不想过去，女人还打了孩子一顿，把孩子关在另一个屋子里，就算孩子使劲地哭，也不管。 可没想到，半夜就出事了。 第21章 准备妥当 半夜的时候，女人被孩子的尖叫声从梦中惊醒，听起来那声音不像是普通的哭闹声，似乎孩子真的碰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虽然睡觉前女人硬起心肠来想要好好管管自己的孩子，可听到孩子的叫声也是心疼的要命，连忙从床上爬下来想孩子的房门跑去。 男人也被惊醒了，也跟女人一起扑向孩子的房门。 孩子的房门打不开了！ 因为孩子算不得大，半夜有时候会找爸爸妈妈，所以孩子的房门是不锁的，就算女人再生气，也只是把房门关上，外面挡上了桌子。 等男人把桌子移开，发现房门打不开了，好像被锁死了一样。 “明明，明明你怎么了？别怕，有妈妈呢，别怕！”女人在外面使劲拍着门大声地喊着，可屋子里孩子的惨叫声并没有停止，好像正在遭受着持续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痛苦一样。 男人女人听得心都揪起来了，恨不得立刻闯进去，可那门就跟卡住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了。 后来还是男人拿出锤子来使劲砸开了锁，两人才冲了进去。 冲进去女人的脚就软了，她的孩子明明挂在天花板上，脖子上挂着一根裤腰带，已经没有声息了。 男人连忙跳到床上伸手去把孩子抱下来，抱着孩子还有温热的感觉大声喊：“赶快去医院！” 男人女人抱着孩子就冲了出去，拦着车去了医院，可是在医院里，就跟他们之前说的一样根本就检查不出问题来。 昨天他们回到家之后，孩子的呼吸就越来越虚弱了，最后身体也凉了下来。 男人以为孩子死了，可女人疯狂地想要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去。结果就遇到了端木瑾和赵乐阳。 “这两天我们想了想，可能孩子真的中邪了，那个天花板那么高，明明又那么小，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挂上去，屋子里也没有高板凳的……”男人小声地说着，就怕这事是不是太难了，万一这俩人再不管了。 “那天晚上孩子说中邪了有没有说什么事，在什么地方？”端木瑾问。 这时候女人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想了一下说：“是这样的，他说他在公园里玩，看到大树上吊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招手说让他一起去玩儿……是不是，有个吊死鬼找上我们明明了……这可怎么办呢？” 端木瑾又开口说：“这附近可有香烛纸扎店？” “有，隔着不算远有那么个小店，也是个老店了，本来靠着个医院，后来医院搬走了，那店主是个老头子，也没有改行，一年也没见有几个人上门，大……”男人想要叫端木瑾大师，又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年轻，人又长得好，未必喜欢这个称呼，就改口道：“您想要什么，我这就去买。” “买一捆香，一墩纸，买一个纸扎店里的小童男，我会把你孩子的魂魄换回来。”端木瑾说的轻描淡写，可男人女人心里都升起莫大的希望和惊喜来，男人连连点头说：“好，好，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 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女人赶快给两个人烧水，泡茶，一脸羞赧地说：“家里也没有好东西招待两位贵客了。” 赵乐阳看着那个黑乎乎的，缺了口的茶杯，就已经不想喝了，也就接过来客气客气。 男人很快就回来了，拿着端木瑾要的东西，其中一个是有大概七八十公分高的一个纸扎的小男孩，这家老店也许真是祖传的手艺，那小男孩的脸庞画的是活灵活现的，非常漂亮。穿着一身古旧的斜襟衣服，脚上还有一双小鞋子，惟妙惟肖。 端木瑾先拿出三根香来，到屋子里孩子的额头冲着的地方摆上，用香炉插起来，点燃，但因为这些香只是普通的香，端木瑾只好再用手指头的血在香上轻轻地描了几下，再看那香的烟雾，就变得有些不一样来。 赵乐阳砸吧砸吧嘴，虽然他也是阴阳世家的，可也没有端木瑾这身宝贝血，普通的香让他简单地弄了弄，就可以变成溯魂香，这一身的血得值多少钱啊。赵乐阳不自觉地想。 端木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中午的时候，正是大地阳气很重的时候，这时候就算有鬼怪也都藏起来了。 “现在去吗？”赵乐阳也注意到了。 端木瑾看了看香燃起来的烟的位置说：“去吧，总有些有阴影的地方，早找回来，孩子就能早点苏醒。” 男人女人一听这话都激动起来。 “小心点，别让风进来吹灭香火，再一个就是不要碰到孩子身上那几圈的红线，孩子上吊的那根腰带还在吗？拿来给我。” 女人一听连忙到屋子里找，这几天孩子这个样子哪里有功夫收拾屋子，所以很快就在地面上找到了。 端木瑾和赵乐阳就出了门，只不过这件事是端木瑾主动管的，赵乐阳也就当打个下手。赵乐阳没想到，端木瑾还是这样一个古道热肠的人，能够帮素不相识的人。不过赵乐阳觉得，就算没有端木瑾，自己碰上了也不会不管的，毕竟是一个孩子的命，一个无辜的孩子。 出了门，阳光底下，香的烟雾看得更加不分明起来，但对端木瑾和赵乐阳来说是小菜一碟，两个人沿着道路追随着那个缓慢移动的烟雾，慢慢走近了他们刚刚穿过的公园。 其实也不怪端木瑾和赵乐阳都没察觉出来，这公园里有害人的东西，因为像这种公园，里面有很多年头很远的树，在黑夜降临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阴气存在的，所以他们也没往害人的方面去想。 等跟着香的烟雾走进来，曲曲绕绕，都是一些树林中的小路。 偶尔也能碰到在公园里溜达的老人，只不过这些老人一个个红光满面，身体健康，还真没有受到什么侵害。 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那个叫做明明的小孩？ 一直走到公园的深处，那里基本上没有人了，有一棵特别巨大的老树，是一棵老槐树。老槐树的树冠非常巨大，把天空着的严严实实的，落在地面上树干的影子，都好像漆黑漆黑的墨汁一样。 走到这里，自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凉，甚至，还有些冷。 第22章 请吃食堂 “好老的树啊！”赵乐阳走过去拍了拍老槐树的树干，仰头看向树冠，根本就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端木瑾围着老槐树走了几圈，已经了然，也许这棵老槐树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吊死过人，那吊死的人的魂魄就一直在老槐树上，但这老槐树也是几百年的老树了，积聚了一些灵气，那魂魄常年累月地吸收老槐树的灵气，也就能够脱离了老槐树活动了，就比如说现在，那个魂魄并不在老槐树这里，那个孩子的魂魄，似乎也被带走了。 香的烟雾不能到达太远的地方，所以能指示的也就是这里了，因为孩子的魂魄在这里停留过，这里沾染上孩子魂魄的气息了。 “出去窜门子了？”赵乐阳笑道。 “看来还要等一等，它总会回到这里的。”端木瑾想了想又说：“我们的气场不一样，先离开这里，等晚上再过来。” 赵乐阳答应着就跟端木瑾又原路返回了。 女人男人两口子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呢，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女人迎出门来想要问却看到赵乐阳手里还拿着刚才拿出去的那些东西。 “这……可是，可是有什么问题？”男人也忍不住了。 端木瑾摇摇头说：“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只不过现在天还亮着，魂魄不在那里，等天黑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男人女人了连连点头，男人说：“中午头的，你们也没吃饭吧，我请你们吃个便饭吧。” 赵乐阳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晚上会如约过来的。” 男人女人当然怕他们一去不复返，所以竭力挽留，端木瑾说：“你们放心，天黑我们就过来，这些东西先放到这里。” 虽然端木瑾说的也不过是句空话，可男人女人还是感觉好像他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信任一样，见两人实在要走，就只能讷讷地在后面送了送。 赵乐阳说：“我们就去趟前面的学校，很快就回来了。” 说着，赵乐阳就抬脚走了。 端木瑾当然是因为跟这两个担心孩子的陌生人待一下午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还不如跟着赵乐阳到前面走走呢。 大概又走过了一条街道，拐了几个弯，就看到一个校园门口，应该不是正门，出入口比较狭窄，但还是有很多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们出出进进的，有那手牵手的少男少女，看得赵乐阳这个羡慕啊。 赵乐阳之前没有给楚小璐打招呼，也不过是到学校里逛逛，看看青葱小院，还是感慨蛮多的。 但两人中午都没吃饭呢，端木瑾就提议先去吃饭，赵乐阳指了指不远处的学校食堂说：“不如这样，让小璐妹妹请我们到他们学校食堂吃饭啊！” 什么时候成了小璐妹妹了？ 说着也不等端木瑾反对，就低头去拨拉手机，找到楚小璐联系，也还真巧了，楚小璐正好在学校里，还没有课，听说赵乐阳带着帅欧巴过来了，立马表示要请他们吃饭，而且还是一群人请他们吃饭。 端木瑾其实是不耐烦跟一帮唧唧碴喳的女孩子们一起吃饭的，所以掉头要走，说自己到外面找个地方吃点。赵乐阳死活把端木瑾拉住，那绝对是用到一个死皮赖脸的至高境界了，让端木瑾很无语，感觉赵乐阳是林绍峰附体了，因为林绍峰才经常这么死皮赖脸地强迫他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那帮女孩子们已经到了，上次大胆的那个女孩最先冲过来，神色古怪地看了两人几眼，小声嘀咕说：“该不会……你俩彼此，那个彼此……” 女孩虽然没有说完话，可赵乐阳却听明白了，立马放开端木瑾的胳膊，正色道：“哥哥我绝对是正常人！” 女孩笑了说：“都哥哥了，还正常呢？” 楚小璐一听就听出女孩在打趣他们，也笑了起来，对赵乐阳说：“赵哥哥，我们请你吃饭，你请我们干嘛啊？” 赵乐阳大手一挥说：“这样吧，我请你们这帮姑娘唱歌好不好？” “好啊，好啊。”女孩子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然后这帮女孩簇拥着赵乐阳向餐厅里走，赵乐阳不忘了拉着端木瑾，完全无视端木瑾那张冷冰冰的臭脸。 食堂里已经过了饭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幸好还有个小食堂是卖小炒的，跟外面的小饭店里差不多，女孩子们就把赵乐阳、端木瑾带到了那里。 端木瑾一直不怎么说话，赵乐阳却喋喋不休，那些女孩也看出端木瑾的拒绝，虽然时不时地偷看端木瑾几眼，却也不会上来主动跟端木瑾打招呼了，要知道她们可都是脸皮嫩嫩的小姑娘呢。 赵乐阳简直是如鱼得水，这让端木瑾有那么一种错觉，好像身边的人是他的同学林绍峰，当年的林绍峰也是如同赵乐阳的样子，总喜欢跟女孩子们打成一片。而端木瑾一贯的冷冰冰地坐在旁边，就算有人搭讪也不搭理。 可惜的是，林绍峰那么年轻就死了，现在就只剩下魂魄还在异灵缉查馆了。 想到异灵缉查馆，就肯定会想到夜幽昙，这次自己赵家之行，没有办法带夜幽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似乎这几天一直没给他打电话。端木瑾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想要打个电话。 可屋子里实在太吵了，叽叽喳喳的，端木瑾拿着手机起身，赵乐阳立刻道：“端木，你干嘛呢？饭还没吃完呢，一会儿还要去唱歌……” “我去洗手间。”端木瑾冷冰冰地说。 从房间出来，穿过冷清的食堂大厅，端木瑾来到了食堂外面，外面是学校的主路，时不时地有学生穿行而过。端木瑾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一片尖叫声，似乎离着食堂的地方不算远，紧接着就看到有些学生向一个方向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瑾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那个方向的人流正在密密麻麻地汇集过去，还间或有着一两声尖叫声。 似乎有人在说：“跳楼了，跳楼了！” 有人要跳楼吗？ 端木瑾装起了手机，快步向那个地方走去。 第23章 楼上经过 端木瑾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围了好大一群人了，基本都是学校里的学生，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所有人都是抬头向上面看去的，端木瑾抬头，也看到了让这些人惊呼的原因。 原来在楼顶上有连个人正拉拉扯扯，楼顶上有栏杆，但也不过是半人高而已，两个人拉扯过程中，有一个人总是不停地被压在栏杆上，好像要被人从楼上推下来一样。 那是十几层的教学楼，上面的人影看不清样子，但却看得清他们之间的厮打，那个被压倒栏杆上的人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大概再过一会就要被推下来了。 “有报警吗？学校的警务室有老师过来吗？”有学生问道。 “有人上去了吗？这楼顶上怎么上去的？我上了三年学了怎么都不知道？” 学生们叽叽喳喳，却没有到楼上去阻止的，很多女生一边看还一边随着楼顶上两个人的动作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来，简直就跟在看恐怖惊险片一样。 端木瑾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楼上那个人影确实是岌岌可危了，已经等不到他上去了，他四处看了看，扭头从花圃里捡了一块带着泥土的石头，然后后退几步，向着楼顶飞快地扔了过去。 那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落在楼顶上，楼顶上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动作一顿，然后两个人影都向里面遁了进去。 端木瑾已经飞快地挤过人群，向着楼里面冲进去。 坐着电梯上了顶楼，等端木瑾绕到楼顶的天台的时候，在那个位置只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煞白着一张脸，好像根本就动弹不了了。 端木瑾走了过去，看到那人的脚底下有一滩的淤泥，这是刚刚端木瑾扔石头的时候把五行泥土之力和水之力混合进来了，会附着在有问题的那个人的身上。 现在一个人已经跑了，但端木瑾估计淤泥已经附着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你怎么样？”端木瑾走过去拍了那个人一下子，那人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因为身上没有力气，根本就没办法爬起来，却看着端木瑾不停地大叫。 端木瑾说：“没事了，不用害怕，现在，可以起来吗？先下去把，这里毕竟是楼顶。” 这人这才看清了来人不是刚刚要把他推下楼的那个人，而且看起来也挺正派的，就战战兢兢地说道：”哦，我……我差点就……“说着想要站起来，可大概刚才被吓得狠了，怎么都没办法站起身来。 端木瑾过去把他搀扶了起来，他才战兢兢地说：”我真没想到，李明会是那样的人，就为了，就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杀了我！我……“ 李明大概就是刚刚跟这个人厮打的那个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吗？“端木瑾问道。 而这个人刚刚劫后余生，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当然愿意说说自己的恐怖经历，就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跟李明，是一个宿舍的，平时在一起玩的也挺好的，真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变态的人。今天上午我们没有课，只有下午才有一节课，所以我们早上起来很晚。本来说好了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可后来我女朋友给我发短信，我就说不跟李明一起去吃饭了，要跟我女朋友吃。可是李明也起来了，说要跟我一起出来，反正都是一条路。于是我们就出了宿舍。“这人说道这里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天台的入口处，这时候，似乎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正要上来看个究竟。 端木瑾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催促他说：”你们来食堂的路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这人现在还是浑身无力，就也停了下来，靠着墙站着，义愤填膺地说道：”在来的路上，我们是穿过学校里的一个小花园的，那小花园里的树木很茂盛，李明走到树底下突然就不走了。我就很奇怪，叫了他几声，他就站在树底下低着头也不搭理我。我走过去扯了他一下子，他才很缓慢地抬起头来，对着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说：‘”吓人很好玩吗？’“，我听着有些怪异，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说：“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呢？”，“嘿嘿”，他却笑了起来，那笑容，现在想想也特别古怪，反正不太像平时的那个李明，我不想再纠结下去了，我女朋友还在等着我就说：“赶快走吧，先去吃饭。”李明没再说什么，就跟着我一起走了。“ ”可是走到这栋楼的前面的时候，李明突然说：”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我当然不乐意了，我就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结果李明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拽住了，拽着我就向楼里面走。我没反应过来，就问他：”怎么了，怎么了？“李明也不说话，就拽着我上了电梯，然后一直上到了天台上。“ ”来到天台我就更奇怪了，就问李明：”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个天台都是晚上人多，大白天的谁跑这里晒太阳？我就以为李明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想要告诉我，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偷听到的。接过李明竟然又问了我刚才的那句奇怪的话，他说：”吓唬人很好玩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先走了。“我说着就要走，李明却一把抓住我把我推到边缘的栏杆上，揪着我的胸口说：”你知不知道，有人已经被你吓死了！“，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先别说我吓唬人的事了，谁还能把人给吓死？可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我就说：”行了，别闹了，还得吃饭呢，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李明就疯了，抓着我就要向楼外面推，我被吓怀了，可要是被他推下去就只有个死，我就拼命地挣扎。幸好李明的个子没我高，也没有我力气大，不然我可就被……“ 正说着，天台入口门的地方哗啦啦涌进来一群的人，这些人看到李明和端木瑾，脸上都露出惊疑的表情来。 大概以为刚才扭打的恨不得一个把另一个推到楼下面去的人，怎么就现在把手言欢了呢？ 这时候，端木瑾的电话铃响了。 第25章 两魂附体 第24章 是林绍峰找他了。 端木瑾也差不多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就松开了扶住那人的手。 这次冲上来的学生里面有认识他的，很快就围了上去，端木瑾走了好几步还能听到那个人在身后义愤填膺地骂着”李明“，只不过，真的是李明的问题吗？ 端木瑾仔细端量了一下走廊和楼道，幸好刚才那些学生都是坐电梯上来的，并没有将楼道里踩得乱七八糟。端木瑾一边接电话一边发现了楼道里的污泥的痕迹。 痕迹不重，应该是那个人下去的时候速度很快或者身子很轻。 端木瑾就不紧不慢地绕着楼梯向下走去。 ”端木你去哪了？该不会被哪个校花妹妹给拉走了吧？“赵乐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乱，大概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还在。 ”有点事，怎么了，你到哪等我？“这话端木瑾是摆明了不想带着赵乐阳一起玩了。 赵乐阳奇怪道：”你有什么事？这里难道还有你认识人不成？“ 端木瑾不想再说，就挂了电话，赵乐阳拿着电话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这样？！ 接过端木瑾走到楼下的时候，正碰上赵乐阳和那堆女孩子，大概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情，都围拢了上来。就正好看到了端木瑾。 “端木，我就知道你不会自己走的，怎么了，有什么事？”赵乐阳凑了过来。 端木瑾看了看赵乐阳身后的那些女孩子说：“让她们先离开。”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如果赵乐阳要跟着他，那些女孩子就必须离开。 赵乐阳就有些为难了：“刚刚咱们吃了人家的饭，答应他们请他们去唱歌了，现在食言不大好吧？!” “那你去吧。“端木瑾掉头就走，继续在地上搜寻痕迹更加浅显的污泥。 赵乐阳跟着看了一眼也察觉出来了，就问：“有情况？”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里离着那个公园也不远。”、 “也对，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说着赵乐阳转头去找楚小璐，给了楚小璐600块钱，让楚小璐先找个附近的唱歌的地方等着她，带一帮姐妹都去。 楚小璐虽然看到端木瑾不去有些失望，可毕竟人家给钱了，说请唱歌就请了，再说自己一个宿舍的姐妹们也好久没有一起玩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打发走了一帮小姑娘，赵乐阳跟端木瑾一起找痕迹，端木瑾就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这校园里还真的不太平？也幸好是遇到了我们，否则啊……我们简直是救苦救难啊！”赵乐阳摇头晃脑，有些得意。 两个人一直走着，最后拐进了一片树木葱茏的地方。帝都很多大学里面都有小花园，平时多数用来谈恋爱的，属于特别受欢迎的地方，不过如今真是半下午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在上课，这小花园里就比较寂静了。 但端木瑾和赵乐阳刚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哭，还挺伤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能哭了好一会儿了。 两人循着哭声找过去，发现在一棵比较大的大树下面，有个人真该面对着树，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哭着，看样子是学校里的一个男生。 赵乐阳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喂，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在这里哭，丢人不丢人？” 那男生抬起头来，脸上看上去挺正常的，没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比较苍白一些，他愣愣地看着赵乐阳，也许是在想这人是谁啊，自己不认识啊！ “为什么要在这里哭？”端木瑾温和地开口。 那男生看到端木瑾，大概觉得端木瑾说话比较温和，就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找不到家了……” 端木瑾依旧很温和地说：“我带你去找你家好不好？” 男生满面喜色，高兴地点头说：“好，好。” “那走吧。”端木瑾说道，转身要走。赵乐阳此时也看出来了，没有说话，就跟着端木瑾要走。 那个男生虽然听说帮着他找家很高兴，可还是有些犹豫，看到端木瑾和赵乐阳都抬脚走了，忙赶快跟了上来。 赵乐阳走在后面，突然觉得脑后一阵劲风，下意识地身子一矮，就要躲开脑后的袭击，风从头上刮过，后背被一个人撞上，赵乐阳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地向前，恰好端木瑾回身扶了他一把。 一块堆砌花坛的石头落到地上，端木瑾将刚刚还哭得伤心的男生的胳膊给拧住了，看来刚才是他拿着石头要袭击赵乐阳，这石头块头还挺大的，这要是砸到后脑勺上，大概也会鲜血横流。 此时的男生，一脸的狰狞，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模样，身体使劲扭动着，冲着端木瑾和赵乐阳恶声恶气地吼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 端木瑾拧住他不松手，从兜里掏出一点刚刚炮制的红线，栓到了男生的胳膊上，男生变得更加焦躁痛苦起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 “啧啧，这孩子真可怜，竟然被两个鬼魂附身了，这可得快点搭救才好。”赵乐阳笑嘻嘻地说道，对于男生的威胁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端木瑾拉着男生说：“去那家人的家里吧。” 几个人从花园里钻出来，那男生还咬牙切齿的，看到有来往的同学，男生突然大声喊道：“杀人了，抢劫了，绑架了——” 赵乐阳脸色就变了，这臭小子，词还不带重的。 因为是在校园里，很多学生都是古道热肠的，一听呼啦啦就围了上来，很快就把端木瑾等人围在了中间。 那男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而得意的笑容来。 因为端木瑾一直压着男生的胳膊，这么看还真像是绑架的一样。 男生们堵住了路不让人离开，对端木瑾说：“你们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人？” “报警，报警，刚才还有人要把咱同学推下楼呢，好像就是这个人。”围观过第一场的人这样说道。 看来是把端木瑾当成坏人了。 “不是，不是，是他救了我，那个人才是推我的，坏蛋！”一个声音大声说道，挤进了人群，正是刚才在楼顶上差点被推下楼的那个男生，此时大概恢复了力气，就跳出来给端木瑾澄清了。 第26章 还打不打 也幸好是那个男生还没离开，虽然被同学围起来了，对李明还气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说让同学帮忙找找李明，他现在缓过劲来了，要好好收拾一下李明。 接过就碰到李明大喊强盗抢劫的，就过来了，一看是刚刚救他那个男人，立马就跳出来给端木瑾澄清了。 “这才是个杀人犯呢！”差点掉到楼下的男生挤进去，指着端木瑾抓住的李明说：“就是他，刚刚差点把我推到楼下去，我已经报警了，这是警察抓坏蛋，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男生这么说着冲到前面把李明的衣襟揪到手里，抡起拳头就要打：“你个混蛋，你想把我推楼下，偏偏老天看不过眼去，不让你得逞，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我有多大的仇怨啊！” 李明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懵懂，他身子向后躲了一下说：“周伟，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要推你下楼？你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不是一起去食堂的吗？” “不是你把我叫到楼上的吗，还说有重要事要跟我说，结果你二话不说就要把我推到楼下摔死，你安的什么心啊！” “周伟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刚才哪有上什么楼，还推你，你没睡醒吧！” 这时候，端木瑾已经松开了李明的手，这时候李明身体里的两个魂魄都没有控制李明，是李明自己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两个魂魄在他身上也会对他的健康造成影响，不能停的时间长了。 李明没了束缚，又跟周伟厮打到了一起，周伟劫后余生，恨李明恨得要死，而李明是莫名其妙，见周伟下狠手，当然要自我防卫，所以俩人就打到了一起。 周边看热闹的同学一看变成打架了，反而更加来劲了，还叫起好来，最后还是端木瑾和赵乐阳给拉开了，两人一人拉着一个斗牛一样的男生，两个男生还在挣扎。 赵乐阳开口道：“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们要是还打，我就服了你们。” “什么真相？”李明是很迷糊的，本来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一样，结果清醒过来就看到周伟一脸怒气地凑在自己跟前，神拳头就打人。 周伟根本不听：“我亲眼看着的，就是李明要推我下楼，我差点就摔成肉饼了，我跟他没完！” 说着还要上去厮打李明。 “冷静，冷静，”赵乐阳嬉皮笑脸地说，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端木瑾说：“这样吧，你们愿意听真相的话就跟我们走，我把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告诉你们，怎么样要不要听？你不是想知道李明为什么要把你推楼下吗？你不是想知道周伟为什么这么说，而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两个人茫然地点点头，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的动作，又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走吧。”端木瑾说道，这种事还是让赵乐阳来处理比较好一些。 李明和周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周边围观的人一看没有热闹看了，也就都散了。 李明和周伟发现两个人带着他们向校园外走去，虽然心底下都是惊疑不定的，可想到毕竟是大白天的，就算出校园也没事的。 两个人跟着端木瑾和赵乐阳走了一会儿，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小公园附近的一个破旧的居民区。 屋子里夫妻两个没心思吃饭，正愁眉苦脸地等着天黑，等着刚才两个人回来。 却没想到一下子看到刚刚救命的两个人走进来了，还带着两个年轻的男人。 女人立马站了起来，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那个不知道……现在……” “我们已经找到你们的孩子了，现在有点时间跟这两个人说，想借一下地方可以吗？”端木瑾和颜悦色地说道。 “找到了？”男人女人都激动起来，下意识地向外面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瞬间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在床上睡着，他们说的找到了，应该看不到才是。 那两个男生也是第一次进到这样的人家里来，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在主人放的凳子上坐下来。 男人女人见端木瑾不说话，但也是心里信任他们，就说：“我们到门外面看一看。”说着两个人就走了出去，把地方留给了端木瑾。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我刚刚干嘛了？”李明发现自己还有些迷糊，好像没有睡醒一样。 周伟气哼哼地说：“你刚才差点把我从楼上推下来摔死，你说你是怎么回事！” 李明看周伟的样子也不像说假话，毕竟刚刚周伟是真的想要揍他，李明摇着头说：“我根本就记不清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好像就是从宿舍里出来，走着走着路……我怎么好像睡着了一样，怎么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周伟呲牙咧嘴地要揍我……” 赵乐阳看了一眼端木瑾，见端木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想着，大概这种活还得我来干吧。就张嘴说：“你当然想不起来，因为，你被附身了。” 赵乐阳的话引起李明和周伟的惊骇，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赵乐阳说：“附身……什么附身……难道……难道？” “对，”赵乐阳打了个响指，“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被鬼附身了。”赵乐阳这句话故意说的阴森森的，那两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周伟再看李明，就恨不得离得他远一点。 李明低头看看自己，脸上也露出恐怖的表情来：“难道，我真的，被鬼附身了？” “当然，”赵乐阳点头：“你不仅是被鬼附身了，还是被两个鬼附身了。” “啊——”李明惊骇出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周伟更恨不得跑出屋子去，如果不是李明突然狂性大发，周伟也不会信这种话，可刚才真的是李明要把他推下楼去，还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实在是让周伟有些害怕。 而李明，刚刚真的是失忆了。 “怎样，还打不打？你小子刚才挺用劲啊，把鬼大爷打的挺疼的，你就不怕鬼大爷来报复。”赵乐阳看向周伟。 周伟：“我打的是李明，我没……” “鬼大爷可是在李明的身上，你打了李明，鬼大爷也感觉到疼了。” 周伟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第27章 抽出魂魄 “我……我该怎么办？”李明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知道了身上有两个鬼心理作用导致的，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浑身都要打颤了呢？ 而周伟一直在旁边观察李明，也觉得李明看起来不大对劲，刚刚脸色还是苍白的，这阵看着怎么要发青发紫了呢？再看，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 “我……我怎么了……”李明感觉越来越冷，浑身打颤，牙齿也不停地磕碰着，觉得可能真的不对头了。 “它想跑！”赵乐阳跳了起来，伸手要去拽李明，因为刚才李明的身体又恢复了自主权，端木瑾松开了李明的手，但红线还在李明胳膊上，相当于把那两个魂魄都绑到了李明的身体里面，但刚刚那魂魄交还主动权大概就是沉寂下来寻找机会，如今大概看到端木瑾和赵乐阳带它进的这家人，包括床上躺着的人事不省的小孩子，魂魄觉得自己做的事被这俩人知道了，这俩人也不是普通人，还是跑吧。 可既然已经被这俩人发现了，还怎么可能跑的了？ 魂魄想要冲开红绳从李明身体里出来，集聚的阴气让李明颤抖不已，几乎在第一时间，端木瑾已经从屋子里取出了一把香来，也不知道他手指是怎么动作的，那香就三根三根的分成了一堆一堆的，端木瑾背着傻眼的周伟，用火之力将香给点燃，然后一束束的向李明扔去，那些香三根三根地立在一起，竟然稳稳地立在了李明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圈。 周伟看得目瞪口呆，赵乐阳一推他说：“带外面等着去。” 周伟被推到了门口，却舍不得挪步，要知道这种场面不是经常看到的。 但因为算不是什么太厉害的鬼魂，端木瑾既然出手了，赵乐阳乐得轻松，他也走到门口斜倚着门对周伟说：“怎么，小子，还敢看？” 周伟其实真是挺矛盾的，又想看又不敢看，只好讪笑道：“李明，李明毕竟是我一个宿舍的，我还是……” “想干就说，嗤——”赵乐阳满不在乎地笑着，周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那些竖立起来的香已经燃烧出一片片的烟雾，李明被困在一片烟雾里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咳嗽，李明的表情特别凶悍，张开嘴就发出一声尖叫来，吓得周伟一个哆嗦。 再看那香烟里面，李明的身形好像变成了两个一样，其中一个人正挣扎着想要跟李明分体，李明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变得狰狞无比，一会儿又变得痛苦不堪，好像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 端木瑾不紧不慢，催动香的烟雾，这些烟雾里面被他加持了火之力，可以将魂魄困住，就算魂魄从李明的身体里面挣脱出来，也跑不出这个香阵去。 魂魄本来是想要挣脱红绳逃跑的，没想到红绳的力量还挺强的，又被端木瑾他们发现了，如今被困在香的烟阵里面，简直气得要发疯，可任凭他左右冲撞，也没办法从中冲将出来，尤其是手臂，硬生生地跟李明捆绑在了一起。 那魂魄也是个狠的，见怎么也挣脱不了手臂，竟然用另一只手去使劲抠自己的肩膀，看样子是要把魂魄棒子给卸下来。如果让它卸下来，残魂留在李明体内就会影响他的胳膊，而且残魂也不好拔除。 所以端木瑾双手一拍，一缕特别纤细的金色的线就冲了出去，在空中绕了几个圈，就将那个魂魄给捆绑了起来，那魂魄不断地挣扎着，这落在外面周伟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个被烟组成的人形正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挣扎，看不清五官，却让人感觉狰狞而可恶，就好像那些国外电影里面的魔鬼一样。 周伟吓得浑身颤抖，可还是忍不住站立在原地看着。 赵乐阳就逗他：“你就不怕那鬼出来之后附到你的身上？” “啊？！”周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向门外窜去，可看到赵乐阳笑得那么肆意，再看看端木瑾那么从容不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没事吧，你们这么厉害。” “那当然！”周伟的话还没说完，林绍峰就全盘接收了。 再看里面，端木瑾伸手把李明手腕上沾过自己血的红绳给解开了，端木瑾腕子一抖，就见那金线虚虚地绑着一圈东西，就从烟圈里卷了出来，然后端木瑾掏出一张白纸往圈的地方一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到了白纸上一样，看得周伟眼花缭乱，等他眨了一下子眼睛之后，发现端木瑾已经把那些香拔了起来，收拢到了手里。 而李明，看上去虽然比刚才好了一些，但还是一副特别憔悴的样子，周伟试探地问了一句：“好了吗？这是？” 赵乐阳摇摇头说：“还没有，他身体里可是有两个鬼，不过刚刚清除了一个而已。” “那另一个……” “家，这是我家——” 突然听到李明用一种非常幼稚的声音说着话，甚至抬脚向其中一个屋子走去，却被端木瑾拦住了。 因为那个屋子的床上，躺着的才是货真价实的明明，大的叫李明，小的叫明明，难道这才是附体的原因？ “李明”见端木瑾挡住他抬头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我爸爸妈妈呢？” “请稍等一下。”端木瑾客气地跟个小孩子说话，反而指了指那边的周伟说：“你认识他吗？” “李明”转过头去，看向周伟。周伟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知道现在这个李明也不是李明，而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鬼—— “啊，就是你，就是你吓唬我！”“李明”指着周伟气哼哼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在公园里玩，你吓唬我，后来……后来我就看到一个人在半空中飘啊，飘啊，脸白的像一张纸，还有一大截鲜红的舌头，不停地对我招手，说要我跟他一起去玩，我，哇——”李明面庞的明明竟然大哭了起来。 赵乐阳这才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周伟无意间吓唬了这个孩子，把孩子的魂魄吓得不附体了，接过就被老槐树上附着的魂魄给看到了，大概多少年也没有人看到老槐树的魂魄，所以有个小孩能够看到它，那个魂魄很兴奋，所以就想要小孩子赔他玩。 接过小孩子跑回家里来，那个魂魄就半夜里把没有得到安慰的，已经被惊了的小孩子的魂魄给勾走了。 第28章 救回孩子 听到孩子的哭声，屋子外面站的男人女人都忍不住了，快走几步来到房门的地方，接过看到是一个大男生在哭，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就有些脸色不好。没想到那个男人上抬头看到男人女人大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说着就要向前面扑过去。 男人女人都惊呆了，幸好李明的身体被端木瑾及时给拉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男人面色难看地问道。 端木瑾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说着端木瑾把刚刚那一把的香都擎到了李明的鼻子下面，那一把的香溢出浓厚的烟雾来，端木瑾的一只手指还不停地在烟雾上方来回滑动，等那些烟雾移动到李明的鼻子下端的时候，李明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被端木瑾扶住了。 “这，这是怎么了？”女人惊慌地看着，刚刚虽然这个人叫自己妈妈，可如果这个人扑过来抱住她的话，她肯定不适应的。 “没事，很快就好了。”说着端木瑾把李明的身体移动到了屋子里，跟小明明的身体摆放在一起。 “什么……什么情况啊？”周伟问道。 “你这还不清楚？你是不是吓唬一个孩子来？”赵乐阳问。 周伟撇嘴，似乎有那么回事，但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这跟这事又关系吗？ “所以说，你差点被推到楼下面一点都不冤枉，就因为你吓唬了那个孩子，让那个孩子离了魂，所以才被恶鬼把魂魄勾去了，那恶鬼大概觉得好玩，就找上李明，带着这个孩子的魂魄附身在李明的身上，想要给你点苦头吃吃，大概觉得自己还是挺仗义的吧！” “我吓了这个孩子？”周伟这时候也看到躺在床上的小明明了。 明明的爸爸妈妈听了这句话都怒目而视周伟，那样子恶狠狠的，恨不得上来找周伟的麻烦，把周伟胖揍一顿。 周伟其实也很委屈的。 赵乐阳接着说：“也不能光怪别人，如果不是你们不安慰孩子，好好地听孩子说话，让孩子的惊魂归体，那个鬼还没那么厉害，就没办法把孩子的魂魄勾走。” 女人一脸懊悔惭愧地说：“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家明明他，他能醒过来吗？” “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出手！”赵乐阳肯定地说：“但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了，小孩子是不经吓的，也就是这次碰上了我们，否则你不是白白损失这么大一孩子。” “是，是，”男人女人连连点头。 而屋子里，端木瑾把窗户的窗帘都拉上，将明明额头点的那只香，弹了一点香灰下来，直接滴到了明明眉心上，还好香灰不是蜡烛，不会像蜡烛油滴下来那么疼。 然后端木瑾把那只香又放到了李明的头上，让它继续燃烧。 这时候，端木瑾就将李明的上衣也脱了，把那根红线拉扯过来，就在李明的胸口上，端木瑾手指一松，那根红线好像活了一样在李明的胸口蠕动了几下，似乎在找地方钻进去一样。 周伟惊呼了一声。 端木瑾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动作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呢，就回身把门关了起来，这下子不光周伟看不到，明明的爸爸妈妈也看到，赵乐阳也看不到了。 赵乐阳伸手推门说：“我进去帮忙。”说着就走了进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却见这时候，红线真的在李明的皮肤上扎了一个小口子，探进去一小块，但因为伤口特别细小，并没有血丝冒出来。 端木瑾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对着红线扎进去的口子念念有词，一会儿就见有一小团光晕一样的东西从李明的皮肤里面爬出来，沿着红线慢慢地向明明那边爬去。 端木瑾已经眼疾手快的把明明身上的那根红线也解开了，将红线的另一头对准了明明的眉心，眉心那个地方有一小搓灰，那红色的线头就扎进了灰里面。 那团模糊的光晕沿着红线缓慢地移动到明明的眉心中间，然后沿着眉心就钻了进去。 等到光晕完全钻了进去，端木瑾把红线扯掉，手指切了一个小伤口挤出几滴血来按到明明的眉心上，将明明的魂魄固定在身体里。 赵乐阳感叹说：“这孩子也是因祸得福了，以后等闲不可能被惊魂了。” “等一会吧。”端木瑾把明明的衣服穿上，指使赵乐阳把李明的衣服也穿起来，现在等着他们自然醒过来就可以了。 端木瑾和赵乐阳先出来对夫妻两个说孩子已经没事了，但大概还要四十多分钟才能醒，让他们耐心等一等，至于那个李明，也得等一会儿才能苏醒。 夫妻两个见孩子没有醒当然不会让端木瑾和赵乐阳走，可怜兮兮地说了很多好话，把端木瑾和赵乐阳都留了下来。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时候，明明突然哭出声来，翻身做了起来，女人连忙上千把明明抱在怀里，明明哭泣着说：“妈妈，我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梦！” 女人拍着孩子泪如泉涌说：“没事的明明，妈妈在这里呢，妈妈在这里，别怕。” 男人看着儿子失而复得，也默契了眼泪。 有过了一会儿，李明也醒了，浑身虚弱，端木瑾说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明后两天要到中午的时候出来晒太阳，好好补充一下身体的阳气。 李明连连答应。 周伟主动上来搀扶李明，已经知道这件事李明还是受了自己的连累，也不好意再找李明的不是了，李明不知道周伟吓得那个孩子接过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还挺感动的。 端木瑾和赵乐阳要告辞而去，夫妻两个想要个联系方式，说现在没有能力报答他们，等以后有能力了一定报答。 不过两个人没有留电话。 等他们走了，那对夫妻就开始商量着要把北京这个窝棚卖了到小镇去，毕竟在这个地方虽然沾着个帝都房子的名，可自己一家子在这里过得困苦不堪，孩子病了都没有钱看，所以也就想通了，男人说等卖房子的钱要分给那两个人一半，虽然破旧，好来是帝都的房子，地皮值钱，应该还是能卖不少钱的。女人完全同意，只是不知道该到那里去找。 男人说：“我觉的，我们也许以后还会碰上。” 第29章 旅游景点 从那对夫妻家里走出来，天还没有黑，李明和周伟是怀着敬畏的心情跟两个人告辞的，周伟还多了个心眼，要了赵乐阳的电话，周伟怕自己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不至于找不到人。 赵乐阳看了看天色，就提议端木瑾一起去找那帮女孩子们唱歌去，端木瑾果断摇头说：“你去，我自己随便逛逛。” 赵乐阳特别想去唱歌，又觉得把端木瑾一个人扔下不好，就苦苦劝说让端木瑾一起去，端木瑾不搭理他，越过他就走了。 赵乐阳也清楚端木瑾的性子，说不去就肯定不会去了，只好悻悻地看着端木瑾离开了。 此时正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天气不像中午那么热，太阳也不晒了，正好可以溜达溜达。端木瑾也不怕自己找不到路，就那么随便走着，一般都是选择小巷子，小巷子里有很多老旧的建筑，砖墙上有着特色的花纹，沉淀着岁月的印记，能够让人的心都沉静下来。 端木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片作为旅游开发的古建筑群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看到关于这个古建筑群落的介绍，据说是当年皇帝太后避暑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落，远远地就能看到朱红色高墙里面生长的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旅游季节了，端木瑾发现前面似乎有很多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叽叽喳喳的很吵闹。 端木瑾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如果是平时，看到这种情况，他就掉头走了，可今天他感觉那个古建筑群看起来非常合他的眼缘，他也想到里面看一看，就绕着向出入口走去，那出入口也是非常吵闹的地方。 走到出口发现一帮人正围着好像是避暑胜宫的工作人员正吵吵个不停。 端木瑾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原来这批人是外地来的游客，他们之前是在网上订的这个地方的入口门票，今天转了一下，到快晚上的时候兴冲冲地来到这个地方，想要参观这片建筑群，公园，可没想到这里竟然关闭不让人进了。 这帮人既然是外地来的，当然时间有限，恨不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名胜古迹、特色街区都给转遍了，行程安排的非常近。又加上那票是之前在网上支付的，这个地方关门了，还没办法当场退票，让他们回去联络买票的网络，这帮人当然不干了，就在门口吵吵起来了。 这帮人大概有而是二十几个，一人一句也够那个工作人员应付的，所以工作人员很是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算扯着嗓子解释也没有人听他的。最后工作人员火了，大声喊道：“我不让你们进去，是为你们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地闭馆，现在是上级领导指示！你们的票肯定是能退的！” 这句话工作人员简直是拿出了唱高音的力气在大喊了，竟然也把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就有人问了：“怎么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就是要参观旅游的，你不让我们进去还叫为我们好？！今天你们如果不给我们一个确切的保证，我就跟你们没完——”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这个工作人员一直含糊其辞，让大家非常气愤。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说：“我就是个执行任务的，看大门的，你们何苦为难我啊，我也是听领导的，你们就回去吧，反正这几天都不会开门了。” 工作人员的话让那帮人听出了问题，开始嚷着让领导出来，让领导赔偿等等，又是什么精神损失费，又是什么故意伤害罪的，反正五花八门，特别奇怪。工作人员就顶不住了，而且这些人一看一直都没有给他们一个具体的答复，就向门口冲去，想要直接冲到里面去，反正他们人多，工作人员人少，冲进去玩一趟，也不枉费那么长时间跑过来。 这种地方的入口都是那种不锈钢小门，可以从上面跳过去，工作人员一看不好，连忙要去堵着那个门，因为入口狭窄，工作人员赌上之后，别人就没办法翻过去了，就有人嚷嚷着：“爬墙，去爬墙，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进去。” 这事就怕有好事的煽动，有人这么说立马得到大部分人的应和，这帮人竟然扭头要走，一起去爬墙。 这哪行啊！ 工作人员连忙在后面喊：“别去，不让你们进去真是为你们好。” 这时候，从门里面出来一个年级大一点还比较有气势的人，他低声在工作人员耳边说了句，工作人员就大喊道：“回来，都回来，我们领导过来了，要给大家应有的解释，你们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爬墙进去。” 这帮人当然也不是喜欢爬墙，见领导被闹出来了，就向着说不定有赔偿的，就扭头回来又重新把入口围了起来。 里面的领导一眼就能看出来事领导，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领导扫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我们拦着不让你们进去真是为你们好，你们非要给你们一个解释，好，我可以告诉你们，只不过这件事是相关部门严令不能外泄的，你们听了心里有个数行了，不要再在这里闹了，更不要偷着进去。” 这领导话说的郑重，大家也察觉出这里面有事了，就安静下来听领导讲话。 领导看大家的神色心里很满意，接着说：“是这样的，最近几天，我们景区里好几个游客失踪了，现在警察正在抓紧时间寻找，在每找到之前，肯定不会开放这个景区的，也请各位理解一下失踪人口的家属，都等着警察找呢。” 领导这句话让大家都陷入了议论里，毕竟这么大一个景区，安保措施肯定也挺好的，竟然还有游客失踪。而且听着这里面的意思，警察还没找到人，难道里面还能藏着杀人狂魔不成？ 大家的脸色也就不大好了。 议论了一番，人群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没有再闹就都散去了。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领导面对他们声色俱厉地说：“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出去，这帮是外地游客，还好一些，千万不能让本地人知道，就是……”好像自言自语地加了句：“这监控都开着，怎么就能找不到人了呢？” 第30章 失踪事件 随着那些人散开，古建筑群入口处也陷入了寂静，那个领导也走了进去，似乎去了不远处的办公室里。 几个人交头接耳地在互相挤眼睛，看着领导消失了，之前大吼的小伙子才跟自己的同事低声说道：“什么吗？！不让我们说，他自己还不是说了。” 另一个人笑了笑说：“人家是领导吗，领导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几个人都笑了。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那院子里走出几个警察穿着的人来，大概是搜寻失踪旅客的，但看警察的样子，似乎是没有收获，一个个眉头都皱的紧巴巴的。 几个景区工作人员互相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还有的女员工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来。 端木瑾就感了兴趣。 要说这一天还真不平凡，之前几天都非常的平静，今天先是碰到一个孩子丢失了魂魄的事情，又出现一个景区莫名失踪事件，难道说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控制着，觉得他已经逛的差不多了，所以可以管管闲事了吗？ 不过，端木瑾还真想管管闲事。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知道多少。 眼见日头落山了，景区的工作人员也下班了，端木瑾看到那个之前嗓门特别大的小伙子，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直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小伙子也没有察觉有人跟着他，感觉可谓迟钝的厉害，端木瑾只好拍了他一下。 小伙子吓了一跳，一扭头看向端木瑾，脸上带着疑惑：“你是谁？什么事？” “冒昧地问一句，那失踪的事情，你是否知道一些细节？”端木瑾压低声音说道，然后掏出一个********，那是当初张国强给他准备的，所以也不算********，只不过没有人给他发工资罢了。端木瑾说：“有一个游客的家里是云海市的，我是过来协助这边警方办案的，但我觉得，这件事也许不是你们领导说的那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小伙子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察找上门，第一反应就是麻烦，小伙子可不愿意搞这些东西。 端木瑾只好好言好语地跟他沟通，但小伙子还是摇头表示不同意，最后端木瑾只好跟小伙子说：“是这样的，我们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就当你帮我一个忙，我愿意付给你报酬。” 还有报酬？ 小伙子狐疑地看着端木瑾，恨不得开口就问给多少钱。 “来来来，”端木瑾拉着小伙子：“咱们边走边说，先吃个饭，你刚下班，还没吃饭吧。” 小伙子就强行被端木瑾给拖到了路边一个小饭店。端木瑾进门就要了一个包间，虽然是小包间，可也能放五六个人，小伙子这才醒悟过来这人是要找自己打听事情的，不由得心里有些纠结，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放心，你说的什么，我不会透露出去的。”端木瑾先保证了一句，并不追问，而是叫服务员进来点菜，还叫了两瓶好酒。 小伙子下班本来就饿了，又加上是孤家寡人在这里，回家也没人给做饭，又加上自己也是有点馋酒的，就有点挪不动腿了，等着香喷喷的饭菜上来之后，小伙子就更不想走了。 端木瑾还是不提这件事，给他倒酒说：“来，先吃饭，吃饭。” 小伙子也是饿了，就也不客气起来，大快朵颐，端木瑾就间或给他劝几杯酒，也不追问他，直到酒过半酣，菜过三巡，小伙子也喝的有点醉醺醺的，见端木瑾一直不问，自己反而有点憋不住了。 他打了个饱嗝，摇晃着酒瓶子说：“你……你想知道什么？你随便问，只要哥们儿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嗝……” 端木瑾笑了笑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这次游客失踪案别有内情？” “内情？嗝，当然有内情，而且啊，还是了不得的事儿呢……那警察，把我们的监控都看烂了，愣是没有找到失踪的游客，其实啊……哈，因为那个监控……哈，被人动过。” 这小伙子是真醉了，这样的事情也能说出来，可见一开始他就是怕端木瑾打听这件事吧。 “哦？谁动过了？难道你知道那原来的监控里面有什么？”端木瑾装作很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小伙子摇着头说：“我跟看监控的那个哥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在弄监控的时候我去帮忙来着，当时旅客失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家人，家人就找了领导，说要看监控找人，这种事领导当然要配合，只不过一天的监控也很多，领导答应找到后通知家人，就让我们看了失踪旅客的照片去看监控。结果这一看啊……” 小伙子打了个哆嗦，好像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酒也有点醒，看着端木瑾说：“只不过，我说的你可别不信，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问题，我觉得我眼睛花了……” 小伙子踌躇了半天，到底还是咬牙说道：“你说怎么着，原来那个人根本不是失踪了，而是……跳井了……” “跳井了？”端木瑾不明所以。 “对，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原来是皇帝太后住的，里面当然有井，再一个就是树木特别多，这要不是游人很多的时候，都觉得挺荒凉的，就好像那些电影里的兰若寺什么的一样。” “那个人啊，就是掉到院子深处一口井里了。” “是掉下去的，还是跳下去的？” “……应该……应该是跳下去的吧，又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下去的一样，那时候我们看视频，就看到好好的白日里，突然屏幕就变得阴暗了，好像天空突然阴云遍布一样，但那天我在大门口检票，可不记得有什么阴天的时候，大太阳一直晒着我都发晕呢，偏偏就视频里变阴天的时候，第一个失踪的游客来到了井边，视频里就看到他一直站在井口，眼睛向下看去，就好像照镜子一样，接着，他的手举了起来，顺着在自己的头上顺来顺去，那样子，好像是在梳头一样，但他的手是直接梳到了下面，看上去好像在梳长头发一样，而且那时候他的那个神情，神情……看上去还真是挺吓人的。” 第31章 邪门的井 小伙子说，他和他朋友一开始还没看出他在干什么，可随着屏幕里那个人不紧不慢地动作着，他们才醒悟过来，那个人是在对着井水梳头。 可不要说这是一个男人，根本就没有长头发，手中也没有拿梳子，就那个井，他们工作人员也都知道，早就没有水了，里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荒草，连井壁上都是，一眼看下去连一米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有水还当镜子照呢？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露出了恐惧。 再看屏幕，那个人还在不紧不慢地梳头，间或摆动着头部，似乎在照照水井看看自己梳头之后的样子。 监控视频本来就是没有声音的，又加上那人诡异的动作，让整个视频看起来就好像蓄势待发的鬼片一样，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井水中冲出来，直接攀援上来。 两个人强忍着浑身的冷意看着屏幕，就看到屏幕里那个游客好像生锈的铁皮玩具一样缓慢地扭动着脖子，扬起一张苍白的脸对着摄像镜头诡异地一笑…… 两个人都要哆嗦了，这一笑实在阴森可怕，又没有声音，那时候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他们脖子后面吹气一样，然后他们就看到井中不知道冒出了一些什么黑色的东西，这东西缠住了好像缠住了那个游客，与此同时，那个游客也双手撑住井沿一下子跳了下去。 两个人吓得大叫出声，把外面的同事给吸引过来了，都问他们怎么了，两人脸色惨白，好长时间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再看一眼监控，又恢复了冷森森的风景画，没有人从那个地方经过了。 等到领导闻讯赶来，把其他人都赶出去才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两人哆哆嗦嗦地说了，领导不相信，倒回去看了一遍，也是脸色煞白。 小伙子就问领导是不是通知警察到井里去打捞尸体。 领导想了一下说：“你们先去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是他十足掉下去的，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脑子不正常呢。” 两个人哪里敢过去看呢，刚刚看视频的感觉真的好像在看恐怖片，狭小的观察室里都弥漫着阴森森的冷气，让人忍不住打哆嗦。而且他们明明白白看到了游客的诡异动作还有井口涌出来的黑色的东西，怎么可能再过去看？ 可领导下了死命令，算是威逼利诱，不去看就开除，去看了就给奖金，而且是大白天正午的时候，那时候院子里还有游客，说他们怕什么，就让他们去看。 两个人就是个小员工，还想保住工作，又眼馋那个奖金，最后还是结伴一起去看了。 幸好是第一个游客失踪，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园子里还有很多游客，两个人就磨磨蹭蹭跟在一大堆游客后面，跟着他们转了好多个地方，终于转到了最深处那个园子。 那堆游客人很多，说说笑笑的，让两个人也不怎么害怕了，两个人趁着这帮人不注意，凑到了那个井的旁边，探头一看，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一井口的枯草，密密麻麻长得很茁壮，也看不出来有人掉下去的样子，更加看不到井水。 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两人虽然疑惑却不是那么害怕了，小伙子还扯着井口的草扒拉了半天，但下面还是密密麻麻的草，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的血腥味或者臭味什么的，按理说井里有尸体的话，怎么也能闻到点特殊的味道，可这井里有的只是青草味。 小伙子的同事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群人走到院子的尽头，要进入另一个院子了，就连忙拉着小伙子想要跟上去。 两人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好像传来了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两人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井口的枯草在风中摇曳，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然后撒腿就向那群游客追去。 一直跟着那群游客来到人多的地方，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才好了一点，虽然刚刚的时间特别短，但两个人还是都听到了，就算没有交流，两个人也知道对方肯定听到了。 两个人回到监控室，如实给领导禀告了一下，但最后这笑声，领导显然不怎么相信，领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最后下定主意，让他们两个守口如瓶，然后带着视频据说去找什么专业人士去了，后来那视频就没有那一段了。 两个人心里也挺不安的，可过了几天似乎警察也没发现什么，他们也就有点放下心来了。可是这一次，又有游客失踪了。而且是两个一起失踪的。 领导又让他们来看视频，但这一次，他们把眼睛都盯得要出血了，也没有看到失踪的那两个游客，那两个游客好像就是走到拐角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至于那口井，视频中只是看到枯草在随风摇晃着，两人看着看着，那些枯草好像化成了一只只白嫩嫩的手，正在对着他们招手一样。他们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恨不得钻到屏幕里跳到井里面去。直到碰到了屏幕，两个人才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更加恐惧，看来这个井真的有问题。 两人又找领导反应，可领导听说这次视频里没有出现反而送了一口气，要知道旅游景点就靠游客支撑着呢，要是关闭了怎么行？领导照样威逼利诱，让他们闭嘴。 但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几个游客失踪了，还是找不到踪迹，人间蒸发一样，最后警察就把这里给封闭了。 小伙子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可我有点信，那井，那井特么的太邪门了，我们当时在屏幕外面都想跳下去，别说那几个游客了，我觉得啊，那个井里面一定有吃人的妖怪，说不定那些游客……都被吃了呢。” 小伙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端木瑾微微点头说：“这几天警察就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吗？不是天天在搜院子吗，看到有井这种可以藏人的地方没有进去看看？” “所以才怪啊，我听说啊，警察是用仪器探测的，没有人呢……” 第32章 没有发现 小伙子说，警察是用了仪器，可能是红外线摄像头什么的，据说配合工作的同事跟他们说，那下面就是个黑咕隆咚的井下空间，根本就没有人体的成分形状之类的，警察人倒没有下去。 “那你们领导也没有让人下去看看吗？”端木瑾问。 小伙子摇摇头说：“最开始那个视频，我们领导也看了，那跟恐怖片似得多吓人啊，就算让我们下去看，我们怎么也不会下去的，给多少奖金也不吓去，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小伙子大概又想起了之前视频里看到的景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从第一个游客失踪到现在已经几天了？已经有几个人失踪了？” 小伙子算了一下说：“第一个游客失踪已经十天了，刚开始那几天家属天天来闹，可几天以后大概也觉得凶多吉少了，又是外地游客，就只好先回去了，交给警察了。后来又失踪了几个游客，一共是5个游客，最后失踪的那个是在昨天。今天上午还有很多人来这里闹呢，都是游客的家属，只不过从第一个游客家属开始，他们也是天天在院子里找，但什么也没找到。警察都没找到，他们能找到吗？” 端木瑾也有点惊讶：“失踪了5个人，第一个都失踪了10天了才闭馆？” 小伙子讪笑道：“你也知道，咱们这种单位说白了不过就是zf的单位，这上头肯定是有关系啊，再加上我们领导有意隐瞒……当然，我们也隐瞒了，可我们就是小员工，还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端木瑾没有追究小伙子的责任，毕竟就像他说的，他不过是个小员工，为了是报追自己的工作，有口饭吃，再说追究他也没有什么用，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往年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哪能呢？”小伙子连连摇头，“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了3年多了，别说从来没见过了，听都没听过，我们园子里打扫卫生的大姨在这三十多年了，经常给我们讲一些以前的东西，可也没有说过有游客连续失踪的事情。” “那那口井呢，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之前，你们园子里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的事？”小伙子给自己又倒了点酒，开始冥思苦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口井吧，其实也就是一个深宅大院皇宫里的井，一般来说咱们虽然没见过那时候的人，电影电视剧里还不见多了，但凡有井这种东西出场，当然是用来谋财害命的，到时候尸体往井里一丢，对吧？” 端木瑾笑了，这小伙子脑洞还挺开的。 小伙子砸吧着酒味接着说：“至于不同寻常的事，现在想想，似乎经过那个院子，那口井的时候好像真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事情，对，应该就是那件事了！” 小伙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开始侃侃而谈。 在旅游景点，每天晚上闭园之后，工作人员都是要巡园的，也有打扫卫生的，主要是为了景区的干净整洁，也为了确保没有人偷偷待在园子里。 那天晚上恰好是小伙子和他那个朋友，也就是监控室那个朋友轮班巡园，两个人都是在这里好久了，每个地方可以说都是非常熟悉，连哪里的果树少了个果子恨不得都清清楚楚的，所以两个人一点也不紧张，就想赶快溜达完了赶快回家。 巡园是在打扫卫生之后，大家下班了之后，一般巡园的人就是要加班的，两个人当然想早点走，还想一起出去吃个饭喝点酒。 那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园子里的灯都亮了，这时候的草还不是很高，除了那些常年没有清理过的草，比如说井口里面内壁的枯草。 路灯照到草丛里都是一目了然的，但树林里还是需要打个手电的。 两个人转到有树林子的地方就打着手电进去转一圈，除了有点虫子鸟类之外，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两人还开玩笑呢： 小伙子说：“你说咱们巡园子这么久了，怎么就没碰上个倩女幽魂之类的？” 小伙子的朋友乐了：“还倩女幽魂呢？你就不怕碰上那七孔流血的吓得你尿裤子！” “擦，我胆子从小就很大，只要是女鬼，来者不拒，我还指望着给我当媳妇暖被窝呢！” “女鬼暖被窝？亏你小子能够想出来，鬼都不是冷冰冰的吗，到时候给你冻成个大冰块！”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视频里出状况的园子里，那里面有一口井，只不过大家都是熟视无睹了，那口井旁边也是围着围栏的，有警示标志，还有很多人把那口井当成许愿井，经常向里面扔硬币呢。 说道这里，小伙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这样一想，果然是不对头，我们那个井是有护栏的啊，人除非翻过去，否则走不过去，白天的时候各处都有人巡逻的，也不会让人翻栏杆，我可以确定，那天视频里，没有栏杆，当时我们也是吓得狠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这……好好的栏杆都不见了，这也太邪门了吧！” 端木瑾点点头说：“这确实非常邪门的一件事，那天巡逻你们碰到什么事了？” “要说是事，还不见得，就是……就是我们走到那个井边的时候突然变了天，天上好像有闪电闪过，然后是闪电，我们就想着天补好了赶快走吧，后面的就不用巡逻了，反正我哥们儿是看监控视频的，只要他不告状，领导早下班了，不会知道我们没有巡逻完的，我们就要走，可我们刚挪步子，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直接就冲着我们所在的园子劈过来了，吓得我们差点一屁股坐到地面上，都能感觉到那电流次拉兹拉的，从头顶上略过去。” “当时我们两个人惊呆了，呆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回头看看，但没有看到闪电击中什么东西的痕迹，也没有击中我们，但够吓人的，空气中却有一股子焦糊味，但我们两个也来来不及纠结到底是怎么回事，立马结伴离开了。” “你说，”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是……” 第33章 介绍费用 “会不会是什么？” 端木瑾听说整件事情的经过都非常淡定，小伙子这时候才觉得有点不一样，难道是警察见多识广吗？对这种事都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平时谁又见过这种事情？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就是后来吃人的那个妖怪要从井里面爬出来了，想吃了我们两个，结果……结果我们运气好，那东西就被雷劈了呢？” “瞎想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吃人妖怪？” 小伙子一听这句话有点不乐意了，跟着脖子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相信我说的呢，合着逗我玩呢，你不信问我这么多干嘛？” 端木瑾依旧很淡定：“谁说我不信？” 这下子小伙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那……那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说没有吃人妖怪，你就确定是吃人妖怪在井里吗？或者，你在视频中看见过？” 小伙子连连摇头：“我要是看见，估计也没有命了，只不过这这井底下也没有尸体，那失踪的人哪里去了？难道不是被囫囵吞枣吃了个干净？” “这个吗……下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啊？！谁敢下去？！”小伙子连连摇头：“先不说我们领导不让我们说了，就是有人敢下去，咱们不是也找不到人不是？” “这样，你帮忙引荐引荐，就说我想下去看看，怎么样？”端木瑾这样说道。 “你……你不是警察吗？你自己下去不久得了，我们领导应该还不敢公开拦着你吧？” 端木瑾摇了摇头说：“我这个警察不是噗通的警察，我只是为了办特殊案件的，比如说，你这种案件。所以平时在外面，我们一般不是以zf名义行动的，你明白吗？” “特殊案件。，这种？”小伙子又脑补了一会儿才说：“难道，你们就是专门办邪门时间的？” 端木瑾点头：“这样说也可以，只不过，我们官方的名称是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小伙子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好使了，一脸神秘又带着点恐惧地凑过来说：“还真的有什么灵异事件啊？那是不是有鬼，有妖怪？” 端木瑾深深地看了小伙子一眼说：“我想，你不会想要自己碰到这么东西的。” 小伙子想到失踪的游客，打了个冷战说：“对，对，离我越远越好。” “那是否可以给我引荐一下，我想到那口井下面看看，5个失踪的游客，5条人命，如果有可能，说不定他们还没死。” “这……可能吗？都失踪好几天了，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了……” “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你不害怕？” 端木瑾淡定一笑。 小伙子这才相信端木瑾不是普通人，要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听说这件事一点不害怕也一点不好奇呢？他之前偷偷告诉别人的时候，别人都是一脸好奇一脸的八卦跟他打听，但端木瑾这样淡定的还是第一个。 咳咳，其实他早就偷偷说出去了，谁能在心里憋住这种事，二十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就跟大姑娘上花轿是一样一样的。， 但小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说：“不过，我要是跟我们领导说你要下去看看，那岂不是明摆着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吗？不行不行，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不是要把我开除吗？我可不能说。” “这样，你就说听说朋友提过我在对付一些邪门事件上有点名气，问问领导用不用请我去看看，毕竟园子一直关着，你们的工资不是也会成问题？你们领导也希望这件事早点解决吧？”说着，端木瑾就掏出了一摞百元大钞来，看上去大概有一两千。 “这个……这个……”小伙子有些犹豫，眼睛一直盯着端木瑾手里的钱。 端木瑾笑了笑递过去说：“你收着吧？” “可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不是说能看这个看那个那些人都挣钱很多吗，你想要进去看看，不光危险，不挣钱，还赔钱，你图什么呢？” 端木瑾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赚钱，你们领导请人不会给钱吗？” “啊……这个……”小伙子张口结舌，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也就是说这人要通过自己找到一个生意？不对啊，不是警察吗？警察还要给办案费？ 又或者他们是自负盈亏？ “等你的领导给足了钱，我还会再给你提成，怎么样？这可是介绍费？” 小伙子一听就裂开了大嘴：“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吗？不过，不过嘿嘿，是正常做生意就好。就是，你真不害怕？都五个人了。、” “你只要给我引荐就好。”、 看端木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伙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顿饭吃到还挺晚，因为闭园子，也不用太早上班，小伙子喝了个尽兴，最后还是端木瑾把他送回去的。 等端木瑾回到赵家，竟然跟赵乐阳回去的时间差不多，这家伙是玩嗨了，半夜才回来。 “嗨端木，你干嘛去了？咋么也刚回来？难道跟我一样约了一帮姑娘？” 端木瑾看了赵乐阳一眼不动声色：“你唱了一晚？” 赵乐阳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嘿嘿，”赵乐阳笑了一下说：“那么多女孩，我不得好好挑挑啊，上次我跟你说的胆子大的那个，记得不？我看她今晚上对我大有好感，还打听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说我是无业游民。”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们就猜测我是富二代，哈哈，每个人都跟我要了电话。” “你确实是富二代。” “什么富二代，家里早就不给我钱了，都要自己挣，这次去云海市也没赚到钱，对了，医院那事张队给你钱了没有？” 端木瑾摇头。 赵乐阳脸就臭了：“整天都是白帮忙，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有一笔生意，也许明后天能成，你要不要去？” “有生意？”赵乐阳来了兴趣。 “还要看明后天。” “钱，钱多少，能分我吗？” “你开？” “我开？” “是这样的……”端木瑾把自己听到打听到的都跟赵乐阳说了。 赵乐阳乐呵呵地说：“行啊端木，就出去溜达溜达也能找到生意，是不是手里没钱了？” 没钱了吗？好像，似乎，是的。 第34章 教的东西 第二天下午，旅游景区的小伙子就来电话了，说他们领导想见见端木瑾。 而端木瑾在赵家待了好几天了，也没见赵家老爷子再指导他什么，结果这一次在两个人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老爷子让端木瑾过去的信儿。 这次还是在后院，但房间里没有再弄得黑漆漆的，而是在正堂，阳光明媚的地方，大概上一次也是想试探一下端木瑾的。 老爷子没有跟端木瑾寒暄太长时间，而是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一个虚空画的符咒，说那是炼化尸鬼的符咒。 所谓尸鬼，就是鬼附在尸体上形成的东西，类似于僵尸，但跟僵尸又不太一样，僵尸是魂魄锁在尸体里的，而尸鬼呢既可以利用尸体走路，也可以魂魄离开尸体，单单以魂魄的形式出现迷惑别人。所以这尸鬼比单纯的僵尸和鬼怪更加难对付一些。 老爷子给端木瑾这个符咒，让端木瑾微微有些诧异，看向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就呵呵笑了：“最近春夏交接，电闪雷鸣，有些沉寂了多年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也是道义，再说……”老爷子笑了笑，那笑容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反而带着点挤眉弄眼的可笑：“你们不是可以赚点钱吗？” 端木谨也笑了，老爷子能够知道，端木瑾并不意外，赵乐阳非常崇拜自己的爷爷，有什么事都愿意跟自己的爷爷说说。而且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去陪老爷子吃早饭，虽然他不是很成器，比如说经常在家里的试炼过程中，被那些女鬼收拾的很惨，但老爷子似乎是最喜欢他这个孙辈的，赵乐阳也说了，只要自己在家，就要陪老爷子晨练吃早饭的，说到这里还会向往一下有人从小就可以想睡懒觉就睡懒觉…… 但老爷子对于端木瑾在旅游景区的地方遇到的东西能够确定是尸鬼，还是让端木瑾有点吃惊的，毕竟只是听景区的工作人员说了那么一点，井里面好像有东西。 大概察觉到了端木瑾的心理变化，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你跟乐阳是朋友，我们家也不在乎多一个外形子弟，只是为了到时候能够共同抵御外敌，但你其实比起乐阳来说要强很多，也算是学有所成了，所以现在也不是把你圈在屋子里学东西的时候。都说学以致用，学以致用，感觉就从致用中学习吧，每次有问题我都会教你的，只要你肯学。” 端木瑾心下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对于这个大家族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可老爷子难得不会藏私，当然，老爷子说的“共同抵御外敌”大概也有一些暗示，但既然学了赵家的东西，帮着一起抵御外敌也是应该的。而且端木瑾本来就是望气特别准的人，他感受到了赵家的善意和其乐融融。 “去吧，乐阳那孩子肯定等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你学学改改他那个毛躁的性子，不过你们两个出去，我也不怎么担心。”老爷子呵呵笑了，虽然在叱责赵乐阳，但其实语气里都是欢乐。 “去吧，去吧。”老爷子摆了摆手。 端木瑾就退了出来。 赵乐阳早就在外面守着了，正要好奇地打听老爷子找端木瑾干什么来着，老爷子就把赵乐阳也叫了进去。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赵乐阳就出来了，他拉着端木谨向外走去，一边对着端木瑾挤眉弄眼。等走出了赵家大宅，才掀开衣服给端木瑾看说：“你看，老爷子就是疼我，又给我带了一堆的符咒。” “你自己怎么不画？要用别人的？”端木瑾的神色倒没有什么喜出望外的样子，不过赵乐阳也已经习惯了，反正端木瑾一直比较面瘫。 两人照旧搭乘地铁，赵乐阳毕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道路还算熟悉，带着端木瑾很快就来到了昨天端木瑾转过的那个旅游景区。 端木瑾联系了景区里面的小伙子，小伙子几分钟就跑出来接他们了，因为景区关闭了，这些工作人员也不怎么敢到园子里面逛，就都聚集在一起，靠近门口的地方，方便领导传达任务。 小伙子迎上来见端木瑾还带着一个人，愣了一下，赵乐阳毫不见外地说：“我是端木瑾的助手，我告诉你，能找到我们，你们景区可是烧高香了！” 小伙子见赵乐阳的气质跟端木瑾完全不一样，还有点不大相信，按理说高人不都是端木瑾这样面无表情，让人家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吗？难道还有这种逗比样的？ 赵乐阳当然不知道小伙子心里想什么，见小伙子呆愣，还以为被自己的一番话给折服了。 这个，赵乐阳虽然在赵家的试炼里一直冲不出来，但赵乐阳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自信的年轻人，他觉得他也就是因为没有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没有过色的关，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绝壁奋勇大冲关，打穿十八铜人阵，潇洒下山去啊！ 且不说两个人心里各自转的什么念头，沿着公园的门口走进去，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排红色廊柱、格棱窗户、青瓦飞檐，一看就是古旧的老建筑。只不过这古旧的老建筑上都贴着现代化的铜牌，牌子上雕刻的红字：园长办公室、财务室、卫生管理办公室等等。 小伙子在走进来的时候就说了，他就是按照端木瑾说的，是听亲戚说有个专门捉鬼的大师，非常灵验，然后瞎编了一个亲戚家女儿被鬼附身差点就死了，医院都说救不活了，可偏偏就是让这个人给救活了，还吹了好多好多，反正就是把端木瑾塑造的特别特别神。按理说，小伙子这么吹，他领导想要见端木瑾怎么也得找一个正经的地方啊，可小伙子的了领导说，还是要让人看看那口井，其实小伙子的领导也是怀疑那口井的，只不过警察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发现，他当然不会自己揭破自己改视频的事情。 那口井，是关键。 推门进去，端木瑾发现那个园长就是昨天在外面劝大家不要闹的那个，后来说出院子里有人失踪，那帮外地人很快就不闹了离开了。 第35章 讨价还价 因为昨天端木瑾并没有靠前，又加上门前人很多，园长并没有觉得端木瑾脸熟，而是在看到小伙子领着两个人进来的时候，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伸出手来跟端木瑾握手说：“你好，你好，多谢能够前来。” “你们是……” 端木瑾和赵乐阳分别自报家门，只不过赵乐阳顶着的是端木瑾助手的名义。 落座之后，小伙子端上一壶热水里就自觉地离开关上门，园长请给端木瑾和赵乐阳斟茶。 园长问：“听说两位是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咱们景区的问题。” 端木瑾：“愿闻其详。” 园长诧异地说：“怎么，没有人跟你说过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吗？我那个员工……” 端木瑾摇头：“他只是说园长您这里可能是遇到了人力不能解决的麻烦，而我们，恰巧是干这一行的，所以就过来看看。” 园长的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来，对着端木瑾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内情，我还真担心他胡乱说让你们感觉这件事情很棘手呢。” “不是了不起的事情？”赵乐阳扬了声，走之前老爷子可是嘱咐过他的，不是了不起的事情用得着嘱咐他吗？ 园长沉静地看向赵乐阳，那神情，让赵乐阳看着怎么就那么不爽呢，好像要忍不住打算揍他一顿一样，都失踪了5个人，或者这5个人都已经没命了，竟然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怎么？这位小法师知道什么?”园长到这时候还是很镇定，可见也是个冷血贪财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请我们去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如果真的是很平常的事情，那你就自己解决吧。”说着，赵乐阳就站了起来，作势要走。说实话，他赵乐阳是最不耐烦跟这种装腔作势的人打交道。 端木瑾也是一个不愿意跟人打交道的人，更何况这种人。但他并没有像赵乐阳一样直接就急了，毕竟，这个院子里的事他还是要管的，就跟赵老爷子说的，碰上了也是有一份责任了，谁让他们不是一般人呢？ 园长看到赵乐阳站起来要走，眼光闪烁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倒也真是能耐得住性子，怎么说也是混了几十年的人了，当然要比赵乐阳有城府。 端木瑾一直稳坐钓鱼台，也没拉赵乐阳，反而淡淡地说了一句：“园长还想闭园多久？” 提到闭园，园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概这个是最能触动他利益的地方，之所以他要瞒着警方，就是怕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对他这个园子的经营有影响，也就是对他的收入有直接影响。可是在园子已经被关闭了之后，他估计反正也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又加上因为那帮人想要闯进园子里，他自己就说是因为有游客失踪事件了，可见他也是一个特别有决断有舍得的人。 当然，他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园子正常经营，否则也不会一直瞒着警方他在视频里看到的情况了。 端木瑾的手指头轻轻地敲了几下，那园长就笑了：“小法师不要着急吗，我是说，那事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事，你们不是很厉害的法师吗？” 这话说的，对端木瑾和赵乐阳不算个事，当然就不能要高价了，如果要高价，说明他们不厉害，这事对他们很难。 但赵乐阳比较直爽，可听不出他说的这些弯弯绕绕来，气哼哼地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主要是看到端木瑾没有走。 园长安抚了赵乐阳一番，也不急着说这件事具体什么样子，而是问道：“不知道两位大师出手一次，大概收取……呃，那个费用是多少呢……” 赵乐阳看了一眼端木瑾，见端木瑾还在端坐着不动声色，纠结着想了想就恶狠狠地伸出一只手掌来，五根手指对着园长。 园长松了一口气：“五千啊，好……” 话还没说完，赵乐阳就瞪了眼：“什么五千，五千你还想驱鬼，还想开业？搞没搞错？你以为我们是江湖骗子呢？！那可是5条人命！”赵乐阳一激动说漏嘴了！ 园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员工告诉你的！”最后这句说的恶狠狠的。 眼见就要连累人家丢了工作，端木瑾开口了：“你跟警察说过的话，有些我们也会知道，因为，我们也算警察。” “警察？”园长一脸不信任。 “只不过隶属职能部门不一样，我们专门负责这个事件的。” “这么说，你们已经了解情况了？”园长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次不等赵乐阳说话，端木瑾已经开口了：“但我们也只是知道他们知道的，失踪了几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所以……” “哦！”园长又恢复了镇定：“那这种事就不应该收钱了吧？” 嘿！ 赵乐阳真是被气坏了，这是旅游景区的园长吗？这分明是一个奸商吗？赵乐阳又想抬起屁股走人了！ “园长，有些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并不代表背地里没有什么事的，你觉得，你这样拖着就一定会密不透风吗？还是说打算将这个园子永远地关闭下去？”端木瑾这几句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心里有鬼的园长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总觉得端木瑾知道什么一样。 如果他修改视频隐瞒警方的事情传出去，先不要说警方会怎么惩罚他，就那些个失踪者的家属，估计也能躲在他回家的路上把他套起来狠揍一顿，说不定都得打死了。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解决现在这个问题，还是要开园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可都是这个景点旅游在养着他们啊！ 最后双方经过了讨价还价，赵乐阳好几次被气得想要跑掉，最终还是被园长给拉住，最后讨论来讨论去，价格成了三万。 赵乐阳甚至没寻思好自己怎么就打六折了呢？园长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填上金额和内容让了两个人签字了，当然，这里面的必须要有保密协议的，这个园长还真是思虑周全之辈。 第36章 井中蝙蝠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端木瑾打定了主意是要管这件事的，何况赵老爷子刚刚教给了他克制尸鬼的虚空画符。 端木瑾虽然是一个聪明绝顶又天赋异禀的人，但毕竟是父亲死得早，全靠自学，所以自己身上学到的东西除了自己家那些东西，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所以接触赵家的东西学的也非常快，连找老爷子都夸奖他的，而他现在也是求知若渴，怎么也得获得更多的本事才能够找到父亲失踪的秘密。 两个人要去那个地方看看，如今天还没有黑，也算是好时候，只不过考虑到保密的问题，园长只是让之前引荐端木瑾的那个小伙子和小伙子的同事跟着帮忙，因为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他们两个和园长看过那个真实的视频，当然，不包括小伙子偷偷告诉的那些人。 等走进这个园子里，端木瑾才发现这里真的是占地非常广的，一个园子套着一个园子，那些古建筑大概都经过了修缮，看上去还挺新的，只是有些屋角飞檐上，还有着当年雕刻的守护力量，但这些力量都已经非常薄弱了，所以才会有那么有那种尘封在地底下的力量冒出来害人。 小伙子和同事对于那口井还是有些恐惧的，先不要说他们看到的那个视频，就是刚开始那道差点击中他们的惊雷也足够他们想起来心有余悸的，何况这口井里很可能吞噬了好几个健康的生命了。 去的路上，小伙子小声地问端木瑾：“那个，大师，那口井，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会不会都是尸体？还是……还是什么妖怪？” “这要去了才能看到。” “失踪的都是男人，是不是……是不是个女鬼？”小伙子又问。 小伙子的同事突然笑了：“你不是就怕遇不上女鬼吗？难道你想下去见那个女鬼？” “呸呸呸！”小伙子使劲地吐了几口，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塞回同事的嘴里。 同事笑了。 这么一说，小伙子也不紧张了，带着端木瑾、赵乐阳经过曲曲绕绕的路，来到了出问题的那个井的园子。 这个园子的位置比较靠里，院墙外面也是园子，算是比较幽静的一个所在，所以才有井，大概也附和古代时候建筑的格局。 院子里林荫、芳草，若只是看地方，环境很不错。 园子的花木打理的也非常整齐，井旁边果真跟小伙子说的一样围着栏杆，那栏杆还挺高的，小孩子进不去，大人都有自己的行为能力，一般也不会过去。 “就那个井，”小伙子指着井口，看着就感觉好像又看到井里面有很多苍白的手在跟他招手一样。 端木瑾和赵乐阳跳过栏杆，来到井口向下看了一下，果真跟小伙子说的，井里面全部都是荒草，不知道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草梗，中间还有绿色的新草，看上去倒是朝气勃勃的。 轻轻地把拉开荒草，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伙子和他同事看到两人站在井旁边好好的，也大着胆子进来了，对端木瑾说：“我们来看过了，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敢下去。” 这口井的井口还是挺宽的，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两个人有背着一个巨大的工具包过来，包里下井的工具都有。 “只能下去看看了。”端木瑾说道。 赵乐阳揪了几根荒草说：“要不这样，咱们一把火把这荒草给烧了，然后再下去，怎样？” 端木瑾摇了摇头：“如果里面有人还活着，岂不是会缺氧而死？” “还能活着吗？”小伙子摇了摇头，“他们都失踪好几天了，最晚的这个也三四天了，他们在底下吃什么，还有水，如果井里面有水，那不淹死了？而且上次警察弄到下面的仪器说下面好像没有水，啥也没有。” “这口井之前为什么没有堵起来？”赵乐阳问小伙子。 小伙子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园子里打扫卫生的大姨说，可能是当年开业的时候，有领导请什么大师给偷偷看过，说这是一个招财的井，不能填实，所以就把栏杆设置的很密实很高，一般大人也很难翻过去，基本上都是大家照着碗口往里面仍硬币，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这个能够提升财运来着。” 小伙子的同事啐了一口说：“什么财运，现在好了，变厄运了。” “还是要先把草清理清理。”端木瑾看了看，这些草里面不知道会藏着什么东西，还是清理干净了才好。 “我们园子里有那种长把铲子，挺好用的，可以用来清理井的四周墙壁，就是没那么长。”小伙子接口道。 “没关系。”端木瑾说：“可以一段一段的清理。” 小伙子跑开很快就找了两把长把铲子，也不用端木瑾动手，他和同事两个人就站在井口用铲子铲墙壁上的那些青草，端木瑾和赵乐阳就站在他们旁边，也不怕这井里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两个人弯着腰几下铲下去，就把靠近井口的地方的草都铲干净了，那些草也不用费劲往外拿，就直接掉落到井底就行了。 两人伸着胳膊使劲向下够，尽量深的向下铲草，却猛然发现眼前有黑影闪过，有什么东西呼啦啦从井里面冲了出来，直接就冲着两人的头脸冲了过来。 两人吓了一跳，又加上本来对这个井就存在畏惧心理，竟然呆住了，还是赵乐阳和端木瑾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给拽开了。 那黑影也呼啦啦地飞到了空中，几个人抬头，就看到一只只黑色的巨大的蝙蝠在空中似乎停留了一下子，然后飞快地飞走了。 “蝙蝠？”小伙子喃喃自语：“这井里面竟然有蝙蝠，可是上一次警察过来的时候，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怎么能有蝙蝠？” 小伙子的同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端木瑾和赵乐阳接过长铲子来，对着井口铲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把所有的蝙蝠都惊动了都飞出来了还是怎么了，这一次铲草到胳膊的最大限度，也再没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了。 圆圆的井口显现了出来，黑乎乎的一个圆圈，看不到底，说实话，井还真是一个让人恐惧的东西。 第37章 布阵井口 “剩下的就只能下去弄了。”端木瑾看了看说。 小伙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有点恐惧：“马上就要天黑了，现在下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没关系。”端木瑾说：“到了井底下，白天黑夜大概差不多了。乐阳，咱们的照明设备没问题吧？” “当然，这可是我们老赵家本家的好东西，这光绝对不会被鬼吹了去，熄灭不见的。” 端木瑾说：“我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赵乐阳却是喜欢凑热闹：“那哪行，我也想下去看看，老爷子还给了我一些宝贝呢。” “主要我是怕一会儿天黑了，它会出来。”端木瑾想的是，天黑了也有好处，那里面的尸鬼如果能消灭了就消灭，就算被它逃出了井，外面也有赵乐阳守着，不会跑了它去。 赵乐阳也知道了端木瑾的意思，可他还是跃跃欲试，想要进去看看。 “那这样吧，我们把外面布置上吧。你们两个先到围栏外面吧。”端木瑾对小伙子和他同事说。 两个人也知道现在不能碍事，就依次翻栏杆出来了。幸好栏杆是有些空隙的，也能看到两个人的动作。 端木瑾的东西基本都留在云海市呢，手头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可以布置阵法的东西，好在他的血是随身携带的，于是又故技重施，用红色的线轴沾了血，用于布阵。 让小伙子和他同事捡了好多竹竿子回来，这园子里大把的竹子，很多竹竿子都被整理好了放在园子的角落里，小伙子和他同事都抱了过来。 那些竹竿，两人在端木瑾的安排下，围绕着井扎了一个圈，看上去就跟一个粗粗的栏杆一样，空隙很大，但没有关系。有一些竹竿比较短，还是两根接在一起的，这样就比人都高了。竹竿的根部都是有竹竿扎下去的一张黄色的纸，那些纸都是赵乐阳贡献的，是画好了的符咒。 两个人见了那个东西，还是非常敬畏的，几乎都不怎么敢碰他。 但端木瑾嘱咐他们要把竹竿炸得深一些，一定要结实。也幸好井四周的土地不算硬，这样两人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竹竿子都扎好了。 “你干嘛弄这么大，难道你的血多的用不了？”赵乐阳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总要有施展的余地，赶快过来帮忙。”端木瑾手一送，将红线的一头送到了赵乐阳的手里，两人飞快地绕着竹竿跑了起来，那红色的线就在空中忽忽地变幻着，看上去好像好像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红色的雨一样，雨丝互相交织变成了一张红色的大网。 后来两人跑得越来越快，看得小伙子和他同事都眼花缭乱的，等到两个人影停了下来的时候，小伙子发现端木瑾和赵乐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到了竹子里面，井口那个地方，当时井口放工具包的地方也都在竹子圈的里面，竹子上缠绕这红色的丝线，并不特别的密，但看上去却好像闪烁着光芒一样，时间长了都眼晕。 “这个？……这个东西能挡住妖怪？”小伙子忍不住开口了，感觉又神秘，又厉害，对端木瑾和赵乐阳是佩服得很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下去看看。”说着，端木瑾就开始准备下井的工具。 小伙子还是有些害怕说：“你们两个都下去？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什么东西上来那我们……” “放心吧，就算冲出来也冲不出去这个地方，你们就安心看场好戏吧。”赵乐阳毫不在乎地说道。 小伙子还是有些害怕，可又忍不住想要在这里看看，就扯了扯同事的胳膊说：“你说呢？” 同事莫名其妙：“什么我说呢？” “到底，要不要在这看看啊！”小伙子小声说道。 “你不害怕？那可是失踪了五个青壮年了，我可不敢……” “别啊，我一个人也不敢在这里啊，再说现在马上就要黑天了，我更害怕了。” “那咱们走。” “可我还是想看看……” 最后小伙子还是厮磨硬泡，让同事在这里陪着他看热闹，赵乐阳看他们的瑟缩样子，又掏出两张符咒对他们说：“一人一张，贴到脑袋瓜上，保证邪魔外道都伤害不了你们？” “是吗？”小伙子很兴奋，拿过符咒来问：“这用什么贴啊？！” “用唾沫贴。”赵乐阳扔过一句话来。 两个人听话地用唾沫贴了符咒，一人一个脑袋瓜子，那符咒有点宽，有点挡眼睛，那小伙子就嘀咕道：“怎么感觉好像电视上那些镇压僵尸的啊，或者让僵尸听话，不就是脑袋瓜子上贴张符吗？” “我也觉得——”同事也说道。 两个人一说话那符咒还被吹动得飘飘的，好像要掉下来了，两个人连忙用手按住了符咒。 赵乐阳转过身去就憋着笑，端木瑾看了他一眼，也有点想笑了。再冰冷的人身边也架不住一个逗比加一个逗比的出现啊，林绍峰是这样，赵乐阳也是这样。 两个人手脚麻利地把绳子准备好，这一头挂在井外面的栏杆上，捆得非常结实，然后拿着小伙子拿过来铲草的长铲，慢慢地沿着井研开始向下顺溜，那绳子记在两人的腰上，又加上这井的两侧因为常年干旱，青砖毕露，粗糙的很，下脚很方便，两人几乎是踩着井沿一点一点地下去了，一边用铲子将下面的枯草铲了下去。 就这样一边铲草一边向下，发现这个井竟然还很深，很宽敞，越往下越宽敞，是个大肚井。 又下了一阵，才下到井底，井底已经一层草了，两人先用铲子试了试井底的那些草，承重力似乎还可以，才小心地下脚。 因为井壁的草都被铲了下来，在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把井底都遮挡住了，也不知道井底有些什么。 而且这个井底看起来也挺干净的，不知道那个害人的东西是藏在那里。 两人用铲子先开始扒拉井底，还真是挺奇怪的，井底是一层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年的枯草烂成的东西，但早就干了，除了一些说不上的动物的粪便，大概是那些蝙蝠，再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那些失踪的人不在这里，也没有人人骨头或者血迹的痕迹，看来这个井底还是别有洞天的。 第38章 井底棺材 “喂——大师，你们还在吗，怎么样啊？下面，下面有没有——”井口上面传来了小伙子的喊叫声。 也不知道是担心端木瑾和赵乐阳呢，还是单纯的八卦呢。 端木瑾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井口还能看到青白的天色，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井底下因为照不进光来，基本上全黑了。又加上井底本来就有很多黑色的腐烂的草木，让整个井底显得更加漆黑起来。 赵乐阳高声答应了一声，又说：“你们一会不用等我们了，这个井底下肯定别有洞天的，我们要到里面去查看查看。” “别有洞天？”小伙子在上面听着还挺兴奋的，恨不得也跳到井底下看看那洞天是什么东西，只不过，不敢。 “我就说肯定有问题，这个井，那些人，是不是被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比如说妖怪的老巢，然后被嘎嘣嘎嘣地嚼着吃了啊！”小伙子跟同事又兴奋地议论起来。 同事撇嘴说：“你现在又不害怕了啊，我说咱们还是走吧，别一会真有东西冲上来，跑都跑步了。” “这不给我们符咒了吗，再说你看着井口围得，跟蜘蛛网一样，肯定有玄机，咱们也没什么机会看到这种事，看看吧，看看吧。” 两个人继续在井口蹲守。 井底下，端木瑾和赵乐阳一次用长产试探井壁，这长铲还真不错，还可以当铲子还可以当探路工具，这么长的柄，有什么东西出现也能早点知道。 四壁虽然野草都被铲去了，但还有很多干涸的青苔什么的附着在青砖石上，所以看上去也是黑乎乎的，越往下积累的越厚，到井底的地方，都是一片一片的，用铲子一铲，扑簌簌往下掉。 两人探着井壁，一点一点的非常仔细，结果探完了一圈，竟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通道的意思，赵乐阳讶异出声说：“没有？不是吧？就算那东西能够钻到墙缝里去，那些失踪的可是有实体的大活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啊。” 端木瑾也觉得有点奇怪，他继续用铲子再次探寻井壁，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 端木瑾低头看向了堆满了乱七八糟枯草的井底。 井底下有厚厚的枯草和淤泥，早就干涸，如果这个井壁没有通道，小伙子又在视频里看到是游客自己跳到了井里，也许是井底下的问题？ 赵乐阳见端木瑾一直端详井底，想了一想也明白了，不由得笑道：“也是，又不是人，不用考虑方不方便，在地下打洞倒是他们这些东西的习惯。” 说着两人开始重新探寻井底，这次是把井底的枯草先堆积到一个地方，然后清理淤泥，为了怕突然出现一个大洞掉下去，两人还把腰间的绳子紧了起来，那高度也就是到井底，一旦下面有陷阱，也不会掉下去。 挖了一会儿，赵乐阳说：“找到了！”随着他一铲子下去，铲子碰到的声音有些不大一样，空空的好像木头的声音。 赵乐阳铲开那些黑土，果真发现下面又快黑漆漆的木头。 赵乐阳用手电照着，继续去铲旁边的土，端木瑾也过来帮忙，很快就把那片土给铲开了，露出的那个木头还挺长，细长的一块，挖着挖着赵乐阳突然说了一句：“我擦，不会是块棺材吧？” 端木瑾点点头说：“很可能，尸鬼，是有尸体的。” “这井底下竟然还埋着一口棺材，谁在井底下埋棺材啊，还是把棺材埋了之后才打的井？也不对，这个，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真是无穷的。” 赵乐阳也不害怕，还带着点兴奋，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 很快两个人把棺材上面的泥土枯草都清理干净了，发现这个棺材是一半在井底，一半深入了井壁，就好像那井就是建在棺材上面的一样。 棺材的材质应该不错，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上面的漆还留存很多，赵乐阳拿着铲子这里碰碰那里戳戳，冷不防那棺材发出一声木头的呻吟声来，还把赵乐阳吓了一跳。 再看，原来那棺材盖移动了一点。 刚刚赵乐阳并没有用很大的劲，那棺材盖就移动开了，说明棺材盖一开始就不是钉起来的，而是开着的。 “就这了。”端木瑾说，然后用铲子去推棺材盖，棺材盖的一部分伸在井壁里，所以不能掀开，却可以移动，大概井壁另一头也是空的地方。 端木瑾和赵乐阳都避开了棺材开口的地方，就怕棺材里有什么积年的腐气吹到他们身上，他们小心地把棺材盖挪开，然后屏住呼吸，用能力观察棺材口。 棺材口并没有浓重的黑气溢出来，可端木瑾也不敢托大，谨慎再谨慎才是案安身立命之道，赵乐阳也跟着端木瑾谨慎起来。 不过两个人毕竟不能长久地憋气，过了一会儿，赵乐阳首先忍不住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吧？” 端木瑾又看了一会才说：“应该没事了，咱们小心点。” 两人解开了腰里的绳子，这是要下去了。 赵乐阳先用手电到棺材里照了照，这是一口空棺材，棺材的这一头能看到木板，棺材底里能看到几片破旧的衣服随便，还有些团团的黑乎乎的东西，赵乐阳用铲子轻轻地拔了一下，那些东西就飘到棺材的那一头了，那一头是个空空的洞，没有挡板，棺材里的东西被赵乐阳给扒拉到了空的地方，掉下去了。 “等一下。”端木瑾突然说，赵乐阳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端木瑾示意赵乐阳先让开一小段地方，然后才用手电照着棺材的一角说：“你看。” 赵乐阳闻声看过去，发现在棺材角下有个东西亮晶晶的还闪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口子，金属扣子。 “这个是……” “恐怕是那些失踪游客的。” “看来还真没错了！” 端木瑾也用手电照向棺材板里面，说：“就是不知道那边有多深，下面有什么，这个样子还必须得通过棺材走。” “怎么走，不是得爬？” “把绳子系上，我先进去看看。”说着端木瑾就去把刚才的绳子再绑到了腰上，就要俯身进棺材。 “我先看，我先看。”赵乐阳还争上了。 端木瑾摆摆手说：“不急在一时，你给我主意这绳子。” “也好。” 第39章 螟蛉鬼蛾 赵乐阳拽着端木瑾的绳子，端木瑾先将棺材底彻底清理了一下棺材底，才小心地探下身子。毕竟，他端木瑾也是有那么点洁癖的人。钻棺材这种事，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了。 因为要看看棺材那一头的情况，端木瑾必须趴着下去，又因为棺材的一半在井壁里，必须要钻到棺材里面，就跟那棺材是给他准备的一样。 端木瑾小心再小心，还是感觉自己身上蹭满了灰尘，那灰尘不知道多久了，带着一股子的霉味。 赵乐阳拽着绳子也很小心，就怕端木瑾一出溜给掉下去了。 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慢慢爬到棺材空洞的地方，端木瑾伸出手电去，探出头看，手电照的是一片黑茫茫的空间，那光束在空中好像一把利剑一样，似乎把这片空间给生生地劈成了两半一样。 下面的地方很空很大，好像一方悬崖，但什么都看不到，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只是一片黑茫茫的空间，好像没有终结一样。 端木瑾将手电抬起来向上看了看，还好，上面还是能看到黑漆漆的顶，好像是石头又好像是泥土。 如果是石头的，貌似帝都的地质石头并不多，但若是泥土，这么多年都没有坍塌吗？ 端木瑾对着地质是搞不明白。 “怎么样，有什么啊？”赵乐阳在外面等的急了。 端木瑾说：“这里面挺深的，看不到底，还真得一个一个慢慢地下呢。” 赵乐阳说：“没事，咱们的绳子够长。” 端木瑾说：“那你把我的绳子放放，我先下去。” “你一个人下去？” 赵乐阳不让端木瑾一个人下去，非要一起去，颇有些女人的样子，后来端木瑾看到头顶上的顶是斜的，可以把井壁挖一下，这样两个人都可以互相看到，也放心一些。毕竟他现在客居赵家，还是要保证赵乐阳的安全的。 端木瑾又小心翼翼地上来，跟赵乐阳说了自己的主意，赵乐阳举双手赞成，然后两个人开始挖井壁。 因为井壁被棺材穿过，下面的砖块本来就是松的，砖块被挖下来都掉落了棺材里，然后再搬到两一个角落。 这样一会儿就把井壁上挖了一个大洞，这样的大洞正好可以弯着腰过去，另一个人在这边探过头去也能看得见。 如此还是端木瑾先下，绳子延伸的时候，端木瑾沿着棺材空挡滑下去，一点一点放绳子，赵乐阳在上面拽着、 赵乐阳本来想一起的，但端木瑾担心最上头那层绳子出问题，就没同意，还嘱咐赵乐阳，要是下来一定要喊上面那俩人。 赵乐阳也答应了。 如此这样下去了很深很深的地方，端木瑾感觉自己都好像是在太空中漫步一样，耳边却逐渐听到了细微的流水声。 随着深度的深入，端木瑾用手电照下去，已经能够看到地面了，那是一道狭窄的山缝一样的东西，那山缝中间闪着光忙的是流水。 水旁边的岸边大概也就半米多宽，可以落脚。 这下面的空气倒是不沉闷，端木瑾又照了照两侧的侧壁，发现这侧壁就是天然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向下逐渐收拢，到地面的时候就成了一道狭窄的细缝了。 网前后照照，看不到除了细缝流水之外的东西，估计要具体走过去才能看到。 端木瑾角落实地，把手电筒拿起来晃了晃。 上面的赵乐阳也就知道端木瑾已经平安降落到地面了。 赵乐阳松了一口气，大声喊井上面的小伙子和同事。 赵乐阳说他们找到通道了，要下去看看，让小伙子一定把绳子照看好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小伙子记了个手机号码，万一有人来破坏绳子，他保护不了，就给这个手机号码打电话，那是赵乐阳他爹的电弧。 都嘱咐好了，赵乐阳才伸手缓慢地顺着那个棺材口下滑，慢慢地降落下去。 因为端木瑾的手电在下面不停地晃着，给他引路，虽然很深，赵乐阳倒也没有心慌。 等到赵乐阳也落到了地面上，扭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出来才问：“这什么地方？”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端木瑾说道。 两个人沿着河流选了一个方向在岸边走着，走着走着发现岸边也变宽了，河流也变宽了，甚至里面有波浪翻涌，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漂浮一样。 赵乐阳眼角的余光看到河流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什么东西？” 结果那河流平静无波，什么也没看到。 “你说，那些失踪的游客都在这里吗？现在还能活着？好在这个地方是有水的，喝口水也能撑十天半月了。”赵乐阳其实也是希望那些游客还是活着的。 只不过这一路走过来，没有再看到有游客的痕迹。 “但愿吧，那毕竟是五条人命，无妄之灾。”端木瑾说。 两个人再走下去，到处还是寂静一片，黑暗中却突然有点点星光一样的东西亮起来，那亮光渐渐变大，增多，向着两人的方向缓缓地飘荡过来。 就在距离两人两三米的时候，端木瑾就意识到不对了，大喝一声：“蒙住口鼻，放火符。” 赵乐阳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听到端木瑾的话下意识地摸出一张火符就扔了出去，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然后看到那些荧光一样的东西在空中呼啦啦烧了起来。 “一张不够，再来。”端木瑾捂着嘴巴，闷声说。 赵乐阳见端木瑾这样也不敢放松，接连扔出几张火符来，就听到火焰之中传出来凄厉的吱吱声，好像什么东西被烧了一样。 火符的照耀下，赵乐阳发现那火焰中竟然有很多似蝙蝠不像蝙蝠，似虫子又不像虫子的东西在挣扎，这些东西都有一对发光的翅膀，那些翅膀上海不停地扇出光芒一样的雾气的东西来。 端木瑾拉着赵乐阳向刚刚过来的方向退去，这一退挺快，又加上刚才火符，那些东西并没有追来，而是在半空中被燃烧殆尽，掉落下来了。 “那是什么？” “一种只会出现在地下恶鬼横行地方的蛾子，那些荧光粉会让人呼吸不畅，很快就憋死的。”端木瑾说道。他家里有专门介绍各种恶灵的书籍，他又是个好学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螟蛉鬼蛾。 第40章 河里东西 螟蛉鬼蛾，据说是出现在幽冥之地的，出现之处必有恶鬼恶灵，还有一种说法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恶鬼恶灵操纵的。 如果是第二种，那端木瑾和赵乐阳来到这里已经引起了里面东西的注意。 “你说那鬼东西可以让人呼吸不畅？” “对，你看的那些发光的东西，其实是蛾子的荧光粉，那种粉一旦钻进人的呼吸道里面，就会阻塞呼吸道，还会让人体组织发胀发肿，一命呜呼。” “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这种鬼东西这里有多少，要是很多咱们带的火符可不够用的啊！”赵乐阳感觉自己一开始是小看了这个地方了，老爷子给了他一些高级符咒，他自己还准备了一些自己画的，当时觉得是到哪里去肯定都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了。可这地方刚下来，就发现了这种鬼东西，既然是顺着空气能够进呼吸道的，万一数量多了，那可是防不胜防的啊。 端木瑾倒是挺乐观的：“不用过分担心，一则，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太多，像刚才咱们见到的就是一大群了，再一个，点火我还是比较在行的，我带了几个打火机，火源是没有问题，只要有火源，点把火烧烧那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那感情好。那咱下一步干嘛？”赵乐阳有些担心后面怎么办了。 “既然那个方向出现幽冥鬼蛾，这说明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只不过我们全副武装，也许那东西是戒备很深，不想让我们进去，那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地方。” “也好，那么多鬼蛾子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哥们儿就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的本事。”赵乐阳继续掉头向刚才的方向走去。 他们退的地方并不是太远，走了一会儿就抵达刚才的地方了，赵乐阳看到地面上一堆烧焦的东西，应该就是刚才那些鬼蛾子。再看看有些没有烧焦的，那蛾子竟然能够看明白五官，那形状跟个缩小的人的样子似得，只是五官看上去狰狞无比，这东西要是再大些，可真是要让人恐惧了。 赵乐阳上来了玩心，捡那些没有烧焦的用脚都踩烂了，还玩的挺高兴。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端木瑾说道，“继续往前走吧，这里就这么一条路，咱们赶快走，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了一段比较安静的道路，河水照旧流淌着，这条地下的暗河还挺大的。 河里的水声渐渐激烈起来，再走一段路发现能够看到水里面浮浮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圆古隆冬黑乎乎的，赵乐阳一时好奇，就打着手电到河边去看，那河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河水，手电的光芒照上去，好像被吸纳干净了一样，竟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能影影约约地看到一个黑影在河水面下面漂浮。还时不时地聚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是自己有意识还是被河水给冲的。 “端木，你过来看看，这水里面有什么东西？”赵乐阳回头招呼端木瑾。 端木瑾闻声走过来也用手电筒照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心里一惊，正要说话，那河水突然翻滚了起来，哗啦啦的水声不停地响动着，一个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都浮出了水面，对着水面外面赵乐阳和端木瑾打过来的手电筒的灯光上。 赵乐阳怪叫一声：“我擦，怎么这河里有这么多的人头？” 不错，这些翻滚上来的圆滚滚的东西，都是人头，这些人头的头发很长，有的头后面还飘着辫子子，看起来像是清朝男人的发型。这些人头全部都是面目如生的，脸庞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张活人的脸，让人感觉那就是一个个活人站在水里面，只露出了头一样，脸上的皮肤没有一点腐坏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不正常。 在地底下多少年的人头竟然跟真人生人一样，当然不正常。 这些人头都是闭着眼睛的，虽然从河水里面翻了上来，但也仅仅是漂浮在河水的表面，眼睛都闭着好像人睡着了一样。只不过这些人头都是统一的面向端木瑾和赵乐阳站立的河岸的。 若说没有问题，实在是不太可能。 “哎呦喂，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头，这都是跑上来欢迎我们的。怎么没有个美女呢？全都是大老爷们，小爷我可不喜欢。”赵乐阳摸着下巴对端木瑾说：“端木，你说他们摆这个阵仗干什么？连个美女人头都没有。” 端木瑾微微一笑说：“马上不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周边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而河里面那些人头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那些眼睛，蕴含的眼神充满了恶意，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停地在端木瑾和赵乐阳的身体上看来看去，让人感觉好像是一双双沾着什么黏糊糊东西的刷子在身体上不停地刷来刷去一样。让人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呦，哥们儿可不是搞基的人，别看了，别看了，恶心死了。”赵乐阳冲着河里的那堆人头喊起来了。 “嗡嗡嗡，嗡嗡嗡——”河里那堆人头好像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什么来，只不过他们的声音跟苍蝇嗡嗡一样，一个字也让人听不清，那些人头的眼睛还不停地扫射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就好像他们两个是两盘可口的饭菜一样，而这些人正在讨论怎么分食…… 就在这个时候，河里的那些人头突然一起从河里面冲了出来，飞到了半空中，呲牙咧嘴地想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冲过来。 “我擦，这些东西还真把我们当盘菜了。”赵乐阳后退一步，就跟端木瑾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那些人头飞动的过程中，全部朝着端木瑾两人呲牙咧嘴，竟然头头有一口雪白尖利的白牙，那牙齿磨得个蹦个蹦响，这是准备开饭了。 端木瑾最先挥出去手中的铲子，击中了一个飞过来的人头，那人头被打的“嗷”一声惨叫，就飞了出去。赵乐阳立马如法炮制，将飞过来的人头击中出去。 两人就跟打棒球一样，左右开弓，前后呼应，配合无间，将那些冲上来的人头都打了出去。 第41章 河边人影 这到底是一个体力活，端木瑾和赵乐阳打了半天，那些人头虽然会被击打出去，虽然会掉落在地面上，但过一会还会飞起来，继续加入到围攻的队伍里，又加上这里的人头确实不少，端木瑾和赵乐阳一会就有点累了。 赵乐阳说：“这样不行啊，还是用符咒吧，把他们统统打回河里去！” “先省着点用，后面……”端木瑾话没说完，赵乐阳也明白了，这刚进来就碰到一堆鬼蛾子，现在又一堆人头，真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 “那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咱们在这个地方累死了，就不用往前走了，剩下那些符咒也就没用了，就跟人死了留那么多钱干什么？”赵乐阳还有心情开玩笑。 端木瑾环视了一周之后，袖中突然飞出金色的丝线来，那丝线灵活得在空中飞动，迎面就扎入了飞着的人头上面，直接扎到了那人头张大的嘴巴里，金丝穿过嘴巴，在人头的惨叫声中从它的后脑传出来，接着钻向第二个人头…… 而端木瑾就用铁铲巧妙地把其它方向的人头赶到金丝纵横的范围之内，就见那金丝行动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在金丝上串了一串头颅，也不知道端木瑾在手腕上藏了多长的金丝。 其它人头一见不妙，竟然争先恐后地向着河水里挑落下去，只听“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停，人头纷纷潜入了河水里。 赵乐阳要去追，端木瑾拽住他说：“追他们干什么，你还想跳到河里去摸人头不成？” 再看端木瑾控制的那根金丝，已经将外面的人头都串了起来，这些人头被刺穿穿着一起，不停地发出嚎叫声来，因为彼此的人头靠得很近，这些人头还不停地对着旁边的人头又顶又撞，甚至有的人头直接就咬掉了旁边人头的耳朵。 鬼哭狼嚎声一片。 “闭嘴！”赵乐阳上去伸脚踢那些被串成一串在地面上的人头，如同踢皮球一样，嘴里喝到：“老实交代，谁在这装神弄鬼呢，看到哥们进来想干什么？” 那些人头被穿透了本来就很痛苦，再被赵乐阳踢得更是痛苦，嘴巴里想要说话却疼的厉害，就只能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不过刚才这些人头也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赵乐阳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来。 “这些东西怎么办？”赵乐阳气不过又踢了那些人头几下才说道。 “收魂。”这些人头里面，都有封闭的魂魄，收了魂，不过是一批死人头罢了。 那些人头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端木瑾感觉不能继续耽误下去，就很快将这些人头的魂魄给收到了自己的印魂纸上，也幸好这些人头虽然会飞会动，却没有什么大本事，比刚才那些幽冥鬼蛾都不如，也就是能靠着数量上取胜吧。 刚刚端木瑾是想要先示弱，看看会不会引出什么，也不是不想暴露自己过多的实力，结果背地里的东西也沉得住气，赵乐阳却先沉不住气了，要是被累死，那绝对是得不偿失，只好先把这些人头收拾了。 还有很多人头逃到了河里，端木瑾当然不能追到河里去，却也不能把这些人头留在这里，说不定以后机缘巧合又会飞出去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这个地方的控制着，收了它，这个地方的养阴之气就会完全散掉，那些东西拢不住魂魄，就会被端木瑾统一把这个地方荡涤一清。 “快点走吧。”端木瑾说道。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河里的人头都吃了亏，不敢出来了还是怎么了，河水没有了浪花，变得特别平静，死气沉沉的。 河岸旁边的地方也越来越宽了，走起路来越来越快，也不费力气。、 又向前有个千八百米，两人的手电筒照到前面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河岸。 那个人影挺胖的，好像是坐在河岸上的，手擎起来，那样子，似乎是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在钓鱼一样。 可偏偏那人手里没有钓鱼竿，而且这河水里面也没有鱼。 “谁在那里！”赵乐阳的手电晃过去，照到那个人影的身上，大声喊道。 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河岸边上。 “是喘气的就答应一声，别装神弄鬼的！我们可不怕！”赵乐阳又喊了一句，那个人影还是没有反应。 两个人渐渐地靠向了那个不动的人影。 那个人影还是不动弹，脸部是朝着河面的，留给他们一个侧脸。 随着走进，手电筒下面能够看清楚那个人的衣着，是现代化的t恤衫，长裤，整个人很胖，又加上蜷缩在河岸上，看上去好像一个球一样。 头和身体之间的脖子看上去也很肥，这样看上去就好像是头和胸腔那么大了。 “死的还是活的啊！喘气的就说句话，不是谁都能吓唬的，知道不？”赵乐阳还拽了句东北话。 也许是赵乐阳的声音终于大到让那个人可以听到了，那胖胖的人影发出一声分不出是什么声音的呻吟声来，开始缓慢地转动他的头部。 大概是因为脖子太粗了，那头部转动的非常缓慢，将一张肥胖的脸缓慢地移动到了手电筒光芒照射的地方。 赵乐阳吓了一跳，这人的一张脸都是青紫色的，而且眼睛脸颊都是肿胀着的，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紫色的胖茄子，那人的眼皮虽然肿胀了，但也能透出点眼球来，眼球闪烁着呆滞的光芒，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再仔细照照他的脖子，跟脸上的皮肤看起来差不多，也是青紫色肿胀着的，原来这个人不是胖子，而是全身都肿胀起来了。 那人的呆滞的眼神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对上端木瑾和赵乐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那眼神里流露出急切的，有点惊喜的光芒，他缓慢地向着两个人伸出手，那手也是紫色肿胀的，无根手指头都跟五个小萝卜一样，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含混的呻吟声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样子非常的凄惨。 “你说什么？”赵乐阳想要向前走几步，却被端木瑾拉住了，端木瑾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那边，那人还在发出含混的声音，向着两个人伸出手来。 第42章 四分五裂 一个全脸发黑发紫的脸庞，蠕动的嘴唇，肿胀的眼皮里是祈求的光芒，这人真的特别凄惨。 “怎么了？”赵乐阳见端木瑾拉他，回头问到，他知道端木瑾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拉住他的。 接过端木瑾直接拉着他后退了好几部，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赵乐阳低声问。 端木瑾说：“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 那个人？ 赵乐阳转过头去，有些怔忡，这个人看起来非常可怜，尤其是眼神里的祈求，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端木瑾说，已经没救了。 大概看出两人躲闪的态度，那人肿胀的面皮上先是有些怔忡，眼神中祈求的意思更加明显，可看到端木瑾和赵乐阳还在缓慢地向后面退去，那眼神就渐渐地变得绝望，到最后变得恶毒起来，那人竟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冲了过来，只不过他浑身肿胀，根本就行动不便，看着就跟一个球一样，却一点一点向着两人挪过来。 一边走，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声音，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凶恶狰狞，两只手伸出来，扎在半空中，那样子好像想要把端木瑾和赵乐阳都抱在怀里一样。 端木瑾反而拉着赵乐阳向后急退，好像两人在这里遇到什么都在退，但现在还不是硬拼的时候，赵乐阳也不是傻子。 那人见两人退的更急，而他浑身无力行动不便，根本就没办法追上去，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他长大了嘴巴，发出一声特别凄惨的叫声来，然后只听到“噗”的一声，那人竟然如同一个气球一样爆炸了，肥硕的身体四分五裂，身体里面一股股紫黑色的液体迸溅的到处都是，有些碎肉、内脏什么的还因为爆炸的力量飞了起来，尤其是这人的人头，因为有着头颅骨特别的沉，掉落地面之后骨碌碌滚动起来，向着赵乐阳和端木瑾的方向就滚了过去。 人头滚到赵乐阳脚底下的时候，那人头似乎还没死掉，两只眼睛似睁非睁的，牙关紧紧地咬在一起，好像还能张口给赵乐阳来一下子一样。 “闪开！”端木瑾一声断喝。 赵乐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端木瑾已经甩下外套将那个人头包了个结实，外套里面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人头也爆了。 外套瞬间被迸溅上很多液体，但因为有外套裹着，里面的东西还没冲出来，也是端木瑾那个外套结实，是个户外运动衣。 “靠，好恶毒的手段，这位哥们也真是倒霉，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赵乐阳是真的心里有些怜悯的。 “你去看看那些东西，要小心，千万不要沾到身上去。”端木瑾指着前面那个爆炸成一团的身体说道。 赵乐阳嫌弃地看了一眼说：“我是很同情这个人的，不过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别过去看了，怪恶心的。” “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没救了。” 一条人命就在眼前这样没了，端木瑾的心里也不是太舒服的。 赵乐阳一听，尽管心里比较恶心，还是小心地走了过去，脚下尽量不踩到那个人体迸溅出来的液体啊、肉屑之类的，用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到破碎的地面上和肉屑里，仔细一看，竟然看到很多细小的白色的虫子一样的东西，这些虫子的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地在蠕动在那些紫黑色的液体里面，看上去让人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这又是什么？难道它是想要利用这个人爆炸之后，把这些虫子传染给我们？”赵乐阳连忙后退几步，再这样看下去，头皮都要发麻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这种虫子也是非常歹毒的一种虫子，可以在人体内寄生，繁殖，所以数量才会非常巨大。会将人体每一个地方都嚼烂了，慢慢变成适合它们繁殖的液体，而偏偏在过程中，这个人还死不了，最后身体就会变成一个腐烂的西红柿一样的东西，里面几乎都变成了液体，整个身体都肿胀起来，就会成为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炸弹。如果他爆炸的时候，液体有一丁点沾染到别人的身上，那些虫子就会顺着人的皮肤钻进去，啃食肌肉组织液等，重新进行第二轮的寄生……”端木瑾解释道。 “我擦，好恶毒啊！”赵乐阳喊道，“怎么进来就是为了救那几个游客的，这么说游客还有活着的，反而将他做成了虫子寄生人，想要爆炸的时候给咱们来上个阴招，真是太恶毒了，太恶毒了。刚才那个人的那个样子，实在可怜，就算模样恐怖一点，我也会过去的，再说他话都说不清，想要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必须站在他身边，这样要是爆炸的话，还不很快就成为第二个他了吗！”赵乐阳想到自己刚才想要到那个人面前去，真是心有余悸呢。 “那这个人……怎么办？”这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那些虫子找不到寄生体很快就会死亡，只是这个人，必定没有全尸了。”端木瑾用铲子把那个人的头颅包着衣服缓慢地滚动到爆炸身体那里，然后用铲子铲着向河里扔：“就让他长眠到河里吧。” “不对啊，”赵乐阳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问：“就算这个人死了，那魂魄呢，怎么我们没看到呢？” 端木瑾说：“这种虫子不是普通的寄生虫，同样是鬼界的东西，所以人被寄生死后，连魂魄也是千疮百孔的，根本就聚不成形状的。” “这么厉害？！”赵乐阳倒吸一口冷气，也帮着端木瑾把那个人零碎的尸体都铲到了河里去。 “这人是因为我们死的吗？是不是我们来了，所以这虫子才到了他身体里，就为了让他做一个人肉炸弹?”赵乐阳突然问，心情还怪不好的，好像有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 “他这个样子，应该已经过了好几日了，虫子繁衍的数量已经很多了，大概是看到我们来了，想要给这些虫子再找一个寄生体也说不定。对，这种虫子一个寄生体根本就不行，没办法完全长大，就需要更换好几个寄生体，莫非，失踪的这些游客都是被用来作为寄生体的吗？” 第43章 变异狸猫 “那这些人可真是太惨了！”赵乐阳感叹了一句。 端木瑾摇摇头说：“也可能我猜错了，这里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阴气又很重，所以会产生这些东西，虽然说这些东西成活长大的几率很低，可若是用人来养，也未必是现在这个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咱们过去再说吧。” 两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也就是说两个人已经进来四个小时了，不知道外面小伙子和他同事还守没守着，如果没有，那回去还是个麻烦事，绳子会不会出问题谁也不知道。 还好赵乐阳说他给小伙子说了家里老爹的电话，如果他们上不去，家里肯定会派人过来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这样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继续向下走，虽然没料到这里的空间有这么大，但两个人还是带了点吃的东西下来，也就是压缩饼干，可以简单补充一下，另外带了一瓶水，只要今晚上解决，这些东西也够用了。 再往下走，那空间就逐渐又狭窄下来，两边还会有个别的地方有个坑洞什么的，其中一个坑洞里面还有一只瞎眼的狸猫，那狸猫比外面的狸猫要大的多，看上去都跟个猞猁似得了，那猫两只眼睛不知道因为什么烂了两个洞，还有淅淅沥沥的腐烂的汁液滴出来。猫身上的皮毛好多地方都烂的没有毛了，身体的比例看上去也怪怪的，好像短期内突然长成这么一个巨大的个头一样。 一口尖锐的獠牙，鼻子耸动，闻到了端木瑾和赵乐阳的味道，脸上出现兴奋狰狞的表情，前爪子试探着，就要扑上来。 “这怎么办？不能硬拼吧？这家伙看起来还挺凶的。”赵乐阳攥紧了手中的长铲子，全很戒备。 端木瑾突然又响起来了，自己的身上是有灵兽的，雪团，因为还不习惯使唤雪团，端木瑾总是忘，今天一看这个大型变异狸猫，也就想起来了。 端木瑾露出胳膊上雪团样的花纹，对着花纹吹了一口气，刺动血脉，赵乐阳就看到一大团黑影凭空出现，然后猛然听到一声说不上什么的暴喝声，激得整个人一个激灵。 赵乐阳还没见过雪团呢，就见自己和端木瑾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比人都高的庞然大物，雪白的皮毛飘飘的，好像张纪中电视剧里出场的那些高手一样，必然会有一头长头发随着风飘动，当然，没风的时候也飘动。 “这……这是什么？”赵乐阳以为又出现了一个怪兽，手中的铲子攥得越来越紧了，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事，雪团。” “雪团，是……什么？”赵乐阳看到那个雪白的庞然大物已经冲着狸猫摆好了姿势，恶狠狠地叫了一声，而再看刚刚那个凶恶的狸猫，竟然被吓得慢慢地向自己洞里缩回去。 雪团哪里能让它缩回去，也没看到身子怎么动作，狸猫就被雪团压在了爪子地下，狸猫在雪团的爪子地下哀哀地叫着，似乎特别恐惧。 也是怪了，雪团的叫声中，那狸猫的身子竟然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普通狸猫大小的样子，两只眼睛还是瞎的，身体因为缩小看上去腐烂的皮毛更多了，两只眼睛不停地滴着腐烂的水，看上去好像在不停的流泪一样。 “神了！”赵乐阳赞叹一声，“你这家伙……雪团，是你的灵兽？”赵乐阳知道这修行之人，如果到达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驱使灵兽的，或者降服一些妖鬼为自己所用，作为式神，比如说他家里那一些。只不过赵乐阳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再也没有进业，别说降服式神了，就是普通的灵兽也没有一个，而他自己也在可以忽略这个问题，就好像自己没想到一样。 可今天一见，端木瑾竟然有这样一个又庞大，又漂亮，又厉害的灵兽，可真是要羡慕死了。 端木瑾说：“不是，只是它小时候不小心让我碰到了，算是我收养的吧。” 雪团听到这句话在心里吐槽：“明明是我想吃了林绍峰你把我抓起来的，还说什么收养的，收养的你干嘛一上来就用血灵绳把我束缚起来了？”当然，这句话只能想一想。 “你收养的？在哪收养的？我也去收养一只的。”赵乐阳跃跃欲试地靠近雪团，想要伸手去摸雪团的身体，雪团猛然扭过头来，冲着赵乐阳恶狠狠地大叫一声，露出满口的尖牙。 “咳咳，”赵乐阳后退几步：“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凶的。” 雪团在心底吐槽：“当然，你又不是夜美女！” “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也许也是无意中被摄到这个枯井中的，被这里的气场影响了，涨大成那个样子，眼睛也毁了，估计，也是活不成了。” 端木瑾示意了一下，雪团就放开了那只狸猫，此时的狸猫已经变成普通家猫大小，哪里还有半点凶恶的样子。再加上身上到处腐烂着，看上去还挺可怜的。 “喵——喵——”可怜的狸猫叫了两声，气息就微弱了下去，头一歪，死了。 赵乐阳摇摇头，用手电向猫窝里看了看，里面竟然还有好几个骷髅头，看样子应该是那河里的东西。 大概是这猫到了这里之后没有东西吃，到河里抓了些人头来吃，这猫也算厉害的了，能够从那么多人头的围攻中逃脱，果真也算是天生的捕猎者。 “原来吃这些东西，怪不得变得那么恐怖。”赵乐阳摇了摇头，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前面的路，那前面似乎出现了一道阶梯一样的东西。 “我擦，这还九曲十八弯的，这是多大的老妖精把自己藏得这么深呢？” 端木瑾抬起手来，示意赵乐阳稍安勿躁，他仔细地听了听，似乎阶梯之上通向的地方，有沉闷的呻吟声传来。 是不是那些失踪的游客？ 端木瑾指了指面前的阶梯说：“就是这里了，咱们小心一点，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站了。” 赵乐阳点点头，把手电筒的灯光也压了下来，然后小心地顺着阶梯向上走上去。 第44章 长发尸鬼 收了雪团，赵乐阳和端木瑾沿着那条阶梯小心地走上去，这条阶梯果真跟赵乐阳发牢骚的“九曲十八弯”一样，是“九曲十八弯”的，也不知道拐了过少个弯，才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平台，而这平台的建筑，就透着奢华了。 虽然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地方了，又为什么会修建在地底下，但这里的平台上面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而且花纹还是浮屠的，如果处在金碧辉煌的灯光下，这里的画面一定是美轮美奂的。 这里应该是一个地方的外侧宫殿一样，有高高的廊柱，沿着廊柱走进去，应该就是内里的宫殿里。 走过五十多米的时候，拐弯进入宫殿深处，看到一个巨大的宫殿，真的跟那种电视剧里演的场景似得，两侧是一溜石柱子，石柱子中间是长方形的甬道，地砖拼出了各种花纹，两侧还摆放着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的坐垫，已经看不出颜色来了，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一团灰。 宫殿深处有一个宝座一样的东西，那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人，或者说是尸鬼。 那东西有一头超级长的头发，从宝座上一直拖曳到地面上，而地面上跪着几个男人拖着那把长头发，一个个神情木然，状若死灰。 这些男人捧着头发，另一只手还在作出用梳子梳头发的样子，只不过他们手中都没有梳子，看起来就有些诡异了。 对于两个人的到来，那几个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一个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一样。 “靠，我以为你抓人来干什么，合着是为了擦你这头抹布啊，不会念头太久坏了吧。”赵乐阳上来就开头，完全不知死活。 那宝座上的尸鬼，应该是个女人变得，毕竟只有女人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啊、头发啊、身材啊之类的，这尸鬼把人捉过来给她梳头发也是一绝了吧！ 那尸鬼猛然装过头来，露出一张干枯的脸庞来，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这张脸就如同木乃伊一样，可偏偏那头发还是黑色的，看上去就更加怪异了。 “哎呦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怎么这么丑！”赵乐阳毫不客气地喊叫起来。 尸鬼的眼睛几乎凸出出来了，那双眼睛虽然眼球浑浊，但保持着人类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配上她那副枯树皮一样的面容，更是恐怖。 赵乐阳的话大概激怒了尸鬼，一缕黑发突然就扬了起来，如同锋利的鞭子一样，带着一股厉风和一股臭气，直接就冲着赵乐阳的脑袋打过来。 那头发的速度很快，又加上头发很长距离赵乐阳的距离不远，扎起突然，赵乐阳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发已经到了眼前，头发携带着一股恶臭，差点把赵乐阳熏死，就差这么一口气的功夫，赵乐阳全身的劲没有凝聚起来，就有点躲闪不及，幸好端木瑾一直戒备着呢，见状连忙伸腿绊了赵乐阳一下，赵乐阳摔倒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那头发也带着一股恶臭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最后砸到旁边的一根柱子，那柱子竟然被砸得石屑纷飞，看得赵乐阳直咂舌。 大概是觉得赵乐阳的样子可笑，那个长头发的尸鬼竟然发出了尖锐的如同夜枭一样的笑声来，而地上那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颤抖了起来，恨不得缩成一团。 “难听死了！”赵乐阳毫不客气地嘟囔，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埋怨端木瑾：“你那么用力干什么，这地面多硬啊，还坑坑洼洼的，摔死哥们了。” 端木瑾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看了看旁边被砸出个大洞来的石柱子，赵乐阳讪讪地闭了嘴，如果刚才不是端木谨绊了他一下子，说不定他就跟那石柱子一样被砸碎了，石柱子砸碎了一块没事，他要是被砸碎了一块，可就非死不可了。 赵乐阳摸了摸鼻子。 这时候，端木瑾突然压低声音说：“不对，好像少一个人。” 端木瑾这么一说，赵乐阳也注意到了，前面跪着的是三个人，失踪的是五个人，他们来的路上碰上一个人体炸弹，那应该有四个人才对啊，怎么就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呢？这个尸鬼都在这里，另一个总不可能是自己逃跑吧？就算是逃跑，在这个地方也是活不下去，逃不出去的。 大殿里本来流动着淡淡的臭味，随着女人头发的掀动，那股臭味就更加浓重了，而在这股臭味中间，似乎能够闻到一点血腥味。 难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血腥味？ 端木瑾将能量运用到双眼，集中双目向前看去，似乎在那个尸鬼坐的巨大的宝座下面，有什么东西，这么远看过去就是一片黑乎乎的阴影，而那阴影看着像个人的样子…… 已经遇害了? “你说——”尸鬼突然开口了，嗓子粗噶难听，停在人的耳朵里好像是瓦片和砖头撞到一起了一样，那尸鬼自己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道：“我的头发难看？” 这话问的是赵乐阳，让赵乐阳可是有点嘀笑皆非，大概那几个被抓来的男人看到尸鬼这幅德行早就吓得什么都不会说了，更不用说还敢说他丑了，而赵乐阳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说她难看，丑死了，这尸鬼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早已成精，又加上女人的天性对美丑特别的敏感，一击未中之后，竟然没有再加追击，而是问赵乐阳自己美丑的问题。 “你这里肯定没有镜子吧，你真应该照照镜子，就知道美丑了！”赵乐阳摇摇头，接着说：“就算你头发不丑，那股子臭味也熏死人了，不丑也是丑了！” “镜子……这井里没有水了，让我去哪里照，让我去哪里照……”那尸鬼头部左右摆动，好像在寻找镜子一样，粗噶的嗓音不停地蹦出这句话来，最后似乎渐渐疯狂了，竟然仰天长啸，一头乌黑的长发好像乌云一样刷地一下子地就竖了起来，乌央乌央的铺满了半空中，就好像从半空中垂落下来的一大块黑布一样。 而那三个男人，早已经抖得不能自已，缩成三团在地面上，恨不得化成三块平面贴到地面上。 “来吧，哥们不怕你！”赵乐阳站在端木瑾的旁边摆好了姿势。 第45章 少一个人 端木瑾也伸手到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来。 这尸鬼在这个地方很多年，虽然不知道头发是用什么手段保持着还是黑色的，但肯定水分不足，比较干枯，这里可没有各种飘飘扬扬的洗发水给她，只要点上一把火，不愁她的头发不烧起来。 那尸鬼发怒之后，头发竖起，先是几股头发如同利剑一样向端木瑾和赵乐阳射了过来，夹带着臭气和尖锐的风，赵乐阳这次知道这头发的厉害了，很快就闪避开来，而端木瑾在闪避的同时，竟然还从头发的缝隙间扔过去一个东西。 那尸鬼本来对自己很自负，一头长发所向无敌，而这两个人不仅不怕，还有空扔东西，尸鬼就要防备端木瑾扔过来的东西，却见那东西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直接罩到了地上那三个男人的身上，那三个男人早就瘫软在地面上，一动都动弹不得，还怎么有力气躲避，那东西很快就化成一片将三个人包裹了起来。 端木瑾手腕使力，原来那东西跟个大网一样，还有一头的绳子拉在端木瑾手里，端木瑾用力就将那三个向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同时大声对赵乐阳说：“掩护！” 赵乐阳立马明白过来，两个人下到井里来虽然是来收这个尸鬼的，可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要救人，这几个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竟然还活着，也不知道在下面是怎么活的，怎么也要救过来。 赵乐阳和尸鬼同时明白了端木瑾的意思，尸鬼的头发迅速地分成了好几股，恶狠狠地向那三个人扎过来，看那样子是宁可把那三个人立刻弄死也不要端木瑾他们把人救走。 也许是因为端木瑾、赵乐阳救人的举动刺激到了那三个人，三个人的表情不再是木木呆呆的，而是充满了恐惧的表情看向半空中扎过来的头发，好像那头发是什么特别让人恐惧的东西。 也是，这些头发等闲就能扎死一个人，他们当然害怕了。 赵乐阳飞身而起，一只手使劲地挥舞着铲子，另一只手飞出几张火符咒来，那符咒在半空中呼地着了起来，围绕着那三个人的位置形成了一小圈火的保护圈。 尸鬼的头发似乎比较避讳火焰，见火焰燃烧之后，头发都避着火焰走，这样就让端木瑾有了一定的余地，而且那些火焰还是围绕着三个人移动的，跟着那三个人的移动而移动，将他们保护在了火圈里。 那尸鬼又是一声长啸，凭空就起了一阵阵的恶风，恶风吹动火焰，将那些小小的符咒火焰吹得动摇西黄，眼见就要熄灭了。 而赵乐阳那边被尸鬼分出来的一些头发攻击的也是自顾不暇，竟然没有能力再分神祭出火符来。 那三个人一直处在精神的高度紧张过程中，看到头顶上能够阻挡黑头发的火焰似乎要熄灭了，三人吓得又大叫起来，不停地说着：“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端木瑾见情况危急，伸手一拍胳膊，雪团呼地一下就窜了出来，冲着宝座上那个尸鬼就扑了过去。 那尸鬼猝不及防，没想到来的这个人还带着一个冥界的神兽，她也是知道厉害的，身子在宝座上一滑，跟一条游鱼一样从宝座上滑了下来，也不立直身子，而是在地面上滑来滑去，钻来钻去，跟一条蛇一样。 黑色的头发还漂浮在半空中，好像一条条巨大的黑色的尾巴，这些尾巴偏偏非常的灵活，在空中钻来窜去，交织成各种难以突破的网。 这样差不多就是端木瑾、赵乐阳再加上雪团在合都尸鬼了，赵乐阳心下吃惊，没想到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地底下还有这种东西，以前没有出来作乱，是被什么封住了吧？ 赵乐阳虽然在胡思乱想，可身体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敢停，这停下来可就是要被黑头发给扎死的！他当然不敢停。 而端木瑾趁着雪团冲上去的时候，快速把那三个人拉了过来，然后转身紧走几步，将那三个人放在了外殿。 里面传来雪团的吼叫声，端木瑾想要赶快回去，可还是不放心这三个人男人，就解开了网说：“就在这里，不要胡乱走，我们会救你们出去的。” 三个男人忙不迭的点头，紧紧地靠在一起，就跟三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端木瑾这才转身回去，这一看，雪团和赵乐阳竟然都占了下风，被黑色的长发逼的手忙脚乱，尤其是雪团，似乎还受了伤，嘴家有血迹低落，大概刚才想要试图用牙齿去咬头发了。 那尸鬼真的非常厉害，雪团久攻不下特别焦躁，不停地发出一声一声的吼叫，而焦躁的后果是让自己的行动更加缓慢，不一会雪白的皮毛上就被划破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渗出来把白色的皮毛都染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尝到了雪团血液的味道，尸鬼兴奋起来，张开大嘴也发出一阵阵啸叫来，黑色的头发大部分都用来攻击雪团，反而把赵乐阳给放弃了。 赵乐阳这才喘口气，端木瑾已经跑了过来，对赵乐阳说：“找机会放符咒，我先上去！” 端木瑾平地一个纵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一下子来到了雪团的身上，稳稳地骑在了雪团的身上，一拍雪团的耳朵，雪团迅速地向后跃去，脱离了尸鬼头发的攻击圈。 尸鬼黑色的头发先是在雪团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的地方蹉跎了一会儿，似乎特别留恋那些血液，然后乘胜向端木瑾这个方向追击过来。 端木瑾并不恋战，指挥雪团在这个大殿里飞快地奔腾跳跃着，有时候从两根柱子中间穿过，有时候跳到天花板上，从高空绕到一个方向，又有时候又从高处跳下来急速奔走几步…… 这一圈圈转下来，而尸鬼被雪团的血诱惑的仿佛失去了理智，就一圈圈地用长发追击着雪团和端木瑾，尸鬼的身体也在地面滑动，但滑动的速度远远要慢于头发的速度，这样慢慢的，尸鬼的头发就被团团地缠在了一根根的廊柱之间…… 赵乐阳本来一直在旁边躲避着，以免自己被殃及，如今一看，那机会来了，因为头发被缠住了，尸鬼的行动大大地缓慢下来…… 第46章 尘埃落定 看到行动迟缓的尸鬼，赵乐阳可高兴坏了，现在这尸鬼看起来就像一条被网在往兜里的鱼一样，只不过这条鱼是被自己绑起来的。 尸鬼虽然有意识，可毕竟已经成为尸鬼，这思维当然要比人慢上一些，也没有思路可言，又加上尸鬼贪恋雪团的血液，更加发狂地追端木瑾和雪团，直接就被缠死在一颗颗的石柱上。 到了这个时候，尸鬼才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 尸鬼的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尖锐的啸叫声来，让身子剧烈地摇晃起来，拽动一头的长头发，只不过长头发实在太长太密集，随着尸鬼的挣动，大把大把的头发从头皮上脱落下来，尸鬼反而不动了。 这个尸鬼大概唯一的执念就是自己的头发和自己的貌美了，所以见头发都被挣断了，竟然不动了。 赵乐阳也不能等着她自己脱身出来，手中的火符祭起来，大发神威，跳跃着避开头发分别把火符贴到头发上面，火符燃烧起来的火焰瞬间就把干枯腐败的头发给点燃了，大殿里瞬间就点燃了好多的火焰，萦绕在一起，就好像星星之火一样、。 尸鬼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来，那叫声大概是因为自己特别执着的长头发被毁了。 但尸鬼自己也不敢近火，也没办法扑灭头发上的火焰，头发又处于分散的状态，这些火焰很快就卷着头发烧了起来。 眼见大殿就要成为火海，端木瑾驱动雪团跳跃过去把赵乐阳捞了起来，就向殿外奔去。 抵达外殿的时候，那三个男人还在瑟瑟发抖挤在一起，端木瑾又叫上他们一起向后退了退，但没有完全退出外殿。 从他们站立的地方，还能够看到内殿萦绕的火光，听到尸鬼凄厉的叫声来，尸鬼的头发特别易燃，这场火大概就把尸鬼的头发抖烧掉了，就算尸鬼能够挣脱，那尸体也是爬火的，从这个地方看来它也跑不出来。 “干嘛，还要等什么？”赵乐阳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了，一出手就灭掉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尸鬼，心里正洋洋得意呢，“咱们赶快上去吧，还得收钱呢。”一想到要有一大笔钱入账，赵乐阳心里美滋滋的。 端木瑾摆了摆手说：“你带着他们三个向后退，退到外面去。”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这一场火下来，就算她是铜墙铁壁不也烤熟了，何况就是具干尸，着的更快，还不烧成一把骨头了？” “就算烧成一把骨头了，烧得也只是骨头而已。” 端木瑾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一样，赵乐阳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尸鬼尸鬼，不仅有尸体，还有点是鬼魂，是个厉鬼，从它所在的地方有那么多阴气滋生的东西就知道了，如果尸体被火逼的没办法脱身，魂魄就会破体而出。 “快，你带着那三个人后退，退到外面去。”端木瑾听到里面尸鬼的叫声已经停了下来，火光看起来还在闪烁不定，但声音挺了说明尸鬼要破体而出了。 赵乐阳也明白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连忙拽着那三个人向外走，那三个人吓都吓死了，哪里有力气走，被赵乐阳拖曳着拽了出去，孤苦狼嚎的的跟三个猪猡一样。 而端木瑾就停在了外殿和内殿交叉路口的地方。 这个尸鬼，早不作怪，晚不作怪，最近这段时间连续作怪，说明原来井口的禁止或者井底的禁止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被破坏了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它能够冲出去了，所以连续抓了好几个人。至于另一头，端木瑾判断这地底下肯定是冲不出去的，否则它早就出去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这个尸鬼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所以端木谨全力以赴，谨慎地守在了出入口的地方。 一阵阴风突然从内殿里吹出来，风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嘴巴长得大大的，露出一口黑牙，冲着端木瑾就咬了过来，恨不得一口就将端木瑾给咬成碎片。 端木瑾当然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等着人咬，早已催动雪团跳起来躲避，那巨大的黑色骷髅头张嘴发出一声声鬼哭来，简直就是直接扎入人的耳朵里，恨不得要把人脑袋撕裂的感觉，端木瑾第一时间将耳朵封起来，还将雪团的耳朵给下了保护咒，雪团也有些受不了这鬼哭之声的。 就连赵乐阳领着那三个人一听到鬼哭，那三人直接就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痴痴呆呆的样子，好像被摄去了神智一样。 赵乐阳也只能先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再把三个人依次向外拖去，这一拖二拖的，三个人也都不轻快，把赵乐阳还累的气喘吁吁的。 外殿里，端木瑾和尸鬼的魂魄斗得正是难分难解，因为挣脱了尸体的舒服，尸鬼的魂魄行动更加快速起来，就跟一阵阵狂风一样来去自如，偏偏狂风里面，那黑色的骷髅头一会变大一会变小，一会分开一会组合成各种凶猛的东西，也算是防不胜防了。 幸好端木瑾不是无备而来，对付尸鬼的虚空画符，赵老爷子在两人离开之前特意传授的，端木瑾正好把它运用到实战之中。 只不过一开始端木瑾应用的不是很熟练，还被尸鬼逼的手忙脚乱，到处躲藏，到后来渐渐融会贯通，双手在空中轻轻一搭，就会出现一个金色的符咒冲向尸鬼，把尸鬼聚拢在一起的魂魄打破，如此反复几次，尸鬼已经被打得无法聚拢，连尖叫也尖叫不出来了。 而这时候，赵乐阳把那三个人向安全的地方转移了一下，但还是嘱咐三个人要小心点，一旦有情况就跑回来找他，然后才重新走进内殿想要帮助端木瑾。结果一看，差不多是尘埃落定了，那尸鬼的魂魄已经变成了一缕缕的黑烟在空中漂浮着，想要聚拢起来却怎么也聚拢不起来了。 剩下的这点，被端木瑾轻易地收到了摄魂纸上。 “这就结束了？”赵乐阳还觉得不过瘾，“我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呢！” 再看端木瑾，已经向内殿走去。 “怎么，还有什么吗？”赵乐阳也跟了上去。 第47章 救出三人 大殿里被头发烧起来的火焰熏黑了很多地方，有的石头柱子也被撞碎了一些，可见当时尸鬼挣扎的激烈。 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停靠在几根柱子中间，一看就是尸鬼的尸体，因为停放的年代太久远，尸体里没有一点水分，所以燃烧的很充分，直接被烧成了短短的一截，只有头颅还能看出半圆的形状来。 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端木瑾和赵乐阳不约而同地都捂住了口鼻。 “你进来找什么？”赵乐阳捂着嘴闷声闷气地说道：“难道你还想把这臭烘烘的东西捡回去？” 端木瑾没说话，捂着口鼻向大殿最末端那个高台走过去。那个高台距离最终尸鬼被烧的地方有些远，所以并没有火焰烧过来。这个大殿除了尸鬼的头发和尸体便于燃烧之外，其它的都是冷冰冰的石头，那些东西烧完了，大殿的火焰也就熄灭了，所以高台上的宝座还没有被波及。 端木瑾走的方向就是那个宝座。 之前尸鬼坐在上面那个。 “你怀疑那里有东西？”赵乐阳还在喋喋不休地问着。 端木瑾一直走到宝座下面，弯腰看向宝座的底部。 赵乐阳也跟着弯腰看下去。 “我擦，这……这是个……人？”赵乐阳看到宝座下面蜷缩着一个东西，那形状看着像个人一样，但扁塌塌的，大概是个人皮的样子，可四肢手指什么的又能看得清楚。而且这个人形的东西上全部都是细小的孔洞，孔洞还残存着血迹，那些血迹都已经干涸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烤的。 “之前不是说少了一个人吗，当时我就怀疑少的那个人在这里，只不过那时候那个人应该就已经死了，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气。” “什么觉应该已经死了，根本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好吗？”赵乐阳用衣服垫着手，拽着那人的裤子将他从宝座下面拽了出来。 这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裹着的骷髅，也就是说这人除了皮和骨头，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看着扁塌塌的，因为没有血肉筋脉在支撑皮肤了。 “这才是真正的吸干呢，这女鬼真特么的厉害。”赵乐阳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人皮尸体说：“这个样子咱们不用拿出去了吧，让他家人看到也不好受。” 端木瑾说：“那就烧了吧，化成一把灰，这个地方还是不要留尸体的好。” 说着端木瑾就将尸体点燃了，因为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层皮，所以比较好燃烧，点燃之后端木瑾说：“走吧，咱们还是晚来了一步，死了两个人了。” 赵乐阳也是心有戚戚。 两人从大殿出来，看到那三个人正紧紧地团结在外殿的入口，面对漆黑的通道，他们根本就不敢走。 看到两人出来，这刚刚获救的三个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眼神里也透出来高兴的意思，劫后余生，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 两个人沿着过来的道路向外走去，三个获救的男人因为太过紧张害怕，虽然说貌似自己已经获救了，可心里还是害怕，忍不住跟端木瑾和赵乐阳叨叨。 原来他们都是在参观景观园区的过程中，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充满恶臭的身体夹在臂弯底下，好像豹子在山间跳跃一样，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才看到了那个恶臭身体的真面目。 竟然是一个有着老树皮一样的脸的看不出男女来的人，或者说，鬼，一头白头发，不长，也稀疏，看上去好像一个等待拔起来的蔫萝卜。 他们当时的反应都是吓坏了，只不过这三个人是后面失踪的，发现这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也不知道用什么绑的，那人好像特别痛苦，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厉害，那时候那人还是有意识的，还在向着他们求救，嘴里不停地喊着：“有东西在我肚子里咬我，在咬我内脏，啊，疼死了，疼死了——” 可把后来的人给吓死了。 然后他们听到那个枯树皮一样的鬼开口说话道：“你们，过来给我梳头发。” 梳头发？ 几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鬼头顶上一共没有几根头发，怎么梳头发？ 结果，他们就见到了他们一生中最恐怖的场景。 他们看到那个恶鬼，把另一个人抓了起来，头顶上稀疏的白头发好像有生命力一样蠕动了起来，然后扎入了那个人的身体皮肤里。 那个被抓住的人没命地参加起来，让剩下的三个人瑟瑟发抖，吓得瘫软在地，都想着自己这是进了地狱了，是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他们肉眼可见的速度，那白头发开始变黑，变多，越来越多的黑头发从干枯的头颅上长出来，继续扎到那个人的身上，甚至扎到那个人因为惨叫而张大的嘴巴里…… 越来越多的黑头发，那头发密密麻麻的好像一条条黑色的虫子，都紧紧地吸附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人的惨叫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到最后，身体整个都瘪了下去，大概是被吸干了。 三个人很怕自己成为接下来的那个人，不约而同地使劲将身子缩起来。 这时候，一大把黑乎乎的东西突然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恶臭扑面，似乎还带着血腥的味道。看上去，似乎是一大把黑色的头发。 三个人吓得叫起来，刚刚就是这头发把那个人给吸成人干了。 结果那个鬼怪说：“你们，给我梳头。” 梳头，怎么梳头？ “不梳头，就养我的头发吧，咯咯。” 所谓的养头发肯定是跟刚才那个人那样，被吸成人干了吧！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托起了面前臭烘烘的头发，其中一个人作出了梳头的动作，另外两个连忙跟着梳头，而那个鬼怪，似乎非常满意…… 于是三个人就捧着头发，不停地梳啊，梳啊，忘了时间日月，也有些麻木了，总觉得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可是今天，那个一直嚷嚷肚子里有东西咬他的那个人突然被从柱子上放了下来，然后满脸呆滞地向外面走去，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都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死气，他已经肿胀的布成人样了，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 死亡，就在他们身边。‘ 第48章 悲欢离合 从地下的空间出来，因为考虑到尸鬼已经被灭，但这地方阴气滋生的很多邪物还存在。端木瑾和赵乐阳就联手将这个地方净化了一下，甚至在地下五个方位埋下了五块水晶石，用于改变这个地方的磁场。 水晶石也是赵家带出来的，虽然说水晶这种东西是西方用的比较多，但现在中西交流，各家都在提升融会贯通，所以赵家也有很多具有特殊能力的水晶。端木瑾也有水晶阵的。 埋在这里赵乐阳还好阵心疼，一直说自己是亏了，收那个奸诈的园长的钱实在是太少了。 至于那条河，里面也不知道怎么会留存那么多的人头，也许当年这里是个什么集体坟地之类的，而那个尸鬼，八成是上面棺材里的尸体。尸体坠落到这个地方，因为地方磁场的问题，竟然氤氲成了尸鬼，还带着这个地方更加阴寒，出来很多其它古怪的东西，连那些人头都成了怪物。 河里下的是阳光符，从河头到河尾大概得有十几张，每张阳光符潜入水中之后就迸射出灿烂的光芒来，好像有很多小太阳同时在河里闪烁照耀一样，河水瞬间就沸腾起来，阳光符照射下的河水都是黑色的，如同一大锅煮熟的墨汁一样，期间还不停地传来惨嚎声，把那三个劫后余生的男人又吓傻了。 等收拾完了一切，河水虽然非常浑浊，但沉淀一下就会变成普通的地下暗河了，会变得非常清澈。 沿着河道一路走回去，路面就渐渐狭窄起来。因为三个男人都是被掳来的，自然没有人记着这条路，越走越窄，他们几个还挺心惊的。 一直到了井底的下方，还能看到两根绳子垂在那里，只不过上面实在太高了，手电筒的光芒根本就看不清楚，三个男人这几天又害怕又饿，早就浑身发软，根本不可能拽着绳子上去，脸上都露出惊慌的神色。就怕端木瑾和赵乐阳把他们给扔在这里。 “咱们不会走到半路，绳子出问题吧？”赵乐阳拽了拽绳子，不是他把人想的太坏，而是那个园长给赵乐阳的印象实在太差了，在赵乐阳的判断里，那个园长既然想要瞒下五个人的性命，也要保住秘密，可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想要省那几万块钱，再加上想要继续保守秘密，说不定就把绳子给他们断了。 “你家里人没来吗？”端木瑾记得赵乐阳之前是让那个小伙子通知家里人的，那个小伙子还是有良知的，再说他们做这件事也是为了园区好，可以让园区早点复工。 赵乐阳点点头：“现在也快天亮了，我估计差不多会通知了，我们在这等一会吧。” 端木瑾和赵乐阳也不敢托大，毕竟这地方确实够高的，半空掉下来，两个人也不能保证会保住性命。 五个人就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等。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头顶上突然闪起了光芒，那光芒不知道是用什么照射的，很强，竟然能够透过这么高的悬崖一样的黑暗，那光芒连续闪了几次，每次闪烁的次数都不一样，赵乐阳凝神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说：“我老爸来了，没事了，咱们可以上去了。” 说着，赵乐阳就走过去扯住一根绳子使劲地甩了起来，但因为绳子实在太长了，所以根本没办法通过次数来传达消息，但赵乐阳的意思就是让上面知道下面有人，还看到了上面发下来的信号。 那信号又重新闪烁起来，这次的闪烁次数组合又不一样了，但赵乐阳都能看得明白，赵乐阳说：“行了，咱们上去吧，你们几个先上，回头我和端木就自己上去了。” 那三个男人还是非常惊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地方的。 赵乐阳有点不耐烦了，就说：“怎么，都不想上去？如果是我和端木先上去，那绳子可就不会下来了，你们是打算在这里常住？难道说还想这地方再多个长头发的老妖怪让你们梳头吗？” 三个人一听这话，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挣扎着向绳子的地方挤去。 端木瑾和赵乐阳帮着其中两个人绑好了绳索，然后使劲摇晃绳索，示意有人在下面了。 拴在两人腰上的绳索就慢慢地绷紧了起来，缓慢地将两个男人的身体提了起来，两个男人双脚离地，只有腰上的绳索，身体越来越高，心中恐惧更甚，都大叫起来。一直到半空中人影缩成小小的黑影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力气，刚才可是路都走不动，现在竟然叫的嗓子都哑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绳子才重新垂了下来，这次把剩下的那个男人绑到绳子上，而赵乐阳和端木瑾留在最后。 这个男人也是一路叫嚷着，大概感觉跟蹦极差不多，反正非常恐怖。 最后绳子下来，端木瑾和赵乐阳分别自己扣上，然后利用活扣，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去，很快也到了上面两个人开洞的地方。 上来一看，井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赵乐阳的爸爸，还有一个是一个中间人，看着一身肌肉就特别有劲，而那三个男人应该已经被转移到井上面去了。 “乐阳，没事吧?”倒地是自己老爸，赵爸爸先关心赵乐阳。 赵乐阳一仰头说：“能有什么事，你没看见，你儿子智斗飞人头，力斗尸鬼，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赵爸爸看了一眼端木瑾，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个人都从井里上来，看到之前赵乐阳和端木瑾布下的红线阵法已经被撤了，找家人都守在井口了，不会有什么东西会逃走的。 想到端木瑾又无端端浪费血了，赵乐阳直咂舌。 三个男人上来之后，赵家的人已经打了120和110，一个是救援成功，在一个也要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状况。 110很快就通知了失踪者的家属，但是因为救援者和被救援者都说其余两个人已经死了，赶过来的家属没有看到亲人的当场哭得撕心裂肺，劫后余生的男人也跟家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各自发誓，以后要怎么怎么地，一定要对家里人好云云。 一时间园区里充满了悲欢离合。 第49章 阿云归来 等赵乐阳找园长要钱的时候，园长竟然不知所踪。 原来赵乐阳在下面的时候就跟那三个男人说了，是园长故意隐瞒消息，阻止人来救他们，也就是碰上他和端木瑾这样急公好义的，才主动要求来查探失踪人口的。 被救得三个人当然对端木瑾和赵乐阳感激涕零，对园长可就恨之入骨了。刚从井里出来，跟家人抱头痛哭给忘了这茬了，一旦精神缓和了一下，这三个人就联合了家属，还是要找园长算账了，还跟警察强烈反应园长的恶劣行径。 而赵乐阳忙着跟赵家人和自己老爸说事情的经过，也忘了第一时间去找园长要钱，结果说好的钱就不见踪影了，赵乐阳这个懊恼啊。 赵家人都已经提前回家了，赵乐阳不甘心，就拉着端木瑾继续在园区等，还跟警察说园长欠了他们的钱，一定要要回来。 加上三个获救的男人和家属强烈要求找到园长给他们一个公道，而死去人口的两个家庭也从嚷嚷里面听明白了，是园长故意隐瞒消息，加上失去家人的伤痛，这两个家庭也加入了讨伐的队伍，警察立刻立案寻找园长。 园长的职业生涯大概是完了，毕竟动歪心眼早晚会有报应，他无视失踪者的生命，总要付出代价的。 端木瑾和赵乐阳晚上加忙活了一夜都没有吃饭，这样一想还有些饿了呢，就一起到附近的餐馆里吃饭去了。 整个过程中，赵乐阳都惦记着那三万块钱，不停的嘟嘟囔囔的。 到下午的时候，听说就找到园长了，园长对于隐瞒不报的事情当然抵死不承认，反正视频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但虽然没有证据，那帮家属只怕不能轻易放过他，加上他的园长之职也以失察的理由给撤了，以后的生活也是惶惶然不可终日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会让那些家属如骨附蛆一般盯着他的生活他的人。 至于赵乐阳那三万块钱，果真泡汤了，园长当然不可能自己拿腰包，当时签的协议，园长留了个心眼是以旅游景区的名义，他是代签人，赵乐阳哪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就没看出来。现在园长不是园长了，当然不负责自己那笔钱了。而且赵乐阳和端木瑾还冒充过警察，也不好太纠结这件事，只能自认倒霉。 赵乐阳感觉一口血吐了出来，差点心疼的晕过去。 最后两个人回了赵家，无精打采，毕竟这次赔上了很多装备，还一分钱没有收到，但值得安慰的是，总是救了三个人的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已经造了二十一级了。 折腾一天一夜也够累的，两个人回到赵家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两人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屋子外面不停地有人走来走去，还大声喧哗，好像有什么热闹的事情一样。 赵乐阳有点奇怪就推门出来了，正好看到自己的小姑姑，就问：“小姑，都忙什么呢？大半夜的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姑姑笑了笑说：“怎么，把你吵起来了？我听大哥说你刚做了笔大声音，这睡觉都不让人说话了。” 小姑姑这摆明是揶揄他。 赵乐阳一噎，又想起分文未收的业务，心里疼啊，疼的滴血。 小姑姑见赵乐阳神色不好，也不逗他了，说：“阿云那丫头回来了，说来也巧了，也带了个朋友回来，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你不去看看，你的兄弟他们在家的话早就去凑热闹了。” “真的？阿云回来了？”赵乐阳也高兴起来，他和二叔家这个妹妹赵乐云还是感情很好的，而且赵乐云是他们赵家年轻一辈里面差不多最出色的一个了，自己也肯用功，天生也是不凡，恨得老爷子那帮人的欢心。 只不过他们大了之后都是各奔东西，竟然没办法在一起好好聚聚，算起来也好久没有见过了。 更何况，阿云还带了朋友回来，小姑姑说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阿云给自己带的女朋友呢？赵乐阳飘飘然想了起来。 好在他还记着端木瑾，回头把端木瑾也拉了起来，就说自家妹妹也带了朋友回来，自己也要拉着朋友过去，让端木瑾给他去充面子，端木瑾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赵乐阳拉着端木瑾直接去了前面待客的院落，就看到大堂果真灯火通明，不时地有人经过，看样子是在准备饭菜，大摆筵席。 就来了个朋友就开始大摆筵席了？ 难道阿云带的那个朋友也很厉害，得了赵家老少的青眼？ 赵乐阳这样想着，拉着端木瑾向堂屋里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走向堂屋的时候，端木瑾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心神不宁，好像接下来他会碰到…… 走进屋子里，看到赵家赵乐阳爸爸这一辈的人都在，还多了几个中年人，大概是些赵家的亲戚朋友什么的。 他们都围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就刚刚二十出头，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气色不大好，一头黑发规规矩矩地扎在脑袋后面，正轻声地说着什么。 偶尔皱皱眉头，还会咳嗽几声，好像病了一样。 嘴唇的颜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 “怎么了阿云，你这样子怎么好像病秧子一样？”赵乐阳冲了上去，挤开了自己的大人，伸手去摸赵乐云的额头，触手果真有些冰凉。 “咳咳，”赵乐阳咳嗽了几声，打开赵乐阳的手说：“怎么，你幸灾乐祸啊！” 这俩人感情虽然好，见面却愿意斗嘴。 赵乐阳老爸拍了他一下说：“别跟小云闹，她受伤了。” “受伤了？不是吧？”赵乐阳夸张地道：“还有受伤这么一说？谁能让咱们厉害的赵乐云受伤啊，快跟哥哥说说，怎么受伤的，哥哥去给你出气。” 赵乐云不屑地撇嘴：“还能等着你？我朋友救了我的命，我们家要好好谢谢她，我就带她回来了，哥哥，你替我好好谢谢她行了。”说着还眨眼睛，那意思，那姑娘很美，你可别错过了。 赵乐阳也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是自己家妹妹好。 “你朋友在哪啊？” 赵乐云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赵乐阳转身，就愣住了。 第50章 阿云述说 端木瑾也下意识地一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从侧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美好的身形来，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的肩头，显得脖子修长，脸庞更加白皙透明。 神色带着点暖意，眼睛里更带着点笑意，双目如同闪烁的星辰，正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的眼睛也定定地落在来人的身上。 赵乐阳在心里哀叹一声，刚刚还夸自己的妹妹，有美女知道介绍给哥哥，谁曾想到这美女自己认识，还是兄弟的马子，这不是兄弟妻不可欺吗？再说，就这女人那个段数，他赵乐阳还自认招惹不了。 来人正是夜幽昙。 当时考虑到夜幽昙是妖非人，来到赵家这种家族肯定会被看出来，而又摸不清赵家长辈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就让夜幽昙留在了云海市，可没想到不过相隔了一个多周的时间，夜幽昙竟然就出现在了赵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还是作为赵家另一个人的朋友登门的，还救了赵乐云？ “你救了阿云？”赵乐阳惊讶地回头看向赵乐云：“你去云海市了？” 赵乐云也愣了：“怎么？你们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云海市受伤的？” “我当然认识了，嗨！都是一家人。”赵乐阳指了指端木瑾说：“我朋友，端木瑾，跟这位夜幽昙夜小姐是男女朋友，我在云海市的时候在端木瑾他们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当然认识夜幽昙了。” “她是他……”赵乐阳也愣住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夜幽昙已经开口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跟赵乐阳是一家人。”这句话是解释了，也是怕赵乐云误会。 赵乐云想了想也是，自己哥哥跟人家男朋友是朋友，夜幽昙想到赵家来也不会特为通过自己，虽然说她是妖，可自己家长辈对于妖鬼的态度，赵乐云并不如赵乐阳那般想，她觉得妖啊，鬼啊，人啊，只要心地是好的，就是好的，并没有特别的区分观念。 自己被救也是真的。 赵家长辈一看还都认识，也就乐呵呵地说：“那就一起吃饭吧，还热闹。” 趁着家里准备饭，赵乐云才说了自己这次受伤的事情。 赵乐云跟赵乐阳一样，都是外出试炼的，不过赵乐云因为一直在自己家也算是佼佼者了，所以很是有些心高气傲，不怎么接受家里的帮助，拿的都是自己炼制的东西，对于长辈给的保命的东西她虽然也拿了，可都被她压在包地下，一般不怎么重视，总觉得自己的本事是可以大杀四方，平安归来的。 一开始闯荡的日子还真是挺顺利的，赵乐云就是随便坐车，到处走走，听到哪里有可能有灵异事件就过去看看，真的是灵异事件赵乐云就给解决了，开始还没碰上什么厉害的角色，赵乐云应付起来还挺轻松的，愈发觉得自己的本事是很厉害了。 慢慢地就生了轻敌的心思。 后来有一次，赵乐云发现有一家人家的主人在找人，说是在家里经常能看到鬼，想找个高人给看看。 赵乐云就毛遂自荐过去了。 但人家一见是个小姑娘，还不怎么相信她，犹犹豫豫地事情也没说清楚，也没让赵乐云上门。 赵乐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还挺生气。 但赵乐云也没有直接走，她还是挺感兴趣的，这家人倒地碰上了什么，那个主人来见她的时候脸上是蒙着的，就露了两只眼睛，搞得非常神秘，也没有什么神采。 赵乐云断定他肯定还会继续找人。 等了几天之后，赵乐云就听说那人又找了两个所谓的大师去，但最后好像也没解决问题。 最后那人也是没有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才又找上了赵乐云。 赵乐云当然要抬高姿态，矜持一些，最后因为心里好奇，还是听了听具体的事情。 这个人还是蒙着脸，对赵乐云说他是在家里总是能看到他的亡妻。 他说他跟妻子结婚两年多了，前段时间闹别扭，妻子一气之下就自杀了，他很伤心，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地工作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本来他以为他会慢慢走出伤痛的，可就是在不久之前，他开始频繁地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自己的妻子。 比如说早上洗脸刷牙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镜子里妻子紧紧地贴在他身后站着，穿着白色的睡裙，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还在不停地向下滴着水。 又比如说晚上睡觉，睡着睡着就梦到自己在一片水里面，好像是游泳池也好像是大海，然后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的，就看到妻子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苍白的脸正对着他。然后他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妻子正躺在床上面部表情地看着他，吓得他大叫起来。 等过一会，再看，妻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床上的被褥却湿了一大片。 妻子肯定是来过了。 他就害怕得不敢回家了，只好到朋友家借助，可到朋友家借助，妻子好像也不放过他。他会听到朋友说怎么这地上这么多湿脚印啊，还是通向客房的。 客房是他睡觉的地方，他就知道妻子已经照过来了。 他也不敢睡觉了，就怕醒过来再看到妻子躺在他身边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他就一直在客厅看电视，跟朋友聊天。后来朋友熬不住了就睡觉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强大精神看电视。 电视也没有什么好节目，他就用手机玩游戏。 玩着玩着，突然发现手机从里面往外渗水，好像手机是一个盛水的容器一样，而这个容器已经破裂了。 他一松手，手机掉到了茶几上，还在不停地向外流水，好像里面的水特特别多，怎么也流淌不干净。 很快茶几下就积水了，还厚厚的一层，那些水就围绕着他缩在的沙发茶几的地方，都流不出去，水位不停地升高，漫过了他的脚腕、小腿、大腿，来到他肚子上，他才醒悟过来要跳起来逃跑。 可他一站起来，发现地面没有了，好像他就是在一片汪洋大海里一样，脚底下深不可测，根本就没有实地。 第51章 遇鬼事件 也幸好这个人是会水的，虽然有了最初的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双脚踩着水，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 他此时的感觉非常奇怪，因为他还能看到朋友家客厅的四壁，好像这滩水就是在朋友家客厅里一样，朋友家客厅里有一个深水湖的感觉。 连相隔不远的电视都在开着，没有受到影响，之后他所在的地方被水淹没了，只有他沉浮在水中。 电视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扭头，就见电视的画面早就变了，变成了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清，好像没有信号一样，紧接着，那电视里突然传来惨叫声，那惨叫声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特别凄厉，就算平时好好的时候听到都会让人心惊肉跳，更不用说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他的双脚不停地踩着水，把自己稳定住了，双手忍不住去捂住耳朵，这时候，电视又闪烁了一下，依稀看到出现了一点黑色，黑色逐渐变大，他也逐渐看得清楚起来，那电视里竟然是一个黑黑的人头的头顶，都是头发，所以看起来一团黑。那个人头逼近屏幕，渐渐出现身体四肢，是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女人。 是他的妻子！ 他看到他的妻子如同贞子一样来到电视的屏幕那边，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脸上都是恶毒的表情，然后向他裂开嘴，笑了，露出鲜红的嘴唇和牙龈来。 然后一点一点的，妻子从电视里开始往外爬，向他所在的水里爬过来。 那人发现妻子的手臂是灰白色的，看上去很瘦，他都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死前就这么瘦了，可那么瘦的手臂好像特别有力量，把着电视的边框，一下子就冲了出来。一颗脑袋已经在电视外面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男人害怕极了，使劲挥舞着手臂，“你是自杀的，不要来找我——” 妻子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话，还在不紧不慢姿势怪异地向他爬过来，让男人胆战心惊。 男人没办法，只好开口哀求，请妻子念在曾经有过夫妻情分，绕了他。 可妻子还是一点一点向他爬过来，然后慢慢地没入了水中。 妻子不见了，男人低头看向水面，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白透明的水中，看不到妻子。 难道妻子放过他了？ 可是，事情显然不是这样的。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水中突然伸出两只灰白色的手臂来，那手臂冰凉潮湿，一下子就掐在了男人的脖子上，让猝不及防的男人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下。 然后一个冰凉的身体就缠了上来，还有那些黑乎乎的滴着水的头发，头发都缠绕上了男人的脖子，胳膊还掐在男人脖子上，双臂收拢，身体也挂上了，男人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突然挂了一个千斤坠一样。 再也踩不住水了，男人不由自主地向水里面下沉下去，水里面冰冷，没有氧气，窒息的感觉让人疼痛，男人绝望地想着，看来这次妻子是不会放过他了，终于要来害他性命了。 结果男人却没死。 男人是被朋友掐人中掐起来了，朋友惊慌失措地说道：“你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我知道最近你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完全怪你，男人发生这种事还不是很正常的？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想不开？ 是自己想不开？ 男人愣住了，明明是妻子要他的命！ 朋友还在喋喋不休：“也就是我刚好上厕所看到了，不然你不就死了？还在我家自杀，你是想嫁祸我啊？“ “我？自杀？“男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了，就是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朋友也挺生气的，就算自杀，干嘛要到别人家自杀？这是自杀还是害自己的朋友啊？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还有个水盆，是朋友家卫生间里的。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男人迷茫的说。 朋友见男人不想说谎的，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我刚才上厕所，看到电视还亮着，就想着跟你说一句让你早点去休息，结果我过来一看，不得了了，你竟然接了一盆水把脑袋伸进去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憋住的，竟然这样就能让自己淹死吗？你就算自杀，唉！“ 朋友叹了口气。 男人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不是我要自杀，是她，是她来杀我了。“ “她？“ 男人说了个名字，朋友知道这是男人妻子的名字，可男人的妻子已经死了，不由得升起道：“你胡说什么，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就算内疚，也应该有个限度！“ “不，不是的，你不相信？我……我就是为了躲避她才来你家的，可是没想到，她还是不想放过我！“男人就把自己在家里见到的，和刚才的情形跟朋友都说了。 朋友一脸惊恐地说：“你确定？“ 男人肯定地点头。 朋友惊慌地四下看看，就怕男人的妻子鬼魂就在自己的家里。 “你看看你，你到我家来，岂不是把他引到我家来吗？“朋友不高兴了，面对鬼怪这种东西，大家都会忌讳的，别说是认识的人变成了厉鬼。 “你去找高人吧，在我这里也没有用，我家也不能防止那些东西进来。“朋友直接开口赶人了。 男人好说歹说才能待到天明，期间和朋友一直不停地说话，大概是因为又有了一个人，妻子没有再出现。但朋友明显有些担心受怕，一晚上一直不停地看这里看那里的。 最后天亮了，男人没办法只能离开了，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他一定要找高人来，结果找了几个都没效果，只能跟赵乐云都说了。 赵乐云问这个男人：“那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淹死的？为什么会跟着你，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吗？“ 男人哭笑一声说：“你自己看看，大概就清楚了，我……我其实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 男人说着，慢慢地摘下来蒙着脸的纱巾，赵乐云一看，才有些恍然大悟起来。 第52章 不是鬼魂 赵乐云一看之下为什么明白了，因为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名人，尤其是这段时间。 这个男人是个不怎么红火的明星，是拍电视剧的，长得不怎么样还生性风流。本来早就结婚了，可混了几年演艺圈，演了几部电视剧，就开始飘飘然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那心思也就活泛了。 这段时间之所以特别出名，就是因为他的私生活出了问题。 显示这个小明星在夜店里与女人幽会被人拍了，结果坚决否认事实，妻子还出来帮他正名，说他不是那种人，肯定是误会云云。 结果不久之后，事实就狠狠地打了妻子一个耳光。这个小明星又带着一些女人在海滩胡天胡地，被人拍了******就这样还是死不承认。 只不过行事谨慎了很多，只是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开房，又一次，竟然还带人到自己家里，在家里胡搞。正好妻子有事回家，又碰上了。 妻子是早早地就跟这个小明星结婚了，刚开始一点名气都没有，只能饰演一些边角小人物，两个人很穷，还是妻子打工赚钱养活小明星的。现在小明星刚刚有点人气就开始乱搞，妻子当然生气伤心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妻子非常爱这个小明星。 大概是因为爱所以失望，妻子哀求了，威胁了，怎么都试过了，可小明星铁了心不在乎妻子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成就就应该享受一下了，哪个明星没有那么多的x女郎，他这算什么啊，妻子就是大惊小怪。 他对妻子说，你要知道，你找的是明星，是公众人物，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要学会接受和忍受。 结果妻子是个烈性女子，没有接受也没有忍受，自杀了。 报纸上网络上报道说妻子是在温水浴缸里割腕死的，那天小明星如果早早回家说不定妻子还有救，可偏偏小明星天天胡天胡地，回家都半夜了，水都凉了，妻子也凉了。 小明星打了120，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只能在死后给妻子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而不是那件被血染红了的衣服。 小明星也内疚了几天，可空虚痛苦的内心更希望有温柔小手的抚慰，所以当那些女人来找小明星的时候，小明星又忍不住让女人过来或者出去开房。 小明星运气不怎么好，又被人拍下来了。 这下子大家都说他是渣男了，因为自己的问题妻子自杀了，结果才死了几天啊，就又故态复萌了，太没有良心了。 小明星被人骂的都出不了门了。 怪不得之前一直戴着面罩呢。是面罩。都不是墨镜。 后来就开始出现看到妻子的事情了，就是之前告诉赵乐云的。 赵乐云说：“那你妻子怨气很深啊，很难搞定。“ 小明星以为赵乐云不管了，又可怜兮兮地哀求了半天。 赵乐云叹了口气，其实赵乐云是同情那个妻子的，但毕竟是鬼，还是要收走的，但也不能便宜了这个渣男，赵乐云就向着怎么能既收拾了渣男，又收了鬼。 赵乐云就说要到这人的家里看看，然后要了妻子的生辰八字。 小明星无不配合。 等到了小明星家里，赵乐云就发现不大对头了，那种感觉，不是普通的有鬼出现的感觉，可小明星又信誓旦旦地看到自己的妻子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赵乐云决定在那个地方住一晚上。 小明星本来不想待在那个屋子里的，可因为赵乐云说她不在身边他更危险，只好待在那里。 小明星也不敢睡觉，一直等到半夜，果真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白乎乎的身影，那身影浑身湿哒哒的，沿着客厅一路向小明星走过来。 “就是她，就是她。“小明星吓得缩成一团，不敢说话，由赵乐云单独来对付。 赵乐云甩了一个火符过去，然后催动咒语，那火符接触到人影，那人影似乎根本就不害怕，反而迎着火符冲过来了，因为人影是湿的，火符也没把她烧起来。 小明星偷眼一看，以为赵乐云对付不了这鬼，吓得大叫起来，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听个小姑娘的。 赵乐云见那鬼影子一路走过来也挺吃惊，手中的桃木剑就竖了起来，照着走过来的人影扎了一下。 这一下感觉那人影虽然很空，却是有实体的，似乎一下子让她扎漏气了一样。 那个本来挺立体的一个人的形象，突然就变得瘪了，好像一张人皮一样，但手脚还是在蠕动，不停地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过来。 赵乐云过去一脚踩住了这个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湿哒哒的塑料纸一样的东西，好像被做成了人形，而这人形大概是用了什么高科技3d打印之类的，看上去特别的逼真，跟真人很像。 而且这个人形的东西上面是下了符咒的，是被人为控制的。 也就是说不是鬼，而是有人做了个假人，控制起来专门吓唬小明星的。 赵乐云觉得就没什么了，小明星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有人看不过眼去要来吓唬他还真不算什么事。 “没事的，假人，你就是做的事不地道，有人看不过去了。“赵乐云这么说。 小明星脸红了紫了的，很郁闷，可就是无话可说。 赵乐云说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会要他命的。 小明星不同意，他之前在朋友家可是差点死了。而且之前的人也没看出所以然来，鬼出来对着鬼做了半天法也没有用，还是这个小姑娘厉害，最起码知道这个东西不是鬼。 所以小明星还是求赵乐云，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找出来，让他赔罪也好，就不要老是吓唬他了，他还要好好生活下去呢。 这个吗，赵乐云就比较为难了，这找人不是她的擅长，但小明星苦苦哀求也挺可怜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演技，最后赵乐云就答应，这些日子都在附近帮着他找出背后的那个人来。 但找出来之后，小明星要对自己的妻子公开道歉，并改正，否则赵乐云也不会帮忙了。 赵乐云还是想的蛮简单的，以为这样的人就能改正了。 第53章 夜半鬼来 因为赵乐云把纸人给消灭了，但没有找到背后的那个人，加上那个人有了警觉，一连昊天都没有再出现或者再用什么招数去祸害小明星。 小明星就有点放松了。 赵乐云本来这几天都快成他贴身保镖了，放松之后的小明星就忍不住想要出去花天酒地了。 对于小明星来说，既然已经知道不是鬼，不是自己妻子死后回来找他，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能是一些方术之类的，自己找的这个女孩子又能保护自己，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小明星正好这段时间演过几部电视剧，貌似有点火的样子，也算赚了不少钱，就对赵乐云说，只要帮他找出后面的人，就许诺她怎么怎么地，给多少多少钱什么的。其实赵乐云还真不一定看的上他的钱。 小明星开始要外出应酬了，开始的时候赵乐云还跟着他，担心他的安全，可后来看到小明星根本就是越来越花天酒地起来，有一次甚至趁着喝醉了酒看着赵乐云长得不错，竟然还想调戏赵乐云，赵乐云怒了，一甩袖子走了不管小明星的死活了。 但赵乐云虽然怒了，但总觉得是自己的当事人，所以走也没有离开太远，但这样几天下去，赵乐云看小明星一点悔改的样子也没有，从心里就很烦他，想着不管他死活了，打算打点东西离开这里。 可是还没等她离开，小明星就出事了。 当时赵乐云也是住在酒店里的，偏偏那天晚上小明星也是住在那个酒店，当然小明星是遮遮掩掩的，因为跟一个三流小模特约会。 赵乐云当时是不知道的，都已经订好票了，不打算管那个小明星了。小明星典型的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睡到半夜，赵乐云突然就惊醒了，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胸口的心脏跳的很快很快的，好像有什么人突然把她惊了一大跳一样。 赵乐云拍着胸口，使劲喘了口气，就觉出房间不对劲来了。 房间里有东西，有浓重的血腥味和阴气。 赵乐阳的手就摸到了床头灯的位置。 可惜，没等她摸到床头灯，就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那只手盖在床头灯的开关上，好像要阻止赵乐云开灯一样。 而且，就这么短短的大概几秒钟的时间，赵乐云鼻子里闻到的血腥味就更加重了，好像那个散发着血腥味的本源体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了。 赵乐云毕竟是从赵家出来的，从小就是跟鬼怪打交道的，而且赵家每个孩子从小都是习武的，有武功底子，就算不是鬼怪，一般的男人都不是赵乐云的对手。 所以赵乐云很镇定，她身子没动，手中却已经从衣服口袋里夹出了一张符咒，作为赵家的人，当然行走睡觉都要带着符咒的，就算睡衣口袋里也是有符咒的，脖子上也会挂着护身符。 赵乐云手指滑动，念动咒语，就把手中的火符给点燃了。 火光在手指间亮起的那一刹那，床头就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似乎害怕火光一样向后遁了一下，但并没有离得太远。 火光照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庞，苍白的脸，脸上从眉心开始淅沥沥地向下流淌着献血，眉心那个地方都已经被鲜血血给糊住了。 血顺着鼻子流淌下来，划过嘴唇，沿着唇角流淌下来，看上去好像是吐了血一般。 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浴袍，但此时也是被献血染红了大片，尤其是心口的地方，似乎有大量的血从心口的伤口里溢出来，虽然隔着浴袍看不清楚，但给人的感觉似乎是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一样。 鲜血滴落的声音传了出来，赵乐云借着火符微弱的光芒看过去，原来这个人的两只手都是鲜血淋漓的，此时正向下滴落献血。而那人站立的地方，两只脚的周围已经成为了一个血洼，手上的血滴到了血洼的位置，所以才发出了声音。 而那张脸，不是小明星吗？ 赵乐云就是一惊，小明星死了？ 也许是看到赵乐云认出他来了，小明星的脸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赵乐云，好像是赵乐云害死他的一样。 但赵乐云比较奇怪的是，怎么会有人刚死就有这么重的阴气，难道是因为死的比较惨？ 看小明星一身的血，也知道死的比较惨了。 这小明星是觉得赵乐云没有保护她过来找事吗？ 她可不怕。 赵乐云瞬间就掏出了好几种符咒，擎在手里，却没有发出去，而是冷冰冰地说：“你想干什么？” 小明星听到这话更加生气，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狰狞，他抬起两只鲜血淋漓的手，对着赵乐云掐了过去，口中喊着：“还我命来！” 这小明星还真把赵乐云当成他的仇人了，也不想想赵乐云为什么不保护他了，还不是自己作死？ 赵乐云从床上翻滚下来，手中的符咒扬起说：“你站住，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赵乐云还是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小明星怎么就死了？还这么惨？ 小明星知道赵乐云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犹豫了一下，身形就顿住了。 可顿住的身形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面上的表情就开始不停地变幻，连带这个脸庞都变得奇形怪状，身体也似乎是控制不住了一样，不停地抬着胳膊腿做出些奇怪的动作，一张脸扭曲的太过厉害，嘴唇分离露出了牙床，那牙床也鲜红鲜红的，看上去挺渗人的。 小明星对着赵乐云，张开了嘴巴，血红色的嘴唇，血红色的舌头，嘴唇向着上下两个方向不停地分开，分开，最后呈现出的状态就好像一条蛇长大了嘴巴，那嘴巴比小明星的脑袋都大了，挡住了小明星扭曲的表情。 然后小明星身子一低，真的跟一条蛇一样向着赵乐云冲过来，嘴中还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大的嘴巴对着赵乐云的脖子的方向就咬了过来。 赵乐云手中的符咒一丢，化作一团石头劈头盖脸地向着小明星的头顶上砸过去。 第53章 也是假人 那石头将小明星砸个正着，赵乐云趁机又甩出一个符咒来，那符咒在空中化作一条长绳向小明星袭击过去，小明星刚刚被石头咂了，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疼，速度反而加快了，向着赵乐云直冲过来，赵乐云抖出去的绳子就缠上了小明星。 小明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躲避一样，就知道向前冲，方向就是赵乐云的方向。小明星的两只眼睛都充血来，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就跟染了血一样，那神情看赵乐云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定要咬到赵乐云，然后硬生生地撕下她一片一片肉来。 那绳子缠上小明星就开始绕圈捆绑，小明星的胳膊腿都被束缚了，可这根本就不妨碍他的速度，那速度就好像一条在半空中窜动的蟒蛇一样，飞快地冲击赵乐云。 赵乐云也是吃了一惊，小明星这本事绝对超过刚刚死的鬼了，难道他的死法被人下了什么禁咒吗？ 赵乐云来不及思考，必须赶快应付小明星，小明星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赵乐云的攻击而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了，沿着屋子里的空地向赵乐云冲过来，赵乐云利用屋子里的家具不停地躲避，她可不想被小明星冲上来，这要硬生生地咬过来，可是要掉一块肉的啊。 赵乐云手中的符咒连番汇出，有一张还化成了一把巨大的剑，将小明星钉在了地上。 小明星惨叫不已，身子不停地扭动，仿佛有实体一样从伤口不断地渗出更多的血液，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最后竟然把自己的身体挣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来，从剑上滑落下来。 那把剑丧失了作用也消失了。 身体豁开的小明星还是过来攻击赵乐云，赵乐云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跟小明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说是没保护他，那是因为小明星先调戏她的，再说也不是她害死小明星的，小明星还是别人害死的，怎么就这么死抓着她不放呢？ 赵乐云本来还想问问小明星是怎么死的，可小明星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被人控制了，这个控制小明星的人难道是想要赵乐云的命吗？ 赵乐云想到这一点，也就不打算继续留着小明星了，她甩出几张雷符，耳边只听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黑暗的屋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惊雷凭空而生，直接就击在了小明星的额头上。 小明星身子摇晃了一下，两只眼睛暴突，差点从眼眶子里掉出来，额头上一道黑色的裂纹，然后那道裂纹逐渐扩大，从额头一直延续到身体上，最后整个魂魄化作了两半，分别倒落在地。 赵乐云吃了一惊，按理说魂魄被雷火符咒攻击之后，一般会魂飞魄散，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的，这小明星的魂魄怎么跟人的身体一样分成了两半？ 赵乐云回身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屋子里由于打斗的缘故，东西乱七八糟，椅子都翻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也早就掉到了地面上，而小明星分成两半的魂魄就在床边的地方躺在地毯上。 打开了灯，屋子里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赵乐云也就放了心，刚才小明星突然出现，虽然说赵乐云不至于害怕，但小明星明显比一般新死的鬼混要厉害的多，还紧追着赵乐云，就让赵乐云有些怀疑这背后有事情了。 赵乐云先看了一边屋子其他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在躲躲藏藏了，才去看小明星分成两半的魂魄。 这一看，赵乐云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消失，原来这也是个塑料人，也就是跟在小明星屋子里发现的，小明星的妻子基本上是一样的东西，但有一点不同，这个塑料人的身体上附着有小明星的魂魄。 也就是说这个塑料人其实还是小明星。 只不过赵乐云用雷火符咒，不知道那小明星的魂魄是已经逃跑了，还是说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那个吓唬小明星的人，或者说想要小明星命的人，为什么把小明星的魂魄附着在塑料人上来攻击赵乐云？ 虽然小明星的魂魄很厉害了，但赵乐云还是应付的了的。 背后那个人的想法是什么?单纯地想要她赵乐云的命？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乱成了一团，有人尖叫着跑过去，也有很多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似乎都非常的恐慌。 赵乐云也没有收拾屋子里，反而转身出来了。 等跟着人流弄明白怎么回事，赵乐云才知道，小明星的尸体被发现了，同事屋子里还有一个晕过去的女人。 人们好奇又害怕地聚集在房门门口，紧紧地盯着里面，赵乐云好不容易才记了进去。 人们的表情都很夸张，很恐惧，对于赵乐云来说，挤进去看到之后才明白是为什么。l 小明星真的死的很惨。 小明星被钉死在墙上了。 小明星的四肢大大地打开着，手脚上都有一个黑色的长钉，将他钉在了墙上，死死地，很凭证。 小明星的额头眉心中间也有一个黑色的长钉，那长钉在他眉心被献血都已经染红了。 另外就是心口，心口上也是一根钉子，只不过胸口上的钉子更粗，钉子的头上看上去还有点奇怪，不是普通的圆形的头。 小明星的面部表情非常狰狞，肌肉扭曲的厉害，似乎死的时候特别痛苦，也许，死的时候是被活活钉死的。 可是，应该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喊叫。 赵乐云就挤了进去向尸体走去。 赵乐云这一举动让大家都炸了窝，身后有叫她的，有害怕的，有起哄的。 赵乐云都不想理会，她只是走到了尸体的面前，就这灯光仔细地看了看小明星胸口的那个钉子，钉子的头。 那果真不是普通的圆形，而是呈现一个八边形，里面刻着层层的回路，那回路应该是有规律的，但赵乐云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规律。 难道小明星是因为这样被钉死的，所以魂魄的力量要比新死的鬼要厉害上许多吗？ 小明星的仇家到底是小明星的仇家呢还是她赵乐云的仇家？ 赵乐云小心地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一下中间那个钉子，却听到耳朵后面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第54章 车站小偷 赵乐云回头，就见到一个眼光锐利的年轻男人，虽然穿着便装，可赵乐云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煞气，是个警察，似乎还是个杀过人的警察，身上的煞气很重。 “这位同志，谁允许你乱动尸体的？”警察皱起眉头，很不高兴。 赵乐云装傻说：“我认识这个人。” “你认识？” 因为小明星死的死后特别痛苦，整张脸扭曲的很厉害，所以即便小明星也算是个名人，还是没有几个人认出他来，警察也是刚刚到，还没有确认身份。 “你和四者是什么关系？”警察问。 赵乐云说：“确切地说，是雇佣关系，他曾经是我的雇主，只不过在今天晚上之前，我们刚刚解除合约。” 警察一听来了兴趣，拦住赵乐云不让她走：“怎么就解除合约了？有仇？你为什么也在这个酒店里，不会解除合约之后你还没走吧。” 赵乐云说：“你要让我在这个地方说吗？” 警察看了看身后一堆围观的人，摆了摆手，把赵乐云带着找到一个房间，然后让同事检验尸体和现场。 赵乐云说了小明星的名字，警察听着很耳熟，后来赵乐云提醒了他，他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小明星。 “不能啊，我应该认识他的。” “他死的很惨。”赵乐云说。 “你跟他是什么雇佣关系？助理？秘书？” 赵乐云摇号摇头说：“都不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他说他死去的老婆总会来找他，要他的命，而我恰好会这样一些东西。” 警察笑了：“你是……神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我只说实话。” 尽管赵乐云一直说实话，警察就是不相信，可赵乐云说了，是有人要故意害小明星，比如说他妻子来找他的事情不是鬼混，而是有人装神弄鬼，但这个人也是个阴阳师高手，能够控制假人形成真人的效果。小明星死后鬼混还攻击过赵乐云。 但警察后来一个字都不相信了，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证据证明赵乐云跟小明星的死有关，所以警察也就放赵乐云走了，但要求赵乐云这几天不要离开这个城市，随传随到。赵乐云懒洋洋地答应了。 不离开这个城市？搞笑吗？ 等着你们破案吗？ 赵乐云判定这事应该就是背后控制塑料人的人干的，既然是用了不二的法门，又不是真人翻案，也不怕摄像头什么的，怎么可能抓得住呢？ 赵乐云回去又停了两天，这两天一直风平浪静的，小明星的鬼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赵乐云给打得魂飞魄散了，没有再出现，而塑料人时间也没出现。 赵乐云收拾收拾就打算离开了。 这次她买了一张火车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也许在半路上看到合适的地方就下来了，在火车上还可以跟人家聊一聊奇闻异志，这有时候也决定着赵乐云要去的地方。 到上火车的时候，进站的人很多，都在车站门口排队呢。有一个年轻人就在人群中不停地挤着，好像是要插队，惹得一干排队的人都咒骂连连，那年轻人依旧我行我素，在人群中挤过，直接向赵乐云寄过去了。 赵乐云正在看手机呢，突然就觉得有人伸手在自己的外衣口袋里，她反应很迅速，快速地一伸手，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子，正是刚才一直挤人的那个年轻人。 赵乐云手上有功夫，这一下子就把年轻人给压住了，直接压在了地面上，年轻人手腕子被掰着，发出了惨叫声。 “你想偷东西？”赵乐云冷冷地说。 那年轻人虽然被抓个正着，可一点也不发憷，大声叫道：“我还想问你干涉么呢，我好好地走路，你干嘛欺负人啊。” 年轻人倒打一耙，鬼哭狼嚎，说赵乐云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欺负他云云的，嚷嚷的声音很大，排队的人一下子全部都围过来了。 赵乐云很尴尬。 好在这个年轻人刚刚拥挤的时候惹得大家都不高兴，见赵乐云是个小姑娘，还都是选择相信赵乐云。 “他是小偷，大家看看有没有少东西。”赵乐云说了一句。 这样提醒了大家，被挤过的那些人都赶快掏自己的腰包，还真的有丢东西的，很快火车站的乘警就过来了，大家都说那个年轻人有问题，乘警把年轻人给带走了，丢东西的人都跟着去了。 虽然是赵乐云抓的这个人，但赵乐云并没去，她发现的早，没有丢东西。 赵乐云继续排队，突然感觉后脖颈上好像被什么人盯着一样，冷飕飕的，而且那眼光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眼光。 赵乐云猛然回头，看到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排队的人，这些人都面带焦灼地看着前面，很不耐烦的样子。 没有，那道眼光应该不再这些人里面。 是谁？ 赵乐云想到操纵小明星鬼混的那个人，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跟自己有仇吗？ 这时候，人群中又发出一阵骚乱，有人尖声大叫着，引得大家纷纷看过去。 尖叫声越来越大，有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过去，跑得很快，似乎正是刚才那个被抓起来的小偷。 虽然小偷的速度很快，可赵乐云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发现了，那小偷的两只眼睛都变得通红通红的，明显不正常了。 这个小偷，是受人之托来偷自己东西的？ 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小偷，习惯了，在人群中的时候能偷就偷，结果被自己发现之后，因为身上有赃物，就逃脱布料，只能被抓起来了。 但那个委托人是害怕暴露自己的秘密，所以让这个小偷发了狂？ 这么多人，大白天的，怎么让小偷发狂了？ 赵乐云挤过人群向小偷挣脱的地方走去，那个地方已经被人们挤满了，乘警骂骂咧咧的想追，奈何人太多，那小偷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赵乐云挤过去仔细地看了半天，终于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塑料娃娃，那娃娃做的很紧致，眉眼都跟活的一样。 是那个人！ 他想要偷我什么东西？ 赵乐云瞬间就警觉起来。 第55章 火车噩梦 赵乐云随身带的东西很多，这么一想，也有很多老赵家传下来的宝贝，不传之秘，难道这个人想窥探自己的门派招法？ 不然为什么让人来偷东西？ 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 赵乐云想着，心里更加警惕，但环顾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存在，赵乐云就干脆继续向火车站里走去，也许这个人不知道她上那趟车呢？ 对那个人，赵乐云完全摸不到头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盯着自己，似乎还要致自己于死地，心里有一种本能的危险的感觉，只有快速地撤离这个地方，离那个人远远的。 赵乐云很顺利地上了车，一直到火车开动，也再没有事情发生。 车厢里的人还挺多的，因为是高铁，这个车也没有站票，车辆里挺整齐的，赵乐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的外面坐了一个中年女人。 赵乐云坐着车就有些困，眼皮有点打架，就想要睡过去。 在她靠着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火车停了，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那时候赵乐云觉得自己在做梦，根本就没想什么可能不可能，就懵懵懂懂地看向窗外。火车车窗的外面。 外面的景色当然没有变化，看上去是一片荒地，很远都看不到一栋建筑物，这篇荒地的草都很高，到人的腰那里，看上去就阴森森的。 有个人站在车床外面，对着赵乐云的方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那眼神，阴森森的，好像毒蛇一样。 赵乐云被那个眼神盯得一个激灵，等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赵乐云就感觉那个人就是这些天装神弄鬼的那个人，还让小明星来攻击自己，让小偷来偷自己的东西。 就是她！ 赵乐云觉得自己好像从那根本就开不开的车窗里面跳了出来，一下子就穿过车窗跳到了荒地里，向着刚才那个人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侧都是荒草，赵乐云拼命地追去，也不知道怎么就感觉那个人的方向就在那里，其实刚刚她根本就没看到那人是怎么消失的。 两侧的荒草越来越高，好像在赵乐云跑过去的时候，那些荒草走长高了，越来越高，把找了元两侧都遮挡了起来。 赵乐云好像泡在一片森林里一样，只不过两侧的东西不是树木而是荒草，高达的荒草，那感觉又好像是荒草中间她自己变小了一样。 那个人没有出现，四周却突然出现了火光，火光很旺盛，好像到处都烧起来了，四处灼热的感觉也逼近过来，赵乐云好像被火焰给包围了。 她下意识地就要用符咒结水圈来保护自己，可伸手摸身上的时候，不免大吃一惊，那符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都不见了。 难道刚才那个小偷得手了？ 是自己大意了？ 赵乐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而四周火焰越来越大，很快就将赵乐云包围了，灼热的感觉直接要考到她皮肤上去了。 “啊——”赵乐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眼前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正好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中年女人关切地问道：“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赵乐云摸了摸额头，发现一头的汗，说：“没事，我做了个噩梦，就惊醒了。” 赵乐云看看外面，火车还在正常前进，根本就没有停下，也没有什么荒地和人影。 看来自己是太紧张了?怎么会做噩梦？ 还是说有人比自己厉害，然后影响了她的梦境? 她心里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 中年女人又跟赵乐云絮叨了几句什么，赵乐云根本就没听见，她向着梦里面自己的符咒都不见了。 她连忙查看自己的衣服口袋、背包什么的，还好，还好，东西都在。 她心神不宁地把一张符咒握在手心里，总觉得要出事一样。 这时候，火车进入了一个隧道里，这隧道大概很长，进去车厢就黑了，车厢里的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全部熄灭了。 车厢里顿时炸锅了，大家都嚷嚷起来，可眼前的黑暗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列车工作人员出来。 赵乐云感觉身边一阵劲风，好像有社么人扑过来了，因为赵乐云坐的地方是靠窗的，挪动的空间非常有限，这一下子就被那个人扑中了，那人直接抱着赵乐云的背包就要抢，赵乐云察觉到到了他的意图，把背包死死地保住，这里面可有不少老赵家的东西。 那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使用蛮力，双手不是拽背包就是过来掐赵乐云，好像让赵乐云吃疼松开一样。 赵乐云刚刚手中就捏着一张符咒了，是一张攻击力比较强的雷火符咒，赵乐云想都没想就将雷火符咒拍了出去，一个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不过只有一声。 听着那声音，怎么好像…… 赵乐云心里一惊，眼前一亮，车厢里已经恢复了照明，车厢里的人都很慌张，列车工作人员乘警都赶过来了。 列车工作人员安抚大家说刚刚有那么一点线路鼓掌，现在已经修好了，大家不要担心，火车还在正常运转。 可接着，就有人惊叫到：“啊——死人了啊——” 声音是从赵乐云并排的座位传过来的。 赵乐云低头一看，就有点蒙了，那个中年女人此时躺在地上，脸色傻白，看上去真的好像死了一样，就是额头上带着点焦痕，好像是被她雷火符咒攻击的。 不会吧？ 怎么可能？ 就算自己雷火符咒攻击到这个女人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也不会被雷火符咒给伤到的，这个本来就是对付那些东西的。 但这个女人，真的&……死了？ 赵乐云伸手去摸那个女人的鼻孔，心一下子量了，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没有起了，死了。 这时候，乘警过来了，既然死人了，这个车厢的人，尤其是这个女人旁边的人都不能走了，要查清楚的。 而赵乐云靠着这个中年女人最近，嫌疑最大。 可是这个女人额头上有个焦痕乘警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申请火车就近站停，请警方来调查。 第55章 游山玩水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赵乐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怎么就自己旁边的中年女人死了？如果刚才是这个中年女人在抢她的东西，会不会这个中年女人也是想抢她的符咒和赵家给的一些防身的宝贝之类的？ 这个中年女人难道跟那个小偷一样也被背后那个人控制了？ 但怎么会死了呢？ 赵乐云想到之前的那个噩梦，也捉摸不出来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火车已经停在了最近的车站。 火车门一直没有开，一直到警察到了才开门，大家都在警察的安排下挨个接受审查，但因为车厢里其实也是有监控的，但当是车厢里一片漆黑，监控也坏了，并没有拍下什么东西来，还是要一个个地审问。 首当其冲的就是坐在中年妇女旁边的人，尤其是赵乐云，因为赵乐云就坐在中年妇女旁边，还是两个人的座位。 警察在现场捡到了一点纸灰，跟中年妇女额头上的焦痕看上去差不多，可中年妇女的额头显然不是简单的一张纸烧成灰就可以的，那伤口法医还需要检验。 但关于纸灰警察问赵乐云了，赵乐云当然不会说自己用了雷火符咒，因为赵乐云知道，雷火符咒根本就不会把正常的人给轰死，难道当时是因为中年妇女被控制或者是别俯身了？那也不对，因为被俯身的话也只是会把里面俯身的魂魄给攻击出来或者打散，人虽然会受影响，绝对不会形成焦灼的伤口被劈死的。 赵乐云自己想了想，那唯一的解释就应该是有人趁着黑暗，看到她动手也动手了，但这样也有一点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抢？就冲他控制了普通人在自己身边，自己还没怎么察觉来看，这人的本事应该在自己之上的，为什么他不现身自己来抢呢？要搞这么迂回？ 赵乐云想不明白，答警察的话的时候就犹犹豫豫的，一脸的心事，但警察也就是以为小姑娘吓坏了，也没多想什么。 后来又问别人，别人也说车厢里是亮起过一道闪光的，可能是有人用了什么高压电的东西。 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一车的人全部都关着，警察按照身份证挨个登记了车厢里的人，就让他们走了，那时候火车早就走了，只有这个车厢的人当时因为停电，门也关死了，没有人进出，算是有嫌疑的。 这个车厢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自己再重新买票到自己的目的地去。 赵乐云本来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既然火车停了，就在这里好了。 赵乐云停在的城市就是云海市。 云海市三面环海，气候宜人，就在帝都马上就热死人的时候，云海市的温度还是很凉爽的，需要穿长袖。 赵乐云感觉自己还挺喜欢这个城市的，就打算在这个城市待一段时间，她还不知道，赵乐阳前不久刚离开了这个城市。 因为本后的那个人一直没有露出真面目来，赵乐云心里还是非常警惕的，结果警戒了几天，都没有任何事发生，赵乐云就开始游山玩水起来，也不能因为害怕那里也不去，如果那个人有心，就算她躲在酒店里，也照样会被找上门来的。 赵乐云是第一次来云海市，其实长这么大，她好像还没有看到真的大海，这次住的酒店就在海边，在楼上就能看到魏蓝无际的大海，晚上信步走走，也可以到海滩上去，心情难得的开朗。 赵乐云就决定好好游览一下云海市，还报了名参加一些外地来游览的自发有旅团，也就是驴友团。 云海市有一座闻名全国的大山，据说是一座海上的仙山，那仙山上的水都做成矿泉水，那山上的树木植被也特别茂盛，还有很多道观、庙宇什么的。 云海市有很多人都在初一十五到不息长途跋涉也要到山上来烧香的，到了过年的时候，这里天还不亮就很多人了，都为了抢烧第一炷香。 这座山也是所有来云海市旅游的人必须要去的地方。 赵乐云参加了驴友团，这几天就在云海市的大街小巷到处窜，很多网上推荐的小吃店都逛到了，很多有特色的外贸店也逛到了，还有很多特别有特色的建筑，一行人高高兴兴的，赵乐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都几乎忘了有那么一个人在背后虎视眈眈了。但出于谨慎和一直以来的习惯，赵乐云只要出房间门就会把东西都都呆在身上，防止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去搜房间。 这一天，驴友们组织去仙山爬山去。仙山的旅游路线开辟了三条，这三条线的山上基本都有道观庙宇之类的，但驴友们商量了一下，想要走一些没有开辟的线路，这样大家玩起来更加畅快一些。 但没有开辟的线路上山就有一定的危险性了，因为那山路没有通过开凿，特别难走，更别说要爬到顶上去了。 可对于这帮特别出来玩的人来说，这样才能玩出真趣味来，如果通过这些地方上山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优美的地方呢，还没有被人工破坏过。 这些人越讨论越兴奋，就商量了第二天早上早早地起床，一起搭乘一辆车到山脚下去。 赵乐云本来不想去的，可这几天一起玩也算是玩熟了，有个叫金铃的女孩子跟赵乐云很投机，干什么都愿意叫着赵乐云。金铃想要去爬山，如果赵乐云不去，她就觉得好像没人做伴了一样，就厮磨硬泡地让赵乐云也去爬山，赵乐云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五点钟就要起床集合，所以前一天大家都早早地散了，赵乐云回到酒店房间里收拾东西，想着明天要带着什么。 自己保命防身的东西肯定都要带的，其它的，应该就是水和吃的了，但大家爬山的计划也不过是一天，用不了太多的吃食，可经常行走在鬼怪世界的赵乐云还是凡事都往谨慎里走的，所以她准备了一些压缩饼干、压缩肉干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轻，还抗饿，野外用最好了。 准备妥当了，就上床睡觉，等着明天早上闹钟响。 第58章 世外桃源 第二天一早是在电话铃声中醒来的，是金铃打来的，估计就怕赵乐云不去参加这个活动了。 赵乐云被惊醒的时候睡得正沉，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甚至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大概是被惊醒了的缘故。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赵乐云就更加不想去了，因为她去游山玩水，是想要到正常的旅游路线的。一般正常的旅游路线已经经过了很多人的践踏，每天人来人往的，阳气很足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鬼怪出现。但野生野长的路线就不一定了，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藏在深山老林里呢？ 赵乐云也是劝过这群人的，奈何这群人就是不听，非要去，赵乐云也没办法。 今天早上的感觉不好，赵乐云就更不想去了，就对金铃说不去了，金铃一听不干了，直接从她住的酒店打车过来，非要拉着赵乐云去参加这次的登山活动。 赵乐云最后也没办法，反正东西也收拾了，就一起去吧。 一行人来到集合地点，司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是一辆小巴车，这次的队伍还挺庞大的，有二十多个人，但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不是年轻人也没有想要去探路的那种劲头。 其中6队情侣，其它的就是跟赵乐云和金铃这样的散客了，男男女女的装了一车。 清晨不堵车，就是这样到达云海市仙山的时候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都已经亮了。 现在的天亮的早，六点多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 只不过仙山这里因为占地广，植被多，所以常年萦绕着云雾，山脚下的光线就能暗一些。跟司机约好了晚上来接人，司机就开着车走了。 一帮人才开始商量往哪边走。 里面有一些积极分子早就在网上查过了，从这个地方往南边走几百米，有一个经常被用来逃票的出入口，当地人都从那里走。 但有些人又说，他们过来不是为了逃景区票的，是为了找到一条原生的小路的，还是想要从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走。 后来大家商量完了，就沿着山脚下转圈，寻找合适的入口。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个积极分子才选中了一个地方，让大家从那里上山。 这个地方应该是山阴的地方，虽然距离景观入口并不是很远，但这里并没有屏障什么的，应该不属于景观景区里面了吧，当然也不排除走着走着走到景区里面了。 一行人顺着这个地方开始爬山，这个地方的植被并不是很高大的那种，有些低矮，稀疏，大概是日光照射不足的原因。 刚开始往上走的时候，道路还算好走，坡度也不大，还可以揪住旁边的低矮灌木什么的，但渐渐的，山路就开始陡峭起来。 首先是周边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实，有时候还要迂回几次才能找到比较宽的路。再一个是脚底下的石头开始滑动，脚底下很多小石头都是混着泥土的，并不结实，又是向上的姿势，所以踩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就滑动起来，上山的难度就开始加大。 而且已经在山里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大部分都是分不清楚方向了，好在还是都有指南针的，现在也不是下山的时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女孩子们累起来就开始抱怨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男人虽然比年轻女孩们好一些，可装备基本上都是他们来背，所以也累了，就商量着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金铃看赵乐云背着一个大包，也不像累的样子，很奇怪：“你不累吗？背这么大包干什么？咱们晚上就回去了。” 赵乐云气定神闲地说：“我习惯了。” “习惯了？”金铃咋舌，“难道你家是住在山里的，每天都要爬山不成？” 赵乐云摇摇头说：“不是的，我从小就每天要跑步的，一直有锻炼身体。” “为什么啊？”金铃很不理解，女孩子就算从小学舞蹈也没有从小就跑步的啊。 “我们家人都锻炼身体。”赵乐云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就说：“咱们过去看看，要找什么地方停下来。” 因为这个山是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爬进来的，所以没有现成的底图，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再走一段路，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然后大家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仙山上有很多水系水流，现在虽然是春夏之交，雨水不多，但仙山上的水应该不会断流。 在大家的鼓励下，那些疲惫的女孩子又开始走路，只不过嘴里抱怨连连。只不过这活动是他们自己想要去参加的，抱怨也不知道应该抱怨谁。 最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片地方，那地方还真是挺美，有一个小水潭，水潭旁边是个小瀑布，此时水量不大，那瀑布也只能算是袖珍瀑布，但水潭周边的空地是在一片绿树中间的，环境特别幽静。 大家都兴奋起来，这个地方真漂亮，还没有游人，全部都是他们的领地。 大家掏出防潮垫在水潭边找石头坐了，还有拿拿着泳衣的看到水潭就动了心，呼吁大家下水游泳。 赵乐云仔细看了看水潭，看上去似乎挺正常的，这个地方大概是常年没有人来，又加上阳光照射不到，所以感觉有点森森的凉意，似乎仅此而已。 赵乐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也不愿意下去游泳，金铃想下去也被赵乐云给劝住了。 “怕什么，你看大家不都下去了。”金铃指着几个把帐篷搭起来，在帐篷里换好了衣服的女孩子。 “我的原则是，情况不明的时候就不要上去，万一出事呢，命，可只有一条。”赵乐云这话说的还挺严重的，让金铃一噎，也不好意思再说下水的事了，万一呢。 爬山爬的正热呢，这帮人下了水就不愿意上来了，十来个人都下水了，但赵乐云就一直在岸上，靠在树荫里看着。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洒在潭水上面，泛起了粼粼波光，人们在波光里嬉闹，还真的跟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第59章 少了个人 按照赵乐云的想法，就应该早早地结束这场登山活动，上山半天下山半天，哪有那么多时间在山上游玩，更何况还是不熟悉的地形地貌。 可这帮年轻人平时在大都市里怎么可能看到如此纯粹的景色，尤其是太阳升起来，泡在潭水里清凉宜人，男女情侣都在水里戏水嬉闹，更加不乐意走了。 到最后金铃也忍不住了，非要下水，赵乐云不耐烦地说：“那你们在这里玩吧，我先走了。” 带队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精英男人，叫做高林园，因为是他带队组织，听说赵乐云要走，又苦口婆心地过来劝阻，毕竟是大部队的活动，出事的可能性小一些，而赵乐云一个小姑娘自己离队，还是在深山里，谁也不会放心。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希望赵乐云能够尊重大家，尊重他们领队。 这话说的比较严重了，赵乐云有心甩袖子走吧，金铃一直在旁边打圆场，然后发誓自己不下去了，就在上面陪着赵乐云。 赵乐云最后也抹不开面子，就在岸上坐着。一些没有下水的就在树荫里打扑克，金铃拉着赵乐云也去参加了。 赵乐云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融入大牌的氛围中。 正玩得高兴呢，耳边突然炸响了一声惊雷，那声音特别响，简直好像是击打在众人的耳边一样，有人甚至连扑克都惊得掉到地上了。 一帮人抬头，发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云密布了，那阴云似乎是转瞬之间就密布起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凉风也是瞬间就起来了，很多人都穿着泳衣泡在水潭里，都感觉冷得身上一个激灵。 天空还在电闪雷鸣，大家不敢继续在树荫底下了，幸好之前的帐篷都是搭建在河岸边的，就分批向帐篷里跑去。 这时候，豆大的雨点就非常密集地掉了下来。 潭水里游泳的人来不及上岸都被淋了个正着，雨点很大，打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连方向都看不清楚，潭水都被风雨打起了波浪，游起来更加费劲一些。 游泳的人急急忙忙地爬上岸来，向各自的帐篷跑去。 这雨下得很大，而且天阴的厉害，好像已经黑夜降临了一样，人们在帐篷里换了湿掉的衣服，心里都不怎么痛快。 好不容易出来爬山，还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下大雨了，昨天看天气预报云海市也没有大雨啊！ 大雨下得很大，渐渐的，那些地势低一点的帐篷就进了水，里面的人没办法，只好打着伞到了其他地势高一点的帐篷里挤一挤，领头的高林园带着几个积极分子，打着伞挨个帐篷看人有没有少。 幸好还有几个人拿伞。 从大雨起来之后，赵乐云就知道不对头了，这是要让大雨把他们困在这里吗？ 但这场大雨是在太大了，风声雨声的，人和人说话都要大声喊，赵乐云被挤在帐篷里，也没办法察觉外面倒地有没有什么情况变化。 高林园挨个帐篷数人找人，到最后一个帐篷的时候，正好是赵乐云、金铃和另一个年轻女孩挤在一起的帐篷，高林园看了一下人数，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少一个人！” “少一个人？！”跟着高林园后面的两个小伙子一个是姜波，一个是吴鹏，两人也都是吃了一惊。 高林园就有点着急了，这么大的雨，人不在帐篷里，还能在哪？他转身说：“赶快查查名单，究竟少谁。” 又从头查了一遍帐篷，结果很快查出来了，少的是个年轻女人，叫做关丽丽的，是个城市里的时尚白领，穿着打扮都很前卫的。 关丽丽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她男朋友，叫做赵春伟的，但因为两个人都是思想比较前卫的，虽然是一起来的，在游泳的时候并没有一直待在一起，因为大雨下得特别急，上岸的时候人们都急忙慌张的，潭水也不是特别大，一眼看上去没有人了，大家就以为都上岸了。 因为赵春伟他们那个帐篷是在树荫底下的，赵春伟直接就去了别人的帐篷，跟两个男人一起进了一个帐篷，还以为关丽丽是到别的女孩子的帐篷了呢，竟然不见了。 赵春伟当时就有些慌神了，毕竟他是男朋友，下雨的时候竟然没想到关丽丽不在自己身边，现在距离刚才下雨上岸，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多分钟了。 高园林说：“还有谁带了放水的手电了，所有的男人都出来找人，三个一组，以水潭为中心，大家挨个地方去找，一定要找到人。也许是下大雨跑错了方向，是不是跑到水潭另一个地方躲雨去了，大家一定要仔细找。咱们是一起出来的，也希望大家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 男人们就开始找放水手电筒，有伞的打伞，实在伞不够的，就只能淋着，毕竟现在失踪了一个人，就算淋雨也要把人找回来。 赵乐云也要出去，金铃拉住她大声说：“外面的雨这么大，你出去干什么？让那人找吧。” 赵乐云有条不紊地把包里的东西逃了一些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塑袋盒装好，然后撑着伞，她在旅游的过程中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所以装备很齐全，尤其是她那些符咒，不能让大雨给化了。 “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赵乐云坚持要出。 金铃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吧，他们都是三两个人一组的，我跟你作伴，帮忙找人也是好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赵乐云是不想要金铃的，她是想要出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那种问题。带着金铃不是碍事吗。 可金铃非要跟着，赵乐云也不能明说让所有人都知道，就只好说：“一会儿看到什么不要嚷嚷。” 金铃还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的男人喊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是不是那个?” 赵乐云一听就跑了出去，金铃紧跟在她身边，用手电一照，发现大家都围在水潭边，好几道手电筒的光芒照在水潭上。 赵乐云盯着风雨走到近前一看，那水面上漂浮着的好像是个人头，好像是在水里游泳一样，虽然被风雨打得很厉害，但在距离这个岸边比较远的地方。 “是盖丽丽，她的头发是染得红色的。”有人喊道。 第60章 找盖丽丽 “这大雨天还在水里游泳？”就有人不满地说道。 大雨拍打着水潭的潭水，又距离有点远，看上去好像关丽丽还在水潭里游泳一样，还自得其乐。 岸上的人开始大声喊着关丽丽，用手电的光柱去晃她，让她赶快上岸，可关丽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有手电筒照到的时候，她就会向旁边游一下，避开光芒，好像要跟岸上的人捉迷藏一样，又加上大雨很大，大家本来就看不清楚，这样就更看不清楚了。 高林园有些生气了，对关丽丽的男朋友赵春伟说：“下去两个人把她拉上来，这么大的雨，不是找事吗？！” 赵春伟和姜波脱了上身的衣服，穿着短裤就跳下了潭水，向关丽丽的方向游去。 刚才晴空万里，在潭水里游泳，是非常惬意舒爽的，但现在大雨滂沱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潭水冰凉冰凉的，都有些刺骨。 赵春伟和姜波都忍不住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关丽丽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在这么冰凉的潭水里面游泳。 两个人向着关丽丽迅速游过去，岸上的那些人还在围成一圈在抱怨着，都怪关丽丽大雨天不上来，搞得大家还要出来淋雨，尤其是那些没有雨伞的，简直都要破口大骂了。 金铃拍了拍胸口说：“原来是还在游泳啊，吓死人了，我还真以为失踪了呢，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山里，虽然没听说报道这座山里有猛兽，可就是山沟石头什么的也够危险的，何况还是下大雨了？” 赵乐云没有说话，就一直擎着伞，看向远处的潭水表面。 此时的赵乐云，穿了一件防水防风的衣服，就在刚才出帐篷的时候，她看到大雨实在太大了，她的那些符咒不好拿，才换了一件衣服，这样符咒就放在衣服里层就可以，伸手就能逃出来，还比较方便。 至于自己那个包，里面还有很多东西，赵乐云也把东西掏出来，放到了塑料背包里随身带着，这次大雨，她又想起来一路上老有人惦记着她的东西，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趁机过来抢夺，帐篷里就剩一个姑娘可是看不住的。 这时候，赵春伟和姜波已经游到了关丽丽的附近了，赵春伟迎着大雨一张嘴就进一口雨水，大声说道：“丽丽，快上岸，大家都在等着你，不能这么任性！”赵春伟也是了解关丽丽，关丽丽是有些公主病，有些任性的，只不过这种集体活动只顾自己感受的事情是最招人痛恨的，赵春伟也非常不满。 赵春伟伸手到水里去捞关丽丽，却不小心捞了个空，他看到关丽丽向他转过头来，虽然大雨打得他看不太清楚面前的情景，可关丽丽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在雨水中显得那样鲜红，红的都要滴血的感觉，似乎还对着他扯了扯嘴角，笑了。 “丽丽，快点，你有力气就自己泳上去！”赵春伟又去抓关丽丽，很奇怪，竟然又抓空了，这下子太过奇怪了，而且关丽丽明明看到了他还对他说的话不加理会，让找春阳非常的恼火。 姜波游在两个人的旁边，潭水刺骨，他也想早点上去，就说：“都什么时候了，快点的吧，不愿意上去就拽上去，惯得些毛病！” 因为找春阳在这里，姜波不好上手去拽盖丽丽，但对盖丽丽的行为也非常的不满。 最后赵春伟一狠心，想我在水下抓不到你，我抓你头发不就行了，我看你还上不上岸！ 这样想着，赵春伟伸手就去抓盖丽丽的头发，盖丽丽是染得红色的头发，大雨湿掉的头发看着颜色非常鲜艳，更加明显，赵春伟伸手就抓住了盖丽丽的头发。头发非常湿滑，但幸好盖丽丽的头发挺长的，又被雨打湿纠结在了一起，一抓就抓到了手指间。 因为在水里，赵春伟也不担心扯坏了盖丽丽，就拽着盖丽丽的头发说：“赶快上岸，大家都等着你呢！” 这一使劲，赵春伟被匡了一下子，手中的东西好像被他从水中拽出来了一样，非常轻。 怎么可能呢？ 自己不是在拽盖丽丽吗？盖丽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 赵春伟迷迷糊糊地向自己的手中看去。 姜波却先大叫了起来，一边大叫一边回身游走，看样子是想要游到岸边去。 赵春伟被姜波吓了一跳，一扭头姜波飞快地游走了，赵春伟有点疑惑，踩着水回头一看—— “啊——”赵春伟大叫一声，手中的东西就落到了潭水水面上，那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头，盖丽丽的人头，怪不得这么轻，怪不得不搭理他？! 盖丽丽的人头落到水面上，红色的头发披散开来，好像一大团艳丽的花朵一样，盖丽丽苍白的脸庞就在红色的头发中间，看上去好像雪白的花心一样，只是嘴唇通红通红的，比她的头发都要红一些。 这哪里像是一个只有头的人？ 赵春伟顾不得思考也掉头游走，向着姜波追过去，盖丽丽死了，盖丽丽只剩下一颗人头了！ 赵春伟简直不敢相信，可这个时候恐惧和保命才是他最重要的想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着潭水旁边游去。 岸上的人也察觉出不对来了，可因为离着远，天色又非常阴暗，他们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接连听到姜波和赵春伟的大叫声，看到两个人不管关丽丽就游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岸上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说时迟那时快，姜波已经游到接近潭水边了，他把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向岸边游了，叫了那一声之后就没力气再开口说话，他听到赵春伟在他身后大叫，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他的眼睛只紧紧地盯着岸上的人。 赵春伟的惊叫声又传来了，跟刚才那一声不太一样，好像遭遇了什么麻烦一样。可姜波刚刚算是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回头，只一股劲地向前面冲去。 这时候，身畔突然“哗啦”一声溅起很大的水花来，好像有什么人跳到了潭水里，跟他擦身游了过去一样。 第61章 没了条腿 金铃在岸上急的大叫：“乐云，你干什么，谁让你下去的——” 原来刚刚是赵乐云一下子跳到了潭水里，关键还穿着厚衣服，背着一个大包，就算要救人，也没有这样救人的。 这时候，姜波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拉到了岸上来，姜波惨白着脸色在伞底下颤抖，对大家的问话恍若未闻，只是不停地抖着，嘴唇都哆嗦着，嘟囔出两个字来。 “什么？你说什么？”大雨中大家都扯着耳朵听，也没听清姜波说的两个字是什么。 金铃着急地说：“你们先别问他了，赵乐云跳到水里面去了，她还背着包呢，你们难道让个女孩子下去救人啊——” 金铃这一喊，大家才醒悟过来，刚才看着姜波游上岸的时候有人突然冲了出去，竟然是那个叫赵乐云的女孩子。 一瞬间所有的手电筒又照到了潭水中。 大雨雨帘的遮挡，让大家勉强可以看见赵乐云向着赵春伟游了过去，赵春伟在潭水中央，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不停地起伏，好像水下面有东西在拖着他一样，而且不停地发出惨叫生来，两只手伸在半空中，口中发出的声音太过渗人，都掩盖住了大雨的声音。 赵乐云游到赵春伟附近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潜入了水里。 水里因为大雨的缘故比较浑浊，可她还是看清了在赵春伟身体的下面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好像卡住了赵春伟的腿，有血迹从大腿根处流了出来，那东西应该是在咬赵春伟的腿。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变了一下方向，看不到那东西的眼睛在哪里，但赵乐云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果真跟她判断的差不多。 赵乐云两只手其实都握着有东西，一把是精钢匕首，用来防身用的，还有一把，是桃木匕首。 桃木从来都是辟邪的东西，赵家作出来的桃木匕首更加厉害一些，上面还篆刻着符咒，在匕首尖端上，还有个朱砂球，对付邪物特别厉害。 赵乐云伸手就将桃木匕首向那团黑影刺了过去，那团黑影叼着赵春伟就转了个方向，赵春伟疼的不得了，惨叫连连。 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挺灵活的。 赵乐云手腕上还缠着一个护身符，此时在水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来，这光芒既可以保护赵乐云，也将眼前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鲶鱼一样，但身体比例要比鲶鱼短很多，就好像这个鲶鱼只长了一个巨大的头一样，大嘴张着，吞进去赵春伟的一条腿，看鲜血横流的样子，赵春伟这条腿大概也是要废了。 赵乐云背着背包，但在水里并不妨碍她的运动，她也是从小练出来的，上山下海必须样样都行才能出师历练的。 赵乐云身子一沉，又向下面潜了一下，从那个大鲶鱼头的下方擎着匕首直冲上来，另一只手的精钢匕首也不闲着，从另一个方向刺向大鲶鱼头。 那大鲶鱼头虽然动作灵活，看毕竟不算是什么有智慧的活物，如此躲避几次之后，就被赵乐云的桃木匕首给划了一道，那一道特别厉害，大鲶鱼身上瞬间就多了一道口子，口子里有漆黑色的液体弥漫出来，赵乐云手一挥，连忙在水中挥出一道保护符去，她害怕这黑色的东西有毒。 大鲶鱼翻腾起来，带动着找春阳也在翻腾，赵乐云口中咬住精钢匕首，一只手拽着找春阳，一只手拿着桃木匕首没头没脑地向着大鲶鱼头扎过去，大鲶鱼头刚刚见识过厉害，不敢不躲，就让赵乐云把赵春伟给抢了过来。 只不过一条腿已经少了半截，血肉模糊，鲜血瞬间就侵入了潭水里。 赵乐云怕大鲶鱼头身体弥漫出来的黑水有毒，不敢耽误，拉着找春阳向着潭水边游过去。 大鲶鱼头也是遭受了重创，一时半会还没有力气追上来。 赵乐云拽着赵春伟向岸边游过来，身后可以看到一条鲜红的痕迹，岸上的人大吃一惊，有人喊道：“是不是血？受伤了吗？受伤了吗？” 赵乐云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虽然从小锻炼，力气也不是无限的，这么游下去也有点疲惫，她知道必须要马上上岸，否则不但救不了赵春伟，还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幸好刚才赵春伟已经游到了潭水中央，这样一折腾，基本上是靠着潭水边不远了，赵乐云迅速地拉着赵春伟游了过去。 岸上的人都发现不对劲了，争相伸手把两人给拉了上来。 这时候，赵春伟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但他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把大家吓得够呛，不停地惊呼，这是怎么了！ 赵乐云顾不得换湿掉的衣服，大声说：“谁是医生，赶快过来看看！”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这赵春伟已经不行了。 幸好这群人里面还有个医生，还是个外科医生，外科医生一看赵春伟的腿就摇了摇头，可赵春伟如今血流不止，必须先把血液止住，不然在这山里就是死路一条。 金铃把赵乐云拉起来，给她打伞，赵乐云的眼神又落到了潭水里。 用手电筒照一照，还能看到关丽丽的人头在水中漂浮，看那个方向是向着潭水边飘过来。 趁着医生给赵春伟的腿上绷带，扎起来，高园林问赵乐云：“这倒地是怎么了？春伟怎么会受伤呢？还有关丽丽，关丽丽在哪？” 赵乐云摇了摇头说：“水里面有东西。”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说赵乐云没有说水里面有什么东西，可看赵春伟的惨状还不知道吗?刚才游泳的那些人脸都白了，后怕的。 赵春伟被抬进了一个比较干一点的帐篷里，湿掉的衣服被脱了下来，外科医生说，再不赶快送医院，就这大雨也是活不了的。 人们赶快看自己的手机要打120，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 高林园纠结了半响，看向天空的大雨，一咬牙说：“不如这样，我们出几个人先轮流背着春伟下山，找到附近的人家找医生来。” 外科医生摆摆手说：“不行，病人不能再淋雨了。” “那……这样，我们先下去几个人，然后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报警，救援——”高林园这样决定的。 第62章 怎么求援 高林园说完了，大家都觉得是个好主意，高林园几个人就要下山求救。 赵乐云伸手拦住大家说：“现在情况不明，大家下山要穿过树林，你们就保证树林里不会有东西？” 高林园等人都愣住了：“树林怎么可能有东西呢？咱们刚刚才穿过的，而且也没听说山上会有野兽什么的啊？” 赵乐云冷眼说道：“那你以前听说过这里的水潭会有怪兽吗？” 高林园说：“可……可也许没有别人发现这个水潭呢？大家一般都是进旅游景区的。” 这还真是特别高看自己啊！ 他们一帮人加上走不动的娇气女孩子发现的地方别人就发现不了了？ 赵乐云扫视了一下水潭周围，这里是被树林包围起来的，刚刚他们就是听到水声穿过树林出来的。 因为此时天空还是黑暗的，哗啦啦的暴雨让天地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赵乐云扫视了一眼周边的树林，总觉得树与树之间的缝隙氤氲着浓重的黑雾，那些黑雾在树林中张牙舞爪，好像随时都能化成凶猛的巨兽一样。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下去的好，现在这个情况到树林里光线更暗，危险性也更高，就算没有猛兽，被雨冲刷之后的路面也非常湿滑，万一摔倒滑下山去……”其实赵乐云更担心的还是如同水潭里的东西一样，这树林里会出现猛兽，毕竟，水潭里的所谓凶兽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附着上了邪气，大概还有凶恶动物的魂魄，所以才那么凶残，树林中放上几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赵春伟怎么办？如果不救他，他可就要死了。” 外科医生也连连点头说：“如果不送医院，他大概撑不过今天晚上。” 赵乐云也有些为难，这边一条人命等着救治，可下山，说不定等不到找到救援，又损失几个人。 “这样吧，我布置一下，我下山去找救援，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赵乐云觉得这些人是被自己连累了。那个背后的人想要针对的是自己，但每一次他都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利用一些普通的人。 现在她跟这么多普通人在一起，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快要死了，她有了这么大的一个负担，还能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这些人？ “你下去？”高林园一众男人不乐意了，感觉受到了鄙视：“怎么你刚才还说树林里可能有野兽，你自己就敢下去？” 这帮人虽然想要救赵春伟，但那是建立在自己没有危险的基础上，如果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刚认识没有多久的人，谁都不会乐意的。但刚刚赵乐云说有野兽，现在又说自己要下去，男人们就要想想这倒地是为什么了。 赵乐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这些东西平日里早就没有人宣扬了，有的只是网络或者口口相传的一些传说，她只好说：“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想要下山我拦不住你，但不要指望跟赵春伟这么凑巧，能被救回来。” 这样一说，大家才醒悟过来刚刚是赵乐云救了赵春伟，刚刚赵春伟一个大小伙子都没办法从潭水里逃出来，结果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能够在背着包的情况下跳下水把赵春伟给救出来的，而且当时她嘴里还叼着一把匕首。 这下子男人们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高林园说：“你在水底下看到什么了？” 赵乐云吐出两个字来：“怪兽？” “怪兽？”大家都皱了眉，什么意思？ “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赵乐云补充了一句。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还是不是很明白赵乐云指的是什么。 赵乐云只好在说几句：“有些东西，你们不知道，不代表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这个水潭里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所以我怀疑树林里也会有。” “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金铃脸色苍白喃喃自语，拽了拽赵乐云说：“难道是……鬼？”金铃这几天一直跟赵乐云一起玩，偶尔会看到赵乐云在翻找那种看起来像符咒的东西，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鬼。 金铃这句话让大家的脸色更难看了，高林园开口说：“赵小姐，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会事？我们，难道真的碰上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了吗？” 见这个样子不解释是不行了，赵乐云只好说：“我知道我说了大家可能不怎么相信，可我还是要说。这个地方我之所以不赞同大家来，是因为这里不是旅游景区，常年看不到人，又加上树林茂盛，常年看不到阳光，所以这里的阳气很差，就容易滋生一些东西，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只怕……” “有心人利用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有人故意在这个地方布下了局，至于他的目的，是几条人命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赵乐云还指望这些人能够听自己的劝呢，当然不能猜测是有人跟着自己过来的。 高林园说：“那……那我们怎么办？” 这些人毕竟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虽然赵乐云说的比较隐晦，可还是让大家都比较慌张了，就如同金铃口中的鬼，还有赵乐云口中的怪物，都让大家害怕。 “赵小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能说的是，我学过一些东西所以懂一些，刚刚攻击赵春伟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猛兽，而是认为制造出来的鬼怪，所以我才会担心树林里也有，现在这种情况，赵春伟要救，但你们也不能冒险。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我会把这里设立一个保护的阵法，这样还是我下山找救援。” 几个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高林园说：“你能不能带着个人一起下去，哪怕帮你看着点路也好。” 这其实是爬她下去之后就不回来了吧？ 赵乐云有点生气，可一众人看着她的脸上都有了乞求的神色，她的心就一软，这都是普通人，碰上鬼怪害怕是自然的，让他们在鬼怪横行的地方等着，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好吧，”赵乐云答应道，正要安排这几个男人干活的，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有些站在帐篷外面的人赶快回头看，就见有几个人在潭水边大叫着，赵乐云一行人连忙冲了过去。 第63章 顶着人头 赵乐云出来，金铃连忙打伞，现在金铃是太后悔了，早知道听赵乐云的，不应该来山里玩什么自助游。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所谓的仙山的深山里也会被人利用，还有什么鬼怪的东西呢？ 金铃可郁闷死了。 水潭边惊叫的是几个女孩子，虽然说外面的雨比较大，这几个女孩身上的泳衣还没有脱，也不知道谁提议的，要来外面看看雨水潭水自然景象，就打着伞穿着泳衣袅袅婷婷地到了水潭边，结果风景还没看到呢，就看到了一个人头。 关丽丽的人头。 不知道是水里有什么东西拖动还是什么，关丽丽的人头漂浮到了水潭旁边，只不过几个女孩子看到的时候，关丽丽的人头是面向水潭的，正的，看上去就好像关丽丽还在游泳一样，虽然脸色比较白，但嘴唇很红，加上一头红色的头发，还是非常醒目的。 而且，关丽丽的眼睛是睁着的，即便在大雨中，也看得出来她睁着眼睛，靠在潭水边，好像从潭水边向这里看一样，而且似乎还在对着大家笑。 这几个女孩刚才都在帐篷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关丽丽死了，赵春伟的腿断了，她们还沉浸在游山玩水和雨天的伤感里。 “你怎么还在游泳啊，不冷吗？”有女孩还冲着关丽丽说话。 关丽丽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也不回话。 怎么回事啊？ 有女孩觉得不对劲，小声嘀咕说：“怎么回事啊，这么大雨她怎么都不眨眼睛？那雨水不是都流到水里了？” 有那大胆的凑近水潭，打着伞，遮住关丽丽头上的雨低头问：“丽丽，你要不要上来，这时候不冷吗？” 关丽丽还是不搭理她。 靠近的女孩就有些生气了，明明是好心关注关丽丽，这人怎么这样，理都不理人的。 她正要走，就看到关丽丽的脸向着她，突然张开了嘴巴，血红色的嘴唇，嘴巴越张越大，说血盆大口一点都不过分，面上的表情怎么看都那么凶恶，似乎想要冲上来咬她一口。 女孩刚刚想到这里，那水中的关丽丽真的动了，红色的头发一闪，关丽丽的脑袋迅捷无比地向着女孩冲过来，女孩下意识地一退，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去，竟然被关丽丽的牙齿在腿上豁开了一道口子—— 女孩疼的大叫，可看到关丽丽的样子的时候，更是惊骇无比，关丽丽脖子下面竟然没有身体，而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顶着关丽丽的头咬了她一样。 女孩顾不得腿疼伞都扔了，尖叫着向后退去，其她的女孩看到之后也都大叫了起来，那东西顶着关丽丽的头探出水面，半趴在潭水边，幸好没有爬上岸来。 而关丽丽的头颅，明明只剩下一个头了，眼珠子竟然还能动，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几个女孩。 女孩的惊叫声惊动了赵乐云他们，从帐篷里赶过来的男人看到怪物盯着关丽丽头这个场景也是脸色煞白，尤其是关丽丽的眼珠子还能动，还在瞪他们。 赵乐云一把夺过金铃的伞，身子一跃，跳出去两米多，手中的一张符咒就在伞底下突然燃烧了起来，那团火焰被赵乐云迅速地催入了怪物盯着关丽丽头的地方，那团火焰仿佛是个实体的东西一样，滑倒那东西的头部，沿着看上去黑乎乎湿滑的皮肤移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这东西就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连关丽丽的头面上都是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尖叫来，好像那尖叫正被屏蔽了一样，大家在看一个无声的恐怖电影。但实际上，风声雨声特别大。 那东西的身体里亮起一道亮光来，是之前赵乐云用桃木匕首割破的地方，那个地方也算是给这个东西大伤元气了，这次火符咒直接从那条伤口钻到这东西的身体里面了，在身体里面将浊气、阴气和恶兽的魂魄统统灼烧，那东西翻滚了一阵，整个黑乎乎的身体都化成了一团火焰，而关丽丽的头颅掉了下来，向着潭水边飘过来。 赵乐云一弯腰拎着关丽丽头颅上的头发就把头颅给拎上了岸边，人们又是一阵阵的惊叫，关丽丽的脖子上那粗糙的伤口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尸体也就只剩这点了，给家人看看吧。”赵乐云不甚在意的把关丽丽的头颅放在了岸边的岩石背风的地方。 男人们看赵乐云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他们都做不到拿起一个人的人头面不改色，而且这个人他们还谁认识，刚刚惨死。 再看水里面那个怪物，化成一团火焰，在雨中汹汹燃烧，然后冒出一道道黑烟来，那黑烟散了之后，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这下子，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也相信了，这怪物不是普通的怪物，赵乐云也不是普通的人。 解决了水里的东西，赵乐云扫视一眼，见到大家的脸色就知道现在再招呼他们听她的就比较容易了。 赵乐云就不客气地说：“大家应该都带着瑞士军刀之类的吧，周边的石头给我捡回来，多砍一些树枝回来，不要深入林子里，就在这周围砍，还可以开阔一下视线。再留几个人，帮着我，我要给大家设立了一个保护圈。” 岸边的喧哗这次是把所有人都引出来了，虽然有人不明白，但之前看明白的人就跟后来的人说，听说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快死了，剩下的人都恐惧起来。 在高林园的带领下，开始按照赵乐云的吩咐安排起来，有人去捡石头，有人去砍树枝，女孩子也都加入了，就在岸边捡石头，还都不敢靠着水潭和树林。 赵乐云掏出一个罗盘，仔细地计算方位，让后让几个帮忙的按照她的指点在某一个地方放上石头、树枝之类的。 赵乐云感觉自己一定要快，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 “有怪兽，有怪兽！”突然有人大喊起来，接着脚步声噼里啪啦地向着赵乐云指定的地方跑过来。 第64章 出去求援 刚刚被赵乐云打发出去砍树枝的人从树林边上飞快地撤了回来，他们中的很多人怀里还抱着树枝，伞都扔了，人人张皇失措。 赵乐云一看他们拿的东西要把她刚刚布置好的地方给弄乱了，忍不住上前制止，可那些人被什么猛兽给吓得哪里敢停顿，窜到赵乐云划定的区域里面，都闪身到了赵乐云的身后，吓得瑟瑟发抖，手中的树枝掉了一地。 赵乐云暗叹倒霉，只能飞快地将落在地面的树枝拿起一切来，在四周跳跃腾挪，速度很快，将刚刚进行到一半多的阵法迅速地给补齐了，但驴友们都挤在中间一堆，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片区域，刚刚赵乐云划定之后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这里面本来就有两个帐篷，后来又挪过来两个，基本上就把这片区域给挤满了。二十多个人进四个帐篷，其中一个还放着伤员赵春伟，那根本就办法放下这么多人，很多人都站在外面淋雨。 这天，也真是够折磨人的。 本来困在山里就很惨了，大雨倾盆还没有一点停的意思，明明是下午，天色黑的好像入夜了一样，这要是真的入夜了，谁还能走得了啊？ 每个人的心中都惶惶然起来。 赵乐云刚刚布置完毕，稍微喘了一口气，人群的惊叫声就更大了，因为他们刚刚在林子里影影绰绰看到的怪兽已经从林子里缓慢地走了出来。 这些怪兽看不出像什么东西，老虎、狮子、犀牛、野猪……好像你觉得它像什么就像什么，一个个的都是浑身漆黑漆黑的，看不清样子，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就好像一块块黑乎乎的碳一样，但凶恶的气息确实从力到外散发的。 这些怪兽奇形怪状，有的头上长角，有的没有，四条腿都很粗，每个都有一张大嘴，大嘴张开的时候，露出一嘴的漆黑色的牙齿来。 数了数竟然有八个怪兽，这些怪兽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人群都堵在了中间。 高林园等人的脸色更差，他们之前还要下山，这要是在林子里碰上这种东西，下场估计跟关丽丽也差不多了。甚至可能连头都留不下来。 “现在怎么办？”高林园凑到赵乐云身边，他毕竟是多次当驴友组织的领导了，比起其他人来说，还算镇定。那些女孩子早就开始哭起来了。 赵乐云说：“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这种东西，既然它出来了，我只能保证先把这些消灭，然后我下山去找救援，只要人多了，不下雨了，这里的气场就会被破坏掉。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封闭的邪气横溢的气场了，所以这些怪兽才会出现。但是下山的过程中会非常危险，你确定要跟着我吗，到时候，可能我根本就顾不了你。”赵乐云实话实说，真要是很危险，她当然要先顾自己。 高林园的脸色更难看了。 “时间太紧张了，你自己想想。”说着，赵乐云已经跳入了圈外，她身上是穿着一件防水的衣服，头上还戴着一个简单防水的草帽，可身上身下都暴露在雨中。 赵乐云手中还有一部分防水的符咒，只不过防水符咒更加珍贵一些，赵乐云本来想留着到后面以备不时之需的，可如今这雨水根本就没有停的可能性，必须要赶快下山找救援。 这帮人…… 可她一个人分身乏术，是在是没有办法了。 赵乐云布下了保护阵法，将那些怪兽都挡在了外面，怪兽还没开始发动攻击，赵乐云就跳了出来，怪兽当然都冲向了赵乐云。 赵乐云不慌不忙，擎着桃木剑，在怪兽中穿梭，时不时地扔出一张符咒去，那符咒或风或雷或火，把怪兽击打的嗷嗷直叫。但这些怪兽也不知道是什么弄成的，竟然皮糙肉厚非常抗造，赵乐云发好几次符咒才会伤到一个怪兽。 而赵乐云也不停着，一边打一边向树林里冲去。 被她撩拨起火气的怪兽跟在赵乐云身后就冲了过去，一个个发出凄厉的吼声来，好像不把赵乐云撕成碎片绝不敢休。 保护圈里面的人都吓得拥挤在一起，也在为赵乐云担心，赵乐云可是现在他们逃脱的唯一的希望了。 赵乐云钻进树林里，也是想着把那些猛兽引开，其他人就能安全一点。再一个，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正好可以放过其他人，她就不用担心那些人了。 赵乐云钻进树林里，树林里的山路特别不好走，本来就很崎岖，又加上下雨，地上的烂叶子都吸饱了水，一脚下去污水飞溅，而且地面摩擦力增大，让过程行走更加艰难。 何况树林里横七竖八的树枝还有很多，一个不小心撞到身上就会划破皮肤，而赵乐云还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那些怪兽的速度又很快…… 其实赵乐云刚刚就知道了，她一个人没办法对付这么多的怪兽，而且从湖里的怪兽来看，这些怪兽的身体里有黑色的液体或者烟雾的东西，赵乐云怀疑是有毒的，大雨倾盆，也是不利于她防守攻击的时候，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可她毕竟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体力也是有限的，刚刚又因为下水救人，跟怪兽搏斗，又兼之一直在大雨中泡着，身体状态已经很疲惫了，可她知道，如果逃不出这些怪兽所控制的区域，她今天的小命就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所以赵乐云拼命地跑，她觉得，这个怪兽肯定只是在一定区域内存在的，只要出了这个区域，找到人，她就可以救人救己了。 赵乐云拼命的跑，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冷不防有个怪兽跳到了树上，从树上追了过来，赵乐云埋头狂奔，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已经有两个怪兽在蓄势待发。 她跑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向前面滚去，那两个蹲在高处伺机而动的怪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其中一个直接跳到了赵乐云的身上，尖锐沉重的爪子，差点就一把抓进赵乐云的身上，幸好赵乐云身上的那件衣服也不简单，是老赵家传下来的里衬，可以保命。 但那猛兽力气很大，将赵乐云踩到了地上，一时动弹不了，而怪兽那喷着臭气的嘴巴已经近在咫尺…… 第65章 林中获救 死亡的阴影迫在眉睫，赵乐云拼命挣扎，一只手拿着桃木匕首死命地向怪兽身上扎去，这桃木匕首倒地不凡，几下就将那怪兽扎的哀鸣一声滚落旁边。但滚动的过程中却将赵乐云的桃木匕首给带走了，赵乐云只好伸手去掏符咒，又两个怪兽已经从前面和左面逼近过来，身体一跃，向赵乐云踩踏过来。 赵乐云就地一滚，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怪兽包围了，除了自己刚才消灭的一个，加上追逐过程中符咒攻击过的一个，还有六个怪兽，这六个怪兽就团团地围住了，就算赵乐云会飞，都不一定能飞出去。 赵乐云此时才觉得有些绝望，出道以来这大概是最凶险的时候，她几乎可以想象，等她被撕扯成碎片的时候，就会有人跑出来把她的东西全部收走，这个人，倒地是谁，有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东西才要下杀手吗？ 赵乐云绝望地想着，自己如果死了，家里得有多伤心啊，虽然她不到最后关头不认命，可她真的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多少力气了。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符咒也快甩不出去了，因为疲惫，胸口急速的起伏，还有一些缺氧的感觉，眼前甚至都要眼冒金星了，心底的绝望感更强烈了！ 一不小心就被挠了一爪子，后背疼的厉害，瞬间就感觉到温热的血喷薄而出，赵乐云的脸色就是一变。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特别尖锐的猫叫声来，猫叫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赵乐云迷迷糊糊中看到好多不同颜色的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十几只围攻一个怪兽，竟然跟那些怪兽打了起来。 赵乐云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就突然有这么多的猫出现了，还救了自己？ 直到一身黑衣的夜幽昙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大雨倾盆，却好像没有落到她的身上，雪白的脸色在大雨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分明，眉目漆黑，美得惊人。 后来赵乐云才知道，夜幽昙是趁着山里面人少，去跟她的那些猫咪们联络感情来着。自从端木瑾离开云海市之后，夜幽昙就有些恹恹的，又加上整天无所事事，就经常去山里，有时候一去好好几天。 夜幽昙夜猫一族是猫界的王族，所到之处，猫咪们无不臣服，甚至逃离主人家到深山里去撒欢，所以近期夜幽昙身边总有一大群猫。 结果这些猫就救了赵乐水。 虽然说这些猫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猫，可其中不乏能够辟邪通灵的黑猫，加上这些怪兽本来就是人为造就出来的，加上夜幽昙在一旁是不是地用灵力攻击，很快怪兽都被解决了，化作一个个塑料的皮散落在地面上。 夜幽昙看了看怪兽的本体问赵乐云：“你得罪了什么人？” 赵乐云一开始就看出夜幽昙不是人类了，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背还在流血，跟夜幽昙道谢。 夜幽昙说：“赶快下山吧，你后背的伤口得赶快看医生。” 赵乐云摆了一下手说：“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的地方还有很多人，能不能请这位小姐一起去把他们救出来？” 夜幽昙仰头长啸了一声，就有很多猫咪散开来，钻入了树林里深处，过了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叫声就响了起来，夜幽昙点点头说：“可能因为我无意中闯到这里了，破坏了这里的气场和布置，那个驱动怪兽的人应该已经走了，这样可以一起下山了。” 赵乐云点点头，忍着疼带着夜幽昙回到营地去，营地那帮人吓得要死，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赵乐云说她被人所救，现在大家可以一起下山了，但一定记住，要一起走。 这些人什么东西都不要了，帐篷也扔了，除了高林园和几个人轮流背着赵春伟之外，大家都是轻装上阵，关丽丽的人头没有人敢带着，就暂时扔到了潭边，会有家属或者警方上来收尸的。 最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山。只不过比起上山来，这帮人个个都是神色凄惶，恐怖不已，就怕林子里还有藏着什么东西会跑出来把他们给咬死。经过这一次，大约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参加远离城市的旅游活动了。 走出那片林子，就发现天色还是亮的，根本没有雨，可见他们真的是被禁锢在另一个世界了。 找到附近的农家，第一时间叫来了救护车，救治赵春伟和赵乐云。 很多人主张报警，但有些人也反对，毕竟这件事没办法跟警察说，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还以为他们这帮人一起搞事呢。 赵乐云作为懂得比他们多的人，也不主张报警，她这一路都见过两次警察了，每次都无端端的被怀疑，自己也很烦，根本就不想看到警察。 再说赵乐云也着急医治身上的伤口，就跟着救护车离开了，走的时候拉上了夜幽昙，因为她说她对于对她有恩的人是一定要报答的，不知道夜幽昙住在哪里，就麻烦夜幽昙跟她一起吧。 赵乐云说话过程中透露的一些东西让夜幽昙无意间想起了赵乐阳，而且赵乐云也是驱鬼驱邪的阴阳师，也姓赵，夜幽昙心里一动，也就跟了上去。 赵乐云包扎结束，又加上着急回家跟家里人说说这事，就邀请夜幽昙跟她一起回家。 夜幽昙听说赵乐云的赵家也是在帝都，也是一个大家族，猜测会不会跟赵乐阳有些关系？尤其他们的名字还这么接近？ 只不过夜幽昙没有点破，毕竟他们不让夜幽昙去赵家的，但现在她救了赵乐云，应该没关系了吧？ 再说夜幽昙也是不确定，就跟着赵乐云当做散心的。 等到了赵家，因为赵乐云受伤了，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就进屋子了，夜幽昙作为赵乐云的救命恩人，受到了赵家热情的接待，虽然他们都看出了夜幽昙不是人类的身份，估计心里警惕但没有说出来。 结果这人还和赵乐阳的朋友认识，跟赵乐阳也认识，赵家的长辈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大概这个女人也不是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再说赵乐云这件事也确实是人家救了她。 这时候，赵家的饭菜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家可以开饭了。 第66章 如临大敌 赵家的长辈听说了赵乐云说的整个过程，都怀疑是背后有人针对赵家，赵家的其它小辈也都在外面，赵家长辈坐不住了，让赵乐阳、赵乐云陪着一起吃饭，各自回去打电话，让各家的小辈第一时间赶回家来。 幸好是各家的小辈还都没有出事，接到电话，虽然不太明白，也都答应当天晚上定机票，明天就回来。 还有的比较偏远的地方的人需要换车再坐飞机回来，这么说很快赵家的人就要聚集起了。 赵乐云和赵乐阳也是食不知味，这件事看样子是针对赵家来的，难道说赵家有什么仇家要找上门来了吗？ 端木瑾和夜幽昙突然相见，心情也有点激荡，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晚上找家人都聚集到后院老爷子那里，端木瑾和夜幽昙当然不用去，两人就走出了赵家在街上随便的溜达。 夜幽昙问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端木瑾也不隐瞒她，就源源本本地地都说了。 “你觉得赵家对于增长修为是有帮助的吗？”夜幽昙问。 端木瑾点点头说：“是的，如果有人指导我，我的成长能够更加快一些。” “但看赵家的样子好像也是要遇到麻烦了。” “遇到麻烦，我也想在这里出一份力气，毕竟，从我过来，赵家对我还不错，也没有藏私的想法，还愿意指导我，只不过需要我不断地在历练的过程中努力。” “好，如果你帮他们，我也留在这里帮他们。”夜幽昙说道。 端木瑾笑了。 两人沿着车水马龙、华灯闪烁的街道慢慢的走着，白日里炎热的帝都这时候凉爽了一些，就算不说话，就这样走走，感觉红尘俗世，还有一个人能够常伴你身边，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了。 回到赵家，两人各自回到赵家安排的房间。一直到半夜，赵乐阳才回来。 他把端木瑾推起来说：“老爷子说，可能是赵家的冤家对头在耍手段，赵家是有仇家的，这么多年的驱鬼驱邪，总有碍着别人道的时候，但如果真的是冤家对头，这么对付赵乐云，我们家是不能接受的，我二叔和三姑姑已经和几个朋友离开家去调查这件事了，而我们，也有任务了，端木，你帮不帮我？” 这时候的赵乐阳神色特别严肃。 端木瑾点头说：“当然，幽幽也会留在这里，大家是朋友，再说，我也是有求于你们家。” “别说什么有求没求的，你当我是朋友，帮我，我就很高兴了。” “具体是做什么？” “老爷子也没说明白，只说让我们到一个地方待命，一旦叔叔和姑姑查明白了是不是那家人所为，就给咱们指派任务。” 赵乐阳摇了摇头说：“老爷子搞的还挺神秘的，我估计啊，是让我们埋伏在那个对头的老窝，一旦确定，好收拾他们，给他们端了老窝!”赵乐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走。”端木瑾没有猜赵家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阿云身体好了，在一个其他人都回来了，这次大概我们家要严阵以待了，不能让别人对付了啊。” 赵乐云的伤虽然已经处理了，可她着急回家，并没有好好将养，回来之后又到医院里看了看，换药，打针，怎么也得休养几天。 这几天正好是赵家人外出调查，再一个是把小辈们都叫回来。 这几天陆续回来的人还真不少，赵家第二辈就不少人，所以小辈更多，一般都是一家一个，有的一家两个。还有赵家女儿也是住在这里的，女婿都在赵家，小辈也是在赵家的。还设有赵家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兄弟一样存在的人家，孩子也都在这里。 这么多的孩子都在赵家张大的，幸好赵家的四合院好几进的，住房的空间绰绰有余。 这几天虽然赵家很热闹，但气氛并不是太轻松，毕竟赵乐云受伤了，虽然说没有性命之忧，那也是赵乐云运气好，不是碰上夜幽昙的话，说不定就死在那里了。所以小一辈都义愤填膺的，毕竟一起长大的关系都很好，就等着找到凶手给赵乐云出气了。 夜幽昙跟端木瑾说：“我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一直没有自己出手了，跟赵家为敌应该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 赵家，可是一个巨大的家族，单个人惹上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追打攻击，所以才会一直隐在暗处，害一些普通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山里，人烟稀少的地方，布下禁锢，想要把赵乐云害死在里面，然后那个人可能才会出现。因为夜幽昙突然出现，救了赵乐云，那个人立刻就消失了，可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利用无辜，祸害无辜，这个人，我们还是要找到的。”端木瑾说。 后来赵乐阳又打听了一些消息，可能是什么人在觊觎赵家的宝贝，而赵家的小辈当然更好对付一些，说不定背后那些人是想要换去赵家的宝贝想要把赵乐云抓起来呢。 当然，因为上一辈的隐瞒，赵乐阳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不过有一种大战之前的焦躁的感觉，就想着赶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怎么地都行…… 赵乐云也在努力养伤，就等着家里分配任务了。不过赵乐云私底下跟夜幽昙说，要跟赵乐阳、端木瑾一组，毕竟夜幽昙是要跟端木瑾一起的，而赵乐云也很喜欢夜幽昙，想要跟夜幽昙一起。 至于赵家其它兄弟姐妹，都有上一辈带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呢。 后来赵家老爷子把端木瑾叫过去了，对端木瑾说：“我听乐阳说你们发现了一处地底下的山壁，有可能跟你父亲失踪有关？” 端木瑾点头，把当年的事情说了说，毕竟是来找赵家帮忙的，而赵家现在看来也是信得过的，端木瑾不想隐瞒他们。 “我们赵家，其实几百年来一直有个对头，也是干咱么这一行的，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家人姓钱，也可能是这姓不好，就跟掉钱眼里去的一样，什么事情只要钱给够了，他们不管是不是伤天害理，是不是禁术，就能去做……” 原来赵老爷子来是为了告诉他这次赵家如临大敌的原因的。 第67章 当年往事 钱家人和找家人都是干这个的，当然会有碰到一起的时候，因为彼此的理念不同，但凡碰到一起的时候就是大家互斗的时候。 以前家族还庞大的时候，就经常有互斗伤亡，后来经过那么多年的战争、动荡，再大的家族也分化了，比如赵家，而钱家这些年都没有听说过，还以为家族不在了呢。所以这次赵老爷子其实也不是特别肯定是不是钱家，只是他们家就是跟钱家有深仇大恨的，两家也一直想要琢磨明白对方的绝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那个人想要知道赵乐云拿着什么东西，肯定是从赵乐云出手的过程中察觉出赵乐云是找家人了，对于两家人来说，对对方的手法都是比较熟悉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钱家几十年都没有出现，突然出现，赵老爷子觉得他们所图非小。 在数百年两大家族的争斗中，赵家和钱家曾经共同去镇压过一具尸体，那尸体绝对是僵尸之王。在地上埋了上千年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点腐烂的感觉都没有，尸体的面庞保存的栩栩如生，貌似是当年的一个贵族男人，但男人很年轻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别埋在一个极阴之地，经过了数百年的滋养，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有个年轻女人经过那片地方。那年轻女人是个大家闺秀，因为家里给说的亲事不乐意，就逃婚出来了。是跟一个穷苦的秀才一起逃婚的，大家小姐喜欢上穷书生，这故事在古代的画本里经常出现，到最后还都是美满的结局。 只不过现实终究不是小说，不是故事，这个故事没有那么好，那个穷酸秀才虽然读过书，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山贼，他伪装成书生，文质彬彬的，把小姐骗走，其实是为了图小姐家的巨额赎金。 所以穷酸秀才带着大家小姐进了深山里，在山阳面是有山寨的，穷酸秀才想要把赎金的数目定的高一些，一开始一直保持着文质彬彬的假面目，小姐以为他真的是要跟自己去过日子，义无反顾地跟着这个穷酸秀才走了。 他们也没有上山，就住在山脚下，山脚下是山贼用来探路的地方，小破木头屋子，里面的东西也算齐全。 只不过这个地方对于山贼来说算是不错的地方，对于一直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就不那么舒服了，不过那时候大小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咬牙忍着，甚至想要做饭。只不过大小姐哪里会做饭啊，还是秀才做的饭，把大小姐给感动的。 秀才说再这个地方先住几天，然后他就会带着她去考取功名，一旦考取了功名，大小姐就是官太太了，家里也就不会不同意了。 大小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整天就幻想着自己跟心上人在一起，还成为了官太太，家里不但不反对，还接纳了他们。 秀才安顿好大小姐就上山去了，找了小土匪去传话，说要给大小姐赎身，要万两黄金。 大小姐的家里人随人很有钱，可万两黄金也是大伤元气的，尤其大小姐的爹有好多小老婆，这些小老婆可不希望冒着家里变穷的危险把大小姐赎出来。 于是这帮人就开始在大小姐她爹的耳朵边上吹枕头风，无非就是说大小姐是女儿，用这么多钱救出来以后也是要嫁给别人的，难道到时候还要准备那么多的陪嫁吗？再说了，山贼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抓去，谁知道换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是一个残花败柳？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嫁了人也是给老爷丢人等等。 其实大小姐的爹还是挺宠大小姐的，奈何家里的小人太多，而且大小姐的娘已经不见了，这时候，又加上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实在不能拿出万两黄金来，就没有对大小姐这事太伤心，想跟绑匪讨价还价。 后来甚至还想通过官府去捉拿山贼。 经过几次交涉之后，山贼和大小姐她爹都没有达成统一的共识，反而吵开了，大小姐的爹扬言不让人就不给钱，一分钱也不给，山贼们就怒了! 山贼们努了，倒霉的当时就是大小姐。 因为山贼想要大小姐换个好价钱，这些天还真没亏待她。每天秀才都说要出门赚钱，然后会给大小姐带回热的饭菜来，虽然比不上在自己府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可好在是热的，也不用自己做，大小姐还沉浸在爱情中，哪里觉得这些是苦。 可是闹掰了之后，那天晚上，秀才买了两根红色的蜡烛，说要跟大小姐天地为媒，拜堂，紧接着就是进入洞房。 大小姐也是含羞带切的，让秀才说了几句好话就晕了头，明明知道没有媒人就是苟合，却还是跟秀才认认真真的拜堂。 心里还坐着美梦呢。 吃了秀才特意准备的饭菜，大小姐就浑身燥热，原来秀才在饭菜里下了药，可以让人春心萌动，不能自已。 大小姐就跟秀才进了洞房，心里面还高兴着呢，坐着去做官太太的美梦。 可惜的是，这个美梦很快就破灭了。 在翻云覆雨之后，大小姐的药性还没有解开，可秀才已经慢条斯理地传好了衣服，一言不发地要出去了。 大小姐忍不住想要去拉秀才，结果秀才开了门，门外呼啦啦进来好几个男人，这些男人把大小姐围在中间动手动脚。 大小姐很羞愧，可药性驱逐着她忘了自己是谁，也渐渐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了，最后被一帮男人侮辱，瘫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大小姐记起昨天夜里的事情，羞愤得想要自杀，可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她死，也要明白地去死。 大小姐穿好自己的衣服，出门找秀才，在不远处看到秀才正跟几个人聊天。 就是做完那几个男人。 大小姐就多了个心眼，没有走过去，而是将身子藏在树的后面，打算听听他们再说什么，即便要死，也不能这样死了。 可这一听，犹如晴天霹雳，把大小姐整个人都打懵了。 第68章 僵尸来源 那几个人先是谈论昨天夜里的事情，一个个的污言秽语，连带秀才也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读书人。 再接着就说起来大家小姐的去向，山贼们说既然不肯出赎金，这女人留着也没有用了，但好在长得漂亮，细皮嫩肉，还是可以运到青楼去接客挣钱的，按照大小姐这个姿色，比在山寨里强。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一致同意把大小姐送到青楼去，不是卖到青楼，而是通过在青楼接客来给山寨里赚钱。开价高一点，肯定还是能赚不少钱的。 听着这些人的谈话，大小姐搞明白了来龙去脉，渐渐的也明白了，原来自己以为的找自己私奔的良人竟然是一个山贼，这个山贼想用给自己换万两黄金，因为家里不同意，就这么作践自己，可见对自己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但如今一切晚了，自己已经被几个男人侮辱了，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了。可这帮山贼全部都是丧心病狂的，说不定她死了还不回放过她的尸体，她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去死。 大小姐没有靠近，而是缓慢地后退，向着山外的方向跑去。 因为没想到大小姐会那么早醒过来，所以山贼放松了警惕，等到发现大小姐不见了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跑出去一个多时辰了。 可对于大小姐这种大家小姐来说，小小的绣鞋，不沾地的脚，哪里走过山路啊，又加上根本就变不清楚方向，走来走去反而进了深山里。 大小姐看到到处都是古树绝望地想，就在这里上吊自杀算了，一了百了吧。 可是这时候，听到了山贼的声音和狗叫的声音，原来是山贼发现了她失踪了，用狗来找她呢。 这样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大小姐想的是死后尸体不能留在山贼那里，就想找个悬崖跳下去什么的，所以又鼓足力气向前跑。 可一个娇生惯养又走了那么长时间路的大小姐那里是山贼们的助手，很快那些山贼就发现了大小姐，在后面嚷嚷着要把大小姐抓起来绑到青楼去。 大小姐一看自己是在是逃不了了，看到路边竖着块石头，就一头撞到了石头上面，鲜血溅了七八步，带着热气的尸体扑到在石头下面，额头上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那个石头其实是一个墓碑，而墓碑下面，就埋着那个几百年不腐烂的尸体。 活人的热血随着石头泥土的缝隙流了下去，那尸体也没有棺材装，是直接埋在地里面埋上墓碑的，也许当年这人是被活埋的，反正是没有棺材的。所以滚烫的、鲜红的热血都流到了那个尸体上，还是尸体的脸部，顺着嘴角流了进去。 结果这个大小姐的血液就激起了尸体，而且因为大小姐也是含着巨大的冤屈、愤恨死的，死后的魂魄不散，就跟那个僵尸合二为一了，相当于那个僵尸身上有僵尸的能力也偶鬼怪的能力，可以说是厉害无比。 当时山贼们正在查看大小姐的尸体，结果一看死了，不由得破口大骂，这次可真是白忙活一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贼脚下的泥土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就抓住了一个山贼的脚脖子。 山贼怪叫起来，其它几个山贼才察觉到地里面竟然出来一只手，这手看上去跟真人的手差不多，好像下面有个活人一样。 几个山贼想的是有人藏在地下，还想笑话那个被抓住的山贼胆子小呢，结果就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山贼的脚踝竟然硬生生地被捏碎了，把山贼疼的哭爹喊娘。 人的脚踝骨也是很硬的，什么人能把脚踝给捏碎了？ 捏碎了还不算，那只手还伸手一扯，把山贼的一只脚给拧了下来，一个人影破土而出。 其它山贼赶快上来帮忙，刀还没抽出来，那个人影已经逼近他们。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山贼们当然不是古尸的对手，就连那只狗，都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 古尸不过是伸手，就将山贼抓到手里，一下子拧掉一个人的头。转身又抓了一个，扭着胳膊腿就把人撕成了两半…… 现场血肉横飞，血腥味浓重，僵尸把那些破碎的尸体放在嘴边大口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一开始被捏碎脚踝的那个人几乎被吓呆了，甚至忘了疼，因为他被伤了脚踝，没有起来迎战，反而还是活到最后的。 但也只不过比别人多活几分钟而已，僵尸最后是把那个人抓起来一口咬穿了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血，吃着肉，谁要是看到，那得恐怖到极致了。 然后那个僵尸带着大小姐的鬼魂，上了山，把山寨洗劫一空，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了。甚至有一些是被山贼抓上来的普通老百姓。 这僵尸还不惧怕阳光，相当厉害，直接下山，去了大小姐的家里。 一家几十口，一个不留，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爹，全部都死在僵尸的手里。 瞬间就血流成河。 杀红了眼的僵尸根本就停不下来，出门屠杀左邻右舍，这才惊动了城里的人。 军队过来战僵尸，根本就是送死，一点作用都没有，城里当官的赶快跑路了，老百姓都逃跑了，剩下一座空城死城，僵尸就在城里面啃嚼尸体。 本来可以封城烧的，但官家觉得那么多金银细软没来得及收拾还挺可惜的，就找人来降。 一开始找的那些人都不行，死在僵尸的手上，后来就找了很多知名家族的人士，包括赵家和钱家。 两家虽然不对付，但现在为了同一个事，也是为民除害，只好大家一起协作先。 几家人派出来的都是精英干将，大家也听说了这个僵尸的具体情况，就在入城之前，就根据各自的技能进行了分组，然后制定了救援信号救援措施，一定要把这个僵尸给杀死。 赵家和钱家，还有一个白家是一组的，赵家和钱家都是年轻一辈的好手，白家也是，不过是个女孩子，还没有结婚，挺娇俏漂亮的。 一行人就分不同的方向进城了。 第69章 非常厉害 赵家、白家、钱家这三家刚开始入城的时候，并没有碰上僵尸，只不过城里面已经阴云密布，遮住了太阳，整个城镇都是阴呼呼的，阴气特别重。 可见那个僵尸的厉害了。 三个人都比较谨慎，但毕竟是年轻人，又都是各家的好手，难免就有些心高气傲，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尤其是赵家和钱家的年轻人，更是针尖对麦芒的，因为两个人是有仇的啊，走一段路就要吵一段路。 最后折中的办法，白家的女孩来做总指挥，白家的女孩漂漂亮亮的，让两个年轻人都心生好感，白家女孩说什么他们也都愿意往心里去。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突然看到天上出现了信号，烟花信号，看颜色应该是发现了僵尸的地方。 三个人连忙向着信号出现的位置赶去。 还没等转过一条街呢，天上接着就出现了烟花求援的信号，看来那僵尸真的特别厉害，刚刚发现了行踪的那组人就告急了。 事态紧急，几个人再顾不得动小心思，一个个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快速地向着那个方向赶去，在路上，遇到一个个的其他人也在飞奔，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比较凝重。因为这帮人的组合真的在业界来说那应该是所向无敌的，就算三个人一组，那也是相当厉害的，可碰到这个僵尸连一刻钟都没有就求援，可见僵尸的厉害。 等这帮人赶过去的时候，看到僵尸正追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飞快地逃窜，神色慌张，一边放出求援信号来，其中一人衣服破烂，身上血迹斑斑，应该是受伤了，而另外一个人形容也非常狼狈，好不到哪里去。 三个人一组，还有一个呢? 看到救援的人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其中一人大声喊道：“这僵尸太厉害，金兄已经遭了毒手，大家别讲什么道义规矩了，一起上吧。” 大家一听，心里着实吃了一惊，竟然刚刚照面就死了一个，他们可都是降服过僵尸的，什么僵尸这么厉害？ 大家想着，就上前形成了包围圈，把僵尸围在了里面。 那个僵尸跟普通的僵尸有些不一样，普通的僵尸都是跳着的，那个僵尸却是走路的，虽然腿不打弯，让走路的姿势看起来特别的怪异，可毕竟是走路，这个僵尸就与众不同了。 僵尸的脸庞看上去也没有普通僵尸那么恐怖，不是惨白就是皱巴巴的，这个僵尸的脸庞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真人，甚至眼光都有波动，只不过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的颜色。 僵尸直着腿走路，速度特别快，几乎就要抓住那两个人了，周身萦绕着一层鲜红色的雾气，僵尸整个人就在雾气中间。 “大家一定要小心那个雾气，简直就是化骨散，直接就能把人的骨头给化掉。”先前逃跑的两个人大声提醒大家，“沾上就皮肤溃烂，很快就化成一团水了。” 竟然这么厉害？ 僵尸自己能化出毒雾来？ 大家更加谨慎起来，不敢让僵尸靠近，纷纷祭出符咒、各自的法器，却发现这个僵尸真的很厉害，那些符咒碰到僵尸周围萦绕的那些红色雾气的时候，竟然根本就没发挥作用，就掉落到地面上，化成一滩黑色的灰烬，根本连僵尸的身体都没有碰到，甚至一些法器都被化掉了，这可是让大家真真的吃惊了。 大家就是靠这些东西吃饭的，这些东西都不好使？ 其中有用乐攻的，那人拿起一根笛子急促地吹了起来，那笛音在空中都发出飒然的声音来，好像金石，可惜这些笛音对于僵尸来说也仿若未闻，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吞噬掉了一样，吹了一会那吹笛子的倒自己吐血了。 这些人奈何不了僵尸，僵尸可不会放过大家，依旧直着腿走路向着大家追过来，大家一件这家伙几乎算是刀枪不入了，哪里敢被他碰到，而且红色的烟雾还能把人化得骨头都不剩下。 一帮高人顿时做鸟兽散，向着四下里逃窜。 可怜刚刚吹笛子的和之前受伤的那个，因为跑得比较慢，被僵尸给抓住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惨呼出声，僵尸的手就插进了他们的胸膛，向后微微一扯，心脏就被从胸腔里扯了出来，而身体瞬间就被红色的雾气给化掉了。 僵尸将两个心脏几乎是同时向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看得这帮见惯了世面的人都恐惧不已，更加加快了逃跑的脚步。 他们的法器都不好用，他们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对付僵尸了。 跑着跑着那个白家的女孩摔了一跤，本来白家的女孩是跟钱家和赵家的两个人一起跑的，三个人一起过来的，他们的术法自然是没有什么作用，所以也跟大家一起逃窜。 可白家女孩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参与过一些围剿鬼怪的行动，可一般都是长辈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像这样这么多人对付不了，还对着她咀嚼心脏的人来说，那可真是太恐怖了，接过一心慌，就摔倒了。 女孩连忙喊救命，赵家和钱家的两个年轻人对看了一眼，还是回头去救那个女孩了，拉着女孩就跑。 但三个人一起跑这速度明显就慢下来了，其他的人都跳跃到墙的后面，三人就落入了僵尸的视线。 只不过两个年轻人对女孩有好感，还是愿意拼命去救他，但很不幸的是，僵尸的速度太快了，很快追到伸手，伸手向三个人抓过来。 三个人都绝望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钱家的年轻人突然被地面上的一个小石头给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已经被僵尸住在了手里，而白家女孩和赵家年轻人还在飞快地向前跑着。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白家女孩和赵家年轻人两人一回头，就看到钱家那位已经被僵尸咬穿了脖子，上体也逐渐腐烂，眼看是活不成了。 白家女孩当时眼泪都下来了，赵家年轻人拖着白家女孩说：“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两人趁着僵尸吃钱家年轻人的时候，飞快地逃了出去。 第70章 查找方法 夜幕降临，活着的人都逃了出来，没有出来的，只能是已经死了。 僵尸并没有从城门或者城墙的地方出现，还是安静地待在城里，一座死城。 这帮人也出了事，惊动了各家的上一辈，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个僵尸是这么厉害，这么多年轻好受都不是对手。 听说了僵尸的情况，能化成红色雾气，红色的雾气跟酸一样能够把人化成一滩的水，法器和符咒都不好用。 各家长辈是清楚各自家里年轻人的功力的，就算比不上他们，却也不会差太多，他们这么多人都无功而返，说明这个僵尸绝对不是普通就能对付的，接下来怎么办是个难题。 各家有年轻人死在里面的，都悲痛不已，都是各家培养的可以做接班人的，突然就死了，亲人的悲伤还有失望，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中。 但钱家显然不认为他们家的年轻人死是意外，钱家知道之前跟赵家分在了一组，就非说是赵家趁着混乱使坏了，要让赵家的年轻人偿命。 赵家的年轻人当然不肯承担，说是意外，白家的女孩也哭哭啼啼地作证，说钱家的年轻人是为了救她才遭受意外的。 可钱家怎么要不信，现场就要跟赵家打起来，要把那个赵家的年轻人给杀了，赵家当然不同意，两家人就打了起来。 后来还是其它家的人劝住了，好说歹说才停下。 僵尸还没有出来，他们还没有完成当官的人的嘱托，最重要的是怎么消灭僵尸。 关于僵尸的事情，他们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僵尸还是突然出现的，出现的地方肯定离这里不远。 他们查了查很快就查到了山上山贼的贼窝，看到那里七零八碎的死尸知道是僵尸所为。 他们是连夜调查的，还有一些人守在城周围，防备僵尸跑出来。 再加上找到山里的住户，知道这里原来是有土匪的，后来因为绑了个大家小姐，后来就出现鬼怪了，他们也不知道的。 这帮人想要找到僵尸的发源地，就是为了找到克制僵尸的办法，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最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那个僵尸出现的地方，现场也是有尸体，破碎的尸体，只不过已经腐烂了，上面全部都是虫子爬来爬去，看上去令人作呕。 把尸体清理开，就看到了僵尸跳出来的那个大洞，里面是没有棺材的。 几个人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那大洞里虽然没有棺材，可四壁却镶嵌着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块刻满了符咒的古玉。 这符咒古玉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了，上面的符咒里面塞着朱砂，但有些地方朱砂都不见了。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感觉这个古玉当年是为了克制僵尸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确保僵尸尸体不腐烂的，但没有棺材，这个推论算不成成功，没有棺材也许是为了让尸体赶快腐烂的。 几个人猜测，也许这个尸体刚刚死的时候就发生了异变，或者是什么活死人之类的，所以被埋在深山老林里，用古玉禁锢住，不放棺材，想让尸体赶快腐烂，所以这古玉多数还是克制尸体的。 几个人商量了一个方案，记下了古玉的方位，然后把古玉挖了出来，把朱砂不见的地方都细细描绘了，只不过上面的古符咒是什么大家竟然还看不明白。 他们在山的另一侧选了地方，挖坑洞，周边的古玉没有直接镶嵌到洞里，而是依照方位把它们镶嵌到了树木上，这样范围大一些，也方便他们把僵尸引过来。 为了防止万一，他们在周边还布上了他们几家拿手的阵法，风雷互补，水火交融，将这个地方团团地围住，一定要一举消灭僵尸。 坑洞里放上一些活的牛羊，就等着僵尸进入这个范围之后，用牛羊的血腥气来吸引僵尸，坑洞里面也埋伏着一个人，但这个人一定要跑路速度快，否则就是白白牺牲了。 引僵尸来的方案就是各家轮流上，一到三个人，进行接力赛，为了将僵尸引过来，每个人接力的时候都要割破手腕，用新鲜血气吸引僵尸。 这牺牲也算大了。 大家把所有的东西都定好，差不多一夜就过去了，僵尸一直在城里，没有发现出城的迹象。 有人出于谨慎起见，建议还是把城封了全部烧了，可当官的不怎么乐意，还指望着城里的那些金银细软呢。 后来他们就开始分批进去找僵尸，还是需要信号烟花，找到了不接触，就向外引。 僵尸毕竟是僵尸，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没有思维的，他们虽然算是吃了很多苦，但还是把僵尸引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坑洞里的牛羊几乎在一瞬间都被捅了一刀，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就将整个空间给充斥满了，接力引僵尸的都在周围围合上了，僵尸已经被浓烈的血腥味引到了坑洞边上。 到了坑洞边上，那僵尸突然不动了，并没有跟大家预想的那样直接跳到坑洞里，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僵尸突然转过头来，张嘴，嘴里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还想害死我，你们还想再害死我一遍吗？” 那一刻，鬼气森森。 但这帮人就是除鬼的，这时候才知道这是鬼碰上了僵尸，加上那个僵尸确实是不凡，不腐烂，还面目如生，加上怨鬼，怪不得这么厉害。 一时间各种阵法都启动了，那女鬼想要脱离僵尸逃脱出去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缩回僵尸的身体里，有人从包围圈外面射箭，想用箭把僵尸射到地下去，但僵尸刀枪不入，根本就没有反应。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古玉似乎没有发挥作用，就在僵尸要调转身体跟大家战在一起的时候，天空突然电闪雷鸣起来，一道惊雷从空中闪过，直接劈中了僵尸的头部。 僵尸一头栽倒在坑洞里。 大家就是一愣，可没有时间让他们发愣了，必须赶快把僵尸困住。守住各个方位的人迅速把古玉检出来，放到坑洞周围，排列好，在看那个僵尸，已经被雷劈的额头发黑，大概是清醒不过来了。 竟然被雷劈了？ 大家都有点难以置信。 可事实显然如此。 第71章 惦记尸体 事情开始的轰轰烈烈，最终以一种比较滑稽的方式结束了，那么厉害的僵尸竟然被天雷给劈了。 当然了，也得是那僵尸厉害才会有天雷劈。 因为僵尸实在太厉害了，在被天雷劈了之后，大家害怕那个女鬼再次驱动僵尸，就将女鬼的魂魄给逼了出来，超度了。在整个过程中，僵尸都非常老实，好像完全失去了能力一样。 就有人建议要把这个僵尸给烧了，以绝后患。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先不要说这个僵尸杀过的那些同行，就是有这么个他们降服不了的东西存在，也足够让他们感觉食不安寝不安了。 人们很快就找来了柴火、油，浇到了尸体身上，扔上火把，那火蹭地一下就起来了，可也就是刚刚起来，天空中竟然瞬间就电闪雷鸣，只不过这次就不是雷劈僵尸了，而是直接下来倾盆大雨，那大雨特别霸道，油火都给浇灭了。 这帮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探头看下去，尸体毫发无损，只是衣服给火烧破了，但因为大雨来得太过及时，衣服也没有完全烧毁，还有些碎片盖在身上。 大家面面相觑，在大雨中都睁不开眼睛，但心里面不约而同地起了敬畏，这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僵尸，就算天雷给他克制住了，却不允许他们去伤害他的身体。这家伙到底是谁？ 但这种情况下，看来僵尸是解决了也是没解决。大家又商量了半天，最后只能把尸体掩埋了，甚至还有人提议把那个墓碑搬过来，大家搬墓碑的时候，看到墓碑上的字都不认识，愈发对这个尸体产生了敬畏的心理。 但赵家是听到钱家的几个人私下里讨论过，说这个尸体不一般，要想办法把尸体给偷出去，控制住，说不定从此以后就多了一个绝世武器。 赵家假装没有听见，可回头就跟大家说要在这个地方设置一个禁锢，避免有人过来偷偷打尸体的主意。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过，钱家当然恨得牙根痒痒，但挡着大家面也不能说什么。 最后这些人每家都拿出看家的本领在尸体外围设置了禁锢，也是为了防止外人闯进去，尸体再受到热血的激变。 可那个尸体那么厉害，找家人觉得钱家人不会死心，只不过钱家跟大家都差不多，所有人设置的一道一道的屏障，单凭一个钱家人是打不开的，所以赵家人也就放心了。 但这件事各家肯定都作为传家之用传了下去，赵老爷子算了算，他们祖先当年设置下的屏障差不多今年也应该到期了，失效了，所以赵家怀疑钱家不会死心，还会继续打那具尸体的注意。 但因为当年是因为赵家的提议他们偷尸体的计划才延后了这么多年，说不定这次他们就在防备着赵家去破坏呢，所以才会打赵乐云的主意。 赵老爷子说完了前尘往事，端木瑾问：“当年一起参与降服僵尸的人家是不是也受到过骚扰？” 赵老爷子摇着头说：“因为战乱，也因为形式变化，所以我们这样的家族几乎就没有明面上的了，也就是我们家当年选择了韬光养晦比较早，其它很多家族大概都已经找不到传人了。我们家这些年随着小辈长大，在外面活动的还比较多，估计被钱家人知道了，主动防着我们了。” 赵老爷子提到当年还是非常唏嘘的，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些人都见不到踪影了，也就他们赵家还算可以了。 “我怀疑这次钱家就是要去偷那个尸体，已经过了几百年，钱家的人如果代代不死心，说不定已经研究出来怎么控制那个尸体了，所以尸体不能落入钱家的手中，以钱家人的秉性，根本就不顾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到时候就会成为一场灾难。” “赵老爷子的意思，这次我们要去阻止钱家人获得尸体？” “对，虽然我不是很确定，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去看看的，我让赵家的人分开几路，调查阿云这一路的，还有跟你们一起去那个山里防止钱家人突然袭击的，你们赶路的速度要快。乐阳的爸爸和叔叔，还有两个姑姑都跟你们一起去，只不过你们也是分开走的，在一起的话目标太大，让赵家人察觉到就会失去很多先机。” 端木瑾点头，又问了些细节，才告辞出来。 赵乐阳问老爷子跟端木瑾说了什么，端木瑾说边走边说，时间比较紧迫。 赵乐阳还吃醋呢，毕竟是他自己的爷爷，有事不告诉自己，竟然告诉端木瑾。 端木瑾和赵乐阳飞快地收拾了行李，准备开走，夜幽昙和赵乐云也是一起上路的。 在路上，端木瑾把之前赵老爷子说的都说了一遍，赵乐云听说有可能是钱家，虽然不了解钱家，先给他们定性不是好东西了。 几个人坐的火车，中间还要转车，看目的地，是北方一个偏僻的山林村落，那村落大概是后来才有的，现在应该距离当年那个地点比较近。 那是一个比较普通贫穷的大山里的村落，一天也就一趟车，他们到了县城，还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坐清早上的车。 他们住在镇上的一个旅馆，这个镇子也是地处偏僻的地方，所以没有很好的星际宾馆什么的，只有一些家庭式小旅馆。 这个宾馆还算是大一点的，有两层楼房，二十多个房间。本来想要一个人一个房间的，但这几天镇子上的房间还算紧张，镇子上的人说是到了旅游季节了，别看深山偏僻，可每年都有些喜欢到偏僻地方旅游的人出现在这里，到大山里旅游，所以房间不多了，只能两个人一个房间。 赵乐阳和端木瑾一个房间，夜幽昙和赵乐云一个房间。 安顿好了，这个旅馆的一楼还是饭店，几个人就到楼底下吃饭。 这时候时间还早，吃晚饭的人还没来，店里比较空，四个人坐了一个圆桌子，叫服务人员拿菜单上来点菜。 第72章 来到小镇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常年在这个地方也比较寂寞，所以特别爱说话，又加上有夜幽昙和赵乐云两个美女，小伙子特别愿意凑过来，想要表现表现。 点完了菜，等着厨房上菜，服务员凑过来搭讪：“两位美女是过来旅游的？” 赵乐阳斜了服务员一眼说：“怎么你的眼里只有两位美女啊！” 服务员看赵乐阳的神情似乎不是很相与的样子，就赔笑说：“哪能啊，能跟美女一起出来，两位哥哥也是器宇不凡、英俊潇洒啊！”服务员向着赵乐阳竖起了大拇指。 赵乐阳撇嘴，问服务员：“你知道保儿村这个村子吗？“ 服务员一拍大腿说：“哥哥，你可是问对人了，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保儿村啊，是我们这个镇上最往山里的村子了，交通特别不方便，山势变化也比较多端，山里人都经常走迷路，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过去，外面的人也很少听说它。” 赵乐阳表示不相信：“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里人啊！”服务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不是说那里很少有人出来吗？”赵乐云插嘴道。 服务员见美女搭话，可高兴了，就说：“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村子有多穷，我小时候肚子天天都是扁的，也不敢进山里去刨食，老一辈说山里有鬼怪，进去就会被吃个干净。我读过几天书，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就发誓一定要出来。不过我能力也有限，现在虽然出了那个村子，这不也没出去，还在镇子上，不过在镇子上我也挺高兴，总比在家里强。” “那保儿村还有年轻人吗？” “有啊，不过不多，这些人也就是被家里人绊住了，要不谁愿意待在那地方啊。” “山里有鬼怪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老一辈说的，不过啊……”服务员左右看看没有人，干脆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桌子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那山里，还真有鬼怪，我小时候就差点死在里面。” “哦？说来听听。”赵乐阳来了兴趣。 端木瑾、夜幽昙也开始仔细听了，毕竟他们要到保儿村的深山里，多听当地人说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那服务员就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孩子吗，小时候都挺皮的，尤其是小男孩，民间有用“上树跳井”来形容小男孩的调皮劲，那可真是恨得人牙根痒痒的。 服务员的小名叫根子，上面有五个姐姐，到他总算是个男孩了，传承了根脉，所以才叫根子，算是家里的根。 根子小时候就天天跟一帮村里小男孩在一起皮，大人可都嘱咐过了，可以在村子里玩，不能到山上玩。可这帮熊孩子都是皮的时候，哪里会听大人的话，经常就到山里去，只不过那山很大，所以他们经常都是在山脚下玩，倒也没有很向里面去。 可就有那么一天，熊孩子们就忍不住了，说要到山里去玩，还听说山里有野鸡野兔子什么的可以吃。这帮熊孩子就想上山上捉野兔子打野鸡。 他们也没上过山，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清早上就向山上走，走过一个个密林，看到草丛中有小动物出来就高兴的要命，咋咋呼呼的。 几个孩子还带了一条狗，这条狗是根子从小养大的，感情特别深厚，到哪都带着。 这狗也没上过山里面，也挺兴奋的，到处窜来窜去，在草丛里追兔子追野鸡。 一帮小孩心里没数，走进去就没有概念，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却还在往里走。 走着走着，狗突然大声吠叫了起来，停下了脚步，也不往前走了。 一帮小孩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山崖的地方，山崖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绿植，但其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地方，貌似是一个山洞。 狗正冲着那个山洞吠叫。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洞？ 几个孩子来了兴趣，争先恐后地向洞里钻去，想要进去看看。 根子本来跑在第一个，却突然被扯住了衣服，就落到了后面，根子回头一看，是狗叼住了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孩子们在里面叫根子，根子不想落到人后面，就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的狗，让狗松口。可狗就是不松口，最后根子踹了狗好几脚，把狗给踹到一边去了，自己兴奋地跑了进去。 狗在背后呜咽悲鸣，最后也跟着根子进来了。 那帮小孩已经跑到前面去了，根子连忙跟上脚步。 这山洞里挺大的，往里走就黑乎乎的了，不过孩子们现在全部都是冒险精神，根本就不知道这山洞里会有什么，反而比赛着向前面跑去。 跑着跑着一个孩子被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大家都笑了起来，可那个孩子却猛然大叫说：“有——有骨头——” 什么骨头？ 孩子们都没有带照明的东西，围上去看不清楚，那个孩子爬起来让开说：“好像，好像是骨头绊着我了。” 几个人仔细看，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总算看清楚了，那地面上真的有骨头，还是人骨头，是个手骨头，是从地面里钻出来的，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烂成骨头的死人从里面伸出手来要抓人一样。 几个孩子有些害怕，但根子向来大胆，就说：“怕什么，不过是人骨头，说不定有人之前来过这里，死在这呢。” 根子不说还好，这么说大家更害怕了，死在这里，怎么死的？ “对了，我听老师讲过，以前有人发现过古墓，里面有很多文物呢。” 老师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有文化的人，知道外面很多东西，有时候会给他们讲些故事。 “那会不会有金子？！”有孩子说道。 金子是传说中最值钱的东西。 这么一说，孩子们又感兴趣了，又要向前走。只有那条狗，还在扯着根子向后，可根子根本就不乐意，这注意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他还是大胆的代表人，不能落后。 根子不顾狗的阻拦，非要跟小伙伴们一起进去。 第73章 一片坟地 孩子们没有深浅，跑起来还没有尽头了，等到他们醒悟到自己可能迷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根本就分不清方向了，而且山洞到里面开始出现岔路口了，他们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跑过地方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这时候就有些害怕了，想要出去，可不认得路了，有的胆小的甚至当场就要哭出来了。 最后还是根子身边跟着的那条狗，根子说：“咱们跟着狗走吧，狗肯定知道路。” 一帮小孩觉得有希望了，就要跟着狗走，可这时候，山洞里面突然冒出了绿色的光，那绿光幽幽暗暗的，看上去离着有些远，不大，但那色泽特别鲜亮的感觉。 孩子们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儿，有孩子突然说：“是不是有宝石啊？” 村里曾经有流传过的故事，这大山里，有宝石，只不过在石头下面，一般人都碰不到。但如果有有缘人，会看到宝石散发的宝光，那宝光会指引着有缘人找到宝石，从而发了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座山就不再是一座宝山了，反而变成了一座鬼山，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村里的老人也不知道，只是从祖辈就传下来的，就是告诫孩子不要到里面去玩。 这个孩子的话让本来害怕的想要离开的孩子们又感了兴趣，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宝石，就一呼啦又向前跑过去。 根子其实已经想走了，因为自己家的狗表现出来特别害怕，他心里也发憷了，可孩子们不走，他也就不能走。 当下根子不理会狗的拖曳，继续向前走去，结果跑在前面的孩子们很快就大叫了起来，掉头就向后跑，根子差点跟他们撞到一起去。 “怎么了，怎么了？”根子大声叫着，可大家不理会他，还是没命地大喊着跑了。 根子这才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惊呼也从嘴里边喊了出来，原来他竟然站在一片坟地的中间，这山洞里面竟然有这么一大片坟地，坟地中间星星点点很多绿色的火焰在飘来飘去。 鬼火！ 根子吓得两条腿发颤，掉头就跑，却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们又大叫着跑过来，只不过双方谁也没有搭理谁，各自跑开了。 根子跑着跑着，看到周边的坟地还是不见少，鬼火森森的，可他刚刚是只到了坟地的边缘不是吗？ 大概跑了十来步，根子又跟小伙伴们擦肩而过…… 如此这样三番两次，小伙伴和根子都停下了脚步。 大家惊骇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根子开口说：“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跑出去又跑回来？”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好久才有人搭话说：“根子，不是你跑出去又跑回来吗？” “什么是我？明明我过来的时候你们跑出去了，我向后面跑的时候你又跑过来了，是不是！”根子大声地说。 “不是，是你跑过来了！” 小伙伴们吵了几句，就有人说：“咱们跑了这么久都没跑出去，难道……” “难道是……鬼打墙？”小孩子们都听过鬼故事的，也听说过鬼打墙这个名词，只不过他们不是太明白，只是知道是鬼挡路，不让他们出去。 这句话让小孩子们更加陷入了恐慌里面。 “啊呀，我家的狗呢！”根子突然大叫一声，刚刚就知道胡乱跑了，根本就不知道狗哪去了，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在一片坟墓中间。 小孩子聚到一起，都害怕的要命。 怎么办？ 怎么办？ 小孩子们有的就开始哭泣起来。 “大黄，大黄——”根子开始呼唤他的狗，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声音太大了，那些绿油油的火焰似乎听到了向着他们靠近一样。 其它小孩吓坏了，忙过来拉住根子说：“你小点声。” 小孩们一下子都不说话了，山洞里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这寂静是有点诡异的，配着坟地和绿油油的鬼火，更加让人恐惧。 每个孩子的脸似乎都变成了绿色，在黑暗中，恐惧的表情让脸部的肌肉扭曲，看上去倒有些狰狞起来。 孩子们甚至不敢看各自的脸。 “现在怎么办？我不想死——”有孩子嚎啕大哭。 “别哭了，”还是根子大声喊了一句：“咱们刚才不是才看到坟地吗，说不定能走出去呢，肯定能走出去呢——” “怎么走，刚才都跑不出去。” 孩子丧气地说。 根子冥思苦想了一阵说：“我知道了，我奶奶说了，碰上走不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撒尿，就能出去了。” 几个孩子其实也听过这个说法，只不过一个不知道真假，再一个太过害怕就没有想起来。 根子这么一说，几个孩子都觉得有道理，就问彼此，谁有尿，谁有尿。 刚才还吓得要命的孩子，现在听说要尿尿找路，又觉得非常有意思，逼着彼此去尿尿。 最后根子指挥着，大家对着一个地方尿尿。 到底是小孩子，就算小孩子的尿可以辟邪，破除鬼打墙，但他们可以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轮着来啊，而不是一下子都用了。 孩子们尿完尿，再看坟地，似乎不是那么阴森恐怖了，甚至还能看到一条石头路，石头路上没有杂草，只有些碎小的石头，不知道刚才他们跑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 “有路了，有路了！” 孩子们欢呼起来，都佩服起根子来，根子也非常的洋洋得意：“我就说吗，这样非常好用！” 孩子们欢呼雀跃地向着一条路走去，感觉这次一定能走出去一样。 可走了大概几百米，两边还是坟地，孩子们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没有了，难道还不行？ 刚才哭的孩子又要哭了。 “你们看，那边，那边是不是……有人？”有个孩子突然说道。 其它的孩子一愣，都抬头看去，就见在道路的尽头，也有一个坟地，这个坟地的前面有一块巨大的石碑，而一个黑影，就蹲在那个石碑上，从这个方向看，好像真的是个人肚子奶哪里一样。 “是……人吗？”有孩子颤声问道。 其它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第74章 差点死了 “根子，咱们，咱们怎么办啊？” 根子刚才的表现让大家都很满意，所以也就都问根子起来。 根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问：“你们谁还有尿。” 这下子孩子们全部都要起头来，刚刚大家都尿完了，进了山洞也没有喝水，哪里还有尿啊。 没有尿，只有眼泪了。 怎么办啊？ 根子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哪里知道怎么办？ 孩子们就站在路上，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不敢向前面走，可后面…… 他们回过头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石头路已经小时不见了，就是刚才他们故意踢过的一些石头也不见了，入目可见的还是一片一片的坟地，在一片绿幽幽的火焰里像一个个巨大的馒头一样。 路呢？ 根子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其它孩子都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要不……要不我去看看……”根子颤抖地说，其实他也害怕。但小伙伴们拼命点头，还推根子。 根子也是骑虎难下，他提出来的，只能他过去。 他磨磨蹭蹭地向前走着，小伙伴们都在后面紧张地看着他，根子也不敢上前，回头，看到小伙伴们希望的眼光，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根子一步一步地走的很慢，那个黑影一直蹲在石碑上，根本就不动弹。 这样让根子的心里还觉得好受一点，说不定那个东西只是…… 是什么呢？ 根子还真的不太敢想。 就这样，一步一步，走的再慢也接近那个石碑了，石碑周围的鬼火不多，光线不亮，根子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好像真的是个人…… “根子，是什么，是什么？”小伙伴们小声地在后面问道。 根子也没看明白，就没回头，再看了一会，才逐渐看的清晰起来，那好像是个人蹲在石碑上，然后在石碑上用梳子梳头，那梳子看上去是鲜红色的，那人的手又雪白，头发乌黑，所以看上去三种颜色对比鲜明，透着诡异。 梳头？ 根子也愣住了。 “你……你是谁……”根子大着胆子问道。 结果没有回音。 “你……你在干什么？”根子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声音，黑影也没有动弹。 “根子，根子，你过去看看，那是什么……”小伙伴们在背后催促着。 根子回头，就看到小伙伴们都指手画脚的叫他再向前靠近。 根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却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就在他回头的功夫，石碑上的那个人露出了一张白花花的脸庞，那上面似乎看不清眼睛眉毛，就能看到一张血红色的大嘴，那大嘴鲜红鲜红的，看上去就跟滴着血一样，用白茫茫的脸庞看着根子。 根子当时吓得就怪叫一声，腿都软了，踉跄后退，推到小伙伴身上说：“快跑，快跑！鬼，鬼啊——” 小伙伴们吓得大叫起来，掉头挤挤挨挨地跑着，四周都是坟地，还要绕着跑，孩子们你撞到我我撞到你，根本就跑不快。 虽然后面的人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影是什么样子，但根子大声喊着“鬼”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就算没看到也拼命地跑。 根子就比较可怜了，不仅真的看到那个鬼的样子了，还跑在最后面，跑着跑着还觉得自己的身上变得很沉，又湿又凉，好像整个身上的衣服都要被什么东西弄湿了一样，裹在身上，缠的都动弹不了，更不用说要跑了。 根子看着前面的小伙伴要跑没有了，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等等我啊！” 那帮孩子虽然害怕，但是他们撺掇根子过去看那个鬼的，现在大家扔下根子就跑，实在说不太过去，就只好互相看了一眼，扭头回去看根子。 根子看到小伙伴们慢下来，都扭头过来等他，松了一口气，努力向前跑去，可身子好像很沉重，后背还残存这一种特别冰冷潮湿的气息，让根子特别难受。 再看小伙伴们，一张张脸扭曲的厉害，好像特别害怕，有的孩子的腿都抖了起来。 “你们拉我一把，我跑不动了。”根子伸出手，向大家求救，可惜大家都跟见了鬼一样，根本就不敢考前来。 有个孩子忍不住说：“根子，你背后，你背后……” 话虽然没有说完，根子的心就凉了半截，刚刚他就觉得后背不对头，可不敢停下来，现在看小伙伴的样子，难道自己的后背…… 根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小伙伴们就在对面惊恐地看着他，好像想要过来帮他，又不敢。 根子忍不住慢慢地扭动头颅，那脖子僵硬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可他强迫自己扭动这头颅，慢慢地，慢慢地……眼前蓦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看不到眼睛眉毛，只有一张血盆大口，血盆大口正对着根子裂开，好像在不怀好意地笑一样…… “啊——”根子大叫一声，两眼翻白，身子一软就摔倒在地，小伙伴们被根子这声大叫惊得瞬间作鸟兽散，根子在摔在地上向着小伙伴们伸出手，绝望地想要抓住什么，可嘴里却怎么也喊不出话来，只感觉背上越来越凉，越来越沉，好像一座山一样压在背上…… 完了…… 根子这样想着，这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狗叫声，那狗叫声很熟悉，应该是自己家的狗，然后根子就觉得身上一轻，也能爬起来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家的狗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正向一个方向拖去，根子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狗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很着急，眼睛里甚至都泪汪汪的。 根子一下子落泪了，这是狗救他啊！ “呜呜——”狗一边拖着一边向着根子叫，根子直到狗让他跑。 根子抹了一把眼泪，掉头跑了，一边跑一边哭，都没有功夫看周围有什么，可就是这样，这次他竟然跑出来了。 当看到外面的天光和那些惊恐的小伙伴的时候，根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伙伴们看到根子跑出来了也都吓了一跳。 根子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山洞，对小伙伴们说：“下山！” 第75章 去当导游 提起当年往事，就想起了自己家养的大黄狗，根子非常唏嘘地说：“那大黄狗也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我记得这么大点的时候，我还搂着它睡觉呢，谁想到呢，最后是它救了我一命，这狗啊，比人心可靠多了。” 根子这事说完了，心情也不像刚才那样看到美女的雀跃了，正好后厨那边嚷着让给上菜了，根子就赶快过去忙了。 几个人等着菜上来一边吃一边聊，赵乐阳说：“你说，这根子说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他对那条狗的感情，倒不像是假的。”赵乐云发表意见，然后看夜幽昙，就想着夜幽昙也跟她一个意思呢。 夜幽昙想了一下说：“我也觉得他对那条狗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如果真有这么回事，那山里根本就不太平吗，可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什么啊？再说根子也说了，是他小时候的事，不可能他小时候的鬼怪什么幺蛾子也没出就不见了？” 赵乐阳又提出了疑问：“也不知道根子碰到的这件事跟当年我们家老爷子说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关联。” “如果山里真有古怪，我们这次去也得去看看。”端木瑾说。 “不如这样，根子不是那个村子的吗，虽然说村子里不让上山，可他小时候就进过山总算是熟路，不如我们聘请根子当我们的导游。”赵乐阳这样一建议，大家都觉得靠谱，就这么定下来了。 谈价格的事情当然是赵乐阳去，赵乐阳本来是想让夜幽昙去的，按照他的说法，那根子看到美女骨头都轻了好几量，夜幽昙出马说不定不用花钱那根子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他们当导游了。 结果一桌子都怒视他，最后只能赵乐阳去了。 不过赵乐阳考虑到根子在酒店里当服务员是个长久营生，给的报酬也不低，让根子当村子里的导游几天，就给了五千块钱，根子在这个穷乡僻壤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啊，当时高兴地都要辞职了，还说要跟着赵乐阳他们回大城市去。 赵乐阳说：“就这五千块钱，在大城市买个马桶都不够，到时候你上厕所都没地方去。”当然，赵乐阳这话是夸张了，可根子被吓住了，把五千块钱捂在怀里说：“我都能村里买个房子娶个漂亮媳妇了。” 可见那保儿村有多穷了。 第二天一大早，根子请好了假，跟着端木瑾一行人去了车站。一天就这么一趟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而且这车也就是到山脚外，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只不过那里的道路路况不好，没办法开车，一般村子里会赶着牛车啊驴车啊出来，或者收拾庄稼。因为这个地方地势不平，到处都是山岭，也没有大块的平原可以住庄稼，所以这里的庄稼都是这一块那一块的，只要有点土地，相对平整点的地方就会被种上庄稼，既没有办法扩大生产量，也不会有大丰收，再加上这里的人都不上山，说山上有鬼怪，靠山也吃不上山，不穷才怪。 车站的车也是那种看上去又脏又旧的破车，看上去在城市里要淘汰的车都比它新一些，发动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车身的剧烈颤抖，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努力地呼吸，那劲头一不小心就要厥过去一样。 车子里的人还不少，大概都是头一天来镇上的，今天又都回去了。这些人穿着的都比较破旧，脸色也不太好，一看就是生活条件不咋地。相比较而言，端木瑾、赵乐阳这一行帅哥美女、衣着光鲜的人，就非常扎眼，一路上车上的人都偷偷地看他们。 根子跟他们一起走，心里也觉得自己也是焦点一样，那可是得意洋洋的啊。 破车出了镇子之后，走的基本上都是破路了，而且一路还绕来绕去的，要先去一些近的村子把人给卸下。合着这里的村子都是只有这一趟车，一趟车包圆了！ 这车一路晃得人都要把早饭吐出来，一路颠簸，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快黄昏的时候，才堪堪到了根子说的村子的外面。 这时候车上除了端木瑾、赵乐阳、赵乐云、夜幽昙和根子之外，就有三个老农民打扮的人，还有一个土里土气的丫头，那丫头大概也就二十岁，脸蛋红彤彤的，一直不停地偷着看端木瑾，越看，觉得脸蛋越红。 下车之后，几个人互相一看，尤其是根子和那几个村子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明白都是要去保尔村了。因为这是这站汽车的最后一站了。而且这里走到保尔村还得花费一两个小时，还都不是不好走的山路。 根子看着那几个老农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出声招呼说：“赵大爷，是你吗？” 那被叫做赵大爷的那人愣了一下，看着根子。 根子已经出了村子好几年了，这几天一直在镇上打工，别看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可比起保儿村可真是好太多了，最起码有些大城市的地摊货，根子又喜欢跟时尚，还染了黄毛，看上去就跟个山寨城里人一样。 赵大爷可是不敢认了。 根子指着自己说：“赵大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根子，就是山根下那家，五个闺女那家……” 赵大爷“哎呦”一声：“你是根子啊，大老歪家的啊，长这么大了啊！”赵大爷激动的满脸笑容。 大老歪？ 根子歪歪嘴，心想，要不是为了挣钱，才不回这个破地方呢！ “根子，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在镇上干大事吗？你爷娘说起你来，可高兴了，就是这么大了没说个媳妇。” 赵大爷提起了根子的爸妈。 根子出了村子之后，很少回去，一年也就回家过个年，还在家蹲着不愿意出去。 赵大爷这么一说，根子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之前就是太不孝顺了，确实好久没看爷娘了，这次有钱了，怎么也得家里置办上房子和说个媳妇。 根子这么想就大声说：“这次回去就说媳妇了，”又指着端木瑾一行人说：“这些都是我城里的朋友。” “城里的朋友？哎呦，根子有出息，有出息！”赵大爷一脸敬畏。 第76章 来到村子 老农眼里脸上都是敬畏的神情，他们最远也就到过镇上，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一个个器宇不凡的，一看就是那种存在在传说的画中的人物。 那个年轻姑娘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时候强忍着腼腆说：“根子哥，你是根子哥吗？” “你是……”根子看着这姑娘有些懵，但感觉红红的脸蛋似乎挺好看的，就笑嘻嘻地说：“你是哪家的妹子？” 保儿村不大，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多少，小时候全村的孩子都是一起玩的，看姑娘的年级比根子小个几岁，大概小时候还真带着一起玩来着。 “我是二丫啊，根子哥不记得我了？”二丫涨红了脸，站在根子旁边，想到身边那几个人，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很光荣的一样。 “你是鼻涕妞？”根子恍然大悟，小时候确实一起玩过，不过那时候二丫还小，老流鼻涕，大家都叫她鼻涕妞。 二丫不好意思地说：“根子哥，那是小时候了！” 根子跟村里人认完人，除了赵大爷，那俩老农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反正一个村子里的，都叫爷爷、大爷错不了。 根子和村子里的人带着端木瑾一行人向里走。 二丫有些紧张地说：“我哥，我哥说了今天赶牛车来接我哩，你们要不要一起……” 根子一听可高兴了：“那感情好，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我现在可走不动了。” 二丫啐了一口说：“我都走得动，根子哥难道你还不如个大姑娘。” 根子好几年没走山路了，还真不一定比得过大姑娘。 “就是……”二丫犹豫了一下，看了端木瑾等人一眼：“就是我们家那牛车说不上干净，脏了这几位城里客人的衣服……” 端木瑾摆摆手说：“没关系，还得谢谢让我们搭车。” 二丫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向前走个几百米，有个孤零零的小建筑，是一个小商店，都是司机给带货来，所以车里的司机都是在小商店里歇脚，第二天再开车回去，到时候各个村子的人都会早早地来到村头等着车，也是一天仅有一次去镇里的机会。 端木瑾在小商店这里停了一下，然后买了很多东西。只不过这个小商店也是商品匮乏，也就有方便面、几种饼干什么的，小孩子吃的些精致小玩意都没有，面包看上去也是干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端木瑾的想法是给村里人带点礼物，不管住在哪里，都会方便一些，也会比较好打听事情。 赵乐阳也想明白了，跟着端木瑾一起挑，后来见商店里的副食品实在是少的可怜，只好买点油盐酱醋白酒烟什么的，就是日常生活用的，把店主高兴坏了，这一下子可是买了小半个商店了。 没有那么大的袋子，店主找了两个编织袋给端木瑾装东西。端木瑾和赵乐阳一人扛着一个，一下子拉近了他们和老农们的距离，那脏兮兮的袋子在两个人的肩膀上，看上去非常的违和。。 几个村里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一下子得花多少钱啊，一亩地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他们看向根子的眼光也带着崇拜了。 根子可得意了。 从商店出来，二丫哥哥也赶着牛车过来了，二丫介绍了一番，然后一行人都上了牛车。 牛车的拖斗还挺大，就是上面堆满了草什么的，确实不怎么干净。二丫哥哥是带着几个马扎过来的，村里人自觉把马扎让给了端木瑾一行人，而他们就坐在拖车的两边车把手上。 避开端木瑾等人的地方，就怕自己的衣服什么的弄脏了这几个衣着光鲜的人。 牛车的速度比人走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更何况一车拉了这么多人，就是比较省事。再说二丫哥哥也担心二丫天晚了自己一个人向后走。 过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小小的山村保儿村，那保儿村虽然一开始大家已经有了想法，可能很穷很破，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破得，真的赶上大西北那些土窑了吧？ 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垒成的，技艺说不上好，那墙都是凸起一块、凹下去一块的，一看就不工整。 房顶上铺着大面积的稻草，不知道下面是怎么防水的。 这些屋子大都黑漆漆的，只有个别的屋子里才有光亮透出来，根子说：“其实我们村也是有电的，就是大家都舍不得电费，到了晚上，都尽量要关上。” “那村子里有电视吗？”赵乐云想不到这个地方有这么贫穷落后的村子，连电都点不起。 “我走的时候还没有，现在有吗？二丫？”根子问二丫。 二丫点点头说：“就村长家有，那里面有好多人动来动去的，可好看了，真不知道那些地方是在哪里，咱们也没机会出去看看。”二丫提起电视来特别兴奋：“我就是因为看了电视才去镇上的，根子哥，你在镇上干什么呢？” “当然是工作啊，”根子挺直胸膛。 二丫羡慕地说：“根子哥，回头你也帮我在镇上找个工作行不行？” “是啊，根子，帮帮忙吧，我出去不，二丫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二丫的哥哥也开口道。 “没问题，抱在我身上。”根子拍着胸脯保证。 牛车到了村口，天已经黑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孩子们大概都被家里圈了回去，二丫的哥哥说：“我们村子睡的早，这个点差不多就要睡觉了。” 赵乐阳低头看表，才七点多。 真够早的。 到了村子，根子就有些犯愁了，这几个人住哪啊？ 还是二丫给出主意，村长家最好，能不能去村长家借宿，村长的儿子据说是去了离大山很远的地方读书去了，一村人都羡慕死了。 还是村长有实力啊。 根子也觉得比较靠谱。 就带着大家去敲村长的门。 村长家就在村口，石头房子明显比别人家要高，要整齐，要大，屋子里还有亮光。 二丫说：“村长家每周会开放一天，大家可以来看电视，那一天大家都可高兴了。” 根子已经去敲村长家的门了。 第77章 村里有事 村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比较严谨，因为拥有全村唯一的一台电视，也是见过世面的，何况孩子还在外面上学，所以村长的表现要比普通村民好一些。 根子先是介绍了自己，根子离家好多年，村长那时候还不是村长呢，不过都是村里人，也是认识的。 根子说有几个城里的朋友到山里来旅游，这是之前赵乐阳跟他说的，还说他们是杂志社的记者，要拍一些最美大山，当时根子说山上又鬼怪，反复强调山上不能去的，结果赵乐阳就给了当导游的钱，还说可以保他平安。 五千块，根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当时就心动了。想着这几个人都是城里的金贵人，都不害怕，不用说他自己了，所以根子就咬牙跺脚来了。只不过赵乐阳也嘱咐过他，不能在村里人面前说，毕竟村里人都不让孩子去，大概对于大山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当然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知道的人多了有可能麻烦就多。 赵乐阳说的是第二天让根子领着他们转到村外，然后上山。 村长一听，皱了眉头，把根子拉到一边说：“你怎么现在领着人过来？” 根子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我在镇上遇到的，要到咱村子里来玩。” “现在……不行。”村长摇摇头。 根子害怕到手的五千块消失不见了，连忙说服村长：“他们也就是对咱们这种小村子的风貌感兴趣，也不会到远地方去，再说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待个三两天就走了，肯定受不了的。” “不行，最多今天晚上一晚上，明天早上你就赶快走。” “叔，怎么了。你通融通融，大侄子我好不容易揽个活，回头请叔你吃饭喝酒。”根子又开始软语相求，可村长就是铁了心一样，不让端木瑾他们在村子里游玩，最多就是一晚上，因为晚上没有车，让他们走也走不了。 根子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就耷拉着脸跟赵乐阳说了。 赵乐阳跟端木瑾他们商量了一下，就说要到根子家。 根子说：“我家太破了，太委屈了，再说，这两位小姐这么漂亮的人，怎么能去我家那个破房子？” 二丫在旁边说：“要不去我家两个，我家虽然也说不上好，比城里肯定不知道差哪去了，但比根子家强。” 最后商定的是赵乐云和夜幽昙去二丫家，跟二丫睡，端木瑾和赵乐阳跟着根子去根子家。 根子领着两人回家，到家门口看到家里黑漆漆一片，就知道爷娘已经睡了，五个姐姐早几年就已经出嫁了，还有个嫁的比较好在镇上，所以根子才去了镇上打工，现在家里就两个老人。 根子拍门，院子里传来了狗叫。 根子说他被狗救了的之后，家里就一直养狗，这应该是第三条狗了。 根子拍门生把爷娘给拍醒了，他娘在院子里问：“谁啊！” 根子大声喊：“娘，是我，快开门。” 根子娘当然一下子听出是根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把他爸叫出来，点了蜡烛开了门。 不舍得开灯。 “根子你怎么回来了？”他娘看到根子的面还是很吃惊。 “怎么了，不想我啊，我回来不好啊？”根子半年没回来了，家里人看到当然高兴，但看到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根子说是城里的朋友，爹娘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这破石头房子，自己住着都岌岌可危的，哪里能见人啊。 根子娘立刻去打扫根子的房间，根子爹就问：“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根子的爹申请有些慌张，好像是有些害怕：“现在村子里人能跑都向外跑，你还回来，什么时候走啊。” “几天就走了，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根子爹说道。 根子就觉得奇怪了：“出什么事了？刚刚我去村长家里，本来想村长家借宿的，结果村长让我明天早上就走，不然人在，为什么？” “你这俩朋友，干什么的？”根子爹小声问。 “他们啊，朋友，旅游的，还有俩呢，在二丫家。” “二丫……根子，你在镇上有说媳妇吗？” “没啊，我问你事呢，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看二丫那丫头不错。”根子爹说道。 根子点点头：“是，不错，不过你先跟我说，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就在他们嘀嘀咕咕的时候，本来非常寂静的村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哭声来。这村子很小，一般村头大声喊村尾都能听见，这尖利的哭声肯定子村里。 根子被吓了一跳，连忙道院里看看，外面似乎有亮光了，好像是火光。 难道着火了？ 根子就要叫着人出来，根子爹摆摆手说：“这些日子，村里不太平，接连死了四个人了。” “什么？”根子大吃一惊，这个村子也就七八十户人家，都凑在一起，加上很多年轻人走了，村里不足二百人，死了四个，比例很高了。 “怎么路上没听二丫和他哥哥说呢？”根子很奇怪。 “年轻人，整天想着往外跑，对村子里的事不怎么关心，好像二丫他哥哥在外面赶着牛车干活好长时间了，加上二丫去了镇上，所以可能不知道接连死了四个人。” 这时候，村子里的哭声就越来越厉害了，还真是好多人在一起哭。 “瞎婆子说他们是冲撞了什么，所以这出殡也讲究时辰，就是夜里，没有星月的时候，今天晚上可不是没有星月吗，他们这是要出殡了。” 瞎婆子是村子里的神婆。 “谁，都谁死了，怎么死的？”根子刚讲过自己在山里遇鬼的故事，其实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还发毛，这村子死人是重装了什么，是鬼吗？ 难道山上的鬼下来了？ 根子就有点后悔了，干嘛回来啊？ 不过自己爹娘在家呢，也不能扔了不管，自己不回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很严重，明天就带着两个老得一起走。 根子爹就简单跟根子说了说这几天死人的事情。 第78章 接连死亡 根子爹说，这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出去了，剩下的没有几家了。这第一个死的就是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也是家里的独苗，给惯得够呛，虽然家里也穷，这年轻人也懒得干活，整天游手好闲，也不出去找工作什么的，就整天在村子里晃荡，看到谁家大姑娘，还不大正经。 二丫就曾经遭受过他的骚扰。 发现他死了还是夜里，家里爹娘等着一直不会来，往常这个点就回来吃饭了，结果那天晚上就一直没有等到。 家里人就着急了，就出去找，左邻右舍跟这对父母相处的还不错，就帮着一起找。 后来村里其他人也给惊动了，村里人都比较淳朴，就都出来一起找那个年轻人。 最后是在村外面地里找到的，那时候地里的麦子都是割了的，那个年轻人被穿在一根木头棍子上，两只胳膊支棱着，也是被棍子帮着，看上去就好像稻草人一样，只不过，把这人立住的棍子是插在年轻人的身体里的，那地上流了好多的血，早就死透了。 父母是呼天抢地，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死的，要说认为的，也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可不是人为的，总不能自己把自己插在木棍子上吧，看那么多血，就知道疼的要命。 在这个小村子里，出这种事可是大事，村长家有电话，据说报了镇子上的警。在警察来了之前，那年轻人的尸体就一直立在那里，不让动。 但警察来了说周围都被破坏了，不一定能破案，反正让在家等着。 那家人死了孩子，当然悲痛不已，可这种事在这个村子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何况还是死在村子外面的地里？ 隔了没有几天，就又有一个人出事了。 那是一个老头子，跟老太太一起住，也没有孩子，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早上老太太醒了也没看到老头子，出门找，不在院子里。 老头子也不见了。 老太太急了，找人去找。 结果老头子摔死在山脚下了，脖子都摔进去了，也不知道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按理说老头子的身体也不怎么好，自己不会爬到山上去，还是半夜。反正，这死得蹊跷。 又是等警察，让尸体停在那，老婆子哭着哭着一口气上不来，竟然跟着去了。 这就是三个人了。 年轻人死的让人恐怖，老头子死的奇怪，只有老太太看着还行。 最近死的一个是个年轻的妇人，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忙里忙外的，也算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可能也就去打工去了。 妇人是午后，说要去山脚猜点野果子蘑菇什么的。这山他们虽然不敢到深里面去，但靠近村子这一面也经常作伴一起去。又是大白天，家里人也没觉得怎么样。 结果到晚上不会来。 这几天不会来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家里人就慌神了。 一村子去找，到山上找，果真在山里找到人了。 只不过，也是死人了。 妇人死在树上，被一根树枝贯穿了，看上去倒跟那个年轻人差不多，都是被木头扎死了。 只不过那树枝很高，这得多大的力气把妇人拉到上面去？ 一村人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恐惧，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死亡啊。 当然，他们都是普通人，也手不出什么来，就觉得心里害怕。 这时候，村里的瞎婆子突然大喊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冲撞的啊，绕了我们这些可怜的村里了人吧。” 瞎婆子这么一说，大家更害怕了。 平时有人会经常去找瞎婆子算算什么的，丢只鸡，什么时候嫁娶等等的，村子里人还是比较信这个的。 瞎婆子嚎啕大哭，跪下来对着山拜来拜去，好像山上有什么东西一样，连带着大家都非常恐惧。 后来瞎婆子就说他们冲撞了东西，要晚上出来出殡。 这不就赶上今晚上了。 根子爹说的时候也挺害怕的，也是觉得这村子里不知道冲撞了什么，两人还商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真得离开了。结果呢，根子回来了。 这时候，根子的娘收拾好了房间，端木瑾和赵乐阳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的，就想出去看看，然后详细问了问之前的人是死在哪的。 根子虽然不想去，可看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的样子，想去看热闹，根子看在钱的份上，这个导游要领着啊。 就不顾爹娘的反对，领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出了家门。 村子很小，就一条大路，这条大路上此时火光很大，还有三簇，是给人烧纸钱的，两家有家属的，哭得比较大声，火光也大，一家是村长找村里人来给烧的。还有些纸扎的东西，都在烧。 村子里火光冲天。 本来可能都休息的村民都出来了，默默字站在旁边，心里都不好受，都是村里人，整天见面，突然就不见了，这也是很让人伤心的一件事了。 何况，死的还那样…… 村里人看了看周边的黑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藏在里面。 为什么要夜里出殡？ 火光冲天的时候，端木瑾抬头，看到村子后面连绵的高山，那高山黑乎乎的，因为站在火光那里，什么都看不见。 悲痛的家属烧了纸人纸马什么的，哭了好一会，就要捧着骨灰盒去坟地。村子里的粉底都是在山里的，只不过靠村子很近，不是深山。 很多人默默地跟在后面，去送村子里的人。 家属一边哭一边走，听着让人很难受。 一路上不停地烧着纸钱、烧纸，所以虽然黑漆漆的夜，也看得清楚路。 根子、端木瑾、赵乐阳就跟在人群后面。 根子还在解释：“我们村子的风俗就是要烧纸钱的，纸钱也是晚上的，只不过没有这么晚，瞎婆子那么说了，说不定，真有什么。”根子看着黑黢黢的大山也是本能地害怕。 端木瑾说：“一会儿你给我指指人是在在哪的。” “山上这个我不知道，那俩我爹说的地方，我大概能找到。”根子点头。 一行人跟着上山而且。 第79章 查看现场 一路上烧着纸钱，火光冲天，加上是三家一起出殡，这条山路上到处都飘荡着烧着纸钱的纸灰。 墓地是在一片山林里面，距离山脚挺近的，这里一个个坟包和一块块石碑，夜晚的林子看上去就阴森森的。 只不过现在人多，又加上要开坟（这里的坟是提前挖好了的。），挖坟（死的年轻人和妇人的坟地没有挖好，因为年轻就挖坟地不吉利），所以也算是人声鼎沸了，全村大部分人都来了，因为接连死了四个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心有戚戚的，能帮忙的也都来帮忙了，一些人帮着挖坟，一些人帮着搀扶家属。家属哭得死去活来。 但整个下葬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人的哭声和喧闹声惊起了很多黑林子里的夜鸟，这些夜鸟嘎嘎叫着飞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很多乌鸦，让人比较忌讳的鸟。 端木瑾没有围过去看挖坟下葬的事情，只是不停地在周围转圈，时不时地抬头看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根子很好奇，也对这大山有些害怕，就一直跟着端木瑾和赵乐阳。 赵乐阳问端木谨：“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端木瑾摇摇头说：“还没看出来，只不过我感觉，这座山肯定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老爷子可不就是说的这座山，就在这座山里面？该不会那些人已经来了吧？”赵乐阳低声说：“咱们也没看到这几个村民的尸体，否则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尸体在警察拉走之后，很快就火化了，反正还没有找到凶手，就给火化了。 家属在悲痛之余，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人倒是是被杀的还是跟瞎婆子说的一样，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根子趁机跟村里人打听了一下，跟他爸说的也差不多，谁也没看到这几个人是冲撞了什么，可都是接连着去了。 根子又仔细打听了一下几个人死的地方。 在村里人都在忙着下葬的时候，根子带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先去了妇人死的地方。妇人是死在山上的，按理说根子都不敢去找的，但是因为跟赵乐阳、端木瑾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胆子大了，而且村里人也说了，那个女人死的树林子里，还绑着很多白布，地上也有烧过纸钱的痕迹，距离这块坟地不算很远，都算朝着村子这面的山坡。 根子按照村里人指的方向带着端木瑾和赵乐阳找过去，因为三个人也没有照明设备，就捡了点干树枝接了打火机把干树枝点着，扎成一捆，就是一个很大的火把。只不过这样的火把燃烧的很快，所以根子就多捡了一些树枝。好在这山上就树比较多，地面上沉积的树枝都没有人要。 制好了两个火把，又带着几捆干树枝，根子就带着两人上路了。 按照村子里的人指的方向，就在坟地不远的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山路，当时那个妇人也是上山来采点菌菇之类的东西，这山里面虽然没有太名贵的菌菇，但雨后冒出来的小蘑菇还是不少的，根子小时候就经常跟小伙伴采，不过他们都是在靠近山脚的树林子里。因为采多了他们拿不动。 因为这个山也没有经过开发什么的，落后的小村子，村民又忌讳，所以山上上来的人少，菌菇还是有的。 那妇人就是想采点小蘑菇炖点汤的。 结果很不幸，却死在了这里。 沿着正确的方向，从树林里传过去，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就看到一片树林子里吊了好多的白布，乍一看还挺渗人的，简直打扮的跟灵堂一样。 其中一棵树的树根下面，周围的草都被铲干净了，地上有烧焦的痕迹，大概就是在这个地方烧过纸钱什么的，树木的树干也被烤焦了一部分。 “就是这棵树吧。”根子指着那棵树说，不怎么敢靠近，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可能被串在了树枝上的。 端木瑾看了看这棵树，用手掌抵到树干上，用心感应，还能感应的到这棵树是曾经被人是了法术了。 端木瑾对赵乐阳点了点头。 赵乐阳也就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灵异事件，这是有人在里面捣鬼，那么说，大概很可能是那帮对付赵乐云的人了，也很有可能是老爷子说的那些人。 端木瑾环视周围，发现这里从树林顶看出去，是能够看到一片连绵的深山的，那深山在黑夜里看那弧线就跟黑黢黢的蹲伏着一个巨兽一样。 在这个地方又看了一会儿，也就是那棵树是被使了法术的。赵乐阳想象了一下，大概是那个女人在这里，突然树枝活了，把她缠了起来抛到天空，然后一根粗壮的树枝对准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穿透她的身体，女人的惨叫声也许都没有传播出去，家里还以为她在山上活着呢。 也是可怜。 赵乐阳摇了摇头。 两个人再看下去也没有再发现什么，就让根子带领着继续去别的人死去的地方。回去的时候，骨灰盒都已经下葬埋起来了，家属哭了半响，被村里人搀扶着，向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哭。 尤其是那个妇人的孩子，突然没有了妈妈，哭得人非常心酸。 倒地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根子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好好的就死了，还是那样的死法……”他直觉这俩人挺厉害的。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山底下，找到了老头摔死的地方，这个地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概老头是在山路上面出了意外，然后摔了下来。沿着山路上去，大概有个几十米，就发现有一片石头比较异样，其中一块石头上还有血。 看样子老人是在这里出了意外。 最后一站是那个第一个死的年轻人，在村子外面。这时候，那些出殡的都回来了，家属抽噎着被送回了家，村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根子带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向村子外面走去，迎面碰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说：“根子，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第80章 上山看看 根子一愣，打眼一看，正是村长。 村长就在自己家门口，因为村长家就在出村子的必经之路上，出村子必然经过村长家的路，村长刚刚指挥安葬那两个老人现在回到家，大概还没进门，就看到根子领着两个陌生人要出村子。 村长就有些不高兴：“根子，你也回过家了，刚才也看到了，知道咱们村最近出了些事，你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还带着外人？” 根子说：“村长大叔，我这几个朋友就这几天有时间，到咱村子来看看，碰上咱们村出这种事，他们也要早点走，这不就趁着晚上带他们在旁边看看吗。”根子这意思明天早上人就要走了。 村长这才觉得有点舒了一口气说：“这么晚了，咱们村外面也没有灯，能看到什么，再说这个山，咱们村也比较忌讳，你离开村子好几年了，不会忘了吧？最好还是不要带人在周边随便乱晃。” 村长还是很严肃。 根子连连点头：“知道了大叔，他们刚吃了饭，到附近转转，消消食，马上就回去了。” 说着根子就带着人要到外面去。 村长在后面盯着端木瑾和赵乐阳，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三个人走出村子，发现果真如村长说的，没有灯，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好在根子是土生土长的，这个小破村落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根子还分辨的出来自己家的地在什么地方，那个出事那家人的地距离自己家的地不算太远。 因为这里的地势不平，所以这里的土地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一块一块的，各自围起来，记着自己的地就是了。 根子领着端木瑾和赵乐阳高高低低走了一阵，就来到了听说出事的那片地。 “应该是这片了。”根子指着一小片地说。这地里这时候离着一个十字架的木头，大概最开始是做稻草人的，十字架上绑着很多白布，跟那个女人死的地方差不多，应该是村里人祭奠用的。 此时地里还没有种新的作物，大概没有人能在刚刚洒了村人的血的地里若无其事地种植新的作物。 那个十字架，不会就是捅死年轻人那个吧？根子爹可是说了，是死在一个木头架子上，看起来就像一个稻草人。 没有意外，端木瑾和赵乐阳在木头架子上发现了术法的痕迹。 两个人又在周边转了一圈，根子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在找什么，但知道他们似乎是对命案比较感兴趣。 回到根子家，家里的饭准备好了，只不过这个贫穷村子的饭实在是说不上好吃，别说端木瑾和赵乐阳了，就是根子离家这么久都不愿意吃了。 幸好赵乐阳买了很多吃的，就掏出来跟根子一家一起吃，根子也饱餐了一顿。剩下的买的米酒什么的生活用品，赵乐阳说根子可以给村里人都送一点，就当他在城里带回来的礼物了。 根子高高兴兴地分起来。 端木瑾和赵乐阳回到屋子里商量这次的事情。 端木瑾说：“我注意到了，这三个人死亡的地点，都能看到一处山峰，我怀疑他们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被灭口了。” 赵乐阳站起来说：“对啊，肯定是这样，说不定那帮人就在山里找当年那个古尸呢，只不过隔着那么远，他们也灭口？” “也许是他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有光或者有声音什么的，被这几个人给发现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觉得这个结果的可能性最高，还是要到那个大山里看看。 第二天，两人找到夜幽昙赵乐云，把昨天晚上的事都说了。因为二丫害怕，没敢带她们出来看，她们也就早早休息了。 说是那个山里有问题，赵乐云建议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要不要进山看看，还是等着家里人过来。 赵乐阳就没有这么谨慎了，非要进山去看看，最后赵乐云也坳不过赵乐阳，只好大家一起去进山。 东西来之前就准备了，无非是跟根子说一声，当然，还想上去看看根子当年遇到鬼的山洞。 根子虽然很害怕，但好在这几个人看起来不简单，又加上钱的刺激，根子可是说了他们给了5000的导游费，爸妈都激动得一宿没睡着觉，说这下子根子可以娶媳妇了。 看在钱的份上，根子说要带他们到周边转转，没说上山，根子的爸妈满脸笑容地把几个财神爷送出了门。 几个人背着大包，看起来还真像离开的样子，经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村长家的院子门已经打开了，村长在院子里看到几个人，打了声招呼：“根子，带他们走？” “哎——”根子含含糊糊地应了，就带着几个人除了村子。 小时候差点死了那次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根子很快就找到了当年他和小伙伴一起上去的地方。 根子说当年的小伙伴也有在镇上打工的，也有出去到远地方的，只不过出去到远地方的好几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是活着呢还是死了呢。 根子想起小时候还挺伤感的，当年那次下了山之后，小伙伴都被吓得大病一场，差点都死了，幸好到镇子上看的医生，加上瞎婆子给的符水，还都好了。好了之后再也不敢一起去山上玩了，大点之后，就开始往外面跑了。 “就这条路。”根子指着一条路说：“当年就是从这里上去的，一开始还有路，后来就没有了，我们感觉仿佛迷路了一样。但怪就怪在，我们家的狗把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叼走了之后，我跑出来，大家一起跑下山，路又明白起来，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我可先说了，这个地方好多年前的事了，不一定能找到。” “没事，你上山吧。” 赵乐阳说了一句。 而端木瑾则默默计算昨天晚上他们怀疑的那座山峰在什么方位，以免等会进了山乱了方向。最终还是要到那座山峰去看看的，三个死者都能看到的地方，应该不是巧合。 一行人就这样上山去了。 第81章 根子是我 根子刚开始还能根据记忆分辨出道路来，可走着走着就有点迷路的感觉，毕竟已经过了好多年，当年他们自己其实也没记下路来。 到最后根子实在是分辨不出来了，只好对赵乐阳说：“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忘了，当时我们好像走了很长时间，到了深山里了。” “什么脑子，差点死了还记不住？”赵乐阳很不满意。 端木瑾说：“既然记不住就算了，咱们到那山里面看看吧，根子，不然你先回家去吧。” “哎，”根子答应了一声掉头向外走，突然就想到这村子山里最近似乎都不大太平，又有点害怕，就站住脚说：“哥，我这样下山，会不会出事？” “有什么事，太阳刚升起来，而且咱们也没进山呢，要不这样，你拿着这个。”看根子这么胆小，赵乐阳非常的不以为然，就伸手掏出个符咒来给根子，“捏在手里，赶快下山，不要回头。” 根子一看符咒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哥……你们，你们是……看不出来啊，高人啊，是不是？我们村子里这事能管吗？” “没你的事，赶快下去。”赵乐阳不耐烦跟根子解释：“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哪里也别去，最好也别出来胡乱转，我们少则一天多则三五天就回去了。” 根子虽然很好奇，可命是自己的，想到自己小时候见鬼的事情，看到这帮人都不简单，如果跟着说不定会碰上比见鬼更糟糕的事情。 最后只好悻悻地扭头向山下面走去。 幸好这条路算不上太长，他们也不过走进来一个多小时而已，现在天也就是刚刚大亮，在山上树林中还感觉不太出来。 根子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冷，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像是突然深秋了一样，他抱了抱肩膀，发现自己走在一片树林子里面，当年他们就是穿过这片树林子到山里面去的，但是刚才穿出树林子的方向大概有点不对头，竟然没有找到那个山洞，根子现在是原路返回。 起风了，树林里的树叶被刮得很厉害，从地面上飘起来，打着旋，带着很多泥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根子抱着双肩，努力向前走去，渐渐的感觉风越来越大，竟然有点顶不动的感觉，泥沙打到眼皮上，打到嘴里，好像沙尘暴天气一样。 这什么鬼天气？ 根子靠在一棵树后面看天，密密麻麻的树冠上面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天空，灰蓝色的，阳光似乎没有完全散开，很多沙土浮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灰暗。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根子又啐了一口，吐出一嘴的啥子，躲在树后面停了半响，探出头去分辨方向，最后终于找到自己来的时候那条路了，好像那棵树的树枝就是被自己一时手贱给掰断的。 就是这条路。 这样想着，根子就抱着肩膀向前走去，打算一鼓作气赶快下山。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根子，根子——”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而且仔细听听，似乎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有女人上山，这山上不是刚出了事吗？ 根子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继续埋头向前走。 但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根子——根子——” 而且听起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好像有人就跟在根子的身后面喊他一样。 谁？ 根子猛然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狂风刮得树枝疯狂的移动，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没人？ 可刚刚，根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但身后没人，这是不是说明…… 根子猛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碰到的那个鬼，又加上山上刚刚死了人，忍不住就浑身发冷，难道自己这么倒霉，又碰上了？ 对，刚才那个哥给了个东西。 根子捏了捏手心里的符咒，安定了一下，那些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给自己这个东西一定是能救自己一命的。 根子这么想着，捏紧了使劲向前走。 他刚回过头去，那个声音就又响起来了：“根子，根子，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好像在空旷地方喊话一样，都带着回音。 但这次根子听得更加清楚明白了，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根子不加理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面跑去，想要尽快摆脱后面的声音，那声音却如影随形地一直跟在他的耳朵后面，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根子跑的头上都出汗了，发现自己似乎还在这片小树林里，他明明记着穿过这片小树林就进入了下山的路，怎么就不见了呢？ 难道，又是鬼打墙？ 根子发现现在这个时间段，周围的能见度更低了，太多的沙尘和树叶都漂浮在半空中，这些沙尘和树叶快把上面的缝隙都堵上了，也就是说，他都快要看不到天空了。 根子跑的也累了，就扶着树休息一下，身后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叫着：“根子，根子——” 根子被烦的要命，又加上累的，话也没经过大脑就吼了出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吼完了，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根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自己刚才那句话差不多是相当于挑衅了，如果是鬼，会不会真的就…… “根子，是我啊，根子——”那个声音继续说，然后根子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影从距离自己五六十步远的地方转了出来，靠着树，在风沙中看不清楚，只不过声音是个女的，看体型也应该是个女的。 难道是村里人？ 根子大着胆子又喊了两句：“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你在山里干什么？” “是我啊，根子，是我啊——”那个声音听起来挺温柔的，却让人觉得又带着点莫名的诡异，随着那声音说话，人影也一点一点地向着根子所在的地方慢悠悠地走过来，很慢很慢地逼近。 “到底谁啊？哪家的？”根子现在宁愿相信这人是自己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山里，然后赶上天不好，看到自己要跟自己一起回去。 结果那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一句：“是我啊，根子，是我啊——” 仿佛念咒一样。 第82章 少年心事 这人不说他是谁，却在向着根子逼近，一瞬间，根子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家伙，到底是谁？ 根子举起了手中的符咒，对准了慢慢向这边走过来的人影大声喊：“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根子也不知道自己手心里这个符咒好不好用，可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这个女人其实不是人，是个女鬼…… 根子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大树，仔细打量着那女人过来的方向，然后，似乎，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人过来的方向就是自己想要逃出这片林子的方向。 根子又仔细看了半天，再一次确定了，确实是自己逃出去的方向，根子就有些蒙，刚刚不是自己回头才看到这个女人的吗? 难道，真的是……鬼? 根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双腿都要颤抖起来。 而那个女人好像没有被根子手中的符咒吓到一样，还在缓慢地向根子靠近，而且嘴里的声音特别温柔：“是我啊，根子，是我啊——” 是我个头，老子特么的知道你是谁啊！ 根子恨不得破口大骂，奈何就是骂不出口，因为不敢。 那个女人渐渐靠近过来，即便隔着风沙，根子也看明白了那人的身形，果真是个女人，而且这女人应该是自己村子里的，穿着的衣服就是几年前自己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里女人喜欢的衣服，还是年轻的女人。 但这个小村子这么多年一直闭塞，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发展，穿这种衣服的人肯定是自己村子里的人。 一想到有可能是人，根子就舒了一口气，扶着树干站立起来，说了一句：“你是……你是谁啊？是村子里哪一家的？你好好说话，别，别吓唬我行吗？你要知道，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 那女人还在慢吞吞地靠近，听到根子的问话，总算有了不一样的回答：“根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女人还用手撩了下头发。 女人的头发不算长，也到肩膀那地方了，披散在脑袋后面，女人这一撩头发，面容就显得清晰一些了，之前刘海挡着半边脸呢。 根子一看，是个挺年轻的小媳妇，脸蛋的皮肤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姑娘，但比他平时在村子里见过的要算好了，而且眉眼长得也还可以，应该也是村里一枝花的水平了。 看上去有些脸熟，可就是记不起来了。 根子期期艾艾地说：“你是谁家的媳妇啊，我离开家好几年了，不认得了，你认识我？我是大老歪家的根子。” “咯咯，”那小媳妇还笑了，“根子，你走了这几年竟然真的不认识我了，这可太让我伤心了。”小媳妇说着伤心，但其实一点伤心的模样也没有。小媳妇笑嘻嘻地向根子走去，在靠近根子的时候挺了挺胸膛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说着，还向根子飞了个媚眼。 根子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什么情况？ 这个小媳妇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小媳妇又把头后的头发一拢，变成一个马尾辫一样的形状，抬着头转脸给根子看：“再看看，记不记得了？” 根子看了半天，突然就恍然大悟：“你……你是妮儿——” 妮儿笑着说：“可不是吗，听说你去城里挣大钱去了，都不记得我了！” 根子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妮儿比根子大四岁还多，是村子里比较好看的姑娘，也是根子等一帮小屁孩的梦中情人，初恋。那时候根子经常偷偷跟在放学之后妮儿的身后，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妮儿好像对根子也有那么点意思，当然这是根子自己觉得的。依据就是有一天晚上，根子跟着妮儿的时候，妮儿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根子。根子当然不敢上去，可妮儿竟然几步走到了根子藏身的地方，挺着高高的胸脯说：“你干嘛要跟着我？” 根子当然不承认，说：“鬼才跟着你。”还把妮儿给气哭了。 后来家里就不让妮儿上学了，听说给她找了个婆家，是在靠着镇上近的村子里，村里人都说妮儿找了个好婆家。 后来根子就去镇上打工去了，好多年也没有听到妮儿的消息。 怎么今天会突然在山上碰到呢？ “你怎么在山上？你不是嫁到别人的村里去了吗？”根子问。 妮儿神色暗淡地说：“家里出了事，过不下去了，就都搬到咱们村来了，我爹娘也没有了，就搬到我爹娘的屋子里了。” “哦，”根子点点头，还有些唏嘘，想着这妮儿当年还不如跟自己呢，说不定现在也是县城里的人呢。 只不过时过境迁，根子也没有说出口。 “这天不太好，咱们赶快下山吧，多少年没见了，你到我们家来吧，我招待你好好吃一顿。”根子想着家里还有很多赵乐阳、端木瑾买的副食品，正好用来招待妮儿，又有面子。 妮儿没有立即走，而是问根子：“你到山上干什么呢？” “啊，我啊，没事，就是随便走走。” “嘻嘻，山上也是随便走的啊，你不知道这山上最近出人命了啊？”妮儿瞪大眼睛看着根子，似乎有些惊悚。 根子点点头说：“我刚回来，也听说了，不过现在是大白天，我就是上山上看看我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也不想怎么样。那你呢，你怎么上山来了？” “根子，你骗我。”妮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我，我没骗你啊。”根子还是不承认。 “你骗人，你一骗人就这个表情，我知道！”妮儿恨恨地说。 根子就愣了，也有点迷惑，怎么妮儿好像很了解自己的样子，那时候自己除了总跟在她屁股后面，也没有什么交流啊。 “啊——我……” “根子，你连我都骗吗？”说这话，妮儿就向根子靠近了一些，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团高耸的地方还向着根子蹭了两下。 根子的血一下子冲到脑子里去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没，没，我……” 第83章 已经发现 “根子，你真的要骗我吗？” 妮儿靠着根子更近了，一口气几乎吐到根子的脸上，但让根子感觉奇怪的是，那口气闻起来似乎有些怪，似乎有那么点臭烘烘的感觉，可林子里的风太大了，很快这口气就被风刮走了。 妮儿的那张脸就在眼前，少年的时候，根子经常做梦，梦到妮儿就在他的梦里，站在他的身前。那时候根子的个子还是非常瘦小的，站在妮儿的面前，也就到妮儿的胸膛，也就是根子正对着的就是妮儿鼓鼓的胸膛，那时候的梦里，总是看到妮儿解开口子给他看胸膛，可惜根子不知道那是一副什么情形，因为每次梦到这里，梦里就会出现一片白光，妮儿就消失在白光之中，然后他就从梦中醒来了。 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了，根子一下子想起了少年时候的梦境，他低头，顺着妮儿的领子，看向里面。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做梦的时候。 “我，我不骗你，真，真的。” “根子，我可是看到你领着几个外地人进了村子的，你怎么自己上山了，那几个外地人哪里去了？” 妮儿竟然还知道外地人的事情？ 根子吃了一惊，妮儿似乎又向他靠近了一下，用身体来蹭他，这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靠的太近了，根子竟然感觉妮儿的身体绝对不是想象中温软的感觉，而是，有那么一点僵硬，还似乎挺凉的。 这一凉，就让根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虽然说现在变天了，但似乎也不应该这么凉吧？ 而且女人的身体不是应该非常软吗？ 根子这样想着，忍不住低头仔细大量妮儿的脸庞，这一看，就觉得不对头了。妮儿的脸庞特别苍白，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本来也许妮儿就长得挺白的，但妮儿的脸上有两个很大很浓重的黑眼窝，就好像画上去的一样。再看嘴唇，也是惨白惨白的，看上去就好像没有嘴唇一样。妮儿的嘴里发出笑声，可整张脸木呆呆的，看不出来一点点笑的样子，这根本就像是别人的笑声一样。 妮儿怎么这样样子，这长脸，惨白，怎么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难道…… 根子想到了可能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等妮儿再说什么就说：“我得赶快下山了，我跟我娘说好了，一会儿还要去给她买东西呢。”说着根子急匆匆地就要绕过妮儿跑出林子。 根子几步就绕过了妮儿，向着自己早就找好的方向快步走去，却不想身后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衣服。 根子害怕是妮儿扯住了他，也不回头，只伸手摆了一下说：“我真的要赶快走了，再不走你也知道我娘那脾气，又该骂了。” 可惜，他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作用，还是被扯住衣服。 根子回头，见扯着自己衣服的是根树枝，原来是被树枝扯住了。而妮儿呢，站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大概刚才就没有动地方。 根子暗自啐了一口，伸手去解开树枝上的衣服，妮儿突然来了一句：“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根子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抬头瞄了妮儿一眼，发现妮儿正站在哪里直勾勾地看着他，因为巨大的黑眼圈的缘故，就好像妮儿的眼睛一下子扩张的很大，看上去就像两潭漆黑的枯井。 根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根子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想要解开树枝和衣服之间的束缚，可能因为着急的原因，怎么都解不开，心中更加慌乱起来。 “咯咯，还不承认。”妮儿冷笑一声，身子又向根子逼近，根子吓坏了，越看越觉得妮儿不大对头，可树枝上挂着的衣服怎么都弄不下来，根子急了，伸手使劲一扯，一下子就把衣服给扯破了，可这一下子用力过猛，根子被诳了一下，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妮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根子惊慌地看向妮儿的脸庞说：“妮儿，我们，我们没有冤仇，你，你放过我吧！” “冤仇，只有有冤仇才会报仇吗？！”妮儿又是一声冷笑，面部的表情变得狰狞恶毒起来，本来没有颜色的嘴唇突然向外面流出鲜红的血来，那些血漫过嘴唇很快就把嘴唇给染成鲜红的了。 “妮儿——我——“根子想要求饶，却不知道怎么说，可妮儿嘴巴里流出献血来，却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看到的那个女鬼，惨白的一张脸，鲜红的嘴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把他吞下去。 “鬼，鬼啊——”根子忍不住喃喃出声。 妮儿发出一声渗人的尖笑来：“不是没发现吗？” 几乎同时，妮儿的胸膛也咕嘟咕嘟地冒出了很多的血，这些血后面冒出了一根树枝，这根树枝好像活的一样，对着根子抬起了头部，就好像一条蛇在看根子一样。 根子都要被吓傻了，谁的身体里能长出树枝来？而且这树枝还看起来好像是活的。 那树枝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想根子靠近，尖锐的树枝的尖端还向着根子的嘴巴点了点，根子就问道了一股腐烂和血腥的味道，好像这树枝真的是一条蛇一样，而这条蛇现在正面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根子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心里恶心的要命，这时候，妮儿又开口了：“说，那几个人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有什么目的，如果你隐瞒不说，这根树枝可就要穿进你的嘴里，穿透你的肠子了！” “不要，饶命，饶命！”根子快被吓死了，那树枝一直在半空中盘桓，好像再找钻进根子肚子里的口子，嘴巴，或者鼻子。 “妮儿，饶命啊，饶命——” “呵呵，到时候都不说，也不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看来你得先尝点苦头才行。”妮儿说着话，那截树枝就向着根子的脸上冲过来，看那样子想要在根子的脸上留个伤的。 根子下意识地一躲，树枝从根子的头顶上窜了过去，根子窥到妮儿正因为树枝攻击自己向自己靠近过来，忍不住将手中赵乐阳给他的符咒对着妮儿的身体按了上去，口中还大喝一声：“啊——” 第84章 分工合作 根子之所以觉得妮儿不是正常人还敢说话，那就是因为笃定了赵乐阳给他的符咒不是普通的东西，他已经不自觉地把端木瑾、赵乐阳当成了世外高人，而他有幸能够接触世外高人是一件特别令人兴奋的事情。 所以根子觉得，他手里捏着的这个东西就是救命的东西，肯定能够驱鬼驱邪，保他性命的。 可惜的是，那符咒贴到了妮儿的身上，并没有如同根子预想之中的一样，让妮儿的身体冒出一片片的黑烟，尖叫着消失，而实际上，妮儿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面目就变得更加狰狞起来，向着根子就扑了过来。那些树枝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蛇，都在半空中对着根子抬起了头，仿佛张开了狰狞的大嘴一样。 根子吓得惊叫起来，心中大喊倒霉，自己怎么进山就碰到鬼？！ 眼看着那些树枝就要扑到根子的身上，根子绝望之际，心里埋怨起赵乐阳来，心想自己的小命可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突然闪过，直接击到空中那些缭乱的树枝上，闪电带着火焰，直接把树枝给点燃了，那些树枝上的火焰倒卷着向着妮儿而去，妮儿发出一声惨叫，身上被火焰灼烧着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半空中又窜出一条黄色的长绳，这条长绳更像一条灵活的蛇，只不过这条蛇不是冲着根子来的，而是直接冲向了妮儿，几下就把妮儿绑在了一棵树上，甚至抑制了她胸口的树枝。 根子惶然回头，看到并排走出的端木瑾、赵乐阳等人。 根子长长地舒了口气，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你还好吧？”端木瑾扶起了根子，刚刚他因为恐惧摔倒了地上，现在还脸色煞白，大口喘气。 根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那个……”根子看向掉落在地面的上的黄色符咒，那东西可是赵乐阳郑重给他的，怎么好像不好用呢？“我用那个……但似乎&……”根子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不好使。 赵乐阳偷偷低笑了一下，心想：那东西当然不好使，那可是跟踪符，监控符，就是为了看看根子下山会不会出问题，没想到还真的出问题了。 他们找了根子帮忙，看到村子里死了四个人，可见那帮人是极其凶残的，拿人命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根子的命在他们眼里肯定也是可以利用的。 所以端木瑾和赵乐阳早就商量好了，要保护根子的安全，但那帮人害死几个村民，也许是因为村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们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但他们也想看看这隐藏在背后的人会不会亲自出手，结果是一个女人的鬼魂，而这个女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村子里刚刚死去的那个女人。‘ “妮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根子看到妮儿被捆住，加上端木瑾等人的出现，也就不害怕了，再说也确实惋惜妮儿。 “驱使你的人在哪？”端木瑾问妮儿：“他们是害死你的凶手，你，应该知道吧。” 妮儿的脸上一片疯狂狰狞的样子，根本就听不到端木瑾说的话。 根子听了更加痛心，怎么说也是他的初恋啊，怎么就突然死了，再想起刚刚妮儿说了，举家搬到村子里了，家里的老人也不在了，根子不认识妮儿的丈夫和孩子也正常，只是没想到妮儿竟然死得这么惨。 “妮儿，我是根子啊，根子！你有没有没有了的心愿，你跟我说，我帮你，还有你的孩子，我帮你——” 也许是根子的话引起了妮儿关于生前的记忆，妮儿的目光渐渐正常起来，看到根子，还哭了起来：“根子，我不想死，能不能救救我，救救我——” 根子也眼中带泪，可妮儿的尸体都烧了，都出殡了，谁还能有办法？ 妮儿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复活了，哭了起来，最后嘱咐根子自己家的钱藏在哪，孩子有什么习惯等等，让根子跟家里的人说说。 赵乐阳想要问问背后的那些人，可惜一旦问到背后的那些人，妮儿的眼神就会涣散，端木瑾说肯定是背后的人下了禁锢，虽然被派出来探听他们的消息，可不会让他们再探听到背后人的消息，背后的人还是非常谨慎的。 最后端木瑾收了妮儿的魂魄，根子抹着眼泪，被夜幽昙和赵乐云送下了山去，夜幽昙和赵乐云还要负责保护根子的安全，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 端木瑾和赵乐阳继续上山，既然找不到根子说的那个山洞，就去端木瑾怀疑的那座山峰，那座山峰离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还真不近，又全都是靠走的山路，端木瑾和赵乐阳背着大包，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进入那座山峰。 只不过这座山峰里面也挺大的地方，找到固定的地方也挺费事的。 端木瑾说：“既然派死去之人的鬼魂来探听我们的消息，说明我们已经暴露了，就不需要再隐藏踪迹了。”端木瑾掏出罗盘，直接用罗盘测量起来。 这片地域的地脉阴气很重，那具所谓的很厉害的千年古尸真的非常有可能在这座山峰里面，那说明之前端木瑾猜测的是对的。那几个无辜惨死的村民大约是看到了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要不要等等我们家的那些叔叔们？”赵乐阳直觉有一些没办法对付，虽然他觉得端木瑾很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钱家的人来了很多怎么办？ 端木瑾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打算等到赵家来齐了人之后再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山里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的，那爆炸声都有点地动山摇的感觉，端木瑾和赵乐阳都感觉到了脚底下的震颤。 同时，山峰里还闪烁出了青色的光芒，只不过因为是白日里，那光芒并不显眼，但赵乐阳和端木瑾明显是能够看到的。 赵乐阳愣了一下说：“这是干什么，挑衅？” 难道是有人知道他们要走了，故意的？ 第85章 陷入阵中 如果这真的是故意引他们去，他们肯定不能上去，都已经挖好了坑的地方，还有谁会想要跳下去，又不是傻子。 两个人的第一直觉就要走，可是一转身，周边的景色就变了。 本来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这一转身，周边的环境迅速地暗淡下去，好像是两块大屏幕在面前换了画面一样，原来的画面融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悬崖峭壁，好像他们是站立在两片山崖之间一样，抬头，可以看到一线天一样的天空，天空也变成的灰蓝色，好像是入了夜一样，但看时间，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多钟，肯定没有入夜。 前后都是狭窄的通道，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前面是正确的方向还是后面是正确的方向。 “我擦，”赵乐阳骂了一句：“什么时候布下这阵势的，难道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这座山峰既然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肯定会在周围设下埋伏的，以便防止有误闯进来的，这阵势大概是之前就已经布好了的。” “这阵眼在哪啊，咱们得出去啊。”赵乐阳前后左右看看，两侧的山崖特别高，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是一大片大片的石头，石头上还布满了藤蔓，那些藤蔓看起来像是爬山虎，长了很多绿色的心形的叶子，可仔细一看，又不像，只因为这些叶子上都长了一张人脸一样的东西，这些人脸有着大大的嘴巴，小而恶毒的眼睛，从绿色叶子上泛出来的是白石灰一样的颜色，更显得那张脸狰狞无比。 每个叶子上的眼睛都是白石灰颜色的小点，没有画眼珠子的样子，可这样看过去，却感觉这些叶子上的眼睛都在齐刷刷地盯着赵乐阳和端木瑾。 那密密麻麻的眼神，让赵乐阳有点起鸡皮疙瘩。 “我擦，这些叶子挺邪门的。” 端木瑾点点头：“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咱们别碰那些叶子。” “那现在怎么办？”赵乐阳可是不擅长阵法的。 端木瑾又掏出了罗盘说：“这些阵法，都是障眼法，让咱们身陷幻境之中，其实咱们就是在刚才的地方，按照刚才测试的方位……”端木瑾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说：“咱们还是应该继续向山里走，这阵法肯定不会一成不变，我们现在看不透，就只能见机行事。只不过在行路的过程中，我们一定要保持体力，这个阵法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跩，我们都不知道。” 赵乐阳点点头，两人就向刚刚走的方向走去。 但这山崖看着是直线的，实际上走了百八十步，端木瑾就发现这山崖是弯着的，罗盘指的方向实际上是指着面前的山崖。 两个人站在山崖面前停下了脚步。 山崖上的那些叶子都好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一样，不约而同的擎了起来，就好像无数小个子的人抬起了头一样，一张张心形的，绿色的脸，脸上的灰白点子描绘出来的五官怪异地朝着端木瑾和赵乐阳。 浑身发麻的感觉又出现了，赵乐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端木瑾凝视着面前的山壁，没有动。 山壁上那些脸蠕动起来，有低低的声音传过来，好像很多人在窃窃私语一样，这些私语声变得越来越大，间或一两句能够听清楚，说的好像是：“他爸爸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端木瑾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怪端木瑾多心，实在是端木瑾到赵家也是在压住自己找自己父亲的念头，到赵家来求助的，可怎么赵家的仇人布下的阵法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直到他的来历和目的？ 还是说，钱家其实也是参与到当年的事情里？ 端木瑾甚至大胆假设，该不会是自己的父亲要阻止什么事情才遭受了不幸，比如说，十几年前，钱家就要唤出那个僵尸？ 但问题是云海市距离这个山村的很远，父亲用过的东西出现在云海市那个废弃医院的下面，而这个小山村的山崖看起来其实跟废弃医院下面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有这么多的奇怪绿植。 但端木瑾也知道，有些人是有空间跨越的能力的，就是一瞬间可以转换地点，难道自己的父亲是懂这种法术，一瞬间移动到这里，或者说是陷入了空间挪动的阵法里？ 这样想想，端木瑾也激动起来，父亲就是他的死穴，说不定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消息。 赵家，真的是来对了。 端木瑾心里激动得仿佛惊涛骇浪，可面上却不动声色，仔细听着那些窃窃私语，想要再听到一些信息。 可惜那些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变大了，但混杂在一起，多数听不清楚，只是能听到“他爸爸死了”之类的话。 赵乐阳知道端木瑾的死结，很有些担心，见端木瑾的脸色果真不大对了。 那些藤蔓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突然翘了起来，藤蔓婉转，仿佛在快速的生长，向着端木瑾和赵乐阳而来。 两人后退一步，就距离后面的山崖更近一些，后面的山崖也有很多绿色的藤蔓，也跟前面的山崖那样摆出了姿势，要来缠住端木瑾两人。 赵乐阳摸出一张火符刚要放出去，被端木瑾拉住了：“这里不通风，如果着火了，很可能浓烟出不去或者火焰就在山道里蔓延。” “那用什么？水符？不会更长得疯狂了吧。” “这山崖我刚才仔细看了，好像有缝隙，咱们仔细找找。” 这时候，那些绿色的藤蔓都已经疯长起来，向着两个人缠过来。 端木瑾已经快速地掏出了一把小匕首，那匕首虽然个头非常小却锋利无比，几下子就把当头的藤蔓给砍断了，绿色的藤蔓掉落到地上，断口处渗出了鲜艳的血液来，看起来妖异无比。 赵乐阳也反应过来，掏出桃木匕首砍过去，效果也不错。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藤蔓缠起来，两人手忙脚乱间，听到刷刷的声音，抬头一看，两侧山崖的藤蔓都跟长了脚一样快速地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爬过来，一张张绿叶擎起来，露出一张张狰狞的脸，很快就围拢过来。 两人一个不小心，竟然被藤蔓团团缠住，那些藤蔓飞快低缠绕着，把两人缠的好像一个绿色的大蚕蛹，只是露出了两个人的头部，藤蔓高抬，把两个人吊在了半空中。 第86章 诱敌出现 两个人被像蚕蛹一样倒吊在空中，大头朝下，赵乐阳感觉一会儿的功夫就血液倒流，似乎一个头变得两个大了。 赵乐阳脸皮涨的通红，喊道：“端木，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端木瑾也被倒吊起来，只不过他反应远没有赵乐阳那么大，而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端木瑾你干嘛呢？”赵乐阳一看端木瑾完全没有赶快脱身的觉悟，还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大为不满，以为自己在荡秋千啊！ 两侧的山崖在此时分开了一些，头顶上的阳光就射了下来，这阳光也许也是虚幻的，因为按照时间来说，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刺眼的阳光，这摆明了也是阵法当中的。 “稍安勿躁。”端木瑾说。 赵乐阳还在嚷嚷：“不然我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吧，反正山崖也打开了，烧了咱们就跑。” “跑，向哪跑？”端木瑾随口一句，让赵乐阳就哑了嗓子，是啊，这个山崖内侧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跑也只能顺着这条通道跑，但问题是这条通道明显是有问题的，刚才端木瑾可是用罗盘测过了，不能顺着通道跑，否则只会掉入人家早已经设置好的陷阱里。 而且山崖能够打开，肯定也能合起来，如果现在他们行为过激，却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万一山崖合起来他们两个可就跟肉馅饼的肉馅一样，随时就要被包了！还谈什么跑出去。 “那怎么办？咱们就吊在这里？”这大头朝下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赵乐阳当然想逃出去，再说现在大太阳还在晒着呢。 端木瑾说：“我正在想办法——” 结果端木瑾这个办法想的时间有点长，刚开始赵乐阳还静气十足，大喊大叫，什么“有种就给小爷滚出来”，什么“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躲在背后耍什么阴谋诡计就能把小爷怎么样，等会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什么“赶快放我下来，不然杀你们全家，鸡犬不留”，各种威胁的话都韩国了，也没有任何回音。更惨的是他本来大头朝下，血液倒流就够难受了，又加上被喊了这么多嗓子，直接上来是缺氧窒息的感觉，再加上太阳晒得整个人都缺水干燥，赵乐阳到最后也喊不下去了，挂在藤蔓上，好像晕过去一样。 端木瑾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从开始就晕过去了。 两个人挂在大太阳底下，那妖异的太阳在天空挂着，竟然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炽热，正常站在太阳底下都要晒得脱水难受的，别说是倒挂着了。 这罪遭的。 两个人都没有了生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山崖通道里，有阳光突然照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来，那影子细长细长的布满了半个通道，影子的头颅部分都到了端木瑾和赵乐阳被倒挂的地方的下方，但还没有看到人影。 那个影子在那里停了好长时间，总算是缓慢地移动起来。 影子在逐渐缩小，而影子的主人也缓慢地从通道的一端现出身形来，慢慢地向着端木瑾和赵乐阳走过来。 两个人好像真的晕了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那人走的很慢，是个小个子的男人，穿了一件灰蓬蓬的衣服，那衣服在阳光底下看不清楚，就好像整个人也看不清楚一样。 那人应该算是比较谨慎的人，可随着他走进端木瑾还是没有动，赵乐阳也跟死过去一样，不由得冷哼一声说：“八爷还说什么这家伙很厉害，还不是轻易就被我摆平了？”男人凑过去看端木瑾和赵乐阳，见两人都是年轻英俊的好项目，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嫉妒：“原来是小白脸啊！看看这两张脸，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爷爷今天就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把你们的两张小白脸割下来做成人皮面皮，嘿嘿，嘿嘿。” 那人说的诡异，还伸手去摸赵乐阳的脸，粗糙的手指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才扣过脚丫子了。 就在这时， 本来绑在半空中的端木瑾突然掉了下来，那些绿色的藤蔓在一瞬间向着来人缠了过去，来人正纠结赵乐阳的脸蛋要怎么下刀才能保持完整，一时不查，竟然被藤蔓缠了个正着。而他面前的赵乐阳，也一下子掉落下来，直接摔倒了地上，身上的绿色藤蔓已经解开了，只不过后续的那些藤蔓也向着来人缠去。 来人吃了一惊，可这些藤蔓毕竟是他控制的阵法中的，他念动咒语，那些藤蔓自动从他身上脱落，他回头，两眼阴鸷地看向端木瑾和赵乐阳，冷哼一声说：“你们倒会撞死，只不过这一次，你们可是要真死了！” 语气阴森森的。 赵乐阳哈哈一笑：“原来是个丑八怪，怪不得嫉妒爷这张人见人爱的小白脸，还惦记着做人皮面具，我告诉你，你就是戴上几十张人皮面具，也改变不了你是丑八怪的现实！” 那人的脸都绿了，他长得确实不怎么好，个子很矮，又加上一张脸漆黑漆黑的，皱纹肌肉凑到了一起，看起来就像一朵干巴巴的菊花。 但这人因为个子矮貌丑，没少挨说，一直被很多人瞧不起，尤其是女人，所以心理也是有些变态的，不仅嫉恨长得好的男人，也喜欢折磨长得好的女人，只不过什么人品钱家都能用，这变态守得是第一关。 赵乐阳的话可以说是戳中了他的死穴，瞬间就怒了。 他阴测测地说：“等你有命出去，再旋绕你的脸吧！” 说着，他双手一挥，两侧的山崖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多山崖上的碎石头从两侧滚落下来，向着端木瑾和赵乐阳就咂了过去。 这高空砸下来的石头力量可不会小了！ 赵乐阳早已抽出了他家传的宝伞，和端木瑾一乘，两个人就躲到了宝伞的下面，那宝伞竟然还可以变大，巨大无比，伞的边沿锋利地闪烁着寒光，形成了一重保护摸，外面砸落的石头很多都没有掉落到伞上就消失不见了，很多掉落在伞上也被伞给挡住了。 第87章 带路出去 两人躲在巨大的伞下面，听到石头“噗通噗通”的声音，那些碎裂的石头好像冰雹一样，赵乐阳嘻嘻嘻一笑说：“怎么感觉像雨中漫步啊，就是旁边是个美女就好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美女的。” 端木瑾没搭理他。 他还有力气挑衅：“喂，丑八怪，还有什么招数。” 那人被叫做丑八怪都要气疯了，两只手飞快地挥舞起来，两侧山崖的石块掉落的更加厉害起来，伞上的压力也增大了不少，端木瑾和赵乐阳合力撑伞，巨大的伞保护出一方空间来，可伞外面就渐渐地被石头掩埋了。 变态看到石头掉落下来已经把两人站立的地方都给埋了，还是不解气，继续挥舞手臂控制两侧山崖的石头继续掉落，然后在两个人的上面形成了一个仿佛石头塔一样。 变态这才喘息一下，休息休息，估计两个人就算有伞也是被咋成肉饼了，这么多的石头，还么有哪个人能够逃出来的。 变态有些得意洋洋，又觉得这样让他们死了太过便宜他们了，怎么也要活着剥下他们的脸皮来，可现在看来，那脸皮说不定已经毁了。 变态正琢磨着把两人的尸体给带回去领赏的，面前的石头塔上突然滚落了一块小石头，好像松动了一样，变态诧异地抬头，就看到面前的石头塔突然像是从里面爆炸了一样，石头纷纷飞起来，还向着变态直接砸过来了，变态伸手挡在前面，身子急速地后退，可那石头的速度也不是盖的，个头又大，倒有不少打到了变态的身上，变态连忙封住自己的双手，控制阵内的石头，可就是这样胸口被一块石头砸中也是心头要吐血的感觉。 变态要气死了，竟然两次上了面前这两个人的当。 再看端木瑾和赵乐阳，撑着伞已经从石头堆里跳了出来，此时正站在石头堆上，更是显得高大威猛，怎么看变态这心里就怎么堵得慌。 “就凭你这个雕虫小技，也想把我怎么样？”赵乐阳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变态的脸色沉得更加厉害，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口中念念有词，山崖两侧的藤蔓好像活了一样，全部从山崖上立了起来，一张张叶片上的脸，虎视眈眈地看着端木瑾和赵乐阳。 那些脸上的嘴巴都张开，不约而同的尖叫起来，那尖叫声太过庞大，却又保持着特别的尖锐，那尖锐的感觉直接就刺入了端木瑾和赵乐阳两个人的耳朵里，两人连忙掩住耳朵，再看那变态，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向山崖外面飞快地撤去。 不能让他出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这么想，一旦他出去了，这里的山崖随时都有可能合起来，到时候这个伞就未必能够撑得住了。 场中尖叫连连，端木瑾和赵乐阳没有办法说话沟通，端木瑾却第一时间已经冲了出去，同时忍着被震伤耳朵的危险，一只手运用木之力，控制了一部分就近的藤蔓，这部分藤蔓瞬间就变成了普通的藤蔓，被端木瑾握在手中向前挥舞，好像一条巨大的绿色的鞭子一样，都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挥舞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本来就有点受伤了，趁着这个时机就是想出去发动终极大招，跑的也慢，端木瑾又追的特别急，听到而后传来巨大的风声，心里也知道不好，想要躲开，奈何身子不怎么给力，只是向一侧偏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一样东西恶狠狠地砸在了左侧的肩膀上，砸的他半边身子都发麻了，就再也维持不住前跑的姿势，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了。 端木瑾和赵乐阳随后就赶了上来，一左一右将那个人压住了。 “说，通道在哪，赶快带小爷我出去！”赵乐阳一脚踩到了这人的手指头上，一点都不客气。 那人疼的闷哼一声说：“别以为捉住我你们就能逃出去，等着吧，你们就在这里变成肉饼好了！” 端木瑾冷哼说：“你的意思是你会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这么清楚你一旦被我们捉住就会陷入被抛弃的境地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没有地位。” “滚！”那人啐了一口：“我这么厉害，谁能拿我当弃子，谁？”那人好像被端木瑾说中了，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然我们就试试，你不告诉我们出去的道路，我们就在这等着，你那么长时间不回去，他们也会察觉到阵法里面有变，看看你会不会给我们陪葬。”端木瑾一点也不着急。 那人也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说：“好，老子一个人换两个人，稳赚不赔的买卖，小兔崽子们都不害怕，老子还害怕什么？” 那人还在硬撑。 端木瑾和赵乐阳交还了一个眼神，赵乐阳继续对这人进行精神上的侮辱和身体上的打击，时不时地给他几拳，骂几句，而端木瑾却悄悄地后退了。 在赵乐阳的打骂声中，端木瑾已经飞快地布置好了，然后过来站在后面，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赵乐阳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大叫：“不好了，山崖要合起来了，我擦，这真的是要让这个丑八怪给咱们陪葬啊！” 端木瑾瞥了那人一眼冷库地说：“把他绑在这里，我们向前走，他刚才逃得方向既然是这个，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口，就算找不到，”端木瑾看了看地面说：“我们也可以暂时藏到地下去。” 这意思是要让这个人自己在山崖里面被压成肉饼。 那人回头一看，也很惊骇，那两侧的山崖正乌压压地向中间压过来，被压住的石头都咯吱咯吱碎裂了，何况是人了。 而看端木瑾和赵乐阳真要拿绳子绑他，又一想自己死了这两人还真有可能能藏着，死不了，那自己不是白死了吗，再说，但凡心理变态的人，都是不舍得死的，能够看别人死，绝对不会看自己死。 但那人还在犹豫，赵乐阳已经利落地找出了绳子把那人给绑了起来，就要向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栓。 那人到底是忍不住了，看到两人抬脚要走，忙大声喊道：“别走，我，我带你们出去，你们也要带我出去！” 端木瑾和赵乐阳偷偷相视一笑。 第88章 了解敌人 那人虽然被绑住双手，双脚还是自由的，现在又想要赶快逃命，所以飞快地在前面引路，走路的过程中忍不住回头张望，发现那两侧的山崖好像要倒下来一样，要将他们压成肉饼。 那人更加快了脚步，心里还在咒骂，怪不得让自己进来看看，这摆明了是要自己给别人当陪葬啊，在外面就启动阵法，那人气得要命，在心里不住地骂着。 那人向前走了四五十步，向着旁边的山崖摸索了一下，然后身体冲着山崖一下子撞上去，却还没等撞到山崖就被端木瑾拉住了说：“着什么急，咱们还是一起出去的好。” 那人的计策被识破了，脸上有些尴尬，却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我这不是想看看这通道怎样了吗？” 端木瑾一使眼色，赵乐阳也上前一步，拽住了那人的另一个胳膊，三人并排站在石壁前面。 那人只好说：“这通道也就一个人侧身过去，如果碰到旁边的石壁就要触发机关了，咱们三个人太宽了，进不去。”刚刚他是存心想要自己赶快传过去，却不说机关所在，后面的人只要碰到两侧的石壁，就会被夹死在石壁上。这绝对是心狠手辣啊，但就是被端木瑾识破了，只好说出机巧所在。 “我先进，”端木瑾示意赵乐阳看好了这人，伸手问：“要探索哪里，知道这个门的宽窄大小？” 那人讪讪地说了，端木瑾摸索了一下，确认了位置，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对面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但能够感觉到风，所以这条通道应该是能够通出去的。 端木瑾小声说：“乐阳，让他先进来。” 端木瑾充分发挥谨慎的作风，万一这个通道是假的，让那个人中间进来，也不怕他跑了。 那人随后进来，撇嘴，心想这俩小子还挺难对付的。 赵乐阳最后进来的。 幸好这个人忙着逃命，并没有带两人去错的通道。 “很快就能出去，他们就在出口不远的地方，你们最好小点声别被发现了。”那人说道，其实也是为自己考虑，毕竟是自己为了活命把人带出来了。 三个人悄无声息地向前走着，走了大概两三百米，扑到脸上的风更加强烈起来，是到了通道的出口了。 此时看到外面，果真已经是夜里了，这里的环境没有遭受污染，所以还能够看到天上的繁星点点，璀璨夺目、 出了洞口不远处，就看到了火光。 有人在火光周围，应该是一小堆篝火。 端木瑾低声问那人说：“都还有什么人在？” 那人沉吟了一会说：“我都告诉你们，你们放我走，我离开这里，如何？”那人知道自己把人带出来，也是在自己人手里讨不了好了，反正他也是过来帮忙的，还不如赶快溜之大吉。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真话？”赵乐阳不同意。 “两位小兄弟，咱们也不过是那人钱财与人消灾，跟二位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能高抬手放过我？我还把二位从里面带出来了。” 赵乐阳和那人小声讨价还价，最后还是端木瑾说：“我答应你，放你走。” “好，”那人高兴起来，“既然兄弟你干脆，我也就都跟你说了。”说着，三个人往远离篝火的方向躲了躲，防止被篝火旁边的人听到消息。 那人说：“我也就是一个道上混口饭吃的，谁给钱咱就敢什么，捉鬼降妖挖坟掘墓，差不多都干来，也幸好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还没有饿死。这次是钱家人找我，你们能来到这里，应该知道钱家人吧，我们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信了，还以为都死绝了呢，结果还有人在。但钱家人也不多，有个老头子，我们都叫他八爷，虽然干巴瘦，却好身手，一双眼睛跟老鹰一样，夜里都发光。还有两个中年人，大概是他儿子，再就是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大概是孙辈。这次钱家是倾巢出动了。但我是外来的，他们也不信任我，就是说要到这座山里取一样先祖传下来的东西，那东西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用法术团团围住了，钱家几百年来都想取这个东西，还因为这个死了不少人，所以钱家才人口稀少。他们钱家死去的人就都在这座山里，守护着那个宝贝，但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最近村民的非正常死亡是你么下的手吗？” 那人眼珠子一转说：“是钱家人下的手，前家人说了，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怕这些人把信息透露出去，引来同行围堵争抢。” 端木瑾在心里一晒，你身上的杀孽还少吗？ “刚才那声响是什么？还有闪光。”端木瑾接着问。 那人说：“开山呗，就跟老天打雷差不多，所以也不怕听去。这个山藏着那东西的地方，禁锢还在，不怎么好接近，再说钱家也不舍得自己人死了，让我们外人去，我们当然不乐意，所以钱家就想了个办法，要从远地方挖地道过去，别看现在都是山石头，可家伙是好事啊，山上开个洞，然后在里面钻隧道，只要能够钻过去，就可以不影响上面的禁锢，直接把东西捞到手了。” 这么一听，赵乐阳就有点急了，家里还没来人呢，如果被他们把尸体掏出来……万一真的天下无敌，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家里说去联络其它道上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而且这样一看，钱家最起码有7个人，还有一个是厉害的老头子，他和端木瑾大概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啊！ 但端木瑾不动声色：“除了钱家的人，还有几个像你这样是被雇佣来的？” 那人想了想说：“还有两个，人不是太多，大概钱家也怕外人多了，临时起意抢他们家的东西，其中一个擅长驱兽，随身带着一只大老鼠，特别恶心，另一个长得跟小白脸一样，很阴郁，像个太监，不过道上没听说过名号，不知道是不是刚起来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这人真是要急着跑路，什么都说出来了，最后端木瑾说：“那好，你离开吧。” 那人很高兴，抬脚就要走，想到绳子，又让赵乐阳给他松绑，赵乐阳不知道端木瑾卖的什么药，很不情愿地给那人解开了绳子。 第89章 树后躲藏 那人心头欢喜，不疑有他，松开绳子就向山外面跑去，赵乐阳疑惑地看过去，就见端木瑾在那人跑过去大概有十多步的时候，手突然一扬，一道闪着光芒的金线就窜了出去，直接冲向了那人的后脑勺。 那人哪里想到有这个变故，而且端木瑾甩出来的金线细且尖锐，都没有风声，却迅捷无比地插到了那人的后脑勺上。 那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赵乐阳瞠目，看着端木瑾说：“你……你把他杀了？” 端木瑾：“我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只不过他毕竟身上有无辜人的血债，总要给他个教训，让他在后面的日子里，****活在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怨魂的纠缠。” “哦哦，幻觉。嘿嘿。”赵乐阳觉得自己窥得了先机。 两人将昏迷过去的家伙抬到附近树林草丛中藏起来，为了避免被赵家人发现，如果发现了，很可能就活不成了。至于草丛中的蚊虫叮咬，就不在端木瑾他们考虑的行列了。 端木瑾和赵乐阳商量了一下，决定悄悄地跟着钱家的人，既然能够想到打地道，大概差不多要进入那片区域了，虽然赵家老爷子说那个禁锢可能近期会破除，可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而赵家显然到了这一代，已经等不及了。 两个人的包都是随身背着的，幸好吃的还有很多用的东西都在，两人就在黑暗的树林子里吃了东西，喝了点水，然后就悄悄摸到距离钱家人篝火不远处的地方。 不敢靠的太近，毕竟都不是普通人，隐隐约约地能够听到他们在说话，但说的什么听不清。 夜里的山里冷飕飕的，山林里的蚊虫特别厉害，端木瑾和赵乐阳可就比较倒霉了，被蚊虫叮的都是大包，也不敢驱蚊。 就在两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发现篝火旁边走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先后向树林子走过来。 端木瑾和赵乐阳立马警觉起来，想要后撤，又怕踩到地面的碎树枝，惊动了那两个人。 两人只好继续躲在大树的阴影后面，不出声。 一男一女很快走近了，毫不犹豫就进了树林子里，赵乐阳心头暗暗叫苦，自己刚才怎么没去上个厕所，现在有点憋了，却来人了。 先不管赵乐阳内心深处的纠结和痛苦，那对男女走进树林子之后往深处走了一下，在一棵大树旁边停了下来，很不幸，树后面就是端木瑾和赵乐阳。两个人更是一点都不敢动弹。 男女两个年轻人走到这里，男人突然一伸手，将女人推到了大树上，然后就扑上去亲吻了起来。 赵乐阳在树后听到声音，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端木瑾，见端木瑾还是神色木然的样子，不由得大为感慨，这镇定无人能及了。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树后面那两个人那里，心想，难不成还能看到一个现场直播不成？ 这么一想，也激动起来，忘了要去撒尿了。 再说这俩年轻男女，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彼此，年轻男人嗤笑了一声说：“你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跟我出来，就不怕你们家老爷子怀疑？” “怀疑什么？”女人笑了：“他们现在可都是指望着我用美色迷惑你呢，我就是跟你在野地里……嗯，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女人笑得声音特别魅惑，似乎意有所指。 赵乐阳在心里感叹：哎呦，够豪放的啊，我喜欢。再看端木瑾，端木瑾的神情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心想这家伙不是耳朵坏了吧。 其实端木瑾在留心听他们的话，如果他们继续说来山里这件事的话。 “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男人又凑上去动手动脚，和女人亲亲我我，女人咯咯笑着，一听就不是个正经的女人。 幸好两人出来不是光亲热的，还谈事情。 那男人说：“那你打算好了，这件事……” “你放心，”女人飞快地截断了他的话头：“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不会到最后反悔，只不过，你答应我的钱没问题吧？” “放心吧宝贝，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东西到手，立马就给你打到卡上去。” “定金呢，怎么也得有个定金吧？”女人追问。 男人噗嗤笑了：“还真是个不吃亏的小野猫，你放心，十万定金，那边已经先打给你了。我知道，十万对你来说真不算什么，不过现在东西还没看到呢，定金也不可能给你太多，你说呢。” 女人还是有些不满意，嘟囔了一下说：“那也太少了点，要是到最后我把东西从我们家老爷子手里弄出来，你们再不给我钱，那不是要我命吗？这样的生意谁要做？” 男人低声下地地说：“咱们今天晚上不是要连夜开洞吗，按照那个距离，大概用不了多久不久能看到东西了？咱们还要把东西运出去，路上就给！” “运出去？！”女人嗤笑了一声说：“真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让你来这边弄这个，虽然开的价格比较高，可你要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对这个东西是势在必得，不光是我们家老爷子，我们家祖祖辈辈死在这山里的人可多了，都埋了一个山洞，你给多少钱老爷子都不会卖的。在一个，东西出土，第一件事，老爷子当然是让它认主，我可没听说还要运出去的，认了主，谁还弄得走他？” “哦？”男人显然吃了一惊，“那行，我立刻跟那边联系，派人来，把钱给你付到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那还差不多。” 那男人就快步向山林高处走去，也不知道那个人男人的电话是什么电话，难道是卫星电话，反正端木瑾和赵乐阳的手机几乎没有信号。 听这话的意思，钱家还内部起哄呢，这个女人是钱家人，名副其实的只认钱，根本就不管要取的东西对自己家有多重要，就要把东西倒卖出去，吃里扒外。也不知道钱家的长辈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这个女人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家族，在树后面大概想到大笔金钱入账，还自己哼起了歌来。 第90章 搜寻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回来了，对女人说：“你放心，钱已经打到你账户去了，你可以让人去查。” 女人横了他一眼说：“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怎么查？不过呢，我也相信你，那个东西本来应该是我们钱家的东西，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会唤醒它内里跟钱家的呼应，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人财两空哦。” 女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还威胁起来了，只不过，也许女人也不清楚，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们钱家的，而是一具古尸，据说很厉害的古尸。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下，谈起来要具体怎么做，男人背后的买家带着人也到了山村附近了，就等着找到东西捡现成的便宜了，到时候这女人作为钱家的终极卧底，会想办法绊住老爷子，其他人虽然也厉害，但毕竟男人背后的人也不简单，所以应该就不用担心了。而且认主的事就老爷子知道。 听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语气，那样子根本就不是想办法绊住老爷子，而是给老爷子来上一记阴的，说不定就这么杀了。 钱家人可都是她的亲人，看说起钱家人来，她的口气中根本就不带一点感情。 然后两人才从树林里出去。 赵乐阳早就憋得不行了，看着两人走远了，连忙到旁边去撒尿，一边低声问端木谨：“他们说的还有一帮人也来了，我得想办法通知我们家老爷子。” “山上没有信号，咱们连夜下山，到村长家打电话。”端木瑾建议道。 “不过我看村长那老小子看我们好像不还好意呢，能让咱们用电话？” “不让用，也得用。这样吧，你下山，我在上面守着。” “那怎么行？”赵乐阳有些急了，“他们这么多人，你就一个人，别到时候我从山上上来，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连忙呸了几声道：“呸呸，我胡说八道的，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山上，太危险了。” “我也就远远看着，没事的。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要连夜开凿地道，如果地道进去之后不知道进度会多块，我得去盯着。” 端木瑾说的话也在理，可赵乐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家里也是要通知的，必须赶快把这边的情况通知老爷子。 赵乐阳还想劝服端木瑾跟自己下去，可端木瑾坚决不下山，突然，端木瑾想到什么了一样说：“不行，我们出了那个阵法好久了，刚刚那人被咱们打晕了，那帮人怎么不找呢？”端木瑾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么就是人家对那个人和自己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加理会，认为已经死在阵里了，要不就是他们有人发现了故意不找的。 难道还有什么圈套？ 不对啊，那可是进山的必经的地方。是为了拦截外来的人的啊。 难道他们对自己的阵法这么有信心？ “你赶快下山，如果一会他们想起来要找人，你可能就下不去了。”端木瑾催促赵乐阳赶快走，赵乐阳说：“那你怎么办，搜山也会找到你。” “我会小心的，你赶快走。” 赵乐阳刚离开不多会，火堆那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大概是终于意识到有个人没有回来。 端木瑾知道他们要开始找人了，就选了一棵枝干茂密的树木爬了上去，把身子藏在树冠里面。现在是黑夜里，端木瑾再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站在树上，看得远，就看到火堆边有个人站了起来，那人的身体很高大，特别壮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在他的肩头上，还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大概有一个猫那么大。 好像知道端木瑾在看过去一样，那团黑漆漆的影子突然抬起了头，露出两个小眼睛，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在半空中跟端木瑾的眼光相接。 端木瑾心头一惊，忘了，那人说过，这里面有个善于驱赶兽类的，那兽可部分白天黑夜，感觉是非常敏锐的。 虽然隔着这么远，端木瑾并不确定那只老鼠，对，那人说过是个老鼠，那个老鼠也许未必发现端木瑾，但一旦来到附近，就会很简单。 端木瑾想到此处，飞快地窜了下来，就向林子深处跑去。可跑得太快容易踩踏树枝，在寂静的山里会特别明显，所以端木瑾脚下还必须谨慎。 但好在他当时把那个人给打晕了，藏在草丛里，要找肯定也是先找到他。 端木瑾就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在过程中还不忘了在树干上做上记号，为了过一会继续找过来。 隔了很远，就听到有呼哨声，可能是那个大汉在招呼他的老鼠宠物。 又离远一段距离，端木瑾估计这个地方不会搜寻过来，歇了口气，靠在树上歇息。 山路不好走，也幸好是自己爬上了树，见机快。 过了大概几分钟，端木瑾突然感觉手腕的皮肤火辣辣的，好像被什么灼烧了一样，端木瑾掀开袖子一看，雪团的影像竟然在他的手腕上闪烁出银白色的光芒来，端木瑾抖了抖手，雪团一下子从他手臂上挣脱出来，在空中不断地变大，直接扑向林子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等雪团再回过头来，端木瑾看到雪团的嘴里叼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老鼠的嘴巴被雪团咬住，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绿莹莹的小眼睛露出恐惧的神情来。 是那只老鼠！ 竟然找到这个地方了！ 端木瑾完全没有察觉，如果让它悄无声息地把他的主人叫过来，端木瑾可就暴露了，幸好雪团察觉到了。都是兽类，雪团的敏锐度太高。 老鼠被雪团叼在嘴里，一仰头，直接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远处，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了胡哨声，大概在找自己的老鼠，只不过，再也找不到了，连尸体都没有了。 因为老鼠没有回应，那呼啸声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地方，听起来反而远了，过了一会，也就停了。 端木瑾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始按照之前的记号，想要缓慢地回到刚刚钱家人燃烧篝火的地方。 今天夜里，他们是不是就要下去了？ 第91章 又现空洞 端木瑾又等了好长时间，才悄悄地摸回篝火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天色漆黑一片，端木瑾悄悄地回到那个地方一看，篝火早就熄灭了，人也不见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去钻地道了。 端木瑾听了半响才向前缓慢的靠近，在站立到空地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地面发出了震颤，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看来，他们这地道已经开了有一段距离了。 端木瑾仔细找了一下，发现了地面的洞口，是直接在山石上硬生生地开了个口子，爆炸的地方那石头的裂纹特别多，好像一张狰狞的巨口一样。 端木瑾看了一下，那洞并不深，从上面跳下去，谨慎一点都不会发出声音，而洞口的一侧黑漆漆的空洞显示着那些人正向内里挖洞。 端木瑾趴在洞口上听了一会儿，确认声音距离自己所在地地方有一段距离，才小心地跳了下去。 雪团已经被他收起来了，此时他自己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轻手轻脚地沿着通道走去。 因为是后续挖掘的地道，目的地就有一个，所以这条路也没有岔路口，只是隔一段路，上面会被钻一个洞，大概是为了判断位置，要准确无误地向着那个尸体藏身的地方。 端木瑾不敢走的太快，石头上的脚步声会比较响亮，所以端木瑾走的比较慢。 但因为前方是用机器在钻石头，当然要比端木瑾走的要慢。 端木瑾走了一会就接近到对方所在的地方了。 听到前面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和说话的声音，端木瑾停下了脚步。 端木瑾记得里面有个驯兽的，但因为老鼠被雪团吃了，此时雪团也没有任何反应，大概那人还没来得及重新找个宠物。 端木瑾就隐在通道的黑暗中向前方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储电设备，那储电设备挡住了一部分的通道，也让端木瑾藏身的地方更加安全起来。 因为机器的轰鸣声，大家都没有说话，石头碎裂的声音特别大，突然有空空的声音传来，机器轰鸣声中，有人大叫一声，接着是机器拖动的声音，滑过石头地面，发出惨厉的声音，前面乱成一团。 连距离端木瑾较近的储电设备也发生了拖曳的痕迹，突然又猛然一震，停在了当场。 端木瑾更是不敢出去，竖起耳朵听着。 就有一个粗矿的声音说：“多谢八爷了，老子差点交代了。”大概是那个驯兽的大汉。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山谷……山壁里面的山谷？”应该是钱家老爷子。 “爷爷，这地方看起来很大，会不会，咱们的东西也掉到下面去了？看不到底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树林中那个，大概是钱家另一个孙女。 “乌鸦嘴，咱们家的宝贝怎么可能掉到这里，只能说是咱们找错了方向。”又一个女声说，这个是先前出现在树林里的打算把自己家宝贝卖给别人的那个钱家的孙女。 也不知道钱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可这里的空间，很大啊，看上去不像从别的地方能够通过去的，现在机器也掉下去了，就剩个储电设备，有啥用啊。”开始的女声不满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啊，爷爷。”钱家的孙子说道。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钱老爷子，该不会那东西不在这里吧？这个山内的空洞可不小啊，咱们能不能下去还不好说，再一个，如果像你说的，那东西在地表下面不深的地方，这个山谷如此巨大，哪里还有地表不深的地方可以找。” 是想要背后做动作的那个人。 苍老的声音沉吟不语。 但听来听去，就这么几个人，之前阵里那人说有钱家三代有7个人，这么一听，似乎没有中间那代，只有钱老太爷和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可真是人丁凋零了。 这样算下来，再就是一个驯兽的大喊，一个阴柔的男人了，本来那个人是不是被找到，昨天因为端木瑾急于躲避也不知道，但听起来是不在现场的。 “那这样，就只能从上面找了。也请各位帮帮忙，把这里的禁锢，一起给解了。”钱老太爷说。 “大伙儿先休息休息吧，咱们明天白天去，白日里那禁锢比较弱，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会受影响，比较好操作。”钱老爷子说。 几个人就席地坐下。 因为有储电设备，洞里面是亮着灯的，不过那灯光都是朝向里面，端木瑾所在的地方还是黑漆漆一片的，方便隐藏。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端木瑾怎么感觉那空洞跟在云海市废弃医院那个空洞和帝都旅游景点古井下面那个地方应该是差不多的地方吧？ 在废弃医院那里找到了父亲的线索。 在帝都景点下面，他也觉得有熟悉的气息。 而在这个地方，有那个当初的古尸，竟然也有个山洞，之前在阵法里，那些叶子都说了父亲失踪的事情，是他多心了吗？ 他总觉得这事是有些关联呢？ 他的爸爸，是为了阻止什么才失踪的？ 这里出现这么大的地裂，难道跟父亲失踪有关吗？ 端木瑾不得要领，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钱老太爷说：“我们钱家世世代代，都想要把这个宝贝取出来，可当年因为跟道上人的误会，也是他们嫉妒我们能有此等宝贝，所以……十几年前本来有一次机会可以出土，可谁能想到……” 老爷子毕竟岁数大了，大概是看到到手的东西还不是那么容易到手，就有些唏嘘。 “爷爷，咱们家的宝贝倒地是什么东西？”吃里扒外的孙女问道，因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却能卖那么个数字，心里也一直琢磨呢，说不定那东西更值钱呢。 “着什么急，等出土了你就知道了，有了那个东西，哼哼，咱钱家怎么也要重振神威——”钱老爷子还有着美好的憧憬。 “我就问问吗，我们都不知道宝贝是什么，这多丢人啊。”孙女还撒娇起来。 “行了，咱们今晚还是回到地面上打帐篷，张兄弟的老鼠不见了，还得去找找。” 粗矿的声音说：“也不是没到过山里，还真是邪门了，就找不到了。” 年轻男人说：“说不定，被母耗子勾走了。”说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第92章 下面有人 几个人在里面说说笑笑，就在端木瑾打算离开那里，避免他们出洞发现他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道：“爷爷，那下面，好像有光。” 端木瑾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山洞里本来正插科打诨的几个人却不约而同的一惊，然后站起身来，到高高的洞口看下去。 那个洞口很高很高的，一眼望下去，仿佛整个山谷被黑色的雾气弥漫了，从高处用灯照下去，那光芒并不能通到最深的底端，反而有一种穿不透黑暗的感觉。 钱宝玲，也就是发现灯光的女孩说：“爷爷，这样看不清的，刚才我也是无意中一撇，那下面，好像是有光，会不会……会不会下面有人啊？。” 钱老太爷挥了挥手，拿着探照灯看下去的钱家孙子钱宝金将灯光灭了，然后一行人静静地站在洞口看下去。 入目可及还是一片黑漆漆的雾气一样的东西，弥漫在低头能看到的巨大的山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一样。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感觉看着这巨大的山谷突然生出了仿佛人类非常渺小的感觉，又让人觉得这巨大的山谷里面藏满了秘密，没有人能够窥探出其中的秘密来。 等了好一会，还不见钱宝玲说的光出现，钱宝珠和那个阴柔的年轻人刘进就嗤笑一声，刚想离开的时候，那下方却突然闪烁起光芒来。 那光芒从高处看下去也是很小的一块，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光芒。 似乎是圆形的一点，亮了几下，又熄灭了，一会又亮起来，渐渐的光芒还变多，仿佛有好几个光源在那下面一样。 “这是……”钱宝金看向钱家老爷子说：“看起来还真的好像是有人在的，这么深的地方，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钱老爷子也若有所思。 魁梧大汉张旗道：“八爷，要不要我来试一试？” 钱老爷子目光闪动，张旗是驯兽的，不需要人下去，就能知道下面那光点是人还是非人。 钱老爷子点点头说：“稍微等一会，等那些光点彻底消失之后。” 众人等了一会儿，看到下面的光点果真移动着向一个方向去了，从这里看移动是比较缓慢的，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人。 到后来光点完全被黑暗吞没之后，那大汉张旗才将手指头放到唇边，吹出了高高低低不同的声音来，就在声音响起没有多久，众人就听到了那深深的洞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翅膀的声音。 张旗面色一喜说：“这下面的山洞是活山洞，里面有蝙蝠，正好为我所用。看来那边有人也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 张旗说完这句话，继续用嘴巴发出声音来，那声音有高有低，不知道什么韵律，黑暗中那些翅膀扑棱的声音就远去了。 等了一会儿，张旗再次发出声音来，这次大概有十多分钟，才有翅膀扑棱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越来越近，好像要冲到洞口一样。 黑暗中传来吱吱的叫声，听上去短而粗，似乎是蝙蝠的叫声。 张旗凝神细听。 末了吹了一下口哨，蝙蝠的声音戛然而止，扑棱着翅膀，继续沉到了下面去。 张旗神色凝重地说：“下面确实是有人，老爷子，你不测量测量，你们家那宝贝有没有掉到下面去？如果已经掉下去了，说不定就被别人占先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很紧张，毕竟大家可都是冲着那东西来的，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钱老爷子脸色阴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深坑的方向，然后退回去席地而坐，用小石头在地面上滑来滑去，又掏出罗盘计算，计算了半天，脸色更加阴沉，开口说：“如果按照之前咱们计算好的方向，那东西，还真有可能掉下去了。” “不会摔坏了吧？”钱宝珠紧张地问，当然，她是为了她快要到手的那些钱的。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虽然钱老爷子知道自己是来找什么的，但那具尸体再厉害，这么高摔下去，还不成肉泥了，就算石头也会摔碎的，那又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老爷子沉默让钱宝珠更着急了：“爷爷，不是是个宝贝吗，咱们家这么多年费劲都没有找出来，怎么就不见了呢？不会真被下面那伙人给拿去了吧，那咱们课真是太倒霉了。”钱宝玲想着她的钱，心底一阵一阵的抽搐，怎么办？ “我们钱家几辈人的心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弃了。咱们准备的东西里有能够下这么深地方的吗？”钱老爷子开口了，看样子是要亲子下去看看了，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死心，这是钱家人的特征。 钱宝珠眼珠一转说：“爷爷，咱们虽然准备了绳子，可这里这么深还真够呛，不过刘哥不是可以催生藤蔓吗，不行就从这里催生出一条路来？” 刘进倒抽一口冷气说：“你以为我拿着观世音的净瓶啊，还催生出一条路来。这多高，什么藤蔓得长多长才能下去？你别异想天开了。” 钱宝珠撅嘴说：“我不是想找到我们家的宝贝吗。” “这下面肯定有另一个入口，只要我们找到入口不久行了。”钱宝金说。 钱老爷子摇摇头：“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可就算咱们下山准备，也来不及了啊，这种穷乡僻壤哪里有那种可以用的绳子？还有啊，说不定还被外人知道。”钱宝金有些急了，他是钱家男丁，找到宝贝还不是他的，他比谁都想找到宝贝，他可不想让爷爷临终的时候嘱咐一定要到这个地方把什么东西挖出来，结果他爸出来找宝贝就再没回去，想想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怎么能让自己家人痴迷。如果是他，不找就不找，还不如逍遥快活去呢。 “老爷子，这要怎么办，还得你示下啊。”张旗看向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皱着眉头，一张脸简直能够夹死蚊子，可见是在冥思苦想呢，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等着他出主意呢。 钱老爷子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坑洞，突然笑了说：“那就只能找另一个洞口了。” “能来得及吗？” “虽然能慢一些，但也不会慢太多。”钱老爷子笑得胸有成竹。 “啊，八爷您说说，这办法是什么？” 大家都凑了过去。 第93章 找到洞口 钱老爷子笑了笑说：“咱们不是有张兄弟吗，连这底下有人都能知道，还能找不到出口？” 众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刚刚确实是张旗让蝙蝠探出来的，底下有人。 张旗斟酌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出口是不是离这里很远，如果很远，刚刚那些蝙蝠在跟着那帮人，可就未必能找到出口了。不过我可以尝试一下。” 说着张旗再次走到洞口，用嘴吹出各种声音去控制那些蝙蝠，这次等了好长时间才有翅膀响起的声音，这次蝙蝠的数量听上去也比较稀少。 张旗跟蝙蝠沟通了一下说：“那帮人走的很深了，下面大概别有洞天，至于出入口，咱们要是从山外面走的话，怎么也得耗费大半天的时间。” “现在怎么办？” 有人开口问。 钱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说：“事不宜迟，赶快收拾收拾东西走，咱们要找的东西八成也在下面，可别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别人抢了先。只是这下面，什么时候形成了这么巨大的裂谷？” 钱老爷子虽然不知道原因，可隐隐觉得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个好事，当年祖上传下来的那尸体明明埋在离地表不远的地方，当时下面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裂谷，这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这帮人行动很迅速，端木瑾一听，立刻悄无声息地后退，原路返回，在附近树林子里选择了一个地方藏身。 很快这帮人就先后出来了，张旗不停地用手指在嘴唇中间变换手势，嘴唇发出各种声音，山林里很快就有各种动物穿行的声音传来，但大部分都是小型动物，还有一些天空中的飞鸟，应该也有蝙蝠。 张旗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短时间就聚集了这么多的动物，这些动物从草丛中、树林里钻出来跑到张旗附近待命。 张旗又发出各种声音来，很快飞鸟、蝙蝠等空军先飞了出去，然后就是小地鼠、狸猫等等山林里的小型动物，这些动物排成一队，有些在前有些在后，不吵不闹，在前面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过了一段时间，又会窜回来出现在队伍的末尾，仿佛这队小动物在轮换着探路一样。 而天空中也不时地传来鸟叫的声音，张旗根据各种动物的声音，带领这行人向一个方向走去。 而端木瑾就偷偷跟在后面。 一行人穿过了一个山头，走到天都大亮了，张旗的脸上才露出放松一点的神色：“就快到了，也不枉费我们走这么远的路。” 钱家几人一听都是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最终，张旗在一面山壁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上面挂满了藤蔓，很厚，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点洞口的痕迹。 青年男人刘进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那些藤蔓，运用自身的能力，就见那些藤蔓跟活过来一样，分别向四个方面攀爬而去，很快就露出一个巨大的山洞来。 “是从这里进去的？”钱宝金先跑过去看了一眼：“藏在藤蔓后面他们怎么进去的？难道也有刘哥的本事吗？” 刘进得意一笑，没有说话。 钱老爷子说：“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咱们也没办法判定对方的底细。但咱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还是赶快进去吧。” 钱老爷子发话，大家就开始准备进去，端木瑾等在后面，因为是白日里，更加不敢靠近，就远远地辍在后面。 等着前面几个人走进山洞大概十分钟，端木瑾也不敢等太长时间，容易把人给跟丢了。 端木瑾走进山洞，一股阴湿的气息铺面而来，还带着一点点腐臭的味道，按理说这个山洞如果通向地下，那峡谷那么大，通风应该好，怎么还有这么重的气息？ 端木瑾没有听到钱家人的声音，就加快了脚步。 地面上不是坚硬的石壁，而是有一些细碎的腐殖质的土壤，此时土壤上不满了凌乱的脚印，端木瑾仔细分辨了一下，钱家人虽然急着赶路，但应该是顺序前进的，端木瑾很快就分清楚了脚印的方向。 至于其他脚印，大概就是之前在底下的人的吧。 地势变化的比较缓慢，但端木瑾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是向下的，又走了约莫百十多步的时候，听到了钱老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这是谁干的！让老子碰到，非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可见气的不轻。 “爷爷，你是说，这些，就是我们钱家的人？”钱宝玲的声音响了起来。 钱老爷子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才说：“不错，玲玲，宝珠，宝金，你们都要看清楚了，这就是历年以来咱们钱家人前来取宝死在这里的人，组训就直接埋骨在这座山上，守护着我们的宝贝。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山洞竟然还别有洞天，能够通到下面去。”钱老爷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心，毕竟钱家死了这么多人，还把尸体埋在这里，也不知道下面有通道，还被别人抢先了。 “那他们……怎么把尸骨挖出来了，这也太过分了！”还是钱宝玲的声音。 “难道他们是在确认身份？在这个洞口出现的尸体?”张旗说道。 “哎呀，那老鼠——”钱宝玲惊呼。 张旗连忙发出声音，很快山洞里就有几只巨大的老鼠窜了出来。 端木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那些老鼠又是受了惊吓，飞快地窜了出去，并没有在端木瑾所在的地方逗留。 看样子钱家的坟墓被人掘开了，所以钱老爷子才这么生气。 坟墓？ 端木瑾突然想起根子跟他讲的故事，难道说根子他们小时候就是进入了这个山洞？那当时碰到的鬼是什么？ 听到前面起了争执，钱老爷子主张把坟墓回归原位，好好掩埋，而刘进说前面那帮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赶快赶路。 最后钱老爷子气坏了，说让钱家人自己来收拾坟墓，刘进非要进去，最后张旗还是留在了钱家人这里，刘进悻悻地也就没走。 很快前面就传来了铲土的声音，钱家人在收拾尸骨。 还能听到钱宝珠埋怨说：“臭死了！” 第94章 下到底部 等前面的人收拾妥当了之后，又继续深入，端木瑾才跟在后面跟了进去。果真看到一个满是墓地的山洞，山洞里的土很多地方都是翻新过的，大概刚刚被钱家人修整结束。 因为事出突然，钱家人没有在这里设置什么禁锢，所以这片地方虽然闻起来有一股腐臭味，但实际上是比较“干净”的。 端木瑾简单地转了一圈，发现在山洞的角落里有几个破旧的纸人，用来做纸人的纸的颜色都已经要看不清楚了，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纸人是没有五官的，只有一张白乎乎的脸。 大概当年根子碰到的鬼，就是钱家在这里守护自己家目的的吧。 端木瑾不敢耽误，继续向前面走去，很快就追上了刚才那些人，也开始感觉出地势下降的越来越厉害了。 接下来的路还挺难走的，端木瑾听到前面钱宝珠在撒娇，让刘进拉着他，大概刘进也是在想着最终要捞到的宝贝和钱才忍受她。 端木瑾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进入这地方之后，小动物就变少了，张旗也尽量不再发出尖锐的声音来，以防被另一组人给听到。 走了一段之后，路途变得更加陡峭，简直像是山崖倾倒了一样，是不是地还有些细碎的小石头滑落，就好像真的在一截陡峭的山崖上行走似得。 幸好道路算不上宽，一个人伸手就能撑住两边，一行人都小心翼翼地用手撑住两边，向下走去，钱宝珠也不敢闹腾了，小心翼翼地走着。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怕是要摔下去了，下面有什么可谁都说不清。 跟在后面的端木瑾也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只要脚下有小石头松动滚落下去，下面的人就有可能察觉有人跟在他们后面。 端木瑾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状况，将绳子掏出来缠在腰上，一头挂在一处突出的石头上，试了试比较结实才双手双脚同时撑住两侧的山壁，尽量不走地面，避免小石子滚落。 但这样的下法是特别耗费体力的，端木瑾只能等着钱家人拐过一个弯去之后，才下地休息休息。 如此下去两百多米，那绳子都要到头了，地势也变得比较平缓了。端木瑾把绳子解开，压倒旁边的一块石头下面，现在已经不能再回头收绳子了，只能向下走。但愿赵乐阳他们能够发现这个山洞，看到绳子赵乐阳就会知道自己已经下来了。 好像从山洞里钻出来一样，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端木瑾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片比较巨大的空间，也就是山壁里。 这山壁看上去果真跟废弃医院下面和帝都景区枯井下面的山体裂缝的感觉差不多，有可能山体裂缝都这个样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之间本来就有必然的联系。 这个联系，也许就给端木瑾父亲的失踪有关系。 端木瑾这样一想就有些激动，也许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事情终于有了方向，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这结果，大概就在这地下空间里。 当年，父亲到底是为了阻止什么? 下了那么长那么陡峭的一截通道，钱家一行人也累了个够呛，出来之后就在不远处休息，看看张旗能不能再呼唤两只蝙蝠，找到哪行人的踪迹。 张旗不敢大声呼唤，就在山洞四周转着轻轻地发出声音来，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而端木瑾就躲了几次，最后张旗也回去歇着了，端木瑾才找了块巨石潜伏着。 “这下面的路应该不会很多，我们快着点，会找到那些人的。”钱老爷子说。 刘进看了看前方黑洞洞的山道说：“老爷子，你那宝贝有什么特征没有，这要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摔成几瓣了？你说说特征，咱们也好找啊。” 但钱老爷子显然并不信任刘进，只说了一句：“我相信那个东西不会摔碎，咱们会找到的。” 刘进冷哼一声，也知道前老爷子不会说，而钱宝珠根本就不知道，否则就凭钱宝珠那个贪财的个性，早就说出来了。 “那咱们继续走吧。”张旗建议。 钱家一行人继续前行，端木瑾还是紧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面的人说：“这些棺材是上面扔下来的吧？都已经碎了。” 钱老爷子的声音还是特别愤怒：“怪不得挖坟，这帮人竟然让棺材探路。” 端木瑾在后面猜测，大概是上面钱家人的棺材，被人挖了抬着从通道里推了下来，因为通道实在太过陡峭，所以这些棺材一路冲了下来，然后还冲到了距离出口比较远的地方，不过这些棺材也是够结实的，竟然没有撞散架。 这时候，前面就有人提出疑问来了：“这些棺材还真是好东西，这么撞都没有散架。” 钱老爷子回道：“我们钱家很多棺材都不是普通的东西，坚硬可比金刚。” 钱老爷子这话当然是有些夸张了，但就棺材本身来说，确实是有些门道，没有撞碎。 “爷爷，那这些棺材怎么办？咱们可没办法拖上去。”钱宝玲问道。 钱老爷子说：“现在时间不允许，我们要赶快追上上面那帮人，等咱们拿了宝贝回来，再将先人安葬了吧。” 钱老爷子也是够执着的，整个钱家也是够执着的，死了这么多的人，还要继续想要拿到那个宝贝。 “什么声音？”张旗突然扭头，看向他们一行人经过的几具棺材，似乎刚刚有声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了。 几个人一愣，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仔细一听，就听到了在一具比较巨大的棺材里面，有刮擦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有人在棺材里面用指甲抓挠木头一样。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道：难道碰上起尸了？ 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当然不至于害怕一个小小的起尸，只不过这棺材是从上面扔下来的，里面是钱家的仙人，不知道会不会有特殊安排在棺材里。 钱老爷子啐了一口说：“钱家祖先，不孝子孙保证今天把祖祖辈辈想要收回来的宝贝收到手，祖先们安歇吧。” 第95章 祖先尸变 可惜的是，钱老爷子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棺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传出来，听上去就像有人在里面刮指甲。 钱宝玲经过这种事的时候还是少，就有些害怕。 钱宝珠因为风流债比较多，跟道上的男人厮混的多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知道爷爷在，还有外面的帮手，也用不着她出手。 钱老爷子走到棺材面前，他刚刚语焉不详，没有说明白棺材的来历，实际上，这边有些棺材都是他们钱家祖辈干过挖坟掘墓的勾当，将地底下的好棺材给挖了上来，既然开馆取宝，有些棺材也是好东西，也被带了出来，只不过这些棺材最后都用作了赵家人的按照。 联想到之前的祖业，钱老爷子想该不会是报应吧，所以他们的坟墓也被挖掘了，还不是为了什么珠宝，只是单纯的用棺材探路，辨别身份，想想也真够窝囊的。 钱老爷子走到棺材跟前看了看，这具棺材是黑漆漆的，看上去漆光亮如新，绝对是好东西，只不过这棺材上被人用红色的朱砂画了东西。 钱老爷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开口道：“竟然下了血脉咒，看来前面过去的人是笃定会有人在后面进来了。” 血脉咒画在棺材外面，将棺材的尸体笼罩在其中，说的其实就是利用棺材里尸体和后辈血脉之间的呼应，一旦有后辈血脉临近，棺材里的尸体就会起尸，发生尸变。只不过对于尸体来说，当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后辈了，就会攻击来人。 “血脉咒……”钱老爷子沉吟着四顾，这里一共有四口棺材，都是从古墓里来的好东西，除了一口棺材撞得散架了之外，其余三口都完好无损，棺材身上都布上了血脉咒。 原来刚刚在上面挖掘坟墓，大概也不是为了确认身份，而是为了找这种结实的棺材用于布置用的。 果真，很快其它两口棺材就传出了声音，如今现在有四个钱家人，血脉咒呼应的肯定很强烈。 钱老爷子脸色一变，因为是自己的祖先，他们又做过盗墓的勾当，所以这些尸体当初虽然没有放什么墓地的安排，但尸体活着的时候多少年浸淫钱家的秘技，所以一旦先人起尸，钱家后人对付尸体的一些方法在这些尸体上就不好用了，这不是摆明着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吗？ 幸好钱家还有两个帮手，只是，这两个帮手的心思就没法猜测了。 钱老爷子想着瞟了一眼钱宝珠，对刘进和张旗说：“这是我们先人的尸体，我们钱家的法门大概不会灵了，需要两位鼎力相助，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两位的好处。” 这时候，棺材里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了，咚咚的声音砸在棺材盖子上，棺材钉已经松动了，看样子很快就会冲出棺材。 “爷爷，咱们赶快冲过去不行吗，反正现在还来得及。”钱宝玲建议。 钱老爷子摇摇头说：“就算我们现在过去，这些尸体也会根据血脉的激发跟着我们追上去的，到时候我们一样没办法对付，不如直接在这里对付了。” 刘进当然不愿意帮助钱家对付尸体，不过对于刘进来说，最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个东西到手，也不能现在跟钱家人闹翻了。 “直接烧了不行吗？”刘进当然想要最简单的法子。 钱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不怕惊动了前面的人，咱们就直接烧了。” 刘进沉默不语。 这时候，最先发出声音的棺材已经被顶掉了几颗钉子，棺材里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张旗这个人应该是比较踏实的人，首先表态说：“钱老爷子，我的本事多在驯兽，跟尸体也就只能硬拼，这山洞里兽也不多，还得靠刘进兄弟。” 刘进一听，感觉自己要吐血了，就这样的三个尸体，自己一个人对付？ 钱老爷子也有些为难，三具尸体一个人确实不大行。 钱宝金说：“不如这样，我们快点向前，这样把尸体引到前面去，它们出来的时间不一样，咱们还能分开各个击破。” 刘进也赞成这个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来，对着三个棺材撒去，一些细小的种子在空中闪烁着，然后掉入了棺材的附近。 很快，那些种子见风就长，从棺材四周密密麻麻地发出芽来，叶子都是黑色的，很快就见风长成了藤蔓，飞快地缠在了棺材四周，上下左右地缠绕，将三个棺材都捆绑得死死的。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刘进说：“快点走，这能抵挡一段时间，咱们先引出一个去，就可以了。” 钱宝珠嘟囔了一句：“那你干嘛把三个棺材都捆上?” 刘进一愣，似乎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棺材在黑藤下面剧烈地摇晃，刘进控制其中一个棺材的藤蔓从棺材摇晃起来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很快棺材摇晃的更加剧烈起来，棺材盖子“砰”地一声飞了起来，直接砸向了一侧的地面，钱家人赶快躲避。 棺材中间竖立起来一个半腐烂的尸体，那脸部的肉都已经烂的看到骨头了，头上花白的头发也变得灰蓬蓬的，看不出男女来。 刘进控制的藤蔓也算厉害，那些藤蔓钻进了尸体腐烂的空洞里，然后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如此一次一次地反复身上，这尸体跳起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跟一个藤蔓架子一样，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藤蔓抽动的枝叶。 那尸体猛地一跳，从棺材中跳了出来，拉断了缠绕在棺材上的藤蔓，向着刘进扑过来。 刘进感觉到臭风铺面，只能后退避其锋芒，手中又掏出一个小袋子，这次并没有把袋子完全扔过去，而是小心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概有黄豆那么大小的种子，向着尸体大张的嘴巴就弹了过去。 尸体虽然力大无比，但毕竟没有神智，也不知道躲避，那个小种子就扎入了尸体的嘴巴里。 尸体恍若没有感觉一样，带着一身的藤蔓继续向刘进冲来，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向，露着骨头的利爪一抓，就向着钱宝珠抓了过去。 钱宝珠本来正在旁边看刘进的本事，冷不防尸臭铺面，利爪抓来，钱宝珠吓得一激灵，连忙闪身躲避，手中一对钱家辟邪珠子劈头盖脸地向着钱宝珠咂了过去！ 那小珠子砸到烂肉上，根本一点用都没有，钱宝珠这才知道爷爷说的是真的，自己家的东西对自己家祖先的尸体没啥用处，不由得心头大惊，大叫道：“刘进救我！” 第96章 化树成果 钱宝珠求救，刘进当然不能不管她，毕竟还指望她最终倒戈一击，把钱家的宝贝弄到自己手里呢。 刘进飞快一伸手，僵尸身上的黑色藤蔓生长的更加厉害了，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来，那雾气在半空中飞过，僵尸的胸口突然迸溅出一团碎肉来，接着探出一个绿芽来，那绿芽见风就长，很快就长出一个花骨朵，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来，这红色的花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竟然能够让僵尸的动作僵硬下来，钱宝珠趁机飞快地跑向了刘进。 刘进没有功夫理她，全身心地控制那到红色的花朵，那花朵的颈项长得很长，红色的花朵就长到了半空中，向着僵尸的脑袋而去。 僵尸伸手将胸口中的红花抓住，恶狠狠地一拽，那红花竟然被僵尸连根拔了出来，在手中揉搓成一团烂泥。 刘进如遭重创，又吐出一口血来，大叫道：“这三个僵尸我对付不了，钱老爷子赶快想办法。” 钱老爷子一看也是皱眉，如今自己这方的战斗力就剩下刘进一个人，张旗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使用蛮力，自己家的人对付这僵尸不好使，只能一咬牙说：“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会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我们了，只能点火烧了。” 说着钱老爷子对着钱宝珠、钱宝玲和钱宝金使了个颜色，三人配合非常默契，有人从包里拎出喷油筒来，有人拿出喷火设备对准了棺材，第三个人就在一旁掠阵，谨防棺材里尸体再跳出来。 刘进还在跟那具僵尸对抗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在嘴上的血液里一沾就向僵尸扔了过去，那僵尸依旧不知道躲避，那东西直接扎根到了僵尸的身上，这次却不是一簇簇藤蔓的问题了，而是一根小树从僵尸的肚腹处长出来，那小树的树干看起来非常瘦弱，可僵尸如法炮制想要把它拔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成行，可见小树的根脉已经在扎入了僵尸的下半截身体里，盘根错节地，把僵尸的骨头都已经拉住了。 这也算是刘进的杀手锏了。 刘进用尽全力催动小树的生长，小树不仅盘根厉害，还坚硬无比，连僵尸都没有坳断她，那树长的太快，小树干很快就变成粗树干了，还在不断的长高。既然是坚硬无比，树干又粗，直接就把僵尸给压倒了地面上，那树干也直立起来，好像一棵正常生长的树一样。 树干迅速地向石头里扎去，也不知道这树是什么品种，刘进也算是有些本事的，那树的根须竟然能够扎破山石，钻到山石里。 树不断的生长，刘进也是耗费全身的力气在这棵树上，钱家三人已经配合默契地把油喷到棺材上，点火，一气呵成，两具还没有从棺材中出来的僵尸就直接被封在了火焰里，尽管僵尸动得厉害，棺材不断地晃动，那火焰因为有油，燃烧剧烈，看来那两具僵尸是飞不出来了。 紧接着钱家三人对住了仅剩下那个僵尸，僵尸在树底下挣扎，看上去依旧凶恶无比，钱宝珠心有余悸，就将喷油筒对准了那个僵尸。 “不要！”刘进连忙阻拦，“那树是我的宝贝，长成一颗是要结种子的，千万别给我烧。” 钱家几人一听，连忙住手，只有刘进一人继续对抗僵尸。 “快点的，把他头砍下来，张旗。”刘进也有点支撑不住了，这东西本来是超过他的能力的，但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还是要拿出来保命的。但这个东西每次试用催生到极致，是可以开花结果变成种子的，也就是下次还能用，刘进当然舍不得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没了可就没保命的东西了。 但刘进现在也已经到了疲惫的终结点了，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强弩之末了，这树虽然已经枝繁叶茂长了很大了，可远还没有达到开花结果的程度，更别说种子了。 现在只能依靠外力把僵尸搞定，然后歇一歇再催生树木开花结果，怎么也要把种子拿回来。 张旗随身带着折叠砍刀的，连忙拿出来打开，见那僵尸还在挣扎，用砍刀飞快地将僵尸的脑袋砍了下来，见僵尸手脚还在动，又几下将僵尸身体砍成碎片，最后总算是死透了。 刘进深吸一口气，脱力坐在地上，对钱老爷子说：“八爷，歇歇吧，我不行了，我需要这树的种子，怎么也得等我喘口气把种子催生出来。” 刚刚是钱家祖先起尸，钱家没办法对付，只能靠刘进一个人，所以现在也不好说扔了刘进自己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钱宝珠突然惊叫道：“这树，这树好像要开花了……” 刘进吃惊抬头，就见这树冠还在不停地生长，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大了一些，刘进愕然，自己没有催生这棵树啊，就算自己想要催生，现在也没有那力气啊。 可事实就在眼前，这棵树的叶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而是看到树冠上凭空长出一朵雪白的花骨朵来，那花骨朵也是见风就长，很快就变得比较巨大，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开花了。 钱宝玲赞叹道：“这是什么花，看上去好漂亮啊，还长得这么快。” 众人眼见树上那白色的花骨朵层层绽放起来，一层一层的花瓣薄如蝉翼，又像是静心纺就的白纱，看上去特别漂亮，而且空气中飘起了一股香气，非常好闻，大概是这朵大花的香气。 大家都是头一次见这个花开的样子，忍不住都平住呼吸仰头看去。就连刘进，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他还没有能力将花树催生到一定的程度。 花朵快速地开放，花瓣向两侧打开，很快就从花心的位置鼓起一个白色的果子来，那雪白雪白的颜色简直就像一个可爱的雪球一样、 刘进激动坏了，这果子成熟之后，掉落下来，就可以化成种子，他就可以把这东西给收回来了。 刘进忍不住前行几步，来到树下正对着果子的地方，还对大家说：“很快就要变成种子了，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果子长了大概有一个甜瓜那么大，就不动了，似乎在枝头上摇晃了几下，好像要掉下来了。 第97章 赵家的人 就在刘进激动地想要把树上掉下来的果子接到怀里，看它化成种子的时候，半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又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黑影划过空中，正好接触树冠的高度，再看树上的果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刘进气得哇哇直叫，扭头向黑影窜过去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人影骑在一头巨大的雪色的兽类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快地向着前面的夹道窜过去。 刘进大叫着在后面追，却哪里能追的上，很快就看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再回头看那棵树，早已经化成了飞灰，消失在空气里了。 “啊——”刘进气死了要，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这地下什么时候还藏了人，竟然给他偷走了！ 还有，刚刚他没有催生这棵树，树却还是在生长，并开花有果实长出，是不是这个抢果实的人捣鬼了。 刘进对钱家人说：“八爷，为了帮你们，我的宝贝被抢走了，你说怎么办吧！”本来参与就是为了抢钱家的宝贝的，可现在钱家的宝贝没有看到，自己的宝贝反而丢了，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吐血的节奏啊！ 钱老爷子眼睛一横说：“那就赶快追吧。” 语气非常轻描淡写，一点也没有想要赔偿的样子。 刘进一口血就咽了下去，只能说：“我可是为了帮你们家，我刚刚还救了你孙女的命，钱老爷子，这事咱们不好这么着了吧。”刘进的意思是想要从钱家得点好处，可钱老爷子是谁，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 钱老爷子哈哈一笑说：“怎么可能这么着，我们赶快追上去，一定要把那小子碎尸万段，竟然抢东西。刘小哥，这次你就不用上了，你休息，我们钱家人负责帮你把宝贝抢回来。” 刘进有心说让钱家人赔偿吧，可一则钱家人没有，而且小气，再则现在也不是跟钱家翻脸的时候，只好恶狠狠地瞪了钱老爷子一眼，不再说话了。 钱老爷子号召大家向前走去，刚刚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什么东西都剩不下了。 …… 而前面抢了刘进果实的，当时然端木瑾。 从这一晚上听到的讯息来看，刘进绝非善类，所以把他的终极武器给截胡，端木瑾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刚刚刘进没有力气了，是端木瑾在暗处催生了巨树，并把雪团放了出来，趁着果实下落的那一刹那，飞跳上去，将果实接到了怀里。 这树木端木瑾也曾经有所耳闻，据说是铁沉木，生长出来树干树冠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树木但实际上材质堪比金刚钻，坚硬无比，任它什么东西，只要被它缠上，根须就会扎透那个东西，所以不用说人啦，就是很多法器都会被震破，而且到厉害的时候，如果催生这树的人功力足够，还能将这棵树用成活的兵器，也就是这树可以行动，就跟树妖一样，枝叶根须无一不是坚硬的武器，特别厉害。 刘进也就是没有那么高的段数，否则那东西根本就用不着买了，直接抢过来就好了。 而对于端木瑾来说，这东西也是久闻难得一见的，既然在刘进手里也起不到好作用，还不如入了自己的兜里。 而且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再修炼修炼，无论对什么都是多了几分胜算的。 端木瑾骑着雪团抢了就走，很快就把钱家一行人给甩在了后面。 利用雪团敏锐的嗅觉，端木瑾继续向前走去，只不过道路中有宽有窄，窄的地方雪团还没办法通过去，最后雪团指明了方向，端木瑾就把雪团收了起来。 至于刚刚抢过来的那个果子，端木瑾知道是要用布置的东西来接的，刚刚就是用衣服接的，那果子落到衣服中，在端木瑾前行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化成了一枚黝黑黝黑的核，这核只不过也就核桃那么大，特别光滑，好像一块黑色的石头一样，摸上去还带着冰冷的意思。 端木瑾小心地收好，下地向前走去。 这地方都是天然形成的裂缝一样，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向前走着走着，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道河流。 又有河流。 在废弃医院地下和帝都景点的下面，都有河流，都是地下河加山体裂缝，在山体里，两侧全是石头，这三个地方为何如此想象？ 端木瑾思索着，沿着河流向前走去，此处的河水倒没有多少特别，也没有人头，跟帝都景点下面的河水不太一样。 再走下去，河边渐渐就有了人行的痕迹，大概是前面那行人。 只要加快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去，只是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端木瑾沿着人行痕迹前进，渐渐地就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敌我不明，端木瑾不敢靠的太近，可跟了一会儿，似乎发现前面那群人是赵家人，还带着几个外人。 赵家人怎么没有找赵乐阳和赵乐云就进来了？ 难道是为了单独磨练两个小辈吗？ 但既然是赵家人，端木瑾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从后面赶了上去，打了招呼。 发现是赵乐阳的二叔和两个姑姑，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经过介绍，端木瑾知道那几个人都是道上的人，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女人，穿着一身民族服装，赵家人说是从偏远地方请来的，叫做娜娜。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自称秦方，不知道什么来头。 再就是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人，赵家都叫三叔，大概是赵家老爷子的朋友。之前在小黑屋里，端木瑾发现有很多人跟赵家老爷子在一起，说不定是其中一个。 端木瑾也被介绍给了大家，说是小辈里面的高手。 双方都问起赵乐阳，端木瑾才知道这帮人果真没有通知赵乐阳，端木瑾说赵乐阳下山去联络长辈了。 赵家二叔说：“大哥去了山下，我们昨天夜里就到了，提前上来了。” “不知道各位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 端木瑾想着钱家人已经来了好久了都没有找到，赵家怎么就一下子找到了？ 第98章 父母当年 赵家二叔说，他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就是这里的地下裂缝和帝都端木瑾他们去过的地下裂缝是通过某一种空间联系在一起的，虽然从地理位置上看起来比较远，但实际上彼此之间大概就跟虫洞的原理似得，从这个裂缝经过那道莫名空间就可以穿到另一个空间去。 这个发现让端木瑾非常激动，也感概赵家确实不同凡响，自己虽然有所怀疑，可自己毕竟是一个人，也没有时间没有办法进行验证，可赵家验证了这两个地下裂缝之间有一道通道，那是不是说明在云海市地下裂缝跟这些地方也有通道呢？ 再有就是在云海市的地下裂缝里，端木瑾发现了父亲的东西，是不是最终父亲进入了这道裂缝里？ 端木瑾提到了云海市的地下裂缝，赵家人也很感兴趣。找家人肯定的说，这里的地下裂缝肯定不是几百年几千年存在的东西，而是近现代的产物，端木瑾甚至在心里猜想，会不会是父亲失踪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才出现了地下裂缝呢？ 赵家发现了帝都地下裂缝通到这里，又发现这里就是当年几家祖先存放那具尸体的地方，就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直接既然进入了这道地下裂缝，另外赵家老大，也就是赵乐阳的爸爸负责去保儿村那个小山村联络赵乐阳。 赵家人说，大概十几年前，这里的灵力波动曾经很厉害，当时赵家人也是忙着培育下一代，距离这个地方很远，感觉到再赶过来的时候，发现灵力波动的现象已经消失不见了，这里的表面看起来一片平静，而且山下的村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赵家人在这里待了几天，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才离开的。 端木瑾问了时间，竟然正好是自己父亲失踪的那一年。 端木瑾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也许就是父亲阻止了异常惊天动地的变革。 端木瑾寻找父亲的事，赵家早就知道了，这时候端木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赵家二叔也感觉比较有道理，年纪比较大的三爷突然插嘴道：“你姓端木，你的父亲……” 三爷说：“十几年前，我还真直到这么一个人物，端木清，少年成名啊，是个了不得的小子，只是可惜，命不是很好。” 一听三爷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端木瑾连忙请教，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父亲虽然比较疼爱他，可是一直都不拘言笑，算的上是郁郁寡欢，在他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外出很长时间，却带回了红姨。从此红姨给予了他父亲和母亲加在一起的关怀，他童年特别依赖红姨。他也看出来了，红姨喜欢父亲，可父亲怎么都不松口。 三爷看了端木瑾一眼说：“你直到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端木瑾连连摇头，对于目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三爷叹了一口气说：“当年端木清那小子也是挺狂妄的一个人，又实在是有真本事，所以说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喜欢他的人很多，讨厌他的人也很多。你母亲不是咱们道上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当时我有听闻说端木家有家训，不能跟普通人联姻，是因为家族常年跟妖鬼打交道，普通人没有自保的能力，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受伤害。但当年的端木清自信自己能够保护妻子孩子，所以违背家训取了普通的女人，结果……” “结果我的母亲是……是死在了……”端木瑾已经猜出了当年的惨痛结局，怪不得父亲从来不提母亲的事，红姨对他那么好，他也无动于衷，他肯定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因为是他违背了组训，非要跟普通女子在一起，才会变成这样的。 “是啊，”三爷点点头：“本来是多意气风发的一个小伙子，可就因为有一次，你父亲收了一对母子灵，这对母子灵非常强横，当时害了很多人命，碰到你父亲手上，你父亲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给收了，当时你父亲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到处收恶鬼，虽然道上的人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每当听说哪里有恶鬼作乱，你父亲肯定会离开家赶过去。但他把自己的家布置妥当，自信普通的妖鬼根本就进不去，会保你母亲平安无虞。可就是那次收了母子灵之后，你父亲也是年轻气盛，并没有察觉那对母子灵的子灵已经有了分身的能力，那次你父亲收的不过是那子灵的一部分，而它的分身根据你父亲身上的气息找到了你的家里……” 端木瑾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自己父母的事情，听着三爷的讲述就好像回到了曾经凶险的当年，虽然他知道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却还是想要问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三爷，您不是说我父亲在自己家里布置的非常妥当吗，怎么就……” “只因当年你父亲是考虑到要让家里安全无虞，却没有想到，他要保护的妻子是一个大活人，是有感情有眼睛的……” “你是说那子灵设了圈套……” “不错，那对母子灵的道行很深，有半个甲子的功力，也就是你父亲天赋异禀，向不惧怕这些东西，只不过那子灵虽然是婴孩成灵，在人间为恶多年早已狡诈心狠，洞察人心。那子灵化作小孩模样出现在你家门外，装可怜赢得你母亲的同情，趁着你母亲出门的时候袭击了她，那时候她即将临盆，也就是生下你，当时本来你们两个一个也活不了的，也幸好是你父亲跟你母亲有感应，感应到你母亲受伤，拼了命穿越时空刚回来了，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你的母亲，生下你就撒手去了。而你，我听说，你父亲是把那子灵的灵力凝结到了你的身上，你的眼睛，从小就与众不同吧……很多人天赋异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启，而你，从小就鬼眼看人生。从那次之后，好好的一个端木清，本来大有前途的人，竟然变得落落寡欢，甚至搬到偏远的地方离群索居，也真是……最后还撇下你失踪了，这世事变化，果真无常啊。”三爷颇有感慨地说。 第99章 目标移动 端木瑾第一次听到父母的事情，难免心怀激荡，追着三爷又问了很多。三爷也是感慨他幼年父母相继离去，自己一个人还能够将天赋发挥到如此地步，对他很是欣赏，所以也愿意跟他说说。 三爷就挑了一些当年端木清的英勇事迹，跟端木瑾说了说。端木瑾才知道，原来沉默寡言的父亲当年也有过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边走一边说，端木瑾差点忘了身后还有钱家的人在虎视眈眈，加上自己抢了刘进的东西，他们肯定要加快赶路的。 端木瑾就跟赵家二叔说了说之前钱家的事情，包括他和赵乐阳跟踪，捉到一个钱家的同伙知道钱家多少人，具体什么情况都说了一遍。 赵家二叔说：“钱家还真是不死心。当初赵家祖先传下来的，这个地方的东西让赵家子孙要经常看护一下，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弄走。而钱家，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家族，刚刚我们也看到了那些坟墓，说实话，我也是为了阻挡那些钱家人，才在棺材上下了血脉咒的禁锢，能把他们吓走了更好，老钱家人也真是财迷心窍，死了多少人还是要把东西弄到手！。” “可我看钱家人是势在必得，不过他们找的一个人，背后有小动作，大概想着等到钱家找到东西之后，直接临阵倒戈，把东西抢过去。”端木瑾说了自己跟踪听到刘进和钱宝珠的对话。 赵家二叔大笑道：“为了钱什么都能干，还真是他们老钱家的后代，这下子钱老头还不气个半死？要不是这东西不能开玩笑，还真想看看他们窝里横啊！”赵家二叔心情不错。 一行人向前、走着，眼前的道路突然变了样子，不再是山体裂缝的通道，而是看上去好像从山壁上开了一个洞一样，是一条山洞隧道。 众人走到山洞口看了看，这山洞好像还真实天然形成的，就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去的。 找家人当年为了防止尸体被不怀好意的人弄去，曾经在那尸体的衣服上种过赵家特有的符咒，找家人可以通过感应那个符咒，找到那个尸体。 如今找家人测试的结果就是，那具尸体就在这个山洞里。 赵家二叔拿着一个跟罗盘差不多的东西看了半响，那上面的指针在缓慢地移动，赵家二叔惊声道：“这……这怎么还在移动啊，难道已经被别人得到了吗？难道钱家那些兔崽子摸到我们前面去了？！三叔，可不能再耽搁了，咱们得赶快走，如果真被钱家那帮王八蛋弄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呢。” “移动？”三爷皱起了眉头，其他人也纷纷发表凑上来看，果真见那代表感应的指针在动弹。 “他们没有寻找正确方向的方法，按理说不可能比咱们还快。”端木瑾之前听过他们的谈话，不应该比他们还快找到正确的方向。 “难道是尸体自己走了——”赵家人提出这个问题，众人心头都是一凛，那尸体传说中是厉害无比的，难道又被什么东西激了，起尸了吗？ “赶快追！”赵家二叔带领大家进了山洞。 山洞因为比较狭窄，更加没有光线了，到处都黑漆漆的，一切只能靠手电筒照明。 这山洞幸好是没有分叉的，只是沿着一个方向走就是了，但天然形成的山洞，下面也不平，经常有高出来的石头咯脚。 而且山洞里的气息特别阴冷，随着深入进去，那阴冷的感觉更加厉害起来，好像行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一样。 幸好罗盘上的指针移动的比较缓慢，赵家二叔他们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缩近，心里还多少有些安慰。 前方的空间突然变大了，光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从哪里出现的，入目可及的是一种乳白色的雾气，雾气充斥满天地，上下看不到天地，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地方。 但远远地似乎能看到一些阴影，就好像是清晨大雾走在城市里一样，一座座巨大的建筑都化成了阴暗的影子，既看不清楚，似乎又充满了威胁。 “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开口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家二叔本来想的是这说不定也是通往别的山谷裂缝的，可实际上看眼前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山谷裂缝。 “快看看，那尸体在什么地方。”有人又开口道。 赵家二叔仔细看手里的罗盘，低声说：“不动了。” “不动了？难道那尸体或者搬运尸体的人发现咱们的行踪了？”赵家小姑姑问到。 赵家二叔摇摇头说：“不好说，毕竟咱们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看现在罗盘指示的位置，大概跟咱们的距离能有其八百米了，不到一千米，很快，就能找到了。” 赵家二叔的脸色凝重起来，动着动着的突然不动了，那说明肯定有变故，至于这个变故是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 “三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赵家二叔问三爷。 三爷沉吟一会儿说：“不管怎么说，咱们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即便咱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咱们自己准备好了，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可以防备，那就可以了。”说着，几个人按照各自的特性安排了任务，探路、警戒、断后，虽然很简单，但能够确保每个人都能够有自己这边人的维护，一旦谁除了问题，别人很快就会涌过来救援。这其实是古代的一种阵法，只不过已经大大简化了，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就很好了。 然后一行人才按照固有的队形向前方推进，那目的地，就是罗盘指的大概八九百米的地方。 因为乳白色的阴冷的雾气，根本就看不到哪里有路哪里没有路，走在前面的人非常小心地探路，走的很慢，整个队伍都慢吞吞地向前移动着。 随着队伍向前移动，白色雾气中的阴影似乎慢慢地变得巨大起来，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一样。 只不过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建筑物？ 这个建筑物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众人心头都在猜测，脚下不停，更加缓慢地移动过去。 第100章 两家相遇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建筑还是非常出人意料的，竟然是一栋特别巨大的白色建筑，这建筑泰晤士陵一样充满了美感，但建筑的形状又带着很多中国特色，可以说是平生仅见的建筑物，几个人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屏住呼吸，这建筑，实在是非常美的。 面对众人的地方是一闪巨大的金色的大门，金光闪闪的，即便这里被白色的雾气都充斥满了，也无法阻挡大门那纯正的闪烁的金颜色，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千足金制成的。 “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忍不住开口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栋建筑？这建筑让我感觉好像是看到了神迹，可实际上……” “可实际上这里非常阴冷，心里的感觉，不详，是吗？”端木瑾接口道，从刚才开始，端木瑾就觉得非常的不祥，这种感觉跟他记忆中的某噢一处好像在重合，但具体是什么，他一下子还想不起来。 那个叫娜娜的女孩点头说：“这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神迹建筑，可我从进入这里一直都心神不宁的，端木瑾说不祥的感觉，应该是有点。” “那现在咱们还进去吗？”赵乐阳的小姑姑问道。 赵乐阳二叔拿着罗盘测了半天说：“那具尸体就在这里面，应该是没错的，咱们难道还能不管这具尸体了？” 三爷也一直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建筑物：“这个建筑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机关，那具尸体，又是怎么进去的？咱们是为了阻止尸体出世的，但前提是，我们一定要保护自己。”这次来的，除了三爷，都是小辈，在三爷眼里是小辈，三爷不自觉地就想着最起码大家都要保住性命。 最后，三爷说：“我们先绕着这个建筑走一圈看看，它有多大，其它的方面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还是按照刚才那个队形，绕着建筑大门的一侧走去，大家距离墙有一小段距离，不是紧靠着的，只不过雪白色的墙融入了白色的雾气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像那墙消失了一样。 众人走了大概十几步，抬头一看，似乎还能看到那扇金色的大门。继续向前走，似乎还能看到那扇金色的大门…… 众人走了好长时间，眼角视野看到的东西基本上是没变的，好像大家一直都是在原地踏步，可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一个人是在原地踏步的，他们都是在向前走，朝着一个方向走。 可他们，都没有走出大门笼罩的那片区域。 最后大家停下脚步，中年男人比较焦躁，说：“不走了，这摆明了是让咱们进去啊，再走下去也没有什么用！” 三爷蹲到地上，仔细研究起地面来，想要看看是不是地面上藏了什么阵法，让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就在众人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人声。 众人站立起身，站到一起，摆好了防御的姿势，看向乳白色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人影，那几个人影越走越近，端木瑾看得清楚，在赵家二叔耳朵边上低声说：“是钱家那帮人。” 看来钱家这帮人已经找过来了。 因为之前大家都在沉默，钱家的人也没有想到走在这乳白色的雾气里突然就对面了。 钱老爷子一伸手，钱家的人都站了下来，钱老爷子阴阴一笑说：“赵家人？” 三爷呵呵一笑说：“想不到钱家销声匿迹很多年，竟然还有人活着，怎么了，现在又蹦跶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呸！”钱老爷子啐了一口说：“你们他么的想干什么，我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你们就没有了，我告诉你们，那东西是我们钱家的，你们谁都别想！” 三爷也不生气，大笑道：“你们家的，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到是你们家的，反而多了那么多的棺材，怎么样，你们家老鬼的滋味如何?” 钱老爷子气得脸都扭曲起来，破口大骂道：“果真是你们这帮赵家的兔崽子，真特么的过分，竟然动我们家的祖坟，动我们家祖上的尸体，你们还要脸不要脸了？” 三爷不以为意：“跟要脸的人当然要来要脸的招，跟不要脸的人还讲什么面子，你说是不是？” 这是说钱家人不要脸了。 两个老头打起了嘴仗。 刘进一直在观察这边的人，刚才他的宝贝被人偷了，但那个人影太快了，还骑着一个兽类，根本就追不上，所以刘进也不敢肯定对面这几个人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 端木瑾镇定自若，根本一点端倪也不会露出来的。 刘进心疼的要死。 钱宝珠发现对面的端木瑾是个帅哥，就不停地向着端木瑾飞媚眼，在刘进看不到的地方。 两个老头骂累了，却没有动手的意愿，毕竟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现在动手，得不偿失，还不知道后面会怎样呢。 钱家人刚才也趁机打量面前的建筑，雪白的建筑给人的震撼力很是强烈，还有那金色的大门，好像很多黄金在对着大家招手，说：“进来吧，进来吧。” 钱家人都爱钱，看到黄金大门都是眼前一亮。先不要说这次来找不找得到宝贝了，就这黄金大门，运走了也是一笔巨额财富啊，问题是运上去。 但只要有钱，还有什么是使唤不动的呢？ 钱宝金忍不住上前几步，看到面前的白玉台阶，伸脚踩踏就要上去，本来骂架的钱老爷子看到了连忙喝止，这钱宝金可是钱家唯一的男丁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钱家可就断代了。 钱宝金回头看自己的爷爷，钱老爷子不怀好意地看着三爷说：“怎么的，三猴儿，你们不敢进去，就故意在这边等着我们进去吗？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太好了。” 三爷被气乐了：“我说老钱啊，老钱，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我可不知道你这么快能赶上来。不过嘛，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你进去，不是能耐吗，你进去吧！” 三爷抱着肩膀说：“我们不想带那东西离开，我们只是为了防止你这样的人把那东西弄出去，你既然想要进去拿，就去拿吧——” 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101章 踏上台阶 钱老爷子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进去的话，说不定中了这个三猴子的计策，里面不一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呢。 可是不进去，那边说了，他们也不是要把那东西带出去，不过就是想组织人来拿而已，那他们可以不进去，只要确定里面危险，就算他们最终取得了东西，说不定最后也没有机会拿出来。 进，还是不进？ 钱宝金一直在研究白玉台阶，要知道顺着这台阶上去就是黄金大门了，这大门，可值钱了。 三爷做了个手势，赵家这边的人都后退了一步，那意思真的要不进面前的建筑物了，看着钱家人折腾。 钱老爷子阴沉着脸，开口道：“你确定，这里面有那个东西？三猴子，你可不能骗我。” 三爷摇摇头说：“你不用管我们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我们确定，只不过，我们不打算进去了。” “那东西怎么来到这里的。”钱老爷子问了一个点子上的问题。 三爷愣了一下，最后只好说：“这个我不瞒你了，刚才我们发现那个东西在动。” “在动？” “不错，我们就是跟着那东西移动的方向找到这里的，那东西，就在面前这座建筑里。” 钱老爷子的神情更加惊疑不定了，而且也有些着急，万一，真的是有人找到了那东西，搬运到了这里呢？ 万一进行了认主仪式，他们就算是找到那个东西也没用了，说不定还会成为那个东西塞牙缝的点心。 可是不去找，又实在不甘心，毕竟，这件事是他们钱家祖祖辈辈都在努力的事情，唯此家里还死了那么多人。 三爷看着钱老爷子心想，这钱家真是看不开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还想要取得那个东西，这贪念真是太深了，难道说，真的要死绝了才行。 倒地都是一个道上的，三爷也不忍心看到钱家就此绝后，就说：“钱老头，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再去抢那东西了，还是好好地给孙子娶媳妇生重孙子吧，难道你要让钱家一脉断到你手里吗？” 钱老爷子想了半天说：“三猴子，我知道，你不至于为难小孩子。我孙子宝金这些年一直跟着我练本事，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地方，我进去，我把孙子留在外面，我要是出不来了，三猴子，你别欺负小辈就行，他自己也就出去了，活下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钱老爷子扫视了自己这方这些人说：“宝金留下，咱们进去。” 钱宝珠不乐意了：“爷爷，你什么意思？钱宝金是钱家人，我们就不是啊，有可能送死的事，你留下宝金，让我们去——”钱宝珠明显不愿意进去。 钱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家孙女这个秉性，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张旗和刘进说：“两位，临门一脚了，你们怎么说，进去还是不进去。” 张旗这个人，是有驯兽能力的，但对付妖鬼并不厉害，他为人也算正直，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了取什么东西，可是一路看过来，对钱家人，尤其是那个钱宝珠，也有些看不上，到了这里，看到这个怪异的建筑，明明看着很宏伟却充满了妖气，张旗就不想进去了，便笑了一下说：“八爷，你知道我的本事，也就能使唤个畜生，从进了这个地方，连点声音都没有，我估计，这里面也没有我能够施展所长的地方，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钱老爷子点点头，又看刘进。 刘进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摆出一副随时奉陪的样子说：“你放心，我刘进既然答应了，肯定是奉陪到底。宝珠，你会跟我们一起进去，对不对？” 钱宝珠撇嘴，没再说什么。 “那行，宝金留下，咱们进去吧。” 钱宝金：“爷爷，我也一起去吧，这外面也未必没有危险。”钱宝金也想亲眼看看宝贝，爷爷一直不说那宝贝是什么，他也很好奇。 钱老爷子把钱宝金拉到一旁低声交代了什么，最后，把钱宝金留了下来。 赵家这帮人一直都是冷眼旁观。 钱老爷子先用张旗的折叠看到试探了一下台阶，台阶并没有什么机关，好像汉白玉一样的台阶，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古代的宫殿一样。 然后钱老爷子当先上了白色的台阶，对于他来说，如果他不上去，估计其他人更不会上去的。 他们就沿着台阶向黄金大门走去。 端木瑾也在下面看着，既然钱家想要打头阵，他也没有必要冲上去，但是这个地方他还是要进去的，既然三个裂缝是想通的，裂缝里又有父亲用过的东西，从山上长出的藤蔓似乎也释放这个消息，父亲，也许就在这个地方吧。 他是一定要进去的。 他专注地看着钱家人下脚，如果台阶有问题，看他们的脚法，一会就可以避免同样的错误。 结果看了一会儿，端木瑾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钱家人的脚步一直都在白色的台阶上，好像这台阶很长很长一样，这样看着，眼睛都要花了。 端木瑾抬头，看到钱家人已经停了下来，从侧面可以看到他们的疑惑。 这种情形，跟刚才他们沿着建筑物走，却怎么都在门附近基本是一个情况。 “爷爷，这台阶，看着没有多长啊，咱们怎么走不出去啊。”钱宝玲开口道。 钱宝金在下面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上去。 钱老爷子环顾四周问三爷：“三猴子，刚刚你们也上来了吗？” 三爷摇摇头：“我们没上去，不过，情况差不多。”就把刚才他们绕着走说了一遍。 这台阶…… 端木瑾走远了几步，看到台阶在乳白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看不清楚，可他记忆力特别好，已经把台阶的形状记下来了。他又前进几步，来到台阶下面，不上台阶，而是从台阶的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三爷的目光有了深意，心道，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端木瑾家里是精通奇门阵法的，只不过因为父亲没有教他就失踪了，他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可家里的藏书，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一直都在努力学习，靠着自己的天分，也领悟了很多东西。 这里，应该是有阵法加持的。 第102章 台阶机关 端木瑾沿着台阶走过几遍，然后后退，面对乳白色的雾气，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清晰的全体的白玉台阶的图画，端木瑾根据记忆在脑海中搜索，逐渐看到脑海中的画面的各处细节和放大缩小，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个地方。 那是其中一个台阶，紧靠边的地方，有一个很细微的雕刻的东西，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那雕刻，看上去好像是线条勾勒了一座城市，那座城市端木瑾越看越眼熟，猛然醒悟过来，似乎……似乎就是那个魔都城，是那个人的地方！ 似乎也说的通。 父亲失踪的时候，出现的血红色眼睛，就在那个人的欲望花瓶事件中，呈现出来，端木瑾一直怀疑他跟自己父亲的失踪有关系，即便没有夜幽昙，他也会想办法打听那个人的事情的，而现在这个台阶上出现了魔都成的影像，而这个建筑又是出现在彼此相连的三个地下裂缝之一，若说没有关系，端木瑾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也许，这就是最后的地方了吧？ 端木瑾更加激动起来。 魔都城，因为端木瑾曾经进去过，所以知道这座城市，也知道其中的一个地方就是那个魔王的所在。 机关，是不是就在那里？ 端木瑾重新走上前去，向自己笃定的那个方向走去。 钱老爷子警惕地看着他说：“年轻人，想要干什么？” 他们一家人还都在台阶上，要是端木瑾做了什么手脚台阶发生了变化，他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了老钱，年级大了胆子小了？我们是那种小人吗？害怕就先下来，别死在门口。”三爷开口道。 钱老爷子阴沉沉地看了一眼三爷，一挥手，大家都跳了下来。 也是怪了，上台阶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下台阶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个建筑是不想让人进去啊。 倒地是谁把尸体带到这里的，他又是怎么进去的？ 端木瑾先从地上找了个石头，向着黄金大门扔去，那石头没有任何阻碍就撞到了门上，发出了普通的撞击的声音。 众人一看，似乎也有点明白了，人走不上去，但石头不会，并没有什么在阻碍石头，可见如果是死物，应该是能上去的。 然后第二次，端木瑾才捡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对准了那个花纹扔过去，准确无误地敲到了选定的那个楼的形状上。 石头撞击到台阶上，掉落下来，滚在一旁，发出普通的玲玲声，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 隔了大概有三五分钟的时间，面前的白色石头台阶上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石头机关启动了一样，然后就看到台阶断裂成一段一段的，有的上升，有的下沉，下沉的那些沉的很快，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而上升的不过上升了几十公分，没层台阶上都有上升下降的，最后上升的好像连起来一座桥一样。 而那些下沉的，众人走到近前一看，地下黑黝黝的深不可测，什么都看不清，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可有一点大家可以肯定，大概不会有命在。 钱家人更是倒抽冷气。 要是刚才他们还在台阶上，搞不好就掉下去被无尽的黑暗给吞没了。 就在台阶全部变换完毕之后，那两扇沉重的黄金大门也轰然洞开，屋子里闪烁出金灿灿的光芒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阵，才睁开，打开的大门中间也是金光灿灿的，给人的感觉好像里面充满了黄金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让人不能不动心。 尤其是钱家人，本来就爱钱，看到这种情形根本就站不住脚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还是钱老爷子比较谨慎，按住自家人，又等了一会，那大门大开着并没有任何变化，才缓慢地走上了白色石头台阶升起来的部分。 这样下去并没有多少台阶，虽然钱家人走的很慢，可还是慢慢逼近了黄金大门，端木瑾对赵家二叔说：“这里面也许会有我父亲失踪的线索，我要上去看看。” 赵家二叔有点为难，面前这栋建筑，看台阶就知道里面肯定不能简单了，如果尸体在里面，凭钱家人，还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他们也只要在这里守着就好了，没必要进去冒险。 端木瑾的意思也不是让赵家人进去，就是告诉找家人一声，毕竟这些日子这么照顾他。 三爷拍着端木瑾的肩膀说：“好孩子，让他们在这守着，我跟你进去，虽然老头子没什么大本事，帮你个小忙还是可以的。再说了，那东西，如果不是被人带到这里的，而是自己过来的，那是不是说明它有可能复活或者苏醒？当初只是被惊了尸体，又加上女鬼的阴魂，都已经那么厉害，让一座城变成了空城，更不用说如果它自己苏醒了，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爷的忧虑也让赵家二叔一个激灵，忙说自己也要进去，只是让其他人在外面就好，钱家还留了孙子在外面，赵家也不能不防备着。 端木瑾虽然推辞，但找家人说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家的目的，不都是为了帮端木瑾，端木瑾也就没有理由再说了。 这时候，已经听到钱宝玲和钱宝珠的惊呼声，但听声音，似乎没有碰上不好的事情。 钱家人已经悉数进入了大殿，金灿灿的光芒把他们的身影都给吞没了。 端木瑾随在后面就上了台阶。 三爷、赵家二叔跟在端木瑾后面。 赵家还是非常谨慎的，大部分人都留在外面。 如果里面趟路趟好了，有需要，他们赵家也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外面的人可以即刻冲进去，如果里面真的非常凶险，除了问题，也可以保存大部分的实力。 几个人来到黄金大门，迈步进去，就看到了在一片金黄色光芒里的钱家人。这是一座很高很宽阔的殿堂，这座殿堂里充满了黄金的颜色，让人迷醉。 四周都是金箔，金箔闪闪发光，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可走得近了，也能看清楚金箔上面的精美雕刻。 第103章 金箔图画 整个大厅全部都是黄金色的，地面、天空、柱子、墙壁，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金色的光芒。 墙上那些金箔是一片一片的，上面还有雕塑，不过钱家人可不管有没有雕塑，正琢磨着能不能从墙上弄下来。 谁也想不到，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地下山谷裂缝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金子。 钱宝珠甚至想，根本就不需要刘进的钱了，她能够把这个地方搬空了卖出去就了不得了。 刘进也在心里打小九九，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找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不如就在这停下得了，反正也求到财了。 就在钱宝珠和刘进想要伸手尝试着把墙上的金箔摘下来的时候，端木瑾大喝一声：“别动。” 两人吓了一跳，钱宝珠回头白了端木瑾一眼说：“怎么，这东西是我们先看到的，你还想跟我们抢不成?” “不想死，你们就碰碰试试。”端木瑾的语气非常沉重，钱宝珠和刘进想到刚才的白玉台阶，眼神闪动，手伸在半空中就不知道应该放上还是拿下来了。 钱老爷子开口说：“先不要碰墙上的东西，大家不要乱动。” 台阶都有深渊是能够掉下去的，更不用说这么富丽堂皇的大厅了。 端木瑾仔细看向了墙上的金箔。 金箔上的花纹单个看上去似乎不知道是什么，可等着把这些金箔连起来，端木瑾才看明白，这竟然是一个个的故事。 这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是远古的时候，山里氤氲出一团黑气来，这团黑气飘飘荡荡，最后飘到一个城镇，笼罩了整个城镇，然后整个城镇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在空空如也的城镇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第二个故事是人间战争不断，尸横遍野，在每个死了很多人的地方，都有一个影子，就是之前城镇里唯一的那个人形的影子。 后面的几个故事大同小异，好像是这个人到处给人间带来灾难和死亡，海边的海啸、地震，瘟疫、等等，都有那个人形的影子。 再后来就是一场天神战争之类的，人形的影子被铁链锁了起来，天雷劈下来，好像把那个影子给制服了。那影子还被埋在了地下。 再后来就是几次影子出世，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阻止，但影子的身形线条越来越粗，看上去就好像有了实体一样。 终于看到自己熟悉的了。 端木瑾在上面发现了赵家老爷子告诉他的关于祖先的事情，一个女人的血洒在那个地方，然后从土里钻出一个特别厉害的僵尸，这个僵尸怎么被降服的，到最后僵尸被天雷击中，大家分别用各家的看家本领设置上层层的禁锢，让那个地方看上去非常的坚不可摧。 到最后一个故事的时候，端木瑾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最后的故事，应该是他父亲的故事。 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的那个荒凉的山谷，天空中巨大的眼睛，天空中滴落下来的血迹一样的东西把代表父亲的身影团团地缠住，最后消失不见。然后是地下的裂缝，两个纠缠的身影在裂缝中间，不断变化的姿势显示着两个人正在拼搏，那裂缝的画面也是三次出现，但到了最后一个裂缝，画面就戛然而止了，在没有出现任何信息在上面，也看不到后来具体是怎么样。 更不知道这个建筑物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至于裂缝，端木瑾看下来发现那个最开始出现的身影都是被天雷劈过之后，就不能再作怪。所以到父亲的那一次，是不是因为想着以后要避过天雷，所以才在地底下开了裂缝？这些裂缝还通过不同的空间连贯在一起。 但是后来呢》？ 父亲跟这个人搏斗之后，到了哪里？ 为什么没有了？ 明明还有那么多的金箔！ 端木瑾此时已经确定了当年父亲就是为了阻止这个人影入世才失踪的，那个尸体就在这座宫殿里，说不定，父亲也在这座宫殿里。 刚刚不是测到尸体在走吗？ 那不对，既然是尸体在走，走到这个宫殿的地方的，那父亲如果是跟尸体的人影在一起，那就应该是在外面，或者，父亲也一起走进来了？ 似乎不太可能。 父亲是为了阻止那个人影才失踪的，就算到了最后一步，父亲肯定是也要阻止的，为什么那具尸体来到这里了。 父亲呢？ 端木瑾觉得自己心跳得很老厉害，太阳穴也在不停地鼓着，血液哗哗地流动着，很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三爷瞧出不大对来，就问端木瑾：“小子，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端木瑾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找到了线索又突然找不到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咱们进去不进去都行，这地方，他们老钱家愿意走就让他们走吧。”说着还瞥了钱老爷子一眼。 钱老爷子沉着脸，让一帮人各处看看，但不能动墙上的东西。 最后这些金箔，是真的没有了，还是没有显示？ 端木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恨不得将金箔盯出几个洞来，后面的，在哪？ 端木瑾盯着金黄色闪烁的东西本来就眼花缭乱，更何况是看了好长时间，加上心里着急，焦躁，就觉得血液更加倒流起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竟然一拳打倒了金箔上。 端木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这一下子发出一阵巨响，把大家都惊了一大跳，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四处看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怕这大厅里发生什么异动。 端木瑾的手上一阵巨疼，手背金箔锋利的边缘给划破了，血留在金箔上，很快就向下流淌下去，端木瑾也不觉得疼，只感觉到麻木。 偶尔一抬眼的时候，发现那本来光滑的金箔上好像有什么线条闪过，难道血滴上之后还有反应吗？ 端木瑾心头一喜，连忙用破了的伤口对着金箔抹了几下子，总算是看到了金箔上出现了线条了。 端木瑾连忙大面积地涂抹金箔，看上面的线条画。 第104章 黄金眼睛 鲜血涂抹在光滑的黄金表面，很快就滑动下来，端木瑾只有不停地涂抹才能够保持自己看清楚黄金上的线条，并把它深深地记录在脑海里。 刚刚三爷和赵家二叔发现端木瑾神情不对，也在仔细看黄金箔，只不过在他们的眼中，那黄金箔就是金灿灿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上面具体有什么。 他们不知道端木瑾看到了什么，端木瑾也不知道他们看不到。 端木瑾动作迅速地在金箔上抹血，并记录线条，落在别人的眼睛里好像发了狂一样，钱宝珠冷笑一声说：“这地方可是我们先进来的，别说你抹上血了，就算是……那金子也是我们的。” 端木瑾恍若未闻，那些线条在脑海中仿佛刻画的一样，一条一条地搭建在一起，最后构筑城一副巨大的图画。 不是后续的故事，端木瑾有些失望，可那副图画看起来就是这座巨大的宫殿，里面只有廊柱和四壁，再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画面里，有一个地方却画了一只眼睛，线条只有寥寥几笔，却把那眼睛够了的栩栩如生，看上去那眼神都好像活了一样，在端木瑾想象那画面的过程中，那眼睛里瞳孔似乎都能看到眼波流转，那眼神充满了恶意。 就是它了！ 一定是它！ 端木瑾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整个大殿，按照画面的指示，那只眼睛就在最右侧那根柱子上，是面朝大殿中央的位置，好像在看着大殿的中央位置。 端木瑾向那根柱子走去。 “年轻人，你要干什么？”钱老爷子一直在关注的端木瑾的动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他的神情很专注，就是在思考事情，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这个大厅里有什么机关？ 端木瑾停下脚步说：“这里也许还有机关，你们要不要先出去？” 这一次，钱家人可没那么容易就走了，要知道这大殿里全部都是黄金，这么多的黄金，连亲人都可以出卖的，怎么能离开呢？ 钱宝珠第一个不同意。 钱宝金在外面等不及也跑了进来，只有赵家的人还是比较规矩的，并没有为了黄金跑进来。 钱老爷子呵斥钱宝金说：“谁让你进来的，爷爷得到什么东西还能少了你吗？” 钱宝金贪婪地看向满屋子的黄金，在钱老爷子再三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踏出了屋子。 端木瑾来到柱子下面，发现距离那眼睛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意味着他需要到半空中。 端木瑾尝试爬黄金柱子，可黄金柱子太过光滑，根本就怕不上去。 事到如今，端木瑾也不怕暴露自己的实力了，他之前有扯过一段藤蔓在兜里，此时将藤蔓拿出来，用灵力催生藤蔓，那藤蔓飞快地绕着黄金柱子生长起来，一根上生出很多分叉，那些分叉全都张牙舞爪地爬动着，围绕着黄金柱子一圈又一圈…… “咦——”钱宝珠惊讶出声，看了刘进一眼说：“你跟刘哥一样，可以催生植物？” 刘进略一思索，大踏步向端木瑾走去，高声大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刚刚——” 他还没走到近前，端木瑾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站住，机关马上就要启动了。” 刘进想到刚才的台阶，又加上端木瑾的眼神让他有点发憷，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可还是不甘心，不知道自己的宝贝是不是被端木瑾迁过去了。只是，那个白色的巨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刘进也有点不敢确定了。 这时候，藤蔓已经绕着黄金廊柱成长得密密麻麻的，四周都被藤蔓爬满了，这些藤蔓互相勾连在一起，有的地方是很多股拧在一起，不管是脚踏还是手扶都比较方便。 “小子，你这上去……”三爷走到了端木瑾面前。 对于己方的人，端木瑾态度当然很好，考虑到机关那个眼睛有可能让什么机关出现，就对三爷和赵家二叔说：“一会我要去看一个地方，也许就是这个大殿的机关，三爷，二叔，你们最好就在这棵柱子附近，可以攀附上面的滕曼，至于一会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三爷和赵家二叔点了点头。 钱老爷子一看，也想带自己的人过来，不过怎么说也是老一辈的人了，见三爷和赵家二叔站在柱子地下，略一思索，挥手说：“大家各自找个柱子靠着，谨防一会发生什么变化。” 钱家人依言散开到黄金廊柱的地方。 钱宝珠和刘进还跑到了边角的一个柱子上，靠着墙壁不远，还可以用双脚双手撑住柱子和墙壁让身体停留在半空中。 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端木瑾扶着藤蔓爬上了柱子上，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那个黄金眼睛所在的地方。 手指摸上去，那块柱子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起伏，也就是端木瑾过目不忘，能够将位置分毫不差地记下来，并根据实际的尺寸计算出来。 当端木瑾摸到那只眼睛的眼瞳的时候，手指下传来了一样的感觉，好像那是一块活动的物体。 端木瑾轻轻用力向下一按，就听到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动大殿的底下传来，就跟刚才的白玉台阶差不多。 大家都是严阵以待，想办法用东西靠在柱子上，钱老爷子有个洗盘一样的东西，吸在柱子上，拉着钱宝玲。 刘进和钱宝珠也仿照的是端木瑾的方法，刘进洒了黑色的小种子，用黑色的藤蔓缠住了柱子，就等着情况不对就上去。 可大家等了几分钟，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端木瑾在半空中保持着按下去的姿势，也一直在警惕着，可似乎，一切都没有任何不同。 这时候，钱宝玲突然叫了一句：“哎呦，这脚下，怎么这么烫——” 钱宝玲穿的是一双底子比较薄的运动鞋，感觉着运动鞋底子热的都要化了，她忍不住抬起一直脚来，赫然发现黄金色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个鞋印的纹路…… 怎么可能？ 不是坚硬的黄金吗？ 难道…… 这时候，所有在地下的人都发现异常了，他们的脚底下…… 第105章 水晶棺材 每个人都感觉出来了，脚底下，变软了。 明明是黄金地面，可就在这个时候，在缓慢地变软，一点一点在地下变软，再抬起脚来的时候，甚至看到鞋底要融化了，有的甚至鞋底都粘到了地面上。 “赶快到柱子上！”端木瑾一声大喝，将众人惊醒，连忙向柱子上爬去。 钱宝玲全靠钱老爷子背着，也是钱老爷子老当益壮。 刘进和钱宝珠各顾各的，飞快地沿着黄金柱子爬了上去，两人各占一侧。 三爷和赵家二叔因为就靠在端木瑾所在的那个柱子上，很顺利地就沿着端木瑾布下的滕曼爬了上来。 众人都爬到了柱子上，向下面看去。 地面的黄金在变软之后，是呈现出融化的状态，一点一点的地面变得凹陷，波动，到最后那地面竟然变成了一池子金色的水。 能够将黄金都融化了得多高的温度，人要是在下面早就尸骨无存了，最后好一点会变成黄金人。 幸好这些柱子没有融化，不知道为了什么，还是说这里的机关就是这样设置的。 大家趴在柱子上比较高的地方，也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灼热的热量，一个个的汗都留下来了，是热的，也是在后怕。 谁能想到黄金就在众人的面前变成了黄金水？ 一池子黄金水突然抖动了起来，中央的位置不停地翻腾，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游出来一样，端木瑾紧紧地盯着中央的位置，心想，就是在那里吧。 黄金水不断地翻滚，中央的位置好像有了一个低矮的小喷泉，咕嘟咕嘟地冒了一段之后，有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黄金水中升了起来。 众人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那惊人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个棺材，仿佛也是黄金棺材，可上面的黄金并没有融化，而且这么沉的东西浮出了黄金水，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撑着，就停在了黄金水的水面上。 然后在大家肉眼可见的速度，黄金棺材上的那层黄金突然退了下来，好像融化了从上面流淌了下来一样，然后露出了一块仿佛冰晶一样的东西，又或者是水晶棺材，是半透明的。 那半透明的棺材里，能够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像，看不清面容，但似乎是一个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男人。 衣服，似乎还是古代的。 难道，是那具尸体？ 钱老爷子和三爷都激动起来，他们都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也知道是来找尸体的，只是那尸体怎么会刚刚移动到这里，进了这样一具水晶棺材呢？ 而且现在水晶棺材停在一片黄金湖的上面，又要怎么把尸体弄到手呢？ 钱老爷子首先忍不住了，他低声对钱宝玲说：“玲玲，你到爷爷右边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东西，小心点，别掉下去。” 掉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但钱老爷子两只手都搭在黄金柱子上，要负担两个人的力量，一只手根本就不行。 钱宝玲算是钱家唯一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人，没有那么为了贪财而不顾一切，可她毕竟是钱家人，还是要听着自己爷爷的指挥帮钱家人。 钱宝玲小心翼翼地掏了一下，看到是一个黑色的小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钱老爷子说：“对准中间那个棺材，扔过去。” 钱宝玲依言向着棺材扔东西过去，只不过她害怕掉下去，不敢使劲，那东西扔的也没有准头，噗通一下掉入了黄金水里面，钱老爷子眉头紧皱，差点破口大骂，可也没办法，现在大家在半空中都是命悬一线，也不知道这黄金水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样，万一继续上升，他们可就都完了，什么都不会有。 三爷也空中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张纸折成的是鸟的样子，他向空中一送，那鸟就向着棺材飞过去，只是空气中热度不低，最终鸟降落在了水晶棺材上。’ 三爷接着鸟感受了一下，低声对赵家二叔和端木瑾说：“那棺材上面倒不是热的，是可以停留的，只不过，不知道那棺材里面是不是那具尸体。” 赵家二叔说：“我看那衣服不像是现在的样子。” 三爷说：“非常有可能，只是刚才为什么尸体会移动？又进入了这个棺材？” 众人都密切关注棺材的时候，端木瑾发现棺材四周似乎有金色的符号闪烁，那金色里面还夹杂着黑色，黑色金色不停地变换着，掺杂着，那些符号就不停地闪烁着。 这是什么？ 端木瑾突然觉得不详，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自己不过去看个清楚根本就不行。 端木瑾一挥手，一截藤蔓就窜到了半空中，向着棺材仿佛蛇一样游走起来。 只不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那蛇一样的藤蔓到了半途就没了力量，掉入了黄金的湖里，很快就断了被消融了。 端木瑾咬咬牙，袖子一抬，两根金色的丝线窜了出来，速度极快无比，向着水晶棺材射了过去，丝线射到水晶棺材上并没有穿透，反而被阻拦的一跳，差点也掉入黄金水里。 “端木，你要……”赵家二叔猜到端木瑾的意图，有些吃惊，现在可是步步危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 端木瑾已经将金色的丝线收了回来说：“我这心里有些心惊肉跳的，总觉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三爷开口说：“可那水晶棺材看起来很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你也不会飞，怎么过去？” 端木瑾用金色丝线绑上一块藤蔓说：“总有办法！”说着，金色丝线又是****而出，向着水晶棺材而去，这次那金色丝线是在半空中划了一圈，然后把绿色的藤蔓给掉到了水晶棺材的盖子上面。 那藤蔓掉落之后，就好像某种虫子一样，巴在了水晶棺材的盖子上。 端木瑾隔着那么远，用念力催生藤蔓，藤蔓在棺材盖子上生长，攀爬，慢慢地将整个棺材盖子都占领了。 这时候，端木瑾才将金丝放了出去，钩在了藤蔓上。 那些藤蔓很多根缠绕在一起，看上去也挺结实的，但万一呢，三爷还是劝端木瑾不要冒险，而钱老爷子一对眼睛都冒光了，死死地盯着端木瑾。 第106章 棺中尸体 “端木瑾，”赵家二叔伸手阻拦说：“这藤蔓看上去很结实，可你这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它真未必担得住，我觉得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好。” 端木瑾知道赵家二叔是好意，可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我必须要过去看看。” 三爷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绸子来，递给端木瑾说：“缠到身上，可以保护自己。” 钱老爷子干笑几声：“行啊，三猴子，还真舍得，这可是你的传家宝。” 三爷不理会钱老爷子，对端木瑾说：“年轻人，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老头子我也帮不上忙，这个东西你缠身上，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保护你一下。” 三爷的传家宝，按理说端木瑾不能要，但现在的情况，端木瑾也知道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才能应付下面发生的事情。 端木瑾结果黑色的绸缎，那东西摸起来很轻软，但给人的感觉又是韧性十足的，端木瑾将绸缎仔细地缠在身上，尤其是前胸后背等重要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具体的功能是什么，但既然是三爷的传家宝，肯定是好东西。 然后端木瑾再试了一下金丝，金丝已经绷紧，端木瑾将金丝这头在柱子上绕了好几圈，确保金丝两头都已经固定好了，才攀着藤蔓，在半空中提气，双脚踩上金丝，竟然是半空踩钢丝的危险动作。 这可不是杂技那种，先不要说这金丝要比表演杂技的钢丝细多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保护措施，掉下去，绝对有死没生。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端木瑾，连钱老爷子也想知道那个棺材里究竟是不是那具尸体，当然不能打扰端木瑾。 端木瑾就在大家憋住呼吸差点憋死的情况下，稳稳地走过了金丝，来到了棺材上。 棺材不知道是固定在什么东西上的，非常稳固，端木瑾脚踏上棺材，棺材一动未动。 端木瑾手指摸到水晶棺材说：“是凉的。”在水晶棺材上面，几乎都感受不到金水洋溢的热量，而周边的每个人现在其实已经大汗淋漓了。 端木瑾趴在棺材上，用手将棺材放置尸体头部正对着的位置的藤蔓清理出来，露出水晶棺材来。 端木瑾是想看看这棺材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那人面部的地方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应该是里面不清楚，水晶棺材盖上有一层白茫茫的气息一样的东西，就好像这具尸体在水晶棺材里面喘气，气息喷到冰凉的水晶棺材上，凝结成了水汽，所以才看不清楚。 只有那个人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比较清秀的那种。而且头发似乎是长头发，披散着的。 透过下面看向水晶棺材里面，能够看到尸体果真穿着的是古代的衣服，端木瑾抬头对大家说：“里面尸体的衣服是旧时的衣服，三爷，不知道是不是……” 三爷答话道：“我就知道据说是个长得很美的男人，但血腥凶恶，一身邪气，毕竟是僵尸吗，至于朝代……” 钱老爷子突然插话说：“你看看四周有没有几块白色的玉玦。” 端木瑾不能把藤蔓全部撤掉，只能从缝隙中去看，见衣服的周围，隐隐约约似乎真有那么几块白色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有吗？有没有？”钱老爷子很着急。 “应该是有。”端木瑾沉声回答。 “那就是了，那就是了，”钱老爷子不住地点头，然后脸色一变，大喝道：“小子，老头子可告诉你，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那是我们老钱家的，你可别想着据为己有。” “哎呦喂，这就成你们家的了？是不是你在路上看到****也是你们家的？我说钱老头，怎么越老脸皮越厚啊，你要有能耐自己上去拿啊。”三爷阴阳怪气地讽刺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三爷说的对，他可不敢冒险走钢丝，再说现在他这边也没有钢丝，还背着自己孙女钱宝玲，体力不行，更是一动不敢动了。 端木瑾不再理会两个老头互骂，而是运用玄力，眼睛的颜色渐渐变化，好像大海进入了他的眼瞳之中一样，掀起了惊涛骇浪，然后慢慢凝聚成深蓝色的眼睛看向水晶棺材里。 端木瑾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来自小时候那对害了母亲的母子灵的子灵，那子灵比母灵更加凶恶难缠，母亲死在它的手上，而它，被悲伤的父亲炼化成了阴阳之眼，可以看透阴阳，看透伪装的。 这一次，是可以看到水晶棺材里面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端木瑾总觉得这棺材里的人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见过这个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他自己，还是来自跟父亲之间的感应。 从进到这里来，看到金箔上的线条画，端木瑾就感觉似乎父亲就在这附近看着他一样，他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力量和支持。 现在，他终于可以看清楚棺材里面这具尸体的脸了。 那是一场苍白的，年轻的脸庞，下巴很尖，鼻梁很挺，黑眼圈很重，就跟两个熊猫眼一样，眼睛是闭着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感受不到狠戾的气息，可是看清楚了面容之后，端木瑾还是有些吃惊，虽然，刚刚心里已经有预感了。 在棺材里躺着的，竟然真的是那个人，那个在冥界统领魔城的魔王，一个真正的魔王。端木瑾想到那些被活灵之术禁锢的女子，一个个美丽妖娆，却被永远禁锢在尸体之中，灵魂****地受煎熬，永无安宁之日。 夜幽昙也差点成为他们的一员。可最后端木瑾闯进了魔城，救了他，那个魔王，竟然没有从里面追出来，诚然有慕斯的帮忙，可更重要的是，他出不来，对，他可能是出不来或者出来就是一闪而已，就如同一开始在火车上那次一样。 是他，这是他的尸体？ 那他出不来是不是因为他的尸体被禁锢住了，他需要通过尸体来到人间？ 端木瑾本来就怀疑他所图非小，如果通过这个尸体复活了，只怕…… 想钱家还想要控制他，真是做梦啊！ 端木瑾的脸庞贴近冰凉的水晶棺材，看向棺材里的那张脸，那张脸…… 毫无征兆地，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 第107章 陷入幻境 棺材里的尸体，在端木瑾的注视下，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那眼睛似乎没有眼白，漆黑一片，几乎被外面的黑眼圈连成一体，就好像两个漆黑的窟窿。 但就在这漆黑的窟窿个里面，有光芒闪烁，似乎在盯着端木瑾，微笑。 端木瑾一个激灵，抬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大殿里，水晶棺材之上了，而是在一片漆黑地方，有风吹过，带着青草树木的气息，似乎，是一个空旷的山谷。 他抬起头，看到了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景象，天空漆黑漆黑的，甚至比他周边的环境更要黑，就在漆黑的黑幕布一样的天空上，好像突然被撕开了一样露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来，那血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充满了阴毒的恶意，向着大地肆意地打量起来。 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山体上冲了出来，就站在血红色的眼睛下面，端木瑾发现那眼睛的位置很低，大概是无数的阴云已经聚集在头顶上，把天空都遮挡住了，风的感觉也消失了，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无声电影一样那么的寂静，在这寂静之中又藏着很多难以言喻的危险，好像尖刀一样要戳到端木瑾的胸口了。 是父亲，当年，父亲就是这样站在血红色的眼睛下面的。 血色的眼睛开始流淌下来鲜红的东西，好像真正的鲜血一样，那些东西向着父亲的身上滴落下来，明明是液体，却好像凝固在一起还能够蜿蜒爬动一样，竟然一圈一圈地将父亲缠绕了起来。 端木瑾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这个样子，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然后他一下子从暗处跳了起来，想要去救自己的父亲，虽然，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小孩子。 只不过当年，他被红姨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还记得红姨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子里，滚烫滚烫的。 可现在，不是了，他已经长大成人，他一身的本事，他一定可以救自己的父亲，而且，没有红姨…… 端木瑾一下子冲了出去，喊着：“爸，爸，我来救你——” 黑暗中，他还是看到父亲转过脸来，脸色苍白苍白的，那红色的条状物已经缠绕着端木清的身体来到了端木清脖子的地方，只露出了一张脸。 即便在这漆黑漆黑的空间里，端木瑾还是看清楚了父亲的脸，跟记忆中一样的年轻，此时却是苍白而哀伤的，熟悉的眼睛看着端木瑾，却没有说话。 “爸，没事，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着端木瑾就要去碰那些红色的血液一样凝固的东西，端木清却身体一动，带动着那些红色的东西竟然飘到了半空中，然后就闪过一道亮光，耀的端木瑾都睁不开眼睛。 等他再看的时候，就见父亲手中有一把光芒四射的宝剑，古代的那种宝剑，然后那宝剑的剑尖正扎入了天空中的那个血红色的眼睛。 红色的液体滴落的更多，滴落到端木瑾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却没有跟刚才缠住父亲一样把他自己缠住。端木瑾跳到一边，见到父亲在半空中仿佛飞向一样，剑光闪烁，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已经缩小为一只，然后从黑暗的云层中，有一个鲜红色的脑袋探了出来，那看起来像是一条蛇，但只有一只眼睛，就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在脑袋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嘴，里面一排一排的尖牙。 那东西探出头来，冲着端木清发出嘶吼声，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在流着血泪，大概是被父亲刺伤了。 空中几个回合，那东西被父亲斩断了头颅，红色的脑袋掉落到地面上，就在端木瑾的脚边，那红色的眼睛似乎在翻着白眼看端木瑾，可端木瑾仔细看的时候，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端木瑾回头，就看到那红色的蛇一样的身体掉落到了山谷中，在黑暗中，那红色的身体逐渐变大，颜色也暗淡下去，在端木瑾的注视下，那东西竟然扩大为一座黑漆漆的山，而断头的地方，就是一个山洞。 端木瑾突然福灵心至了，就是这个山洞是联通几个山体裂缝的超越时空的东西吧，刚刚那个蛇一样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凡物，所以死后竟然成为了超越时空的通道，而那山体裂缝，应该就是父亲跟什么东西搏斗中出现的。 只不过这山体裂缝好几个，显示当初搏斗的厉害程度。 端木瑾看到父亲走向那个蛇身子化成的山洞，在洞口的时候，父亲回过身来看向他，苍白的脸在黑暗中特别的显眼，却也只是看了端木瑾一眼而已，父亲就转身义无反顾地向着山洞中走去。 “爸爸——” 端木瑾高喊一句，向着父亲的身影就要追过去，却猛然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身子一软，就委顿在地。 两侧的太阳穴也在不停地跳动，心口的疼痛更强烈了，让端木瑾忍不住用手按住了胸口。 脚下突然传来距离的抖动，端木瑾一个恍惚，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在大殿里，在水晶棺材上，只不过水晶棺材的盖子在剧烈的抖动，若不是棺材盖子上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他，现在早就掉到黄金水里面去了。 刚刚，他看到的都是幻觉？ 开头那么真实，是来自他的记忆还是棺材里这个尸体的？ 父亲当年一定是为了阻止他出世的！ 耳边响起赵家二叔和三爷的喊声，两人的嗓子都有点喊哑了，可见刚才自己是被梦魇一样被魇住了，是不是差点自己掉入黄金水里。 而此时，棺材盖不仅在剧烈地动着，棺材两侧也闪现出黑色金色的光芒符号，好像什么东西即将启动一样。 而端木瑾再看向棺材里面，棺材里面那个魔王正对着他露出阴森的笑容来。 他——就要出来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出来！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了，他一直就是为了这个在努力吧？ 不能让他出来。 端木瑾将全身的力量凝聚起来，浑身凝聚金之力，狠狠地压在棺材盖子上，要将棺材盖子封起来。 可棺材盖子动得太过剧烈了，端木瑾根本就没办法稳住身体。 棺材里的人对着端木瑾一笑，伸手拍在棺材盖子上，那棺材盖子突然就飞了起来带着端木瑾向着黄金水里落去…… 第108章 黄金消失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包括钱家的人，不怀好意的刘进。 他们自衬都不能如端木瑾一样来到棺材盖子上，现在端木瑾被掀开，那棺材里面的人谁又能对付的了？ 何况现在他们每个人都相当于被架在了一口大锅上，锅里面是滚烫的水，他们趴在上面就已经一点点地在流失精力了，何况是跟什么东西搏斗了。 翻滚中的棺材盖，端木瑾再也把不住了，身子脱离棺材盖向下掉去。 三爷和赵家二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实在不忍心看这个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就这样没了，还死的这么惨烈。 而此时，从棺材里豁然坐起了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被这个人给吸引了。 这个人的头发很长，披散着，但谁也不会把他错认成一个女人，他的脸庞，虽然非常俊美，但那整个人阴沉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气质让所有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钱老爷子一愣想：尸体复活了？ 复活了该怎么办？ 祖上传下来的，说是僵尸，虽然厉害也是个僵尸，可以用控制僵尸的办法让僵尸认主，为他们家所用。 可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哪里像是一个僵尸。 皮肤那么白皙，看上去也非常的有弹性，容貌那么俊美，看上去就跟一个明星一样。还有眼神，眼神非常灵活，绝对不是一个僵尸应该有的。 “三爷，怎么办——”赵家二叔低声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这棺材里面的人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尸体，可现在这个尸体看上去并不像尸体了，而是，像是一个复活的人。 也许，不是人。 三爷在柱子上，也是一筹莫展，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办法下这根柱子，别说是其它的事情了。 “静观其变吧。”三爷说。 棺材里的人缓慢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似乎要从棺材里走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的侧面突然飞起一个人影来，那人影直接抱住了棺材里的人，棺材里的人也没有想到会有此变化，竟然被那个人给扯得歪倒坠落到棺材外面，让后就听到“噗通”一声，有一道极其耀眼的蓝光闪过，棺材里的人和那个窜出来的人影都消失不见了。 “是端木——那孩子刚刚没有掉下去，是在棺材侧壁了……”刚刚大家都被吸引住了目光，棺材里的那个人好像有邪性一样，而端木瑾又是在下坠的过程中，险之又险地落在了棺材的侧壁，钩在那些藤蔓上。也是之前的藤蔓不光爬在了盖子上，侧壁也都满了。盖子飞起来的时候，很多藤蔓被拽断了，但侧面的藤蔓还是在的。 端木瑾就靠在了那里，身体完全横了过来，但到棺材里的人站起来的时候，端木瑾打定了注意不能让这个人出去，不能让父亲曾经的努力白费，宁可，搭上自己。 所以端木瑾跳了起来，直接将棺材里的人抱住了一起翻身掉落到黄金水里……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端木瑾和棺材里出现的那个家伙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众人等都有些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所在的柱子距离室外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两帮人都有在外面接应的人，还是可以拼一拼的，总不能在这里枉送了性命。 可还没等他们商量出办法来，就感觉到热量越来越小了，虽然大家都精疲力尽，可更让大家难受的是那热量，跟在蒸笼了一样，但这一阵，热量却越来越小了。 再低头看向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黄金水的颜色暗淡了下去，不再是金灿灿的，而是慢慢变得发黑发褐，而且似乎是……凝固了…… 水晶棺材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样。 再看金光灿灿的柱子和墙壁上的金箔，好像一下子过了几百年，这些金子都已经不再是金子了，而是变成锈掉的铜片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值钱。 整个空间迅速地变得亮了下来，金灿灿的色彩全部都消失了，这时候落在众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破旧的，巨大的屋子，非常空旷，空气中还弥漫着日久沉积下来的霉味。 这是怎么了？ 地面已经完全不复黄金水的样子了，看上去就是一泥地，还坑坑洼洼的，里面不知道沉积腐烂了什么东西，一块块黑乎乎的黏糊糊的，看上去都有些恶心。 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 几个人都从柱子上滑下来，落到地面上，果真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只不过这脚下踩着那泥土地，也不怎么舒服的。 刚刚真的是一池子黄金水吗？还吞噬了端木瑾？ 三爷和赵家二叔都好像不敢相信一样。 外面的台阶也变了样子，刚刚的机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残破的石头台阶，跟刚才简直判若两地。 众人走出去，回头再看，那雪白的仿佛神迹一样的建筑哪里存在了，不过是个破旧的屋子，是古代的建筑，看上去好像倩女幽魂里面的兰若寺。 几个人都有些换入格式的感觉。 钱宝珠和钱宝金很不忿，早呢么黄金都不见了？ 那还能找什么宝贝？ 尤其是钱宝珠，爷爷说的那个宝贝是什么，看爷爷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那个宝贝不见了？那她还拿什么换钱？那些定金收也就收了，她可不愿意再吐出来。 赵家二叔等人的心情就比较沉重了，端木瑾不见了，最可能是的结果是被黄金水融化得尸骨无存了……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人声，大家抬头，就看到赵家大爷和赵乐阳、赵乐云、夜幽昙等人走过来了。 赵乐阳老远就喊着二叔，跟这边打招呼，搞得自己好像来旅游一样，虽然不认识钱家的人，但本能地有一种敌意，使劲瞪了好几眼。 赵家人彼此亲热得打招呼，夜幽昙的眼睛扫过众人，突然开口道：“端木瑾呢，端木瑾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这句话让刚刚热络起来的赵家人一下子沉默下来，赵家二叔看了看夜幽昙，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第109章 真的死了 赵乐阳赵乐云也是刚才，根本就不了解情况，看二叔的脸色不大对，也有些疑惑。 赵乐阳是没想到会有什么其他情况，还是大大咧咧地说：“怎么了，端木没下来吗？不能啊，钱家那帮人不是都下来了吗，端木瑾盯着他们呢，怎么会不下来呢？” 赵乐阳这句话让刘进听到了，刘进突然想，我擦，那看来那个叫什么端木什么的真的是抢走自己宝贝种子的人啊，不由得火冒三丈，他也不想想，凭他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催生那棵树到开花结果，照样是没有种子的，如果他强行去催，很可能是要吐血身亡的。 可刘进这种人怎么可能想到这个，他认为他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就要有人赔，刚刚那个人已经…… 死了怎么样，不是有朋友吗，看样子这几个年轻人就是他的朋友啊！ 刘进气势汹汹地走到赵乐阳身边说：“赔我宝贝！” 赵乐阳吓了一跳，听声音知道是那个在树林里用金钱买动钱老爷子的孙女一起要偷钱老爷子宝贝的那个人。 “什么宝贝？”赵乐阳莫名其妙。 “你们的朋友，那叫叫做什么端木什么的，他抢了我的宝贝。” “端木抢了你的东西?”赵乐阳吃了一惊，端木瑾不像是愿意抢东西的人啊，怎么会抢这个小子的东西？ 赵乐阳不怀好意地笑了：“你有什么东西配端木来抢啊，再说他抢了你找他去，找我干什么？” 赵乐阳觉得端木瑾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赵乐阳，肯定无条件地支持端木瑾，而且面前这个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也阴阳怪气的，看到刘进脸上那欠揍的表情，赵乐阳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我知道了，就是你这小子，仗着自己的小白脸子，勾引老钱家的孙女，说等找到宝贝之后就杀了她爷爷把宝贝卖给你，对不对？” 赵乐阳这句话一喊出来，钱家人都变了脸色，刘进也是，虽然刘进跟钱宝珠勾搭，为了抢钱家的宝贝，可是建立在钱老爷子不知道的基础上，现在可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谁知道赵乐阳这坏小子直接喊了出来。 钱老爷子阴沉的眼神扫过刘进和自己的两个孙女，重点是钱宝珠，谁都看得出来钱宝珠跟刘进走的特别近，他们竟然勾结起来要抢自己家的宝贝。钱老爷子心里都要气炸了。 刘进忙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别再这里挑拨离间啊，以为分化了我们，就你们家说的算了是吗？” 刘进也是有点小聪明的，直接就说了，这赵乐阳是在挑拨离间。只不过现在赵家人多，钱家人少，不用挑拨离间，也是赵家说的算。 “我挑拨离间，就你也配！我可听到了，你一开始给她10万定金，她嫌少，你又加了好多，是不是？”赵乐阳也不知道那两个钱家的孙女哪个是跟刘进勾搭的，就随便指了一下。 钱老爷子也知道，这大概就差不多是真的了。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赵乐阳还想火上浇油，夜幽昙拉住他说：“算了，先问问端木瑾在哪。” 刘进一听，刚才因为吃瘪心里恨死赵乐阳了，就哈哈大笑说：“你们想找那个端木什么？” “怎么了？”赵乐阳皱眉，“你狗嘴里还有象牙？” “你——”刘进气愤地指着赵乐阳说：“没一个好东西，我劝你们赶快去地下找你们的好朋友去吧。” “什么意思?”赵乐阳掏掏耳朵：“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地底下的事你都知道，你妈在那？” 刘进真被气得要翻白眼。 可刘进一想到自己说出来的消息他们的反应，又高兴起来，很是兴致勃勃地说：“你们的朋友，那个端木什么，已经死了，死了，你们知道吗？！想要找他，就只能下地狱了，哈哈，哈哈——” 这边赵乐阳、夜幽昙、赵乐云都愣住了，什么，死了？端木瑾死了，怎么可能呢？ 赵乐阳回头看了夜幽昙一眼，说：“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臭小子说什么？就端木，啊，就端木，怎么可能……” “是，”夜幽昙的神情也是非常怔忡的，点头说：“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赵家二叔他们都知道端木瑾和夜幽昙是男女朋友，端木瑾跟赵乐阳关系也很好，脸上的神情都不大正常。 赵乐阳突然冲过去揪住了刘进的衣领，指着刘进的鼻子骂道：“你特么的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刘进得意洋洋地笑着：“怎么，不相信啊，可惜啊，可惜，那个端木他就是死了，还是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你不相信，你可以问你二叔啊，你问问你二叔，为什么那个美女问端木啥啥的时候，他不回答啊？” 赵乐阳回头看向二叔，二叔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睛，好像不敢看赵乐阳一样，赵乐阳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二叔，什么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这小子肯定在胡说八道是不是？” 夜幽昙其实也想问，从刚才刘进说端木瑾死了的时候，夜幽昙就觉得胸口好像被谁恶狠狠地砸了一拳一样，有些木，说不上疼痛，好像疼到极致反而不疼了一样，死了，可能吗？ “二叔，你说，你说啊！你告诉我们，端木他，他倒地怎么了？”赵乐阳松开刘进向着赵家二叔走去：“二叔，你告诉我们，是不是这小子故意骗我们的？” 赵家二叔沉默了一会，终于咬牙道：“这件事，你们早晚也要知道，其实……其实他说的没错，你们的朋友端木瑾，确实已经……” 话还没说完，夜幽昙突然身子一软跌倒在地，赵乐云连忙去扶她没有扶住，夜幽昙已经晕了过去…… “幽幽，幽幽，你怎么样——”赵乐云抱着她，使劲地摇晃着，赵乐阳愣愣地看了一眼夜幽昙，甚至忘了该怎么动作，只是麻木地又看向自己的二叔说：“二叔，你说，你说真的吗？端木他，真的……死了？” 赵家二叔点头。 赵乐阳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也晕倒。 端木瑾，怎么可能？ 第110章 辞行而去 “幽幽，幽幽，你怎么样了？”赵乐云满脸忧色，然后那眼睛去看赵家二叔，赵乐阳什么都不顾了，正揪着自己二叔的衣领子问事情的经过呢。 因为刚刚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端木瑾掉入黄金水之中，就那个温度，绝对是尸骨无存的，怎么想也不应该还活着。再说，后来那片土地就实体化了，没有了黄金，变得很破旧，就算不是黄金水，就是泥土，也已经是死定了。 赵乐阳听到整个过程心也凉了，本来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会不会是掉入了什么水里啊，或者失踪了，还有活着的希望，可这么一听，似乎真的，不太可能活着了。 赵乐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赵乐阳的哭声把夜幽昙给吵了起来，赵乐云扶着夜幽昙站起来，夜幽昙两只眼睛通红，可偏偏没有流下眼泪来，她看着赵乐阳说：“你告诉我，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乐阳一边哭就把刚刚听到的过程跟夜幽昙说了。 夜幽昙听完了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里，赵乐云担心她连忙跟了进去。 就见夜幽昙走进去之后选了一个地方站定，那地方根据赵乐云的判断，应该就是刚才大家说的端木瑾掉入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黄金水的样子，只是一片有点沉积物的泥土地，闻上去似乎还有些臭烘烘的。 夜幽昙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地方看了很久。 “幽幽，说不定……” 赵乐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夜幽昙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双手如同利爪，竟然在地上刨了起来。 赵乐云直到夜幽昙不是凡人，可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看透，见此情形也很是震惊，就见夜幽昙身子低伏，眼眸漆黑，头发飞扬，好像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但浑身上下又散发着悲怆的气息。 夜幽昙她……、 夜幽昙很快就刨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赵乐云反映过来的时候，夜幽昙的身子已经埋到了坑里面，赵乐云连忙低头看过去，见夜幽昙还在坑洞底下飞快地刨着，泥土飞扬，她的头发上身上沾满了泥土，看上去真的跟疯了一样。 赵乐云一下子跳了下去，死死地抱着夜幽昙大哭道：“幽幽，别挖了，别挖了，不可能挖到的，就算是……就算是……”就算是挖出来，也肯定是死得，这这句话赵乐云没有说出来，确实她的心里话。 夜幽昙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抱着赵乐云哭了起来，两个人也算是抱头痛哭了，可夜幽昙的伤痛，赵乐云是体会不到的，可她也为端木瑾和夜幽昙伤心，本来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没有了…… 两个人在坑里哭了很久，从坑里上来的时候，钱家人已经走了，据说钱老爷子阴沉着脸，看着钱宝珠，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孙女肯定能干出来，大概回去清理家门了。 既然要找的东西没有了，确实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而找家人，本来是为了阻止钱家人找到那具尸体的，现在那具尸体和端木瑾一起落入了滚烫的黄金水中，就算是大罗神仙，只怕也不会有本世纪掏出升天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默默地原路返回，就在他们走出山洞没有多元的时候，山洞里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那山洞竟然坍塌了，他们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被碎石头填满的坑洞，石头硝烟冒起来，扑杨起来。 众人知道，那具尸体大概永远不会出现了，但端木瑾，大概也永远不会出现了。 赵乐云担忧地看着夜幽昙，可夜幽昙自从除了坑洞之后，就沉默起来，也不再哭了，好像那场大哭已经把她所有的眼泪都哭没有了，她沉默起来凡尔纳让人觉得更加悲伤。现在山洞又坍塌了，就算回头去找那个人都找不到了，就算找个地方凭吊都没有了。 可夜幽昙的神色还算平静，她看着倒塌的山洞半响说：“我相信，他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 赵乐云连忙附和，虽然，她的心里认为，端木瑾肯定已经死了。 那么热的黄金水啊。 众人在山下住了一夜，根子还在山下，看到少了一个人，多了好多人，根子很聪明地没有多问。 根子直到他跟大家不是一路人的，他还是要回到城里打工的。 第二天，根子把大家都送走了，用那5000块钱给自己在村子里置办了房子，似乎跟二丫有些眉来眼去有些意思了。 赵家这次虽然出动了很多人，但好在没有什么危险，对于找老爷子来说是非常欣慰的，只是端木瑾，找老爷子也是非常的惋惜，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 回到帝都，赵乐云带着夜幽昙到处去玩，可夜幽昙总是淡淡的，也不说什么，但也没有什么笑容。 赵乐云直到当初那个景区的事情，还带着夜幽昙去了一堂景区。那个景区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开放了，很多游人来来往往的，根本就不知道这里不久前还失踪过好几个人。 那口井，她们也去看了。 他们看得时候，井底都是石头了，已经都填满了，那下面的缝隙，也许也跟之前山村下面那个地方差不多，是坍塌了。 不过竟然没有影响地面的建筑，也算是很幸运了。 夜幽昙看着井口说：“端木瑾，我直到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直到。” 回到赵家之后，夜幽昙就坚决要辞行，说要回到异灵缉查馆去，要看着端木瑾的家，要等着端木瑾回来。 赵乐云虽然感慨她的执着，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好把夜幽昙送走了。 赵乐阳也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夜幽昙，就自己踏上了回云海市的火车。 一路上，她想着端木瑾的事情，不断地在各地下车，总想找到端木瑾曾经停留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有， 难道，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夜幽昙不相信，她觉得端木瑾肯定没有死，就跟那次一样，她以为他在大伙里面烧死了，实际上，他已经逃了出去，还救了她。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地等着。 第111章 拜访慕斯 火车开起来很平稳，下一步就是云海市了，就要回到那个城市了，那个城市，到处都有端木瑾的影子，可是，端木瑾会在那里吗? 如果他出来了，不可能不跟自己打招呼的，他是不是还困在什么地方？ 一想到端木瑾可能在什么地方受苦，夜幽昙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还有那个尸体…… 对，那个尸体，夜幽昙突然就想起来了，当时没有仔细问那个尸体，但端木瑾进入那个地方，是不是说明他跟那个尸体有什么关联？ 夜幽昙突然想起自己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似乎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个地方，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那形状，那结构…… 夜幽昙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是魔都，魔都的建筑，虽然变了样子，但结构是一样的。 而且他们都说是端木瑾发现了台阶上的花纹，那花纹找家人看过，是一个城市的建筑，有一栋就跟面前那个差不多。 这么说，端木瑾是这样找到机关的？ 那那具尸体，难道是…… 是他吗？ 夜幽昙几乎不敢相信，可这个念头却如同草一样在她的心里疯长，她恨不得立刻去魔都看看那个人在不在。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说不定就一去不复返了。 她应该等着端木瑾还是去魔都看看？ 夜幽昙脑子里是天人交战，最后做了一个决定，还是回云海市问问自己的姐姐好一些。 姐姐夜幽朵在云海市比他时间还久，再说她从小还是比较听姐姐话的………… “你疯了？”夜幽朵站在夜幽昙面前，“你知道你要干什么？上一次你差点就死了你不知道啊，我都没办法救你，你还想去……” “端木瑾救了我，他明知道去那个地方也很危险，可他救了我，难道我现在要顾及我自己吗？”夜幽昙完全跟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生差不多了。 夜幽朵简直要疯了：“那如果你的猜测是错误的呢？我觉得，你还是乖乖等着的比较好万一是错的，你觉得还有水会再去救你依次？” “是啊，”夜幽昙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端木瑾不再了，还有谁会救我呢，还有谁会救我呢？” 最后夜幽朵还是陪着夜幽昙到异灵缉查馆住了一段时间，看着她，防止她做傻事。 夜幽昙最后去了一趟八方斋，见了慕斯。 慕斯看到夜幽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没心没肺地取消了夜幽昙一番，反正之前他跟异灵缉查馆要钱的时候也没少被夜幽昙取消，正好报仇。 结果夜幽昙幽幽地吐出一句说：“他——死了。” “什么？”慕斯掏掏耳朵说：“什么，你说什么，谁死了?” “他死了。”夜幽昙还是非常的失魂落魄。 “你是说……” 慕斯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见到端木瑾了。 “不可能吧？”慕斯夸张地说：“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端木瑾可不算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死了？” “他是好人——”夜幽昙反驳了一句，似乎觉得不对，就说：“你也相信他没有死是吗？”她看着慕斯，一脸期盼的目光，两只眼睛闪烁着光芒，就希望慕斯说是。 “他当然不会死！”慕斯满不在乎地说着。 “真的，？”夜幽昙惊喜地说着：“他真的没死？”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慕斯还是笑嘻嘻的。 “他肯定没死，我直到的。”夜幽昙肯定地说。 “那你还来问我。”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直到，上一次我们能够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那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我怀疑……”夜幽昙把自己的猜测和怀疑告诉了慕斯。 慕斯半真半假地说：“想不到你个小脑袋里还有这种智商，直到那具尸体不简单，怎么，你是想找回你的端木瑾还是找回你的那个人呢……” “慕斯，我就想请你帮帮忙，大厅一下……” “打听可以，我可是收钱的。” “好，你开价。” “先把以前的付了……” …… 从慕斯那边回来，夜幽昙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下来，她没有跟林绍峰和二姑娘说端木瑾的事。可看这几天夜幽昙的反映，林绍峰也猜出来肯定出事了，而且端木瑾没有回来。 端木瑾不再的这些日子，林绍峰天天窝在异灵缉查馆，要知道他可是个鬼，没有人保护在外面胡乱晃荡很可能被抓起来或者被打的魂飞魄散。他本来盼望着端木瑾回来的，但端木瑾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夜幽昙。 “幽幽，端木他……”他好几次要旁敲侧击地问端木瑾的事情，可夜幽昙一直都没有回答他。 这次夜幽昙去慕斯的八方斋，林绍峰就偷偷地跟了过去，当然是在夜幽昙已经进了八方斋之后，林绍峰才出动的。 也加上夜幽昙是失魂落魄的，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自己身后还有个偷听的。 听到端木瑾生死不明，林绍峰也非常担心。但夜幽昙回去之后，林绍峰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一股力量吸进了八方斋。 “哎——”林绍峰忍不住怪叫一声，想要向相反的方向走，可根本就拜托不了那股力量，那股力量好像有一股绳子牵在手心里一样，慕斯的手心里 “你干嘛？”林绍峰也算是跟慕斯比较熟了，大债主啊。 慕斯笑嘻嘻地说：“听的挺过瘾啊。” 提起刚才的事，林绍峰就问：“端木怎么了，真的找不到了？不能死吧？难道要跟我做伴？” “作为老同学，你愿不愿意帮助端木瑾啊。”慕斯还是笑嘻嘻的。 林绍峰觉得慕斯的笑容就是一个陷阱，可端木瑾有事他林绍峰当然不能不管，就算是个陷阱……说不定还是个桃花陷阱了，说不定还有很多美女女鬼呢，林绍峰就往好的地方去想。 “那就别走了，咱们一起找一找，你这个同学端木瑾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总不能让夜幽昙夜大小姐独守空房吧？咱们把他造出来。” “他真没事，？你……你能找到端木瑾……” 第112章 黄金水中 端木瑾感觉自己掉入了一片灼热之中，那片灼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好像太阳一样，让他周身温暖。 他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是睁开眼睛，他竟然还能够看到光芒，还有蓝色的光芒，好像一个气泡一样把他包围在里面，他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暖暖的，懒洋洋的，整个人的身体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来，他好像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透过蓝色的光芒看过去，是一片金黄色的河流一样的东西，他拉下来的那个人就在不远处，那人身体是舒展的，四肢伸开，很长，苍白的脸色在黄金色的液体中看上去也像是一张白瓷面具一样完美无缺。 身体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露出了苍白色的身体，那人的身体也是非常匀称而完美的，好像这人是凝聚天地间的菁华而成的，完美无缺。可实际上，他就算是天地见的东西凝结而成的，那也是戾气凝集而成。 他所图非小。 现在端木瑾已经确定了，父亲当年就是为了阻止这个人出现全力以赴，今天，他也做到了，他将这个人拉入了黄金的水里。 对，是黄金水。 那他怎么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还能看到那个人在黄金水里沉浮。 那个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在黄金水里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 那个人在黄金水里飘忽，浑身上下都好像度上了一层黄金一样，充满了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几乎让端木瑾要忘了面前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底甚至忍不住要生出一种膜拜的感觉。 那个人在黄金水中漂浮着，向着端木瑾所在的方向漂浮过来，就在移动到端木瑾所在位置附近的时候，那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一对本来是漆黑漆黑的眼珠子此时变得鲜红，衬着苍白的有着一些金色光芒的脸庞，鲜红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厉鬼。 他漂浮在黄金水中，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庞面对着端木瑾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特别的阴森，可怖，带着一些不怀好意。 然后，那个人缓缓地抬起了手，向着端木瑾所在的地方伸出手来。 端木瑾发现自己还是在一个蓝色的气泡里，虽然四周的空气灼热，但蓝色气泡却起到了保护他的作用，但看那个人的意思，似乎要将手伸到蓝色气泡上。 根据那个人的笑容就可以断定那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意的，这是要…… 戳破他的保护伞? 如果同样落入黄金水中，端木瑾敢肯定，自己一定是尸骨无存的。 他重新审视自己，这蓝色的光芒是来自他的胸口的。他的眼眶就是一热，他知道，胸口有父亲留给他的保命符，父亲在上面耗费了很大的经历，可以保护他，甚至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能把他从阎王爷的手里拉回来。 问题是，他还有身体，还有一口气。 如今沉浮在黄金水里，上下不着天地，也用不上力，他端木瑾更不能突破蓝色气泡跟那个人硬碰硬，如果…… 既然已经拉着那个人跳下来了，那端木瑾就是打定了主意了，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问题是，如果他死了，能够阻止那个人，那他的死亡是有价值的，可看如今这个样子，那个人呢落入了黄金水中还是好好地漂浮在那里，甚至能够睁开眼睛，能够动，如果这次对那个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你可就再不甘心了。 就在端木瑾一筹莫展的时候，四周的黄金水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穿过这片水域出现一样，汹涌滚动的黄金水将端木瑾所在的蓝色气泡冲得更加远一些，而想那个人层层的包围起来。 这一次的黄金水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之前那个人虽然也掉入了黄金水，但似乎除了衣服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但这次的黄金水却不是这样的，而是仿佛有人在拿着刷子向那个人的身体上刷黄金的液体一样，然后这些液体刷到那个额人的身上，就会凝结成一层层的黄金外壳，就好像这个人有了那么一个金色的面具，金色盔甲一样。 那个人也不再是如刚开始的时候那般闲适了，而是手脚抖动地挣扎起来，可见现在的黄金水是对他造成了伤害的。 端木瑾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向水泡外面的情形，就见一层层的黄金让那人的身体看起来更加金灿灿的，而且有一个影子渐渐从黄金水里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的影子，离着越近，那个影子人的形体特征就更加明显，到近前的时候，影子已经完全显示出来是一个人的样子了。 影子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人，将那个人的四肢紧紧地抱住，黄金水还在不断地冲刷着，连带着影子和那个人，在两人身上涂抹黄金水。 后来出现的影子混上上下也是金灿灿的，包括那张脸。 脸上有一张黄金面具一般，但看得出来五官和轮廓。 那个五官的样子…… 端木瑾如遭雷噬，那竟然是，那竟然是…… 那将让是父亲！ 父亲！ 终于找到你了！ 端木瑾当时就热泪盈眶了，但他也发现了，父亲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他失踪时候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时间对父亲来说就已经是停滞的了，那是不是说明父亲已经…… 父亲好像没有看到端木瑾，在专注地跟那个人搏斗着，那个人的升上被涂上了越来越多的黄金水，变成一层层的硬壳，这个迎客让他的身体变得沉重和笨拙。 就这样，父亲抱着那个人就要沉入底下去了。 “爸——爸——”端木瑾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爸，我是阿瑾啊，爸爸——” 端木瑾在蓝色气泡里挣扎，可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蓝色气泡，下沉中的父亲抬起头，金光灿灿的脸庞对着端木瑾没有表情，但眼珠的地方似乎流露出一点慈爱和不舍的情绪，然后，他冲着端木瑾挥了挥手—— 第113章 白骨虫子 “不要——” 大概是父子天性，端木瑾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在蓝色的气泡的里拼命地挣扎，可蓝色的气泡根本就不受力，还是在水中飘飘荡荡的，慢慢地向着黄金水的上面漂浮上去。 不要，不要！ 端木瑾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可父亲还是抱着那个同样变成了黄金色人的家伙向下面沉去，透过蓝色的气泡向下面看去，基本上是看不到底的，只感觉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看久了眼睛都花了。 可端木瑾还是看得很清楚，父亲在缓慢地向下沉下去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看着他的，就连僵硬的黄金的脸庞上，也似乎能看出一点点的欣慰的神色，也许对于父亲来说，时隔十多年之后，能够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端木瑾是非常欣慰的一件事，可是对于端木瑾来说，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就在自己的面前沉了下去，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为了阻止那个人，父亲舍弃了一切。可端木瑾回头再想想，对于父亲来说，是不是从母亲死了之后，他就想要抛下一切了？ 端木瑾在蓝色的气泡里嚎啕大哭，从父亲失踪到现在，他一直都非常的克制自己，也不会轻易的流露自己的情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哭过。可这一刻，仿佛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自己找寻了多少年的父亲就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知道了他的所在和去的方向，可他去的地方，却是他端木瑾根本就没办法去的地方。 蓝色的气泡载着端木瑾不停地上浮着，端木瑾就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却又不得不认清楚现实。 蓝色的气泡不停地上升，上升，周边的热量似乎也在渐渐地减缓，一股力量从下面冲上来，仿佛喷泉升起一样，将端木瑾所在的蓝色气泡一下子顶了起来。眼前突然就豁然开朗了，似乎看到了一个荒野一样的地方，但端木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那个东西给拍到了岸边上去。 端木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想起父亲，猛然爬了起来，向着自己记忆的方向跑过去。 可惜，什么都没有。 没有黄金河，也没有黄金河凝固之后的黄金，什么都没有。 父亲，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入目可及的是一片荒原一样的地方，天空不满了血红色的云霞，地面是红黄色的沙粒，远处天地连贯在一起，就好像处身在一大片火焰山的地方一样。 地面可以算是赤地三千里了，一棵草都看不见，红黄色的沙粒铺满了一地，颜色让人眩晕。 天地间没有一丝的风，但也感觉不到太过闷热，也许是刚刚在黄金水中记忆的热的感觉，这里反而不感觉热了。 脚底下踩上去很是粗糙，前后左右没有什么区别，站在这里，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去走。 端木瑾直到不可能再回头找到父亲了，现在就是要走出去，要回去。 父亲在黄金水中消失的时候，似乎动了动嘴唇，端木瑾当时正紧紧地盯着父亲，父亲说的是：“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是父亲对他的期望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可他一定要走出去，回到人间去。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端木瑾还是体会不到任何的风的感觉，这里也看不到太阳月亮星辰等标志方向的东西，也就只能赌一把了。 红色的石头遍地都是，端木瑾选了一些比较有特征的石头用作引路之用，在这个分不出方向的地方，标记好方向是为了防止绕圈子。 端木瑾选定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幸好端木瑾一直都用特殊的红色石头进行标记，否则真的会以为在原地打转转呢。 身体有些疲惫，端木瑾就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地面上是有点温度的，隔着衣服还是能感觉出来温度的，也许，这下面是那条黄金融化的河？ 端木瑾想到这个，随便扒拉了一下地面，地面也是红黄色的泥土，跟石头的颜色差不多，地面非常的干燥，下面，不太像有液体的样子。 端木瑾有些无意识在地面上用一块大石头挖了起来，挖着挖着，就挖出了一个洞，那洞突然坍塌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东西。 端木瑾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手的手骨。 应该是人类的手骨。 骨头看上去有些特别，不是普通的腐烂的有些发黑发枯的骨头，而是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块白色的玉雕成的手骨头一样。 可是端木瑾又感觉那绝对是一只真的人形手骨，每一根手指头都惟妙惟肖，还有关节，甚至…… 那个手骨会动。 就在端木瑾把泥土都翻开露出那个手骨的时候，那手骨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把骨头上还沾着的一些浮土给抖掉了，好像她有意识一样，感觉到了自己的脏。 端木瑾没有出声，手骨趴在坑里，看上去好像是一只白色的蜘蛛正在观察周边的情况。却让人看不到它的眼睛在哪。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察觉到没有危险了，那手骨的手指头抖动了一下，慢慢地从坑里爬了出来。 端木瑾伸手将它拎了起来，手骨拼命地挣扎起来，还发出了类似“吱吱”的声音来。就好像一只老鼠。 而且端木瑾捏住的手骨的感觉也不像是骨头的感觉，虽然也是硬而光滑的外壳，可似乎里面是有内容的，就好像甲壳类的东西一样。‘ 这难道是一只虫子？ 长得像人收骨头的虫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手骨还在端木瑾手里挣扎，因为端木瑾直接捏了它的一只手指，拽了起来在半空中，所以那东西没办法用别的“指头”抓到端木瑾，却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 还真是活的。 端木瑾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里能看到活物总比一片死寂要好。 也许这个不起眼的小虫子也能找到出去的路。 端木瑾一松手，那东西就掉到了地面上。 第114章 人手一样的白骨虫子，落到地面上，用它那根本就让人根本没办法察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似乎在观察道路，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就跑了起来，手指骨一样的白色骨节在地面上快速地挪动着，向着刚刚被端木瑾挖出来的坑洞给挡住了。 端木瑾突然来了点童趣，大概是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荒凉寂寞了，别说看到生物了，连点声音都没有，除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生物。 明明是一个人的手骨骨头的样子，偏偏是一只虫子，雪白的虫子。端木瑾好像突然回到了童年一样，用泥土和石头在这个白骨虫子跑动的前方进行拦截，总是让那个白骨虫子跑到的时候就发现没有地方可去了，只好转头跑向另一个方向，就好像小时候玩堵住蚂蚁的游戏一样。 不过这个白骨虫子还是有一定智商的，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那白骨虫子大概直到有一只“上帝的手”存在，干脆就不走了，停在了原地。 端木瑾把白骨虫子给拎了起来，举到眼前反复地去看，似乎饶有兴趣。 这白骨虫子大概也看清楚了端木瑾，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虽然这叫声端木瑾听不懂。 “既然找不到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啊。”端木瑾还用另一只手碰了白骨虫子一下，似乎在跟它聊天。 白骨虫子发出吱吱的声音。 “好，”端木瑾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说着，端木瑾就将白骨虫子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那白骨虫子似乎也是通灵性的，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真的跟一只蜘蛛一样，只是看不到它的眼睛，但端木瑾感觉，它似乎在左顾右盼，看来看去。 意外多了一个小生物，总好过在这孤寂的，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闷头乱走的好。 端木瑾继续选了一个方向前行，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到处一个样子，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来，端木瑾走了一阵，就感觉有些徒劳无功了。 肩头上的衣服传来了扯的力量，端木瑾扭头一看，发现白骨虫子正在用手指骨一样的腿脚在勾他的衣服，一边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怎么了，让我停下？”端木瑾停下了脚步。 那白骨虫子好像是能够听明白他的话一样，竟然整个手掌的形状都上下点动了两下，好像在点头一样。 端木瑾有些惊讶，这个白骨虫子似乎真的能听懂他说的话，人类说的话。 这是个什么地方，端木瑾虽然不知道，但也能够肯定，这里绝对不是人间，最大的可能就是幽冥界，也就是死人鬼怪待的地方，这个地方想要出去，大概也要大费周折的，如果真的有个认识路的能够引路当然是再好不过。 端木瑾凝神看着白骨虫子：“难道说，你认识路？” 端木瑾的话音刚落，白骨虫子就从他的肩膀爬了下来，沿着他的衣服裤子一路爬到了地上。 然后白骨虫子在地面上向前爬了几步，又爬回来沿着刚才的那个痕迹爬了几步，最后竟然翻身，好像手掌反过来一样，五根手指一样的腿脚好像微微卷缩起来一样，就躺在了地面上。 “什么意思？”端木瑾蹲下，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撞死的白骨虫子：“你是想说，你在前面带路，然后我在后面？那现在是什么意？” 白骨虫子一骨碌爬起来，又重复了几遍刚才的动作，可端木瑾还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最后白骨虫子没有办法了，只好用尖锐的指骨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上划来划去，最后在端木瑾镇静的目光中，竟然组成了一副简单的图画。 图画非常简单，但端木瑾还是看明白了基本的机构，是一个人形的，大概代表着端木瑾，然后手上还捧着一只手，大概代表着白骨虫子。然后在画面的前面，还有一个类似于箭头的东西。 端木瑾试探地说：“你是说，你给我引路，我带你出去？” 大概这次端木瑾总算是猜对了，白骨虫子的手掌拼命地点动起来。 端木瑾笑了：“你怎么会画画，你到底是什么？” 白骨虫子听了这句话仿佛是感觉到有些情绪低落一般，竟然不动了，也没有再画画。 端木瑾只好说：“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咱们是不是得赶快向前走了？只要你知道路，我就会带你出去。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就算不闷死，我也会饿死的。” 端木瑾可是整个人都落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可不是普通的，只是灵魂出现在某一个空间，不需要担心吃喝拉撒的问题。 白骨虫子闻言就向一个方向走去，端木瑾连忙跟了上去。 端木瑾是个特别谨慎的人，一路上还仔细记着周边的景象，只不过这周边的景象差别太小了，就算有些不同，过上一段时间似乎也能出现类似的，就像迷宫一样。 白骨虫子走走停停，好像也是一直在辨认方向。只不过它走到一个地方，都是用手指骨使劲扒拉两下地，就跟小猫小狗用气味来辨别一样，端木瑾猜测它也是通过地面来辨别位置的。 因为白骨虫子的体积很小，又加上要时不时地扒拉地面，所以端木瑾和这白骨虫子前进的速度就非常的慢，端木瑾扭头看向那些扒拉过的地面小窝，发现从一开始的毫无规律变成了一个接一个好像一个大圈一样，而且这个圈还在逐渐的缩小。 白骨虫子带着端木瑾不仅在兜圈子，还在不停地向着圈子里面兜，最终的目的地，似乎是圈子的中间。 路在圈子中间？ 不能啊，端木瑾什么都看不到啊。 还是说…… 端木瑾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是从土里将白骨虫子给挖了出来，难道说，通道真的在土里面？ 就在端木瑾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白骨虫子总算是转到了中心位置，大概是感觉有些头晕，在原地停了好一会，然后那五根手指头就跟一个小爪子一样，在地面上拼命地抛起了土。 真在地里面？ 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呢。 原来是在地下啊！ 端木瑾连忙上去帮忙。 第115章 找到地方 端木瑾手头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只能运用金之力，将两只手都化成了金属制成的一般的铁手，然后蹲下，用一种比较不雅观的姿势刨土。端木瑾不知道，就在他失踪的地方，夜幽昙也是用双手刨土，想要把他造出来，即便手指甲都磨断了了，磨破了，手指都流出了血，夜幽昙都一定要把他刨出来。 从在黄金水中清醒过来到现在，端木瑾虽然经历过了父亲再一次从眼前走开的伤痛，可他也知道，他的朋友他的爱人一定是在人间等着他的，他们也许以为他已经死了，只能大哭一场来缅怀他，又或者他们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还在等着他。 他要尽快出去。 有了端木瑾的帮忙，挖洞的工程就进行的非常顺利了，端木瑾考虑到如果有个他能通过的通道，那通道肯定很大，就一边扩张一边向深的地方挖去，很快就在原地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白骨虫子跑到洞上面歇着，居高临下得看过来，像个监工一样。 端木瑾挖得累了就歇一会，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手指下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震得手指一麻，等他把泥土什么都佛开，发现那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 青石板上还刻着几个篆体的字，端木瑾一只接触鬼怪死人的事情，也简单能够认的几个字，那字体似乎是说这是一条幽冥之路。 幽冥之路，这到底是通向里面的还是通向外面的？ 可这个地方四下里没有变化，看上去又是巨大无比的，还真不好说通道在哪里，这也许是唯一的道路了。 端木瑾将四周的泥土挖开，发现那个青石板大概有一张大饭桌那么大，看上去也非常厚实，重量肯定非同小可。 端木瑾只好将青石板周边的泥土都尽数挖开，露出青石板的边缘，大概有十多厘米后，端木瑾试探了一下，想要抬起来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现在他的力气似乎有些不足。 这个地方唯一的同路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端木瑾虽然有点失望，可更多的却是希望，毕竟这里还是找到通路了。 端木瑾歇了一会，就选了青石板的一个边缘开始挖土，向青石板下面旁边挖，这样比抬起整块青石板要省力气的多。 这样很快，就让端木瑾在青石板的下面侧面掏出了一个大洞，大洞连着下面的空间，能够看到黑黝黝的通道。 因为不知道多深，端木瑾就捡了很多石头扔进去，听到细微的落地声，不远，地面应该也不是硬的，否则声音不会是这个样子。 白骨虫子已经一溜烟从坑洞上面爬了下来，率先钻到坑洞里，一下子跳了下去。 借着外面的光良，端木瑾低头向坑洞看过去，发现还能够隐隐约约看清楚白骨虫子身上闪烁着的白光。 端木瑾也就跟着跳了进去。 这条通道虽然入口是水平的，但跳下来就发现它是一条通向侧面的通道，白骨虫子已经先向前面爬了几步了，正好可以避开端木瑾的脚步。 端木瑾跳下来之后也发现了，这地面还是泥土的地面，没有人工的痕迹，这个地方，这些通道都比较奇怪，也不知道是在怎么形成的。 通道里的气息也是干燥的，并不是跟一般通道一样阴冷潮湿，大概还是因为这个地面的缘故。 从黄金河里出来就到了这片干燥的地方，端木瑾认为这里的某一处一定是跟黄金河连在一起的，所以这里才会这么干燥，只不过，他大概是没有办法再进入那条通道了，他胸口隐藏的护身符，在这次之后，似乎力量已经散去了，对于端木瑾来说，也许是父亲看到他终于长大成人，也算是学了一些本事，所以可能父亲用最后的力量将端木瑾保护了起来，从黄金河里面出来了。 从此以后，他也只能是自己保护自己了。 白骨虫子在前面不紧不慢地爬行着，端木瑾也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动着，这条通道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点也不像是神秘地方的通道，但它具体是通向哪里的，端木瑾还是最想直到这个。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通道越来越宽，眼前也慢慢开朗起来，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将四周的空间爱你照的明亮了一些，端木瑾发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种像烟雾一样的雾气，那雾气是一改之前的干燥，是阴冷而潮湿的。 渐渐的周边越来越开阔空旷，对于端木瑾来说，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什么时候从通道里出来了一样，又或者说这通道直接就扩张成了外面的天地。 白骨虫子在前面一步远的地方，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扭头向他这里爬来，然后顺着他的身体爬上了端木瑾的肩膀。 “累了？”端木瑾看向白骨虫子，白骨虫子的食指抬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端木瑾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影影绰绰地能够看到一个牌楼一样的建筑物。 这个年代，很少能看到牌楼一样的建筑，可端木瑾并不陌生，他的异灵缉查馆就是仿古建筑，那条街上就有一个牌楼，都是仿古的建筑。 这似乎就是一个牌楼。 有建筑的地方，是不是说明有人，或者说，有鬼。 端木瑾向前面走去，走着走着，那雾气牌楼的地方突然多了两点猩红的光芒，光芒在雾气里闪烁，像某些不知名的野兽的眼睛一样，正从那个地方阴森森地窥视着端木瑾。 端木瑾还是慢慢地向前靠近着，待走到近前，才看清楚了那个牌楼的样子，是一个石头牌楼，牌楼的两脚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刚刚端木瑾看到的红色的光芒就是灯笼闪烁的光芒。 只不过，这两个红色灯笼是因为察觉到有人过来了，所以自己亮起来的吗？ 端木瑾抬头，红色灯笼的光芒将牌楼上的大字照得清楚了一些。 那上面的字是汉字，书法汉字，虽然是繁体，可端木瑾还是看明白了，那上面写着的是：恶鬼村。 这里，竟然有一个恶鬼村? 实际上，这里不应该是满地恶鬼吗？ 端木瑾透过牌楼向里面看去…… 第116章 鬼影石桥 牌楼的形状，是拱形的，从端木瑾站立的地方看进去，只能看到迷迷蒙蒙的雾气，雾气本来就阻断视线，更何况前面也没有灯光，可是说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端木瑾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脚底下不太平整，好像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等走到牌楼里面的时候，端木瑾发现，这里有一座桥。 桥头一块石碑，石碑上有字，端木瑾凑近了才能看明白，上面的字是：鬼即是人，人既是鬼，人变鬼时，鬼变人际。 什么意思？ 端木瑾看了几眼，没看明白这石碑上字的意思。 因为离得近了，端木瑾也看清楚了面前的石桥，那石桥看上去好像古代的建筑一样，两侧一根根的石柱，石柱上擎着的都是兽头，怒目环睁，面目狰狞，一脸的凶相。 桥的两侧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像桥两侧的世界是虚无的一样，根本就没有路。 面前，这桥就是唯一的路。 端木瑾伸出脚来，在桥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向他飞快地接近过来。 端木瑾猛地一回头，就见自己的身后，那牌楼下面，两点猩红的光芒正快速的向自己移动过来，待到近前，才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巨蛇，那两点红芒是巨蛇的眼睛，个个都有灯笼大小，那蛇移动的速度非常快，高昂着头颅，红色的眼睛能够看到狭长的瞳孔，黑色的仿佛一颗瓜子一样，却蕴含着恶毒的光芒。 那蛇移动起来飒然带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臭的味道，端木瑾抬脚要向旁避开，还没有完全将脚落下突然福灵心至，伸手按住了离着自己最近的兽头，身子腾空而起，双眼变成了幽蓝的火焰一般的颜色，恰好看到刚刚自己要小脚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渊，那深渊里很多黑色的条状物在不停地舞动着，看上去就好像一条条细长的黑蛇。 若坠入这深渊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可见的为好，端木瑾的身子在半空中避开了巨蛇的攻击，双脚就要踩到石头桥面上了。 手边猛然察觉到一阵劲风，端木瑾提前松开了捏住兽头的手，就见那兽头已经活了过来，石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嘴巴长得很大，可以看到一排排的石头牙齿，刚刚这兽头想趁机撕咬端木瑾，端木瑾松手避开，这兽头就再次张开大嘴向端木瑾咬来。 这时候，端木瑾的双脚才站立到桥面上，幸好桥面是石桥面，这下踩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石桥上面的兽头依次都活了过来，因为端木瑾紧急之下开了双眼的灵力，此时一抬头能看到桥身很长，两侧的兽头摇头摆尾地从柱子上抬起头来，好像一根根细长面条拴着兽头一样。 而桥头上，那条水桶粗的巨蛇一击不中退了回去，仿佛运动员助跑一样，鲜红的信子在半空中吐露，向着端木瑾发出嘶嘶的声音。 石桥两侧靠近桥头的石头狮子已经分别围合过来，从两侧攻击端木瑾，端木瑾说是四面受敌也不为过。 白骨手看到这个场面，趴在端木瑾的肩膀上根本就不敢动弹。 端木瑾双手抖动，手腕钻出两条闪烁着金光的细丝来。端木瑾右手向前挥出，金丝在空中闪烁出金色的亮光，像鞭子一样抽向了左右兽头，那金丝别看很细，却极其坚韧，这一下将那两个兽头都抽得石头崩裂，碎屑横飞，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 而左手手腕的金丝笔直的仿佛一把剑一样向着只冲自己的巨蛇刺去，那巨蛇大概比石头兽头多了点灵性，见金丝刺来，庞大的身子竟然能够在半空中一扭，让金丝刺了个空，它躲过金丝，硕大的如同斗笠一样的头颅还是向着端木瑾所在的方向冲来。 这巨蛇身躯如此庞大，力量必然惊人，这一冲过来就算冲不到端木瑾的身上也会将石桥冲击到，万一冲断石桥，这石桥下的情形确实是不可预料的。 但端木瑾怎么能让这巨蛇冲到面前来，手指轻轻一抖，金丝已经在窜过巨蛇脖子的地方半空中徒然打了个转，也好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向着巨蛇的脖子就缠了过去。 那巨蛇虽然躲过了正面的攻击，却没有想到金丝在背后跳起来缠绕过来，被金丝缠个正着。 只要缠上一圈，金丝就飞快地向着巨蛇身上缠去，而且专门招呼的是巨蛇的脖子。巨蛇感觉到自己被制，大嘴长得很大，低头就要咬那金丝，可一则金丝坚韧，再则这蛇只有獠牙，又加上有几圈已经缠到了它的七寸上，咬了几下竟然没有咬中。 巨蛇发起疯来，低头猛咬自己身上的金丝，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这巨蛇也是凶猛，咬到自己也不松口，竟然用獠牙狠狠地在肚皮上豁开了一个口子，那肚皮翻出白花花的肉来，有什么东西从肚皮里掉了出来。 巨蛇咬开了自己的肚皮，疼的翻滚起来，尾巴一甩，“啪”地一下砸到了桥头的一根柱子上，那柱子瞬间被砸得粉碎，柱子上的兽头落到了桥面上，向桥下面滚去，也发出了嘶吼的声音。 端木瑾怕这巨蛇翻滚下去将石桥砸碎，手中的金丝收紧，而另一只手的金丝一直在对付着想要偷袭的桥上的兽头，因为巨蛇自己把自己咬了个肠穿肚烂，端木瑾对付起来也就游刃有余。他左手金丝收紧，将那巨蛇的脖子勒起来，金丝勒进肉里，将巨蛇硕大的头颅给切了下来。 蛇头凸着眼睛掉落到桥侧的深渊里，端木瑾凝神看去，那些黑色的丝带一样的东西瞬间将蛇头包围了，有液体滴落下来，仿佛蛇头融化在了黑色的东西里一样。 巨蛇庞大的身子还在岸上，跌落下来，将桥头的青石板都砸了起来，而刚刚从蛇肚子里掉落的东西也被震得一滚，翻了一下，看上去却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一样的东西，包裹着的是……好像是一个人。 第118章 熟悉背影 他是他，也不是他，还是第一步？ 端木瑾略略琢磨了一下，心下竟然悚然而惊，这白骨手之前透露过他其实是一个人，而如今碰到一个人的尸体这样说，那意思是说，这个尸体正在经历……跟他差不多的过程？ 这具尸体，其实就是为了产生白骨手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白骨手，是逃了出去还是怎么了，竟然让端木瑾给发现了，所以它才知道这恶鬼村的路，也许它就是在恶鬼村产生的？ 可以看得出来尸体里的灵魂特别痛苦，而且灵魂是被锁在了尸体里面，谁在这样做？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倒地是一只虫子还是一只手骨？ 端木瑾这样一想，就开口说：“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在蛇肚子里所经历的事情，你也经历过是吗？而这，还仅仅是第一步。” 白骨手哆嗦了半天，才在地面上写下来一个字：是。 端木瑾猜对了。 “你是从这个村子出去的？” 白骨手又指了指那个“是”字。 “这个村子，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 端木瑾没说完，白骨手指了指“是”那个字，又缓慢地写了三个字：也不是。 又是跟刚开始写的一样。 也不是？ 端木瑾…… 突然灵光一现：“你的意思是，那些……跟你的过程是一样的，只不过跟你的形状不一样，是不同的人体的部位，是吗？” 白骨手一哆嗦，重重地点了一下“是”那个字。 白骨手，这只不过是人的一只左手，如果还有其他的，那就是人体的骨头，有胳膊，有脊椎，有胯骨，是吗？ 然后，组成一个人的身体所有的骨骼。 组成一个身体，是为了什么? 谁还需要一个身体？ 端木瑾突然觉得一瞬间有些心慌，当初，在地下缝隙里，黄金水里浮现出来的棺材，棺材里的尸体是自己走进去的，端木瑾猜测那具盛放尸体的棺材其实是有玄机的，比如说可以辅助那具尸体的尸体和魂魄合二为一。 但端木瑾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阻拦那个人进入人间才失踪的，甚至在那个地方放下了只有端木瑾的血才能看见的字，也许就是想着有一天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来到这个地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遗愿把这件事进行下去。 父亲当年，并没有完全成功。 端木瑾本来也许会落得跟他的父亲一样的下场，可是父亲临走的时候，用所有的爱、担心、忧虑加上神器给他在胸口刻下了保护的咒法，一旦有危害到他生命的事情出现的时候，就会自动发挥效能，就如同之前端木瑾被女鬼伤了，又或者是掉入了黄金水里。 只不过地底下的黄金水比女鬼的阴气可厉害多了，从黄金水里出来之后，端木瑾就感觉出自己的胸口不一样了，具体哪里说不明白，但端木瑾知道，父亲对他的保护也许就到这里了。 对于父亲来说，他是得偿所愿，自己做的事情终于贯彻到底了，却永远沉入了黄金水的地底下，再也出不来了。 端木瑾很悲痛，却无能为力，总要有些人去做这种事情，他小的时候，不能替父亲选择，如果能…… 父亲已经把那个人的尸体拖入了很深的黄金水里面，他出来之后，为什么这里出现了一个白骨手，而且听白骨手说，还有很多的骨头跟他是一样的，而他们都是从人变过来的。 这怎么感觉好像又在造一个身体？ 是为了那个人的身体吗？ 难道说那个人的灵魂还能够从黄金水里面的那具尸体里分离出来，然后出现在这里吗？ 也有可能，当初那尸体在地下裂缝的时候，尸体的魂魄，其实是山林氤氲出来的一团气，有意识的一团气，不就是在冥界又建了一座城吗？只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想要到人间并控制住整个人间，或者说，进而控制三界。 如果这个身体真的是给他的…… 端木瑾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其它的那些骨头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带我去？” 白骨手好长时间没有写字，仿佛是在犹豫。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制作成一块块的骨头，但既然用这么残忍复杂的程序，肯定所图非小，我不能知道了却这么离开这里，我必须要把他们的图谋压下来。” “至于这具尸体——”端木瑾指了指犹自在挣扎的尸体：“是不是说明这个身体的制作还没有完全成功？我可以将他的灵魂解救出来。” 白骨手听了这句话，才在地上缓慢地写了起来：好，谢谢，可我想回人间看看我的孩子，我被弄到这里的时候，他正在产房，我一眼都没有看到。 写的很慢，大概心情很沉重。 白骨手一开始想让端木瑾带他离开这里，大概也是为了这个愿望。 “这个恶鬼村是离开这里的通道吗？” “具体的，不知道，但当初，都是在这。所以，我想，也许，就在这” 骨头手并不知道具体离开的地方，它是从这里逃走的，也是最先出现在这里的，所以感觉这里应该是有出口的。 而对于端木瑾来说，反正已经无路可走，必须从这个地方走出一条路来，哪怕没有路，也必须走出去。 端木瑾先用火之力将那具尸体焚烧，解开了禁锢灵魂的禁止，灵魂迫不及待地脱离了身体，却化成了一团光晕，很快就向着桥前面的方向顺着桥就消失不见了。 而尸体燃烧起来的熊熊火光将桥前面的黑暗都照亮了，那些兽头见过不来，早已经一个个蹲守在了桥两侧的石头栏杆上，只不过一个个的石头兽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凶恶，好像在等着看端木瑾笑话一样，又好像在说你早晚逃不开我们的肚子。 在桥中间靠后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火光照亮的时候，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黑色人影。 人影就静静地站在桥上面，背对着端木瑾，应该是个女人，身形很曼妙，一头长长的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似乎是一个凭河水看风景的人，只不过，这却不是看风景的地方。 但这个背影，却特别的，熟悉。 第119章 桥下之人 尸体的火焰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桥那侧的黑影也随着火光的黯淡融入了黑暗之中，好像水滴滴入了水中一样，很快就了无痕迹了。 可是刚刚，端木瑾看得非常清楚，那个人影就立在距离他不过几十步远的距离，而且，那背影看上去还非常的熟悉。 就好像，好像是夜幽昙。 只不过，夜幽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这个恶鬼村的诡计吧？ 端木瑾知道桥的两侧都是深渊，深渊里还有着黑漆漆的不知名的东西，这桥大概就是唯一的通路了。 要经过这条桥，就能看到前面的那个黑影，她，究竟是谁？ 尸体已经烧成了碳灰，灵魂离体，端木瑾将烧散的尸体扔到了桥下，对白骨手说：“我们走吧，带我去那里。” 白骨手沉默地爬上了端木瑾的身上。 收了盘在桥头的金丝，端木瑾向桥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端木瑾震慑住了一桥的石头兽类，这些兽头竟然没有再跟之前一样扑上来，而是安静地待在石头柱子上，对着端木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和尖锐的石头牙齿来。 随着端木谨的步子迈向桥的伸出，那些兽头的眼睛仿佛一盏盏明灯一样依次亮了起来，只不过这些兽头的眼睛光芒是惨绿色的，绿幽幽的光芒照射出来，将整个桥面映照的都仿佛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一样。 端木瑾一步步地走了过去，但那个黑影，却不见了。 端木瑾已经开启了双目的灵力，可刚刚黑暗突然降临的时候，那个黑影消失的是那么快，以至于端木瑾笃定那个黑影还是站立在那里的，可此时绿幽幽的光芒闪烁起来，根本就没有黑色的影子，前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是，这条桥，是这么好通过的吗？ 桥头就有一条巨大的蛇守着，桥的两侧全部都是兽头，还是说他们想要把端木瑾诱惑到桥的中间，到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把端木瑾包围起来？ 但那个人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吧？ 端木瑾已经走到了桥的中段，这时候，前后都是兽头绿幽幽的眼睛的光芒，绿色的光线和黑暗混合在一起，仿佛是自己不是站立在桥上，而是只有脚底下那么一小块实地，其它的地方都是鬼火充盈的虚无空间，一个不慎就会被这黑暗给吞没，永无出头之日。 脚底下传来的感觉突然变了，端木瑾一低头就发现桥底下的桥面真的变了。 刚刚明明是粗粝的石头搭建成的桥面此时却变成了透明的玻璃，而且是绿色的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都是绿色的光芒给显得，那玻璃下面能够看到淡绿色的一直晃动的水波，好像在玻璃下面就是清清的河水或者泳池一样。 一阵曼妙的歌声突然传来，端木瑾浑身一震，那个声音，真的是夜幽昙的声音，可夜幽昙，绝对不会来到这里的，或者说夜幽昙就算来到了这里也不会看到他不打招呼还在故弄玄虚。 这是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人是谁，知道夜幽昙是什么样子，所以能够幻化出夜幽昙的声音和样子来？ 歌声是从桥底下传来的，端木瑾曾经听过夜幽昙唱歌，夜幽昙最大的本领是夜猫一族的魅惑人心的本事，那是与生俱来的，很多时候会借助声音，所以夜幽昙的声音，尤其是唱歌的声音是非常非常优美的，大概就跟传说中的海妖是一样的，让人听了欲罢不能的，更何况，端木瑾还是爱着夜幽昙的。 这时候如果有夜幽昙的声音来引诱他，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端木瑾使劲捏了捏拳头，稳住自己的心神，可那歌声却还在缓慢地钻进耳朵里，让他的耳朵痒痒的厉害，似乎心也痒了起来。 伴随着优美的歌声，端木瑾看到透明的桥面地下，那粼粼波光闪烁的水面下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浮现了上来。 漆黑的衣，漆黑的发，扑散在水中的仿佛一团乌黑的云一样的发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罗伞，而那黑罗伞中间有一张苍白的脸，仿佛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一样，正是夜幽昙那张幽艳绝伦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幽怨，双眸大概因为在水中的缘故，更带着点点滴滴的光芒，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情谊一样。 这样的夜幽昙，让端木瑾怎么拒绝？ 水下的夜幽昙游到了玻璃桥面，端木瑾站立的正下方。 端木瑾蹲下，看到“夜幽昙”在桥底下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来，那手贴在了玻璃的桥面上。 仿佛不由自主地，端木瑾也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向着桥面上那只“夜幽昙”伸出手来的位置印了上去，仿佛在跟“夜幽昙”握手一样。 桥面下，水中的“夜幽昙”对着端木瑾笑了，那笑容炫目的厉害，美丽的让人心跳。 端木瑾下意识地也报以微笑。 可就在这个时候，桥面下面那张美丽的脸庞却突然仿佛遭受了什么痛苦一样扭曲了起来，苏白的手拍打在桥面上，好像关在里面的人要从里面出来一样在拼命地挣扎。 可玻璃的桥面，其实也是严丝合缝的，端木瑾想要下去，就必须从两边跳下去。 肩膀一疼，是白骨手忍不住扣了端木瑾一下子，大概怕端木瑾被迷惑住了，可水面下的画面看上去却更加激烈起来。 水底下的“夜幽昙”身子剧烈地晃动着，从身子底下弥漫出一些红色的东西，好像是血液，她的手拼命地拍着桥面，面孔惊慌而扭曲，大张着嘴，听不到声音，看那口型仿佛是在叫端木瑾的名字。 端木瑾—— 端木瑾仿佛听到了夜幽昙凄厉而悠长的声音。 她在等着他去救她，是吗？ 端木瑾，端木瑾—— 她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 水下的“夜幽昙”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动了一样，身子在下沉，惊慌失措的脸庞因为惨白，所以还是看得非常分明，那只举起来的手已经脱离了桥面，却还是向着端木瑾的方向伸过来，好像在说：救救我—— 第120章 自杀袭击 “幽幽——”端木瑾拍动着透明的桥面，不由自主地，就好像看到真的夜幽昙在面前被拖走一般，那么恐慌表情，让端木瑾忍不住伸出手来。 他使劲拍动着桥面，水中的夜幽昙还是那么清晰，手底下的桥面却传来震动的感觉，好像整栋桥要塌了一样。 可即便这样，端木瑾的眼里心里仿佛都是桥底下的夜幽昙一样，根本就感受不到桥在不停的晃动。 白骨手感受到了周边的不同，它使劲抓挠着端木瑾的身体，可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有什么东西正从桥尾的地方行上桥来，那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绝对体积非常庞大，摇摇晃晃，让整栋桥都晃动起来。 那团黑影很大，但速度却不慢，几乎是沿着桥，甚至把桥两侧的栏杆都给挤得坍塌下来，掉落到两侧一望无际的深渊中，直接向端木瑾蹲在桥面上的身影冲了过来。 白骨手的手指都要戳到端木瑾的肉里了，端木瑾猛然一把抓住他，身子向猛然跃起，向那团黑影的高处落去。 几乎在一瞬间，桥面两侧绿色的灯光黯淡下去，玻璃桥面也重新变成了石头桥面，根本就看不到下面是不是有翻滚的河水，更别提夜幽昙了。 这时候，端木瑾已经双脚一沉站到了那个黑影的上面，这才仔细打量这个黑影，这东西长得很是怪异，庞大的一团好像就是一个巨大的头颅一样，而头颅的后面拖着一条小小的尾巴，这条尾巴在端木瑾跳上去的时候还甩动了两下。 这东西的皮肤是疙疙瘩瘩的，又非常黏腻，就跟懒蛤蟆的皮肤一样，端木瑾踩上去滑了一下差点没有踩稳当，亏得端木瑾手中的金丝快速地在周边的桥身上绕了一下。 这东西发出狗一样的吠叫，巨大的头颅左右摆动着，似乎想要把端木瑾甩脱下来。端木瑾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那可以变化大小的匕首利器，却将腰间的钥匙扣打开，小匕首在端木瑾催动之下变得有一只手掌那么长，端木瑾直接就将匕首插进了那不知道什么怪物的头颅里。 那怪物的头颅也是软塌塌的，似乎并没有骨头支撑，但匕首很短，这一下似乎怪物根本就没有感觉，还是在桥上晃动着唯一的巨大的脑袋，想要把端木瑾晃动下来。 端木瑾身子后仰，顺势来到桥尾，越过了那个庞大的怪物，双手连挥，金丝在桥两侧半空中密密布局，形成一个巨大的网格一样的东西。 那巨大的怪物刚刚冲到桥头，因为体积过于庞大，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的速度，直接就冲下桥去，碾压了桥头的死蛇，大概差点冲到牌楼的位置，好不容易转身掉个，吠叫着向着端木瑾冲过来。 端木瑾好整以暇，那东西冲劲太猛，一下子冲到了端木瑾布好的金丝网上，端木瑾用力稳住金丝网，那巨大的头颅一样的怪物却拼命地向端木瑾的方向冲来，似乎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鲜红色的舌头耷拉下来，似乎闻到了端木瑾活人的气息，根本就不舍得缩回去，还在拼命地向着端木瑾冲过去。 两边的力量一压迫，金丝就压入了那怪物的身体里，大概怪物的反映太过迟钝，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竟然自己挤进金丝网，被金丝网割了个七零八落，一块块肉块从怪物的身上滑落下来，怪物的身子还是冲着端木谨挤过去，碎肉一块块掉落，怪物最终被自己硬生生地挤死了，简直相当于自杀式袭击，金丝网前面掉落一座小山一样的碎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酸腐的气息，怪物终于消停了。 端木瑾皱着眉头看了看金丝上的液体，黏糊糊的，虽然这些液体在自动地垂落，可现在让端木瑾收回那个金丝还是感觉心里不舒服。可这个是他的重要武器，后面的路还必须走下去，最起码要找到那个塑造白骨身子的地方。 端木瑾的额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才强忍着将金丝收回，在半空中使劲甩了几下，那金丝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东西，那上面的粘液都被甩掉了，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可端木瑾还是心里有那么点嫌弃，最后只好把金丝缠到了手腕上的衣服外面。 这不过短短一段桥，就这么多的陷阱，下面，还有什么呢？ 端木瑾站在桥尾，整座桥已经让庞大的怪物毁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端木瑾也不会走回头路了，这个村子里，一定会找到出去的路。 现在，要将那具白骨的身体毁掉，不管它是不是已经成型了。 “下面的路，你认识吗？”端木瑾问白骨手。 桥的下面，是普通的黄泥土路，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怎么平整，到处还是漆黑一片，根本就分不清方向，桥上的光芒早就消失了，也就是端木瑾双目蕴藉了灵力，但入目所见的，也是看不清对面有什么东西的。 白骨手从端木瑾身上爬了下来，在桥头的地面上轻轻地试探了一下，仿佛在找方向一样。 踏上坑坑洼洼的泥土地，端木瑾跟着白骨手走的非常的慢，这样的速度还似乎走错了方向，白骨手经常返回去调整方向。 渐渐的视野里有了房子建筑，都是低矮的破旧的仿佛，看上去好像一个荒废的村子一样，天边也逐渐多了点亮光，黎明到来的样子。 这些房子看上去都是五六十年代那种土房子，屋顶上都是一层层厚厚的草和海带，很多房子的房顶上都破了一个大洞，几乎没有一个房子的窗户是完整的，那窗户也是古旧的木头窗棂一样的窗户。 所有的屋子都非常安静，看上去好像一个生物都没有一样，就这样安静的地方，半明半暗的地方，白骨手停了下来。 “是在某一个房子里？” 端木瑾低声问道。 白骨手在地面上慢慢地写着：“在村子外面，穿过这里。” 穿过这里。 这里……鬼气森森。 所谓的恶鬼村的恶鬼是不是都在这里？ 端木瑾琢磨着能不能悄无声息地闯过去，只要毁了那个白骨身，再找通路不迟。 人变鬼时，鬼变人际，端木瑾想到刚开始看到的那个石碑上面的字，是不是那个字就是提示呢？ 第121章 恶鬼村子 此时整个村子都是将明未明的时候，光线说不上亮，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并不足以照清楚这里的房子，一栋栋的房子隐藏在黑暗中，好像一个个怪异的凶兽。 渐渐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虽然入目所及的场景都是一栋栋的房子，却似乎感觉周边的一切都变了一样。 空气中隐隐有一团团焦黄的雾气氤氲出来，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这些焦黄的雾气带着咿咿呀呀的声音慢慢地向着端木瑾靠过来。 端木瑾没有动，既然必经之路就是要经过这里，以不动制动，就是此时他现在的选择。 那焦黄色的雾气围绕着端木瑾转着圈，想要靠近，却本能地感觉端木瑾对于它们来说，也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东西。它们围绕在外围，不但地发出凄凄惨惨的声音来，也分不清声音具体的意思是什么，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有人用什么尖锐的小木棍在不停地捅着耳朵一样。 那些黄色的雾气转了一阵，见端木瑾一点也不为所动，还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的样子，就只好缩了回去。 那些焦黄的雾气一团一团地凝聚到一起，最后幻化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形象，焦黄的长头发，面部头颅其实都是雾气的样子，身子更是看不出线条来，就是一团团的雾气。 焦黄的雾气女人开口说话了：“你是谁？可是来接我回去的？” 端木瑾并不说话。 女人喃喃地道：“是来接我的吗？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十年了！”说完，就嘤嘤地哭泣起来，就好像真的是一个等人的可怜女人一样。 哭了一阵，端木瑾还是站在原地不出声也不动，那女人自己就止住了哭声，上下牙关咬合着，突然恶狠狠地说：“我等啊，等啊，就等着你过来接我，然后我要一口一口地把你咬碎了，吞下肚子里，嘿嘿，哈哈，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女人说话的语气阴森森的，咬牙齿的声音也特别清晰，好像真的是个真人一样。 “现在，你终于来了，我可以——吃了你！”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身子往空中一窜，下半身一条烟雾尾巴，好像长了人头的蛇一样，向着端木瑾冲过来，女人的嘴巴大大地张开，也跟一条蛇一样，几乎超过了她的脸庞，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就将端木瑾的脑袋咬下来。 端木瑾哪里能让这妖鬼遂了心愿，双手一招，地面上的泥土就滚滚而起，如同一条土龙一样，这样土龙呼啸着向着烟雾女人缠过去，正好跟烟雾女人长长的尾巴缠到了一起。 土本来就可以掩埋烟火，端木瑾这周边泥土众多，土龙不断地翻滚加粗，将化成女人的烟雾气息都卷了进去，女人很快就变成了只剩下一个头的焦黄烟团，女人的头颅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来，人头化成一团焦黄色的雾气就要四处散开。端木瑾本着悄无声息穿过这个村子的目的，最起码是那最终要去的地方的人不知道的目的，根本不会再放过这个烟雾幻化成的怪物，双手一翻，土龙翻滚而上，将化成女人头颅的那团烟雾也卷了进来。 泥土轰然落地，烟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烟雾女人的声音引起了周边的注意，两侧的破旧房子里，突然响起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一瞬间，本来静悄悄的破屋子好像被惊醒了一样，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从两侧汹涌出来，有裹着黑烟的一团团看不清样子的，有人体的内脏器官，有断胳膊少腿的狰狞碎尸，有各种闪烁着红色眼睛的蛇虫鼠蚁…… 几乎是一瞬间，端木瑾就置身于强敌环绕之内，这些东西涌动的团团阴气都仿佛形成了一堵气墙一样，这气墙又化正有形的鬼物一般的东西向着端木瑾呼啸咆哮。 白骨手明显非常害怕，在端木瑾的身上颤抖个不停。 端木瑾整个人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来，他将金之力提升到极致，整个人都金灿灿的了，全身的皮肤仿佛变成了金的一样，五官都立体了许多，金之力给端木瑾造就了一层的保护罩。 阴气无法侵入的金色保护罩让端木瑾不再惧怕四面八方的偷袭，他在一边向前移动的过程中，一边不断运用土之力掀起一条条深褐色的土龙，咆哮着与鬼物们纠缠在了一起。但就算这样，因为鬼物实在太多，端木瑾行进的速度也非常的缓慢。 白骨手早就躲了起来，只是之前给端木瑾指过了方向，端木瑾就向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眼前全都是遮天蔽日的黑云，阴气，前面的路都被遮挡了起来，端木瑾趁着土龙进攻的时候，掏出打火机当空点燃出一团火苗，他对着火苗一吹，那火苗霍然就变成了巨大的一团火焰，端木瑾念力加强，火龙代替了土龙向鬼物们厮杀过去。 鬼物从来都是躲在黑暗中，天生的惧怕火焰，这火龙的威力又是不凡，几下就将密密麻麻的鬼物中间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端木瑾迅速缩身钻入洞中，双腿自然就带上了风之力，好像乘着一阵疾风一样飞快地向前方窜去，等被火龙租住的鬼物再合成一团向他所在的方向冲过去的时候，端木瑾已经去的远了。 这一下端木瑾脚下不停，大概一阵向前奔跑了二三十分钟，速度又是极快的，村落里破旧的房子早就看不见踪影了，此时的他又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土地是暗褐色的，泛着隐隐的血腥气，空气中也沉浮着一种特别难闻的腥臭味，腐臭味。 但不远处却有一处巨大而洁白的建筑，看到那个建筑的时候，端木瑾就知道，自己料对了。 因为那建筑跟他在地下裂缝发现那具尸体的那个白色建筑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他重新回到了那道地下裂缝一样。 看来，如果真的有人在制造一个人类的身体，那必定是为那个人制造的。 用无数人森森的白骨打造一具身体，也许是那个人的神魂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之后的另一个途径。 幸好，他来了，在父亲将那个人的身体拖入黄金河底的时候，他来了，他一定不能让那具身体被制造出来。 第122章 是第一步 洁白的建筑，本来应该散发萦绕着圣洁光芒的，可是这栋建筑，却翻着一种骨质的苍白，显得死气沉沉的。 随着端木瑾逐渐走得更加近了，才发现这栋建筑跟他在地下裂缝看到的建筑看起来差不多，但这栋建筑反射的光芒似乎是用骨头堆砌而成的。只不过这些骨头都是被细细打磨过，切割成砖头的形状，然后建成了这座宫殿。 不知道是什么巨兽的骨头，竟然能够建成这么宏伟的宫殿。 端木瑾来到宫殿的大门前，也是白玉一般的台阶，台阶却没有什么浮凸的形状，端木瑾实验了一下，这里没有任何机关，只是普通的台阶而已。 这时候，端木瑾面向的那个大门，突然无风自动，吱呀呀自己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臭气冲了出来，就算端木瑾平时再是镇定自若的一个人，也被熏得捂住了鼻子。 抬眼望去，那大门里跟裂缝下的建筑结构差不多，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厅，厅中有些柱子，但不同的是，这个大殿里堆满了各种凶恶的怪物，水桶粗的蛇，磨盘一样的大蛤蟆，比人身子都粗的蠕动的虫子，腿有两米多长的狰狞的蜘蛛，獠牙尖锐的老鼠…… 这些怪物挤挤挨挨地在这个大殿里，翻着肚皮向上，好像正在休息一样。 端木瑾身上的骨头手扯了扯端木瑾，在端木瑾的身上轻轻地划拉着三个字“第一步。” 端木瑾放目看去立刻就明白了，桥头上那条巨蟒的肚子里有一个人，骨头手就写过那是“第一步”，现在这么多的怪物，一个个都是肚子高高鼓起来，可见里面都是一个人。 第一步，就是用猛兽怪虫将活生生的人吞下肚子里去，用怪物的胃液将人体的肉皮一点点的消化，只剩下骨头，然后才会进行后续的工序。 这个过程没办法精准控制，所以需要的是百中选一或者千中选一，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怪物存在，所以，也会用到很多的人命。 这种地方，端木瑾打定主意要把它全部毁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都懒洋洋躺在大殿里的那些怪物全部都不约而同的红了眼，仿佛是端木瑾的新鲜人的味道刺激了它们，尽管它们一个个都已经快把肚皮撑破了，可看到端木瑾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它们，想要吃了端木瑾。 这些怪物虽然身体庞大，但头脑简单，只是在食物的本能驱使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着端木瑾靠近。 因为大殿里的怪物太多，而端木瑾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体型与怪物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的，后面的怪物就有些着急起来，有些甚至强撑着跃起身形向着端木瑾所在的门口跳过来。 因为争夺，大殿里的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争先恐后跳起来的怪物向着端木瑾站立的地方扑过来，不过一会功夫，那个地方就被淹没了，好像一个巨大的山丘一样，而端木瑾，早已不见踪影。 群怪嗷嗷乱叫，殿中腥臭之气越发浓郁，趴在上面的怪物伸着爪子扒拉着身子底下的怪物想要把那个新鲜的人扒拉出来，而被一堆压在下面的怪物才是倒霉了，本来就吃得肠满肚肥的，那里经得起这么多重量的挤压，有些当场就给压死了。 反观端木瑾，却早在这些怪物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跃起，如今正贴在半空中的一根柱子上，靠近大殿的屋顶。 端木瑾的脚下，就是臭烘烘，堆在一起流着口水的怪兽山。 端木瑾不再容情，伸手抛出了天罗地网，这天罗地网也算是赶尽杀绝，端木瑾等闲不用，但对于这些怪兽，灵智不开，只是凭借着本能害人无数，端木瑾也不能手下留情。 这帮怪物挤在一起本来就是行动缓慢的，哪里逃得过天罗地网这种神兵利器，就见空气中闪烁出网状的光芒，这天罗地网放大得很大，直接将大殿里的怪物全部都网到了这个巨大的网里面。 然后端木瑾放出了火焰，这火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比端木瑾平时的火攻又是不同，感觉不到铺面的灼热，那光芒冷幽幽的，却顺着每一根网线燃烧起来，迅速形成了一张火焰组成的网，将那些怪物都包围在里面。 怪物们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来，拼命地挣扎，整个大殿都震动起来，可这火焰既没有烧到大殿里的建筑，也没有威胁到还吊在空中的端木瑾，只是将那些怪物吞噬掉。 这个过程极其快，怪物一开始还大吼大叫，可很快就变成了一大团巨大的火团，空气中的腥臭味被一种焦炭的味道代替。 那么多的怪物，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烧成了焦炭，火团逐渐缩小，这些东西竟然直接就被烧成了小小的一团，最后，变成了一地的黑色灰烬。 整个过程中，怪物的吼叫很大，挣扎也很大力，可这座大殿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的变化发生，难道说在这里制造身体的负责人此时不在？ 端木瑾知道自己的父亲将那具已经身魂合体的僵尸拖到了黄金水的深处，等黄金水凝固之后，那具僵尸应该是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了。现在这具打造出来的身体，也许是为了让那个灵魂出来。、 负责这个地方的东西，是不是因为那个灵魂的控制力弱了，所以不见了 端木瑾这样猜测到。 幽蓝色的火焰燃烧殆尽，大殿中也没有产生什么烟雾，只是地上多了厚厚一层的黑灰。 端木瑾用风之力将这些黑色的灰烬全部吹出了大殿，很快就四散消失不见了。 端木瑾这才不慌不忙地从柱子上下来。 向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当初在夹缝里的时候、，没有机会仔细看看这座宫殿具体的结构，除了这个大殿，其它的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里？ 端木瑾稳步向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第123章 大殿怪兽 在大殿深处，柱子后面，果真有石头台阶是通向上面的空间的。 端木瑾谨慎地观察过之后，看到这里没有机关，才小心翼翼地向着上面走去。 这段楼梯是螺旋的，每转一个方向，也不过就是看到前面一小段楼梯而已，楼梯上没有灯，却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多的阴影，那些阴影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地面上，让一切看起来都黑乎乎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阴影里伺机而动一样。 端木瑾调动所有的感官，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上去，结果一路都没有什么情况发生，端木瑾也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么大的一座宫殿，竟然除了一楼的那些怪物，再没有东西了？ 怎么可能？ 端木瑾问骨头手，骨头手在地面写字说是自己逃出来的时候是由于一个怪兽的疏忽，因为这怪兽本来是要被开膛破肚取出骨头的，可这怪兽贪吃，肚子里还有没有消化的人体血肉很多，所以这怪兽又被送了出去。骨头手就是挂在那怪兽巨大的身体上出去的，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端木瑾略一思索，还是回到了一楼。当初在裂缝下的宫殿，一楼是有机关的，然后才出现那个人的尸体，如今端木瑾怀疑还是在大殿的地底下。 经过一番寻找，果真在大殿里发现了机关，只不过这个地方不是端木瑾父亲留下的机关，不需要用到端木瑾的血液来开启，只是找到几根柱子上的机关就好。 但这机关分别在四根柱子上，这四根柱子彼此之间的距离还非常的远，端木瑾根据现场的线索揣摩，这机关是需要同时按下的，中间肯定不能有时间的偏差，否则这个地方说不定就会变成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端木瑾估量了一下距离，站在大殿的中间，以金丝缠绕石块作为按动机关的手指，双手谨慎地控着金丝，一只手控两根金丝，小心翼翼地将石块悬挂在机关的前面，紧紧地贴着机关。然后端木瑾控制金丝在同一时间按下了机关。 大殿的脚底下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声，整个地面震颤的非常厉害，端木瑾早已在第一时间收回金丝，金丝顺势缠上了柱子，身子一轻，就将自己拉了上去。 石头地面不住地颤抖，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石板一样，整个地面竟然在如同翻板一样翻了起来，从地面下面伸出几根粗壮的蟒蛇一样的东西在空中胡乱地滑动着。 那些条状的东西在半空中划了半天，什么东西也没碰到，似乎有些奇怪，那些蠕动的蛇一样的东西就攀上了大殿里的柱子，其中一根正是端木瑾容身的柱子。 大殿里重新充满了腥臭的气息，大概是这些蛇一样的东西发出来的，其中一个接近端木瑾所在的柱子的时候，端木瑾看到那东西表面上湿哒哒的，还滴着不明液体，再看那东西上一个个圆弧形的东西，好像一个个的小碗…… 看起来像是章鱼腿！ 这时候，其中一条章鱼腿已经沿着端木瑾所在的柱子的柱身向上蠕动起来，似乎在扫荡柱子上有什么东西。 端木瑾只得将金丝从空中绕到另一根柱子上，整个人从空中荡了过去。这一下似乎惊动了底下的东西，就见那些巨大的触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地面翻板翻动的更加厉害起来。 “喀拉拉”，一阵巨响传来，整个石块铺成的地面竟然破碎成几块，一个巨大的乌黑的东西从地底下顶了出来。 那东西也闪烁着触手上一样的液体，散发着更加腥臭的味道，看上去好像是圆滚滚的，而且巨大无比，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房子哪吗大，就像一座小山从地底下蠕动升了起来。 那东西升起来的时候，触手都停止了动作，似乎再等着这东西升起来，等到露出一半的时候，就快到端木瑾容身的地方了，端木瑾也看清了，那果真是一个巨大的章鱼，露出一对腥红的眼睛来，正四下打量着大殿里。 几乎是第一时间，大章鱼就发现了柱子上的端木瑾，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尖叫来，仿佛特别兴奋，几条触手在空中飞快地舞动着，向着端木瑾所在的地方甩了过来。 端木瑾身子一滑，已经绕到了柱子的另一侧，正好抵挡住章鱼的触手，身子还向下滑了一小段，那触手甩到柱子上引起柱子一阵的颤动，并顺势绕上了柱子。 如今这个大殿，地面几乎全部都毁了，下面情况不明，还有个滑不溜秋的大章鱼堵在下面，端木瑾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在空中行动，这样将大大消耗他的体力，必须要速战速决。 端木瑾一手控制金丝，一手掏出一把特别袖珍的匕首来，他将匕首在自己胳膊上扎了一下，新鲜的血液瞬间就流了出来，端木瑾让血液流入了匕首的凹槽里，那匕首瞬间就变长变大了，端木瑾顺手就向那石柱上还没有完全收回的章鱼的触手砍去。 这神兵利器直接将章鱼的触手砍断，一小节触手掉落下去，章鱼的触手抖动了一下，似乎那头大章鱼才感觉到了疼痛，发出凄厉的尖叫来，触手在空中疯狂地甩动，章鱼巨大的头颅都在颤抖，将还残留的一些地面石板撞得支离破碎，整个大殿又震动起来，章鱼啸叫着，触手都向端木瑾攻过来，要报断臂之仇。 端木瑾相比较章鱼的身形特别小巧，又利用金丝和柱子停在半空中，躲避着那些触手，找到机会就砍上一刀，一会儿工夫又给章鱼砍掉了几个触角末端，还划伤了几根触角。 章鱼疼得将触角都收了回去，缩成一团，大概也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东西不好惹。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章鱼的触手再一次地伸展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单纯的攻击端木瑾了，而是向着大殿里的柱子使劲。 大概大章鱼搞明白了那个难对付的东西就在柱子上，半空中，又或者是觉得柱子比较碍事，触手用尽力气使劲砸起了柱子。 这宫殿之中的石头柱子特别结实，这大章鱼也是有点智商的，几条触手单独去砸一根柱子，很快就把那根柱子砸得布满了裂缝。 那根柱子摇摇欲坠，宫殿的顶上也有东西落下来，这样下去，这个宫殿会被章鱼砸塌的。 可宫殿落下来很可能会把大章鱼砸死，但也会将道路堵死。 端木瑾略一思索，感觉不能冒险，若自己埋在这里，出不来，若不成功可就没有人会来阻止那个人了。所以端木瑾当机立断，金丝一挡，向大殿外面荡去。 第124章 天塌地陷 端木瑾荡出大殿，大章鱼还在疯狂地砸着柱子，很快一根柱子就被大章鱼的触角给砸断了。 这大厅里一共有8根柱子，大章鱼砸到第三根的时候，这建筑就不稳了，整个建筑顶部都摇晃起来，发出阵阵的轰鸣，有石块陆续从上面掉下来，大殿的屋顶开始破碎了。 这段时间端木瑾离着大殿的门口比较远，避免被殃及，但那大章鱼也不算特别蠢，上面掉下石头来之后，大章鱼的动作就放缓了下来，猩红色的眼睛到处寻找端木瑾的身影。 这建筑已经被破坏了一般了，随时都有坍塌下来的危险，还不如直接坍塌下来。端木瑾从殿外用以金丝缠绕石头砸到大章鱼头上激怒它，那大章鱼怎么说也是个畜生，果真上当，又疯狂地砸起宫殿的柱子来。 随着第四根柱子断裂，大殿瞬间坍塌下一角来，石头天花板和上层的建筑物都碎裂坍塌下来，直接就砸住了大章鱼的三条触手。 大章鱼这时候才感觉出不妙来，一边尖叫着，一边使劲将触手抽出来，奈何那些石块多大的重量，章鱼触角都被砸扁了，相当于大章鱼又少了三条触手。 大章鱼发出了类似哭泣一般的声音，其余的五根触角其中有两根是被端木瑾砍过的，所以大章鱼现在只剩下了三根触手。 大章鱼在原地使劲地挣扎，却激得大殿上面断裂的屋梁什么的碎裂掉落的更多，把大章鱼的脑袋也砸塌了半个。 端木瑾一直等到大章鱼挣扎不怎么动弹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殿里。 这时候的大殿只有一半还支撑着天花板了，大章鱼所在的地方几乎都要被上面坍塌下来的建筑垃圾给堆满了。 端木瑾站在一处石头堆积处，低头看去，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端木瑾调动了自己眼中之力，看到下面是一片水域，所以才有一个大章鱼在这边守着。 难道水下面还会别有空间不成？》 端木瑾撕了一块衣角下来，点燃，然后给这团火焰做了个保护就扔到了地底的水下。 火团入水不灭，在水中荡漾着火光将周边都映亮了，端木瑾催动火团将火团催得更大更明亮，借助火光端木瑾看到，这下面的水不深，火光就能照到水底，水底晃荡着白光，咋一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待仔细一看，端木瑾才看明白那竟然是一层白花花的人头骨，一个个人头骨摆在水底，空洞洞的五官对着河面，好像河底下有很多骷髅在仰头向上看一样。 端木瑾驱动火焰沿着底下的水向前移动，还要注意脚底下找到能够踩踏的地方，按照记忆找向在夹缝下面那个宫殿里出现水晶棺材的地方…… 果真，在水底下，有一个黄金平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平台之上躺着一具雪白的尸骨。 那具尸骨基本上接近完整，只是没有一侧的手臂，除了逃跑的那只手，这手臂大概是还没有完成。 端木瑾不再犹豫，催动专门燃烧阴暗之物的火焰，河底的骷髅头很快就被点燃了，那具尸骨因为有黄金床的缘故，火焰还没有烧到它上面，但河底很快形成熊熊烈火，火焰就要将黄金床包围起来了，那具尸骨最终也逃脱不了被烧毁的下场。 端木瑾一直站在上面看，只有亲眼看到这个地方毁了端木瑾才能放心，可无端端的心头一跳一种危机感突然诞生，端木瑾身形一动，已经向着后面退了去。 白色的影子一闪，刚刚端木瑾站立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碎了，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下面窜了上来。 正是那具接近完整的白骨。 这白骨难道已经吸纳了那个人的魂魄了？ 端木瑾一惊，仔细一看，骷髅头的双眼还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并没有光芒产生，看样子这只是一具尸骨。 只不过这具尸骨坚韧无比，那手骨就跟利爪一样，随便一抓，那些石头就会化为齑粉，那白骨向着端木瑾冲了过来。 端木瑾继续后退，从不利于站立的大殿，退到了大殿的门外。 那白骨速度很快，几乎是紧紧贴着端木瑾的身影窜了出去，手脚齐用，向端木瑾的身上攻击过去。 端木瑾刚躲开一记又来一记，幸好端木瑾手中还有一把宝刀，将那宝刀抵到尸骨的手臂骨上，发出铿然的声音，那骨头竟然坚硬至此！ 那骨头虽然硬，也终究比不过刀子，这样你来我往打斗下去，那白骨的手臂骨和腿骨都被砍得痕迹斑斑，脚趾头还被削掉了几个。 这白骨没有思想，即便这样也一直攻击端木瑾，端木瑾只好耐着性子跟它斗到一处，这样来来回回好久，那具尸骨已经被砍得渐渐变成了零碎的骨头，但每一段骨头都好像有意识一样要向端木瑾攻击。 最后端木瑾放出火焰去烧那些破碎的尸骨，尸骨怕火，想要逃，端木瑾怎么能给它们逃跑的机会，火焰熊熊，就将尸骨卷入了火焰里。 尸骨发出了很多吱吱的声音，与此同时，端木瑾面前的大殿再一次地动山摇起来，连大殿的外面也晃动不止，轰隆轰隆，大殿正式轰然倒塌。 而端木瑾脚底下的地面也是开始不停地张开裂缝，泥土崛起，没法站立，端木瑾左躲右闪飞快地向着来的道路逃去。 可他的身后，轰然的声音，仿佛天地都在一瞬间全部坍塌了，经过刚刚的鬼村，房屋都已经开始坍塌，而那些恶鬼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好像都要爆炸了一样。 端木瑾拼命地向前跑着，几乎就是一脚刚刚抬起来，后面的地面就全部塌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至于前方是什么，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了。 还差十多步就能够迈上过来的那座石头桥了，可石头桥却猛然从中间拱起断裂了，石头断成了两截，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从桥底下涌动上来，看上去好像是蛇，又好像是放大了的头发…… 而此时，端木瑾脚底下的地面终于彻底的坍塌了…… …… 第125章 尾声（大结局） 清晨的阳光刚刚溢出楼顶，八方斋的房门就被拍得砰砰作响，慕斯皱着眉头从床上下来，从门缝里看了看，叹口气，一边开门一边叹息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时候不到，到了，就回来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身黑衣的夜幽昙，因为一直没有端木瑾的消息，夜幽昙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整个人瘦的就跟一张纸片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走。 看着夜幽昙的样子，也可怜人的，慕斯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端木那臭小子，别的我不敢说，这命肯定是有的，肯定还活着，你就放心等着了。” “可时间未免太久了，“夜幽昙皱着眉头，“慕斯，你那么厉害，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就不再来烦你了。” 慕斯摆着手说：“别给我戴高帽子，你还是天天来烦我算了。” 夜幽昙磨了一会儿，还是照样什么也没问出来，就失望地离开了。 夜幽昙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其实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总觉得端木瑾可能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可她怎么样找不到他。 夜里，喜欢吃的夜幽昙也没怎么吃东西，林绍峰和二姑娘根本就不敢惹她，搞不好就要被当做出气筒。 睡着睡着，夜幽昙突然有一种好像被惊醒的感觉，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她的脚底下也好像没有地面一样，没有踏实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夜幽昙正疑惑间，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片火光，在这火光映亮的空间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天地，但这天地都在坍塌粉碎，好像灾难影片一样。空间之中一个人影正飞快地向着夜幽昙所在的地方跑过来。 夜幽昙仔细一看，差点惊呼出声，那是端木瑾，是端木瑾，她盼了这么多天的端木瑾。 夜幽昙飞快地向端木瑾冲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夜幽昙所在位置上下空间也仿佛突然被火光照亮了一样，竟然也出现了天地，而且这些天地，正在从端木瑾跑过来的地方逐渐坍塌。也就是说，现在夜幽昙如果反方向跑，也许会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但如果向着端木瑾的方向跑，很可能就被掩埋在这个世界里。 可夜幽昙一点都没有犹豫，向着端木瑾冲去，端木瑾在第一时间也看到了夜幽昙，他挥着手大声说：“转身，转身，向后面跑去，快——” 夜幽昙一脸坚定，仿佛没有听到端木瑾的话，还是冲着端木瑾跑了过去，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可天地坍塌的速度更快，端木瑾和夜幽昙冲到一起的时候，几乎是撞在一起的，只不过端木瑾伸手把夜幽昙抱在了怀里，继续向前冲。 这时候，天地坍塌的更加厉害了，甚至有东西一下子砸在了夜幽昙的身上，很疼。 夜幽昙眨了一下眼睛，却发现面前的景象又变了，天地没有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悬崖，身边也没有了端木瑾的身影。夜幽昙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大声地喊着：“端木瑾，端木瑾你在哪里？” 悬崖下面传来端木瑾的声音，夜幽昙探头一看，原来悬崖的侧壁上有一棵比较细小的树木，这树木上趴着一个人，正是端木瑾。 看那个小树的树干好像马上就要断裂了，也就是说端木瑾很快就要掉下去了。 “端木瑾，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救你。”夜幽昙看了看悬崖的侧壁，这悬崖的侧壁非常光滑，根本就不像是石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一样，谁也没办法在上面落脚，就算夜幽昙化成猫之后有爪子。 端木瑾在下面说：“别下来，这地方根本无处落脚，你别摔下来。” 夜幽昙现在一心就想把端木瑾救上来，哪里还听端木瑾说什么，只不过这个悬崖侧壁确实是没有地方落脚的，现在需要一根绳子。 可是这个地方，绳子从哪里来？ 夜幽昙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衣服，可她想要脱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了，而她自己也维持不住人形了，变成了黑猫。 她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了，只有黑色的猫毛。 如今便只能…… 夜幽昙毫不吝啬地伸爪子拔自己身上的毛，只不过她虽然是妖，神通也没有修炼到连猫毛也有神通的地步，所以拔毛真的是，很疼，很疼，而且猫身变得这秃一块，那秃一块的，血迹斑斑的，肯定特别丑。 可现在夜幽昙要救端木瑾，她一定要把端木瑾救上来。 短短的猫毛竟然也能编成一条长绳，夜幽昙觉得自己所有的毛大概都被拔掉了，浑身火辣辣的疼，可她还是忍着疼到悬崖边上把绳子探下去。 端木瑾看到夜幽昙的样子心疼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肯定能上去的，你这样……”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端木瑾话没说完，身下的树干突然断裂，他的手伸向空中还没有抓住夜幽昙变好的绳子，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端木瑾——”夜幽昙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猫爪子伸了出去，拼命地去抓半空中端木瑾的手—— 手中一温，好像抓住了端木瑾的手，夜幽昙一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端木瑾的卧室里，而她的手中…… 她抬头，正看到有些狼狈的端木瑾，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了很多泥土，衣服都被划破了，头发也看上去脏脏的，可就是那张脸，让夜幽昙感觉是那么的好看，仿佛一个世纪都没有看过一样。 夜幽昙扑上去，端木瑾一把抱住了她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是梦吗？” “是梦，却也不是梦，是你的毫不保留救了我，谢谢你——” “你想怎么谢？” “幽幽？” “嗯？” “我们结婚吧。” “好” …… 一室温暖如春，林绍峰和二姑娘悄悄咬耳朵说：“哇塞，今晚端木真是威风八面，勇猛无敌啊！” 二姑娘凑过骷髅脑袋笑嘻嘻地说：“老公，亲一个。” “妈呀！”林绍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