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强制爱》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 “我感觉身体好僵硬,浑身都动弹不得。”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情感说道:“你现在是个雕像。” 阮念念轻轻哦了声:“那我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等待那只燕子。” 灰色的天际没有一朵云彩,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纱,鸟群掠过屋顶,黑压压的影子投落下来,乌亮的羽毛漂亮有力。 “先生,先生!” 略显焦急的声音在一只鸟的耳边响起,他扭头看过去,还以为是人,结果往下一看,一尊金色雕像立在高大的圆柱上,全身贴满纯金的金箔,纯洁无瑕的蓝宝石镶嵌在眼眶,剑柄上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布兰特原本想装作没听到,但对上它那两颗漂亮深邃的蓝宝石眼眸,他不知为何停下扇动的翅膀,降落在它的脚边。 阮念念静静注视着这个鸟先生,它似乎跟以往见到的鸟不同,它有着一双血色的眼珠,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冰冷又嗜血。 他飞下来的第一句便是:“你很奇怪。” 雕像脸上依旧挂着快乐的笑容:“会讲话的雕像是吗?我叫快乐王子,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说吧,叫我干嘛?”鸟的身体传出一道慵懒青涩的少年音,带了点不耐的语气。 雕像悦耳清晰的嗓音轻声说道:“那条小街上有一户穷人。透过他们家的窗户,我常常能看见一位妇人坐在桌边,一双粗糙发红的手上到处都是针扎的伤痕。在房间的角落的一张床上,躺着她生病的儿子,这孩子在发烧,吵着要吃橘子,他的母亲除了喂他几口喝水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先生,你愿意把我剑柄上的那颗又闪又大的红宝石拿下来送给她吗?这应该能让她的儿子好起来,不再哭闹。” 布兰特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能自己给她?” 阮念念无奈笑了笑:“我的脚被钉在这圆柱上,寸步难行啊,只能麻烦你了。” 布兰特有些后悔停下听它说话了,夜幕降临,夜晚的冷风夹杂着雨水,那些食物都已经躲入巢穴,代表今晚他得饿着肚子了。 就在他苦恼如何扯个理由逃走时,头顶突然滴落了一大滴水珠,还没等他把水珠抖开,又落下来一滴、两滴,跟以往冰冷的雨水不同,它是滚烫的,落在身上莫名有些难受。 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充满泪意的眸子,清澈漂亮的蓝眸闪烁着伤感,泪水划过脸颊,雕像的脸在月光下显得脆弱又美丽。 “求求你……先生。” “行吧,只有这一次。”布兰特抖落了身上的水汽,尖锐的喙嘴衔起剑柄上的宝石,张开翅膀飞向远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中。 “你这……”阮念念脑海突然响起系统冰冷迟疑的声音。 “怎么了?” 系统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淡淡道: “没什么,继续做任务吧。” 阮念念无语地撇撇嘴,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系统时,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站在路边,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溅落在地面,将棉袜都染湿了,她强忍着黏腻的不适感默默等待绿灯亮起。 绿灯亮起。 脚刚踏出的一瞬,一道刺眼夺目的白光直直向她投来,速度很快,快到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倒在地面,滚烫黏腻的液体缓缓从身后流出,体温的极速下降让她视线发黑。 阮念念此时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的手机!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无力的手缓慢在身上摩挲,哪怕疼痛感越发的强烈,几乎快晕厥过去,她也要在晕倒之前把她跟闺蜜的聊天记录删干净! 终于,指尖摸到了一个硬物,微弱的亮光打在阮念念的脸上,干净漂亮的脸庞已然不存,满是脏污血液,活像墓地里爬出的女鬼。 她颤抖着手解锁手机,在即将点进微信时,脑中倏地一震,周身的环境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幽蓝的电光顺着地面的水迹如无数条小蛇将阮念念缠绕,从高空往下看去,绮丽诡橘的蓝色蜘蛛网夹杂着妖冶的血色,一副绮丽又诡异的画作。 空中响起一道冰冷非人的声线。 “目标锁定,绑定成功——” 随后,等到阮念念意识清醒,她就已经是以灵魂形态出现在所谓的系统空间内。 再接下来便是这个童话世界。 她问系统她还有回现实世界的可能吗? 系统说完成所有任务后。 阮念念的任务便是将被扭曲的剧情扶正。 在快乐王子的剧情中,占整个故事线的重要人物燕子半路失踪,被反派乌鸦当成猎物吃了,导致后面的剧情接不上,快乐王子没等到燕子的帮助,抑郁而终。 布兰特从河上飞过,穿过桅杆上悬挂的灯笼,落到快乐王子说的那个窗户前,朝屋里看去,那发烧的小孩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母亲靠在床头睡着了。 漆黑的鸟儿跳进屋里,把嘴里衔着的红宝石放在桌上,又放了点其他东西,绕着屋子飞了一圈,随后如箭矢离弦般冲出屋外。 在他离开后,小孩紧蹙的眉毛逐渐舒展,急促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缓,苍白的唇色红润起来,折磨他好些天的病终于好起来了。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2 与此同时,阮念念脑中清晰浮现出进度条。 ——任务完成百分之十。 正当她想继续跟系统讨论剧情时,尖锐的爪子精准落在她的头顶,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布兰特优雅地理了理凌乱的翅膀。 阮念念眼睛一亮:“先生,那户人家如何?” 布兰特不理解一个雕像为什么那么关心跟它毫无关系的人类,不过还是回答:“我把红宝石给她们了,足够让他们治病,买橘子了。” “真的很感谢您,先生。”阮念念轻轻道,“那户人家很可怜,希望那颗宝石能让他们过得好些。” “对了,先生……”她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布兰特打断。 他半眯着眼,懒洋洋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安静,我困了。”他在路边的树上随便吃了些野果,才勉强饱腹,这次出去耗了些力气,他需要充足的休息,积蓄力量,准备明天的飞行。 “好……” 阮念念安静下来,她没有身体,只是个虚无的灵魂,困在这尊雕像中,不需要吃饭喝水,也不需要休息。 在以往的这个时候,快乐王子喜欢看着远处的房屋,它在高大的圆柱上,所以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潺潺的河水,熟睡的孩童,桥洞下的乞丐,还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次它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气息,来自它的头顶,温热的,带着平缓的呼吸声,不轻不重,却让人很安心,它第一次尝试闭上眼睛。 一夜过去的很快,天雾蒙蒙的,如同晨曦的薄雾轻轻覆盖,但清晨的阳光并不温暖,布兰特睁开狭长的眼眸,刚醒的状态并不清醒,嗅到陌生的气息,眸子霎时迸出凶狠戾气的暗芒。 他观察了周围,视线停留在脚下的雕像,意识回拢,眼里的凶戾的狠色慢慢消散。 雕像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雪霜,他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场景,昨日树枝上还悬挂着少得可怜的叶片,今天全都掉光了,早起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 布兰特知道这是下雪前的前奏。 记得昨晚飞回来时,沿路的村庄有一条清澈的河水,他想趁着河面还没结冰前去洗个澡。 天完全亮透了,一道光辉破开厚厚的云层,将金箔包裹的雕像笼罩,显得它更加神圣美好,阮念念在雕像里深深身了个懒腰,揉揉眼角溢出的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觉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头顶,刚想问声早安,还没出口便卡在喉咙里。 头顶只留下一片黑鸦色的羽毛,锋利的羽边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显然离开有段时间了。 阮念念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问系统:“系统,那只鸟什么时候走的啊?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系统冰冷的声线不含半点情绪,但阮念念却莫名听出些无语:“五个小时前,在你睡得最熟的时候。” “这么早啊,”阮念念哈哈笑,灵魂在雕像里尴尬地摸了摸头脑袋,“早起的鸟有虫吃啊。” “现在中午了,宿主。”系统细心提醒。 阮念念:“……”其实也不用这么好心。 阮念念苦着张脸,任务好不容易有了进度,她不想就这么放弃:“系统,那只鸟我们不要了,换另外一只可以吗?” 系统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好一阵才缓缓开口:“可以的,还有另外……”话还没说完又及时转换:“他来了。” “啊?”阮念念不明所以,突然头上一重,对上一双血红的双眸,身上带着微干的水汽,周身弥漫着微不可察的血腥气,正慵懒地梳理羽毛,她眼睛微亮,雕像里传出轻松愉悦的声音,“先生我还以为您走了呢,差点吓死我了。” 布兰特梳理羽毛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动作,漫不经心道:“我走了你就那么担心?” 雕像眼神灼灼,带着不加掩饰的真心:“对啊,毕竟你是我的朋友嘛。” 什么朋友,他们昨天才认识就是朋友了,交朋友有它那么随便的吗。 黑色的鸟移开脑袋,不去看快乐王子投来的目光,鸟喙张了张,别扭的少年音从中传出:“说吧,又有什么忙。” 阮念念闻言开心地弯起眉毛:“先生,在城市的那一头,有个住在阁楼里的年轻人,他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嘴唇红得像石榴,他还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他正在为剧院导演完成一个剧本,但天气太冷了,壁炉里面没生火,饥饿与寒冷的摧残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写下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布兰特再次警告,狭长的眸子危险微眯,他已经在这停留够久了。 “我明白。”阮念念眨眨眼,至于她会不会遵守就不知道了。 布兰特懒懒散散地说道:“怎么,那我再去给他送颗红宝石?” 漂亮的雕像发出遗憾的声音:“我没有红宝石了,不过我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替,它是由稀有的蓝宝石做成的,那是一千年前从印度出产的,您把我的眼睛给他吧,让他卖给珠宝商,买回一些可以保暖充饥的食物,完成他的剧本。”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3 布兰特歪斜的脑袋正了起来,诧异地看向脚下的雕像,爪子点了点,敲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想要敲醒它不清醒的脑袋:“你跟他的关系很好吗,好到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眼睛。” 雕像依旧是那柔柔的语气,中性的声音混杂着说不清的笑意,在这座严寒的城市显得如沐春风,那双清澈神秘的蓝宝石眼眸迸发出坚毅的光芒,哪怕在雾蒙蒙的高空中,也异常夺目:“没有缘由,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得好些,这些珠宝于我而言只是身外之物,让它们在我这个被禁锢在高楼上的雕像身上做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不如送给更需要它们的人。” 布兰特:“可是只有一只眼睛,你就看不到冰雪消融,花儿盛开的样子了。” 快乐王子轻笑道:“没关系,这些我已经看得够多了,只要能看清您的样子就行。” 布兰特瞳孔一缩,心口不知怎么的隐隐发烫,他错开雕像真挚的眼神,低声说:“随便你。” 说完,他极速下飞,轻巧地叼走快乐王子眼眶上的蓝宝石,黝黑的鸟喙中,那颗蓝宝石闪烁着惊人的光泽,他朝着快乐王子所说的高楼飞去。 布兰特站在窗户上,锋利的爪子牢牢抓住木头边缘,往里面瞧,那个年轻人果然跟雕像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双手捧着头,似乎在为接下来的剧本苦恼,以至于没有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等他抬起头,一颗美丽的蓝宝石正放在干枯的花束上。 年轻人兴奋地拿起这颗蓝宝石,不敢相信地放在阳光下仔细观赏,确认这是真的,他大声说:“上帝啊,这准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赏识我的才华,特意送来的宝石。” 就在他开心地捧着蓝宝石时,窗外忽然吹起一阵风,一声淡淡的嗤笑声随风而逝。 * 第二天,青年人起了个大早,他将宝石层层包裹好,特意来到当地最大的珠宝商铺。 他招呼老板过来:“老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说完,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宝石露出给他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好:“怎么样,品相如何?” 老板是个生意人,同时也是个奸商,一眼就看出这宝石品相不凡,同时也看出眼前的这人是个外门汉,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拉长了语调,故作迟疑:“这……不好说啊,你看这颜色并不深邃啊,反而……有点像玻璃。” 青年人一听瞪大眼睛,他知道这里的商铺老板大多都是犹太人,犹太人什么德行,当地人都知道,撒谎成性,毫无道德可言。 他上前揪住老板的领口,愤怒道:“你敢说我的宝石是玻璃?!” “哎哎哎,年轻人冷静冷静。”老板轻而易举地拍开青年人的手,拖长语气,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品相确实不行,不过看你一副读书人的长相,就当送你个人情,我出这个数。”他伸出手,朝青年人摆了一个数字。 “如果不接受的话,那就算了,你找别家去吧,只怕没有人能比我出的价钱还要高了。”老板扬了扬眉,混沌精明的眼神透过薄薄的镜片落在正在沉思的青年身上,意味深长道,“可要考虑清楚啊,出了这家店就没有别的价了。” 青年人也有些犹豫,他对犹太人的话半信半疑的,不过他给出的价格确实可观,至少能让他这段时间都衣食无忧,不愁吃喝,安心完成剧本的创作,他想了想咬牙:“成交!” “好嘞!”珠宝店老板一听事情成了,眉头抬得高高的,连忙招呼店员拿钱出来。 这时,店员突然贴近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老板的眉头愈发紧蹙,视线还时不时在青年身上打量。 被人上下打量的感觉很不妙,青年身后冒出了一层薄汗,他以为这笔生意要谈不成了:“老板这是怎么了?” 店员跟老板说完话后,老板完全换了另一种态度,热情地招待起青年,与他刚进来的时候轻慢不屑的态度截然不同。 老板微微俯首:“我们老板想要跟你做笔生意,跟我进去吧。” 他拉开门,领着一脸茫然的青年走进内厅,对着帘子里面的人恭敬地喊道:“大人,人带到了。”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4 “嗯。”冰冷到听不出生机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青年人透过帘子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个子很高,阴影压下来,足以将他笼罩。 男人斜坐在椅子上,一身极黑的斗篷,修长笔直的腿微敞,单手托着下巴,只露出两瓣薄到极致的唇,泛着苍白的色泽,哪怕是眼眸被遮挡,青年也能感觉到极其强烈的注视感,从头到脚,从外到内,似乎要将他眼里的胆怯看个透彻,一点点刨开,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青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他在的那家剧院也经常会有贵族、高官来捧场,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眼前这人,气场凌厉逼人,让他连呼吸都不敢放大,汗如雨下,他开始后悔来卖这颗宝石了。 男人冷到极致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散漫的腔调,骨节分明的指尖在扶手上缓慢敲打:“我想要你手上的蓝宝石。” 几乎在男人的声音一落下,青年便马不停蹄地张口,非常想把手中的烂摊子甩出去:“我给,我给,您出什么价格我都给!” 不知为何青年突然觉得他话说完的那一刻,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到了极点,男人不语,但他莫名察觉到男人有些不开心,他摸不清是他说的哪句话得罪他了,小心翼翼地喘息,露出惊恐的神情:“大人……” 过了很久,久到青年觉得这辈子都快过去一半了,男人语气不明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钟叔,开票。” 钟叔正是那位老板,他给青年递了一张支票,上面写着足够让青年瞠目结舌的数字,他可以买一套上好的房子,余下的钱能让他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青年的脸色立刻由惶恐转为惊喜,连忙对男人屈躬:“谢谢大人!” 等青年走后,钟叔从角落里出来,望着高座上的男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大人为何要给他超出这颗宝石实际价值好几倍的钱。”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亏本买卖,他们是商人,怎么能让别人赚钱呢。 男人支着脑袋,修长苍白的手指把玩着刚刚从青年那里拿来的蓝宝石,沉默了很久。 * 这次布兰特回来的很晚,回来时,天已经黑了,看不到除了黑之外的其他颜色。 他回来问了阮念念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阮念念眼都不眨一下,不假思索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是最好的朋友。 “好。”布兰特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他青涩好听的少年音带了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绝对不可以做出背叛我的事。” 阮念念答应了。 就这样,布兰特为了他最好的朋友选择留下来。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5 深夜,所有生物都睡着了,也包括肩头上的鸟儿,布兰特把头埋进翅膀,跟以往一样,只是呆的地方有所不同。 之前他都是睡在阮念念头上的,只是最近他总是以要离他最好的朋友近一些的理由在雕像的肩头上睡,偶尔还会用他的头蹭蹭她,还美其名曰好朋友就是这么相处的,阮念念虽然不理解但也接受。 她跟系统嬉笑:“我还以为这任务多难呢,不过如此,话说那个反派呢,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系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提醒:“不要轻易承诺,他的报复心很强。” 阮念念听了但没放在心上,随口问道:“下个任务是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 第二天夜晚。 布兰特吃完东西回来,最近他都会顺带给阮念念带一些野果,哪怕知道它吃不了。 他落在雕像的肩头,下意识想要蹭蹭它,但还没碰上就被叫停,雕像用轻柔的口吻对他说:“先生,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布兰特略微蹙眉,总觉得它这样叫他总有几分距离感,纠正道:“叫我布兰特。” “哦,好的,布兰特,你能帮我个忙吗?” 听到满意的答案,布兰特眉眼愉悦展开:“说吧。” 快乐王子说:“在下面的广场上,有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不小心把火柴掉进沟里打湿了,卖不出去了。如果她没有拿钱回家,她父亲就要打她,她既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你能把我的另外一只眼睛取下来给她吗?” 漂亮的鸟儿此刻沉默了,他敛下眼眸,血红色的瞳孔深邃又神秘,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一定要这样吗?” “啊?”阮念念一下没听懂。 “一定要这样,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瞎掉。” 雕像轻松一笑:“那就由你来当我的眼睛吧,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当初他拿来堵她的借口,现在也被她用这种方式轻易送还给他。 布兰特霎时哑口无言,他突然后悔那天的举动了,他应该选择走的。 但是面对它期待的眼神,他冰冷的心不知怎的已经被一片温热覆盖,软的不成样子,他无法拒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叼走快乐王子最后的一颗蓝宝石。 与此同时,阮念念的脑海响起冰冷的提示音。 “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四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对谁都袖手旁观冷酷无情的布兰特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恐惧的情感。 他开始惧怕与阮念念的见面,他怕他一落下一睁眼听到的便是它的请求,这次是眼睛,那一下次呢,他不敢往下想,但他又贪恋雕像轻柔的嗓音,还有它并不温暖的身体,所以他常常会趁着雕像睡着时才回来,落在它的肩头,靠着它,贪婪地嗅着它好闻的味道入睡。 后面这些天,雕像都没有提起需要他帮忙的事,好像一切都过去了般,布兰特这才安下心来。 这一天,布兰特按照往常一样的时间回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快乐王子没有再让他帮忙,也许是快乐王子今早给他唱歌了,虽然不是很好听,但布兰特觉得这比剧院里最有名的歌女唱的还要动听。 他在河边找到了一些花,当地的人好像叫它洋水仙,晶莹剔透的,层层迭迭的花瓣在阳光下像是一块白丝绒蛋糕,不知为何,看到它的第一眼他想到的人便是快乐王子,他想摘下来送给它。 只是现在,愤怒的焰火随着呼吸在肺腑里来回翻滚,坚硬的喙嘴将花梗咬碎,完整的花朵在半空中须臾间被狂风拆解得支离破碎,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他想,这个礼物似乎送不出去了。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6 阮念念耳边满是叽叽喳喳的小鸟声,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和欣喜跟它分享异国他乡的所见所闻。 她没有见过这只小鸟,也不知道它的长相,但莫名对它很有好感。 小鸟也是,他从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深深被它吸引,后面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它,忍不住想要跟它亲昵,自然的就好像他们本该这样相处一样。 他拒绝了朋友们的邀请,羞涩地落在雕像的脚边,被羽毛爬满的脸颊上悄悄浮现一抹红晕,讲话都有些不利索:“你好……我叫燕子。” 阮念念听到他的名字并没有感到震惊,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只燕子,这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她还有闲心跟系统开玩笑。 系统没有接话,它沉默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笑话蠢到,阮念念也习惯了它的寡言。 燕子望着雕像空落落的眼眶,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和心疼。 他没见过它原来的样子,但就是觉得它有眼睛时候的样子一定很美。 燕子站在雕像的肩膀上,因为害羞,怕给人带来不好的印象,所以不是敢靠得太近。 他抬起脑袋,圆润的眼眸映着雕像漂亮的脸庞,难以掩盖的喜爱从眼眶里溢出,娇小的燕子叽叽喳喳的,想要给他喜欢的人分享他一路上看到最好最棒的事。 就在他讲得奋起时,尖厉刺耳的叫声挟着凌厉的风朝他袭来,漆黑的羽翼划破天际 ,一只黑色的鸟如同闪电一样迅速,直冲冲向他袭来,嗜血般的眸子泛着不加掩饰的杀气,同为鸟类那叫声里透出的狠戾完如天敌来临的恐怖感让他背脊上的羽毛一根根竖起。 看到是谁的那刻,燕子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他。 那个残暴的乌鸦,在那个夜晚,倾洒下的月光为翠绿的草丛镀上银光,猩红的血液喷洒出来,他躲在草间里,亲眼看见他吃了他的同类。 他极力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一颗小石子,砸在草堆中,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一只听力极佳的乌鸦发现,在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看过来前,燕子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气逃走。 恐惧爬满了他的心头,他怕再看到那双熟悉嗜血的眸子,躲在巢穴里好几天不敢出来。 直到现在,看到那只乌鸦冲他飞过来, 刻在骨子里的害怕让他还是没忍住跑走了。 阮念念竖起耳朵,因为失去的眼睛,她看不到眼前的情况,只听到尖利的叫声,还有翅膀拍打的动静伴随着羽毛掉落的声音,很杂乱,她逐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下意识喊了一句:“小燕子?” 还没喊完,一道暴怒声钻入耳畔,把她吓了一跳:“那只贱货是谁?!” 阮念念紧了紧眉心,莫名的她不希望听到他骂小燕子,不满地纠正:“他是小燕子。” “呵……小燕子,叫得真亲密……”布兰特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低笑,眸底酝酿着晕不开的戾气。 “你骗了我!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结果现在呢,不过几天你又有朋友了!!” 如果她能看见,就能发现布兰特神色阴郁,血红的颜色在瞳孔逐渐往外蔓延,快要爬满整个眼眶,像一头快要疯掉的猛禽,事实上布兰特确实是要疯掉了,他第一次生出了极其强烈的杀人欲望。 他先要把那只鸟碎尸万段,再把眼前的这个骗子撕碎。 幸好阮念念虽然迟钝但也知道布兰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她温声安抚:“怎么会,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小燕子我今天才认识的,他跟我讲了好多路上发生的趣事,不过我更想听你说的,你知道的事肯定比他知道的有趣,对不对?” “好布兰特,我最最最喜欢的鸟就是你了。”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7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几近失控的布兰特安抚好,他狰狞的脸色渐渐转好,但还是有些不信任地问她:“真的吗?” 雕像身上贴着的金箔闪烁着鎏金色的光泽:“真的。” 骗子,布兰特不屑地想着,他不可能忽视掉刚刚他在说那只贱货时眼前人颇为不满的语气,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了解它那么久,它呼吸的每次频率,微微颤抖的声线都能分析出它的情绪。 不过它既然愿意花心思骗他,他也乐忠于伪装成它希望的样子,毕竟他前面对它语气实在太坏,而且这几天都在躲它,它觉得无聊找人聊天也是应该的,要怪都怪那只贱货。 外边来的脏货也不知道碰了多少东西就敢觊觎别人的宝贝。 布兰特闭上眼睛,将怒火吞入腹中,呼吸急促,缓缓恢复平静,霎时,赤红的双眼再次睁开,暴露了再也掩盖不了的妒火和戾气,暴怒因子在里面沸腾。 杀意尽显,那只鸟得除掉。 他看着一旁乖巧的雕像,心又软了下来,柔软的毛羽亲昵地抚摸它柔美的脸庞,除了肩膀之外再没有那只贱种的气息,它还是很乖的,没有让别的鸟碰到。 所以他愿意再给它一次机会,如果那只鸟识相的话,他可以不杀他。 可事实终归不如他所愿。 布兰特最近守阮念念守得很死,就连到捕食的时间也不去远地方了,生怕再有鸟趁他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天,布兰特意外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阮念念也终于能松口气,不知为何,她开始有点害怕布兰特看她的眼神,哪怕她看不见,也能感觉到游荡在身上过于黏腻的视线。 她跟系统说了她的心声,系统沉默了好一会,缓缓说:“完成任务后我们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小燕子那天跑走后没有离开很远,他在一棵高大的树上筑了巢,躲在树枝缠绕的空隙中窥视他们,终于给他等到了机会,那只乌鸦离开了。 “快乐王子……快乐王子。” 雕像听到这抹熟悉细嫩的鸟叫声,唇瓣轻漾:“小燕子你还好吗?抱歉啊,那天把你吓到了。” 小燕子望着心上人温柔漂亮的脸庞,想起那只乌鸦怎么对它动手动脚的。行为那么恶劣,善良的雕像似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每次想要拒绝,就会被这只恶劣的乌鸦以我们不是好朋友吗的理由驳回。 可恶,如果是他就不会这样,小燕子倾慕的眸底迅速划过了捉不到的忌恨。 他要把它带走。 小燕子飞快扇着翅膀,语速极快:“快乐王子,快,我们快走,快离开那只乌……”话还没说完,尖锐的鸟叫声在空气中响起,周围的空气都被撕裂开,电光石火间一股猛力将他往下拽。 低沉的嗓音如恶魔低语般迫近:“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去死吧!” 皮肉随着尖锐的爪子插入绽开血色,滚烫的鲜血流出,呼啸声太大,小燕子听不清周围的动静,上方的视线里只有不断下降的建筑物,还有布兰特冰冷危险的神情。 阮念念愣怔,她听到了一声惨叫,脑海同时落下一段话。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即将死亡,如若死亡,任务失败,请进行营救!” 系统声音急促:“快,让布兰特停下来!不能让他把燕子杀了。” “布兰特!停下,如果你把他杀了,你就永远都不是我的朋友了!”来不及思考了,阮念念对着半空中的鸟厉声喊道。 布兰特撕咬的动作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停滞,像是老旧的磁带机,一卡一卡的,放慢了好几倍,不可置信地看向斜上方的人,与此同时,爪子松开,小燕子像一株脆弱的芦苇坠落。 布兰特没有管他,死死盯着雕像,喃喃自语,眼睛更红了,他就知道。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它这个骗子!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8 他就知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个第一次,它待他从来不是真心的。 人类都是骗子,谎话连篇,无情无义,何来真心可言,什么最好的朋友,他连一只燕子都比不上。 既然这样,他不要当这个可笑的朋友了。 * 布兰特回去之后跟阮念念道了歉,说是自己的妒心太强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阮念念对上次那件事心存芥蒂,可她还需要他帮忙完成任务,不敢说什么,终究选择原谅他。 两个人和好如初,又好像没有和好。 布兰特比之前回来更晚了,每日早出晚归,时常见不到他的身影,小燕子最近也见不到了,阮念念还以为他死了,但她好几次问系统,它都说他的生命体征正常。 也许是怕了不敢来,不过怕了也好,到时被布兰特看见,他又得疯。 * 清晨,布兰特又要出去了,阮念念叫住了他:“布兰特,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布兰特停住扇动的翅膀,侧身看了她一眼:“什么?” “我想你帮我把身上的金箔一片片取下来,给那些穷人送去,可以吗?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布兰特听了没有立刻行动,反而落在它的头上,一如最初见面时的样子,锋利的眉眼有些晦涩,在血红色的瞳孔衬托下显得愈发深沉神秘。 阮念念很久没有被人踩在头上了,许久未见到的居高临下的目光让她无所适从。 布兰特轻笑:“可以,作为交换,我能向你讨个礼物吗?” 阮念念想了想自己身上的其他东西,慷慨大方道:“可以,什么礼物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能答应。” 黑鸦的眼眸轻佻,幽暗的眸底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尾音托着调,意味深长道:“自然是你能做到的。” 金箔一片片从快乐王子身上取下,华贵璀璨的雕像瞬息之间转瞬即逝,灰头土面,两眼暗淡无光。 圆柱上辉煌多年,在全城上方受众人欣赏的雕像失了阳光,不再灿烂,沦为世俗间最平凡的事物之一。 不变的是那抹永不凋零的笑容。 阮念念声音莫名低落:“系统,我心里好难受。” 系统:“?” 雕像里的灵魂仰头,苍白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她伸出手,雪花却穿过掌心,没有温度没有触感,就跟她一样。 “它等不到明年了。” ——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八十。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9 布兰特自那天出去后再没回来。 雪越下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厚的棉毯覆盖。街道上人烟稀少,大多都躲在家里度过这个严寒的冬日。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还要冷,雪下得更大,不过一会儿就白皑皑一片,在地上织成厚厚的地毯,已经是灵魂的阮念念好像也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寒冷。 她不知道布兰特去哪了,也许是对她失望离开了,可她问系统,系统告诉她,他一直都在附近没有离开。 雕像两眼空洞,它不由望向不远处,优越的身形在高空中透出纯净的色泽,不好的预感迅速从心尖划过,云烟过眼间消逝,正当它想仔细去寻时已然不见痕迹。 * “快乐王子……王子,快醒醒!趁那个疯子回来前,我们要离开这……”凌乱的声音像没有规则的丝线涌入脑中,吵得阮念念纤眉紧蹙。 她努力睁开眼,可却是徒劳,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根据熟悉的呼喊声认出眼前的是谁:“小燕子怎么了?” 小燕子从心口取出一颗宝石,火焰般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里面仿佛流动着炽热的岩浆,每一道棱角都闪烁着锋利的亮光。 这颗红宝石是他托朋友带来的,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能把人转移到其他地方。 他要把他的爱人带走,它的眼睛他也会一并治好。 古老而复杂的咒语呢喃念出,雕像脚下浮出一圈暗红色的符文,红宝石悬浮升起,直直飞向雕像,在它的四周光速周转,顷刻能量阵亮起,在灰蓝的空中散出耀眼的光芒,小燕子见状眼眸微亮,要成功了。 可这时变故发生。 阮念念身体莫名发热,不是雕像,是她本身,像是浸泡在滚水里,每个毛孔都在沸腾的温度里尖叫,很烫带着不可忽略的痛意顺着神经末梢往上蔓延,她几乎快要尖叫出声,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勾住她的腰肢,硬生生将她拖了出来。 “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九十九。” 阮念念突然意识到铅心碎了,那雕像…… 但她来不及思考了,漆黑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张俊美邪戾的面孔闯入眼眶,肤色苍白,又不失野性,腰肢被人揽在怀中无法动弹,那双赤红色的眸子赫然醒目,眸底氤氲着熟悉的怒气。 她下意识喊出口:“布兰特……” 名字喊出的一瞬,阮念念瞬间腿软,柔软的面颊浮起一抹红晕,饱满的粉唇微张,耳垂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栗:“布兰特。” “呵,好聪明啊……”布兰特轻笑,猩红的舌尖探出,逗弄似地舔弄白嫩的耳垂,直到把它舔得泛红,怀里的人浑身颤抖,才勉强放过她,神色餍足,修长的指尖散漫地勾起她鬓角落下的发丝,“还记得我的礼物吗?” “我是来讨回我的礼物的,我的新娘……” 布兰特语气一转,陡然气氛变得有些诡橘,像是情人间的亲密呢喃,如果阮念念没听到凑到耳边的话。 他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乌鸦的报复心很强。 阮念念眼瞳骤缩。 怎么……怎么会是乌鸦! 见女孩昏倒在青年怀里,被一群黑鸦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的燕子瞋目裂眦,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把她送走了! 布兰特怀里抱着娇小的女孩,高大的身体与怀中人形成强烈的反差,刀剑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中透露出狠辣,语气阴冷:“你胆子真的很大。” 燕子眼睛泛着红血丝,被压制在地上不住挣扎,声带几乎要撕裂:“你个禽兽,快放了她!” “放了她。”布兰特将这几个字在舌尖上滚了滚,像是在思考这句话,忽的一笑,这笑容灿烂又肆意,玩味尽显,“可她本来就是我的啊。” “放心,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在她身边呆着,你该呆在你应该回的地方,就这样,看着她成为我的妻子。”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重重敲在小燕子的心上。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0 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乌鸦的报复心很强—— 一句低沉诡异的呢喃在脑海里回旋,阮念念瞬间被吓醒,她摸着身下的柔软触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精致华贵的房间里。 床头一盏烛台照亮了这一角,灯光昏暗但足以让阮念念看清周围的事物,淡黄典雅的梳妆台,珍珠贝母镶嵌的镜子倒映出她柔美的五官,圆床四柱床帷幔绣着小碎花,是一间很少女的卧房。 她发现床对面摆放了一副油画,眼眸微眯,形状像是一种鸟类,阮念念莫名觉得它的样子有点像——布兰特! 如此想着,她突然之间感受到手下有一丝异物感,拿起一看,是一根乌黑发亮的羽毛,锋利的轮廓闪烁着金属光泽。 “系统……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还有百分之一。” “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一?!”阮念念简直要气疯了。 “这问题出在布兰特身上,你得让他完完全全丧失杀掉小燕子的念头,任务才能完成。” 说到小燕子,系统话语顿了顿,颇为无语道:“宿主你是不是分不清燕子和乌鸦的区别。” “……” 阮念念快气哭了,她也很无奈啊:“那个时候天上一群鸟,我怎么知道飞下来的是只乌鸦,还觉得他挺帅的呢,没想到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干正经事。” 系统:“……”你把人家首领叫下来给你干活了,还好意思说。 阮念念:“那现在怎么办?完了走不掉了,他说他要报复我,我会不会死啊!你们系统负责收尸吗,不对我已经死了——” “……”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嘎吱一声房门被拉开,低沉而有节奏的脚步声逐渐响起,随着皮鞋与地板的摩擦,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阮念念的心尖上,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人离她越来越近。 青年站在床尾,衬衫纽扣没有完全系上,领口松散地搭在旁边,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线条,往下延伸白皙紧致的腹肌若隐若现。 阮念念蜷缩在床上,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棉纺长裙,见到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忍不住发怵,屁股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动,可还没挪动几下,赤裸的脚踝就被人抓在掌心,猛地向前一扯。 “怕我?”男人的喉音像是碾过冰渣般,冷得透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下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你还知道怕我,为什么骗我的时候一点不怕,是根本不在意,还是说你承诺的一切都是假的!” 少女颤颤巍巍的,男人的手指陷进她的踝骨内侧,疼痛顺着胫骨往上爬,一下激出眼泪,喉间挤出的音节如同打湿的蝶翼般发颤,摇头:“我没有……” 这一句话仿佛戳到了布兰特的痛点,他直接将人一把扯过来,按在身下,抓着她的手放在头顶,眼神狠戾,每个字都跟淬了毒似地,冷到极致:“怎么没有!你关心任何人,唯独对我,连施舍乞丐的怜悯都不肯!”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语气都飘忽不定,你天生就不适合撒谎……” 薄凉的指腹从她的脸庞慢慢往下滑,停在她脆弱的脖颈处,缓缓收紧,她的呼吸开始不顺畅,微鼓的胸脯一上一下,恍若濒死的天鹅,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滚烫的,坠落在他浅薄的手背。 “一开始我想的是,把你扔给我的宠物,叫它们一口一口把你的肉撕扯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阴狠的嗓音让阮念念呼吸一促,孱弱的脊背泛起一层冷汗。 幽静的夜色被一道布料撕裂声打破,白色的长裙如花瓣般绽开,坠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无形间像是什么被打破,白嫩的肌肤连同少女惊慌的脸庞闯入青年低敛的眸子,欲望疯长,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捶打在那颗可爱诱人的红果上,将它含住。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1。 “可后面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当我的新娘,整日整夜受我的折磨,困在我的身边,不得离开!” 阮念念猛然一颤,脆弱的脖颈往上抬,陌生的吮吸感让她不可置信睁大眼,用力拿脚踹他:“你疯了!我们是朋友!”却不想还没踹上,脚踝被人梏桎着往上抬,被迫露出更脆弱的地方,粗粝的指腹按住敏感的凸起,稍稍揉弄就将她弄得溃不成军。 布兰特嘲弄一笑,眼底的爱欲像化不开的浓墨,暴露了内里最真实的偏执:“朋友?” “在那只燕子来之后我们就已经不是朋友了,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新娘。” 深夜,豪华的庄园夜深人静,只有某一处些许不同,不住的哭泣声夹杂着暧昧的水声。 男人按住身下的少女,慵懒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喘,咬住耳垂:“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少女略带愤怒的哭腔响起,咬牙切齿道:“反正不是你!” “好!”布兰特不怒反笑,长臂一捞将她提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腰跨疯狂向上顶,一开始怕阮念念受不了所以他一直顾着力没有使劲,可现在他是真的气急了。 “唔!不要……”阮念念这一下直接坐到底了,白光在脑中一闪,有股电流从下往上蹿,脚尖痉挛,脊背弓出漂亮的弧度,瘫软在青年宽厚的胸膛上。 * 天快明了,第一声鸟叫响起时,布兰特眼尾泛着餍足,悠悠地问身下的少女:“现在呢?” 阮念念头埋进枕头里,眼角晕开一片红,浑身都透着粉,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骄傲的少女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呼……最喜欢布兰特了……我不要了……” 这座城市里有个富可敌国的伯爵,传闻中他不近人情,能见到他的人鲜少,在中心街最大的地皮修筑着他的庄园,被庄严的铁栏包围,从里面看去,仆人们各个面无表情,整齐而严肃,这一天,他们迎来了新的主人,而冷酷的伯爵大人血色眸中有了不同的色彩,一切因那位女主人起的。 荒凉的花园种起了花株,搭上了从未有过的秋千,干涸的池塘灌上了新的生命,锦鲤在水中游荡,鱼尾甩出漂亮的弧线,暖阳倾洒下,笼罩在肃静里的庄园忽然多了罕见的活力。 —— 阮念念这些天被折磨惨了,穿衣服都抬不起手来,就连下床都是被人扶着的。 她看着任务进度条停在百分之九十九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再这样下去她身体要被掏空了,别到时候任务还没完成,肾就虚了。 系统说,布兰特还没有完全相信她。 “他到底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那只燕子,还要我怎么样!”阮念念眉头稍蹙,男人心真的是海底针。 “宿主,或许你应该尝试着去了解布兰特作为切入点。” “了解他?”阮念念喃喃自语,她躺在躺椅上,眸光放在远处,思绪渐渐飘远。 “夫人,这是厨房特意为您做的桃花糕,要尝尝吗?”女仆端着一盘点心走来。 阮念念刚想说不用,但对上女仆期待的眼神还是拿了一块。 女仆忽的说了一句,眉眼弯弯:“夫人,大人真的对您很好呢。” 阮念念淡笑没有说话,将喉咙里的糕点咽进去。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2 夜色像无形的雾倾洒下来,布兰特踏着散碎的灯光走进卧室,下意识把目光放在床上,熟悉的背影躺在上面,蜷缩着,抱着怀里的娃娃,双眸微闭,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压出红印。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蹲在床旁,静静看着她,晦涩的眸底看不出情绪,指尖勾起女孩唇角的发丝,想要将它拢到耳后,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他瞪大眼,看着本该睡着的人,想抽回手:“你!” 阮念念紧紧抓住,没让他挣脱,掰着他的手指一根根看,这只手看完又拎起另一只手看,数清楚有多少道伤痕,无奈道:“你这是做饭还是自杀?” “……”布兰特敛下眼皮,眼神飘忽,“好吃吗?” “难吃!甜得腻人,根本咽不下去。” 布兰特抿嘴,唇角绷直,冷哼一声,阮念念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果不其然:“难吃,吃死你得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心意,阮念念根本不相信他喜欢她,哪有对喜欢的人嘴还那么臭的。 女孩松开他的手,穿上拖鞋推开门跑了出去,眨眼间不见踪影。 布兰特停在原地,愣愣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明知道…… 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东西,布兰特黯淡的神色微亮:“你去哪了?” 阮念念见青年还保持她离开时的姿态,将他拉起来,牵着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刚刚从仆人那拿的药物给他包扎:“给你拿药包扎啊。” 青年望着女孩垂下的脑袋以及掌心温暖的柔软,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抿紧的唇忍不住往上挑,却还是要嘴硬:“这么关心我干嘛,你又不喜欢我。” 说完,手上轻柔的力道瞬间加重,刻意在伤口上挑动,布兰特痛呼出声,捂住手控诉她:“痛!” 阮念念哼哼:“让你整天胡思乱想,我要不喜欢你,干嘛给你包扎呢,管你去死。” 布兰特看着她没说话,阮念念也没抬头,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坐着。 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头顶,窗外飘扬的雪粒黏在玻璃上,勾勒出一副漂亮的画卷,屋内一高一矮,她握着他的手,他在看她,贪婪的目光一点点舔舐她的每一寸每一角。 良久,女孩问了一句话,你能原谅我了吗? 男人垂下的眼眸微敛,没有回答。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3 自那天后布兰特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他开始回避与阮念念的眼神对视,甚至减少回去的次数。 朦胧的白雾徐徐往上升,珠宝店铺老板浅啄了一口茶水,隔着飘散的水汽将视线落在窗边神色抑郁的青年身上。 他已经在这待了好些天了,一直都是这幅魂不守舍的状态,仿佛没有灵魂的机器,整天坐在那个窗口望着某个不会来的人。 钟叔想起半个月前,大人来找他,他原以为是吩咐他做事,却没想迎来了噩耗。 他自豪的对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一个人类。” 钟叔神情恍惚,下意识应道:“恭喜……啊?!人类!您怎么会找人类!” 布兰特:“她一开始不是人类,只是个雕像。” 听听,多荒谬,他家大人出去这一趟竟然爱上了一座雕像。 钟叔是看着布兰特长大的,对他的婚姻大事最为上心,可奈何他生性孤傲,杀伐决断,对那些情爱之事向来是唾之以鼻,从不多看一眼,谁能想出去一趟爱上了一个雕像。 钟叔越想越不对劲,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叫她一开始不是人类?” “她快死了,所以我跟女巫做了笔交易,来换她活着的机会。” 钟叔知道那个女巫,跟她做交易向来都是等价交换,他张了张嘴,不敢想象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所以你……换了什么?” “我用我余下的生命跟她交换。”布兰特用轻松的语气说出口,“反正我的寿命挺长的不是吗?少一点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这个温和优雅的老绅士第一次想骂脏话,脸色隐隐有些皲裂,他忍着怒气,“她知道您为她做那么多吗?她爱您吗?” “……” 瞧着小主人沉默的脸色钟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所以您是倒贴是吗?” 布兰特:“……嗯。” 好极了,真的是好极了。 他紧紧抓着手杖,重重敲在地板:“您真的是糊涂啊,这让我怎么向过世的先生太太交代!” 布兰特不以为意地撇嘴,妖冶嗜血的眸底透露了明显的不屑:“什么交代不交代的,那么长的寿命,他们不也没活多久吗。” 父母的概念在大部分动物里本来就没有占过多的份量,再加上他刚破壳父母就已经死了。 “……那您也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啊,”钟叔无奈道。 “既然她不爱您,您又为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未必会理解您。” 钟叔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都见过了,常年混迹在生意场,见过太多脏污恶心的事,人性是虚伪的,是可怕的,上一秒对你笑脸相迎,下一秒就能向你捅刀子。 布兰特没有经历过,单纯直白,他担心他被骗。 布兰斯脸色微变,移开脸,优越的下颌线绷得僵硬:“这是我自愿的,不需要她知道,也不需要她理解我。” “她承诺过的,我永远都会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我只是惹她生气了,没关系,只要我把她哄好了,她就会重新喜欢上我的。” “一定会的——” 现在,他瞧着窗旁颓废的身影叹息:“大人不回去看看吗?” 青年眼睑下垂,抠着窗台边缘没吭声,也不知听没听到。 “夫人有消息了吗?”钟叔问店员。 “没有,不过那里的人说夫人已经好久没出房间了,饭也没怎么吃……”店员低声说。 钟叔眼尖发现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年指尖猛然收紧,耳尖竖的高高的,背脊直挺,明明担心得要死,却还强装镇定。 老绅士轻笑:“不是来客人了吗,跟我去看看。” “啊?”店员愣了愣,看看不远处神色寂寞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是是,那位客人急得很,指名要叫您呢。” 钟叔跟着店员出去了。 等到他们回来时,窗边坐着的人不知怎的消失了,只留下两道痕迹,根据边缘参差不齐的形状以及周围的碎屑能看出主人是用指甲一点点把它抠下来的,这么深,显然不是简短的一两天就能抠出来的。 钟叔看着自己重金买下的金丝楠木被抠成这副样子,气得牙痒痒,还是没忍住骂了句:“胆小鬼!”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4 布兰斯步履如飞快速赶回庄园,一路风尘仆仆,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可等站在卧房门口,正要敲下去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半晌都不见动,仿佛时间都定格了。 “为什么不敲门呢?”身后响起清浅的笑声,他转过身,就见到本该待在房间里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此刻笑吟吟地盯着他看,布兰斯面露诧然,“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天空传来一声巨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仆人们手里拿着礼花筒,捧的一声五颜六色的彩带如烟花般绽开,在漫天的轰鸣声中,他听到女孩低声抱怨:“不这样怎么把你骗出来。” 布兰斯有些发愣,前面走得匆忙,现在来得及注意那些细节,他才发现一路走来,一个仆人都没看到,原来都在这。 阮念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唇瓣漾着明媚的笑,眉眼弯成两道月牙:“生日快乐!” 布兰斯从刚刚到现在都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他愣怔地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当看到是什么时,瞳孔颤抖,声线莫名干涩,险些失声:“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是那朵未送出的洋水仙,当时分明被他咬碎了,花梗齐根切下,完整的花朵被拆得支零破碎,几乎看不出先前的模样,现在却被人细心用胶水黏合起来,可以看出修补人的手艺并不怎么好,两瓣花瓣被好笑地黏在一起,潦草又有几分丑萌。 “都是送给我的东西怎么不能在我手上啦。”女孩掌心托着潦草得几乎看不出模样的洋水仙,仰头看他,一片金色的彩带刚好落在她微鼓的脸颊,圆润的眼眸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细软的发丝乖巧垂落在肩膀,显得白皙的小脸又乖又软,认真说着,“我已经很努力修补了,虽然看上去还是不尽人意…你千万不要嫌弃啊!” 阮念念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青年有反应,不免有些着急,还以为他真的不满意,抓着他的手一股脑地把花塞进他的手心,像极了耍赖皮的小孩,幼稚又好笑,似乎还要把这种行为用到底,颐指气使道:“我不管你接不接受,今天你必须收下!” 布兰斯晦涩的眸光放在手里的水仙花上,缓缓收紧,低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低声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 女孩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到了,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染着笑意的声音随着空气的流动吹到布兰斯的耳边:“因为某人一直躲在角落偷偷哭鼻子啊,再不哄的话恐怕会生我一辈子的气。” 一向对谁都不服的布兰斯此刻却低着头不吭声,下一秒,下巴被人轻柔地托起,微缩的瞳仁清晰地倒映着眼前的小人,阮念念板着一张脸,语气相当认真:“你说我总有无数个谎话来骗你,但至少在这一刻我是认真的,亲爱的布兰特,我的丈夫,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不论从前,只论现在、将来,那些你不喜欢的,让你难过的,都不会再发生了。” 骄傲如布兰特,外界的人称他是一条穷凶极恶的鬣狗,只要惹上他不死非残,可现在他却怕了眼前的小人,她的一瞥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轻轻的一个蹙眉就能让他彻夜难眠。 他见识过这人的甜言蜜语,真相被戳破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谎言。 或许在天平向另一端倾倒时,在那一刻不被选择时,他就彻底失了自信,那些引以为傲的从容不过是维持人前体面的伪装。 他怕这些美好的背后又是一个等待他入坑的深渊。 青年眼皮耸拉,凌乱的碎发遮挡住锐利的眉眼,少了锋利多了些柔和,莫名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薄唇紧抿,从外人眼中看来这无疑是一副唯美温馨的画面,但下一秒就被一道突兀又清脆的动静打破,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仆人们无比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们没看错吧,不是错觉吧,夫人刚刚扇了大人一巴掌?! 同样迷茫的布兰斯捂着被扇的那边脸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孩。 阮念念无视四周向她投来震惊的视线,就如霸总小说里所描述的霸道总裁般,捏起他的下巴,不容他再逃避,厉声命令道:“不许胡思乱想!” “宿主,我有充分的证据怀疑你在伺机报复。”系统幽幽道。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5。 阮念念没有理它,肃着小脸,粉嫩的唇瓣都绷着,浑身上下透露着严肃正经的气息,眼神一错不错地放在目光还在躲闪的青年上。 “布兰斯,你试着再相信我一次呢,我不会让你失望了。” 布兰斯被人捏着下巴,强迫着把头抬起来,眼里的血色不知何时晕到了外边,连带着眼周都染了一圈红色,浓密的睫毛微不可察颤了颤,带起一片水汽,喉结滚了滚,发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了般:“真的?” “比真金还真!”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如果我再骗你,就将我绑在处刑架上,受到最严重的处罚,不得好……”她余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只因唇被人捂住发不出声。 滚烫的水珠无端溅在阮念念的手背,她才发现青年的眼眶盈满了泪,像断裂的串珠,顺着面部轮廓一颗颗往下掉,全都被她接住了,布兰特无疑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哭起来胭脂色的潮红从眼尾往颧骨上晕染,少了凶气,多了些破碎感,我见犹怜。 可就算这样,强横的气势仍然没变,边掉眼泪边恶狠狠地说:“那个时候你竟然为了那只燕子凶我!”语气虽然凶恶,但手指却悄咪咪地抓住阮念念的衣摆,若不使劲不可能摆脱。 原本阮念念是瞎的,只能根据他的语气判断他的心情,现在好了,她能看见了,再经过任务的磋磨,自然而然能看出青年掩藏在凶狠背后的真情流露,眼底闪烁着对她的祈求,像个固执的小孩因得不到偏爱委屈又愤怒。 阮念念:“我道歉。” 她缓缓牵起布兰特扯着自己衣摆的手,唇瓣扬起很轻的笑容,她生了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笑起来比春日流淌的小溪还要柔软清澈:“不够的话,我再补偿你一些东西。” “就比如……”手指挤进指缝,十指交缠,布兰特狭长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微张的瞳孔清晰映出女孩放大的脸,一抹柔软覆在唇上,带着甜甜的花草香,“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 不日,在这座城市最大的教堂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仆人来到紧闭的门前,夫人就在里面化妆,婚礼即将开始,要叫她准备了。 她敲了敲门,向里面喊:“夫人,一切都准备就绪,要出发了。” 女仆静静守在门口,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回应,反而听到几声略显痛苦的呻吟,听上去像是撞到了什么,她拧了拧门把手,是锁上的,语气立刻焦急起来,大力拍门:“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过了一会,女仆已经准备去叫人了,阮念念的声音才从封闭的门内渗出,镇定的嗓音混着变调的颤抖:“我没事……就是撞到脚了,我……我缓一会就下去。” 女仆还是有些不放心,踌躇着询问要不要叫医生,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离开。 屋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挡在后面,像是想要遮掩什么,可惜还是有几缕调皮的光线跳进来。 盛装打扮的新娘身着一袭繁丽精美的白色婚纱,裙摆点缀了层层迭迭的水仙花,鲸骨束腰完美勾勒出纤细柔软的弧度,此刻正弓着腰,上半身倚在梳妆台上,时不时引起颤栗,若不是双手撑在桌上,怕是下一秒就要跌倒。 “呼……”饱满的唇瓣被牙齿碾出月牙状,双颊升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清润的眼眸染上雾蒙蒙的颜色,泛着无尽的水意,细眉蹙紧,面色羞恼地喊出那人的名字。 “布兰特!” 含怒的视线直直望向身下的裙摆,亦或者说里面的人。 被鲸骨撑起的裙摆微微抖动了一下,听到女孩不善的语气才依依不舍地停罢,离开时还是没忍住再吮吸了几下,从裙底爬出来。 梳理整齐的发型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凌乱,领口的纽扣被打开,性感沟壑分明的腹肌线条,锋利优越的唇形上挑,沾染了可疑的水色,平添几分色气,布兰特俊美的面庞露出餍足的神色,黏糊地抱住阮念念,喉间溢出的声音裹着欲气:“宝宝全身都是甜甜的……”连那里也是。 阮念念小脸爆红,鬈发下的耳垂透出石榴籽的色泽,绯红顺着脖颈经络一路延伸至锁骨以及更里面,像是熟透的苹果,就连发梢卷曲的弧度都沁出果实爆浆前的甜腻。 布兰特眼神忽然变得幽深,放在腰间的掌心不老实的摩挲起来,眼见他眼神不对劲,怕耽误了接下来的流程,阮念念把他赶出去。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6。 漫天的白色花瓣倾洒下来,婉转动听的管风琴和钢琴奏乐推进着婚礼的进行,精致的裙摆随着脚步在水仙花组成的花海中扬起惊艳的弧度,阮念念手握捧花,在众宾客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上方的新郎。 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另一只脚还未抬起,腰肢倏地横上有力的手臂,脚下悬空,失重感强烈,阮念念惊呼一声便对上男人灼热的眸光,耳畔随即响起一众笑声,她不禁愣了神,反应过来后脸庞微热,握拳轻轻打在他的胸膛上。 神父也打趣地看着这对新人:“新郎看起来都快等不及了。” 布兰特脸也不骚,搂着新娘不放,咧着嘴止不住地笑,眼里满是幸福。 * “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们都愿意彼此守护,不离不弃吗?”神父吟唱婚礼誓词。 阮念念:“我愿意。” “我不愿意。” 神父接下来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阮念念眼皮一跳,看向青年,他背对着光,深邃的五官忽明忽暗,硕长的身躯将明灭的光影割裂成五彩斑斓的水晶,唇角的轻佻不知何时收起,紧紧盯着她。 四周霎时安静,唯有青年低沉温柔的嗓音不紧不慢地渐进:“生老病死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只要开心快乐就行,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找到另外一个爱你对你好的人。” 阮念念闻言呼吸停滞,她清晰的记得那夜,滚烫的胸膛压上孱弱的背脊,眼底浓郁的情欲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在身下,动弹不了半分,无论怎么求饶都不肯放过她,到了后半夜她崩溃地咒骂他不得好死。 他当时什么反应。 青年嘲讽讥笑,用力咬住女孩的肩膀,阴沉着说他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她一起。 现在,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看,光影流离间,身影仿佛渐渐跟乌鸦的样子重迭,指尖缓缓勾了勾她,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好。”阮念念敛眸轻声说。 —— 卧室内,先前的布置全都换成跟婚礼相关的元素,水晶吊灯倾泻,透明的水晶花瓶插着两三朵鲜艳的水仙花,切割完美的横截面倒映了床上的风景。 洁白的婚纱层层铺开,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苞,绽出最娇艳美丽的花芯,阮念念慵懒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丝毫不在意自己未着寸缕,反而饶有兴致地瞧着正上方衣冠严谨的人看。 “脱啊——” 她早就看出眼前这个看似霸道无常的男人实则是个软胚子,胆小鬼一个,不然也不会为了躲她不敢回家,害得她那阵子为了等他浪费了睡觉的时间。 现在她要一一讨回来。 一向傲气的乌鸦此时却失了反抗的力气,眼尾嫣红一片,手指慢慢解开领口的纽扣,一点点往下,性感漂亮的腹肌线条逐渐暴露在女孩的眼中,还没解完就因为动作太慢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反抗,委屈地瞥了她一眼。 他想要撒娇:“念念……” “继续!”阮念念不闻所动,布兰斯只好继续,直到上半身都被剥干净。 阮念念早就见过他的身材,到现在看到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肩宽腰窄,八块腹肌整齐排列,手臂上的青筋微微暴起,很有力量感,性感的人鱼线顺着腰腹走向隐入裤腰中。 她坐起身,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小舌探出唇间,在微陷的锁骨处流连忘返,慢慢往下舔,留下一滩透明的水渍,最后停在饱满漂亮的胸肌上,盯着那粉嫩的两点,嗷呜一口咬上去,不知是不是报复,对待那里尤其恶劣,又吸又咬的,很快便把它玩弄得红肿不堪。 布兰斯被她的动作弄得呼吸急促,过分强烈的快感从胸前直直往下涌,女孩咬起来一点也不收力,又痛又爽,他抱紧阮念念的腰肢,脸埋进她的颈间,贪婪地舔弄软滑的肌肤,时不时挤出几声低哑的喘息:“念念慢一点。” 阮念念没有理会,她不知道这声不是求饶而是警告,以至于后面被操弄得快要坏掉也没机会反悔了。 * 后半夜,青年将女孩压在窗户上,明亮的灯换成了暖黄的床头灯,依稀照亮窗户的一角,随着身后的猛烈撞击,双手被抓在背后,阮念念无力挣扎,只能抽噎着祈求他轻点。 “布兰特……轻……轻点……我受不了了……” 唇瓣被人含了去,沙哑的男音透出缠绵的情欲:“乖,你受得住。” “唔……”最深处被凿出圆润的弧度,身后的男人跟吃了狂暴剂的野兽一样疯狂冲撞,最后几百下,终于,一大股浓稠的液体射入,阮念念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涣散的瞳孔有些失焦。 终于结束了。 可下一秒,体内微软的粗物又硬了起来,过大的份量让人无法忽视,强健有力的手臂再次将她托起,阮念念面露惊恐,再这么下去她绝对会死。 “布兰特!你如果再继续……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她抓着他的手臂威胁道。 布兰特看出她厉声威胁背后的色厉内茬,扬眉轻笑,长臂一勾,轻而易举将人搂入怀中,放在床上,回到最初的姿势。 “念念……”布兰特含糊的语气像极了撒娇,蹭了蹭女孩的下巴,精致漂亮的眉眼委屈颦了颦,还没清醒多久的阮念念再次被美色冲昏了头,躺在床上,任人上下其手。 这还不算完,布兰特是商人,脑子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当当响,自会为自己筹谋最高的报酬。 粗壮的硬器缓慢在里面捣弄,布兰特弓着腰,分明是健硕的身躯却硬生生蜷进女孩的怀里,软着声音抱怨:“念念对我一点也不好!” 阮念念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在艰难地发声:“怎……怎么不好了?” “你连旁人的长相都记得那么清,你是不是对他也有好感。” “谁?”脑子一团浆糊的阮念念压根分不清他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人啊,你让我送宝石的那人,你还夸他头发好看,眼睛大,唇瓣红……” “还有那只燕子!”布兰特说着说着又把自己说生气了,更加用力地操弄身下的人。 可怜的阮念念根本没机会思考,就被干昏过去了。 世界一黑童话快乐王子17(完) 河面上结的厚厚的冰渐渐消融,湖面重新荡起一圈圈水波,在南方过东的鸟儿再次回到这片故土,掠过广阔的天空,穿过城市建筑,长长的芦苇换上绿色的新衣,在阳光下悠悠起舞。 阮念念在花园里浇花,前段时间布兰特缠她缠得实在厉害,害她连房门都没机会出,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大发脾气,好几天都没搭理他,才换得今日的清静。 在她没注意到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她,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上停了一只娇小的鸟,它通体乌黑,尾部夹杂了几根白色的羽毛,炯炯有神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 “快乐王子……你还好吗?” 阮念念听到这道久远的称呼一怔,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纤纤枝头上,无数绿叶遮挡下,一抹黑色夹杂其中,它的眼眸亮得惊人,站在高处温柔俯视她。 阮念念没见过那只燕子的样子,但见到他的第一眼,心底莫名升起的种种情绪,这些情绪并非她自己产生的,显然是受到了剧情的影响。 她说:“小燕子。” 小燕子听到,圆润的眼眸愉悦一弯:“很高兴您还记得我。” 那天后,他被那群乌鸦压送到了南方,他的朋友们也在那,他们安慰他,邀请他去看以前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比那个寒冷的小城市显然好多了,环境温暖,很适合居住。 是小燕子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但他愣愣看着眼前漂亮的景色,朋友们在耳畔叽叽喳喳,跟他诉说游行的乐趣,他忽然失去了倾听的欲望,和继续欣赏下去的激情。 他无法忽视,他的心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架在火架上炙烤着,理性告诉他不要去想,忘掉她,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无法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了,他要回去,回去那座城市找他丢失的爱人。 他飞下来,很想像之前一样落在她的肩膀上,但看了看她身上精致繁华的纱裙,又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双爪,只好落在一旁的篱笆上。 灼热的目光在女孩看不到的角落贪婪注视着,其实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回来了,为了躲避那些乌鸦,他在不远处的钟楼筑巢,那里刚好能看到庄园里面的场景,他时常窥探,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把他心爱之人救回的机会。 在钟楼的日子异常煎熬,那群乌鸦的首领视力非常好,哪怕身处高楼,他也得用衔来的树叶遮掩住身影生怕被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穷凶极恶的乌鸦把女孩搂在怀里肆意亲吻。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想都不敢想的,晦暗的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嫉妒。 “王子,这些日子让您受苦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为那只可恶的乌鸦付出代价!” 阮念念摇摇头:“不,小燕子……” 小燕子急声打断:“王子,您跟我走吧,离开这,我们去大教堂的塔顶上看星星、去尼罗河看那些红鹭用它们的钩型嘴捉鱼……” 说着说着小燕子哭了起来,泪水从眼窝里涌出,浸湿了身上的羽毛,被泪水染湿的羽毛与周围的颜色形成一条鲜明的界限,在女孩无声的沉默中,他知道这份沉默代表了什么,莫大的哀恸涌上心头。 他哭了很久很久。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小燕子仰起头,眸底浮起从未有过的迷茫,哽咽着问:“是我来晚了吗?” “没有。” 柔和的春光照在她蓬松的鬈发上,为这头漂亮乌黑的头发染上太阳的颜色,女孩温软的脸庞被光模糊了边界,声音温柔:“我希望你能够开心,但他需要我,我得留下来陪他。” 小燕子迷茫地看她:“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吗?所以您爱上他了是吗?” 阮念念手中一顿,轻轻一笑:“可能吧。” “那我尊重您的选择。”善良的小燕子做不出让心爱之人为难的事,他深深看了一眼女孩的脸庞,像是要把这份美好的记忆深深刻在脑海中,“我要走了,王子。” 阮念念嗯了声:“一路平安。” 小燕子原本想送她一根自己的羽毛,但想一想还是放弃了:“愿上帝保佑您健康快乐。” “你也是。” 小燕子弯着眼眸,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初遇时欢快的模样,郑重道:“和您相识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 …… 就在这话响起的那刻,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阮念念脑海响起,下一秒小燕子的身影连同周围的事物像是被糊了一层毛玻璃,视野骤然模糊,身体一轻。 “任务完成,即将脱离世界——” “3、2、1……” 意识脱离世界的瞬间,阮念念脑中莫名浮出一个念头。 那家伙果然在附近。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1 房门被敲响,阮念念睡眼朦胧地拉开门,打着哈欠靠在门框,看到外边的人是谁,脆生生地叫了声:“哥!” 少年身形清瘦,气质清寒,一双狭长的眉眼清冷寡淡,见她还处在一种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冰冷的面色闪过些微无奈,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柔声说:“快下来吧,妈准备好早餐了。” “好!”阮念念点点头,下一秒,两眼一闭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好阮天泽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少年颇为无奈地劝说,“要不还是算了,以后哥来养你,你就好好待在家玩。” “不行!绝对不行!”阮念念一听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直起腰板,讨好地牵起阮天泽的手摇了摇,“哥我只是太困了,你千万不要跟妈妈说啊,求求你了哥哥!” 阮天泽将她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微微叹了一口气:“行吧,快点收拾吧,上学要迟到了。” 阮念念眼睛微亮:“好嘞!” 门关上的那一刻,上一秒还志气昂扬的女孩霎时转变了脸色,驼着背像是年过半百的白发老人,步履蹒跚,嘭的一下倒在床上蛄蛹,脸埋进被子里,发出了一道极具痛苦的哀叫:“爱妃们!朕舍不得你们,呜呜呜……好不容易长大了,怎么到头来还要再读一次高中啊,系统我恨你!” 系统冷眼旁观:“行了,快点起来做任务。” 刚刚被她叫哥哥的少年便是这个小说的男主,他就跟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学习成绩好,常年稳定在年段前十名,成年后成立公司,而后因为一场意外与女主相遇,在日渐相处中,彼此相爱相守。 这是典型的甜文剧情走向,可意外还是发生了,成长初期的男主与首富之子的反派结下仇,反派手下的人为了向他表忠心,绑架了男主并将他虐杀,小说没有了男主,剧情彻底崩盘。 阮念念这次扮演的角色便是男主体弱多病早逝的妹妹,原剧情中她是在男主升高一那年离世的,她的离世给男主造成了心理重创,本就话少的一个人,性格更加孤僻,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深交,导致后来他被虐杀时,查案的警察被凶手用钱收买,仅用一句自杀草草结案,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却没有一人肯为他站出来说话。 阮念念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一年了,刚来这个世界时,她就已经身体力行地认知到这具身体的病弱,稍微跑一跑就差点喘不上气,更别提做什么剧烈运动了,上一秒要是做了,下一秒她就可以准备后事了,好在系统将这具身体的各项数值进行了调整,延长了寿命期限。 桌上关掉的闹钟再次响起,洗漱间里的少女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好散下来的碎发,收拾完毕,匆匆忙忙抱起书包下了楼。 嗅到熟悉香甜的面包香,阮念念不自觉开始分泌口水,眼睛亮亮的,阮母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她咽口水,边挽袖口边笑着说:“快吃,你爸一听你今天开学特意开车去中山路的面包房买的,你哥都没有的待遇呢。” “谢谢爸爸!”阮念念一脸感动地抱住阮爸的手蹭了蹭。 男主是书香门第出身,阮爸是医院里有名的脑科医生,阮妈是大学教授,两人都是极温柔的人,儿女接二连三的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两人一夜之间白了头,之后也跟着早早离世。 原主因为身体差,所以一直处于休学的状态,她提出上学这事阮爸阮妈原是不同意的,经过她各种撒娇以及向他们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两人才勉强松口。 不过要求就是,得让哥哥负责送她上下学。 原主虽然身体差,但学习成绩在年段里也是名列前茅的,考上了哥哥所在的市重点高中,因为身体差,只上了半个学期又继续待在家里了。 阮天泽把她送到班级门口,微凉的眼眸闪烁着暖意:“如果难受的话跟老师说,还有记得哥哥的教室在楼上,高二(1)班,遇到困难千万不要憋着不说……” 话少的少年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阮念念眉眼弯弯,冲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臭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些道理我都懂!”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2 阮天泽闻言微怔,看着反过来教训他的妹妹不禁失笑,站在门口亲眼见着她进去,才放心离开。 这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所以见到站在门口的阮念念也不意外。 “叩叩——”她敲了敲桌面,向大家介绍阮念念,“这位是新同学,名字叫阮念念,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中间休学了半年,希望日后大家能够好好相处,多关照关照她。” 转头亲切地对阮念念说:“念念,如果课程上有不懂的,可以下课来办公室问老师。” “接下来选个位置吧,有几个空位,你看要坐哪?” 阮念念站在讲台上,环视下方。 系统:“窗户旁边那个位置。” 阮念念看过去,一个黑发的少年趴在课桌上,半张侧脸陷入臂弯的阴影处,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丰富的肌肉线条,经络分明,一根根暴起来,这具壮硕的身材在大部分还是瘦弱的高中生中显得很突兀,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她直直指向那个位置,朝班主任说:“老师我要那个位置。” 就在她声音落下的刹那,周围人瞬间倒吸一口气,就连班主任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都露出了难色,尽量用委婉的口气提醒她:“不再看看其他的吗?” 阮念念摇摇头:“不了,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班主任微微叹了口气:“行吧,如果以后不合适再跟老师说。接下来继续上课。” …… 下课。 班主任交代了几个男生帮阮念念拿书,书一摞摞的放在桌上,堆砌成一座小山,将她的脑袋完全遮挡住。 “哈喽,新同学。”前方有人在她的桌子上敲了敲,阮念念把头往外一歪,对上一双轻佻的眼眸。 郭书庭有些好笑地看向这个从书堆里探出头的脑袋,钢笔的笔尖在桌面上戳了戳,锋利的笔尖折射出危险的光泽,俊秀的面庞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所指道:“因为你是新同学,所以好心提醒你一下,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肖想的就不要随意触碰,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看似用一种轻松、玩笑的口吻实则暗含锋芒,阮念念敛下眼睑,卷曲的睫毛抖了几下,蠕动着唇瓣不吭声,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郭书庭见她不说话,还想再警告一下,却被放在肩头上的手压了下去,阳光帅气的少年眨着圆润明亮的眼睛,长着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浑然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书庭别对新同学那么严厉嘛,你看她都被你吓到了,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我们老大长那么帅,受女生欢迎也是正常的,你说对吧,”说完,少年故作苦恼地皱眉,“不过老大好像不大喜欢跟别人做同桌呢,所以下次换位置的时候请你跟老师说一下哦~” 身子抖成筛糠的女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少年愉快地弯起眉眼:“既然一切都说开了,那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哦。” “对了,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金宝,这个臭着脸的家伙叫郭书庭……我们是你的前桌。” 什么叫臭着脸的家伙,郭书庭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金宝指了指阮念念身旁的男生,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手指比在唇上,冲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笑容灿烂:“他叫祁肆,千万不要招惹他哦,脾气很大的,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 女生轻轻点头,嗫嚅着嘴唇,很小声说了句:“我叫阮念念。” “什么?”金宝没听清,凑近上来想听清楚,女孩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距离吓得又抖了几抖,眼圈吓红了一圈,水光汇聚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金宝稀奇地咦了一声,没再靠近,只是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原来是一只胆小的小兔子。”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3 下课铃一响,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了,因为是走读生,所以阮念念不需要晚自习,她把作业清进书包后,就来到门口,一抬眼便看到阮天泽冷淡的脸。 “哥!” “嗯。”男生淡淡回应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入学第一天就被人下马威的感觉很不妙呢,不过阮念念没有表现在脸上,冲他甜甜一笑:“老师和同学都很好呢。” “那就好。”阮天泽又说,“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祁肆的人?” 当然知道,这是她的同桌。 “好像是有这个人……”阮念念抬起眸,状做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离他远些,他不是一个好人。”阮天泽言简意赅,因为相信妹妹会听他的话,所以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果不其然,听话的妹妹下一秒就回道:“哥哥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我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祁肆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与身为男主的阮天泽是天生的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 两人结仇的原因大概是阮天泽是风纪委员,专门管一些不守纪律的人,而祁肆又是一个乖戾,不守规则的人,抽烟打架是家常便饭。 小说为了烘托主角的高风亮节,强调反派的吊儿郎当,所以,反派每次打架抽烟打架都会正巧被阮天泽抓住,一旦被抓住,学校就会通知他的家长,他爸收到消息就会把他臭骂一顿,顺带停掉他的卡。 断了经济来源,祁肆这个嚣张十几年的富家子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瞬间把阮天泽这个名字记住了,两人的梁子自此结下。 * 阳光穿过树荫,树叶随风抖动,投落下来的光晕在少年俊俏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阴影,夏日的太阳并不温柔,撒下来的光都带了点灼烧的温度,在他硬挺的眉弓处拓印出滚烫的痕迹。 祁肆趴在桌子上,翘起的睫毛略微耸动了几下。 “下课。”老师的声音落下,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欢呼声,他睁开眼,混沌的视野渐渐清明,柔和圆弧的下颌角映入眼帘,祁肆看到的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从昨天就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同桌,还是个女的,不过他并不关心,反正下个月她就不会坐在这了。 他直起身,修长笔直的腿委屈地藏在课桌下,他个子很高,腿弯微屈才能勉强放进去,刚醒,心情并不是很妙,锋利的眉宇间凝聚戾气,再加上他长得也很凶,伴随着周身的低气压,看上去很唬人。 “让一让。”祁肆拧着眉,抬脚踹了踹同桌的椅子。 丝毫不收劲的力道,要不是阮念念及时拉住桌子,怕是要被踹出去,她眉心一跳,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笔痕,忍着骂人的冲动,拉开椅子让来。 看着男生潇洒离开的背影,阮念念手下还按着刚刚被划出深痕的课本,上面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特意用彩色荧光笔做了标记,看得出做的人很细心,是任何老师看了都会表扬的程度,转瞬间被一道突兀的黑线破坏。 她面上没有表情,轻声说了一句:“系统,我能打他吗?” “可以,不过我觉得你会反过来被按在地上打。”系统毫不留情地说道,又补了一嘴,“他打你跟打一块抹布一样轻巧。” “……滚!” * 放学后,阮天泽照例来接阮念念,就听到妹妹相当气愤地跟他说:“哥,你说的没错,祁肆真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祁肆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他再次叮嘱妹妹:“离他远些。” 世界一乌鸦番外 布兰特经常听下属说高塔上立了一座雕像,名字好像叫快乐王子,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哪有人拿情绪来命名的。 后来他真的遇到那个快乐王子,它确实跟下属所说的一样,很漂亮,还爱笑,整天呆在高高的高塔上傻乐,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哦!还有点笨,怎么会有人傻到愿意为了别人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他见过教堂里虔诚祈祷的神父,表面上待人和善温柔,背地里却让那些神使收敛钱财,也见过那些以‘善良’着称的高官借着救助穷人的名义筹建基金会敛财,拿到的金币多到几百平的房子都装不下,却从未见过真正意义上的至善之人。 很稀奇,于是他选择留下来,看它能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做到什么份上。 观察一段时间他发现,这人真的是傻得可怜,连带着他也一起傻了,竟然消耗魔法去帮助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 时间一长,一开始说好的监视到了后面突然变了味,他发现自己渐渐的,视线无法从这人的身上移开,他摸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热热的,让人心痒。 他开始嫉妒那些被它关注到的人,凭什么那些人什么也没做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收到它送的礼物,所以他阳奉阴违了,表面上答应帮它把宝石送给那些人,实则全都换成了金币。 他才不会让他们拿到它的东西! 他以为他们两个会一直这么相处下去,直到后来,那只燕子的出现,一人一鸟的亲密交谈就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痛得他忍不住颤抖。 它终究还是骗了他,他想要的唯一它做不到。 布兰特身来高贵,平时都是矜娇傲慢的主,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把他当狗一样的戏耍,若放在以前有人敢这么对他,他定会把他折磨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做了这么久的免费劳工,他必须开始收点他理应得到的报酬了。 不过在收报酬之前,他还愿意再奉献些什么。 他知道,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想要得到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赴死,所以他为爱人换取了一个重塑身躯的机会,哪怕代价是用他剩下的时间作为交换。 不管它是男是女,他都要得到。 优雅精明的钟叔知道了他的想法第一次破口大骂说他疯了,简直昏了头脑,寿命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布兰特没有理他,寿命长又能怎么样,阮念念如果死了他也不活了。 用劲手段,终于将她捆绑到他身边,她恨他是应该的,可她怎么能喜欢那只燕子,明明他是最先来的。 那些诗人常说,爱情的滋味是美好的,可偏偏他尝到的都是痛苦,尽管她就在他的身边,但他无法忽视她眼底的冰冷,心里有个答案在暗暗告诉他,她并不爱他。 她对谁都是满眼温柔,饱含善意,可为什么她对他什么情绪也看不到,甚至于到了后边这份虚无演变成了厌恶。 自厌的情感渐渐蚕食了他,将他切割成两种人,一个在因为她的靠近欣喜,另一个却在暗自流泪。 他几乎都要认为余下的时光都要以这种痛苦的方式度过,这是上帝对他过分杀戮的惩罚,让他永生得不到爱人的爱,但幸好他还是很幸运的,至少在故事的最后,公主重新选择牵起他的手。 这次她的眼里终于有了独属于他的温柔。 结婚誓词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不过他会用接下来的时间慢慢告诉她。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4 喧闹嘈杂的网吧内,到处都是游戏的击杀声、机械键盘敲打以及玩家激动的乱叫声。 金宝穿过交错纵横的过道,终于在一间包厢里找到人,刚踏进包厢的那刻,他便被这辛辣的烟味熏得呛鼻,头顶LED灯条透出的冷光将少年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两指间夹着早已点燃的烟,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祁肆戴着耳机,菲薄的唇瓣吐出浓白的云雾,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迅速敲打,狭长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 “老大。”金宝边咳嗽边把手机递给他看,“那家伙又发信息来了。” 祁肆没接过,昂首示意他读下去。 “祁肆我知道你在哪所学校,别以为你跑了我就会放过你……”金宝一目十行的把这条警告信念完,完毕嗤笑一声,娃娃脸露出一轻蔑的不屑,唾骂一声,“狗杂种,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忘记之前怎么被老大打成孙子的。” 他、祁肆、郭书庭叁人之前并不是这所学校的人,他们跟寻常富二代一样读的都是市里有名的私立高中,在学校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但总是有些不长眼的人来招惹他们。 原本他们是不打算理睬那些跳不起来的喽啰的,直到那次…… 班里正在看电影,门跟窗帘都拉上了,屋内昏暗,只有投影仪放出的微弱光影打在大家的脸上,在大家看得正起劲时,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乍入的光线涌进,一个模糊的身影迅速跑进教室,一瓶冰冷的红酒径直泼向后座的祁肆。 一时间一片混乱,有人在叫、在哭、在求饶,各种各样的声音糅杂在一起,轰天的巨响如雷鸣般响彻了整层楼,最后有人跑出去叫老师了,等到回来时,一眼就看到地上一滩不知名的红色液体,桌椅都被掀翻在地。 祁肆兀自一人站在那,拎着血肉模糊看不清脸的人的领子跟疯了似的往地上砸,白色的校服被红色液体晕出一朵朵血花,苍白的脸上透露出骇人的阴戾,血珠与酒液的混合体顺着眉骨往下坠,一滴一滴的,在洁白的地板上砸出血色的水洼,那场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忘记。 后来老师来了,可碍于祁肆的身份也不敢上前阻拦他,只能僵站着看着他把人打得半死。 那人最后被送进抢救室,也是幸运,被打成那样还能救回来,要是再晚一步怕是连命都没了。虽然一开始是那个男生的责任,可祁肆把人打得太惨了。 班里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学校为了安抚学生与家长的情绪,只好把人进行转学处理。 转学文件里原本只有祁肆一人的名字,但叁方家长交好,所以连带着他与郭书庭也一起打包送到了一中。 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另一种自由。 * 金宝看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男生:“老大,现在怎么办。” 游戏里传出一声激昂的“Victory!”,沉默已久的男生终于动了,他神色不明地吐了一口烟圈,将还在冒火光的烟蒂按在桌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时间,地点。” 金宝:“周六下午,操场后面的那条小巷。这群家伙真会找地方,我查过了,那里没有监控,而且一般人都不会经过那条巷子,所以在那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知道了。”祁肆提起桌上的挎包,长腿一迈,越过他,在跨出厢门之前,立体如雕塑削成的侧脸往金宝的方向一撇,墨色的瞳仁在诡橘的霓虹灯下仿佛跳动着猩红的火光,嘴角咧出一道堪称诡异的弧度,“带上家伙,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金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腮帮陷出带有深意的两个梨涡:“明白,老大。”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5 暮色浸染了半边天,阮念念一蹦一跳的,踩着黄昏透过凤凰树交错纵横的枝丫落在地上形成的斑驳光影前行,手里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拿着垃圾,高高的马尾随着每一次蹦起甩得高高的。 香草味的香甜盈满了整个味蕾,女孩享受得眯起眼睛,因为原主身体差,所以爸妈是不允许吃这些小零食的,哪怕身体好转,但因为怕出现意外不准吃,也只有趁出来倒垃圾的时候偷摸出来吃几次,为了防止路上被熟悉的邻居看到,她特意选择了人烟稀少的小路。 “哼哼……”阮念念哼着歌,脚步轻盈,一路上没什么人,所以她不用担心会遇到认识的人,突然之间脚步一顿,途径一个小巷,她听到一声短促的闷哼声,紧接着,肉体与棍棒的撞击声跟着响起,她站在视角盲区朝里看去,漆黑无光的巷子里暗流涌动,仿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角逐,听上去人还不少的样子。 * 小巷里,青苔长满了砖缝间,不知多少年的石灰涂层正在一点点往下掉着碎屑,空气中都能闻到泥土的土腥味以及破败的灰尘气息,没有一盏灯,墙体很高,刚好把即将落下的夕阳挡住,祁肆叁人站在巷口,从外向里看过去,昏暗的角落里起码站了十几个人。 郭书庭半倚着墙壁,名牌球衣上沾了一大片的灰,上面鲜亮的logo被蒙上一层雾蒙蒙的灰,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臭了,嫌弃的说道:“真行,能找到这种地方。” 金宝从书包里抽出棍子,握在掌心拍了拍,头微歪,直直落在人群中的某一个人身上,两颊的梨涡加深,尾音拖长:“李天,怎么,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完了,还是上次没被老大打爽,想再来找虐——” 躲在人群的李天闻声猛地颤抖了一下,看向巷口低着头懒洋洋抽着烟的黑发少年,那人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同他对视上,冷然的浅灰色眸子瞬间让他想起某个不堪回首的一幕,面上瞬间换上了惊恐的神色。 那个下午,那个教室,他被按在地上,体力的流逝,眼前阵阵发黑,疼痛都几乎快感受不到了,更多的是濒临死亡的恐惧,他敢相信,如果那日警察和救护车再来晚一点,他绝对会死。 那叁个月,他躺在病床闭上眼就是祁肆那日阴桀可怖的神色,他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画面,跟午夜凶铃似的缠的他整夜入眠不得。 为首的男人非常不满叁人对他的无视,叫嚣着:“祁肆,别躲在小弟后面不出声啊,你不是挺牛的吗?” 祁肆没理他,继续抽他的烟,在漆黑的巷子里发出猩红的火光,苦涩的烟草香从指间流淌到巷子的每一处每一角,郭书庭这才把视线移到为首的男人身上,妖冶的脸上带了若有若无的笑,眼睑下垂,睫毛懒懒一抬,在下方的一小块皮肤投落出冷涩的阴影:“你是……哪位?” 话语里明戳戳的嘲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 男人霎时涨红了脸,咬紧牙关,往前站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人群,稀薄的光线照亮了他们手里的棍子:“妈的,小子你不会还觉得我们在这跟你开玩笑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回了立场,男人朝后招了招手,让手下人把李天带上来,扬起眉,鼻梁连着颧骨那段有一道疤,此刻得意笑起来,那道疤愈随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狰狞:“几个乳臭未干的高中小子,别觉得自己会几套叁脚猫功夫在学校里恣意妄为随便当个校霸就很牛逼了,你们见过黑社会和地头蛇吗?” “一开始只是想打你们一顿,再捞笔钱就放过你们的,”男人眼睛眯起,镶金的牙齿在狞笑中闪烁,“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留下点东西好像对不起我这个地头蛇的身份啊,你们说是手指呢,还是其他东西呢?” 他的视线在郭书庭身上停留,因为刚刚的那句话,所以他尤其记恨他:“要不就从你开始吧,你似乎管不好自己的眼睛,不如交给我,我好好教你怎么用眼睛看人……” 火星子溅落在潮湿的泥土上发出滋啦的声音,巷口处的少年不知何时抽完了烟,硬底皮鞋一脚碾过烟头,单薄的衬衫被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撑起,厌世的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挽起袖子,牵动起斜方肌群,像是暴力美学里的男主角:“啧,屁话真多,要打就现在。” “老大,接着!”金宝从鼓囊的背包里抽出两根木棍分别抛给他跟郭书庭。 祁肆的虎口接住棍子,那根木棍在他手上甩出漂亮的棍花,腕骨发出骨头摩擦咯咯的声,扬起棍子像头预备待发的猎豹冲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空的声响,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帷幕。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6 半个小时后,祁肆叁人围做一圈,凌乱的发梢被汗水浸湿,领口也只是为了透风解开了几颗扣子,丝毫不见狼狈的样子,相较于他们的云淡风轻,另外一波人的状态显然不怎么好,一大批人倒在他们脚边。 谁赢谁输已经见分晓。 金宝甩了甩微酸的胳膊,不屑地说道:“还以为多麻烦呢,不过如此。” 祁肆冷冷扫视了脚边的人,一脚将人踹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回家,睡觉。” 地头蛇佝偻着身子扶墙起身,身旁的小弟见状连忙帮忙,小声说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钱也没捞着,又被人狠狠打了一顿,男人哪里能吞下这口气,他恶狠狠地盯着叁人离开的背影,手心一翻,寒光刹起,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他捏着刀飞快朝走在最前面的祁肆奔去,眼见即将挨到的那刻,却被一股极强的力道狠狠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直接踹到了肋骨,男人倒在坚硬的石壁上,嘴角溢出一抹红色的液体,干涩的口腔满是灼烧般的刺痛,阵阵钝痛让他眼前发黑,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他的眼前,对上郭书庭居高临下的视线:“果然是只老鼠。” 地头蛇嗬嗬低笑,将血沫吐在面前昂贵的皮鞋上,被嘲讽了脸上也没见怒意,低哑的嗓音透露了几许怪异:“谢谢夸赞。” 郭书庭忽然意识到不对,等到转回身,只见原本前面已经倒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逐渐靠拢,将他们四个人包围在内。 地头蛇被扶着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毕竟你们只有叁个人不是吗?就算再有能耐,我们人多势众,今天这个小巷你们未必能完整的走出去。”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朵里突然传进熟悉的警笛声,祁肆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男人听到声音的一瞬,肌肉下意识紧绷,耳侧有人在喊:“不好,是警察!老大我们快跑吧。” 他没动身,眯着眼往巷口看去,眼尖地发现靠近草堆的旁边探出了一只手,上面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发声处正是那人手里捏着的手机,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嘲弄一笑:“什么警察,不过是吓唬人的罢了。” 这里的路段很窄,警车压根进不来,怎么可能会有警笛声。 “小说看多了,以为放段录音就能把人吓跑。”他看向那叁人,目光如淬毒的箭矢狠狠刺穿他们,攥着刀刃朝他们猛然冲去,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来了也好,陪你们一起送死!” 突然一道闪电般的强光刺穿了被夜色笼罩的小巷,严厉的呵斥声随之响起:“都站在那不许动,手举起来!是警察。” * 阮念念守在角落,见他们几个人一个个被押送上了警车,弯着眸子准备回家,这时,一只手横在她的面前,头戴警帽身穿警服的青年此刻正笑盈盈地瞧着她,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说:“小姑娘,好巧不巧这里没有监控,又刚好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所以也跟着去一趟吧”。 “……”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7 yes esh uwu6 就这样,阮念念也跟着上了警车,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是戴着手铐的,她没有。 金属的碰撞声在腕骨间叮当作响,金宝闲散地摆弄手上的镣铐,车门打开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下意识看去,看到来人是谁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阮念念坐了上去,位置靠近窗户,一抬眸便能看到反派冷峻帅气的脸,他闭眼小憩,仿佛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她转向另外一边,就见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此刻正兴味盎然地盯着她看:“……” 她默默移开视线,在心底跟系统吐槽:“好变态的眼神。” 系统:“……” 一行人从警车上下来,值班的警察看了这架势不免惊呼:“这又是打群架的?” 看到某个熟悉的人,他蹙紧眉头:“怎么又是你。” 说的这人正是地头蛇。 被扣押进来的地头蛇脸上不见惊慌,反而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一副把这当家的模样:“晚上好啊,警察先生。” 警察眉心一拧,没回应。 阮念念下来后,把她所看到的事情经过都给讲了一遍,随后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警察:“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会吧,很快就好。” 听后女孩苦丧着脸,她开始后悔了,不应该报警的,就应该让他们几个被打死! 原本只是想倒个垃圾吃完雪糕的功夫就回去写作业的,可现在好啦,耽搁的这些时间,她不用写了,回家直接倒头就睡。 祁肆自下来之后就坐在铁椅上,墨色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某一处没动。 视线触及的方向有叁个人站在那,两个高个子的少年将一个娇小的女孩围在中间,冷峻的面容露出奇怪的神色,如果是他不认识的还好,可偏偏是他认识的。 金宝和郭书庭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相较他这里的冷清,女孩那倒是热闹得很,几人有说有笑的,祁肆突然感觉他好像无形之中成了一个外人,他快速运转的思维头一次出现了卡壳的情况。看更多好书就到:q iuh uan r.c om 许是他看的时间太久,被女孩察觉到了,她抬眸望向他,祁肆刚想收回视线,却被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祁肆:“?” 警察出来了:“小姑娘你可以走了。” 阮念念开心一笑,笑起来的时候,唇瓣上翘,露出两颗圆润的门牙,白瓷般的脸上浮出健康的红润,又甜又软的样子很可人:“谢谢叔叔!” 警察轻咳一声,严肃的脸上罕见露出一抹并不那么柔和的笑容:“路上小心啊!” 转头面向祁肆几人,表情转变极快,严峻肃立,又恢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你们几个留下。” 祁肆,郭书庭,金宝叁人:“……” * 警察翻查文件,看向椅子上吊儿郎当歪斜坐着的男人:“你就是张彪?” 张彪也就是地头蛇,他唇角上挑:“是,怎的,你上头的人没嘱咐过你,张彪是谁吗?” 警察轻笑:“听倒是听说过,当地有名的地头蛇嘛……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话语下落的瞬间,男人猛地腾起,却被手上的镣铐牢牢梏桎在椅子上,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离,脸上的疤痕在过激的表情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眼眸迸出危险的光芒:“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舅是谁吗?!” “自然是知道,张副局,我的顶头上司。不过,在几个星期前,有人向检察院投递了一份关于张副局贪污以及包庇的文件,现在,他别说管你的事了,自身都怕是难以自保。” 张彪一听,瞳仁狠狠缩了一瞬,身躯以肉眼的速度在颤抖。 警察又扔出一颗重弹。 “之前帮你翻过的案子全都要重审,所以在重审开庭前,只能委屈你这段时间待在看守所了,至于能不能出去,得看你的造化了。” * 灰暗的看守所只悬了一盏并不明亮的白炽灯,李天坐在角落。 这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硬质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节奏感的咯咯声,李天抬起头,对上熟悉冷然的眸子,像是某种藏在黑暗中的生物,随着距离的接近,压迫感也一点点涌上来。 祁肆站在窗口,外边洒进来的光照在他身上,逆光中将颀长的身形衬得更加立体高大,隐在暗处的半边脸勾起一抹深意的冷笑:“我懒得猜你做这些事的缘由,不过稍微一想也差不多知道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所以——” “准备好迎接来自祁家的怒火吗?” — 暮色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黑暗中,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条游弋的墨鱼穿梭在城市夜景里。 祁肆跟郭书庭各坐一边,金宝则坐在副驾驶玩手机。 “那个女孩……你们认识?”后座的祁肆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 金宝一听兴趣来了,手机也不玩了,连忙从前座探出头来,可爱的娃娃脸透露着兴奋:“那是阮念念啊,也就是老大你现在的同桌!” “我跟你讲,她这人可好玩了!”金宝想起上次碰到她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后面他还特意去向学委问她的名字,阮念念,不过他还是更喜欢他为她取的外号——阮兔子。 一碰一吓就抖,可不是兔子吗。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8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这篇课文……” 在老师转头的刹那,阮念念手速极快地从抽屉里掏出一颗糖塞入口里,用舌尖压在下牙膛。 原以为这事做得很隐秘,却不想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只手戳了戳她,阮念念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她的同桌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因为老师在上面,她不敢大声说话,用气音小声说:“干嘛?” “给我一颗,”祁肆伸出手,又补了一句,“不然告老师。”这语气非常的理所应当,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在敲诈勒索的样子。 阮念念深吸一口气,两眼一睁一闭。 有没有搞错,他一个坏学生代表,学校里臭名昭着的校霸,要告老师? 真是搞笑了,告就告呗,她就不信老师会信谁! “拿着!不许告老师!”阮念念又从抽屉里掏了一颗递给他,乖巧的脸上露出很不符合这张脸的凶狠。 少年张扬的眉眼笑吟吟地扬起,点点头。 给完后,女孩又转回去听课了。 祁肆盯了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半晌,扔入口中,一股劣质奶味以及工业糖精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令他皱了皱眉,说实话,并不好吃,这家伙是怎么吃下去的。 余光瞥向身旁的女孩,自那天相遇后,再加上金宝对她的描述,他不自觉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有趣倒没看出来,贪吃是真的。 她似乎有个跟哆啦A梦类似的四次元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时不时就掏出来吃一吃。 说她怂呢,又敢带进来吃,说她大胆呢,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吃。 又怂又胆大的吃货。 下课后,金宝转过头,灵敏的鼻子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奶糖味,来源正是他的老大,他不敢相信地再闻了闻,直到祁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才止住行为,忍俊不禁道:“老大,你还没长大吗,怎么还吃奶糖啊?” 祁肆:“……” 金宝又道:“老大,你还有吗,给我一颗呗,沉闷的课堂生活就需要一点甜来调味。” 祁肆:“没有。” “好吧。”金宝无奈地耸肩,转而又兴奋道,“那我找阮兔子要去,反正她有可多零食了。” “慢着!” 正当他离开座位准备去找阮念念时,祁肆在身后叫住了他,尴尬地用手挡住了唇瓣,从书包里摸出一张毛爷爷递给他。 金宝纳闷接过:“这是干嘛?” 祁肆瞪大眼睛:“买糖啊。” 这下换成金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了:“老大你傻了吧,我又不是没钱。” “……你!……我。”祁肆顿时噎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找阮念念要糖。 等到他回来时,是跟在阮念念身后回来的,亦步亦趋,跟得老紧了,寸步不离的节奏。 要到他身边时,还特意掏出来冲他炫耀,祁肆拳头一下攥紧,头一回生出想要揍人的欲望。 阮念念坐下来之后,就感觉有道灼烈的目光自她坐下后一直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开,可前后方观察,也没人在看她啊,这强烈的注视感却丝毫不减。 到底是谁那么神经,她内心腹诽道,眸光下意识朝旁边一撇,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只见她那高冷的同桌正在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吓得她没忍住瞪他一眼,又骂了句:“你有病吧!” “……”祁肆抽回眸光,将头瞥向窗户,如果不是刻意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看起来倒是正常。 阮念念:“……”不是吧,这人有病吧,把人吓到了不道歉就算了,还发脾气上了。 阮念念跟系统说:“这个世界的反派指定有什么超雄综合征!” 系统习惯性敷衍道:“嗯嗯嗯。” 阮念念:“你是傻子。” 系统继续:“嗯嗯——嗯?!” 世界二校园,冷面校霸爱上我9 阮念念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反派真的是越来越有病了,可能出生那会,脑子就被羊水给泡浮囊了。 自从她给他那颗糖之后,越发不可收拾,每天雷打不动找她要一颗,无论风雨。 就这样一天天下来,她满当当的零食口袋日渐干瘪,原本一根手指头插进去都艰难,现在整只手放进去,还有些空隙的残余。 突然,衣角被人牵动,熟悉的触感接触皮肤,阮念念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深吸一口气,强行牵起一抹笑:“您有何贵干啊?” 祁肆伸手:“糖。” “啪!”清脆的巴掌拍在他的掌心,祁肆错愕抬眸,女孩得意洋洋的笑容在眼底绽放:“糖糖糖,我糖你个头,你看我像不像糖啊!” “不给!” 祁肆愣愣伸着手,直到又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方才收回。 * “念念!”学委在讲台上叫了声她的名字。 阮念念长得可爱,性格又好,所以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跟她玩,可大家都有个顾虑的点,那就是——她的同桌,祁肆。 学校那边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并没有向外公开他转学的原因,但看他乖张霸道,从来不把那些规章制度放在眼里的行事风格,大家也差不多能猜出来,再加上有人走漏风声,说是他把人打进医院了,他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学校才勉强将他收下。 本来就是个没经历过大事的年纪,把人打进医院在他们眼底跟杀人放火没什么区别。当然也有不怕他的人,校园里总有些女生喜欢一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祁肆就是其中代表,更何况他是个颜值极佳的小混混。 但过了半个学期,这个长得帅的小混混又多了个称号,不近女色的小混混。 就在他刚来这个学校的一个月,可谓是风光无限,整个学校都知道他们班来了一个又野又帅的酷哥,有些人闲得没事特意绕了几个楼梯来他们班外接水,顺便来瞅一眼这位风云人物的脸,甚至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直接坐到他的旁边搭讪。 称号就是在这时传起的。 浓妆艳抹的女生搔首弄姿地趴在祁肆的旁边,含情脉脉的水眸潋滟流转,再配上专门剪裁过的校服,领口微敞,饱满的身材让人望眼欲穿,别说男的了,女的也移不开眼。 我们又野又帅的酷哥反应这就来了,他正睡着觉,喉咙莫名干涩,拧开瓶子喝了一口,喝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厉害,也不是上课时期,疑惑的同时往旁边一转,吓得他一口水喷出来,把人家精心打扮的妆容给弄毁了不说,还骂人家是女鬼。 再加上后来还是有不肯放弃的勇士,称号由此传开。 而阮念念则是他换的第八个同桌,班里的人都在暗暗猜测这位不知所畏的女孩能在他旁边待多久。 学委牵起阮念念的手:“念念,大课间我们去小卖部买零食不。” 听到这个阮念念就来气,虽然家里对她的生活费向来大方,但也跟普通家庭一样,每个星期只给固定的数额,她估量了一下这个月的剩余,已经不够买零食了。 她哭丧着脸:“陶欣,我应该不能跟你去了,快没钱了。” 陶欣潇洒一笑,拍拍平坦的胸膛,豪壮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对小弟慷慨大方的山寨大哥:“没事!哥请你。” “谢谢你陶欣,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