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弯疯批反派后,我跑路了》 第1章 《扳弯疯批反派后,我跑路了》作者:尧言na【完结】 简介: 桑言死后穿进一本《伏魔》的小说里,成为修真界安放在魔界的卧底炮灰。 他穿来的那天,卧底身份暴露,被当成刺客关押在大牢中。 大牢中还关押着一个重犯,修真界第一天骄傅玄野。 傅玄野——俊美绝伦,天赋超群,十八岁结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修真界人人钦佩敬仰的大师兄。 一次秘境遇险,傅玄野为救同门,身上魔族血脉曝光,灵根被废,金丹被挖,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下神坛,成为人人唾弃的废物。 傅玄野被迫入魔,以一己之力对抗魔尊,保护了整个修真界,身受重伤时,却被最亲近的师弟和师傅,合力击杀。 桑言身为魔神傅玄野的死忠粉,誓死要改变傅玄野的命运! 桑言救出傅玄野,安慰男神! 桑言:我超级喜欢你!你特别棒!特别优秀!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一定好好活下去。只要活着,理想面包都会有的,别放弃…… 傅玄野:? 桑言:我知道你不是断袖,我也不是!我发誓,我对你只是单纯的崇拜。 傅玄野:…… 桑言老母鸡护崽一般护着傅玄野。 帮他躲避敌人的追杀,恢复灵根,重塑金丹,成为三界无人敢动的大佬,还暗自帮他和女主定了亲。 桑言满意地收拾好包袱,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养老。 然而桑言不知道,自己消失的那几天,傅玄野发了疯的找人。 被傅玄野找到的那天,桑言正在青楼里看小倌跳脱衣舞。 一双大掌蒙住桑言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说:“为夫的身材不比他们好?还是言言移情别恋了?” 桑言:啊? 第一章 穿成卧底被抓后 [叮,恭喜亡魂被《伏魔》小说选中!] 桑言:哦? [系统将协助宿主经历一段奇妙的旅程,宿主只需要:1.完成发布的任务 2.收集反派的情绪值。] 桑言:哇? [待到主线剧情结束,宿主将重生回原世界!] 桑言:哈! [身份载入中……宿主没事吧……别憋死了……] 桑言: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试问死后穿进一本你最爱的小说,可以见到最心爱的纸片人,参与他的故事,弥补看小说时的意难平,最后还能重生,你开不开心! 完全就是捡了个大便宜好吗! 《伏魔》是桑言看了n遍的男频修真流小说。 你要问这小说有多好看,倒也不至于,就是常规爽文打脸,龙傲天男主收后宫,一路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没亮点没新意,注定陷入扑街的洪流中。 桑言爱上这本书,却是因为里面的大反派——傅玄野。 那只孤独无助,强悍无敌,美艳无双的魔。 大反派傅玄野是个孤儿,六岁被三味宗掌门收养,十岁测出稀有天灵根,突破金丹修为不到十七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修真界唯一的天骄。 傅玄野不仅外表俊美绝伦,天赋超群无敌,人品更是厚德载物,是人人称赞钦慕的大师兄。 可在一次秘境寻宝中,傅玄野为救同门,灵根被毁,魔族血脉曝光。 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废物。 他的命运急剧下滑。 金丹被挖,背负残害同门,谋杀掌门的罪名。遭受误解和追杀,被迫走上了魔道。 傅玄野虽身为魔,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经常被人泼脏水,传污名。 大到宗室灭门,小到家里丢了只狗,都是傅玄野这个恶魔所为。 后来,傅玄野阻止魔尊血洗修真界,身受重伤,被好师弟和亲师父联合斩杀。 傅玄野没有反抗,他笑着说:“这下,我不欠任何人了!” 看到这里,桑言泪如雨下。 傅玄野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生为魔族血脉?他能自己选择吗? 他生在泥潭之中,不抱怨不憎恨,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跨出泥潭,却发现外面是一片沼泽,他坚持他忍受。 直到最后一刻,也没忘记本心。 他明明用生命保护了整个修真界,却无人感恩,还骂他死的好,活该遗臭万年。 反派太惨了啊! 桑言只想冲进书里,找到傅玄野,陪在他身边,保护他,温暖他,绝不让他走向如此悲惨的结局。 在傅玄野漆黑的世界点一盏灯,给他依靠! 这不就梦想成真了吗?马上就能见到心爱的男神了,桑言开心得嘴角与太阳穴肩并肩。 可在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眼前画面一转,不知身在何处,突然一盆刺骨的凉水泼在身上,刀割般尖锐的痛遍布全身,身体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极力拉扯,仿佛马上要被撕裂成碎片一般。 刹那间桑言脸上的血色全无,一道刺耳的男声响起。 “是谁指使你刺杀尊主的?早些交代,就不用受这牢狱之苦了……” 桑言疼得头晕目眩,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提取到几个关键词。 顿时一股不安情绪涌上心头。 [叮,角色绑定成功,恭喜宿主喜提反派卧底人设‘桑言’!] 第2章 第二章 不会怜香惜玉 桑言:杀我不要用这把刀啊! 书中‘桑言’这个角色设定是男主顾冷的脑残粉,一生致力于和顾冷双修的狐族。 狐族一脉天生拥有炉鼎体质,本就格外稀有,而桑言是天狐转世,与修为天赋高的人双修,更是效果绝佳。 据说修真界最近一位飞升的符修,其道侣就是狐族。 当时傅玄野的魔族身份暴露,伤师尊,杀掌门,众目睽睽下,被魔尊带走。 顾冷是三味宗的掌门之子,也是傅玄野最疼爱的师弟。 他自请除魔卫道,手刃傅玄野,给父亲和师尊报仇。 ‘桑言’为了让顾冷答应自己双修,冒充进贡给魔尊的炉鼎,和顾冷里应外合,铲除魔族。 而此时正上演着,‘桑言’传递完消息当成刺客被抓,关在魔狱审问。 “你们炉鼎最宝贝这张皮囊了吧!在不交代,劳资这烙铁,可不会怜香惜玉!” 男人脸上有道狰狞的疤,表情凶狠可怖,瞪人时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魔尊回来后就闭关了,让手下霍祥统领全族。 霍祥手段毒辣,遇上奸细定要先折磨一番才问话,原主应是被他弄死了。 眼前这人,想必就是那罗刹霍祥了。 冒着火星的烙铁近在咫尺,热气刺得皮肤一阵灼痛。 “是,是妖王,他想号令魔军,一统修真界。” 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桑言的腹部,那炙热滚烫的温度瞬间传遍全身,桑言身子一震,猛然睁大眼。 "啊!" 桑言疼得几乎晕厥过去,你个老六,说话不算数啊!交代了你还烫。 桑言咬紧后槽牙,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我说的都是真的,妖王允诺我,事成之后,就让我做妖王妃,一起双修飞升,享尽荣华富贵……” 霍祥拧着眉:“敢骗劳资,就把你剁成肉泥!” 桑言红着眼回答:“不,不敢!” 桑言冒充的炉鼎,就是妖王进贡的,把锅甩给他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而且,妖王野心勃勃,早就暗中给魔尊捅过刀子,这锅就算桑言不甩,魔尊也会扣在妖王头上。 霍祥吩咐狱卒守好门,就准备离开。 “等等!”桑言紧张地叫住人。 霍祥阴侧侧的目光看过来,“什么事?” “妖王还交代了我一件事……”桑言视线看了一圈周围,故意压低声音,“我,我只告诉您……”。 霍祥半信半疑凑近,便闻到一股媚香,只见他黑下脸道: “都去外面守着!不许进来!” 守卫纷纷退了出去。 半响后,‘霍祥’从牢房走出来,低咳一声。 “这个炉鼎媚术厉害得很,你们且在外守好了,无论他怎么叫喊,模仿谁,切记不可打开牢房,否则格杀勿论 ……懂了?” “是!” 守卫齐声应和。 ‘霍祥’转身离开,朝魔狱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牢房里果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一群蠢货,快放劳资出去!看劳资出去不把你们削成肉泥……” 守卫们面面相觑:“这是不是霍统领的声音?” “霍统领不是交代了嘛,这是那炉鼎的媚术,赶紧捂住耳朵,别看,别理……” 魔狱里每间牢房都有阵法加护,无论功力多强,只要被关起来,都无法从牢房里逃脱。 傅玄野就关在魔狱最底层,越往里走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儿。 桑言不知自己在这里关了几日,傅玄野他还好吗? 桑言越想心里越慌,他加快脚步。 男神,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第三章 男神别怕,我这就救你。 桑言顶着霍统领的马甲,一路来到魔狱最底层的地牢门前。 “把门打开!”桑言冷声道。 两旁的守卫赶紧低头拱手,恭敬行礼。 “霍统领请!” 石门缓缓升起,前路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石壁上是密集的黑洞,里面应该藏有暗器。 深处传来交谈声。 “傅玄野这厮灵根被废,手筋脚筋也被尊上挑断了,浪费这么多人守着,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尊上的绞杀阵,能瞬间击杀大乘期修士,他一个出窍期,居然护着同门毫发无损破阵,你觉得他身上没点本事?” “那不是他身上有魔族封印护体吗?如今他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弄死他不比踩死一只蚂蚁简单……倒是可惜这张漂亮脸蛋,不如趁着尊上不在,试试这天骄的滋味……” 那魔修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拍飞,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蜷缩在一起,手捂着裆部,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这滋味如何?” 桑言负手站在死牢门口,他手心散发着一团黑雾,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捏碎一般。 那人顾不得疼,赶忙跪在地上,将头磕的邦邦响: “霍统领饶命!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四个监工的下属趴俯着,跪在地上,身子抖入筛糠。 牢房中央是个大圆台,向四周延伸出来十个石阶,每个石阶末端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貔貅,貔貅头顶着一个团蒲,上面坐着一个魔修,嘴里念念有词。 第3章 阵法上空悬吊着一个青年,四肢被粗壮的铁链拴着。 青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撒在肩头,额间的火焰状纹路,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他闭着眼,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印下一大片阴影,几乎入鬓的眉毛,挺拔如峰的鼻梁,海棠花般的薄唇,无论哪处都是上帝精雕细琢雕刻出来的精品。 桑言呼吸一滞,时间好像也静止了一般,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眼里的人。 桑言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贴切,总之比他见过任何美人都要好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虽是形容女子,此刻用来形容青年丝毫不突兀。 这脸要是放到现世,绝对完胜那些顶流巨星,什么建模脸都弱爆了。 终于见到了男神!!! 桑言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滚落出来,他哑着嗓子,在心里喊了一声“傅玄野!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一团团黑雾不断穿过傅玄野的身体,他眉头紧锁,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桑言一掌击倒数人。 “都滚出去,一群废物!” 这些魔修吓得够呛,垂着脑袋快速离开了。 桑言布下结界,他绕着牢房走了一圈。 不愧是死牢,这间牢房至少有十套阵法互叠,直接救人,会直接杀死困住的人。 桑言盘腿坐在地上,凝神蓄满灵力,击碎数个石雕貔貅。 锁住傅玄野的锁链也被灵力震碎,他的身体坠落,桑言赶忙飞身接住。 原本身体被霍祥折磨得千疮百孔,又耗费了大量的灵力破阵,桑言只觉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儿。 “你是?”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桑言动作僵住,一双猫儿眼无措地看着傅玄野。 傅玄野拧着眉,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一双桃花眼直直看过来,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这是什么盛世美颜啊! 心爱的纸片人活了!呜呜…… 桑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他强咽下嘴里的腥甜,声音哽咽颤抖:“男神别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第四章 我超级喜欢您 桑言把斗篷盖在傅玄野身上,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说是抱,其实是托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和傅玄野的身体间隔着一段距离,并未真正接触。 “我,我带您离开这里,可以先不要出声吗?”桑言小心翼翼问道。 等了片刻,见傅玄野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探寻的目光。 桑言咽了咽口水:“等出去,我再和您详细解释,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危险。” 傅玄野还是不应。 要不是刚刚他开口说话了,桑言还以为他嗓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桑言抱着傅玄野走出死牢,点了刚刚被他废了那个守卫,“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守卫走近,单膝跪地:“霍统领,您有何吩咐?” “凑近些!” 那守卫战战兢兢站起身,靠近桑言,侧着耳朵认真听。 “带我去霍祥的居所!” 说话间,傅玄野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又似烈酒一般醉人,让人眩晕。 “是,霍统领!” 桑言吩咐其他人在死牢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便去了霍祥的寝殿。 桑言屏退下人,把傅玄野放在软榻上,他在房间里布下结界,坐在床边心里犹如擂鼓一般。 “您现在问什么,我都会告诉您的!” “你是天狐?”傅玄野问。 桑言猛然瞪大眼,他内心想了千百个傅玄野会问的问题,没想到傅玄野竟然这么问。 天狐在狐族里格外稀有,几乎是传说般千年难遇,就连魔尊和霍祥都没认出自己的身份,傅玄野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男神可真厉害。 桑言没打算瞒着,乖乖点头,等着他继续问话。 傅玄野突然咳嗽起来,他眉头紧锁,眼睫半垂着,嘴角也溢出鲜血。 明明在死牢里看着还没事,这会儿是怎么了? 桑言赶紧从乾坤袋里倒出来一大捧丹药,有治内伤的,止疼止血的上好丹药,他准备喂给傅玄野。 傅玄野偏头躲开。 “我不用。” 傅玄野嘴唇紧泯着,显然在忍受巨大痛楚。 桑言胸口一阵闷痛,心紧紧揪在一起。 傅玄野本是高高在上的天骄,受万人敬仰,千人崇拜,如今却灵根被废,修为散尽,连站立都做不到,他心里该有多哀伤。 要是自己,一定也撑不下去。 桑言眼圈泛红,哽咽道: “我,我超级喜欢您!您特别棒!特别优秀!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一定好好活下去。只要活着,理想面包都会有的,别放弃……” 桑言用袖子擦掉快掉下来的眼泪,见傅玄野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本就生着病,如今脸色更是比纸还白。 桑言立马反应过来,傅玄野误会了,他赶忙摆手解释: “我知道您不是断袖,我也不是!我发誓,我对您只是单纯的崇拜。” 傅玄野眸光微闪,抿唇不语。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桑言有些手足无措,耳根微微发烫。 第4章 门外传来敲门声。 “霍统领,热水和粥准备好了!” 桑言站起身,同手同脚走到门外,接过粥和热水: “这里不要人伺候,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 “是!” 侍女行礼离开。 桑言关好门,来到床边,局促地道: “那个,今晚您先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带您离开魔宫,现在宫门没开,硬闯恐生事端……” “你叫什么?”傅玄野问。 “桑言!” “你若是带走了我!就同时得罪了修真界和魔族,你可清楚?”傅玄野沉声道。 第五章 与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傅玄野的声音像是刚刚掉下的雪花,清澈透彻又充满柔软,在桑言脑海中不断回荡。 男神也太好了吧! 傅玄野会担心我救了他,成为三界的公敌;他会拼命保护同门,哪怕修为散尽;他会选择拯救修真界,就算代价是牺牲自己! 可你自己呢?为什么不多为你自己想想? 桑言鼻尖发酸,别人不心疼你,可是我会心疼啊! 你不欠任何人,是这个世界欠你! 我来到这里,就是要为你讨回一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桑言吸了吸鼻子: “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桑言说得义愤填膺,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情绪激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肺里,一秒破功。 他捂着嘴不停咳嗽。 傅玄野看着桑言一张脸憋得通红,明明顶着霍祥那张狰狞的脸,一双明亮眼眸却清澈无暇,不似说假话。 一瞬间,他胸口涌起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心情。 自从魔族身份暴露,修为尽失,无论是在宗门里,还是在魔狱,别人对待他的态度,犹如对待牲畜一般。 桑言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对待自己,可他却没有。 若是没有重活一世,傅玄野一定会相信,世界上有桑言这种傻白甜。 但现在他不信了。 一个稀有天狐,冒着得罪魔族和修真界的风险,救一个修为散尽的废物,只是因为崇拜! 无条件信任自己,愿意为了自己,和全天下为敌? 傅玄野想,桑言背后那人,跟魔族这些人一样,对自己别有用心。 桑言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把粥分到两个碗里,先用银针试了毒,又自己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后,才端到傅玄野面前。 桑言红着脸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傅玄野半眯着眼,盯着桑言,眼底带着半分戒备。 “随便。” 桑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比你大,叫你师弟可以吗?” 傅玄野一挑眉毛:“什么大?” 桑言整个脖子都红透了,语气急躁:“年龄啊!我都两百岁了!” 傅玄野眉梢微弯:“你们狐族,两百岁不是刚成年吗?” 桑言被傅玄野的话噎着,半天没找到反驳的词来。 但是,傅玄野在同门里排老大,所有人都喊他师兄,自己让他当师弟,确实不妥。 桑言嘟着嘴:“不可以也没关系,我还是……” “没说不可以!” “啊?” 桑言一双眼睛立马闪闪发光:“师弟!你说什么?” 傅玄野好看的眉头皱起:“没什么!” 桑言嘿嘿一笑,坐到床边:“师弟,把粥喝了,身体才会快快好起来。” 桑言扶着傅玄野坐起来,喂他小口喝完粥。 又劝着傅玄野吃下那些丹药,才扶着傅玄野躺下。 准备给傅玄野擦身子的水都凉了,桑言命人换了一盆新的热水,进屋来,傅玄野已经睡熟了。 桑言轻轻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师弟,快醒醒,把身子擦干净再睡觉!” 傅玄野没回应,桑言知道他身子有伤,如果不及时处理,万一发炎就严重了。 桑言凑近在傅玄野耳边低声说: “师弟,我要脱你衣服,帮你擦身体了哦!你的伤口需要上药!” 桑言等了片刻,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六章 跟我回狐族 “师弟,得罪了!” 桑言解开傅玄野的衣服,他眉头紧锁。 只见傅玄野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粉色的嫩肉外翻着,像是外翻着的眼皮,鞭伤,刀伤,剑伤叠加在一起,已经看不见原来皮肤的模样。 桑言低低咒骂了一声。 他知道傅玄野在魔狱里受了很严重的酷刑,没想到严重到这种地步。 桑言伸手想触碰,却又害怕弄疼傅玄野。 手僵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桑言想,要是自己会治愈术就好了,就能给傅玄野治疗,让他不那么痛。 桑言小心翼翼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污浊,在伤口上撒上药粉,最后再缠上绷带。 把傅玄野整个人裹得像个木乃伊,期间被桑言搬弄都没有醒。 做完这些事后,天已经蒙蒙亮。 桑言擦掉额角的汗,起身走出了房间。 敢如此欺负他的男神,必须给魔族的人放放血。 桑言离开后没多久,房间里便落下一个黑影,半跪在床前。 “主人!” 第5章 傅玄野掀开眼帘,一双深邃的眸子侵着冰寒。 从他的食指指尖涌出一股黑雾,严丝合缝地包裹住黑影,隐约能听到黑影的惨叫。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黑雾才散去,回到傅玄野的身体里。 傅玄野唇角勾起,吩咐湳沨道:“魔宫的人杀尽,换成你的人。” 黑影刚经历完搜魂,虚弱地趴在地上,回答道:“是……” “再去查一查和狐族有联系的宗门,无论大小,详细汇报于吾……” “是。” 外面传来动静,黑影指尖夹着一根银针,正要行动,被傅玄野止住。 “这人留着,我有用!” 桑言推门进来,看着傅玄野还没醒,把刚刚在仓库里找到的宝贝拿出来,放在床边,一边开心地等着傅玄野醒来。 正想着,床上发出声响,桑言立马凑过去,“师弟,你醒啦?” 说完桑言献宝一般把轮椅推到傅玄野面前:“我找到这个,觉得师弟你应该用得上……” 桑言话没说完,就看见傅玄野神色暗淡下去。 一定是傅玄野觉得自己不能走路,难受了。 桑言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盯着傅玄野,认真道: “师弟,你跟我回狐族,我爷爷他医术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你可千万不要放弃……”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是你给我换的药?” 桑言恍然大悟,原,原来是因为我在他睡着的时候碰了他的身体! 傅玄野最讨厌别人在睡觉的时候碰他,有次他一个师弟,在傅玄野睡觉的时候动他,一只胳膊差点被卸下来。 桑言手指搅紧,支支吾吾道: “对不起!师弟!是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换的药!” “那个,我,师弟,我问过,你伤口不上药,会,会发炎的!”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随意触碰你的身体!”桑言举起手发誓。 桑言好像看见傅玄野嘴角翘了一下,然后傅玄野的薄唇微启,说了两个字。 “谢谢!” 傅玄野笑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桑言的脑子装了一个相机,他刚刚已经拍下来傅玄野的笑容,然后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傅玄野眉眼如画,笑起来如谪仙下凡一般,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桑言看呆了,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啊!”了一声。 第七章 师弟,你真厉害! “不过,以后不用了。” 傅玄野偏头看向别处,低声说。 桑言在床边坐下:“没关系的,师弟,你不要跟我客气。” 傅玄野没在解释,寝殿的气压变得有些低。 桑言手指搅在一起,局促道:“师弟,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傅玄野“嗯”了一声。 桑言又道:“那,那我需要把你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哦!” 傅玄野目光如炬,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桑言心里。 桑言缩了缩脖子,问:“可以吗?” 傅玄野点头。 桑言弯腰小心翼翼抱起傅玄野的身体,轻轻放在轮椅上,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两人凑得近,傅玄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桑言的脸颊,让他心跳猛地蹦到了一百八,表面却强装镇定。 桑言视线移到别处,不敢看傅玄野: “师弟你有任何不适,都要告诉我哦!” 桑言又拿了毯子盖在傅玄野腿上,给他披上斗篷,遮住脸。 “我们伪装成霍祥的仆从,出宫不会引人注意。” 桑言低声给傅玄野解释,推着他走出寝殿。 周围的宫人都被桑言派去救火了。 魔尊和霍祥都有收藏的癖好,桑言刚刚出去,放火烧了他们两人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宝贝仓库。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桑言打扮成小厮模样,赶着车朝魔宫宫门驶去。 宫门口只有一个守门的宫人,桑言掏出霍祥的令牌,没多问就放行了。 出了宫门,桑言没敢停歇,换了一辆普通经商的马车,准备冒充商人离开。 桑言回头: “师弟,等我们出了魔都,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桑言知道傅玄野不会回应,继续道: “我这次把霍祥得罪惨了,他出来一定第一时间找我报仇,咱们得尽快离开魔都,才安全些……” 桑言回头认真赶车,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递出来一块桂花糕。 糕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宛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傅玄野的手指纤长无比,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如玉,好看得手控人见了,都要尖叫着晕厥的程度。 桑言瞪大眸子,欣喜道: “师弟,你的手指能动啦?” 桑言是有在马车里准备糕点,但是傅玄野手筋脚筋被魔尊挑断了,他的手指怎么还可以动! “只有两根能动。” 傅玄野难得解释。 桑言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就着傅玄野的手指,把糕点吃进嘴里。 甜软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直暖到胃里,桑言满足地舔舔唇,道:“师弟真厉害!师弟真好!” 傅玄野的指尖冰凉,突然触碰到温软的唇瓣,他的手不自觉颤了颤。 一瞬间,仿佛有股雷电劈在他心脏上,不疼,麻麻的。 第6章 身下的座椅铺着厚实的鹅绒垫,坐着很软很暖和,后背的靠椅放着软枕,靠着也很舒服。 傅玄野垂下眼睫,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碾磨起来。 桑言出发很早,到了魔都的城门口,天才刚刚亮。 可此时,城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桑言看着一个个排队的人都没有放行,他心底隐约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霍祥不能动作如此快吧! 城门口来回巡逻的侍卫比平时多了三倍,硬闯肯定讨不到好处。 桑言不敢冒险,转头对傅玄野说: “师弟,城门口有些异常,我去查探一下。” “小心。” 桑言弯唇一笑:“放心,师弟。” 桑言跳下马车,往城门口走去。 守城的侍卫,个个手持长枪,腰间佩剑,手里拿着画卷挨着对比出城的人。 桑言本想借着霍祥的身份打压一番,早早出城,在看见侍卫手中的画纸心下一凉。 第八章 等我回来 侍卫画卷上的人居然是霍祥! 桑言瞪大眼确认了好几遍,因为伪装过,所以他格外熟悉霍祥的长相。 这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在抓霍祥,还是在找他! 桑言回到马车里,心里七上八下。 难道魔尊出关了! “师弟,咱们今天出不了城了。” 桑言把看到的告诉傅玄野,分析魔尊可能出关了,所以魔宫不能再回去,只能先寄宿在客栈,想其他办法出去。 得到傅玄野的同意后,桑言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店小二上了些清淡小菜和粥,桑言和傅玄野一起用完早饭。 桑言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小口。 “师弟,一会儿我出去打探打探,你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好吗?” 桑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传讯符,推到傅玄野面前: “如果遇到危险,就用这个通知我。” 傅玄野望着桑言:“这是你原本的模样?” 此刻桑言穿着一件淡绿色衣衫,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桑言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五官精致俊秀,下巴削尖,脖颈纤长白皙。 明明是只狐狸,一双眼睛却又圆又大,眸底清澈明朗,睫毛纤长卷翘。 他一双猫儿眼瞪圆,又眨巴几下,表情由震惊转为恐惧,最后夹着些期待的目光望着傅玄野。 “我不习惯伪装成别人!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说完,桑言微微皱起眉,很认真地盯着傅玄野,似乎想要迫切地听到的答案。 傅玄野抿唇,他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没有立刻回答。 桑言眼底浮起一丝失落,尽管转瞬即逝,却被傅玄野捕捉到了。 傅玄野道: “你这样,很好。” 桑言眉眼立马舒展开,凑近问: “真的?师弟,你没骗我吧!” 桑言摸着自己的脸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铜镜前看了看。 嘿嘿嘿的笑起来。 妈呀!谁懂啊!被偶像夸好看了! 镜子里的脸和桑言原来的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原身是长发。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帅颜,桑言想起正事,再次叮嘱道: “师弟,我很快就回来,一定要等着我哦!” 桑言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房间。 从客栈出来,便见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好多商贩都收拾了摊位,准备回家。 桑言远远就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他上前询问: “大哥,明明这才刚开张,怎么就不做生意了?”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 “命都要没了,还做什么生意!看小兄弟是外地人,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万一被魔宫的军爷抓住,日子可不好过。” 桑言惋惜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您家糖炒栗子天下一绝,我弟弟特别爱吃,看来今日是吃不到了。” 大哥瞅了一眼路口,动作麻利地装了一袋,递给桑言。 桑言嘿嘿一笑:“谢谢大哥。” “这有啥。” 桑言付完钱,把栗子揣进怀里。 一想到傅玄野,桑言眉眼笑得更弯了。 绕过两个路口,桑言来到张贴公告栏的地方。 公告栏上贴着通缉令,居然是霍祥那厮的画像。 怎么回事! 桑言不解,纳闷道: “这上面的人犯了什么重罪吗?悬赏金额如此高!” “呵,谁知道呢!这魔宫估计要变天咯!” “变天?为何这样说?”桑言问。 那人正要说什么,看见巡逻的侍卫过来了,缩着脑袋跑了。 桑言皱起眉,脑海里思索着“变天”两个字的含义。 他正要离开,身子突然僵住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宿主暴露反派位置,让男主抓住反派!倒计时一分钟。若宿主不执行,系统则接管身体,强制执行。】 第九章 你皮痒了是吧 桑言瞪大眼,不敢置信地质问系统。 桑言:你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 【倒计时:57、56、55、……】 桑言:你有没有搞错,我连男主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给他报信啊! 第7章 【男主就在你身后!】 桑言还没转身,肩上就搭上来一只手,粗鲁地勾住他的脖子,往后扯。 桑言呼吸不过来,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对方的威压比他高太多,完全挣脱不开,他拍着壮实的手臂,哑着嗓子道: “放……开!” 就在桑言快要晕厥时,身后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放开他!” 桑言身躯一颤。 脖颈上圈住的手臂松开,一个巴掌重重拍在桑言肩上,力量大得几乎要把他肩膀的骨头拍碎掉。 “你小子,一到魔宫就失踪了,死哪儿去了?不是说好的通风报信吗?” “轻峰!”一道严厉的呵斥止住了男子的动作。 “顾师兄!我只是想吓吓他,看他有没有好好办事!” 桑言转身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色斗篷,一张很普通的大众脸,仔细看能发现他五官不俗,应该是做了易容。 桑言看不清他修为的深浅,他身姿提拔,身高目测不少于一米八。腰间配着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穗坠着‘白玉’两字。 白玉剑是男主顾冷的本命剑。 一想到顾冷将来会杀死傅玄野,他还是傅玄野最疼爱的师弟,疼爱到就算被顾冷刺死,傅玄野也会心甘情愿洗干净脖子。 桑言心底顿时涌起一股酸意,对顾冷的厌恶也深了几分。 他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傅玄野和顾冷见面。 顾冷生性多疑,为人有八百个心眼子,修为和原来的傅玄野不相上下。 桑言虽是个稀有狐妖,平日里不踏实修炼,指望着和高阶大佬双修飞升,实际修为连个筑基都赶不上。 先前能用媚术把霍祥迷倒,也是运气绝佳,再加上霍祥轻敌,又不知桑言来历。 同样的方法,在顾冷身上,肯定不受用。 并且顾冷身边,还有只烦人精跟屁虫,叶轻峰。 叶轻峰平日里很看不起人,喜欢欺软怕硬,原身在他手里遭了不少罪。 叶轻峰这么一拉扯,桑言怀里暖着的糖炒栗子掉在地上,被叶轻峰一脚踩碎。 桑言盯着那包糖炒栗子,皱起眉,拳头藏在袖子里,握得咯吱作响。 叶轻峰一脚踢开糖炒栗子: “哟,废物都喜欢吃这玩意吗?以前大师兄就挺喜欢,哈哈哈……” 桑言抬起头,叶轻峰那猖狂的样子映在眼里。 他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轻扯着嘴角。 “我到魔宫做的事可多了,不像某些畜牲,只会打嘴炮,满嘴跟茅厕没区别。” 叶轻峰还是头一次见桑言顶嘴。 在顾冷面前,桑言都是一副懦弱无能模样,像只哈巴狗一般舔着顾冷,无论怎么欺负都不敢吭声。 如今的桑言像是换了个人,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的冷意,让叶轻峰格外不爽。 他抬手就要教训桑言: “你皮痒了是吧!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桑言冷眼瞪着叶轻峰,眼神里带着轻蔑和杀意: “你以为你在欺负谁!” 桑言目光如炬,眼底噙着一抹冷笑,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蛇,缠住猎物的脖子绞紧,锋利的毒牙刺破皮肤。 叶轻峰瞬间脊背发寒,区区一只狐狸,居然敢骑到我头上。 他怒气攻心,拔除腰间的竖笛,拿在手里。 “今天我不扒了你这狐狸的皮,我就不姓叶!” 第十章 别给脸不要脸 “叶轻峰!” 顾冷散发出威压: “再胡闹,你就滚回宗门去!” 叶轻峰收起笛子,对着顾冷咧嘴笑起来:“顾师兄!我和桑言闹着玩呢!我们俩关系可好了,不信你问桑言,是不是?” 叶轻峰走到桑言身边,想去揽住他的肩膀,被桑言无情闪躲开。 顾冷转身,冷声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 “是,顾师兄!” 叶轻峰瞪了桑言一眼,拧着桑言后脖颈,跟在顾冷的身后。 桑言心里悬着一颗石头,虽然答应了系统,接下了任务,但他绝不可能带着顾冷去抓傅玄野。 四周都是巡逻的魔族侍卫,顾冷不敢在此处闹出太大动静,显然很忌惮魔尊。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包间里布了结界。 顾冷和叶轻峰把桑言夹在中间,像审犯人一般,桌上只摆了一壶茶。 叶轻峰倒了三杯茶,下巴支在手背上,厉 声道:“说吧?你做的丰功伟绩……” 桑言无视叶轻峰,歪头盯着一旁一言不发,静默喝茶的顾冷。 他啧啧一声:“没想到顾公子风光霁月,谦谦君子,居然是个守财奴,吝啬鬼。” 顾冷品茶的动作顿住,侧目看过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桑言现在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桑言迎着顾冷的目光瞪回去,嘴角上翘:“怎么?我说错了?带着人下馆子,只点一壶清茶。你说,世上还有比你更抠门的人吗?” 叶轻峰一掌拍在桌面上,怒吼道:“桑言,你别给脸不要脸!” 桑言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顾公子,要想马儿跑,就得先给马儿喂饱。” 桑言揉了揉肚子:“我现在正饿得头晕眼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第8章 叶轻峰站起身,活动手腕:“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是吧!” 桑言轻抬下巴,微眯着眼瞪着叶轻峰: “我和顾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叶轻峰僵在原地,手握成拳,龇牙咧嘴道:“你说什么?” 桑言嗤笑一声: “叶公子,狗的嗅觉不是很灵敏吗?听不见的话,用鼻子闻闻呗,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你,你……” 叶轻峰一掌拍过来,半路被顾冷截下:“满街都是魔族侍卫,你这一掌下去,可想清楚后果?” 叶轻峰捏碎手中的茶杯,一脸牙疼的表情。 桑言压不住唇角的笑意,赞许地看着顾冷: “还是顾公子识大局,不想某些动物,目光短浅,又疯又狗,只会乱吠……” 桑言双手交叉,下巴搭在手背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劳烦叶公子招呼小二过来,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叶轻峰又要发作,顾冷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去将店小二喊进来。” 这家酒楼算是魔都有口碑的馆子,菜品丰富,价格不菲。 桑言几乎把每样菜都点了一遍。 桌上的盘子都放不下了。 “点这么多,你能吃下?”叶轻峰问。 “关你什么事,顾公子难道会付不起这点钱!” 桑言扭头看向顾冷。 顾冷放了一颗上品高阶灵石在桌上:“随便点。” 桑言嘿嘿一笑:“那就好。” 他转头吩咐店小二:“我刚刚点的菜再做一份,打包。” 第十一章 过奖。 小二上完菜退了出去。 满桌菜只有桑言一个人吃。 穿过来这几天,桑言提心吊胆,胃口也没有多好,这家酒馆的菜色份量不多,但每道菜风味独特,勾起了桑言胃里的馋虫。 他一边吃一边想着,将来也要带傅玄野过来尝尝。 桑言吃得很慢,在叶轻峰布满怨念的眼神中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慢条斯理擦干净嘴。 “还有什么屁要放?”叶轻峰道。 桑言瞪了叶轻峰一眼,对着顾冷露出一个微笑。 “顾公子想问什么?” 顾冷道:“魔宫现在什么情况?” 顾冷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来。 他眉毛浓密,鼻梁挺翘,一双红唇丰满莹润,丹凤眼,长睫毛。 五官坚毅冷峻,笑起来时,更是寒意不减,板着一张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 那种高傲不可一世,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神情,让人不敢靠近。 这颜值和男神比,还是差远了。 也不知道原主是什么眼神,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桑公子在看什么?” 顾冷拧着眉,表情明显有几分不悦。 桑言摸了摸下巴,原主可是一心想和直男癌男主双修诶,还有什么比他现在的身份更加隔应顾冷的了! 桑言朝顾冷的方向凑近几分: “啊!太久没见到顾公子了,只觉顾公子真是英俊潇洒,气度非凡,沉鱼落雁,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够了。” 顾冷握紧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荡起一层层涟漪。 桑言在心里坏笑一声,原本以为顾冷很难搞,看着顾冷耳朵尖爬起来的粉色,桑言心里稍微放下些心。 顾冷就算是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男主,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崽子,从小被宠着长大,没经历过风雨。 故作深沉,拒人千里也许是他保护自己的应激反应。 换作是其他人,突然得知最信任敬重的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打重伤了教导自己的师父,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看来只要把真相公布与众,也许未来顾冷就不会对傅玄野刀剑相向。 顾冷黑着脸,往旁边挪动一段距离。 叶轻峰揪住桑言的衣领,“顾师兄问话你就答,不然就割掉你的舌头。” 桑言拿筷子指了指叶轻峰的手腕,“我忍你两次了,再有下次,你可得小心点!松手……” 叶轻峰甩开手,冷哼一声,“废物一个,还敢威胁我!桑言,几日不见,你胆子肥了不少。” 桑言抿唇一笑:“过奖!” 桑言用筷子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地图。 “这是魔狱的地图,傅玄野就是被关在里面,我给你们传递完魔宫的地图后,就被霍祥抓住了,也关在了这里面,才探听到的消息。” 桑言在桌上圈了处位置:“这里就是傅玄野的牢房,不过这里有魔尊的阵法,破阵很有难度。” 顾冷拳头收紧,指尖灵力躁动,手心的杯子连同茶水冻成冰雕,瞬间化作齑粉,消失殆尽,可见对傅玄野的恨意。 “魔尊在何处?” “我从未见过魔尊,传闻他身受重伤,闭关修炼,魔族事务交由霍祥处理。”桑言回答。 顾冷侧目,他的五官本就带着种疏离的冷感,像这样没什么表情的垂头凝视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你是如何从牢里逃出来的?” 虽说是小毛孩,智商还是在线的,没有直接冲进魔狱抓人。 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桑言掩面而泣。 “我能逃出来,可是遭了不少罪。叶公子责备我多日未和你们取得联系,那是因为我正关在牢狱,承受酷刑折磨!” 第9章 桑言撩起衣摆,展露出身上层叠的伤痕。 顾冷只撇了一眼,就转过了头。 桑言声音颤抖:“就在今天早上,魔狱突然起了火,牢房禁制破除,我才趁乱逃了出来。” 叶轻峰和顾冷视线交汇,问: “魔宫宫变,妖王篡权,杀了魔尊,成为了新的魔君,统领魔族,可是真事?” “啥?”桑言惊愕:“谁?妖王?怎么可能?我不知啊!” 叶轻峰拍案而起:“你可是在魔界当卧底?怎什么都不知?” 顾冷站起身,他重新系好斗篷,沉声道: “轻峰,勿忘此行目的。无论如何,今晚去探一探魔狱。” 桑言指了指自己苟延残喘的身体:“顾公子,我就不给您添乱了,我在这儿等着您凯旋而归。” 第十二章 后患无穷 “你不去怎么行!”叶轻峰几乎要跳起来。 顾冷转身离开,“轻峰,勿要强人所难。” 叶轻峰眼神中带着鄙夷: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生怕死。” 桑言笑笑:“多谢夸奖。” “你……” 叶轻峰气得脸红脖子粗,跟着顾冷走出酒楼。 “顾师兄,我觉得桑言这小子有问题,咱们不能相信他给的地图。” 顾冷兀自走在前面,脚步很快。 “哪里有问题?” 叶轻峰挠挠头: “不知,就是感觉不对,他以前从来不敢顶嘴的,而且哪儿舍得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他哪次不是嚷嚷着要保护你……” 叶轻峰说到一半,自觉气氛不对,赶紧改口:“顾师兄哪儿需要别人保护!顾师兄如此厉害!” 叶轻峰竖起大拇指。 顾冷离开后,桑言在酒楼里坐了半刻钟,才从酒楼离开。 为了防止有人跟踪,他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在客栈附近的茶馆坐了一会儿。 桑言出来的时间久了,他担心傅玄野等不住自己,先离开了,又担心霍祥找上门。 顾冷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说谎了,如今城门紧闭,想躲开顾冷的追击不易,桑言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客栈里,一团黑影闪现在傅玄野面前,恭敬地跪在地上: “主人。魔宫里已经控制住局面,只是让霍祥逃走了!不过我已经封锁了城门,他跑不出魔都。” 傅玄野注视着眼前变凉的茶水,沉声道:“狐族的事查得怎么样?” “狐族早在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不过最近三味宗的顾少主顾冷身边,多了个狐族,自称是顾冷的命定之人,要和他双修。” “……哦!叫什么名字?” “桑言!”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气压变得极低,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响后,傅玄野才接话。 “情报是否属实?” “足有九分可信,且顾冷早已落脚在魔都,他有魔宫的地图,就是从桑言那儿获取的情报。就在一刻钟前,顾冷和桑言就在醉仙翁酒楼密会。” 傅玄野闭眼,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那个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地身影,在他面前说着喜欢。 “主人,那桑言两面三刀,留下必然后患无穷。” “吾自有分寸。” 傅玄野挥退黑影,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疼。 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扉哗啦一声响,一个瘦小的身影钻了进来,又重新关上门,并且落了锁。 “师弟,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桑言背对着傅玄野,匆忙收拾着行李,他心里正慌乱着,没察觉出傅玄野的异常。 桑言收拾好包袱,手里拿着件斗篷批在傅玄野身上。 现在光是想想,他就浑身发麻,刚刚的酒楼离这客栈就隔着两条街,天知道桑言多害怕被顾冷发现了端倪。 傅玄野本就疼爱顾冷这个师弟,如今又被诬陷杀了他父亲,对顾冷更是愧疚不已,这要是两人见面,以傅玄野的性子,不得直接撞顾冷剑上。 还有自己的身份,怕是也遮掩不住。 桑言给傅玄野系好斗篷带子: “这家客栈的早餐味道太难吃了,我们换一家客栈住。”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手指隐藏在玄色衣袍里,拇指间夹着一枚锋利的铁片,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映着桑言乖巧的面庞。 “外面情况如何?” 桑言垂着眸:“情况有些紧急!” 第十三章 身体吃得消吗?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情绪值+0】 桑言瞪大眸子,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完成任务了。 他眼皮子直跳,心脏慌乱不已。 “此地不易久留。” 话落,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轮椅,准备往外走。 “等等……” 傅玄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惨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让他显得更加病态。 他薄唇紧泯着,好看的眉头皱起,声音虚弱无力。 “这世道皆是想杀我之人,你跟着我,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尽早离开吧!” 桑言轻拍着傅玄野的后背给他顺气,又倒来一杯热茶,喂着傅玄野喝下。 “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既然说了要保护你,就绝不会食言。” 桑言抬起双臂,捏了捏胳膊上的肌肉:“我可是很有力量的!” 第10章 这狐狸原身细胳膊细腿,确实很没有说服力,没有他原来的身体好用。 原来的身体就算一天打十份工,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也从没生过病。 傅玄野眸底微凉,像这样面无表情仰望人时,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感,说话的语调没有温度。 “你的喜欢,可曾对别人说过?” 桑言单身二十多年,唯一喜欢的人就是纸片人傅玄野,他一双猫儿眼瞪圆,摇头又摆手。 “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桑言眼神坚定,举起手掌贴在耳边,做出对天发誓的模样。 傅玄野垂下眼睫,衣袖下,两根修长的指节摩挲着锋利的铁片。 “我修为散尽,手脚残疾,又有无数仇家追杀,我师弟顾冷风流倜傥,品貌非凡,比我好上百千倍,你为何要喜欢一个废物!” 桑言听完傅玄野的话,眉头深深皱起 。 他半蹲在傅玄野身前,抓着他的一只手,捧在掌心。 “第一,你不是废物,我不希望你这样妄自菲薄评价自己。你变成这样,都是那些坏蛋的错,你不能把别人的错拦在自己身上,你已经足够优秀,也做得很好了。” “第二,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三味宗的大弟子,也不是因为你拥有多高的修为,只因为你是傅玄野。他顾冷再好,好一万倍,我也不喜欢。废物也好,天才也罢,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瞎子,他们误解你,希望你去死,可我相信你,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桑言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其实不是个话唠,只是傅玄野的世界太苦了,他不想让傅玄野一个人承担,他想时刻告诉傅玄野。 他身边是有人的,他不是独自一人,待在漆黑无光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房间的门板被冰冻住,然后碎成一堆粉末。 “真不错!桑言,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 叶轻峰拍着手掌叫好。 “不过我真是奇怪了,这废物有什么好,难怪都说狐狸生性本浪,你这脚踏两只船,身体吃得消吗?” 第十四章 傅玄野在何处 桑言站起身,挡在傅玄野身前。 他这一生的运气,估计都用在穿书上了。 真是一言难尽。 桑言抽出腰间的软剑: “叶公子,街边的狗给他喂了包子,也知道叫两声感恩。要不是大师兄舍命救你们几人,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们半点不懂感恩,却还要赶尽杀绝,飞升时小心遭天雷劈死!” 叶轻峰冷哼一声: “伤师尊,杀掌门,不管哪一条都足够死一百次了。大师兄也没念掌门和师尊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彼此彼此!” 顾冷剑已出窍,浑身散发出的威压让桑言几乎站不住。 他脸色黑沉: “大师兄,你为何要杀害父亲?” 桑言都被气笑了:“你怎么能认定,你爹是被大师兄所杀!” 叶轻峰道:“掌门被问天剑所杀,这世界上谁能使问天剑!” “一群傻叉只会血口喷人,脑子都被狗啃了,谁杀人会在尸体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你们这群蠢蛋……” 叶轻峰气急败坏,握着竖笛上前一步,前脚刚跨进门,门口就发出轰隆一声响,白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顾冷挥剑,整个房间的空气被冻住,剑刃落下瞬间,白色雾气化作齑粉消散殆尽。 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顾冷凝眉,沉声道:“追。” 夜色浓郁,天边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落下。 街道上空无一人,路面湿滑,桑言化作一只两米高的白狐,托着傅玄野,在屋檐上狂奔。 突然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开,桑言脚下一滑,从屋檐上差点栽倒。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顾冷很快就能追过来,你放下我自己还能逃走。” 桑言一刻也没停歇:“别说话!抓紧点!” 桑言只觉后背一空,傅玄野整个人掉了下去,他纵身一跃,张嘴咬住傅玄野的腰身,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桑言紧绷着神经,终于赶到破庙里,把人藏在茅草堆里,用符咒掩盖住傅玄野的气息。 变换成傅玄野的模样窜了出去。 他跑出没有两里地,就被一道凌冽的剑意击倒在地,桑言躺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造,真疼啊!” 雨点落在脸上,冷到彻骨,桑言闭上眼,喘着粗气。 突然腹部猛地受了一脚,桑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喉咙里一股烧灼的感觉。 领口被叶轻峰揪住: “桑言,傅玄野在哪?” 桑言耳朵一阵嗡鸣声,他咧嘴笑起来,“不知道!” 还好完成了系统任务,有惊无险。 叶轻峰捏紧拳头,泄愤般对着桑言的腹部重击了几十下,直到桑言嘴角溢出鲜血,他才停下。 “傅玄野,在哪儿?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桑言把嘴里的腥甜咽下去:“哈哈哈哈……” 叶轻峰松开桑言,吹响竖笛。 第11章 一瞬间,桑言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悬浮在空中,他的周围像是被一层布蒙着,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比被人掐住脖子更难受,仿佛有双手把肺部捏爆。 四周很安静,眼前一片漆黑,身体的感觉格外清晰。 突然有一根针依次插入耳朵,太阳穴,眼睛,鼻子,拔除,再次插入。 尖锐的疼痛重复很多次,且一次比一次痛。 “傅玄野,在何处?” “……在……” 第十五章 你就这点本事 桑言意识变得模糊,但听到傅玄野这三个字时,脑子里紧绷的弦再次收紧。 他握了握拳头:“呵……你就这点本事……啊……” 就在下一秒,桑言惨叫出声。 针插进了他的指尖和脚尖。 顾冷神识探查周围,没发现傅玄野的踪迹,却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突然出现一团黑气,如沙尘暴一般包围住两人,手握长枪的魔军从黑气中走出来,气势如虹,数量足有百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顾冷挥剑,两米高的冰柱挡在身前,寒气四溢,想冻住这些魔军。 可这些魔军却像透明人一般,直接穿冰柱而过,冻不住,杀不死,战不休。 他的冰魄剑术对这些魔军豪无用处。 顾冷皱眉,头顶已经彻底被黑雾包裹住,他后退到叶轻峰身边: “别问了!带上人先离开这里!” 叶轻峰如同靶子中心,大部分魔军朝他袭击,长枪刺进叶轻峰身体,有的魔军近身,如狼狗一般扑上去,撕咬他的血肉。 “顾师兄,这些魔军怎么回事!” 叶轻峰把桑言抗在肩上,这些魔军像捕食猎物一般,杀红了眼,抓着桑言的胳膊往下拽。 叶轻峰御笛无用,只得用手挥开。 “把人扔掉!”顾冷道。 叶轻峰挥不开魔军,被咬了好几口,狼狈不堪。 听见顾冷的话,把人丢下,桑言被魔军扛着,退进黑雾里,消失了。 还剩下一堆魔军追着顾冷和叶轻峰攻击。 雨连着下了一夜,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过仿佛有刀子在割肉。 桑言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一缕阳光从屋顶的缝隙落下,晃得桑言眯了眯眼,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地上的茅草被雨水浸湿,躺在上面冷得彻骨。 桑言翻身坐起,这是昨天藏身傅玄野的破庙里。 昨晚被叶轻峰折磨得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根本不记得了。 但桑言知道,顾冷和叶轻峰决不会轻易放走他。 难道是傅玄野已经被他们找到了! 他甩甩昏沉的脑袋,连滚带爬到神像背后,扒开稻草,看见傅玄野还在里面,瞬间松了口气。 桑言推了推傅玄野的肩膀: “师弟!师弟!” 傅玄野紧闭着眼眸,身子倒向桑言,额头挨着桑言的脖颈,比火炉还要烫,呼吸也微弱得探查不到。 傅玄野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桑言找了干燥的地方把人平放着,换下湿透的衣服,他身上的伤口外翻着,雨水泡久了,肿胀发白。 桑言拧着眉,这些伤口不但没有恢复,还比之前更恶化了,轻轻一碰,黄白色的脓液便溢了出来。 桑言仔细清理一遍伤口,撒上药粉,绷带包扎好。 桑言在乾坤袋里翻了个底朝天,拿出一套最大的衣服套在傅玄野身上,他系好衣带,傅玄野的手臂和脚肚子都在外面。 虽然知道傅玄野很高,但他要么就是躺着,要么就是坐在轮椅里,桑言对他的身高没多大概念。 这样一比较,傅玄野怕有一米九多,桑言估计自己只能够到他的肩膀。 桑言在傅玄野身上盖了条毯子,去河边打了些水,捉了三条鱼,在破庙里升起小火堆。 第十六章 发烧 桑言一边烤鱼,一边给傅玄野额头上换帕子。 傅玄野一直没醒,给他喂的鱼肉也吐了出来,水也喝不进去。 桑言连哄带骗给他喂了几颗退烧的丹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后半夜傅玄野突然惊厥抽搐起来,他身上的皮肤通红,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比刚烧沸的开水壶还要烫。 桑言把傅玄野抱在怀里,无修止地给他换冷水帕子。 桑言轻拍着傅玄野的脸: “师弟!你醒醒,你看看我!” 无论桑言怎么喊,傅玄野也没有挣开眼。 桑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宁可自己死掉,也不想看着喜欢的人受折磨。 桑言鼻子发酸,眼泪从脸颊话落: “傅玄野!” 系统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下线,怎么喊都不出来。 桑言抽出软剑,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溢出。 他看过很多仙侠小说,很多魔都能吸人的血,而且血还是万能药。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桑言把手腕喂到傅玄野唇边,鲜血顺着唇缝流进傅玄野的嘴里。 傅玄野眉头皱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吞咽着桑言的血。 总算有他能吞咽的东西,只要他能吞下去,应该会有点用吧。 黄天不负有心人,傅玄野喝了血,高烧终于退下了。 桑言背靠着柱子,把傅玄野拥进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12章 第二天一早,桑言是被系统的声音吵醒的。 【叮,恭喜宿主,获得情绪点+1】 桑言腰部以下都麻了,他去探傅玄野的额头,只有些低烧,他松了口气。 桑言靠在柱子上缓了片刻,才搭理系统。 任务不是早就完成了?怎么还有情绪点收集。 【在任务完成后一段时间,只要检测到反派情绪变化,就可以收集情绪点。宿主再接再厉。】 桑言去河边洗了把脸,重新烤了条鱼。 傅玄野修为散尽后,需要食物补充能量,不然迟早也会饿死。 傅玄野没吃下鱼肉,只喝了点水,也依旧昏迷不醒。 桑言敲系统。 反派这是怎么了? 【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其他一概不知。】 桑言叹口气,给傅玄野系上斗篷,把人抱起,放在轮椅上,在他膝盖上又搭了一条毯子。 他不能再躲着了,傅玄野需要大夫,如果晚上再次烧起来,桑言也不确定他的血是否有用。 推着傅玄野再次来到魔都,街道上的一切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变化,街道两边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桑言打听了魔都最好的医馆,位于南大街,里面有位名叫妙手的医仙,人如其名,妙手回春,什么疑难杂症在他那儿都能看好。 能在魔都开这么大的医馆,想必和魔尊关系匪浅。 但傅玄野的病,小医馆的医师也看不了。 桑言披着斗篷,冒着被魔军发现的风险,担心碰上叶轻峰等人,走小道找到了这家医馆。 匾额上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 医馆里生意兴隆,排队拿药的人都排到了街尾。 桑言上午拿了号牌,下午才轮到他。 药童收了桑言的牌子,带着桑言进了一家院落。 院落两旁长着高高的翠竹,饶过一片池塘,到了正堂。 正堂上坐着一个青年,看着约莫二十四五,穿着浅绿色青衫,发髻束在脑后,手里拿着毛笔,写着药方。 桑言愣了一瞬,原以为妙手医仙会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没想到会如此年轻。 第十七章 治不好 “有何处不适?” 青年嗓音清脆,吐字清晰,带着一股书卷气。 似乎没有立刻听到回答,抬头撇了一眼,眉头不悦地皱起。 桑言放下傅玄野的斗篷:“请医仙救救我弟弟。” 青年站起身,绕过长桌来到傅玄野身边: “你确定他是你弟弟!” 桑言推着傅玄野往后退了一步,挡在傅玄野身前:“听闻医仙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医仙能否治好我弟弟!” 青年弯唇一笑,半坐在桌缘,双手抱胸。 “治不好,但可以缓解一下!” 桑言的心脏碰碰直跳,可以缓解就好,只要回了狐族,他那神通广大的爷爷一定有办法救傅玄野的。 “不过你这弟弟,可不是一般人……” 桑言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只要医仙能救,在下愿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一道力量托着桑言起身:“死倒不至于,至于报酬,以后想到了再向你讨要。” 桑言站起来:“好!多谢医仙。” “我姓祁,名狩,不介意便以兄弟相称吧,别叫我医仙了,显得我多老似的。” 桑言附身行礼,再次道谢。 祁狩手掌合十,嘴里念着咒语,手掌再次分开时,中间多了三条金色带着符文的锁链。 锁链不断变长变大,萦绕着傅玄野的周身,大约半柱香后,金色的锁链收紧,嵌入了傅玄野的身体里。 祁狩脱力般手撑着桌子,他额头渗出薄汗,脸色发白。 “我已经封住他的心脉,魔气只能暂时压制。燃魂毒对血脉纯厚的魔族,本就伤害极大,再加上他强力催动魔气,导致燃魂毒的毒性翻倍,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对抗,才会如此。” 祁狩转身在纸上写了一串方子,吩咐药童去抓药。 “病人暂时先住在医馆里,这封印需要每三个时辰加强一次。” 桑言重新给傅玄野披上斗篷:“多谢祁兄,但……” 祁狩把笔一扔:“如果还想你弟弟多活几天,就乖乖听话,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他的命!” 医生强硬起来,是个人都怕。 但桑言更怕给这率直的医仙带来麻烦,以他的神通,未必不知晓他二人的身份,若是被魔尊发现了,恐怕整个医馆都要遭殃。 桑言垂头:“我兄弟二人的身份,实在不宜留在医馆,每隔三个时辰我会……” “你担心医馆不安全,还是怀疑我和魔族的人是一伙的?” “祁兄若是想通知魔族,我恐怕不会在这里站到现在,我只是怕连累祁兄。” 祁狩弯唇一笑:“那就住下。另外,要想缓解燃魂毒的毒性,需要用到一味药。不知你有没有本事弄来!” “什么药?” “魔都西边有座魔禁山,山里长着一种驱魔草,这种草的驱魔能力很强,可以压制魔族体内的魔气。” “燃魂毒本就是一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毒,只要能压制你弟弟体内的魔气,自然能缓解燃魂毒的毒性。” “需要多少?”桑言问。 祁狩噗嗤一声笑: 第13章 “这草长在悬崖峭壁上,可不好采摘,而且生长的环境极为恶劣,你能找到一株,都算是运气极好!” “那草长什么模样?”桑言问。 “我也是在书上看到过,如果你在悬崖上看到如月亮一般,能发光的草,那应该就是驱魔草了。据说握在手心是滚烫的。” “我可以去找,但是我弟弟……” 祁狩拍拍桑言的肩膀:“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第十八章 桑言呢! 桑言在医馆里待了两天,傅玄野不在反复发烧,有祁狩的治疗,身上的伤口似乎在慢慢愈合。 但他始终没有醒过来。 祁狩说是因为他强力催动魔气,才会昏迷不醒,如果找来驱魔草,傅玄野或许能早点醒来。 桑言在第三天决定离开医馆,去禁魔山找驱魔草。 这几天,桑言寸步不离守着傅玄野,就算是深夜,祁狩也会过来加强封印。 如此昼夜不息,桑言也没明白是为何,他想,大概是因为祁狩医者仁心,希望能治好傅玄野。 他彻底对祁狩放下戒心,独自去了魔禁山。 桑言离开第二天,傅玄野就醒了过来。 他身边坐着一个药童,正准备给他喂药,见到人醒了过来,慌忙跑出去,大喊道: “医仙,病人醒了!” 傅玄野坐起来,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环顾四周,没看到桑言的身影。 “哟!这么慌张是在找谁呢?” 祁狩倚靠在门框边,腋下夹着一封信。 “桑言呢?” 祁狩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泯了一口: “感情真好啊!一醒来就开始找人家,你什么时候认的好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傅玄野皱了一下眉,祁狩手中的茶杯碎裂开,热茶溅得他满腿都是。 祁狩赶紧站起身,掀起衣摆: “喂!傅玄野,你讲道理不?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就这样报答救命恩人!” “再废话,下一个碎的就是你!” 傅玄野面无表情道。 祁狩赶紧拱手作揖:“错了错了!阎王爷饶命!” 他走到傅玄野床边,把一封信丢在被子上。 “你的好哥哥去找驱魔草了。” “你让他去的。” 祁狩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危险的傅玄野: “你当时昏迷不醒,我灵力有限,只能勉强压制你汹涌的魔气,只有驱魔草能救你。” “那东西只有书里有,你都没见过,他怎么能找到!” 傅玄野黑眸阴沉,压着怒意。 “我也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去啊!你这小子真是好福气,桑言不仅没日没夜守着你,还愿意为了你,去冒险,找那几乎不存在的救命草。你可得好好珍惜!” 傅玄野回想起在树林里,桑言被叶轻峰用竖笛逼问,都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好像这个世界,桑言还是第一个如此维护他的人。 傅玄野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 “兄弟!你这……” 傅玄野瞪了祁狩一眼:“滚!” 祁狩瞧了一眼那封信:“确定不打开看看?” 傅玄野抬起手臂,指尖出现一枚铁片,赤果果的威胁。 祁狩撇嘴,抱着双臂离开。 “那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祁狩离开后,傅玄野展开桑言留下来的信。 桑言的字迹工整,笔画强劲有力,丝毫不像他瘦弱的模样。 “师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到达了魔禁山里,你一定要乖乖待在医馆,等我回来。” 傅玄野弯唇,脑海中浮现出桑言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被自己丢下了。 “你要乖乖喝药,祁医仙医术很好,他说可以缓解燃魂毒。” “你别担心,魔禁山只对魔族有影响,我进去很安全的,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千万不要乱跑,一定要等着我哦!” 第十九章 找到啦 信的末尾画了一个q版小人,蹲在地上哭,旁边是一张软榻,软榻上空无一人。 这是代表,若是桑言回来后见不到人,会伤心的意思吗。 傅玄野把信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 晚上祁狩过来加强封印时,发现榻上空无一人。 祁狩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不会听话,这下小美人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魔禁山上。 桑言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了两天两夜,没见到祁狩说的峭壁悬崖。 倒是参天古树,飞禽走兽遇到不少,不像是祁狩说的那样环境恶劣,寸草不生。 桑言一度怀疑自己被骗了,但一想到傅玄野此刻还昏迷着,等着他的草救命,停下的步子继续走了起来。 他两只脚都麻木了,前面终于不再是高耸入云的灌木,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走近后才发现,平地中间有道两米宽的裂缝,像是被刀劈成了两半,留下来的痕迹。 这条裂缝两边延伸得很远,几乎看不到边界,也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看着格外恐怖。 但在黑暗的中心,有个拳头大小,泛着银光的东西,形状像是一个哑铃。 那点光亮把周围的黑暗都驱散开了,看起来异常耀眼。 桑言兴奋地笑出声:“我找到驱魔草啦!” 第14章 所有的疲惫在这瞬间消失殆尽,桑言摸索着边缘,想看看能不能慢慢爬下去。 好在狐狸的夜视还不错,很快确定了路线,但这石壁上满是青苔,特别滑,根本没办法受力。 那驱魔草长在半空中,也不知这崖底有多深,直接摔下去哪怕自己是狐狸,也凶多吉少。 桑言决定明天一早在行动,先补充体力休息一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桑言就准备了许多树藤,缠绕在一起,绑在一旁的大树上。 绳子的长度到达驱魔草的位置,桑言做了三根比手腕还粗的树藤,防止其中一根绳子断掉。 两边的峭壁不宽,桑言化作原型,腰上栓一根 ,脚上栓一根,四只脚分开,蹬着岩壁,缓慢往下挪动。 桑言不知那草看着不深,往下挪动时,才发现简直遥不可及。 岩壁湿滑,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稳住身形后,才能移动下一步,桑言屏住呼吸,每一步仿佛走在钢丝绳上。 汗水一滴滴滚落。 几乎还没走多久,桑言的四肢开始不自觉哆嗦起来,肌肉的酸麻感冲击着桑言的神经。 他甚至想直接跳下去,反正有绳子系着。 桑言停在半空中,上下为难,他闭上眼,反复告诉自己没问题,想起傅玄野痛苦的模样,他受这个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桑言眼神坚定,深吸一口气,缓缓往下挪动。 太阳升起又落下,里面阴暗,找不到一点阳光,桑言看着离驱魔草越来越近,绳子也到达终点。 桑言张嘴,咬住驱魔草的根茎,用力拔除。 突然整个山体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一般,剧烈晃动起来。 桑言在里面荡秋千一般,脑袋和身体撞在石壁上,疼也不能发出声音,他嘴里咬着驱魔草,一张嘴就会掉进深渊里。 他找了这么久,这是唯一一株,弄丢了就找不到了。 桑言耳朵一动,一阵嘶嘶的声响由远及近,传入耳膜。 桑言头皮发麻,抓着树藤的爪子哆嗦起来。 什么东西!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是蛇啊! 地震停了,桑言悬吊在空中,他攀着绳子疯狂的往上爬。 他发现这渗人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还不止一条。 第二十章 中蛇毒了 尽管怕得要死,桑言也不敢停住动作,他硬着头皮往上冲。 直到看见一群绿幽幽的眼珠子,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密集,几乎把出口堵严实了。 要死。真是蛇。 桑言松开一只爪子,朝上扔了几张能燃烧的符咒,想把这群蛇吓跑。 也不知是不是摘到手的驱魔草,这些蛇丝毫没有畏惧,一个劲儿朝桑言扑过来。 桑言挥剑击杀,这些蛇源源不断,越来越多,好像不把桑言吞掉不罢休。 突然,缠在身上的绳子断了,桑言下落的瞬间,嘴里死死咬住到手的驱魔草。 下落的时间过于长了,桑言脑海里晃过傅玄野的身影,难不成真要栽这里了。 啊!好不甘心!傅玄野还在等我回去呢! 咚一声巨响,桑言屁股找地,身子落进水里,溅起十米高的水花。 昏迷前,桑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头可断,血可流,草不能丢。 桑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到可以飘起来,耳边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有种正躺在海边的躺椅上,晒日光浴的错觉。 突然手背上针扎般的刺痛蔓延开,桑言被迫睁开眼。 他躺在一块石头上,眼前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气势磅礴,深潭表面浮着一层水雾,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桑言嘴里有些苦涩。 驱魔草的根茎很硬,跟着他这么久,还是刚摘下来的模样。 桑言把草放在手心,果然掌心暖暖的。 手背灼热的痛感越发明显。 桑言翻过手背,紫黑色纹路如网一般扩散开,遍布整个手背,最中间有两个泡得发白的小孔。 中蛇毒了。 桑言扶额,他运气真好嘞。 桑言爬起身,找了些树枝引燃,把软剑架在火上烤过,刺入已经发紫的皮肤里。 鲜血溢出,桑言低头把毒血吸出来,用绷带缠紧手臂,又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 他嘿嘿一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这里天空开阔些,不像之前落下来的地方那般狭窄。 四周都是峭壁,唯一的出路是个黑黢黢的山洞,这瀑布的水流通往的地方。 山洞旁有条窄道,桑言壮着胆子往里走。 被那蛇吓得狠了,面对这漆黑的山洞,桑言发怵。 桑言点燃了一张符咒,温热的火光给了他勇气。 越往里走,洞里越宽敞,看不到虫蛇的痕迹。 桑言越走心越慌。 像这种潮湿阴暗的洞里,没有动物的尸体很奇怪。 明明有湍急的河流,却听不到流淌的声音,整个洞内安静得可怕,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只能听到桑言前行的脚步声,回荡在山洞里,回声嘹亮,仿佛有千军万马和桑言一起前行。 桑言坚守唯物主义论,但抵不过好奇,看了很多恐怖小说和电影。 典型又菜又爱玩儿,他现在不敢往后看,只敢加快脚步往前走。 第15章 好像只要他走得够快,有些东西就追不上他。 前面来到一个分叉路口,桑言左手中蛇毒,不是好兆头,选择了右边的方向。 前脚刚踏进去,手里的符咒突然灭了,怎么也点不燃火。 桑言背靠着石壁,吞了吞口水。 从乾坤袋里重新拿了张符纸,依旧无法引燃。 他退出洞口,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桑言额头浸满细汗,最终选择了左边的路口。 第二十一章 别哭 桑言往前没走两步,大地便再次震动起来。 桑言背靠着石壁半蹲下。 这里不会要塌了吧! 这该死的运气。 他正四处张望,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洪水决堤,滚滚而来的声音。 桑言意识到不对,化作原型拔腿就跑。 事实证明,在大自然面前,一切生物都很渺小。 水流中,有条黑色丝带卷着桑言的身体,穿过好几个洞口,绕得他脑袋都晕了,胃里翻滚,苦水往上冒到了嗓子眼,被桑言生生咽下。 他的身体被高压水柱推出水面,桑言忍不住干呕起来。 桑言坐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像是大型古战场。 他身上缠绕着的黑丝带连接着一大团黑雾,黑雾漂浮在空中,中间如蝉茧一般包着一个人。 只能看见他飞舞着的发丝,无风飘摇。 地上横七竖八,到处是断臂残骸,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让缓过来的桑言,再次干呕起来。 桑言的眼角挂着生理泪水,不远处的石床上,躺着一只没有四肢的无头怪兽,脖颈像个喷泉,汩汩冒着鲜血。 地上一颗类似老虎一般的巨型头颅,发出最后的嘶鸣。 怪兽闭上眼,这大地的震动也跟着停止了。 桑言身上紧紧束缚着他的黑丝带,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那团黑雾也逐渐散去,里面的人从空中坠落,桑言看着那熟悉的侧脸,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 “傅玄野!” 桑言接住傅玄野下落的身体,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怎么在这里!” 傅玄野掀开眼帘,一双竖瞳像血红的宝石,他皱了一下眉,似是想说什么,嘴张开却喷出一口鲜血。 桑言强忍住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轻轻安抚着傅玄野的背,却摸到一手的血。 “傅玄野!你,你怎么了?” 眼泪砸在傅玄野的脸上,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 “别哭!” 桑言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努力把涌出的眼泪逼回去。 “我不哭,你好好的!我的血能救你,上次高烧能救,这次一定也……” 桑言划破手腕,伤口极深,鲜血溢出如一股小细流,血液流进傅玄野的嘴里。 傅玄野吞了没几口,猛烈咳嗽起来,又喷出一大口血。 傅玄野按住桑言的手腕: “别管我,离开,离开这里,以后,别随便听,听别人的话……咳咳……” 桑言在手臂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乖乖把血喝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傅玄野脑袋垂下,靠在桑言怀里,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 桑言彻底慌了,他抓着傅玄野的肩膀,摇晃着: “傅玄野,你醒醒,不能睡!” 他的手指伸到傅玄野鼻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曾经在游泳池兼职过安全员,知道对心脏骤停的人的抢救方式。 桑言把傅玄野放平,哆嗦着掀开傅玄野的衣摆,他的手僵在原地。 傅玄野胸口心脏的位置被戳了一个窟窿,前胸到后背穿通了,心脏上有五个拇指粗细的洞。 不,反派怎么可能死! 桑言疯狂呼叫系统。 【反派的生命力虽然顽强,但也是有限的,只有主角才有不死光环。】 “不可以!” 桑言手按着傅玄野的胸口,他嘶吼道。 第二十二章 不信命 鲜血从桑言的指缝中溢出,他才不信命。 桑言打开系统界面,之前情绪点为0时,商店是灰色按钮,现在却可以点进去。 里面的很多东西可以用情绪点兑换,排在最前面的,是跳过卡,需要一百情绪点。 桑言在最顶部的搜索栏里,输入‘起死回生’的关键词。 最前面的神丹妙药,都是五万情绪点起步。 桑言往下翻到底,终于看到了希望。 生死契,两人之间缔结生死契约,双方绑定生命值,可以把一个人的生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用来延长生命。 桑言双眼放光,这不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契约吗? 桑言身为天狐,有九条尾巴,自然是有九条命。 难道我那九条命还不够用! 这么好的契约,居然只要1个情绪点,简直暴殄天物。 【宿主,请认真阅读,这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契约,只有你会觉得好。】 桑言点击兑换。 面前出现一个兑换成功的提示,恭喜宿主成为第一位兑换‘生死契’的人。 一根红绳落在桑言手中,只要把红绳系在两人的手腕上,就代表结契成功。 第16章 桑言在手腕上系了个死结,绑好后,连接着的红绳便消失了,只在两人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普通的吉祥绳。 桑言拨动两下,消失的红绳又会显现出来。 他赶紧去看傅玄野的状态,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突然尾椎骨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把身子分成两半,桑言疼得脸色煞白,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傅玄野感觉自己在水中下沉,冰冷刺骨,不见天日,深处有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缠着他的身子,把他往深处拖拽。 傅玄野越挣扎,裹住他的力量就不断收紧,仿佛要把人捏碎一般。 疼,寒冷,窒息,麻木。 傅玄野闭上眼,他有点累了。 脑海里出现一个q版小人,蹲在软榻旁边哭。 傅玄野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塞了个核桃,他发不出声音,伸手想去揉揉他的脑袋,手指一碰,小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傅玄野慌乱四下寻找,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傅玄野睁开眼睛。 他不能丢下桑言。 傅玄野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挣扎起来。 他不能放弃。桑言说的。 漆黑的水底突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脑海里那个q版小人变成了桑言。 他笑着游过来,张开双臂,拥着傅玄野的腰肢。 “傅玄野!我喜欢你!” 桑言灼热的温度驱散走傅玄野身上的冰寒,像暖阳赶走了寒冬,傅玄野丹田里的寒冰散去,地上几株小草冒头。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傅玄野醒来后,身上趴着昏睡过去的桑言,他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桑言又救了他。 傅玄野感受着心脏平稳跳动的频率,那里明明被上古玄兽的爪子撕碎了,如今却完好无损的运行着。 傅玄野探查桑言的身体,把蛇毒,和手腕上割的口子,引到自己身上。 第二十三章 你不重 傅玄野掐了一个净身术,把两人身上的脏污弄干净,重新换了一件墨色长袍。 从他身上长出十个黑色的触手,把山洞里的脏污清理干净。 他在石床上铺了一层软垫,把人放在上面,盖好被子。 上古玄兽的躯干堆在水池边,傅玄野黑色的触手插进玄兽胸口的位置,掏出来一个鸵鸟蛋大的内丹。 内丹通体透明,表面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 像一个五彩珠子。 傅玄野打开桑言腰间的乾坤袋,把珠子装进去。 桑言昏睡了两天才醒,他是被一股烤肉味勾醒的。 桑言睁开眼,便看到火堆上架着的烤肉,肉串自己缓慢转动,均匀受热,肥瘦相间,发出滋滋的声音。 桑言盘腿坐起来,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虽然和傅玄野绑定了生死契,但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尽管这里充满着傅玄野的气息,但没见着人,桑言心里特别不安。 桑言一个箭步冲出去,和门口回来的傅玄野相撞,直接跌进傅玄野怀里。 傅玄野身上独有清冷香气萦绕在鼻间,桑言额头抵着傅玄野碰碰直跳的心脏,眼眶湿润。 抱歉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哽咽住,桑言不受控制,圈住傅玄野的腰。 明明知道傅玄野不喜与旁人触碰,但桑言就是不想撒手,失去挚爱的那种痛,太难受了。 感谢上帝,感谢系统,感谢所有人。 傅玄野的心脏能鲜活的跳动着,太好了。 周围有些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从桑言冲进傅玄野怀里的时候,他背后就多了两条黑色触手,贴得极近,没有挨着,护着桑言,防止他掉下去。 桑言鼻子发酸,脑袋在傅玄野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都蹭掉,才抬起头。 黑色触手在桑言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这轮椅格外精致,通体如墨一般漆黑无比,黑得发亮,凑近还有一股冷香,和傅玄野的味道一模一样。 扶手末端是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桑言嘿嘿一笑,撑着狐狸脑袋从傅玄野身上爬起来。 “师弟,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你不重。” 傅玄野脸上挂着浅笑,声音温和,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点了蜜。 “你身体怎么样!我看看……” 桑言想给傅玄野把脉,反被傅玄野扯着手腕,往里走 。 “你饿不饿?不知烤肉合不合你胃口……” 烤肉这两个字,勾醒了桑言肚子里的小馋虫。 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桑言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衣袖还被傅玄野扯着,但傅玄野的身体要紧。 “我就看看,烤肉一会儿再吃。” 傅玄野松开桑言的衣袖,换了一只手给他探脉。 在医馆这几天,祁狩教了他很多东西,摸脉这样的他学了个七七八八,虽判断不精准,大概方向能摸清。 傅玄野脉象平稳,比之前好多了。 桑言才放下心,和傅玄野一起回到火堆旁。 桑言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傅玄野的腿,把肉从烤架上取下来,递给傅玄野。 “师弟,快尝尝。” 第二十四章 有点咸 第17章 傅玄野张嘴,咬下一小块肉。 桑言眼睛放光,边咽口水边问: “味道怎么样?” 傅玄野见着桑言馋得不行,忍不住弯唇: “有点咸。” 桑言挑眉,不信邪:“真的吗?” 傅玄野点头:“你尝尝。” 桑言咬下傅玄野刚刚咬过的肉,细嚼慢咽后吞下。 “真好吃啊!哪里咸,明明好吃到爆。” 傅玄野偏过头,捡了树枝扔进柴火堆里,耳朵尖爬上一层薄红。 桑言吃完一根烤串,拿起一根新的,递给傅玄野。 “师弟,你在吃点吧!吃那么小口怎么够!” 傅玄野只连续不断地添着柴火,没有抬头。 “不,我在你睡着时,已经吃过了。” 桑言收回手,往嘴里塞了一大坨肉,狼吞虎咽: “……哦,师弟,你手艺真好,比我好上万倍不止,比起你的烤肉,我的烤鱼就是一坨屎。” “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 “师弟,你真好。” 桑言脑袋在傅玄野膝盖上蹭了蹭,像小猫撒娇一般。 傅玄野终于抬起头,看向桑言。 桑言一张脸又白又嫩,他腮帮子鼓起来,粉嫩的小嘴沾满油渍,光滑水嫩,像红透了的樱桃,上面坠着几滴露珠。一双眼又大又圆,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整只耳朵都红透了,他转头继续盯着火堆。 桑言一边开心吃着烤肉,一边注意到傅玄野坐着的轮椅。 “师弟,这轮椅是哪里来的,真好看!” 傅玄野不敢再看桑言: “捡的。” 桑言瞪大眸子,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去细细摸着这轮椅。 光滑如摸一块玉石,材质硬如紫檀,做工精细,尤其是这狐狸,雕刻得栩栩如生,咋一看,还有几分眼熟。 桑言叹了口气: “还是师弟你运气,居然能见到这样的宝贝!我就不行了,出门都能碰到鸟屎拉在头顶上。” “你不知道,我还碰到了蛇,你看……” 桑言撩起手背,给傅玄野看被蛇咬的地方。 他手背光滑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桑言瞳孔地震,赶紧撩起另一边的袖子 ,他给傅玄野喂血时,割的刀口子也不见了。 桑言摸了摸皮肤,滑腻如刚剥壳的鸡蛋。 “这怎么回事?” 桑言掀开衣服,身上的皮肤也长好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伤可是在魔狱里受的,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就连祁狩看了,都说要留疤的。 桑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 “师弟,我身上的伤不见了!” 傅玄野挑眉: “你是天狐,恢复能力自然强一些。没什么奇怪的……” 傅玄野轻咳一声,避开视线。 “天狐能力这么强大?我之前怎么没感觉到!” “也许是这里灵力充沛,你恢复得好些。我看你也快突破练气期了。” 桑言运转灵力,气沉丹田,果然有突破的迹象。 桑言手撑着扶手,凑近傅玄野。 “师弟,天狐体质这么厉害,那我应该能让你的伤口恢复得更快吧!” 第二十五章 我信你 听到桑言如此说,傅玄野脸色沉了沉: “你对顾冷也是这般?” 桑言没料到傅玄野会提到顾冷,他嘴里的烤肉都不香了。 “怎么提到他了?我在说……”桑言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之前客栈里,顾冷追过来开大。 他和傅玄野逃亡到现在,好像还没和他解释身份。 刚刚这话,难道在怀疑他和顾冷勾结一气! 桑言赶紧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和顾冷没有半点关系,师弟,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桑言提到顾冷,眼底嫌恶溢于言表。 傅玄野开口:“我信你。” 这三个字如羽毛一般,拂过桑言的心脏,挠的他痒痒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但同时,又如重拳出击,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主之前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和猴子摘玉米一般,这山想着那山高。 想要双修的主,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直到最后遇到了顾冷,大概是男主光环太强大,原主愿意吊死在顾冷那棵歪脖子树上。 桑言虽说的义正言辞,但从这里出去后,傅玄野再听到那些风言风语。 桑言坐直身子,决定坦白从宽。 “那个,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桑言见到傅玄野皱起来的眉头,用手比划了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大概就这么点关系了,师弟,你相信浪子回头这种话吗?” “不信。” 傅玄野回答得迅速,都不给桑言思考的机会,直接把路堵死。 桑言轻咳一声:“我也不信。哈哈……” “你和顾冷,是什么关系?”傅玄野问。 桑言捂脸:“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傅玄野点头。 “你相信灵魂**?” 桑言:? 怎么回事?刚刚被消音了? 桑言全身突然被高压电电了一下,头皮到脚趾,又痛又麻。 第18章 【警告宿主不要剧透,否则会遭雷劈。】 桑言礼貌微笑,他现在很想说脏话。 该死的,这算什么剧透嘛。 桑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管任何人,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的我,过去发生的事,都是过去的我做的。现在的我崇拜的男神,是你,傅玄野!” 桑言不知傅玄野是否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但他的脸色明显好转了,没有刚才那般阴沉。 “……恩!” 傅玄野道。 桑言眨了眨眼,再次给傅玄野打预防针: “等咱们出去了,别人说诽谤我的话都是假的,师弟你千万不要当真。” 傅玄野虽听不懂桑言的话,还是顺着桑言点头。 桑言眉眼舒展开,把最后一根烤肉吞食下肚。 这才想起来问: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魔禁山又名困魔山。 只要是魔族的人进去,就没有谁能走出去,山里曾有位上古仙人,在地下布置了一个大的阵法,专门困住魔界余孽。 被斩杀的上古玄兽,就是留下来守护阵法的护卫。 他身上除了有颗上好的丹元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傅玄野连续两天尝试寻找出去的路,都没有找到。 其实他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把桑言送出去。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找到出口了,明天就带你出去。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检查了周围,没有凶兽。” 桑言吃饱喝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我们早点回去吧!不是还要拿着驱魔草,找祁狩解毒吗?” 桑言从识海中把藏好的驱魔草拿出来 ,给傅玄野看。 傅玄野没想到,桑言真的找到这种只在书里见过的草。 “祁狩骗你的……”这几个字卡在喉咙,傅玄野改口,说了声:“好!” 傅玄野走在前面引路,带着桑言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面前是一个圆形水池,直径有二十米左右,水面上浮着一层水雾。 “这是温泉,要泡一泡吗?” 桑言心动了,他一路狼狈到现在,还真想洗一洗,他还没泡过温泉呢。 “可以吗?”桑言问。 傅玄野点头:“现在外头是黑夜,我们此时出去也不安全,不如明早再出发,你安心去泡吧。” 得到准许后,桑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了,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丝毫不避讳,这里还有个人。 傅玄野耳朵一红,自觉转身,背对着桑言。 水不深,刚好淹没到人的胸口,温度也刚刚好,桑言兴奋地在水里游了两圈 ,光着膀子撑在岸边。 “师弟,你也下来呀!” 傅玄野没转身:“不了。” 桑言也没强求,他打开乾坤袋,想翻出一包皂角洗头发,却发现乾坤袋里多了一个鸵鸟蛋。 这鸵鸟蛋会发光,需要两只手才能托起。 “天呐!这是什么玩意!” 桑言惊呼出声的刹那,傅玄野隐藏起来的触手差点直冲向桑言。 这里他先前探测了一番,没有危险才让桑言进去泡的,就算有什么东西靠近,傅玄野也能察觉。 傅玄野转头,看到了桑言手里捧着的内丹,心才稍稍落下。 “师弟,你快看看。” “这是上古玄兽的内丹,以后对你结丹有帮助。本想亲手送给你,但你昏睡过去,就直接放你乾坤袋里了,抱歉!” 上古玄兽!就是那个把爪子穿透傅玄野胸口的怪兽。 桑言盯着这内丹出神,可以帮助人结丹! 那傅玄野的金丹是不是也能恢复。 “这内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所有人都能用?” 傅玄野见桑言开心 ,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可以。” “妖族,人族,魔族,都可以吗?”桑言又问。 傅玄野点头: “可以。你喜欢,我以后去寻和你更契合的妖丹,这玄兽属天雷冰灵根,你属木灵根,效果有限。” 天灵根! 桑言顿时觉得,这鸵鸟蛋越看越养眼。 “师弟,那这内丹怎么用?” “催动灵力,把内丹吸收进体内就好。” 桑言仰头看着傅玄野:“师弟,这东西你送给我了,我可以随意处置吧?” 傅玄野眉头皱起,难道桑言是想把这内丹送给顾冷吗? 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点头:“自然是……” 第二十六章 先把衣服穿上 桑言双手捧着鸵鸟蛋,嘴角高高扬起: “谢谢师弟。” 他把鸵鸟蛋放在一旁,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包皂角: “师弟,你能过来些,帮我擦擦背吗?我后背够不着……” 傅玄野离得远,听到桑言的要求,他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愣在原地,迟迟未动。 “师弟!师弟!!” 桑言连续喊了两声,傅玄野才转动轮椅,朝桑言靠近。 他的食指触碰到桑言红透的肩头时,指尖触电般,有些麻,一股电流直窜进心里,心脏不自觉加快跳动起来。 第19章 不知是温泉表面的水汽太热,还是其他,傅玄野只觉浑身有些燥热。 他偏过头,望向别处,脑子里默念着清心决。 “师弟!你脸色怎么了!怎么这么红!难道又发烧了!” 桑言伸手去探傅玄野的额头。 发现自己的手掌比傅玄野的脸还要烫,桑言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傅玄野轻咳一声:“泡好了吗?” 桑言把一块皂角递给傅玄野: “当然没有,还没洗香香呢!这个涂了才行!” 桑言认为修真界,没有用水洗身体,没有涂沐浴乳,掐个口诀就能清洁的净身术,是没有灵魂的。 傅玄野握着装了皂角的香囊,轻轻擦着桑言的后背,鼻尖萦绕着一股很淡的花香。 这香味儿过于熟悉,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时,浑身已经没了力气。 这是第一次见到桑言,他对着魔军侍卫使用媚术的味道。 桑言伸手,接住傅玄野倒下的身体,把人平放在地上。 他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傅玄野拜了好几下。 “师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怕你拒绝我,不得已才使用媚术的。” 桑言举起手发誓: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把媚术用您身上,师弟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傅玄野无奈地闭了闭眸子: “先把衣服穿上。” 桑言见傅玄野一点不生气,答应得干脆利落: “好嘞!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桑言披了一件外袍在身上,盘腿坐在傅玄野身边,手里托着那个鸵鸟蛋。 “师弟,这玩意儿真能行吗?” 没等傅玄野回答,桑言运转灵力,把鸵鸟蛋的灵气转移到傅玄野体内。 傅玄野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会是这样,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暖呼呼的。 傅玄野身为三味宗的大师兄,寻到奇珍异宝,总会先分发给师弟师妹们。 掌门和师傅总是教导他,身为大弟子的职责,就是要多多照顾同门,多爱护师弟师妹,好的东西要多分享。 所以,久而久之,这样的赠予就成了习惯。 傅玄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 傅玄野掀开眼帘,看向桑言。 “有哪里不舒服吗?”桑言问。 傅玄野被金色的灵气包裹住,反而他体内被阵法压制的魔气不再躁动。 像是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 傅玄野摇头:“没有。” 桑言多用了些灵力,让鸵鸟蛋吸收得更快些。 半个时辰后,傅玄野才完全吸收鸵鸟蛋的灵气。 桑言额头浸满薄汗,他扶着傅玄野坐起身,帮助他运转体内的灵气。 不出意外,傅玄野应该能结丹了。 这上古玄兽果然是好东西。 以后可以多找点,给傅玄野补一补。 桑言在周围布置结界,把傅玄野护住,听说结丹成功会引来雷劫。 桑言想起曾经被系统电击的感觉,传说中的雷劫,会把人烤糊吗! 希望傅玄野引来的雷劫不要那么厉害。 可是结的金丹越厉害,才会引来厉害的雷劫。 傅玄野曾经可是天下少有的九重金丹,若是结得不如从前好,岂不是会很难受。 算了算了。 希望傅玄野能结出很厉害的丹,少来些雷劫。 桑言望着洞穴顶部,这雷劫会不会穿墙啊! 桑言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桑言赶紧稳住结界。 该死的,不会是雷劫来了吧。 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桑言盘腿坐着的地面塌陷下去,他和傅玄野双双落入水中。 桑言紧紧抱着傅玄野,往水面上游,可身上像是赘了千斤重的秤砣,不断往下沉,落了好久都不见底。 刚刚这温泉可没有这么深啊! 身体越来越沉,窒息感席卷而来,晕过去之前,桑言死死抓着傅玄野的手臂,没有松开。 桑言再次睁眼,是在一间ktv包间里。 电视屏幕上放着《晴天》的mv,桌面上摆满了空酒瓶。 桑言用力揉搓眼睛,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 嘶,好疼。 桑言按了按太阳穴,脚边踩到了几张钞票,他弯腰把这些钱捡起来,胃里一阵翻涌,他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桑言打开包厢的门,经理勾住他的脖子,把一沓钞票塞进他的衣服里: “桑言,你今晚干的不错,这个月的工资,预支给你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桑言咧嘴笑起来:“谢谢经理。” 桑言躲在卫生间数钱,这个月的房租够了。 嘿嘿嘿…… 桑言换衣服下班,在路边买了一份想了很久的烤冷面,加了两个鸡蛋,哼着小曲往家里赶。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桑言绞尽脑汁一想,脑仁嗡嗡地疼。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桑言美滋滋想着,今晚下班还不到十点,回家还能看会儿小说,打会游戏。 赞! 他顺着楼梯,一口气走到五楼,黑灯瞎火。 第20章 桑言跺脚,又“哈”了一声。 搞,声控灯又坏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对准锁孔,怎么都放不进去。 嘿!怎么回事! 桑言试了好几次,确定打不开门锁,他拨通房东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顿臭骂。 “哪个龟儿子,半夜给劳资打电话……” “我是桑言,这门锁怎么打不开了!” “是你哦!我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你欠我一个半月的房租就算了,押金不得退给你,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就出租,我说了今天交房租,还有,门口没有我的行李,你放……” 桑言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桑言喉咙有些哽咽,他背靠着房门坐下,打开还冒着热气的烤冷面,香气扑面而来。 没关系,反正今天发了工资,不用睡大街,等吃完饭,就去网吧打游戏。 奈斯! 第二十七章 有人在乎 桑言夹起一块烤冷面,刚喂进嘴里。 突然迎面来了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端着的烤冷面。 狭窄的楼梯口,被三个膘肥体壮的男人堵住。 “终于找到你了!好小子,比你那便宜爹还要会躲!哥哥们找了你好久!” 一巴掌扇过来,桑言左脸火辣辣地疼。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 “别打了,我会还钱的,会还的……” 桑言掏出口袋里发的工资,递给讨债的人。 男人接过钱,颠了颠: “这么点钱,把你彪哥当叫花子打发!” 桑言抓住男人的裤腿,眼泪无声流下,哀求道: “我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了!求求彪哥……” 男人油光滑亮的皮鞋对着桑言的肚子,狠踹了一脚。 桑言后半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没钱?没钱还你借什么高利贷!没钱还就用命还!” 男人抓着桑言的头发,把他从五楼往下拖,像拖一个麻袋,一直拖到一楼存放垃圾的地方。 三个人围着桑言拳打脚踢,地上到处都是血,桑言趴在地上,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身上的衣服被人扒光,他缝在裤缝里的钱被翻了出来。 “居然把钱藏在这里。” 桑言腹部又挨了一脚,他空着的胃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踢,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真晦气,下辈子好好投胎,别找你那个酒鬼爹了。” 三个男人离开后,天空下起了雪。 桑言浑身冻得没有知觉,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垃圾堆旁边扔着一个洗的发白的书包。 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吊坠,只是那个吊坠已经被人踩碎,只剩一个脑袋。 他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深邃锐利,抿着唇,皱着眉,额间鲜红的火焰状纹路发着光。 桑言伸手,握住那个吊坠。 这是他最爱的魔神——傅玄野。 桑言偏过头,手背搭在眼睛上,触到一片湿润。 啊!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活着本来就是这么累的吗? 如果可以……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会舒服些! 桑言闭上眼。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所以才会被妈妈抛弃,才会被父亲抵押给借高利贷的人,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 我或许就不该存在吧! “桑言!不要睡,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要信……乖一点,睁开眼睛……” 桑言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这个世界上有谁在乎他? 没有谁会在乎桑言,没有人爱他。 桑言不想回去,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你先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为什么你要食言!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也做到!” 桑言手心握着的吊坠突然弹跳了一下,锋利的断口扎进了他的掌心,一阵刺痛袭来。 桑言松开吊坠,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能听到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有人在乎,也有人喜欢。你还有师弟,难道你不要他了吗?” “师弟!” 桑言喃喃自语。 “谁是我师弟?我没有师弟!” 突然肩头一阵刺痛,他像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疼,反而有些痒。 “你最喜欢的傅玄野,你也不要了吗?” “魔神!傅玄野!我的男神!” 桑言猛地睁开眼,魔神那张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美若天仙的脸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桑言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傅玄野白皙如玉的皮肤,如此近距离看,竟然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指腹下触摸到的皮肤,如刚剥壳的鸡蛋,滑嫩无比。 桑言喉结上下动了动: “师弟!你皮肤可真好。” 傅玄野勾起食指,打算在桑言额头上轻轻敲一下。 可最终还是舍不得,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冲昏了傅玄野的头脑。 他紧紧把桑言拥入怀抱,只想把他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傅玄野一直站在桑言身边,像一缕离体的魂魄,漂浮在空中。 第21章 他看着桑言被人伤害,傅玄野只想把那些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一次次冲上去,哪怕拼尽全力,也动不了那些人分毫。 傅玄野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可这些也是桑言真实的经历。 这就是他的过去。 此桑言,非彼桑言。 所以他打听到那些行为,和眼前的桑言没有一点相符合,这就是答案。 傅玄野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曾经的他无论遇到任何事,他都能快速冷静分析,可当他看见桑言伤心流泪,甚至放弃了生的希望时。 他彻底慌了。 原来害怕,是这种感觉。 桑言听着傅玄野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担心道:“师弟!你还好吧?” 傅玄野克制住情绪,松开桑言。 “你可有哪里不适?” 桑言摇头,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除了有点冷,其他没有不舒服。对了!我们不是在魔禁山里吗?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祁狩在魔都外的住所。” “我们逃出魔都了!”桑言兴奋地大叫起来。 他想到什么,赶紧走过去,抓着傅玄野的手,给他探脉。 “金丹呢!” 傅玄野见桑言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 “抱歉,浪费了上古玄兽的丹元。如果你用一定会……” “打住打住!师弟你怎么跟个老古板一样。” “肯定是那鸵鸟蛋没用处,和谁用有什么关系。以后我给你找更厉害的丹元,咱们出了魔都,就可以跟我回狐族了。” 傅玄野的金丹要恢复,灵根也要重塑,这个世界夺走的。 我通通都要抢回来。 而且他还有个系统挂,都能起死回生,这恢复金丹的灵药有什么难。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我们不要放弃!” 桑言说完这句话,肚子很不应景地响了起来。 “饿了?” 桑言点头,他对傅玄野的厨艺回味无穷,上次的烤肉串,光是想想,他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我煮了粥,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桑言跟在傅玄野身后: “师弟,你厨艺跟谁学的?当你的师弟师妹可真有口福。” 傅玄野弯唇: “他们不吃我做的饭!” “嗯!为何?” 第二十八章 别碰我 傅玄野操纵魔气,给桑言盛了一碗粥。 “他们只吃辟谷丹,不吃这些东西。” 桑言捧着碗,满足地吸溜一大口。 “那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粥里加了剁碎的肉沫和青菜,大米软烂,入口即化,独有的稻米香甜,充斥着口腔,刺激着桑言的味蕾。 “真好吃。” 桑言炫了三大碗粥,才放下筷子。 吃完饭,天色还很早,桑言和傅玄野一起去了附近的小镇。 要回狐族,需要地图和马车。 如今他们的身份,肯定不能走修真界创建的传送阵,至于绕过传送阵该怎么走,还需要研究一下地图。 毕竟仇家多,可不能大摇大摆的,送人头去。 两人披着斗篷进了夏河镇。 这里没有魔都那么繁华,也没有魔都大。 但街上的人却比魔都多上不少,简直堪比春运时的车站,热闹非凡。 桑言推着傅玄野艰难前进着,到了马场这边,人才稀松些。 桑言认为选好马儿很重要,因为马儿是两人赶路的关键。 他选了一家最大的马场,里面除了养马,还养了其他仙兽。 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桑言和傅玄野只想低调,只选了一匹普通的千里马。 桑言很喜欢马儿黝黑的鬃毛,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卡姿兰大眼睛。 桑言在征得傅玄野的同意下,给马儿取名小黑。 小黑和桑言也很亲近,时不时用脑袋去蹭桑言的肩膀,甚至用舌头去舔桑言的脸颊,傅玄野一个眼刀过来。 小黑便立马规矩地站直,脑袋耷拉着,掀开眼帘看看桑言,又看看傅玄野。 桑言噗嗤笑出声,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和老板买下它。 桑言还顺带买了个中等大小的马车,有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布置了阵法。 外面看着小,里面其实能住下五六个人。 马车的最上层和最下层用来储物,像是一个乾坤袋,能放不少东西。 桑言给马儿屯了一个月的干粮,放在最下层,最上层放着桑言和傅玄野的个人物品。 中间层有两个房间,一个小点的厨房在前方,大些的是卧室,里面放着张很大的双人床,在卧室的后面,还有一个简易厕所。 很完美的一居室。 这不就是行走的房车吗。 简直太棒了。 老板还说车厢里布置了减震和减重的阵法,赶路时又快又不颠簸。 马儿和车厢加起来不到两百文,桑言都没和老板砍价,很爽快地付完钱。 桑言和老板询问了哪里有卖地图的地方。 “百宝殿里应该有,不过那里开门晚,关门早,你们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两人道完谢后,就离开了。 第22章 从马场出来,天已经擦黑,卖地图的百宝殿已经关门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桑言的马车根本没法移动。 两人打算明天一早再去买地图,便找了附近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小黑。 桑言便想去街上逛一逛。 刚来的时候,他远远就能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也不知道这时候,人家收摊了没。 街上逐渐亮起花灯,路上来往的人只多不少。 有夜色掩护,桑言和傅玄野只易了容,没有披斗篷。 桑言吃饭时,喝了点小酒,推着傅玄野回客栈的路上,桑言还有些恍惚。 他推着傅玄野停在一个玩具摊主面前,桑言脸颊带着薄红,取下一个波浪鼓,拿在手里把玩。 “老板,这个多少钱?” “公子好眼力,这个是我这卖的最好的东西,原价二十五文,乐意买,我算你二十文。” “五文,卖不卖。” 老板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少年穿着华贵,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也气度不凡,不像是个缺钱的主,所以他才故意喊高两倍,想多赚点,没想到他居然会还价。 “公子,你这砍价都快砍断腿了,这实在是成本不够啊!再加点……” “六文。不卖就算了。” 桑言正要放下拨浪鼓,摊主叹了口气: “拿走吧拿走吧!亏本卖你了。” 桑言又拿起来一个竹蜻蜓: “老板,这个呢!” “这个少了十文不卖。” 桑言给摊主找了钱,把竹蜻蜓递给傅玄野,自己手里拿着拨浪鼓玩儿着。 往前走就是那家卖糖炒栗子的小摊,排着长队,桑言推着傅玄野在一边等着。 “师弟,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说完,桑言就站在长队后面排队,买糖炒栗子。 傅玄野暗暗记下桑言的喜好。 桑言抱着一包冒热气的糖炒栗子,走到傅玄野面前,把糖炒栗子放进傅玄野怀里。 “给你。师弟。” 原来是给他买吗。 傅玄野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比任何一次吃都要甜。 桑言推着傅玄野走近一家裁缝店,指了指傅玄野。 “我要给他买衣服。” 晚上喝的梨花醉,这会儿上头了,桑言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桑言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 他话音刚落,三四个姑娘便围上傅玄野。 傅玄野沉着一张脸,表情格外骇人。 “别碰我!” “咳,这位公子,我们不给您量尺寸,可做不了合适的衣服。” “滚开!”傅玄野拧着眉,警告道。 姑娘们无奈地看向桑言,桑言接过测量尺,在傅玄野身上比划。 “师弟,你不要对姑娘们那么凶。不然会单身一辈子的。” 傅玄野抿唇不语。 桑言给傅玄野量完尺寸,给他买了几件成衣,又定做了三套衣服。 才满意地推着傅玄野回到客栈。 醉宿后,脑仁疼是常态。 桑言皱起眉头,掀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一张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脸,近在眼前。 桑言低头,他此刻正像个八爪鱼一般,扑在傅玄野身上。 罪过啊! 桑言混沌的脑袋立马清醒起来,他的腿正骑在傅玄野的腰上。 桑言深呼吸,双手撑在傅玄野的身侧,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腿上,想神不知,鬼不觉,抽回自己的腿。 桑言的腿微微一动,便触碰到一个坚硬如铁的东西。 天呐! 男神他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如此精神啊。 桑言吞咽口水,隔着布料,桑言能感觉到傅玄野有多雄伟。 桑言抬眸看了一眼傅玄野,和他黝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第二十九章 师弟,要我帮你吗 桑言瞪眼:“!” 他突然有种做贼被当场抓获的错觉,吓得双手发软,差点再次跌回傅玄野身上。 桑言缓缓直起上身,规矩地跪坐在一边。 “师弟,很抱歉,我平时睡相很好的,一定是昨晚喝醉了的缘故,真的很抱歉。” “头还疼吗?”傅玄野问。 桑言见傅玄野面不改色,他摇摇头,悄悄往下撇了一眼。 “那个,师弟!需要我帮你吗?” 傅玄野眉毛微挑起。 桑言担心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代表师弟你很健康,没关系的!释放出来就好了。” “你也帮过其他人?” 桑言愣了一秒,才道:“当然没有。” 傅玄野盯着桑言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不用帮忙。” 既然当事人都说不用了,桑言麻溜地滚下床。 “那我去拿点早餐上来。” 桑言快速离开,把空间留着给傅玄野。 桑言在楼下用了早餐,让小二一个时辰后,再去给傅玄野送饭。 桑言去后院看了一眼小黑,客栈的小二早已给他喂了马食,桑言摸了摸小黑的鬃毛。 桑言故意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逛到百宝殿的门口,发现里面才刚开张。 这老板开店还真是看心情,这都快到中午了,才开门。 第23章 桑言走进去,也没人理。 外面看着店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对得起这个百宝殿的名字,里面还真有许多他从未见识过的宝贝。 桑言走到三楼,才找到他想买的地图。 这地图上面有阵法,会根据实时路况规划最佳出行路线。 桑言光是买这地图,就花了五十颗上品灵石。 东西都准备好了,桑言打算早点启程,回狐族。 傅玄野手脚断掉的经脉,也不能拖太久。 回客栈的路上,桑言买了些红豆饼。 今天街上的人流依旧很多,回到客栈,桑言打算和傅玄野商量一下路线。 他埋着脑袋上楼,却被老板娘叫住。 “公子!你们今晚还要续房吗?” “姐姐,等我和师弟商量一下,一会儿就告诉你!” 老板娘拿扇子掩面一笑: “哎哟!公子小嘴真甜,奴家一把年纪了,还能听到这种称呼。不过今晚有百年难遇的灯会,你们若是不急,就多住一晚吧!” “灯会?” “是啊!夏府老爷大办寿宴,灯会也是特意举办的。” 灯会,夏府寿宴,夏河镇。 桑言眼皮一跳,一段剧情闪过他的脑海中。 【叮,系统发布任务:请宿主破坏夏府寿宴,栽赃给反派傅玄野,限时三天。】 果然。 夏府是夏河镇有名的富商,夏府老爷痴迷于修仙长寿,背地里做了不少脏事儿,抹黑傅玄野的事,也做了不少。 这次大办寿宴,也是为了给傅玄野泼脏水,让他背黑锅。 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得逞了。 桑言弯唇一笑,折返回来,在柜台前站定。 “姐姐,我想好了,我们再住一晚,这百年难遇的灯会,自然不能错过。” 老板娘笑嘻嘻点头: “我这里有两张雀楼门票,见你有眼缘,就送你了。” 桑言接过门票,谢了老板娘,转身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桑言先敲了敲房门。 “进。” 桑言推开门,傅玄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 “师弟,你看我买了什么!” 桑言把油纸剥开,里面红豆饼的香味散发出来。 桑言拿起一个,喂给傅玄野。 “师弟,张嘴!” 傅玄野咬了一小口,在嘴里细嚼慢咽。 “好吃吗?” 傅玄野点头。 傅玄野吃东西的样子格外优雅,像是一个贵族公子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桑言突然担忧起来,要破坏寿宴,他不可能丢下傅玄野一个在客栈。 如果傅玄野在现场看着自己被污蔑,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得想个万全之策。 桑言手里的红豆饼捏碎了,也不自知。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傅玄野问。 桑言用手帕擦干净手: “刚刚老板娘给了我两张雀楼的门票,她说今晚的灯会很不错,要去看吗?” “你想去吗?”傅玄野问。 桑言点头。 夏河镇的灯会出名,来参见寿宴的人肯定会去凑热闹,到时候偷两张请帖,是容易的。 “如果你不想去……” “我陪你去。” 傅玄野打断桑言的话,桑言本以为傅玄野对这种灯会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会一起。 桑言心里有些开心。 街上人潮拥挤,街道两边都挂起来灯笼,五颜六色很是好看。 一路上有猜灯谜,有耍猴的,有表演杂技的…… 两头雪白的仙狮拉着一个六米高的舞台,在街上缓缓前进。 舞台中间顶着一个巨型莲花露台,露台一圈点着花灯,中间一个蒙面美人跳着舞。 四周是抱着枇杷弹奏乐曲的舞女,都蒙着面纱。 桑言推着傅玄野在最外围观望。 他不仅发出一声感叹。 确实很有看头,身边看热闹的人不少。 “据说这些演出的美人,都夏老爷请来的。” “明天夏老爷生辰宴,还有仙都请来的戏班子。据说这些仙人演奏随缘,千金难求。看一场能去病益寿。” “那还真是厉害。去参加个寿宴,就能多活好几年,生病都不用去求医了。也不知那夏府的邀请帖长什么模样……”桑言搭腔。 “可不是。” 说话的人高调地拿出自己的邀请贴。 “自是一般人拿不到的。” 说罢,周围的人纷纷拿出邀请帖展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桑言推着傅玄野进了一个茶馆,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突然,游行的仙狮受了惊,嘶吼一声,状似要挣脱缰绳,周围看戏的人吓得乱做了一团。 很快有两个修为高深的人用阵法安抚住发狂的仙狮。 桑言撑在窗台边,指间伸出两根透明的线,绑在刚刚那两人的邀请贴上,勾了手指。 那请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被他偷偷收起来。 车架缓慢行驶着,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雀楼。 桑言回头望着正在品茶的傅玄野,指了指那不远处的雀楼。 “师弟!你想不想去那上面看看……” 第三十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傅玄野脸上带着浅笑: 第24章 “你想去?” 桑言摊开手里门票: “不去的话,可就浪费了老板娘的一片心意。” 雀楼是夏河镇最高的宝塔。 桑言站在塔底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塔尖,侧面如龙一般盘旋而上的阶梯,他打起了退堂鼓。 “真有必要上去看吗!” 傅玄野嗤笑一声。 “不是说不能浪费老板娘的心意吗!” 桑言转身,一脸苦相看着傅玄野。 “我终于知道老板娘为何不去了。这也太高了吧!” 两人说话期间,有不少俊男美女携手登上雀楼。 傅玄野指了指一旁的门童。 “也可以坐野鹤上去!” 桑言顺着傅玄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只参天巨鹅。 桑言大吃一惊。 “还能这样!” 他推着傅玄野走过去。 “弟弟,我们想坐野鹤去雀楼,多少钱?” 那门童视线在傅玄野和桑言身上来回扫视。 “不用钱,你们确定要做?” “当然。” 这巨鹅的背上很宽广,却只有一个座位。 两人坐下刚刚好。 桑言觉得奇怪,正打算询问,就听门童道: “起!” 桑言还没坐稳,门童便一鞭子抽在巨鹅脑袋上。 只听一声响亮的公鸭嗓,巨鹅展翅而起。 桑言抓紧傅玄野的袖子,穿过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飞禽。 有点晕鹅。 他深呼吸,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脑海中全是巨鹅一甩翅膀,把两人摔下去的画面。 突然,身边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看上面。” 桑言睁开眼睛,此刻,他脑海里突然窜出一句诗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一轮明月挂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那月光照在身上,有股清冷的凉意。 桑言鼻尖莫名涌上一股酸楚来。 他摸了摸鼻尖,难怪上学时背了那么多关于月亮的诗,还真有点思乡了。 桑言的手掌被人握住,温暖从手心传来。 “害怕吗?” 只要不往下看,这上面的景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娘人还挺好。 还有这大鹅,飞得十分平稳,一点颠簸也感觉不到,居然还是免费的,怎么会没有人坐呢! 桑言摇头: “刚刚有点,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傅玄野弯唇一笑,转头去看那一轮明月 。 银白色的光照在傅玄野的侧脸上,他深邃的眼眸里,坠着些桑言看不懂的情绪。 他嘴角上扬,下颌线清晰,棱角分明的侧脸,迷死人的帅气。 桑言看愣了。 耳朵里传来一阵惊呼,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那话语还是落进了桑言的耳朵里。 “天!居然还有断袖来登雀楼,真浪漫啊!” “不过他们都好生俊俏!” 桑言整张脸红到了脖子。 “姐姐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师兄弟的关系!” 桑言松开傅玄野的手,大声解释。 “你们都共乘仙鹤,还解释什么?” “这仙鹤怎么了,不是情侣还坐不得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得桑言浑身不自在。 那姑娘拉着情郎离开,桑言这才认真观察周围,发现这里全是成双入对,手挽着手的小情侣。 才意识到,自己被老板娘坑害了。 桑言转头安抚傅玄野。 “师弟,你别生气,都是他们误会了。” 傅玄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桑言知道他不乐意了。 傅玄野可是比男主还要直的钢铁直男,肯定不愿意被人说成断袖 。 这月亮突然就不好看了。 “师弟,我们下去吧!” 傅玄野盯着桑言看了两秒,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好”字。 啊!傅玄野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才好。 桑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桑言试图和傅玄野搭话,傅玄野再也没有理人。 桑言心里也窝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越睡越冷。 傅玄野的床就在屏风后面,桑言往和傅玄野的方向,轻声呼唤。 “师弟!” “……” “师弟!你睡了吗?” “……” 桑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绕过屏风,便看到傅玄野恬静的睡颜。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无论哪个角度看,都那么吸引人。 桑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傅玄野的床边。 他内心渴望傅玄野,渴望触碰,渴望拥抱,渴望温暖 。 手伸出去的一刹那。 桑言整个人僵住。 他刚刚在想什么! 怎么能如此幻想男神。 不行不行,他的思想太肮脏了。 自己这样渺小,男神那般伟大,圣洁,桑言,你怎么敢的! 桑言吓了一跳,缩回手。 穿上外衣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傅玄野睁开了眼睛。 下楼便听到算盘的声音。 “哟!大晚上的,不睡觉下来干嘛呢!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25章 桑言眼皮都没抬,坐在角落里的桌上: “来一壶酒!” “公子,美人在侧,不上去陪着,独自喝什么酒!” 老板娘亲自上了一壶梨花醉,坐在桑言对面。 桑言自顾自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公子有何心事,方便与奴家说一说!” 桑言连喝了三杯,有些上头了。 “老板娘,你可把我害惨了!” 老板娘噗嗤笑出声:“说来听听!” 桑言便把在雀楼经过的事和老板娘说了一遍,惹得老板娘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我师弟他为啥生气!” “你可知那野鹤是何意义?” “啥?有啥意义?”桑言瞪眼问。 “若是情投意合,互为命定之人,坐上那座椅,便能和和美美,越来越好,若非命定之人,坐上去和,坐下来分……” “可是,嗝……我和师弟是纯洁的兄弟情!兄弟之间,又怎么会分开!” 桑言直接抱着酒坛子喝起来。 都说白酒喝了暖身子,可是他连着喝了两坛酒,浑身还是冷得打哆嗦。 桑言跌跌撞撞爬上楼,他眼眶酸涩。 不知为何,格外想哭。 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他从未发现,自己的被窝如此暖和。 桑言抱紧暖炉,嘴里嘟囔。 “师弟!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咱们哥俩好,一辈子不分离!” 第三十一章 我会陪着你 傅玄野薄唇紧泯着,低头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小猫。 他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什么命定之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就必须是他的! 清晨一早,桑言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 被窝里像是放了冰块,桑言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蜷缩在一起,也没有暖和起来。 他睁眼,看着不熟悉的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 桑言坐起来,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抱着双臂搓了搓,是天气变冷了吗! “师弟,昨晚睡得好吗?”桑言边打哈欠边问。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桑言。 “还行。” 桑言四处张望,才发现他昨晚居然又爬到傅玄野的床上去了。 他自己的床还完完整整,连被子都不曾掀开过。 想起昨天早上的尴尬,难怪傅玄野起这么早。 肯定是讨厌和自己躺在一起,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吵醒,便自己先起床了。 桑言心里一阵歉意。 他从床上爬起来,凑到傅玄野身边坐下,不知为何,好像挨着傅玄野,身子便觉得暖和多了。 一定是男神的耀眼光芒照大地,温暖四方。 “抱歉啊!师弟,下次我喝醉了,再爬你的床,你就直接把我揍晕,扔地上,别客气。” 傅玄野没理人,拿了桌上的铃铛,摇了一下。 几乎在下一秒,就传来敲门声。 “公子,有什么需要?” “送早餐过来。” “是。公子请稍等。” 桑言轻咳一声。 惨了。 傅玄野明显生气了,该怎么哄啊! 桑言绞尽脑汁想着,小儿推门进来,摆上早餐又退了出去。 桑言快速地夺过傅玄野面前的碗,一脸殷勤的笑: “师弟,这客栈里的粥可好吃了。” 桑言舀起一小勺粥,吹凉后喂到傅玄野的唇边。 本以为傅玄野会和自己闹脾气,没想到他居然乖乖张开嘴,顺着桑言的手势喝下粥。 傅玄野微皱了下眉头,抬手就来夺桑言手里的勺子: “我自己来。” 桑言躲开,放下粥: “那尝尝这个蒸饺,还有这个……” 桌上的早餐摆了十多样,桑言很有耐心地喂着傅玄野吃完每一样。 桑言依次记住傅玄野每样吃得多少,来判断他的口味,以后准备早餐时,可以多准备些。 傅玄野喜欢酸甜口,吃肉包时,沾醋碟会多吃些。 照顾傅玄野吃完,又给他倒了杯热茶漱口。 才缓缓开口: “师弟,今天夏府老爷办生辰宴,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呗!我还从来没见过仙都的戏班子唱戏,据说听一场戏,就能延年益寿,药到病除,比看大夫都好使……” “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可以直接和我说,无论去哪儿,我都会陪你去。” 桑言眼眶一红,抱着傅玄野的手臂蹭了蹭: “师弟,你真好!” “肚子不饿吗?”傅玄野问。 桑言仰头和傅玄野对视: “师弟,你不生我气吗?” “为何要生气?” 傅玄野眼眸微垂,眼底笑意不减,很明显,刚刚的投喂很有效果。 桑言吞咽口水,打算板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的错误,但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触了傅玄野的霉头。 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嘿嘿,师弟你不生气就好。” 桑言胃口很好,把桌上剩下的早餐都扫荡干净。 夏府府门大开,门前摆着流水席,招待没有收到邀请帖的人。 夏府管家站在大门前招呼客人,府门两边还有舞狮表演,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路过的人脸上无一没有笑脸,每个人都赞叹夏府老爷是佛祖在世,洪福齐天。 第26章 桑言推着傅玄野走到府门前,桑言递上请帖。 外面可看不了好戏,夏府身为夏河镇的地头蛇,自然有两把刷子。 夏府不能硬闯,只能扮成客人混进去。 他表面上处事不惊,内心还是有些怕的。 他和傅玄野两人,一个在修真界名声坏得透顶,一个是叛逃魔族的通缉犯,这要是被发现了。 还真无路可退。 管家锐利的视线在桑言和傅玄野脸上来回看,突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下三味宗顾冷,奉掌门之命,前来给夏老爷贺寿。” 管家精明的眼神立马亮起来,赶紧合上桑言的请帖,语调飞快道: “两位里面请。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说完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快步走下阶梯,前去迎接。 “哎呀!顾少主,您来真是让夏府蓬荜生辉……快快去请老爷过来,就说顾少主到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桑言缩了缩脖子,快步跟着引路的小厮离开,生怕慢一步被顾冷抓住了。 不过怎么没看到那该死的叶轻峰,桑言只觉胸口发闷,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笛子的威力了。 小厮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十分偏僻的位置上坐下。 戏台隔得很远,又在角落里,不容易引人注意。 桑言格外满意,里面的菜式格外精致,和在魔都里坑顾冷那一顿不相上下。 陆陆续续有人上菜,戏台上也有人在唱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仙都的戏班子,听起也就那么回事。 桑言不停地给傅玄野夹菜,凑到傅玄野耳边低声说: “师弟,这个菜好吃,你尝尝。” “好。” 能进到内院的人心思根本不在吃席,而是夏老爷准备的重头戏。 直到人陆陆续续坐满,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管家才站在舞台上讲话。 “感谢各位道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夏老爷的寿辰。下面,由夏老爷给大家说几句。” 底下的观众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可谓十分给夏老爷面子。 桑言看着走上台的老头,花白的头发,胡子长到胸口的位置,脸上皱纹斑驳,看上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但他步履稳健,走路带风,半点老气不显。 说话语调像极了校长开早会的时候,废话一大堆,十分催眠。 内容无非是感谢全员的话,然后卖关子,说什么宝贝,代大家寻宝。 夏老爷说完,下面一片掌声雷动。 接着四个家仆抬着一个东西走上舞台,那东西盖着一块黑布。 “这就是天啸镜,镜中有无数奇珍异宝,诸位同仁,今日,大家吃好喝好,明日便随我一同,进入这秘境里寻宝,好不好……” “好!” 夏老爷抓着黑布的一角,正要扯下。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一个黑衣人闪电般冲上舞台。 第三十二章 让谁被黑锅 黑衣人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挥剑斩断黑布一角,将宝贝抱在怀里。 他散发出来的威压,金丹期的修士都抵抗不住。 夏老爷惊慌失措,大喊道: “傅玄野,你竟然敢出现在此处……” 尽管周围乱作一团,他浑厚的嗓门传遍了所有宾客的耳朵里。 傅玄野这三个字实在有分量,喧闹的院子,竟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就要出手的弟子动作止住 ,定睛看着那夺走宝物的黑衣人。 大家都没想到,风光霁月的傅玄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桑言赶紧趁乱,朝黑衣人甩了两道咒痕符咒。 中了咒痕符咒的人,身上会有特殊的记号,而且用任何法术都清洗不掉。 类似于现代的纹身,只要在符咒上写下想要标记的记号,身体上就会显现出来。 刚开始贴上去时,会有放大后,再缩小的光辉。 咒痕符咒没有任何伤害,黑衣人做梦都没想到,来偷个东西,还会有人给他纹身。 特别大两个sb,亮着光辉映在黑衣人的背上。 大家都很懵。 既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也不懂为何要在刺客来临时,丢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符咒。 夏老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傅玄野!你想独吞宝物,来人,快拿下这个叛徒。” 家丁冲上前去,被黑衣人手里的剑刺伤,蓝色的鲜血涌出后。 有人惊呼道: “这是问天,他真的是三味宗傅玄野!” “只有问天剑才能做到,白刀子进,蓝刀子出。” “快抓住魔物傅玄野!” 黑衣人纵身一跃,带着宝物逃出了夏府。 宾客中不少金丹期修为的弟子,御剑而起向黑衣人追过去。 可还没飞出十米高就摔了下来,再想御剑,便发现灵力全无。 众人纷纷陷入一阵恐慌。 夏老爷在黑衣人逃离后,就晕了过去,被下人抬走了。 桑言悄悄在夏老爷身上贴了一张追踪符咒。 管家身边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诸位不要慌,静一静!我身边这位大夫乃狐族医仙座下弟子,医术精湛,我让他给各位瞧一瞧。” 桑言瞪大眸子。 第27章 真是什么江湖游医都能沾狐族医仙的光。 那老头给每个人都看了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慢悠悠道: “诸位是吸食了傅玄野那魔头撒的毒药,灵力才会消散。” “大师,您可有方法解毒?” 老头点头,抬手一挥。 “诸位吃下老夫配的独门药方,不出一个时辰,灵力尽数便会恢复……” 管家让门童把药分发给每个人。 “诸位都是在我夏府遭此不测,夏府对不住各位,夏府会设宴三天,略备薄礼,给诸位赔罪!还望各位仙友赏脸,给夏某一个薄面,感谢众位仙友。” 依次有门童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乾坤袋。 桑言打开乾坤袋,里面的上品灵石堆成一座小山,还有好多上好丹药。 果然大手笔。 看来这些人要被他唬住了。 众人看了乾坤袋,原本发怒的脸色都绷住了,脸上的笑意露出来。 “夏管家说哪里话,都是怪那傅玄野抢了宝贝,怎么能怪夏府呢!” 众人皆附和。 “大家说得极是,那魔头傅玄野不除,修真界一日不得安宁,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桑言深吸一口气。 “我听说那什么镜里面的奇珍异宝,多得数不清,拿铁铲随便一铲子,挖出来的宝贝都值上亿灵石,夏老爷的宝贝丢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只说傅玄野,可是我听说那傅玄野,为了救师弟们,不是修为散尽了吗?” 桑言说得真诚,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出不对味来。 傅玄野魔族血脉曝光那天,这里不少当事人在现场,怎么会不理解桑言说的话。 “刚刚那人的修为着实,我一个金丹期都差点趴地上。” “那天啸镜从未被开发,里面宝贝多得确实不能比。” “对啊!那天我亲眼看见傅玄野修为散尽,做不得假,今天这黑衣人蹊跷得很呐!” 桑言三言两语,下面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谁不贪心呢! 桑言继续煽风点火: “而且道友们都是为了天啸镜拼过命的,明明可以享受无穷无尽的资源,后半生衣食无忧,如今这宝贝却在戒备森严的夏府丢了!哎……” 桑言叹口气,故作哀伤。 夏老爷想让傅玄野来背锅,也要问他桑言同不同意。 傅玄野看向身旁的人。 为了给他辩驳,也不怕自己暴露身份吗。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指尖掐了一个决,封住两人的修为,让旁人无法探查。 管家干笑两声。 “确实是夏府做得不好,在下也没料到傅玄野他胆子那么大,居然公然抢夺宝物,夏府一定会给众位一个交代!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不满意,您的任何要求,夏府都会尽量满足。” 卑躬屈膝的态度,却带着威胁的语气,将矛头直指桑言。 周围不善的目光直射过来。 “你这修为能在秘境中干什么?拿着夏老爷准备的厚礼,闭上臭嘴吧!” 桑言弯唇一笑。 “抱歉抱歉,我就是个废物,大概只有您这样的金丹期的大能,才配拥有天啸镜的资源吧!我这样的修为低,又没有背景,运气好才从秘境里逃出来,我确实没有资格分享……” 桑言吸吸鼻子: “只是苦了我宗门里的其他师兄们,为了抵挡魔兽的攻击,年纪轻轻就……呜……眼睛瞎了……毕竟他还没有娶媳妇呢!呜……” 桑言朝顾冷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正看向自己。 如果其他人不知道真相,那顾冷一定知道这夏老爷在搞鬼。 顾冷明明见过傅玄野手脚被废,只能坐在轮椅上。 桑言转念一想,顾冷那二货才不会为傅玄野证明清白,他和夏老爷一个样,只想抹黑傅玄野。 桑言哭得认真,尽管易了容,也可爱乖巧。 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很容易惹人怜爱。 毕竟这里金丹期的弟子不超过三个,大部分都是桑言这种修为低,没背景的小喽啰。 而且这些小宗门都是身先士卒,都折损了些弟子。 “这位道友,这进秘境前,可不分身份修为,出秘境后,拿这些欺负我们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这些修为低,没背景的小宗门吗!” 第三十三章 我没事,我装的 桑言成功把水搅浑,下面一片吵闹声不止,甚至动起手来。 管家顾着拉架,没时间管挑事的桑言。 桑言捂着肚子,‘哎哟!’一声: “我肚子好疼,我得去趟茅房!” 傅玄野拧眉,抓着桑言的袖子:“我陪你去!” 桑言凑近傅玄野,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师弟!我没事!我装的!” 傅玄野蜷紧手指,只道:“万事小心!” 桑言点头,信誓旦旦拍了拍胸脯。 傅玄野才松开桑言的衣袖,目光追随着桑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 他眼底的温柔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片冰冷。 桑言必须快速找到夏老爷,定位符咒只有半个时辰的效用。 桑言凝神,顺着符咒的指引,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夏府,终于在一个院落里,找到了夏老爷。 第28章 不出桑言所料。 夏老爷果然和刚刚的黑衣人待在一起,桑言能感受到黑衣人身上的sb气息。 房间里设置了结界阵法,桑言无法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 桑言从围墙上翻下来,蹲在一处隐蔽的墙角。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镜子。 这镜子叫作回忆镜。 桑言发现可以从这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后脑勺,用来束发方便至极。 客栈的镜子不好用,桑言便把这镜子拿出来,给自己束发。 傅玄野看见后,才给桑言科普了这镜子的作用。 实际上就是一个可以实时录像的东西,里面还有内存,可以录下一些,过后能反复查看。 桑言兴致盎然,打开回忆录,里面居然全是顾冷的录像。 有他练剑,打坐,甚至洗澡时的录像。 桑言难以想象原主拿着这些东西会干嘛。 更要命的是,傅玄野正在桑言身边。 桑言几乎头皮都是麻的,顿时感觉手里的回忆镜格外烫手。 他不敢去看傅玄野的脸色,当着傅玄野的面把那些录像全部删除。 再次拿起这镜子,那尴尬的场面瞬间重现。 桑言脚趾扣地,有种怒摔镜子的冲动。 但这镜子质量极好,摔在地上如水一般,就算碎了,也能自己融合起来。 桑言舌头抵了抵上颚,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正事要紧。 手中的回忆镜悬浮起来,缩小成针尖大小,如空气一般漂浮进院落中,穿过窗户,落在房间里一株开得茂盛的仙草上。 房间里两人丝毫没注意到,仙草上多了一滴露珠。 前院会客大厅。 夏管家站在戏台上,唾沫横飞: “我夏某用性命起誓,一定会抓住偷盗的傅玄野,将天啸镜重新归还给大家。” 夏管家继续道: “大家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每个人都有进入天啸镜的资格和权利,送到每个人手里的乾坤袋,只是对各位付出的感谢,以及发生这样意外,表示的歉意,并无其他含义……” “傅玄野叛变了修真界所有人,如今夺我宝物,杀我族人,希望各位仙友同夏府一起,追杀魔头傅玄野,夺回天啸镜!” 管家话音刚落,台下本该齐齐喊‘绞杀傅玄野’的口号,没曾想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夏管家瞪了一眼台下的探子,示意他赶紧带头喊口号。 探子挤眉弄眼,指了指夏管家身后。 夏管家转身,只见一块巨大的回忆镜,出现在戏台上空。 镜中的主角,正是气晕过去的夏老爷,还有盗走宝物的黑衣人。 夏管家险些撅过去,他赶紧招来一个小厮: “快去告诉老爷!这里出事了!” 夏管家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宴席中空了两个座位,正是刚刚那挑事的不见了。 他又把小厮招回来: “传我命令,封锁府门,一个宾客也别放出去。集结死尸搜寻大堂外的宾客,一个活口都别留!” 夏管家目光停留在空座上,眸光阴冷。 桑言蹲坐在墙角,往回忆镜里输入灵力,他嘿嘿一笑。 没想到这回忆镜居然还能窃听声音,简直太棒了。 众目睽睽之下,夏老爷和黑衣人的对话传入众人耳中。 黑衣人道:“我弟弟在哪儿?!不是说事成之后,就带他来见我吗?”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嗓子仿佛被人捏住一般尖细。 夏老爷一抬手,夺走了黑衣人手里的问天剑。 “好,我马上就送你上路,去见你最爱的弟弟。” 夏老爷一剑刺入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手握着剑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说什么!” 夏老爷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来: “叶轻峰,你弟弟能入我的眼,是他的荣幸,我许他荣华富贵,他硬是死活不从,用了药以后倒是格外乖顺主动,味道也不错。我本想着好好疼他,可他清醒后,便自刎了。” “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 叶轻峰周身黑气四溢,一掌拍向夏老爷,一股威力巨大的力量冲开结界,朝四周波及而去。 回忆镜录像中断,桑言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轻咳出声,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迅速起身。 得找到傅玄野,赶紧离开这里。 桑言刚站起来,面前落下四个死尸。 “我就出来上个厕所,你们不至于吧!” 死尸双手握着短刀,不由分说朝桑言冲过来,动作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死尸没有痛觉,只有命令。 招招致命,对桑言猛攻。 桑言修为不高,只能用符咒防御攻击,手里一沓符纸只剩最后一张。 桑言扔了一个烟炮,准备变成原型逃走。 突然四把利刃穿过烟炮,直冲向他命门。 又快又猛,打不掉,避不开,桑言下意识闭上眼。 耳边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桑言感觉像是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住,还有股淡淡的松木冷香。 半响,桑言睁开眼,四个死尸已经被大卸八块,躺在地上。 断肢处留着黑色的血,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桑言干呕出声。 第29章 来不及惊讶,桑言赶紧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到处都是留着黑色血液,充满恶臭的断肢残骸。 还没走到戏楼,在厕所门前就找到了傅玄野。 “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傅玄野拉过桑言的手,眉头皱紧。 “受伤了?” 桑言嘿嘿笑起来。 “小伤,师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第三十四章 想跑,没门 桑言带着傅玄野从后门离开,明明夏府守卫森严,两人出来时,居然没碰到一个活着的死尸。 但道路两旁,死尸的断臂残骸数不胜数。 死尸在修真界乃属于禁术,区区一个夏府,居然能养出这么多死尸来。 也难怪夏府宝物丢失,栽赃给傅玄野,会有人信。 毕竟这些死尸不能轻易练得,需要耗费大量的魔气。 可想而知,如今修真界已经被魔族蚕食得不成样,坍塌也在一瞬间,继续要甩锅给傅玄野。 而傅玄野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魔族身份,只要稍加粉饰,这帽子扣不扣,都是他的。 桑言想想就觉得气愤不已。 但夏府敢如此嚣张,想必后台足够硬。 傅玄野伤势未好,自己修为低下,太好拿捏了。 但只要洗清了傅玄野的嫌疑,还揭穿了夏府的真面目,这趟浑水也不亏。 桑言到客栈取了马车,两人匆匆离开夏河镇。 马不停蹄赶路,直到天黑尽了,两人才寻了一处傍水的地方歇脚。 桑言手捧着地图,指着地图最北边的位置: “这里就是狐族,我们需要从这边绕过去,这就是我规划的路线。” 桑言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歪曲的线为: “虽然费些时间,但相对安全些。” 傅玄野只是点头。 从夏府出来,傅玄野脸色就不对,他皮肤本就白,但此刻却像是重度失血后的患者,嘴唇乌紫,眼眶布满血丝。 桑言伸手探向傅玄野额头,被傅玄野躲过去。 “我没事!只是赶路颠簸有些累。” 桑言眉头紧锁,马车明明有减震的阵法,他坐着一点也不颠簸。 傅玄野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我先回马车里。” 傅玄野手中的半个饼一口没吃,重新塞回桑言手中。 自己推着轮椅上了马车。 桑言也没胃口,但他强迫自己吃下一个饼。 桑言解开小黑的绳索,让它去河边喝了水,拴在一旁的树干上,给他喂了些干粮。 “小黑乖!今天辛苦你啦!” 桑言摸了摸小黑发亮的鬃毛,小黑跺跺脚,脑袋在桑言肩膀处拱了拱。 傅玄野没胃口,桑言熬了小碗粥,端进马车里的时候,见他已经睡着了。 桑言半蹲在床边,手背探了探傅玄野的额头。 还好,不烫。 傅玄野睡得很沉,桑言轻轻唤了一声“师弟!” 他只是眉头一皱,却没有醒过来。 傅玄野脸色恢复了些,桑言犹豫片刻,没有真的叫醒他。 他身上有伤,兴许是真的受不了这马车的颠簸。 桑言用符咒温着小粥,等傅玄野醒了在吃。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床被褥,在地上简单打了个地铺。 不知是地板太冷硬,还是其他,桑言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上下冻得如冰棒一般,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桑言往自己身上贴了许多取暖的符咒,都没有任何效用。 他手脚蜷缩在胸前,牙关冷得打颤。 如今虽是入冬的天气,但也不至于如此冷吧! 桑言赶紧自己呼吸都快冻住了。 他揉搓着双臂,甚至掀开被子,做起来俯卧撑。 桑言在心里默数到两百个时,他身上已经出了汗水。 可那股寒冷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愈发强烈,冻得他脑子发懵,几乎失去理智。 鼻尖萦绕的松木冷香格外诱人,桑言攀着床沿,呼吸粗重。 脑子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靠近傅玄野,就不冷了。 桑言咬紧牙关,手探进被子里,轻轻抓着傅玄野的手掌。 “对不注,师弟,对不住……” 果然,皮肤相贴的地方燃着一团火,顺着血液流到桑言身体里,驱散了那股让人疯掉的寒意。 虽然还是觉得冷,但至少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桑言脑袋靠床沿,呼吸放缓。 意识朦胧间,桑言突然听到小黑一声嘶鸣。 桑言猛地睁开眼睛,马车一阵剧烈晃动。 碰碰的声音撞击着马车里的结界,像火炮在耳朵边爆开的声音,听着格外骇人。 桑言不敢想象,要是傅玄野没有加固马车的防御结界,此刻,他们两人已然被人打成了筛子。 是谁? 如此大的动静,傅玄野竟也没有醒来,桑言摇晃了他几下,也没有奏效。 外面嗖嗖的箭羽声不停,马车的结界不断被人强攻,只怕是撑不了多久。 桑言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傅玄野。 只要这结界不破,傅玄野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桑言拿着乾坤袋里所有的符咒,只身一人走出了马车。 他一出现,外面的攻击就停了下来。 第30章 两个身着夜行衣,头戴斗篷的人,骑在高大的黑马上。 身后黑压压的死尸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幽绿的眼眸,不知数量多少。 一看这些死尸,桑言便知道夏府的人来寻仇了。 这些死尸彪悍,武力值拉满,在夏府仅四只,桑言都无力应对,如今这一群,胜算几乎为零。 其中一个高大些的人勒住缰绳,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搅坏我的好事!没想到是你这个贱蹄子!” 桑言警觉地盯着两人,脑子快速转动,思考着如何引开这两人。 老熟人吗?怎么脑子里没有印象。 那人拿掉头上的斗篷: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男子眉眼生的娇媚,额头中央有颗细小殷红的痣,看起来比桑言还像狐狸。 难道是同族。 桑言懒得卖关子: “你谁?” 语气敷衍透着不耐烦。 男子嗤笑一声: “这是怪我当初不解风情,推拒了你的热情邀约吗?” 桑言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该死的,难道是原主之前的旧情人。 “三个月前,桑公子百般缠着我双修,如今却是人都不记得了,不是怪夏某,又是如何!” 夏某!果然是夏府派来的人。 桑言微微眯眼,扫视着男子身后一众死尸: “我桑言一向喜新厌旧,你当初看不上我,如今,你也入不了我的眼!夏府的事,还请夏公子明察秋毫,勿要冤枉了好人!” “哈哈哈哈……我竟不知,你是如此伶牙俐齿。” 男子一夹马腹,朝桑言的方向踱步而来。 桑言原地扔下一个烟炮,光速解开小黑的缰绳,栓在马车上,一拍马屁股,小黑撂起蹄子,狂奔而去。 “想跑!没门!追……” 第三十五章 你也嫌弃我吗 跑在前面的马匹,突然狂躁地跳起来,骑在马上的人飞身而下,没出三秒,那马便吐血身亡。 “有意思!” 他话音刚落,四周就出现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包抄过去,捆住了为首的两人。 “呵!我还以为,你已经逃走了!那马车里,究竟是你什么人?居然会舍命护着!” 夏司简饶有兴趣地盯着桑言。 桑言手里握着几张符咒,没有半点废话,朝男子甩过去,加强这绳索的封印。 桑言知道,就算解决了这两个头头,可后面那成百上千的死尸解决不了。 死尸百毒不侵,他手里的毒药无用,就算用符咒攻击,也抵挡不住。 既然这男子没有立刻杀死自己,必然有这么做的原由。 但愿这束缚符咒有用,毕竟这些人都中了毒,想挣脱这上等符咒,还是要点本事。 尸群早已围过来,桑言腰间的软剑祭出,悬浮在夏司简脖颈处: “让这些尸群,退开!” 夏司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以为你这几张符咒就能困住我?” 桑言握紧拳头,软剑割破夏司简的皮肤,鲜红的血溢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夏司简舌头舔了舔唇瓣,眼底露出一抹痴狂的笑来。 “桑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的……有趣!你是和我玩欲情故纵吗?” 桑言被气笑了: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怎么不照照自己,再这样盯着我看,就戳瞎你的眼睛!” “很好!那就,姑且陪你玩一玩……” 桑言冷哼一声:“既如此,那就下地狱……”吧! 桑言话没说完,身子一软,从树上栽下去。 浑身软棉无力,那股锥心刺骨的寒意涌现出来,桑言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眼前忽明忽暗,出现一双干净的皂靴,浓重的胭脂味道,扑鼻而来。 夏司简抬起桑言的下巴:“哟!这幅样子,可真迷人!” 桑言瞪眼: “你怎么会……” 夏司简轻笑出声: “我说了,就你这点修为,怎可能困住我!” 夏司简手指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很难受吧!是谁给你中的寒花?是那马车里的人?” 桑言仰头,想躲开这男子的触碰,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桑言咬紧唇瓣,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寒花?” “你竟然不知?”夏司简手指往下,移到桑言小腹的位置: “这里长着一朵寒花,会随着你修为的增长而长大,如今还是个花骨朵,等彻底开放后,你就会像中了药那般,需要男子的安抚,才能缓解身上的寒症。” 夏司简手掌蓄满灵力,往桑言身体里输送。 “我这就让花骨朵绽放,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住手!” 桑言浑身冻僵了,脑子里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他蜷缩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牙关不停打颤。 “冷!我好冷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夏司简退开一步,一群死尸上前围住桑言。 “别把人玩死了!留口气!” 夏司简拿帕子擦了擦手:“剩下的人,随我一起,追击魔头傅玄野!” 第31章 突然一阵妖风席卷而来,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明亮的月光被乌云盖住,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夏司简警觉地盯着四周,他手中点燃一张符咒。 “此处有蹊跷,先带着桑言离开这里!” 靠近桑言的死尸,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开始一个接一个自爆开来。 一团黑雾托起地上的桑言,夏司简抬手,三枚银针朝黑雾袭去。 还没靠近,就被弹射回来,夏司简挥剑打掉。 夏司简皱起眉,这不是一般的玩意儿。 “撤!” 夏司简话音刚落,一团黑雾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倒挂在树干上。 成百上千的死尸在夏司简面前爆成肉酱。 傅玄野坐在黑雾成型的椅子上,怀里抱着颤抖不已的桑言。 “解药!” 傅玄野嗓音低沉,脸色阴沉地盯着夏司简。 “呵!我当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傅玄……嗯额……” 夏司简话没说完,周围的黑雾化作尖锐的利器,刺进夏司简的身体里,把他身上捅出好几个血窟窿。 “最后一遍!寒花毒解药,拿出来!” 夏司简吐出一口鲜血。 “寒花毒又无害,只是让他更浪些。这小狐狸天生炉鼎,和他双修岂不美哉!何必要……” 傅玄野眸光一暗,一团黑雾钻进夏司简的脑子里,把他的神魂生生拔出体外。 伤害神魂,比伤害肉体要痛苦百倍,黑雾化作有倒刺的长枪,凿进夏司简的神魂里。 瞬间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 “我说我说,寒花毒,只要把……” 突然一道闪电落下,击退黑雾,救走了夏司简。 傅玄野盯着那颗燃烧起来的树:“合欢宫!” 傅玄野抱着桑言回到马车里,把人放在床上,桑言体内的寒花已经盛放。 他嘴里喃喃自语:“冷!好冷!” 傅玄野摸了摸桑言的额头,却十分滚烫。 傅玄野只知寒花毒,是合欢宫用来驯服炉鼎的一种毒。 桑言一直和他待在一处,是何时中的毒? 傅玄野脸色阴翳,给祁狩发了传讯符。 “桑言!你醒醒……”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别睡!” 桑言蹭着傅玄野的手掌,缓缓睁开眼。 “救救我!我好冷!”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腕,撑着身子爬起来。 “好暖和!抱抱我!” 傅玄野身子僵住,喉咙发紧:“桑言!” 桑言眯着眼,跨坐在傅玄野身上,脸颊蹭着傅玄野的颈窝,嗓音沙哑: “好难受啊!我好冷!” 桑言手伸进傅玄野的衣服里,被傅玄野扣住手腕,止住动作,重新把人放回床上。 桑言瞬间红了双眼,眼泪决堤般,滚滚落下。 傅玄野还是第一次看见桑言哭得如此伤心,他控制桑言的力道立刻松了。 却没想到被桑言一个反扑,压在了床铺上。 “你也嫌弃我吗?” 桑言金豆子不断滚落,砸在傅玄野脸上。 傅玄野擦去桑言眼角的泪痕:“不是。” “那你为何不抱我!” 第三十六章 乖一点。 桑言没等傅玄野回答,直接俯下身,吻住了傅玄野的唇瓣。 傅玄野愣了一瞬,黑雾裹住桑言的腰身,试图把人拉开。 桑言似乎察觉到了,先一步紧紧抱住傅玄野的脖子,动作粗鲁地啃咬着傅玄野的唇瓣,把傅玄野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马车外一阵轻咳。 傅玄野拉过被子盖住桑言,把人罩在自己怀里。 “滚出来。” 祁狩捂着双眼,中间留下一个缝: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是你让我过来救人,如果我不是人在夏河镇,也不会能这么快赶来,这看了是不是要长针眼啊……” 桑言发出呜咽的声音,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腰,脑袋不停往他怀里钻。 祁狩后退一步: “你要是从了桑言,他也不至于这么难受,要不我还是走吧!” “站住。”傅玄野阴沉着脸:“可有法子解毒!” “解毒不会,但可以缓解。” “那就别废话,先给他缓解痛苦。” 祁狩摸了摸鼻子:“真的不用你自己来?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傅玄野瞪眼看祁狩。 祁狩赶紧拿出一套针灸的工具: “先把人放平,别让他乱动。” 傅玄野把桑言从身上扒下来,身上的黑雾按住桑言的四肢,耐心安抚道: “乖一点。” 祁狩给桑言施完针,桑言便沉沉睡去。 傅玄野擦去桑言额头渗出的汗水,问道:“还会发作吗?” “当然,寒花不除,这样的寒症还会发作。不过这寒花是合欢宫的毒物,桑言怎么会沾上!” 傅玄野拧着眉: “从魔禁山出来时,我们经过了一片寒花林,当时桑言晕厥过去,出了山里他又入了幻境……我以为狐族和魔族一样,不会受寒花影响,如果早些发现……” 祁狩拍拍傅玄野的肩: “合欢宫应该有解寒毒的方法吧,把宫主夏司简捉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32章 傅玄野回想起那突如其来的雷电。 “我会去一趟合欢宫……” 祁狩收拾好铺开的针灸工具: “夏府的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离开后,万仙盟过来收拾残局,半点没提丢失的天啸镜和死尸,还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带走了。” 傅玄野眉头紧锁:“我知道。” 祁狩给傅玄野拿了些药: “如果桑言发作了 就给他吃这个药,能让他昏睡过去,总之你们一切小心。” 祁狩交代完就离开了。 傅玄野看着熟睡的桑言。 修真界暗流涌动,为了争夺资源不择手段,傅玄野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中。 重活这一世,他只想好好护着眼前人,别的他不敢奢求。 但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桑言身上,傅玄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身后的黑雾汹涌着,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他绝不轻饶。 傅玄野赶着马车,听到车厢里有动静,转头看去。 桑言穿着寝衣,散着头发走出来,蹲在傅玄野身边。 “师弟,早啊!” 桑言昏睡了一天一夜,他打了个哈欠,歪头给傅玄野打招呼。 微风吹拂起桑言黝黑的发丝,一缕发丝飘落在桑言粉嫩的唇瓣上,桑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拧了一下眉头。 傅玄野扭过头,看向前方,喉结上下动了动。 桑言抬手,把那捋头发拂到耳朵后面。 “这长发可真烦人,好想一剪刀剪了去。” 自从上次用回忆镜,发生那种尴尬的事情后,桑言再也不敢在傅玄野面前用了。 他宁可头发散着。 傅玄野温声道:“我帮你吧!” 桑言嘿嘿一笑:“好啊好啊!” 桑言正兴奋傅玄野亲手给他束发,这可是特级粉丝也享受不到的待遇吧! 他正想着,只见傅玄野口中念了个决,束发的玉冠自动戴在桑言头上。 几乎一秒就束好了。 傅玄野手指不能动,怎么可能亲手给他束发,这样也很好了。 桑言心中稍稍失落,又立马高兴起来。 拿镜子照了照,对傅玄野竖起大拇指来。 “师弟,你真厉害,快教教我呗。我能学会吗?” “不过是简单的术法,不需要耗费灵力,只要凝神念咒就可以……” 桑言打断傅玄野,瞪大眸子问: “师弟,你嘴角怎么破了?” 傅玄野身子一僵,眼底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不记得了?” 桑言一脸懵:“记得什么?” 傅玄野耳朵瞬间爬上红晕,顿了顿,道:“是吃饭时,不小心咬到的。” “嗯?我怎么不记得了!” 傅玄野推着轮椅,回到马车里:“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桑言回味傅玄野的厨艺,被他这么已提醒,肚子还真饿得很。 “好嘞,师弟你真好。” 桑言拿着马鞭,拍了拍小黑的屁股,他脑子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傅玄野一整天的脸色都很压抑,桑言不知道自己那里惹到他了。 桑言连着两次凑到傅玄野身边说话,傅玄野都只闭目养神,没理会桑言。 桑言捧着一本书看着,脑袋里突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情绪点+6。】 桑言合上书,他皱起眉头。 怎么又完成任务了,夏府偷东西的人,不是三味宗的叶轻峰吗? 【系统这边再三核实过,确认任务完成。】 哈!你是废物系统吗! 【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收集情绪点,其他一概不知。】 桑言还想骂几句,系统已经下线了。 桑言气得一拳垂在木板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桑言抱着拳头吹了吹。 桑言明明记得叶轻峰和夏府老爷勾结,他拿出回忆镜,上面还记录着两人勾结的证据。 任务怎么就完成了呢! 桑言还想细想,后脑勺就炸裂般疼起来,就像有人用电钻往脑袋里钻,胃里涌起一股压制不住的恶心。 桑言咬紧牙关,深呼吸,试图压制着胃里恶心的感觉。 那种熟悉的寒意逐渐蔓延开来。 桑言躺倒在地上,他意识模糊,眼前出现一双皂靴。 “别玩死了,留口气。” 那句话瞬间化作无数的虫子,钻进桑言的身体里,身子又冷,又热。 桑言喘不过气,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面前的人。 那人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只要紧紧抱着,身上要命的寒意就能被驱逐。 桑言呜咽道: “救救我!好难受!” 宽厚的大掌轻抚着桑言的后背,给人足够的安全感,桑言鼻子发酸,哑着嗓子: “再抱紧点,抱我!” 桑言捧着那张他喜欢的脸,寻找到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吻了下去。 那张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清晰得能数清对方长得不像话的睫毛,嘴唇上温热的触感,互相炽热且凌乱的呼吸…… “傅……傅玄野!” 桑言猛地往后退开,从床上摔到地上,疼得他嘶哈一声。 桑言缓缓睁开眼,胸口处剧烈起伏着。 第33章 妈呀!吓死我了! 还还是个梦! 该死的桑言,你怎么能对男神做那样的梦!啊啊啊啊!!! 桑言抱着枕头,浑身难受得在地上打滚。 从外面进来的傅玄野愣在门口,他手里悬空端着一碗药。 桑言只觉面皮滚烫,耳朵也烧灼起来,视线不自觉落在傅玄野还没恢复的嘴角。 那真的是吃饭不小心咬到的吗! 桑言把脸埋进枕头里。 傅玄野走近,扶起桑言。 “可有哪里不适?” 桑言后退一步,重新坐回床上,刻意避开的动作让傅玄野伸出的手一僵。 “没有不适!谢谢师弟!” 傅玄野托着药碗:“把药喝了吧!” “喔!好!” 药的温度刚刚好,桑言捧着药碗,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感觉不到苦一般。 桑言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四周,这里不像是客栈,倒像是道观。 “师弟,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慕流宗,我与这儿的宗主交好,暂时借住在此,不会有危险。” 慕流宗! 不会是那个姐妹俩都喜欢男主,姐姐还和傅玄野订了亲的那个“慕流宗”! 慕流宗和三味宗关系密切,且实力雄厚,完全不输三味宗。 慕流宗两姐妹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美女。 姐姐慕尚欣火辣性感,和傅玄野订下婚约, 是全剧里的恶毒女配,顾冷的忠实脑残粉。 妹妹慕子弦温柔可人,和顾冷订下婚约,是书里唯一的女主,所有书粉眼中的白月光,最后被姐姐害死,没有善终。 桑言搓搓手。 岂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善解人意,温柔聪慧的女主了! 那可是男神未来老婆的候选人,桑言一定要为两人奠定好感情基础。 但,不是要先回狐族,先把伤治好吗! 桑言为了避免发生冲突,故意避开了这几个显赫的宗门。 “可,我们为何要来到慕流宗?” 傅玄野接过桑言手里的药碗: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桑言皱起眉头,紧紧抓着傅玄野的手腕: “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傅玄野回握住桑言的手,安抚道: “我会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儿等我!” “你去干什么?不能告诉我吗?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桑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傅玄野不带着自己,那肯定…… 第三十七章 大骗子师弟 “总之,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必须跟着……”桑言紧紧抓住傅玄野的衣袖,不松开。 傅玄野抿唇: “你不饿吗?先松开手,我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你先答应我!说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桑言固执起来,绝不会屈服。 “嗯!答应你!” 桑言小嘴巴微微翘起:“可不许骗我!” 傅玄野喉结上下动了动: “不骗!” 桑言肚子咕噜叫了两声,脸上消散的热意再次涌上来,他松开傅玄野,抬手捂住脸。 傅玄野轻笑出声,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里,傅玄野没有再提要独自出去的事,桑言也担心自己被撂下,整天像块牛皮糖一般,黏着傅玄野。 傅玄野除了熬药外,就是待在房间里打坐。 傅玄野不愿告诉桑言去何处,做何事,桑言也不好追问,怕真惹傅玄野烦了。 但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眼皮也跳个不停。 桑言坐在台阶上,百思不得其解。 慕流宗身为修真界第二大宗门,怎么会连个打杂的弟子都没有。 院里花园池塘,温泉假山应有尽有,怎么会连个打杂的弟子也无。 空闲的房间也很多,虽都一尘不染,但都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桑言站起身,走到门口,手触碰到大门,他能感觉到有道他冲不开的结界。 难道是被慕流宗囚禁起来了。 桑言脑子里炸开一个疯狂的念头。 突然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响,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气宇轩昂。 金色发丝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簪,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两条淡紫色丝质冠带。 他穿着一袭绣着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缎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袍脚上翻,塞进白玉腰带里,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青年一双天蓝色的眼瞳炯炯有神,三步并做两步,跨到桑言面前,表情甚是激动。 “这位想必便是玄野兄口中的桑公子了,真是风度翩翩,品貌非凡!在下慕流钦,和玄野兄是挚友。” 桑言后退一步。 慕流钦是慕流宗现任宗主!也是慕子弦和慕尚欣的亲大哥。 在书里他可不是个好人。 不过没点手段,能在短短几年内,把名不见经传的慕流宗,做到修真界第二强。 还把修真界最有天赋的傅玄野和顾冷两人笼络在手中,不仅好友相称,还利用联姻,亲上加亲。 桑言可不记得,傅玄野陨落后,这挚友掏心掏肺帮过他。 桑言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 但此刻寄人篱下,桑言也不敢暴露什么,只得抱拳回礼: 第34章 “多谢慕宗主夸赞,桑某籍籍无名之辈,慕宗主谬赞,这几日多有叨扰,桑某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启程,多谢慕宗主这些时日的照拂!” 得赶紧离开这条大尾巴狼。 慕流钦绷不住笑出声来,亲和力十足。 “桑言兄,你可别跟我见外了。我和玄野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小到大,玄野可帮了我不少忙。慕流宗有如今的模样,少不了玄野兄的帮扶。” 要不是桑言看过原著,当真要被他这一副真情所感动。 慕流钦拿出一把折扇。 “我听闻桑言兄属于木系灵根,这次外出恰好寻了一把木系折扇,主攻击辅治愈。作为见面薄礼,还请桑言兄不要嫌弃。” 桑言眼睛睁大,这通体雪白的折扇,浑身透着一股木系灵力,一看就不是凡品。 慕流钦将折扇双手举于桑言面前。 “说来惭愧,这次带弟子历练,回来得匆忙,听闻玄野兄在这别院,我便直接赶来了,下次请一同到慕流宗做客,我再赠桑兄更称手的灵器。” 呵,想用蜜糖哄骗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桑言再次后退一步,和慕流钦拉开距离。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桑言正要推却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 是傅玄野! “这是凤骨扇,和你属相很合,可以收下。” 桑言愣了一瞬,正想给傅玄野说道说道。 被‘凤骨扇’这三个大字撞懵了脑袋。 传说中的凤骨扇! 用凤凰的白骨制得的扇子,品阶仅次于傅玄野的问天剑,整个修真界独此一份,有市无价的凤骨扇! 桑言明明记得,‘凤骨扇’是慕流钦在二妹慕子弦十八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生辰礼。 生辰宴上,当众滴血认主,慕子弦不仅有好哥哥慕流钦的宠爱,还有良婿顾冷陪伴在侧,顿时引起万千少女的羡慕嫉妒恨。 大姐慕尚欣本就心仪顾冷,又因为这凤骨扇,自觉大哥偏心,她眼皮子又浅,被不怀好意之人一挑拨,姐妹之间由此生出嫌隙,后来坑害二妹,毫不手软。 这凤骨扇的作用不仅仅是拉仇恨。 还为男女主互相动情,奠定基础。 顾冷受伤独自昏迷在山洞里,慕子弦用凤骨扇给他治疗,孤男寡女,互生情愫。 但! 这么重要的剧情道具,怎么会落在我桑言的手里啊! 我这倒霉体质,什么时候开光的。 桑言脑海里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身体已经诚实地伸出手,接住了这贵重的宝物。 毕竟能救人,留着总归没有坏处。 桑言捧着折扇,对着慕流钦见礼。 “多谢慕宗主,桑某实在抱歉,没有像样的东西回礼。” 慕流钦拍了拍桑言的肩膀: “都说了,不要这么见外!当哥哥的理应如此。” 傅玄野看了一眼慕流钦放在桑言肩上的手,嘴角挂着浅笑: “既然你们都互相认识了,我就不多做介绍。” 慕流钦缩回手: “好久不见,玄野兄!” 这天晚上,三人坐在石桌前,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池塘里阵法加持,永不凋零的荷花开得正盛。 慕流钦侃侃而谈,跟傅玄野和桑言讲诉秘境中,如何险中取胜。 慕流钦把桑言面前的酒杯倒满,那架势不是兄弟就不喝。 傅玄野难得不拘着桑言喝酒,桑言本不想喝,抵不住慕流钦盛情难却。 桑言三杯下肚后,脸颊上爬起红晕。 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手叫好,把气氛烘托到极致。 慕流钦对着桑言举起酒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干!” 桑言摇摇晃晃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脑海里思索着应景的诗。 书读少了,硬是一句没想起来,最后大着舌头道: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还把酒杯倒过来,展示给慕流钦看。 慕流钦愣了一瞬,也仰头一饮而尽。 桑言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拿起酒杯又要倒酒。 他明明酒量很好的,不然也不会跟慕流钦拼酒。 桑言还没把酒杯倒满,只觉身子一软,手里的酒壶滚落在地,彻底没了意识。 傅玄野接住晕过去的桑言,把人送回房间,帮他盖好被子。 慕流钦背靠着门: “你就这样丢下他,他后面不会跟我闹吧!” 傅玄野嘴角带着浅笑。 “你一慕流宗宗主,怎会看不住一个小孩子!” “你把人家当孩子,人家可未必哦!我看他对你用情至深,你如此骗他,日后只怕是不好交代!”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 “此行凶险万分,若是在他清醒时,定不会让我独自离开。这药可让他昏睡三日,三日后我定已进入合欢宫内,他找寻无果,便会作罢。” 慕流钦拍着傅玄野的肩膀: “玄野兄,一定平安归来。” “慕兄,桑言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一定把人给你看牢了。” 桑言醒来,便看到一个药童在眼前晃悠,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第35章 “师弟!” 药童上前,扶着桑言坐起来: “公子!您好些了吗?” 桑言口渴,药童手里正递过来一杯热茶,他接过仰头喝下,喉咙干哑得难受,胃里也空落落的。 桑言记忆还停留在和慕流钦拼酒那晚,四处张望,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奇怪了。 “我师弟呢!你是谁?” “我是小九,慕宗主安排我过来照顾公子您的!” “什么!我师弟去哪儿了?” 桑言翻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整片院子都找遍了,也没看见傅玄野的影子。 桑言一拳捶在木桩上,指关节磕出血来。 药童匆忙跟着桑言,托着桑言的手要给他包扎。 桑言甩开手:“我睡了几天?” “三天!”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说好的不骗人呢! 真是的! 桑言心底涌起一股酸楚,他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傅玄野骗了他! 那天晚上的酒有问题。 药童帮桑言包扎好手上的伤,交代了桑言几句,就跑去熬药了。 桑言走到大门口,试图退开门,依旧会触到一层结界。 桑言顿时心凉凉,这结界不是为了关傅玄野,而是关他自己。 桑言重新躺回床上,抚摸着左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和傅玄野缔结的生死契。 用灵力拨弄一下,消失的红绳再次出现在眼前,傅玄野的方位,在东南方位。 桑言赶紧铺开地图,这个方位,不是合欢宫的位置吗? 傅玄野为何要去合欢宫! 桑言吸吸发酸的鼻子。 “师弟!看你怎么给我交代!哼!” 第三十八章 宫钥 药童进来时,桑言已经收拾好地图,躺平在床上。 “公子,喝点粥暖暖胃吧!” 桑言翻身坐起,要想跑没吃饱怎么行。 他坐在桌前,看着这清汤寡水,实属难以下咽。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药童站在一旁回答道:“九,九月,大家都叫我小九!” “为何叫九月?” “我出生时患有绝症,被父母抛弃,慕宗主捡到我的时候,就是九月,所以便给了我九月的名字。” “小九月,来来,过来坐下,一起吃吧!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 桑言没给小九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按在座位上坐着。 “小九,是慕宗主派你来照顾我的吗?” 小九刚把碗端着,喂到嘴边还没吃,听见桑言问话,他又把碗放下,规矩坐着回话。 “是慕宗主。” 桑言把碗重新塞回小九手里: “别紧张,你在宗门里待了多久啊?有没有朋友?” “有十三年了,大家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 桑言在小九碗里夹了一片蒸肉:“你这么好,是那些人没眼光,以后我陪你玩儿好了!” 小九面露喜色:“真的吗?” “当然了,大哥哥从来不骗小朋友!” “公子您也多吃些!” “好!”桑言端起碗喝了口清汤:“嗯!这鸡汤也太鲜了吧!咱们这院子里没看着养鸡呀!一尝这味道,就知道是跑山鸡!” 小九月欢喜地放下筷子: “是呢,慕宗主每天早上会派人送来新鲜的菜,嘱托我一定得让您多长点肉。” “那真是辛苦小九月了。” “不辛苦!嘿嘿……” “小九月,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九月点头。 桑言拧着眉头:“那咱们的对话可以不告诉慕宗主吗?” 九月放下筷子,紧张得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为,为何?” “因为慕宗主对我格外照顾,我想送慕宗主一份大礼,给他一个惊喜,如果小九月把我们的对话都告诉给慕宗主,那就没有惊喜了。” 桑言抓着小九月的手: “我们九月,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吧!” 九月可是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桑言。 除了吃饭,桑言一直呆在房间里,美其名曰要给慕宗主准备礼物,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晚上,慕流钦果然过来了。 他把九月叫到身前,询问了桑言一天的情况,九月支支吾吾,汇报情况,从早上桑言自残弄伤手,到除了吃饭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睡觉。 九月最终还是遵守约定,没有把和桑言的对话告诉给慕流钦。 “桑公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行为?”慕流钦再次询问。 九月低着头,不敢看慕流钦。 “没有!” 慕流钦打算去房间里找桑言说说话,却被九月拦住。 “慕宗主,公子说他已经睡下了!公子告诫我,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休息。” 刚刚九月想给桑言送点宵夜,就这样被桑言炮轰了一顿。 桑言屋里的灯早早吹灭,慕流钦回想起傅玄野,自己贸然进去确实于礼不合。 慕流钦站在门口,神识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见桑言规矩躺在床上,便放下心来。 转头交代九月: “无论桑公子有任何行为,都要事无巨细,交代给我。” 第36章 “是,慕宗主!” 确定慕流钦走后,桑言翻身坐起来。 白天睡饱了,这会儿精力充沛。 桑言把枕头放进被子里,伪装成人睡觉的模样,飞身跳出房间,趴在大门口的房顶上,守了大半夜。 直到桑言眼皮都开始打架,外面才传来动静。 桑言赶紧隐去自己的气息和身形,藏在角落里。 一个药童骑着仙鹤落在庭院门前。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牌,和一个储物袋,这玉牌插进门锁中,罩在屋顶的结界就会消失。 药童探头进来,把乾坤袋放在门口,脑门被一个黑旗子敲晕过去。 桑言捡起玉牌,上面雕刻着慕流宗三个小字,桑言骑上仙鹤,摸了摸仙鹤脖颈处的白绒毛。 “大哥,慢点飞,别让我吐你身上。” 仙鹤落在慕城外,桑言赶紧扶住一旁的大树,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 ‘慕城’两个大字气势磅礴,城门也高大威猛。 桑言打扮成小厮模样,用玉牌通了关。 城内的建筑高耸入云,街道足有十米宽,地面上整洁干净,没有叫卖的小摊贩。 空中设置有禁飞结界,看着晴空万里,烈阳高照。 城内的温度很适宜,灵气充裕,呼吸起来格外舒畅。 桑言像个刚进城的小土包子,站在道路中间发呆。 路上来往行人大都穿着华丽,桑言面容俊朗,却穿着粗织滥造的衣服,就显得格外扎眼。 桑言溜进一家裁缝店,换了件不显眼的浅绿色衣服,走街串巷,偷偷打听合欢宫的消息。 桑言必须得抓紧时间,慕流钦最迟晚上就会察觉到自己跑了,这可是慕流宗的地盘,抓个人绝对小菜一碟。 合欢宫在外的名声并不好,连带着对打听合欢宫消息的人都有敌意。 一整天下来,桑言花了不少银子,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桑言直接买了匹马,桑言顺着生死契的指引找过去,在一座无名山面前,被一个透明结界挡住了去路。 红线连接着结界面,就消失了踪影,桑言骑着马在山脚下转了一个圈,也没找到破开结界的方法。 他只好再次回到慕城。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慕城里四下亮着灯,不必夏河镇的灯会差。 桑言垂头丧气走在街道上,真没办法了吗? 那该死的合欢宫到底是什么地方。 “公子!进来玩儿呀!” 一股浓重刺鼻的胭脂味儿包裹住桑言,四五个姑娘把桑言围在中间,身娇体软挤进桑言坏里,充满香粉的手帕拂过桑言脸颊。 桑言吓了一跳,和这些姑娘保持一段距离,惊慌失措的模样,逗得姑娘们低笑出声。 “抱歉!在下失礼了!” 其中一个穿着鲜红衣裙的姑娘掩面走到桑言身边: “我等姐妹见公子驻足于殿前,以为公子是想进来坐坐,惊扰到公子,小女子向公子赔礼道歉!” 桑言抬眸一看,大殿牌匾上写着醉红楼。 这修真界的地方,居然也有这种买卖! 桑言眼睛唰地一亮,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消息是最灵通的。 桑言挺直腰板,装作经常逛窑子的模样。 “没错,我就是想进去坐坐来着。” 桑言给每个人手中赏了十颗上品灵石,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二楼的包间里。 桑言坐在最中间,有人奏乐,有人跳舞,有人倒酒,还有人捏腿…… 难怪古代那些人争破脑袋,也想当帝王,这日子可真不错。 桑言嘴里吞下一颗剥好的葡萄,身边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开始脱衣服,露香肩,试图往桑言怀里钻。 桑言赶紧闭上眼,抬手止住: “姑娘们,在下只想和你们聊聊天,不干别的。” 姑娘们抓着桑言的手: “公子别害羞,进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说聊聊天……” 桑言猛地缩回手,在桌子上倒出一堆上品灵石: “姑娘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能得到一颗灵石,这买卖,你们做是不做!” 姑娘们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冤大头,琴也不弹了,舞也不跳了,围在桌边抢答问题。 “回答问题之前,我们先做个约定,从现在起,我所问的问题,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 姑娘们看着这堆灵石,眼睛都发光了,齐齐点头。 “合欢宫为何臭名昭著?” “合欢宫看着像是正经宗门,实则烧杀抢掠,一样不落,尤其是他们宫主,仗着一张俊脸,到处沾花惹草,玷污姑娘们的名节,慕城里大部分未出阁的姑娘,都被他祸害了!” 难怪慕城的人都讨厌合欢宫。 桑言递给姑娘一颗灵石,又问道: “谁知道如何进入合欢宫?”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桑言单独拿出十颗灵石: “谁能回答上,这些都是她的。” 一个姑娘小声道: “进入合欢宫需要宫钥!” “宫钥?” “打开合欢宫结界的钥匙,但每月月初,合欢宫会打开结界,那时候进去也可以。公子不赶巧,昨日便是宫门打开的日子,公子若想进去,只有等下次月初了!” 等不了那么久,桑言必须拿到宫钥,他把一堆灵石推出去: 第37章 “最后一个问题,宫钥,怎么弄?” 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说了一个名字——柳娘。 姑娘们口中的柳娘,是醉红楼的头牌,曾经接待过合欢宫的宫主,她那有块可以出入合欢宫的宫钥。 可醉红楼的头牌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预约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就算见到了,也不见得会把宫钥给桑言。 桑言只在姑娘们口中打听出柳娘所在的房间,在三楼最东边。 他一边上楼,心里已经打好算盘,若这柳娘不通情理,实在不行就抢,反正还有六个情绪点没用。 桑言叹了口气,他不想当强盗。 三楼几乎没有客人上来,最东边的房间亮着灯,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看见桑言后,瞪眼呵斥道: “三楼被包下了,赶紧滚下去。” 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呼救声,门口守着的小厮视若无睹,甚至想出手驱赶桑言。 桑言双眼放光,这送上门的机会,怎能不要! “好好,我马上就走。” 桑言假装转身,眼疾手快,两张符纸贴在小厮身上。 小厮骤然晕倒在地,桑言一脚踹开房门。 第三十九章 拖油瓶 “谁?敢坏劳资好事!” 女子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屏风后面传来: “救我!救救我!” 桑言跨进房间,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屏风后面,男子正扯着女子的衣带,女子面露潮红,身体软趴趴躺在床上,看着不太正常。 桑言曾在酒吧做过兼职,这样子很像是被人喂了不干净的东西。 男子光着膀子,惊慌失措的大喊: “滚!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 桑言关闭房门时,在房间里布置了结界。 “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帮你!” 男子松开女子,往后缩着身子。 “你知道我是谁!你敢动我试试!我爹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生不如死。你别过来……” 桑言一把扯过男子的头发: “看你这废物模样,我就勉为其难,替你那倒霉爹,教育教育你这孽子,出门在外,也不忘记给你老爹抹黑……” 桑言一拳揍过去,把男子揍成一对熊猫眼,用符咒绳索把人捆起来,嘴巴里塞着鞋底板。 桑言把三人捆在一起,扔在角落里,拿桌布盖住。 桑言回到床边,女子衣衫不整,他视线看向别处,拉过薄被帮人盖上。 “柳,柳娘,你感觉怎么样?” 桑言乾坤袋里有些药丸,他找了些治这种病症的药,喂给女子。 “送我回家。” 女子抓住桑言的衣服,指甲嵌进桑言的皮肤里,仿佛要扯下一层皮来。 桑言忍着疼,动了动身子,女子抓得更紧了。 “回家?你家不再这儿?” 女子表情痛苦: “去城西的庄子,去那儿,快!” 桑言摸了摸鼻子,这柳娘脾气还真是,求人帮忙,连个请字也无。 “你先松手,我送你回去。” 女子眼神不善地瞪着桑言,语气带着些威胁: “送我回去,会赏赐你,你若是敢做其他的,我,我定不饶你!” 桑言拧紧了眉头,这柳娘是如何当上这醉红楼的头牌的,对待客人都这幅冷硬的态度吗! 桑言费解。 女子松开桑言,桑言看了看被掐出血的手腕,希望你能赏赐给我一个宫钥。 “那,得罪了。” 桑言用被子把女子裹起来,打开窗户,从屋檐上翻出去。 城西只有一处庄子,府门豪阔,比夏府要大上十倍不止。 远远便能看到,匾额上金灿灿的“慕府”两字,大气磅礴。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 “柳娘,你是这慕府里的人?” “绕过幕府,去隔壁的院子……”吩咐下人一般的语气,让桑言有些恼火。 在慕城里,如此阔气的幕府可没有别人,又怎么会让外人住在隔壁。 想必这柳娘不仅和合欢宫的宫主有关系,还和慕宗主关系匪浅。 这般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下了此种药物呢。 桑言思索着,已经到了幕府背后的院子,院门没锁,桑言听着女子的指示,直接走进去。 “然后怎么走?” 桑言颠了颠肩上扛着的人,刚刚还哼哼唧唧的人,此时却没有回应。 桑言吞咽口水,打算先把人放下来,反正进了院子,这女子也安全了。 “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幕府!” 刹那间,院中围上来上百个家丁,每人手里拿着打狗棒。 “肩上扛着什么东西?” 一个腰间配着剑的家丁上前:“把东西放在地上,双手举于头顶!” 桑言吓懵了,弯下腰,把女子放在地上。 小小声说:“喂!不带这么坑害我的!你快醒醒啊!” 女子此时看着昏迷过去,脸展露在外。 那家丁瞪眼惊呼: “大小姐!”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桑言心中一万头泥马在狂奔。 啥玩意! 大小姐! 慕府大小姐——慕尚欣! 傅玄野的未婚妻! 第38章 那跋扈嚣张的恶毒女配! 桑言吞咽口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不是醉红楼里的头牌,柳娘嘛! 打狗棒招呼在桑言身上。 “我去!你们别误伤友军啊!啊啊!疼!我是你们慕宗主的朋友,谁敢打我!” “居然敢欺负大小姐,给我往死里打!” 桑言呼喊的声音淹没在棍棒声中,很快他就被打个半死,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里。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桑言心里苦。 早知道是慕尚欣,桑言绝不会插手。 能干翻女主的女配,是一般人能欺负的嘛! “叮!系统发布任务,宿主破坏反派与女配的订婚,让反派受尽折辱!限时一个月!” 慕尚欣如此蛮不讲理,不懂礼节。 自然是配不上傅玄野,只有女主慕子弦,才是桑言心中的大嫂。 桑言不同意这门婚事。 该死的,要这样被关多久。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是关在这里面。” “把门打开。” 桑言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晕倒。 “是谁干的!” “宗主,属下不知桑公子身份,请宗主责罚!” “所有伤害桑言的人,自己去刑房领罚。” “是!” 桑言感觉自己移动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房间里有好闻的熏香,身下是柔软的褥子。 有大夫来给桑言看了伤,喂了丹药,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桑言半睁开眼睛,便看见床边坐着的慕流钦。 桑言尴尬一笑:“慕宗主,好巧啊!” “桑言弟弟,感觉如何!今天这件事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桑言撑着身子坐起来,没心情跟慕流钦掰扯。 “慕宗主,我要去找师弟!” 慕流钦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你可知玄野兄在何处?怎么去找他!” 桑言掀开被子下床: “慕宗主不肯帮忙,就请放我离开。” 慕流钦按住桑言的肩膀: “你可知玄野兄的苦心!他不想让你跟着,是怕你受伤害。” “那他呢!他受伤就没关系嘛!” 桑言发泄般喊出来。 慕流钦叹了口气: “你现在的修为,跟着他,只会给他添麻烦!你可知他去作甚?为了谁?” 桑言顿时没有反驳的话语。 是啊!他现在连筑基都不到,跟着傅玄野,就是个拖油瓶。 难怪傅玄野不惜骗自己,他情愿在酒里放东西,也不愿相信,我有办法保护他。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啊。 桑言捂着脸,忍不住涌出来的泪液。 慕流钦无奈道: “桑言,我不是那个意思。玄野他是为了解你……” 第四十章 我真这么差劲吗 桑言吸吸鼻子,打断慕流钦的话: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麻烦慕宗主了。” 慕流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慕流钦离开后,桑言闷闷地问系统。 我真那么差劲吗! 【系统只用来发布任务,收集反派情绪,其他一概不知!】 唉!你还是下线吧! 桑言只难过了几秒钟,他擦掉眼角的泪水。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桑言,你得支楞起来啊,要变强大了,才能保护男神。 桑言朝门口扔了一张符咒,果然撞到一个结界。 他没有浪费精力,桑言心里明白,这结界他冲不开。 桑言干脆盘腿打坐,气沉丹田,开始修炼。 夜空中明月高悬,万里无云。 合欢宫主殿上空,悬浮着一团黑雾,无数毒箭朝黑雾袭击过去,却被黑雾尽数吞没,然后反弹回来,一拨波弟子中箭身亡。 合欢宫弟子有条不紊,似是早有准备会遭到袭击,前面的弟子倒下,后面赶紧填补空缺。 每个弟子站在相应位置,双手结印,带着咒文的金色锁链从封印中长出来,朝黑雾袭击过去。 “傅玄野!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夏司简坐在一张雕着龙凤的黄金椅中,怀里搂着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 黑雾被四面八方的金锁链锁住,夏司简掐住怀中的美人的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想着救别人!要说你侠肝义胆,还是愚蠢至极呢!” “夏司简!你若是不想合欢宫陪葬,就把解药交出来!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那真是太可怕了!傅玄野,还以为你是整个修真界的天骄?如今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废物,还想让合欢宫陪葬,真好笑……” 黑雾中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嗓音悦耳动听,富有磁性。 “如此便好!” 黑雾如汹涌的波涛,顺着符文锁链往下延伸,流入每道封印中。 维持封印的弟子浑身像是被开水煮沸了一般,尖叫着纷纷跳入水中。 那黑雾猖獗肆虐,包围了所有弟子,但凡沾染上的,身体瞬间化作一滩血水,顷刻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傅玄野身上的黑雾散去,他身下坐着黑雾织成的椅子。 第39章 臂膀撑在扶手上,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手掌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脑袋。 身上穿着绣白狐的玄色长袍,白玉腰带系与腰间,长发一泄而下,一双眼光射寒星,如同天上降魔主。 一团黑雾直逼向夏司简。 夏司简捞起怀里的美人挡与身前,那美人哀嚎一声,如气球一般爆炸开来,血水溅于夏司简满脸。 傅玄野双目猩红,他弯唇,笑得诡异。 “呵!怎么连我这不中用的废物,也害怕!” 黑雾化作一只强壮的手臂,掐住夏司简的脖子,黑雾的力量巨大,几乎要把夏司简的脖子拧断。 夏司简满脸憋得通红,牙缝里漏出几个字: “别杀我!别杀我!” 突然一道凌冽的剑意袭击过来,斩断钳制住夏司简的黑雾。 夏司简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叶轻峰手持问天剑,身后跟着一大群修真界弟子,纷纷朝傅玄野挥剑而去。 “傅玄野!我要杀了你!” 傅玄野身子微微后仰,狭长的眸子微眯着眼,看着冲上来的一群人。 大部分都是他曾经指点过剑术的同门师兄弟,其他都是些宗门里的独苗。 原来套下这儿呢! 黑雾包裹住那群孩子,然后缩小成一个小圆球,收进傅玄野的袖子里。 叶轻峰还没碰到傅玄野一根头发,就被黑雾圈住四肢。 “轻峰,曾经在三味宗,我没少照拂你,你为何如此恨我?” “照拂?高高在上的大师兄会照拂别人!明明就是个从小被抛弃的怪物,凭什么宗门里顶好的资源都是你的,假惺惺把唾手可得的宝物分给师弟师妹们,就觉得自己很高尚了吗?我呸!” “我从来都不稀罕你的照拂!如果不是你,我弟弟也不会……他明明可以进宗门,你凭什么不让他进!” 傅玄野自嘲一笑: “原来是因为此事!罢了!” “怎么!觉得心里有愧于我打算放过我吗?你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傅玄野牵起唇角: “不!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唯独不该欺负桑言。” 叶轻峰怒瞪着傅玄野,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也有大师兄如此重视的人,我当初就该,把他碎尸万……呃呃……” 叶轻峰话没说完,神魂被黑雾强行从身体剥离。 黑雾缠住叶轻峰神魂的四肢,从身体上生生扯断,再重新融合为一,继续五马分尸般,把融合好的四肢,从身体上撕扯下来。 神魂上的痛苦比肉体要痛百倍,每重复一次,都如同被抽筋扒皮。 “我不要你的命,请你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傅玄野飞身移动到夏司简身边: “趁我还有心情听,说了,会给你个痛快!” 夏司简哆嗦着身子,不停地往后退: “龙炎草,龙炎草可以化掉体内的寒花。但草只有天啸镜里才有……” 夏司简一抬手,湖中央一股水柱缓缓上升,上面躺着天啸镜。 “只不过,这阵法未破的天啸镜,就如一个绞肉机,直接进去,会被撕成碎末,你真愿意为了区区一个桑言,进去冒险吗?” 傅玄野当即就明白了夏司简的目的。 这天啸镜里的宝贝被封印住了,解不开阵法,只有眼巴巴看着。 黑雾缠紧夏司简的脖子,拖着他往大殿后面走: “求我解阵法?可合欢宫的仓库还没看,万一里面有炎龙草呢!” 傅玄野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师弟!你居然抛下我一个人!” 傅玄野浑身一颤,缓缓转身。 只见桑言被粗绳捆住,悬挂于天啸镜上空。 巴掌大的天啸镜,突然变得和湖面一样宽,中间的漩涡,人掉进去只会被撕成粉碎。 傅玄野心脏突然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呼吸一滞。 “把人放下!” 傅玄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夏司简早已退到一边,疯狂大笑起来。 “这下怎么不嚣张了!哈哈哈……” 突然桑言身上的绳子断掉,傅玄野伸手去接,后背受了一掌,身子卷进了天啸镜中。 慕府。 桑言突觉一阵胸闷气短,从床上直直栽倒在地。 他半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 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加速往上走,桑言提着一口气,眼前一片漆黑,手腕上的红绳剧烈抖动着,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桑言眼泪从眼眶滑落,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红绳: “傅,傅玄野!” 清晨,药童扣响房门: “公子,我进来送药了。” 药童推门进来,看见地上昏死过去的桑言,赶紧把药放在一边,拍着桑言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快醒醒!” 桑言猛地睁开眼。 傅玄野浑身是血的模样历历在目,他赶紧抬手查看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没有任何异常,难道都是梦。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他大口喘气,半晌才发现身边蹲着一个人。 “你没事吧!” 桑言抬头,定睛看了两秒,这穿着小厮衣服的人,明明是昨晚救下的大小姐。 第40章 桑言惊呼:“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 “嘘!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房间里有条密道,刚开始还可以直立行走,后来只能匍匐前进。 桑言跟着慕尚欣身后,警惕她后面又挖了什么坑。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看到一丝光亮,这是一口枯井。 两人从井里爬出来,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慕尚欣拍拍手: “好了,我带你出来,你送我回去,这恩怨两清了,你走吧!我哥那边,我来应付。” 桑言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在下不知,慕家大小姐,竟如此重情义!醉红楼救你,送你回府,不仅没有谢字,还棍棒伺候,关小黑屋。轻飘飘一句两清就完了。” “那你还想如何?要多少银子,说个数。” “我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要什么!”慕尚欣一脸吃惊的表情: “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想得美……” 桑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谢谢,但没必要!” 慕尚欣指着桑言的鼻子: “你居然敢嫌弃我!” 桑言撇嘴:“所以你当初说的赏赐 ,作数不!” 慕尚欣冷哼一声:“本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打开合欢宫结界的宫钥。” “你要进合欢宫!就你这修为进去,怕是骨头都会被啃食干净。” 桑言皱眉:“废话少说,还是你弄不到那玩意儿。” “笑话,我一姐妹儿是合欢宫副宫主,区区一个宫钥算什么!” 桑言沉着脸:“你那姐妹们,不会是柳娘吧!” “你怎么知道?柳娘这几天回宫门了 ,过几天见到她,就帮你要块宫钥。” “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你去合欢宫干嘛?别人都避之不及,你还往上凑!” 桑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没心情搭理慕尚欣,打算再去想别的办法。 桑言没走出两步,就被一鞭子抽倒在地,疼得他头皮发麻。 鞭子如蛇一般缠紧桑言的身子。 “本小姐问话,你竟然敢无视!” 桑言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扭头看了一眼后背,还好衣服没有被鞭子抽破。 这疯癫的女人,他真是一点耐心也无了。 “实话和你说,我很重要的人被合欢宫的人抓走了,我得去找他,既然你帮不了忙,我只有去想别的办法了。可以放我走了吗?大小姐!” 慕尚欣绕着桑言转了两圈: “谁说我帮不了忙。” 第四十一章 为了你 慕尚欣带着桑言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客栈,坐落在慕城外很偏僻的一个村落。 掌柜正敲打着算盘,客人来了也不抬头。 慕尚欣在他面前放了一块玉牌,那掌柜才抬头看了看两人,从抽屉里拿出一黑一白两块面具。 慕尚欣接过面具戴上,讲黑的一面交给桑言。 “戴上!” 桑言把面具扣在脸上。 木质的墙上突然咔哒一声响,从中间裂开一条缝,朝两边分开。 露出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间,慕尚欣朝掌柜道了句多谢,带着桑言走进去。 “这是哪儿?” “闭上嘴,不要多问!” 小房间缓缓下降,再次打开是一个长长的隧道,隧道尽头站着两个带着牛头马面的人,手里拿着长长的弯刀。 牛头马面用弯刀勾开门锁,附身恭敬道: “客人请!” 眼前的房间不大,放着两把太师椅,两把椅子中间有个小桌,桌上放着一个铃铛。 慕尚欣在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 “坐吧!运气好的话,今天应该能淘到你想要的东西。” 慕尚欣一挥袖子,面前的珠帘移到两边,激烈的叫喊声传进来。 下面俨然是斗兽场,光着膀子的壮士,赤手空拳和一只老虎搏斗。 不到一分钟,壮士就被老虎吞吃入腹。 桑言胃里本就不适,看到这场面,赶紧都要吐出来了。 但听慕尚欣的话,这里大概在做非法拍卖的行当。 慕尚欣翻了个白眼:“你也太弱了吧!这种场面都见不得!” 桑言没搭话,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浅酌一口。 果然斗兽表演过去,就有带着老虎头套的人上前,做拍卖开场致词。 接着一件件宝物抬上来,有仙兽,有仙器,竟然还有调教好的炉鼎! 桑言拧着眉,没想到能在修真界的地盘上见到这种东西。 慕尚欣身为慕流宗大小姐,显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那慕流宗是不是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的宝物是,可以随意出入合欢宫的宫钥,五百灵石起拍!” 桑言抬头,还真有。 慕尚欣拿起桌上的铃铛,摇了一下。 “还有人要加价吗?五百灵石一次……” 合欢宫臭名昭著,没有人竞价,最终桑言以五百灵石,弄到了进入合欢宫的钥匙。 顺利得不敢想象。 桑言看着掌心的宫钥,就是一块很像贝壳的翡翠,没有特别之处。 慕尚欣冷哼一声:“我没骗你吧!” 第41章 “嗯!多谢!” 桑言收好宫钥,准备前往合欢宫。 慕尚欣跟在桑言身边:“你现在要去救那个重要的人?” “是!姑娘请不要跟着在下。”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许久未见朋友,恰巧想去合欢宫见见罢了。再说这宫钥都是我帮你找的,你不会只想着自己用吧!” 桑言本想变回原型前往合欢宫,慕尚欣在身边,他也不好变化。 慕尚欣吹了个口哨,一只野鹤落在她身边。 “喂!你这修为应该没法御剑吧!要不要一起去!” “多谢!” 两人乘仙鹤到达合欢宫门口,却不知这里早已聚集了上千人。 桑言一眼就看见了被众多女弟子围起来的顾冷,还有站在不远处的慕流钦。 怎么回事!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要干嘛? 慕尚欣被慕流钦瞪了一眼,灰溜溜地站到他身边。 桑言因为晕野鹤,脸色惨白。 慕流钦走到桑言身边:“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我让人送你回府休息!” “这里发生了什么?” 慕流钦还没回答,桑言就听见一阵义愤填膺地说辞。 “各位如今聚集在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捉拿魔头傅玄野!” 桑言瞳孔散大,越过慕流钦,看见了站在高处的夏司简。 他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 夏司简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对着桑言抛来一个媚眼。 “本宫知道,曾经有许多传闻与谣言不实,抹黑了合欢宫的名声,本宫身为合欢宫宫主,与大家道歉!但是……” 夏司简看向桑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魔头傅玄野曾在夏河镇操纵死尸,杀害修真界刚萌芽的弟子。献意宗长老,我亲眼看见您的孩子被傅玄野大卸八块,只怪当时本宫无能为力,没有阻止这场惨剧……” 下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眶通红: “老朽唯一的儿子死于傅玄野之手,我献意宗誓死要取傅玄野的狗命,给我儿子报仇!” “我扶柳宗誓死要取魔头傅玄野的狗命!给弟子们报仇!” “虎峰宗被傅玄野残害弟子百余人,誓死要将傅玄野碎尸万段!给弟子报仇雪恨!” “……” 桑言指着夏司简,气愤道: “杀人凶手是他!是合欢宫宫主!是他操纵死尸,杀害了那些弟子!” 夏司简看向桑言,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桑公子,你曾经不是最拥护顾少主吗?如今怎么站在魔头傅玄野这一边了!” 桑言瞪着夏司简: “顾冷当时也在现场,明明偷窃天啸镜的人是叶轻峰!不是傅玄野!” 叶轻峰站出来:“桑言,曾经在宗门里的矛盾,有必要拿在这儿来说吗?你这么维护傅玄野,莫不是和他是一伙的!”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对桑言投过过来厌恶的目光。 “既然你如此维护傅玄野,他杀害我师弟的命,不如就你来偿还吧!” 说罢就朝桑言攻击过来,慕流钦站在桑言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一招。 桑言嗤笑一声: “他一个采花大盗的话你们都信,真是一群蠢货!” 攻击桑言的人愤愤道: “合欢宫也被傅玄野灭门了,夏宫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傅玄野封印在天啸镜中!你怎么能污蔑夏宫主!” 桑言不敢置信地盯着慕流钦:“当真!” 慕流钦点头:“合欢宫只剩下夏司简一人,其余人都没了!” “为什么就不是夏司简干的!为什么人死了,就一定是傅玄野!” 桑言有些脱力,慕流钦扶着他,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尽管众人对桑言不满,但碍于慕流钦的面子,没太表现出来。 桑言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慕流钦被其他人叫走了,他吩咐了两个弟子跟在桑言身边。 慕尚欣不知何时来到桑言身边。 “喂!你为何如此维护那魔头?还有你口中那个很重要的人呢!会不会也被傅玄野杀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桑言没搭话,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掌。 “问你话呢!” “你也信那夏宫主的话?”桑言反问。 “不信!但你的话我也不信!我刚刚去看了战斗现场,那些合欢宫的弟子都是被魔气啃食过,化成一滩血水,如果不是傅玄野,谁能做到?” “你为何笃定不是傅玄野?” 桑言抿唇想解释,但这些榆木脑袋,他就算解释一百遍,也是无用的。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真相。 那些丧失亲人的人急需要一个靶子,或许真相并不重要,只要能找到一个能泄愤的人就好了,傅玄野无疑是最棒的靶子! 桑言叹了口气。 “总之我就是认为不是他干的!” 众人来到主殿外面。 “这里就是傅玄野行凶的地方!”夏司简道。 地上还有干涸的血水痕迹,大殿上空悬浮着一个回忆镜,上面是傅玄野被锁链缠绕着,他身上的黑雾沾到地上的人,人就融化掉。 “看看这个!居然还有人维护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大家赶紧进入天啸镜,击杀魔头傅玄野!” 众人纷纷附和。 第42章 夏司简勾唇一笑,脸上的表情格外真挚。 “各位稍安勿躁,天啸镜里危险重重,众位想好了再进入,免得有人疑心,本宫又在坑害大家!” 众人的视线投向桑言,桑言毫不在意的瞪回去。 “不知这回忆镜录制的内容,一定是真实发生的吗?可不可以随意捏造?” “真没见识的人,但凡被回忆镜收录的,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修为再高深也无法更改或捏造!” 桑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那所有的回忆镜都是如此?” 众人看桑言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当然如此了!” 桑言弯唇一笑: “夏宫主有回忆镜,在下也有回忆镜,正是在夏府录下偷盗天啸镜的贼人!不知大家可愿意一看!” 桑言见众人面色一惊,自顾自拿出回忆镜,把录制的内容展示给大家。 “我非常能体会大家的丧亲之痛,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大家看完回忆镜后,无语地看向桑言。 “你这能证明什么!” 桑言皱眉:“这里面偷盗天啸镜的,是叶轻峰啊!你们真瞎吗?” 夏司简走到桑言身边: “你若是害怕,就不要下去!在这上面守着吧!” 夏司简凑到桑言耳边低声说:“你看有人信你吗?” 桑言气笑了,管他呢,这群人争先恐后送死,他为什么要拦着。 他深吸一口气:“等着瞧吧!” 桑言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尽快找到傅玄野才是。 “各位进入秘境后,所寻到任何宝物,都归自己所有,秘境已开启,请……” 夏司简话音刚落,天啸镜出现在湖中央,先后有人跳进去。 桑言等在最后,夏司简突然靠近: “桑公子不进去看看?毕竟傅玄野是为了你,才跳进这个坑里!” 第四十二章 自投罗网 桑言瞪着夏司简:“什么意思?” 夏司简视线下移,停留在桑言的腹部,他微抬下巴: “你这里种了一朵寒花,傅玄野是为了给你找解药,才自投罗网!” 夏司简故作惊讶:“你居然还不知道吗?真是有趣!” 寒花! 桑言脑子闪过一段碎片记忆: “是你催动的寒花!” “呵!想起来了!要不要再尝尝寒花的味道!” 夏司简手掌蓄满灵力,缓缓靠近桑言,桑言手里抓着一张符咒,打算和夏司简硬拼。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慕尚欣挡在桑言面前。 “夏宫主,桑公子是我慕流宗的贵客,您可别想着欺负他!” “慕大小姐说笑了,本宫怎么可能欺负桑公子,都是误会。” 慕尚欣抓着桑言: “我们走!” 慕尚欣和桑言两人一起进入了天啸镜。 夏司简勾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他挥手,在天啸镜外面多加了一层封印,转身往主殿里走去。 主殿里站着一个浑身透黑的人,用斗篷和面罩把人包的严实。 “都进去了?” 夏司简半跪在地上,头低下回答:“回主上,都进去了!” “嗯!做得不错,无论如何,你都要拿到那两条上古玄龙的内丹。” “主上请放心!属下一定竭力完成任务!” 天啸镜中浊气四溢,并不像先前说的那般,随手一捞都是宝贝,甚至都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能凭直觉,摸索着前进。 桑言顺着生死契的指引,寻找傅玄野踪迹,大概前进了一个时辰,桑言第二次被一个木桩绊倒。 他坐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那个木桩,貌似和先前那个绊倒他的木桩一模一样。 桑言在木桩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记号,并且沿路每走几步,就做一个相同的记号。 果然又走了半刻钟,桑言再次回到了那个他做记号的木桩旁。 慕尚欣坐在木桩上:“喂!你会不会带路啊!怎么一直在原地打转!” 桑言观察四周,这浊气看着十分蹊跷。 “我们被阵法困住了!” 慕尚欣倏地一下站起来:“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知道路吗?” 桑言皱了一下眉:“你会解阵法吗?” 慕尚欣被问得一愣:“我怎么可能会解……” “不会就闭嘴,吵得我脑仁疼!” 桑言打断慕尚欣,自顾自蹲下身,点燃一张符咒,仔细探查地上阵法的痕迹。 慕尚欣蹲在桑言身边:“看出什么了?” “没。” “那你还敢凶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刚刚在夏司简手里,不是我及时救下你,看你会如何……” 桑言揉了揉眉心: “所以,你为何要跟着我!” 桑言无语,你这时候不该跟在顾冷身后摇尾巴吗! “我哥让我保护你啊!”慕尚欣抽出鞭子:“再嫌弃我,鞭子伺候!” 桑言叹了口气:“当我没说。” 地上的阵法做得十分精密,和傅玄野曾经在马车上画的阵法很像。 难道同样出自三味宗。 这画阵法的技术绝对不在傅玄野之下。 “能解开吗?”慕尚欣问。 第43章 “不能!对方技艺精湛,我找不到突破口!” 傅玄野曾亲自指导过桑言,桑言只恨当时没认真多学点。 桑言坐在地上,夏司简引傅玄野来这里,一定有他的目的。 桑言手指敲了敲脑袋,到底是什么! 桑言有种直觉,想起这段剧情很重要。 突然大地震动起来,周围的浊气也逐渐消散,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震动持续了两三秒,土地下面爬起来许多死尸。 慕尚欣吓得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一个死尸朝她扑过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桑言一个火焰符咒甩过去,那个死尸瞬间被点燃,桑言揪着慕尚欣的领子后退一步,躲过了死尸的攻击。 不知为何,桑言感觉,这批死尸和夏府里遇到的不太一样。 攻击力没有夏府的强,好像只是在后面追赶,并不打算置人于死地。 桑言和慕尚欣逃到一片山脚下,那些死尸便不在追赶。 山脚下有一个极大的山洞,桑言和慕尚欣走进去,才发现所有进入秘境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慕尚欣走过去,和同伴汇合: “你们怎么会待在这里?” “突然出现的死尸攻击我们,我们一路逃亡,来到了这里!” “死尸不会进入这里,我们待在这里很安全!”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他抓住慕尚欣: “这里不妙,快离开……” 桑言话没说完,山洞便和刚才一样,震动起来,山洞内碎石落下,尘埃扬起,好像马上就要塌陷了一般。 众人一窝蜂跑出山洞,停在山洞外的平地上。 桑言站在一边,他扯住慕尚欣的衣领: “别去。有诈!” 慕尚欣正要发怒,就见平地亮起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一个椭圆形阵法显现出来,困住了站在平地上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慕尚欣后退一步,惊呼。 这阵法和之前困住他的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真和三味宗有关! 桑言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顾冷和慕流钦,他们身上的疑点更重了。 可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困住有什么目的? 难道也是要杀死后,再嫁祸给傅玄野吗! 那样单杀岂不是更有胜算。 就在桑言思绪翻飞的时刻,一个巨物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只会喷火的巨龙,黑色的鳞片,赤色的眼睛,还有一双五米长的翅膀,在空中乱撞。 和巨龙同时出现的,还有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傅玄野。 傅玄野跨坐在巨龙背上,黑雾缠住巨龙的翅膀,咔哒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巨龙的翅膀被黑雾生生掰断,撕扯下来。 巨龙一声咆哮,从空中跌落下来,荡起滔天巨尘,一股燎原之势的火焰,从灰尘中迸发出来。 巨龙似乎是忍受不了断臂之痛,没有章法地胡乱喷火,桑言这边都有波及到。 桑言拧紧眉头,正要用符咒去挡,面前出现一道黑雾屏障,隔绝掉那喷过来的火焰。 “站远点!” 黑雾里传来温柔且让人安心的声音。 桑言虽然很想帮忙,但又害怕给傅玄野添麻烦,便乖巧地躲在角落里,等关键时刻再出手,反正剩余的情绪点,已经都被他兑换成了无敌符咒,有攻击的,有防御的,还有跑路的。 今天带走男神,桑言势在必得。 巨龙摇头摆尾,试图把傅玄野甩下去,但事与愿违,傅玄野身上的黑雾,很快勒住了巨龙的脖子,他传音给桑言。 “带着人离开,这里不够安全。” 桑言大喊:“他们被阵法困住了!走不了!” 傅玄野注意到阵法,嗓音沉稳,富有魅力: “等我解!” 傅玄野还在和巨龙搏斗,阵法中的花纹开始转动起来,不少人惊慌失措道: “我的灵力,我的灵力好像正在消散,你,你们呢!” “我的也是!” “还有我……” 其中有人对傅玄野喊话: “傅玄野!你操纵死尸,把众人引到这里困住,就是为了让我们成为这怪物的点心吗?” 桑言无语,他真想骂一句这弱智的剧情。 “你个sb最好闭嘴,不然一会儿把我惹生气了,就不让傅玄野给你解开阵法,这修真界的弟子都要被你耽误了!” “你是谁!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那人跋扈的脸上满是嚣张,一个人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立马脸上挂着浅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没人要的炉鼎,到处贴金往上凑,怎么!你这次又看上这个废物傅玄野了吗?” 桑言淡淡道:“你眼瞎了?看不见傅玄野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才和那巨龙搏斗!” 桑言注意力全集中在傅玄野身上,担心他受伤,手里随时准备着治疗外伤的丹药。 那人又开始鼓动其他人仇视傅玄野,大家都知道,没有傅玄野解不开的阵法,即使对他再不满,也没有人接他的话茬。 毕竟大家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大家都想好好活着! 傅玄野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他眼睛都变成了赤色的竖瞳。 他浑身分散出十来个触手,黑雾触手从脖子,四肢,身体都缠上巨龙,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44章 巨龙也更加狂躁地挣扎起来,却挣不开傅玄野的束缚,它身上的灵力肉眼可见在逐渐流失,顺着黑雾流进傅玄野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傅玄野居然能吸收掉对手身上的灵力。 “这也太可怕了吧!” 巨龙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傅玄野抓准时机想,将巨龙五马分尸,撕成碎片。 黑雾笼罩着傅玄野全身,他散落的长发随风飘荡,一双深邃的赤色竖瞳格外骇人。 他身上还残留着巨龙身上的血腥味,轻轻落在桑言身边。 傅玄野并没有将黑雾隐藏起来,他喉结动了动,黑色触手十分想触摸桑言柔嫩的脸颊,却最终停在了离桑言皮肤还有半寸的距离处。 “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吗?” 桑言本来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他抓住傅玄野犹豫不决的触手,在脸上亲妮地蹭了蹭: “师弟!你刚刚真的很帅气!帅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傅玄野身后的触手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他别过头,耳朵尖的粉红不甚明显。 “那你,还怪我丢下你吗!” “当然!”桑言皱眉道: “不过这件事,等出了秘境再算账!我们先离开这里!”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腕,不让他逃走。 “等等!先解了阵法……”傅玄野道。 唠嗑 很感谢宝贝们的支持。 今天开始就会上架啦!但是会不定时发粉包,大家晚上的时候可以蹲一蹲。 后面就是我们的桑言宝贝,带着男神回家,发生一系列又暖又甜的故事。 晚点会更点小福利,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比心哦! 爱你们! 吧唧一口! 第四十三章 桑言哥哥 桑言紧紧抓着傅玄野不放,几乎用尽了全力。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绝对不能让傅玄野靠近那阵法。 “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那么对你!” 桑言像只炸毛的猫,呲着牙咧着嘴,全身都在抗拒。 傅玄野唇角微微扬起,黑色触手揉了揉桑言翘起来的头发: “很快!等出去了,我会和你解释!” 桑言固执地摇头: “不,你不能靠近那阵法,你告诉我解法,我去……” 哪知傅玄野留下一团黑雾缠住桑言: “乖乖待在这儿!” 桑言瞪着一双无辜的猫儿眼,语气夹着酸意: “你又这样!我还没原谅你呢!” 傅玄野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回去后任你处置!桑言哥哥!” 说完,傅玄野耳朵尖不自觉爬上红晕,逃离般迅速转身,踏进那椭圆阵法中。 桑言双目瞪圆,脑子一瞬间宕机了,身边冒起粉色泡泡。 什,什么?傅玄野刚刚叫我什么! 慕尚欣抓着桑言的肩膀: “喂!你怎么流鼻血了?傅魔头刚刚威胁你了?” 慕尚欣的手刚触到桑言的身体,就被桑言身上黑色的雾气一掌袭来,若不是她躲得快,那一掌绝对能要她半条命。 桑言抬起袖子擦掉鼻血,视线追随着傅玄野,漫不经心道: “我没事!” 傅玄野进入阵法中,原本对着傅玄野喊打喊杀的人却噤了声。 他们都被定在原地,无法移动,身上的灵力流失的速度加快,让他们陷入无尽的恐慌。 “傅玄野真的会救我们吗?” 献意宗的老头怒瞪着傅玄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这魔头催动死尸,就是为了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好统统杀光!会救我们才怪!” 老头怒吼道:“傅玄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傅玄野没听见老头的控诉一般,自顾自穿行在阵法中探查,很快找到两个阵眼,他咬破食指,在阵眼上多添加了一笔。 其他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担心被傅玄野抛下: “你这死老头闭嘴,我们只是进来寻宝的,可不想陪着你丧命于此!” 阵法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再次转动起来,整个山谷也跟着震动起来,平坦的大地上裂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 阵法里困住的人可以随意行动,且他们散去的灵力也恢复如初。 他们一边往阵法外跑,一边称赞傅玄野是大英雄。 桑言也想尽快去到傅玄野身边,但他被黑雾束缚着,只能待在原地。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笑声,一道结界重新罩在众人的上空,再次把人困住。 夏司简穿着一件血红色衣衫,御剑停在半空中,他一边拍手一边笑: “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天骄,修魔也能有如此天赋!真是厉害!” 献意宗的老头谄媚道: “夏宫主!你终于来了,这秘境被魔气侵染,有很多死尸,都是因为这傅……” 夏司简一挥袖子,献意宗的老头被掀翻在地,一口鲜血吐出来。 “废物!本想让你们拖住傅玄野,你们居然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众人被夏司简这操作吓懵了,纷纷站在傅玄野身后。 献意宗的老头也没料到,他咳出一口血: “真是可笑,你们居然指望一个魔族的庇佑!” 夏司简哈哈大笑起来。 第45章 “当真不愧是人人称赞的三味宗大师兄,入魔了还在为别人着想,那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夏司简双手汇集灵力,朝阵法中袭去。 平地突然长出来金色的符文锁链,锁住人的四肢,众人恢复的灵力纷纷流向夏司简。 夏司简一边吸收灵力,一边嘲讽傅玄野。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 纯净的灵气突然被黑雾取代,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夏司简,味道不错吧?特意为你准备的!请好好享用……” 傅玄野身上的符文锁链解开,他如雄鹰一般,冲破结界,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夏司简面前,从他身体内穿过去。 快到只能看见一团漆黑的残影。 傅玄野拇指间捏着夏司简的金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夏司简苍白的脸: “敢觊觎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夏司简惊愕的瞳孔中,傅玄野掐碎了他的金丹。 “你也体验一把当废物的感觉,如何?” 夏司简的身体从高空中坠落,阵法彻底被傅玄野破除。 桑言突然明白了傅玄野为何要去修补阵法,他是想借此机会,揪住在背后搞鬼的人。 啊!我家男神也太帅啦! 桑言回想起刚刚傅玄野叫他的名字,他鼻血又开始忍不住了! 傅玄野的身影停在距离桑言十米远的地方,没有立即靠过来。 桑言挑眉:“师弟?” “桑言!别动!” 桑言看向四周,大家都用极度恐惧的表情,盯着他身后,就好像他身后有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般。 桑言一阵头皮发麻,身子僵住不敢乱动: “怎么?后面有什么?” 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几乎震破了桑言的耳膜。 他侧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如火焰一般燃烧起来的大圆球。 这是!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视线就被黑雾包裹住,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远离了这颗火球。 隔的远了,才能看清那火球的原貌,居然只是怪物的一只眼睛。 刚才的巨龙只有这怪物的脑袋大,傅玄野悬浮于怪物跟前,也不足怪物的一只爪子。 他挡住这怪物的攻击,给众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桑言被黑雾圈着,被迫跟着大部队一起跑,他握紧拳头,一边掰身上的黑雾,一边怒吼道: “喂!你们跑什么!为什么不和傅玄野一起攻击怪物!傅玄野刚刚不是救了你们的命吗?” “那怪物跟我们是一个级别的吗?我们去了给它塞牙缝都不够用!” “你们听不懂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吗?都给我停下来!去援助傅玄野!” 没人听桑言的话,大家都只顾着逃命。 桑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一群人跑着跑着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似花非花,浓淡相宜,勾着人的神经。 桑言拧眉,吩咐道: “回去迎战恶龙,援助傅玄野!若是傅玄野有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桑言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顾不了别人,他只想顾傅玄野! 黑雾缠在桑言腰上,似乎已经没有阻止桑言的力气了。 桑言湳沨握住手腕上微微发热的红绳。 傅玄野!你一定要给我撑住。 队伍再次赶到这片山崖脚下,这里琳琅满目,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恶龙的双眼已经被傅玄野戳瞎,它正胡乱攻击着,傅玄野的黑雾触手不断攻击怪物脆弱的腹部。 但他的动作明显减缓了许多! 山脚下集结了大片的死尸。 傅玄野不仅要应对怪物,还要分出精力对付攻击他的死尸。 桑言庆幸自己赶回来了。 桑言吩咐修士: “击杀死尸!” 那些修士提剑和死尸拼杀在一起。 桑言还是头一次利用媚术操纵这么多人,他脑子一阵眩晕。 这些死尸还在不断增多,直接打不仅消耗体力,胜算几乎为零。 他看见山洞外残留的阵法。 桑言还记得刚刚夏司简布置的阵法,要是能修复好,对付这些死尸再好不过。 桑言咬破手指,凭着记忆恢复损毁的地方,注意力过于专注,没注意到靠近的死尸。 等他修复好阵法,站起身一看,发现周围已经倒了一大片死尸的断臂残骸。 和在夏府见到的残臂一模一样。 桑言抬头看了一眼傅玄野,等解决完这些死尸,就去杀掉那该死的怪物。 他修复的阵法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但这些时间足矣。 桑言指挥修士,将这些死尸引入这阵法中。 桑言自己则站在阵法中作为活靶子,吸引更多的死尸,这些死尸进入阵法,就会被锁链困住。 直到最后一只死尸进入后,桑言祭出用情绪点兑换的绞杀符咒,放在阵眼中心。 桑言退出阵法,催动灵力点燃阵中间的绞杀符咒,这些死尸瞬间被锁链撕成碎片。 众修士都清醒过来,看着被击杀的死尸,纷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桑言。 桑言点了点慕尚欣: 第46章 “会御剑吗?带我上去!” 慕尚欣瞪眼看桑言: “看不起谁!” 傅玄野回头,似乎猜出了桑言要干什么。 突然从傅玄野胸口处,跑出来一团黑雾,撞飞慕尚欣,落在平地上。 黑雾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口袋,从里面倒出一群昏迷的修真弟子。 那些弟子刚睡醒般,搓搓眼睛,眼神迷茫地环顾四周,纷纷跑到熟人身边。 献意宗的老头连滚带爬到人群中,抱着一个还在昏睡的青年,嚎啕大哭: “儿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他怀里的人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无辜: “爹爹!你干嘛呢?” 黑雾漂浮到桑言耳边,傅玄野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别担心,等我回来!” 桑言眼皮直跳,看着傅玄野和怪物在空中激烈缠斗。 只见怪物一口咬住傅玄野的脚踝,把人往高处一抛,将傅玄野整个人吞进了肚子里。 龙身迅速坠落,重新藏匿于万丈深渊之下。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梦境。 桑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身边的黑雾逐渐消散…… 桑言伸手去抓,黑雾从他指缝间溜走…… 他趴着悬崖的边缘,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师弟!师弟!傅玄野!” 第四十四章 双修1 深渊里面一片漆黑,除了桑言的回声,再没有其他。 桑言瘫坐在地上,手腕上被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 他回神,盯着发着光的红绳。 对了!怎么会忘了生死契! 只要自己还活着,傅玄野就没机会死。 桑言擦干脸上的泪痕,爬起来就往深渊里跳。 慕尚欣拉住他的手: “喂!你疯了吗?抛开那怪物不说,你直接跳下去,都要摔死!” “大不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去山上找来绳索,一起下去找人!” 慕尚欣说完,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说是吗?” 大家面面相觑: “傅玄野已经被怪物吃掉了,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干嘛要白费力气,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对啊!傅玄野将功赎罪,他虽背叛了修真界,但牺牲自己,救了大家,也算最有应得!” “对!干嘛要去找大魔头,他死了岂不是更好。” 慕尚欣手里的鞭子挥舞过去: “你说什么!” 桑言扯了一下唇角,他甩开慕尚欣的手,用符咒把人击退: “少管别人的闲事!” 说罢,桑言纵身一跃,跳进无尽深渊中。 桑言其实胆子很小,他曾经唯一一次去游乐园,也只是玩了碰碰车和旋转木马。 像跳楼机或者大摆锤那种刺激的项目,他从来没尝试过。 如今这快速下坠的速度,几乎要把心脏从胸腔里挤出去的感受,太难熬了。 慕尚欣的话是对的,如果下面不像魔禁山那般,是一汪深谭,那他真的会摔死。 桑言没办法呼吸,他害怕地闭上眼,脑海里想到傅玄野被怪兽吞吃入腹场景,眼泪从眼角滑落。 突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腰上似乎缠了一圈东西。 桑言缓缓睁眼,是傅玄野身上的黑雾。 桑言踩着黑雾,平安落地。 这下面是高高耸立的石头笋子,尖端格外锋利,若是没有傅玄野接住他,肯定就当人肉串串了。 桑言撇嘴,摸了摸腰上的黑雾,手腕上的红绳指引着山洞内。 傅玄野就在里面,桑言三步并做两步往里走,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状况。 山洞里漆黑一片,这里没看到那怪物的影子。 山洞里都是傅玄野身上偏冷的松木香味,闻着让人安心。 “师弟!你怎么了?” 桑言只能看到很大一团黑雾,他往前走了两步,腰上的黑雾就缠住了桑言的双脚,是在阻止他前进。 “有什么话,就站在那儿说!别靠近我!” 桑言愣住了,傅玄野的声音在颤抖,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一般。 “你受伤了?师弟!”桑言着急往前走,脚被黑雾绊住,差点摔倒。 黑雾护住桑言的身体,重新扶着他站起来。 “我说别靠近我!”傅玄野咆哮般喊出来。 这还是傅玄野第一次对桑言如此凶。 桑言的心脏瞬间被针扎了一下,他鼻子发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哽咽。 “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跟着黑雾出去,否则以后我将不再见你!” 傅玄野的语气冷硬,以往的温柔都消失殆尽,好像换了一个桑言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桑言想说什么,喉咙发紧,仿佛卡了一个核桃,让他呼吸困难。 他抬手擦掉涌出来的眼泪。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拜托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我就想亲自确认一下,确认你没有受伤,我就离开。” “滚。” 桑言喉结动了动,倔强的站在原地: “我偏不……除非……” 桑言深吸一口气,嗓音带着哭腔: “除非你把我扔出去!” “桑言!”傅玄野背对着桑言,怒吼一声: 第47章 “别逼我伤害你!” “傅玄野!你赶我走不是伤害我吗?你是在拿钝刀子,割我的肉!” 桑言腰上的黑雾突然将人缠紧,桑言早有预料,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傅玄野!你要赶我走,我就割下去!反正你也不会管我的生死,不是吗?” 桑言明显感觉身上的黑雾哆嗦了一下,缠着他的力道小了许多。 桑言一步步靠近傅玄野。 “转过身来。” 傅玄野缓缓转身,他浑身红透了,一双眼也变成了赤色的竖瞳。 傅玄野眼底神色复杂,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在极力忍耐极大的痛楚: “把刀放下!” 桑言单手扯着傅玄野的衣服,他心里一阵慌乱: “别动,我要检查你的伤势!” 傅玄野大口喘着粗气,身体的力量全部放在桑言身上,眼皮半耷拉着。 “我听话,会乖乖让你检查,别拿刀伤着自己。” 傅玄野原来的的伤口虽没有愈合,但也没有加重,除了他身上肆意的魔气,没有其他异常。 “抱歉!” 傅玄野脑袋靠在桑言肩上,说话时,炙热的呼吸擦过桑言的耳廓。 桑言知道,傅玄野是在为刚刚凶人而道歉。 其实他根本就生不起傅玄野的气,只是觉得委屈。 桑言扶着傅玄野的腰:“你站好,我帮你探探脉象。” 傅玄野把手腕放到桑言手里,声音有气无力。 “你让我靠一靠。这几天,我很想你!” 傅玄野深深嗅着桑言的味道,黑雾缠住桑言的腰,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紧一些。 傅玄野的脸颊蹭着桑言的肩膀,隔着衣服,桑言也能感觉到傅玄野身上灼热的温度。 他想到和傅玄野刚见面时,被顾冷追杀,两人在破庙里的那一晚。 傅玄野烧得整个人都融化了。 祁狩说是因为傅玄野体内有燃魂毒,一旦他大量使用魔气,就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桑言乾坤袋里还有祁狩留的药,他翻找出来给傅玄野喂下。 傅玄野弯唇一笑: “谢谢你,桑言!” “等出去了再谢!我不要口头感谢!”桑言眼眶酸涩,他试探着傅玄野额头上的温度,越来越烫。 上次祁狩给傅玄野用完药,他的烧立马就好转了。 桑言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傅玄野轻笑出声,像是烧糊涂了一般,自顾自说着话。 “你为何要喜欢我!我明明那么不好!若是早点遇到你,我一定把最好的东西通通找来,绝不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不要说了,休息一会儿,烧很快就退了。” 桑言安抚着傅玄野的后背,傅玄野的脉象紊乱,祁狩留下的药都喂完了,傅玄野的烧也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桑言有些慌,他在乾坤袋里翻找有用的丹药。 “没关系,别怕!”傅玄野按住桑言的手背: “桑言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慕尚欣,她和你走得很近,若是以后你们在一起,有慕流宗庇佑,修真界没人敢欺负你……” “你再说什么!我只跟着傅玄野,其他我谁也不要!”桑言打断傅玄野。 傅玄野叹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我会送你出去,桑言,你会乖乖听我话吧!” “我说我要和你待在一起!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你……” 傅玄野脑袋埋在桑言肩头,桑言能感觉到那里有一片湿润。 “我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化身为没有理智的魔物!我控制不住自己……” 桑言抱紧傅玄野的腰。 “就算你变成魔物,我也能将你唤醒!要想我离开,除非杀了我!” 桑言害怕傅玄野又偷偷强行把自己送离,用半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敢强行让我离开,我就用刚刚那把短刀自刎!” 说完这句话,桑言明显感觉傅玄野浑身一颤,他又继续补充道: “说道做道!” “你有什么办法?” 桑言曾在情绪点兑换的商店里看到过那种唤醒神志的药,只要一个情绪点,以防万一,他又去商店里看了一眼。 “你不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吗?他当然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傅玄野沉默半响,发出了一句很闷的声音。 算是同意桑言留在这里。 桑言松了一口气,如果不征求傅玄野的同意,他一定有一百种办法把自己送走。 “所以你刚刚赶我走,就是因为这件事!” 傅玄野侧头,看着桑言的侧脸。 “魔族修炼很容易失去心智,一旦走火入魔,变回原形,就会成为一个杀戮机器,不死不休!” 傅玄野很清楚自己的战斗力,他打算在这里自爆。 但想到还没和桑言好好道别,他还承诺会回去,如果骗了桑言他一定会很难受。 想着这些,傅玄野迟迟未动手。 他感应到有物体靠近,发现桑言居然追随他到了这万丈深渊。 傅玄野何德何能,值得桑言这样好的人喜欢。 桑言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肩头。 他只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用力,牙齿磨着皮肤,十分痒。 第48章 傅玄野就在化身为魔的边缘,本就克制不住本性,他额头上浸出豆大的汗水。 “你一定想着自我了解,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如果我没有赶下来,你就那样做了对吗!” 桑言一阵后怕,如果他晚来一步。 傅玄野磨了磨后槽牙,说话时都带着气音: “你真了解我!” 桑言突然被戳中心事,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怎么可能不了解啊! 但一股怒气先一步冲上脑门: “所以,你真这么想!” 桑言生着气,没察觉到傅玄野的变化。 直到傅玄野身上的衣服被黑色的鳞片撑破,头上长出金色的角,锋利的爪子将他按在身下。 桑言才感觉到危机来临。 第四十五章 双修2 山洞里格外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傅玄野尚存一丝理智,他低吼一声: “赶紧离开,我会控制不住,伤了你!” 傅玄野虽嘴上如此说,黑雾却紧紧缠着桑言的腰不放。 他脸上的皮肤逐渐裂开,从里面长出黑色的鳞片。 傅玄野后背延伸出来的黑色触手,争先恐后钻进桑言的衣服里。 桑言身子僵住,衣服里的触手如灵蛇一般到处滑动,触感柔软冰凉,让他汗毛根根竖起。 桑言抓住一根钻进裤腿里的触手: “师弟!快收起这些胡闹的触手!” 桑言抓住一根,傅玄野身后又会多长出来一根,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傅玄野的黑雾把桑言紧紧包裹起来,想把人一点一滴吞噬掉。 桑言双手被傅玄野的爪子按住,动弹不得。 此刻傅玄野已经不会听他的话,那唤醒神志的药,他还没来得及兑换。 傅玄野庞大的身躯压制着桑言,桑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更何况需要把药,喂进傅玄野嘴里。 “师弟!你弄疼我了!爪子松一下!” 桑言哄着傅玄野。 傅玄野全身被黑色鳞片覆盖,从脑袋到尾巴,几乎把整个山洞占满了。 傅玄野的鳞片虽是黑色的,在这漆黑的山洞里,还会散发一种银白色的光,他头上的一对金色的角很大。 傅玄野的原型是一条龙。 他转动眼珠,听懂了桑言的话一般,抬起前爪。 桑言把手从爪子里解救出来,伸手摸了摸傅玄野的龙头。 “真乖!我家师弟!” 傅玄野尾巴圈住桑言的脚踝,微微俯下头来,似乎想让桑言多摸摸。 傅玄野的鳞片微凉,带着他原有的清新松木冷香。 桑言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龙,眼里充满了好奇。 他本来很怕这种冷血动物,但知道面前的龙是傅玄野,他心里就格外喜欢。 傅玄野龙头蹭着桑言的掌心,桑言手背无意碰到他的龙角。 金色的龙角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却热得不像话。 桑言被烫得缩回手。 傅玄野似乎极不满意,脑袋继续蹭着桑言的手背。 桑言不敢耽搁,趁着傅玄野还没彻底发疯,他赶紧兑换了唤醒神志的药丸。 花费了一个情绪点,还是很划算,希望这小金豆有用吧! 桑言想把这小金丸塞进傅玄野的嘴里,没曾想被傅玄野一爪子拍开,小金丸掉在了一米远的地方。 桑言正爬过去,把金豆子捡回来。 他身子刚动一下,傅玄野便直接把人扑倒。 黑雾缠住桑言的四肢,傅玄野两只爪子再次压住桑言的手臂。 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桑言的骨头踩碎。 桑言皱起眉头,疼得闷哼出声。 傅玄野伸出舌头,舔了舔桑言削尖的下巴。 桑言吓得浑身一颤,难道变成了兽型后,最原始的欲望会放大。 傅玄野这是……想…… 桑言脑海中只觉得罪过。 傅玄野可是直得不能再直的,比钢铁还直的硬汉。 自己不仅是他师兄,最最重要的,还是男的。 要是傅玄野恢复神智后,回想起来,那不是要被恶心死。 桑言转头看向那不远处的小金豆,只要把它喂进傅玄野嘴里,就一切都好了。 桑言一咬牙,闭着眼扬起脑袋撞在傅玄野坚硬如铁的龙头上,他眼前一黑,差点把自己撞晕过去。 额头上一阵刺痛,傅玄野伸出手,舔了舔桑言额头上淤青的位置。 然而,缠住桑言的触手越来越肆无忌惮。 桑言脑子里紧紧绷着一根弦,坚决不能让傅玄野犯错。 傅玄野头上炙热的龙角在桑言脸上蹭着,桑言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龙角上。 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嘶鸣。 趁着这个空档,桑言挣脱开双手,把滚出去的金豆子,勾回手里。 傅玄野不知为何变得暴躁许多,他金色的龙角上还有桑言整齐的牙印。 傅玄野只是压着他蹭来蹭去,却没有真的做伤害他的事。 要怎么办才能把药喂进傅玄野嘴里。 两人力量悬殊太大,桑言根本控制不住傅玄野。 傅玄野埋下脑袋,一口咬在桑言的肩膀处,锋利的尖牙刺破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记,却没有咬出血。 桑言知道傅玄野内心伸出不会伤害自己,是否代表他能听懂话。 第49章 “傅玄野!有颗糖给你吃!不许吐出来!” 桑言捧着傅玄野的脑袋,把金豆子塞进傅玄野的嘴里。 为了防止他吐出来,桑言手动堵住了傅玄野的嘴。 直到看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桑言才松开手。 “师弟!你怎么样了?” 傅玄野明亮的竖瞳闪过一丝迷茫,他整个龙身倒在桑言身上,压得桑言喘不过气来。 桑言拍着傅玄野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傅玄野身上的鳞片淡去,整个人恢复如初,却陷入了昏迷中。 他额头依然滚烫不已,桑言慌神了。 这丹药真的只是恢复神志吗!为什么傅玄野身上的烧一点没退。 桑言把傅玄野平放在地上,在他身上盖了一件披风。 桑言翻找着乾坤袋,试图找到能用的东西。 一把折扇落在地上,这是慕流钦送给他的凤骨扇,有治疗功效。 桑言想起书里曾经描写过,女主慕子弦用这扇子救过顾冷。 桑言喜出望外,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 桑言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在折扇上,这把扇子里突然飞出来一只火红色的凤凰鸟。 桑言吓得后退一步,折扇掉在地上。 凤凰鸟抖了抖羽毛,对着桑言点头: “主人!主人!” 这只凤凰鸟尖细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桑言指了指地上的扇子:“你是那凤骨扇?” 凤凰鸟点头:“主人!主人!” “你能退烧吗?”桑言补充道:“这个人,你能救吗?” 凤凰鸟展翅,绕着傅玄野飞了一圈。 “这人是种了燃魂毒,再加上他大量使用魔气,导致毒性短时间内提高数倍,才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我知道!可以救吗?” “当然可以啦?谁让我是无敌小凤凰呢!” 桑言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方法!” “主人的体质是上好的炉鼎,只要和昏迷的人双修,我就能通过主人,吸收掉他体内部分毒素。只要毒素的量减少,他就能醒过来了!” “等等!双修?”桑言瞪大眸子。 凤凰鸟落在傅玄野的胸膛上,翅膀指了指傅玄野的心脏处。 “这人体质特殊,封闭性太强,没有引线引导,我无法直接吸取毒素!而炉鼎就是最好的引线。” 桑言吞咽口水,难道当初慕子弦和顾冷感情升温,就是因为在山洞里双修了吗? 桑言扶额! “还有别的办法吗?” 凤凰鸟跳到傅玄野的额头上: “没有,主人,这人情况危机,若是再耽误一会儿,怕是我把毒素吸取出来,也没救了。” 桑言咬紧后槽牙。 双修就双修。 生命大于一切。 桑言拍拍胸脯,不过是掌心对掌心,一起修炼而已。 谁还没和好兄弟,睡在一张床上的经历。 桑言深吸一口气,很快说服自己。 他坐在傅玄野面前: “师弟,为了你能好起来,只有先委屈你了!” 傅玄野盘腿坐起来,宽厚的手掌平方在膝盖上,掌心朝上。 桑言坐在傅玄野对面,两人膝盖挨着膝盖,桑言的手掌放于傅玄野的掌心上。 两人掌心对着掌心,桑言额头浸着一层薄汗。 凤凰鸟绕着两人飞了三圈。 “主人,用你的灵力进入对方的身体,注意呼吸。” 桑言运行灵力,沿着掌心进入傅玄野的身体。 傅玄野的体内宛如一潭死水,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定光亮。 桑言耳边响起惊呼声: “天呐!主人,您太厉害了!居然畅通无阻,直接进入了对方的识海!果然是天生的炉鼎体质!” “我谢谢你的夸奖!”桑言咬牙切齿的回应:“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到对方的神魂,然后踉踉跄跄!”小凤凰翅膀捂住眼睛。 “一定要这样吗?”桑言后背被冷汗打湿透了。 “不神魂交融,我没办法吸收毒素!主人,赶紧,别耽误了时辰!”小凤凰催促道。 桑言撇唇,他总有一种被坑的错觉。 傅玄野的识海广阔无垠,透着丝丝寒气,这样辽阔的地方,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黑。 桑言在傅玄野识海里游荡,突然看见一株发着光的小草,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格外显眼。 桑言正想飘过去,就被一阵强劲的风吹走。 他像是一片叶子,飘在空中,晕头转向,突然撞进一个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团比周围更深一些的黑雾,体型比桑言要大三倍不止。 黑雾周围散发一股特有的冷香,是桑言熟悉的味道。 桑言吞咽口水:“傅,傅玄野?” 桑言没得到回应,只感觉自己被强行扯入一个十分冷硬的怀抱里,磕的他脑门一阵眩晕。 傅玄野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桑言头顶响起: “好暖!好甜!好想……” 桑言眼眶酸涩,他很想回抱住傅玄野,但他的小短手根本抱不住。 黑雾缠住桑言洁净无暇的神魂,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第四十六章 踩在脚下 桑言紧贴着傅玄野强大的神魂,被魔气肆意的黑色包裹住。 第50章 就像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喘不上气,而傅玄野就是这空间里唯一的氧气。 “师弟!” 桑言惊呼出声,等察觉到不妙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桑言浑身战栗,宛如坐过山车,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谷底。 桑言没撑多久,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凤凰鸟正在啄他的脑门。 桑言浑身都被汗浸湿透了,他撑起上身,发现自己正躺在傅玄野的怀里。 桑言身上安了弹簧一样,迅速从傅玄野身上弹开。 昨晚的记忆犹如放电影一般,在桑言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一手撑腰,一手扶额。 要命啊!他这次真把男神给玷污了啊! 继上次强吻傅玄野的梦,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桑言苦恼,要是被傅玄野发现了,真要玩完。 地上躺着的傅玄野皱了一下眉。 “他怎么还没醒过来?”桑言问小凤凰。 “他身体太过虚弱,休息会儿就会醒!” 桑言手背探向傅玄野的额头,傅玄野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烧也退下去了。 桑言正要缩回手,黑色的触手便缠住他的手腕,圈住腰肢,一个用力,把人重新拉回傅玄野的胸膛上。 桑言试图挣扎,他一动,触手便缠得更紧了。 桑言动作不敢太大,害怕弄伤傅玄野。 就这样被触手压制着,桑言只好乖乖趴在傅玄野身上,不再乱动。 耳朵边是傅玄野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鼻尖傅玄野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 桑言不敢想象傅玄野知道双修的事后,会怎么处理自己! 他叹了口气,希望傅玄野不要记得昨晚的事。 那都是为了帮男神缓解燃魂毒,自己对男神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桑言能明显感觉到傅玄野紧致的肌肉轮廓。 他的手不自觉摸了摸,赞叹出声: “师弟的身材真好啊!” 明明整天坐在轮椅里,是怎么保持住这几块腹肌的! 桑言费解,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想掀开衣服看一看真相的冲动。 毕竟谁会不喜欢腹肌! 他握住傅玄野衣摆正要往上掀开,黑雾骤然收紧,拧着桑言的身子提起来。 桑言吓了一大跳,丢掉的理智瞬间回归,他捂住脸。 啊!该死,要被傅玄野嫌弃了吧! 桑言从指缝中看向傅玄野。 之前在傅玄野变身后,桑言只给他穿了白色亵衣。 此刻,傅玄野身上换了一套宽松的玄色衣袍,腰部的位置有些膨胀。 不知是不是发热的后遗症,傅玄野脸颊有些浅红。 桑言愣神间,已经被傅玄野放下了地。 桑言担心傅玄野又像之前一样发热,手背赶紧摸了摸傅玄野的额头。 还好!不烫。 桑言轻咳一声: “师弟!你没事吧!” 傅玄野坐起身,他表情严肃,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盯着桑言。 桑言乖巧地跪坐在傅玄野身边,心里忐忑不安。 傅玄野的身材比桑言高大许多,他眼眸深邃,像这样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人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桑言大气不敢出,脸上挂着浅笑,内心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 傅玄野是生气了吧! 要解释是傅玄野拉着自己躺在他身上的吗? 要是被当成做错了事,还找借口理由来狡辩,该怎么办! 还是自己先承认错误吧! 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桑言吞咽口水,几乎和傅玄野同一时间开口。 “师弟……” “桑言……” 桑言眨了一下眼睛,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桑言内心崩溃大叫。 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啊! 桑言皱眉,空气寂静一瞬,他的肚子不和适宜的叫了一声,打破宁静。 桑言憨笑一声,挠挠头: “师弟!你饿不饿?” 桑言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两颗辟谷丹,这玩意不是一般的难吃。 除非不得已,桑言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玩意儿。 桑言把其中一颗递给傅玄野,自己盯着手里那颗黑色的辟谷丹,脸紧紧皱在一起,表情格外痛苦。 傅玄野噗嗤笑出声: “我给你做烤鱼吃。” 桑言立马扔掉手里的辟谷丹,星星眼望着傅玄野。 山洞附近有一汪清泉,傅玄野抓了几条鱼,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没一会儿,就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傅玄野没有把身上的触手收起来。 桑言下巴搭在手背上,注视着触手熟练的烤鱼,还把烤好的鱼递给桑言。 “吃吧!”傅玄野道。 “谢谢师弟!” 桑言接过烤鱼,咬了一口,焦黄酥脆的鱼肉刺激着味蕾,桑言一脸满足。 “对了!师弟!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傅玄野烤鱼的动作一僵,触手捧着两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珠子,一大一小。 “给你!” “这是什么?” 桑言把珠子拿在手里,这珠子不仅能发光,还是温热的,从内到外,通体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第51章 “这是上古玄龙的内丹。” 上古玄龙! “和魔禁山那个玄兽差不多吗?” 傅玄野点头。 桑言瞪大眸子。 玄龙内丹,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玄龙珠吗! 他瞬间恍然大悟,为何夏司简会费尽心机把傅玄野引入这秘境中。 原来是为了这秘境中的玄龙珠。 玄龙珠可以再生金丹,但上古玄龙极其凶残,攻击性和领地意识极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修士能活着拿到玄龙珠。 夏司简想利用傅玄野和众多寻宝的修士杀玄龙,好坐收渔利。 既能除掉傅玄野,还能独吞玄龙珠,好一个如意算盘。 可夏司简做梦也没想到,傅玄野不仅能拿到玄龙珠,还能反杀一招将其毙命。 桑言鼻尖酸楚。 傅玄野九死一生,得来的宝贝,居然轻易给了自己。 桑言知道,说再多感谢的话也于事无补。 他要对傅玄野更好才行。 不过这玄龙珠应该可以帮傅玄野恢复金丹了吧! 桑言小心翼翼,把珠子收进乾坤袋里: “谢谢师弟。”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傅玄野吸收了玄龙珠。 “师弟!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秘境外有层封印,只能从外面破除了,我们才有办法出去。” “那要怎么破除?我们困在里面,外面都是想取我们性命的人!” 傅玄野黑色触手揉了揉桑言的脑袋。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先把这个东西吃了!” 傅玄野拿着一颗血红色的丹药。 “这是什么?” “炎龙草,我把它炼化成了丹药,可以去除你体内的寒花。” 所以,傅玄野真的是为了自己,才跳进这个坑里的。 桑言只觉喉咙哽咽,眼眶酸涩。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来一步,如果没有凤骨扇,傅玄野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明傅玄野最讨厌魔族,最讨厌使用魔气,可为了拿到炎龙草,就算知道,会成为被魔气控制的魔物。 他明明知道这是个坑,他明知道夏司简的阴谋。 桑言吸了吸鼻子,不管不顾扑到傅玄野怀里,声音闷闷的: “师弟!你真好!”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安抚着桑言的后背。 突然黑雾缠紧桑言的腰,两人从原地跳起。 刚刚的火堆发生巨大的爆炸声。 桑言探头,只看见山洞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 他从头到尾都被遮住,频频朝傅玄野和桑言扔杀招。 桑言被傅玄野紧紧按在怀里,在山洞里上蹿下跳,躲避攻击。 “真不错,没了金丹和灵根,修为散尽,还能躲避我十几招……” 傅玄野周身的黑雾肆意,他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加快,闷咳一声。 “师弟!”桑言惊呼:“放我下来。” “没事!”傅玄野咬紧后槽牙,喉咙里溢出两个字。 身上的黑雾圈得紧了些,没打算放下桑言。 “你是谁!为何攻击我们!” 桑言怒瞪着那黑衣人。 “交出玄龙珠!” 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威压和顾冷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修为绝对在傅玄野之上。 傅玄野全力抵抗,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修真界能有如此修为,还用如此厉害的剑术。 桑言内心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把自己包这么严实,以为我们认不出来你吗?原七仙尊!” 原七仙尊是傅玄野的师尊,自从傅玄野魔族血脉曝光后,他身受重伤,在三味宗后山闭关不出。 此话一出。 傅玄野和黑衣人均是一愣,桑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他花了一个情绪点兑换了一张绞杀符咒,朝黑衣人攻击过去,傅玄野的攻击也紧跟上去。 黑衣人后退一步,桑言扔出一个烟炮,用了一张传送符咒,两人迅速传送离山洞。 两人往前走了两步,傅玄野靠着桑言,剧烈咳嗽起来,突然咳出一口鲜血,晕倒在桑言身上。 桑言赶紧扶住傅玄野,声音发颤: “师弟!” 桑言掀开傅玄野身上的衣服,才发现他全身都有新伤口,最严重在腹部。 桑言赶紧用凤骨扇给傅玄野治疗,直到这些伤口都愈合好。 桑言在周围布置好结界,清楚掉两人的痕迹。 傅玄野还是昏迷着。 “小凤凰,为何傅玄野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虽是魔族,却没有灵根和金丹,凡人之躯,还重了燃魂毒,大量使用魔气,只是昏迷已经很厉害了。” “是不是只要能结丹,重塑灵根,就不会了!” “修士重新结丹?我活了上千年从未见过,你在做梦!” 桑言拿出玄龙珠: “我就要傅玄野做这天下第一人!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第四十七章 结丹 桑言运转灵力,让傅玄野吸收掉两颗玄龙珠。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大片雷云聚集起来,轰隆声响彻天际。 桑言皱眉盯着还在不断聚集的雷云,心中忧虑。 傅玄野这是要结丹了。 第52章 可他能经受住雷劫吗? 桑言着急地咬着手指头。 小凤凰吓得一哆嗦,躲进了凤骨扇里。 桑言手里只有两个情绪点了,他身上没有其他能抗住雷劫的防御法器。 傅玄野眉头紧锁,周围黑雾肆意。 突然一团黑雾飞过来,缠住桑言,把他脱离了傅玄野身边。 一到惊雷落下,以傅玄野为中心,十米外的土地都是焦黑一片。 傅玄野的身体被黑雾托起,悬浮在空中。 接着落下第二道,第三道…… 傅玄野发出痛苦的哀嚎,浑身都被雷电环绕。 桑言数着落下的雷电,直到第八道雷点落下,桑言用剩下两个情绪点兑换了两张防御符咒。 最后一道雷电持续最久,攻击力最强。 最后一道雷落下之前,桑言给傅玄野用了符咒防御。 雷劫几乎持续了一整夜,整整九重雷劫,傅玄野都扛过来了。 桑言紧紧揪着的心落下,飞奔过去接住下落的傅玄野。 桑言握着傅玄野的手腕,给他把脉。 九重紫丹。 比之前的金丹还要厉害。 桑言握住傅玄野的手,情绪激动。 “师弟!恭喜你!真厉害。” 傅玄野抬头看了一眼: “秘境外的封印已经被雷劫冲开,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手持长剑,挡在两人面前。 “既然玄龙珠已经被你用了,就用体内那颗金丹来赔吧!” 傅玄野把桑言护在怀里。 傅玄野眸光闪过一丝寒意,他双手汇集着一团黑雾,朝黑衣人袭击过去。 黑雾一会儿分开,一会二融合,缠着黑衣人分不开心神。 傅玄野结丹后,运用魔气更得心应手。 对付黑衣人也游刃有余。 触手从背后抓住黑衣人的四肢,黑雾分成两股,前后夹击。 黑衣人口中念了一个决,凭空消失了。 傅玄野没有耽误,卷着桑言,一同离开了天啸镜。 两人来到慕流宗取走寄养在这里的马车,桑言见到九月,和人打了声招呼。 “桑公子,还好你没事!你可吓死我了!” 桑言揉了揉九月的脑袋,递给他一袋糖炒山楂: “当初没道别就擅自离开,抱歉啦!小九月。看在糖果的面子上原谅我呗!谢谢你把小黑照顾得这么好!” 桑言摸了摸小黑的下巴,看着又长肉了。 傅玄野对着九月点头: “桑言承蒙照拂!” 九月对着傅玄野行礼,声音颤抖:“傅仙君您客气,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桑言想到什么:“对了!你们宗主在吗?” 九月道:“宗主尚未回过宗门!” 桑言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奇怪了!” 傅玄野瞧着他,问:“怎么?” 桑言嘻嘻一笑:“没事!” 桑言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突然在傅玄野面前说他好兄弟的坏话,不太好。 “我们是不是不用和慕宗主打招呼了?” 傅玄野点头。 “那就早点出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狐族了!” 桑言和九月道了别,和傅玄野上了马车。 桑言一路上心神不宁,攻击他们的黑衣人,陷害傅玄野的夏司简,还有关键时刻就消失的慕流钦和顾冷。 这些人大概都是陷害傅玄野的凶手。 尤其是那个黑衣人,当桑言猜测他是傅玄野的师尊原七辽时,他反应太奇怪了。 可是要怎么让傅玄野相信,这些都是坏人啊! “想什么呢?”触手戳了戳桑言的脸颊,弄得他有些痒。 桑言抓住触手,握在手心: “在想攻击我们的黑衣人!”桑言认真注视着傅玄野,试探问: “你说他有可能是你师尊,原七辽吗?” 傅玄野眉头紧锁:“不知道!你怎么认定他是?” 桑言紧张地吞咽口水:“他剑术很厉害,我就随便猜猜!” 傅玄野拿出一包好吃的零嘴,有卤味,有烧饼,还有糖果,瘫在油纸上。 “别想了,吃点东西吧!” 桑言双眼放光:“师弟!你什么时候卖的……每样都是我爱吃的!” 傅玄野嘴角上扬:“回来的路上,买了点,你喜欢就好!” 桑言吃得津津有味,他展开地图,查看路线。 回狐族,经过献意镇后,再过一条河就到了。 天下起了蒙蒙雨,前面就是献意城,桑言不想进城。 之前献意宗的老头对傅玄野不敬,桑言光是想想就来气。 雨越下越大,傅玄野给小黑布置了一个遮风挡雨的结界,无论天气多恶劣,小黑速度不减。 突然一阵嘶鸣声响起,小黑前蹄扬起,停在原地。 道路中间一个五岁孩童蹲坐在地上,哭声被大雨掩盖。 “怎么了?”傅玄野问。 “没事……一个小朋友迷路了,我去看看,外面雨大,师弟你别出来!” 桑言撑着油纸扇,走到小孩身边,孩子看见桑言吓得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脸上还有泥浆。 “你是谁……”小孩子浑身冷得直哆嗦。 第53章 桑言蹲下身,声音温柔:“小朋友!哥哥是修道之人,你不要害怕。” 他剥开一颗米花糖,递给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父母呢?” 小孩子没接桑言手里的糖,眼泪默默留着:“和娘亲,走丢了……” 桑言把衣服披在孩子身上,把人抱起来,轻拍孩子的背: “没关系……哥哥帮你找娘亲去,好不好!” “好……” 桑言抱着孩子进了马车,给孩子换了干净衣服,擦净脸颊,和傅玄野说明了经过。 孩子淋了雨,额头已经发起热,昏昏沉沉睡在桑言怀里。 这孩子离献意城最近,看来这地方,非进不可了。 桑言赶着马车进了城,找了一间客栈,要来两间上房。 半夜孩子烧的厉害,半夜没有医馆开张,凤骨扇对小孩的烧也无能为力。 桑言只好要来酒,给孩子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清晨时候,孩子终于退烧了,桑言坐在地上累瘫了。 照顾孩子可真累。 桑言小咪了一会儿,等医馆开门后,带着孩子去医馆看了大夫,开了几味药,桑言才放心。 “你对谁都是这般好!”傅玄野道。 桑言挑眉:“有吗?” 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傅玄野接过桑言手里的扇子:“你去休息会儿,我来守着吧!” 桑言嘿嘿一笑,脑袋枕在傅玄野的腿边。 “那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可以吗?师弟!”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别开视线,看着火上熬制的药壶。 “可以!” “师弟!你真好!” 桑言趴在傅玄野大腿上,眯着眼很快进入梦乡。 傅玄野浑身僵硬,桑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大腿的皮肤上,又烫又痒。 傅玄野呼吸粗重,喉咙干涩,隐忍得十分难受。 他想把人抱在怀里,肆意妄为。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能力护着桑言,也不能给他最好的东西。 傅玄野弓下身,深深嗅着桑言身上的香气。 再等等! 桑言睁眼时,天已经黑了,他先去看了一眼孩子,发现他正睡得熟,额头一点也不烫了。 兴许是被傅玄野f时常发烧吓坏,只要一遇到有人发烧,桑言就会很担忧。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风却没有吹进来,应该是傅玄野布置了某种阵法。 “醒了?” 桑言“嗯”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师弟!怎么没叫醒我?这会儿天都黑了!” “抱歉!我见你睡得香甜,没忍心叫你!”傅玄野推着轮椅来到桑言身边,表情真挚且带着歉意。 “不,没有怪师弟!”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去隔壁吃点东西吧!”傅玄野先一步推门走出去。 隔壁是傅玄野的房间,桌上满满一桌菜,还冒着热气,像是刚炒好端上来的一般。 “我吩咐小二提前炒出来,用阵法锁住了热度,快尝尝吧!” 桑言夹了几大筷子,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 “师弟!全是我爱吃的菜!师弟!太爱你了啊!” 桑言感动得落泪。 傅玄野本想给桑言夹块排骨,筷子夹到半空中,肉掉在了地上,他耳朵尖绯红一片。 桑言毫不察觉扫荡着桌上的菜,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他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长叹一声:“真舒服!” 桑言正想回去看看小孩儿,傅玄野抓住他的手腕,回忆镜悬于眼前。 镜子中正是睡得香甜的小团子。 “你打算怎么找他的父母?”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 桑言抓了抓头发:“明天等小团子醒了,问问他父母的样子,画个画像出来,贴个寻人启事如何?” “短时间找不到怎么办?” 是啊!我们是要尽快回狐族的,总不能带着他一起吧! 桑言头痛,而且他和傅玄野的身份特殊,难保不会给小团子惹来杀身之祸。 桑言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想这么多,先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小团子醒了,再仔细问问他吧!” 一夜无眠,直到清晨,桑言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本小姐偏要在这里住店!” 桑言打开房门,见楼下一抹火红色身影,赶紧把门合上。 “站住!”一条长鞭毫不留情甩过来。 第四十八章 我没关系 桑言身体一颤,下意识抬手去挡,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只见一个茶盏完好无损地落在桑言的脚边,一股熟悉的清冷松香侵入鼻尖。 傅玄野立于桑言跟前,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寒意。 慕尚欣叉腰,拧眉瞪目: “你这个扫把星怎么老是粘着桑言!” 桑言骨子里有些害怕这个,动不动就爆炸慕尚欣,发起彪来比母老虎还要可怕。 但听见她如此说话,桑言反应半天才觉得她是在辱骂自己的男神。 身体内的战斗欲瞬间燃烧起来,说谁都可以,但绝不允许男神受一点委屈的桑言: “喂!扫把星说谁呢!怎么在哪儿都能见到你!一大早就恶心得让人吃不下饭,人家掌柜都说满房了,你耳朵是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了?” 第54章 桑言本就怀疑慕尚欣和慕流钦在暗中勾结什么,要不然在,秘境里慕宗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慕尚欣表情震惊,似乎是第一次听见如此羞辱于她的话,嘴巴张了张。 桑言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哦?我知道了,想粘着我们的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慕尚欣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样子,脸颊涨红,手里握着的鞭子燃烧起熊熊火焰: “你……你……” 桑言以为她要发疯,没想到她一甩鞭子,负气离开了客栈。 傅玄野回头,欲言又止般看着桑言。 桑言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傅玄野的表情,立即觉得刚刚有些失态,他语调温软地问: “师弟!怎么啦?” 傅玄野抿唇:“没事!” “嗯,我们去看看小团子醒了没……” 桑言推着傅玄野进了房间。 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揉做一团,在最里侧角落里耸立成一座小山。 桑言换上笑脸,缓缓走近,声音温和: “小团子,你醒啦?” 桑言话音一落,肉眼可见那座小山不停哆嗦起来。 桑言抓住被子的一角,想把被子扯下来,用了些力气,却没有把被子扯动。 小团子的力气可真大。 桑言耐心哄小孩子:“小团子,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可以帮你找娘亲的!别怕……” 被子突然露出一个小脑袋: “真,真的可以找到娘亲吗?” 小团子脸上挂着泪痕,声音软糯可爱。 桑言认真点头,伸出小拇指: “哥哥绝不骗人!” 小团子犹豫了片刻,才伸出肥嫩的小手,和桑言拉手盖章。 桑言张开双臂:“饿了吧!哥哥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咱们吃饱了,就去找娘亲好不好!” 小团子点头,桑言刮了刮他的鼻尖,把人抱在怀里。 桌上准备了一大桌早餐,小孩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狼吞虎咽吃得很快。 “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小团子吃饱后,桑言才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可以告诉哥哥吗?” 小团子咬着手指头,认真想了一会儿,眼底挂着泪珠: “我,我不记得了!” 桑言和傅玄野对视一眼,又继续问: “那你还记得娘亲的长相吗?哥哥可以画出画像,去找你的娘亲!” 小孩儿想了很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哇哇大哭起来。 “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和娘亲走散了!” 桑言安抚地拍了拍孩子的背,望着傅玄野。 “难道是高烧,让他记不得之前的事了?” 傅玄野抿唇: “有可能!但还有种可能,修真界有种抹除人记忆的咒术,过程极其惨烈痛苦,且修为要求极高,受过此咒术的人多变得疯疯癫癫,不似常人!” 桑言拧紧眉头:“这种咒术可会留下痕迹?” 傅玄野摇头。 桑言低头看着怀里小口喝茶的小团子,他叹了口气。 “希望能尽快找到他的娘亲吧!” 傅玄野“嗯”了一声。 “有可能是进入献意宗参加宴会的人吗?这孩子穿的衣服价格,一般平民也穿不上吧!” 献意宗的宗主找回失而复得的儿子,准备大办宴席,为儿子去晦气,宴请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傅玄野点头: “可以从成衣店排查这种料子都有何人购买……” 桑言心中忧虑,希望能在宴会开始前,就找到这孩子的娘亲,他真的不想去参加那该死的老头举办的宴会。 丢失孩子的父母应该会格外着急,拿着孩子的画像,大街上问路人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桑言在大街上走着,没有发现沿路寻找丢失孩子的人。 献意城不似夏河镇那般繁华,虽叫一座城,城里却随处可见乞讨的人。 桑言在一个看着有十六七岁的乞丐身边停下: “小兄弟!打听点事!” 小乞丐手里抱着根打狗棒,闭着眼不理人。 桑言朝这人碗中放了一块下品灵石,这小乞丐没见过世面一般,一把抓走这颗灵石,珍惜地拿在手中查看。 “公子您想问什么?小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您尽管问!” 桑言勾起唇角,问: “这十天之内,你可见过有丢失孩童的父母?” 小乞丐回忆片刻: “没有!不过城外倒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事?” 小乞丐对着桑言招招手,桑言凑近了些。 小乞丐捂着嘴,凑在桑言耳边小声道: “城外十里地有处名叫杏花村的村落,一夜之间被魔头傅玄野屠杀殆尽,一个活口没留。” 桑言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啊!那魔头傅玄野身长三丈,丑如夜叉,杀人如麻……” 桑言揪住乞丐的领子: “既然一个活口都未留,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当时断念宫的人路过,救了我一命,但还是让那魔头逃走了!” 断念宫是修真界第一宫,同时掌控着仙盟,地位怕是比三味宗还要高上一分。 第55章 桑言磨了磨后槽牙,夏河镇的事也是由仙盟的人收尾,同样栽赃给傅玄野。 桑言不明白,傅玄野明明已经修为散尽,这些位高权重湳沨的人为何要抓着他不放。 桑言瞬间明了。 不。 不是抓着他不放,而是这些人不想破坏好名声,做了脏事,得有个替死鬼背锅。 修为散尽沦为废物,但曾经名声大噪的傅玄野很适合背锅。 所有人都认识,所有人都羡慕他至高无上的天赋,才能轻易勾起所有人想践踏他的心情。 仿佛只要踩踏傅玄野,就能提高人生逼格,成为人上人。 真相并不重要,看着站在高台之上的人摔下来,摔的很惨,才是众人喜闻乐见的。 桑言胸口里憋闷着一口怒气。 玩弄舆论,很有一手。 迟早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桑言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小乞丐喘不过气来,急切地喊着桑言。 “公子!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啊!” 桑言深吸一口气,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 他手里拿着一包鼓鼓囊囊的银子。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过来,把碗举起。 “仙君行行好!” 桑言抿唇一笑: “有件事让你们去办,办好了,这些都是你们的!” 乞丐们点点头。 桑言交代完任务,乞丐们一溜烟跑不见影子。 他收敛思绪,拍了拍手,重新回到傅玄野身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师弟!我们再去下一家成衣店!” 忙碌了一整天,跑遍了献意城所有的成衣店。 三月身上的衣服料子并不如想象中的稀有,家里稍微有些底子的人都能买的起,总结下来,没有千户,也有百户了。 孩子没有名字, 因为是三月捡到的小团子。 桑言便给人取了个小名,叫三月。 这百余户家中的家主均是三妻四妾,人丁兴旺,如三月这般大的孩子,一个家中最少也有三四个,只丢了一个孩子,不着急也属常事。 早上出门时,桑言不敢把三月独自留在客栈,便带着他一起出去,此刻他正累得呼呼大睡。 桑言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蛋。 只有等明天乞丐们的消息了,若是还是无果,只有寄希望于献意宗的宴会。 要是真找不到三月的父母,把他留在这献意城,会不会也像那些乞丐一样。 桑言把三月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和傅玄野两人坐在桌边。 桑言心情烦闷,不知是因为傅玄野身上又多了一桩黑料,还是没找到三月的家人。 亦或者两者皆有。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手腕:“师弟!陪我喝杯酒呗!” 两人在大厅坐下,桑言点了两盘下酒菜,找老板要了壶酒。 菜端上来,小二把酒给桑言倒上。 “客官,这杏花酿可是我们这儿最出名的酒,包您满意!” 桑言浅酌一口,味道醇正,没有老白干那般辛辣,甘甜入口,唇齿间残留酒香。 他喃喃:“杏花酿!这酒不错!” 桑言打赏了小二一颗下品灵石。 小二欢喜地收起来:“客官喜欢,可以多喝点,这酒不醉人!如今杏花村遭难,以后恐难喝到如此,醇正的杏花酿。” “为何?”桑言手背撑着下巴问。 “杏花酿出自杏花村,如今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被魔族屠尽,唉,那场面残忍,三岁小娃都不放过……” 桑言呼吸困难,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他瞬间有种无力感。 这世界没人会相信他的说辞,就像在合欢宫被夏司简质问那般。 只有站在高处,才能…… 桑言握紧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表情极力克制。 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条微凉的黑色触手,缠着桑言袖中紧握成拳的手腕,灵巧地钻进他的手心,安抚般捏了捏。 “我没关系!”傅玄野道。 第四十九章 漂亮哥哥 桑言回握住手心软绵绵的触手,咬紧下唇,更加坚定了内心。 桑言没有贪杯,一壶酒见底,两人便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乞丐们便在客栈门口候着。 桑言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菜。 乞丐们规矩地站在一旁,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桑言。 桑言接过手帕,里面是两张请帖。 “嗯,做得不错。” 桑言给人赏了银子,又问: “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乞丐拿着画纸递给桑言。 “城内外尽十天丢失孩子的总共有四户,这些画像是他们丢失孩子的模样。” 桑言接过画纸,仔细端详起来。 丢失的孩子有三个女娃,其中唯一一个男娃也有十二岁了,这些应该都不是三月的家人。 眼下只有去献意宗的宴会上一探究竟了。 桑言的心里却不乐观,就算参加了宴会,也无法辨认出三月的娘亲是谁。 桑言把报酬支付给乞丐们,站起身就要离开。 桌上一大桌菜,也没动下筷子。 桑言见乞丐们馋的不行,道:“吃完饭再离开吧!” “多谢仙君!” 桑言回到客栈,眼下只有带着三月一起去参加宴会,希望孩子的娘亲能把三月认出来才好。 第56章 桑言推开房门,便看见一副祥和的画面。 傅玄野怀里抱着三月,三月手里拿着绿豆糕小口吃着。 桑言脸上带着笑,怀里抱着糖炒栗子,走进房间。 “三月!猜猜哥哥带了什么回来!” 三月挥舞着双手:“哇!是好吃的栗子!好香啊!” “三月真厉害!一下就猜对啦!” 桑言摸了摸三月的脑袋,把他额前的碎发揉得一团乱。 傅玄野眼睫微垂,看向桑言:“情况如何?” 桑言在傅玄野身侧坐下,倒了一杯热茶: “师弟!抱歉啊!我们要带着三月去那该死的宴会了!” 桑言把乞丐们告诉他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说给傅玄野听,见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桑言撇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如此了……” 傅玄野点头:“若是在宴会上,也找不到三月的娘亲,你打算怎么办?” 三月小胖手剥开一颗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自己不吃,伸手喂给桑言。 “哥哥!张嘴,啊……” 桑言接过三月投喂的栗子,心里纠结起来。 如果找不到三月的娘亲,就带着他一起回狐族。 但除去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不说,狐族会接受三月这个人族吗? 当初狐族隐匿在极寒之地,也是因为人族赶尽杀绝,不得已才抹去踪迹,藏在环境恶劣的极北苟活。 桑言嘴里的栗子很甜,三月又剥了一颗栗子,仰着头,喂给傅玄野。 “漂亮哥哥!啊……” 傅玄野没动,这样僵持了两秒钟,三月嘿嘿笑起来,一脸天真无邪。 桑言接过三月手里的栗子,亲自喂给傅玄野。 那纠结的情绪瞬间在他心里清明起来。 桑言蹲下身来,和三月一般高,抓着他肉乎乎的小手,道: “三月喜不喜欢哥哥啊?” 三月点头如捣蒜,小手挥舞着,表达着喜欢。 “如果找不到娘亲,三月想不想和哥哥一起生活呀!” 三月犹豫地缩回手,眼底蓄满泪水,声音委屈又哽咽: “娘亲……” 三月不会和其他小孩一般大哭,委屈了只会默默流眼泪,不喊不闹,这样反而更容易惹人怜惜。 桑言不忍心把孩子独自丢下,他暗自揣度,若是不能留在狐族,就让这孩子跟在自己身边。 从捡起这孩子那一刻,他身上就有了保护这孩子的责任,若是把人丢下,桑言一定会后悔的。 桑言又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乖三月,哥哥会帮你找到娘亲的,如果找不到,就一直找,踏破修真界每一寸土地……” 三月明亮的眸子还挂着泪珠,似乎听不懂桑言的话,但也明白了桑言话里的大概意思。 他咧嘴笑起来,“哥哥”“哥哥”的喊着。 献意宗的宴会开在晚上。 桑言和傅玄野重新换了一身装备,桑言扮作仆人,傅玄野是坐在轮椅里的主子,两人都用了幻颜术,又是在夜间不轻易被人发现。 三月乖巧地坐在傅玄野腿间,睁大眼眸惊奇地盯着四周。 献意宗虽是个小宗门,但宗内却很奢靡。 进门便能看见很大一片湖泊,湖泊中央的石雕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白鹤,从它的嘴里吐出一汪清泉来。 湖里有很多喂养得很肥的锦鲤,看见有客人进来,十分热情地张着嘴欢迎。 绕过湖泊便是一座宽大的拱桥,拱桥下仙气飘飘,养了许多鸳鸯。 道路两旁都温养着高贵的灵植,有些桑言叫不出来名字,但一进入这里,便感觉周遭灵力充沛,行走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又行了数十里路,才看到正殿的大门。 这献意宗内里怕是比献意城还要大些,桑言只逛了这冰山一角,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怪外面会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乞丐流浪,银子都花在这些花花草草上面了。 桑言停在大殿外三米的位置,头顶上飞过御剑的修士,落在几人前面。 大殿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急匆匆走出来迎接,那老头满脸堆笑。 “老夫迎接来迟,望慕大小姐海涵……不知慕宗主今日可好?” 桑言看见那火红色的背影,赶紧推着傅玄野后退了几步。 慕尚欣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回头眼神落在桑言的脸上逡巡。 桑言低着头,门边有小厮过来招呼他们。 桑言赶紧推着傅玄野走进正殿,这里摆了宴席。 这正殿也很宽大,每隔五步台阶便是一块平地,上面摆了桌椅板凳。 桑言几人的位置在最下手,他推着傅玄野找到相应位置,老头便带着慕尚欣从几人面前路过,摆着请的姿势在前面引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言总感觉有道凌厉的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没敢抬头,怕慕尚欣察觉到端倪,识破他和傅玄野的幻颜术。 以慕尚欣的性子,在客栈里吃了瘪,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上还有个小团子在身上,若是被慕尚欣揪住辫子,戳穿了两人身份,场面不好控制。 桑言余光查看四周,直到老头带着慕尚欣进了正殿里厅堂,他才抬头。 来参见宴会的人大多拖家带口,桑言和傅玄野带着三月,也不会引起重视。 第57章 桑言认真扫视了厅堂外坐着的宾客,分辨她们是否是三月的父母。 半响后他叹了口气,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和三月长相相似的。 眼下要找个机会让三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心,虽然很冒险,但只有这样,才能快速帮三月找到娘亲。 桑言俯下身,低头在傅玄野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傅玄野点头应允。 片刻后,喧哗的人声寂静下来,厅堂内传来声响,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声音。 “今日邀请诸位相聚本宗,不仅仅是为了吾儿,还有一件大事,要于诸位商议!” 底下的人一片唏嘘,桑言眸色一沉,心里大叫不妙。 “敢问宗主,是否是那杏花村一事!” “正是,魔头傅玄野从天啸镜中逃脱后,残忍屠杀了杏花村,连村头的大黄狗也难于幸免。” 桑言的正要出声,手腕被黑色触手缠上,轻轻捏了一下。 这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突然一道女声兀自响起: “可是宗主的儿子,不是傅玄野救的吗?能行屠村等如此残忍之事,必定是穷凶恶极之徒,宗主可有证据?” 桑言诧异,听这人声是慕尚欣,她居然会为傅玄野说话。 此次参加宴会的人,大多是上次参与天啸镜中的修士,大家都见识过傅玄野反杀夏司简,独自面对恶龙,为众人争取逃离险境的时间。 “爹!傅大侠确实救了我们小辈,还有你们陷入夏司简的圈套里,不是全靠傅大侠破阵反杀,才得以平安归来!我认为傅大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桑言心中慰藉,终于有人站在傅玄野这边了。 “住口!”老头狂怒:“断念宫的修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哑口无言,没人敢招惹断念宫。 桑言声音不低: “断念宫为何不能作假,夏河镇的事还不是断念宫的人扫尾,说是傅玄野偷走天啸镜,还杀人潜逃,最后还不是夏司简的阴谋!” 突然啪一声巨响,傅玄野面前的桌子被一阵灵力掀翻,坐在傅玄野身上的三月正吃着糕点,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哭出来。 “你是在质疑断念宫的能力?”一道威胁的声音响起。 对方是个金丹期修士,散发的威压让周围的人都直不起身来,纷纷趴在地上。 傅玄野替桑言抵挡住这份威压,桑言毫不察觉。 不知那些人为何都趴在地上。 那修士见桑言面不改色地站着,视线移到坐在黑色轮椅上,耐心哄着孩子的人。 他丢出灵力想探查这二人的修为,站着的不过一个练气期,坐在轮椅上的似凡人,没有一点修为。 金丹修士心知这主仆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不敢贸然行动。 “我难道说错了?”桑言就是想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边,让大家都看到小团子的脸。 慕尚欣从大殿中走出来,和桑言对视。 而后,她把目光移到傅玄野的身上,双手抱胸。 “今日趁着几大宗门的人都在场,本小姐有件事要宣布!” 第五十章 天赋异禀 桑言不明所以,对上慕尚欣奇异的目光。 她一向恨极了傅玄野,为何会帮他说话。 慕尚欣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笑: “本小姐从今日起,和傅玄野解除婚契!还有你!桑言……” 慕尚欣手里火红色的长鞭指着桑言: “你给我听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慕尚欣的人!” 桑言脑子里忽然间一道晴天霹雳,他没听错吧! 这跋扈的慕尚欣不是心仪顾冷吗? 桑言眉头蹙起,不安地朝四周看去。 周围的人瞬间轰动起来。 “桑言!就是秘境里死活要救傅玄野的人吗?那他身边坐着轮椅的不是……” 桑言屏住呼吸,拳头微微捏紧: “小人只是个奴仆,并不认识什么桑言。只是听说了傅大侠的英雄事迹,替他不平。小姐您认错人了!” 慕尚欣一甩鞭子,并不打算解释和道歉,朝着桑言缓缓逼近。 桑言手里攥着一张符咒,此次参加宴会的人修为都在他之上,他心知这传送符只是个摆设。 傅玄野抱着三月,端坐如松,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慕尚欣停在十米远的地方: “既然你是奴仆,那就跟我回慕流宗!包你一世荣华富贵……” 桑言握紧傅玄野的轮椅: “慕大小姐请不要强人所难,小人已经有主子了。” 慕尚欣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的主子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能给你什么?慕流宗有上好的灵药仙器,要什么有什么,哪里不好?” 桑言拧着眉: “慕流宗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却不是我心之所向!望小姐海涵,放过我!” 慕尚欣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平日里跋扈惯了,丝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桑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一道血红的鞭子直直朝桑言挥过来,想强行把人带走。 鞭子还未接触到桑言,就被一股黑雾给击退回去。 傅玄野身下的轮椅化作一团黑雾,包裹着两人,瞬间消失在献意宗。 第58章 周围乱作一团,人群四下逃窜,断念宫的弟子放了一个信号弹,他们的任务便是将傅玄野捉拿归案。 放完信号弹,断念宫的人提着剑紧追上去。 两人不来不及取停在客栈里的马车,在密林中极速逃跑,桑言化作白狐原型,背上托着傅玄野和小团子不停狂奔。 天空中骤然间亮如白昼,银色的烟花绽放开来,那是断念宫的求救信号。 桑言心里一阵不安,但愿不要遇上太难缠的人。 他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屏障,桑言的四肢仿佛陷入沼泽,身子朝前栽去。 桑言旋即一个转身,四肢紧紧将傅玄野和三月护在怀里,他脊背着地,摔得闷哼一声。 接着一张银色的大网把三人罩在里面。 大网落下的瞬间,在地上凝结出一个囚禁阵法。 大网不断收紧,勒得桑言喘不过气来,桑言变回人身,怒瞪着缓缓走过来的人。 正是在正殿上,攻击桑言的断念宫弟子。 他兴奋地大叫起来: “宫主,抓到猎物了!” 身后一个穿着银白色道袍的人,手里抱着一个拂尘,站立于几人跟前。 强大的威压把桑言按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身体快要撕裂了一般疼痛,喉咙里满是腥甜。 “傅玄野!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老样子,脸色怎么如此苍白,这点威压都受不住了吗?” 段易央哼笑两声,出窍期的威压散发到最大: “自己都如此狼狈了,还想护着这两只动物吗?可笑!” 傅玄野咬紧牙关,周身的黑雾将桑言和三月紧紧包裹住,他扯出一个笑容: “段宫主也没变。” 段易央握紧拳头,拂尘的白毛变得极长,缠绕在傅玄野的脖子上。 “如今你什么都无,怎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哦!对了,本宫忘记了你是解阵法的天才,这锁灵阵只能从外破解,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解!” 拂尘几乎要把傅玄野的脖子拧断。 傅玄野紧抿着唇,喉咙里从未溢出一点声音,眼底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脊骨硬得如何都折不断一般。 段易央早知如此,视线落在桑言身上。 “傅玄野!你总有害怕的东西吧!你不怕死!让就让别人替你去死好了……” 拂尘松开傅玄野,转身朝桑言袭击过去。 黑雾把桑言裹得严实,没有留下一丝空隙,拂尘变换了各种角度攻击,都像拳头捶在棉花上,最终无功而返。 傅玄野挡在桑言身前,深邃的眼瞳逐渐染上赤红色,看着格外骇人。 段易央浑身兴奋起来,拂尘上也汇集起一股灵力。 高高在上的傅玄野居然会因为一个练气期的废物而生气。 众星捧月的傅玄野被仙门抛弃时,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任何事情都不会掀起他内心的一点波澜,他看似对所有人都很好,实则内里冷漠无情。 段易央很想撕开傅玄野伪装的面具,看他痛苦的表情,想把他踩在泥地里求饶,让他成为一条趴俯在地的狗。 段易央磨了磨后槽牙,唇角微微扬起,那就毁掉他心爱的东西,让他发疯。 被傅玄野看上的东西,都得死。 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意,直击桑言命门。 那是用了出窍期十成的功力,本着将人灰飞烟灭的打算,一股刺眼的白光照得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 段易央没有停歇,连续拍出数十掌,周围的树木被折断,地上也显现出一个大坑。 刺眼的白光散去,一团巨大的黑雾如炮弹一般弹出来,将段易央拍飞,后背倒在粗大的树干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傅玄野周身被黑雾环绕,他脚下的土地完好无损,罩在身上的银色大网也被削成碎片,他一双眼眸彻底变成血红色,额间魔族的印记散发着灼人的红光。 傅玄野虚虚漂浮在空中,墨色长发随风荡起,衣袖翻飞…… 他背靠着月光,落入众人眼中,仿佛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段易央吐出一口鲜血,他不甘心地怒瞪着傅玄野,好在地下的锁灵阵还完好无损,只要在这里拖到援兵赶到,捉拿傅玄野,势在必得。 “段易央!你以为,用丹药堆彻起的出窍修为,能有多厉害!” 凭什么!他明明比这人付出百倍的努力,从前比不过也罢了。 如今这人修为散尽,成了一个万人唾弃的废物,自己也比不过他吗? 段易央瞪着傅玄野,眼神几乎要把人碎尸万段。 傅玄野的话更是激怒了段易央,他越过视线,停在被傅玄野包成粽子一般的桑言身上。 杀不了傅玄野,难道连他身边还未筑基的废物还杀不了吗! 段易央哄笑一声,舌尖舔舐掉嘴角残余的鲜血。 “傅玄野!你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克死救你的掌门,所有人待在你身边,都只会有厄运降临。我们期待一下,你身边那两只会不会也被你给克死!” 傅玄野的身形明显晃了晃,突然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 “你是天神吗?从哪里看出傅玄野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段易央嗤笑一声: “怎么,你害怕了!不想被他克死,就赶紧离开……” 第59章 “害怕的是你吧!你见过修真界有第二个如傅玄野这般天赋异禀的奇才吗?傅玄野是天生的主角,他该拥有最好的一切,是你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段易央缓缓站起身,拂尘搭在手腕上。 他看出傅玄野只是强弩之末,在锁灵阵里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落到自己手中,一定让他尝尽世间最残忍的折磨。 “好一个望尘莫及!” 段易央磨着后槽牙,牙缝里含着这几个音节。 “嫉妒吧!人家轻轻松松就能出窍,而你,就算努力百倍,用千种珍惜的灵药堆彻,也达不到别人的高度。生气吧!你认为这就是你的命运吗?害人害己,不择手段,只想着走捷径……” 桑言继续输出: “杀人不成,又想改为诅咒,以为杀掉一个强者,你就能成为强者了!到最后成为刽子手的刀,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愚钝至极!” “我要是你,此刻就回洞府,找给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追杀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段易央手中蓄满灵力,朝桑言一掌拍过去。 “你懂什么!本宫的事,岂容你一个毛头小子置喙。” 一团黑雾打散段易央的掌风,桑言知道傅玄野是在硬撑,如今段易央这疯狗咬着两人不放。 傅玄野大量使用魔气,不知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支撑不住晕倒。 再加上还有困住几人的阵法。 此刻,桑言脑海里叮一声响。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情绪点+10!” 桑言第一次觉得系统格外可爱,简直是雪中送炭。 桑言迅速花掉一个情绪点,兑换一张传送符,带着傅玄野和小团子离开这片密林,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桑言只觉脑子一阵眩晕,傅玄野和小团子都晕过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大河,月色正浓,却没在河面上投下任何影子。 河里的水是黑色的。 桑言心觉古怪,突然一阵怪异的风吹过,河面上卷起一阵漩涡状的东西,龙卷风一般席卷过来。 桑言避无可避,赶紧抱住傅玄野和小团子,强风散去,怀里的小团子不见踪影。 第五十一章 拜堂 桑言瞪大眸子,回头只见到重归于平静的河面,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桑言腿脚发软,慌乱地朝河里奔去,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铺满红绸的床上。 桑言身上换了一件大红色喜袍,后脑勺传来阵阵隐痛。 桑言咬紧牙关,想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却像中了软骨散,没有半点力气。 丹田里的灵力也被封印住了。 桑言环顾四周,傅玄野不在这里。 这间屋子一览无余,三米外有面铜镜,正对着床,侧头便能看见自己的脸。 他脸上涂有胭脂,额间画着一抹朱红,头上带着凤冠,明明是女孩子出嫁时的装扮。 怎么回事! 桑言张嘴想喊人,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身子僵住,脑子里第一个想到是慕尚欣的报复,慕尚欣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并且在献意宗宴会上,她曾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要捉住自己。 但是系统商城里的传送符能屏蔽所有大能的追踪,慕尚欣没道理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桑言叹了口气。 总之要避着慕尚欣这尊大佛,惹不起,总能躲。 桑言发现身上的乾坤袋都被搜走了,一点防身的法器都没有。 他正担忧起傅玄野,手腕上的红绳颤抖了一下,一团黑雾从门缝里飘进来,在桑言身上转了一圈。 桑言身上的禁制骤然解开,被抽走的力气重新回到身体里。 桑言翻身坐起来,黑雾趴在桑言的耳廓上,傅玄野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 “桑言!身体感觉如何?” “师弟,我没事,你在哪儿?你受伤了吗?”桑言声音急切。 “我在你隔壁的房间,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桑言松了口气,沉下去的心又瞬间提起来。 桑言声音委屈,带着自责和懊恼: “师弟,三月被人抓走了!我,我不知该如何才好……” 傅玄野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是你的错!” 桑言吸吸鼻子。 虽不是自己的错,但若是三月没有跟着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自己明明没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却还要逞强,把三月留在身边。 “我是不是,不该带着三月离开,或许当初没有自己,也会有其他人救下三月,他一定过得比现在好,至少不会被怪物抓走……”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谁又会对三月伸出援手。我说了,你做的没错!如果没有你,三月也许就病死在了大雨中!” “可三月如今生死不明,我连是谁带走的他都不知……”桑言把脸埋在手掌中。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了,就像曾经在回家路上捡到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 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在垃圾堆旁边的纸箱里,一只刚生下来,生病的小奶猫。 桑言带着奶猫看医生,悉心照料小奶猫,在一个月后,小奶猫离开了人世,桑言也花光了一个月的积蓄。要债的人踹开房门,狠狠修理了桑言一顿,把出租屋扫荡个遍。 第60章 “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有钱养猫!” 桑言遍体鳞伤,抱着已经凉透了的小奶猫尸体,昏死过去。 在这个世界,与桑言结仇的人太多,桑言太高估了自己。 “三月是被黑河里的怪物带走的,那怪物行踪诡秘,我进入黑河未找到他的巢穴。” “黑河?” 傅玄野附和: “嗯,这里名为清河村,村头那条河原是清澈见底,两月前村里有位姑娘被歹人玷污了清白,且毁了容貌,溺死在河中。” “姑娘化为了厉鬼,怨气吞噬了整条河,自此,这清河便成了会吃人的黑河。我猜想三月应是被那怪物带走了!” 桑言拧紧眉头,当务之急应该是救出三月,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桑言收起情绪。 “我们要如何进入那怪物的巢穴?” “村民惧怕黑河里的怪物,打算用活人献祭,希望保一方平安……” “所以我们就是要献祭给怪物的祭品!” 傅玄野的嗓音格外有安全感。 “别担心,三月会没事的!” 桑言点头。 “村民给我们用了失魂散,只要闭着眼,按照他们的仪式走完流程,应该就能见到那怪物,所以不能露出马脚。” “嗯!我明白!” “有人来了!” 耳边的黑雾瞬间钻入桑言手腕上的银镯里。 “我会暂时封住你的灵力,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傅玄野的话钻入桑言的耳朵里,仿佛有种定神安心的魔力,桑言心底的慌乱不翼而飞。 他刚平躺下,门口就传来一阵嘎吱的声音,有几个人进来了。 “赶紧把新娘扶起来,一会儿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哎呀!谁给新娘上的妆!赶紧重新补一下。” 桑言感觉有人把他扶起,脸上像是羽毛滑过般,很痒,鼻尖萦绕着各种香料的味道,桑言忍不住差点一个喷嚏打出来。 几乎是下一秒,银镯里的黑雾钻进桑言的身体里,限制住他的行为。 虽控制住他的动作,但没隔绝他的感受,桑言像是被人捆起来,用羽毛挠他的脚心,让他脚趾都抓紧了。 桑言极度怕痒,比起被人挠痒痒,他宁愿被人打一拳。 一行眼泪从他眼角,桑言耳朵边响起一阵惊呼: “姑姑!新娘流泪了!” “大惊小怪什么!和心爱的人成婚,不应该感动得落泪吗!补好妆赶紧把红盖头盖上,该拜堂了!” 桑言惊掉下巴! 啥? 不是献祭给黑河里的怪物吗,怎么还要拜堂! 红盖头盖在桑言脑袋上,遮住了大部分光,他被扶起来往外走。 “新娘抬脚,跨门槛!” 桑言感觉有帮人他抬起脚,跨了出去。 搀扶着桑言的两人窃窃私语。 “这姑娘好可怜,相公是个残疾的,河神不仅吃了他们的孩子,村长还要把他们献祭给河神!” “咱们世世代代吃那河里的水长大,难道你想咱们村里的人都饿死吗?你怜悯他,就代替他成为祭品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你们两个贱蹄子在嘀咕什么!要是误了时辰,我就把你们扔进黑河里献给河神大人……” 两人瞬间噤声,架着桑言加快了脚步。 桑言又跨了两道门槛,才停住,听见有人喊:“吉时已到,新人入场!” 桑言被人扶着,手里抓着丝绸一样的东西,他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紧张的情绪。 往前走了十来步,上了三步台阶,有人喊: “一拜天地!” 桑言后背被人按住往下压。 “二拜高堂!” 有人扶着桑言转身,按着后背拜下去。 “夫妻对拜!” 桑言呼吸一滞,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才发现傅玄野已经解除了他的限制,红盖头外能看到傅玄野的轮廓。 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扶着往下一拜,两人的额头轻轻擦了一下。 一瞬间,桑言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不疼,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送入洞房!” 桑言感觉身体突然悬空,两个壮汉把他抬起来,放进了一个黑漆木的棺材里。 桑言浑身汗毛直竖,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胆子小,却对某些灵异的东西格外感兴趣,每次看完后,后劲儿特别大,那些恐怖的画面能折磨他很久。 桑言紧闭双眼,身子轻微哆嗦起来。 没一会儿,一股带着安全感的清新松木冷香包裹住桑言。 傅玄野也被人放进了这副棺材里,桑言贪婪地嗅着傅玄野身上的香味,脑袋不自觉往他怀里蹭了蹭。 桑言眼前骇人的画面消失不见,都被温暖的傅玄野填满了。 耳边是敲击木钉的声音,外面的人要把这副棺材封死。 傅玄野环住桑言的腰,宽大的肩膀把桑言完全罩住,下巴搭在桑言的肩窝处,脸颊微微偏向桑言。 这是一副单人棺材,里面的空间并不宽敞。 傅玄野压在桑言身上,却如一片羽毛一般轻,他没有把身体的重量压上来。 桑言手垂在身侧,虚虚放在傅玄野的腰侧,没有办法推开他。 第61章 傅玄野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桑言的脖颈处,像是毛毛虫在爬一般,让人又痒又恐惧,忍不住想逃离。 此刻外面的声响停下,整个棺材晃动起来,桑言脑袋不注意,差点撞在木壁上。 还好额头上覆着傅玄野的手掌。 “没事吧!” 两人贴的极近,傅玄野说话时,偏冷的薄唇无意间擦过桑言脆弱且敏感的脖颈,酥麻的痒意要了桑言半条命。 桑言大口呼吸,平复着已经失衡的心跳。 他身子控制不住痉挛,后背紧绷着一根弦,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没事!” 桑言过于紧张,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颤抖。 傅玄野将桑言搂得紧了些: “这样,不会撞到头!” 傅玄野的每一次呼吸,都刺激着桑言紧绷的神经末梢。 桑言努力向后仰着脖子,他脑袋贴着棺材底部,没有半寸移动的空间。 桑言呼吸凌乱,额头和后背都浸出一层薄汗来。 桑言吞咽口水,润湿干燥的喉咙,嗓音像是粗沙砾摩挲过的沙哑: “师弟,我胸口有些闷,能让我在上面吗!” 第五十二章 巧合 桑言说完又有些后悔,这狭窄的空间连翻身都不行,两人怎么能交换位置。 “可以!” 傅玄野搂紧桑言的腰肢,触手护着桑言的脑袋。 桑言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悬空,然后随着棺材一起转了个圈。 桑言如愿以偿,待在上面,接着啪嗒一声巨响,棺材缝隙里有水渗进来。 桑言反应过来,他们被扔进了黑河里。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胸膛上,耳边是傅玄野苍劲有力的心跳声。 “可感觉好些了?” 傅玄野的触手包裹住整个棺材,渗进来的水并没有沾湿两人的衣袖。 桑言“嗯”了一声。 桑言害怕自己压坏了傅玄野,双手撑在身侧,尽量支撑着自己的力量,不靠在傅玄野身上。 但他手臂的力量支撑不了多久,就开始酸软无力,再加上水波缠着棺材,有些晃荡。 他第三次支撑不住,跌倒在傅玄野身上时,听见了傅玄野粗重的闷哼了一声。 桑言浑身绷直,使出吃奶的力气爬起来。 “师弟!是不是我压到你伤口了!” 桑言感觉腰间缠上柔软的触手,把他往上提了提,帮助他减轻手臂的重量。 桑言和傅玄野之间隔着一层纸的距离,不像之前那般紧贴。 桑言松了口气。 他感觉棺材还在不断下沉,也不知这黑河有多深。 除了耳边潺潺的流水声,就是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师弟!那怪物很厉害吗?” “不知!但似乎和魔族有关联!” “魔族?” 傅玄野拧眉,收起黑雾藏在桑言的银镯里。 “若是我们分开了,这银镯可以和我对话!” 桑言手腕上的银镯是画新娘妆时,给戴上的。 “好!” “应该就快进那怪物的巢穴了,我会暂时封住你的灵力,别怕!” “嗯!我不怕!” 棺材突然碰到一股暗流,剧烈旋转起来,没晃几下,桑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桑言只觉胃里一阵翻腾,酸水上涌到喉咙管,他突然干呕起来。 睁开眼,他仿佛又回到村里那间喜房里。 桑言头上盖着一个喜帕,正坐在喜床上。 他透过喜帕打量着这个房间,比村头那间更大,难道这里就是那妖怪的老巢。 桌上放着一颗红色的宝石,散发出紫红色的光,让整个房间格外渗人。 再加上知道这里有只怨气极重的女鬼,桑言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女鬼出现的画面。 他心脏咚咚跳的极快,突然房间里吹来一股邪风。 桑言头上的红盖头被风吹起,嘎吱一声,像是老式废弃很久的木门推开的声音。 桑言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隐约间看到一个两米高影子飘进来,艳丽的红色,长长的头发垂于身前,脑袋低垂下去。 桑言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他便紧紧闭上了眼,打死也不睁开。 桑言双手捂住耳朵,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心里循环播放着好运来,并且把音量开到最大,嘴里朝女鬼喊道: “兄弟!你把我吓死了,我变成厉鬼后,第一个掐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现实证明,碰到这玩意儿,和看鬼片是两码事。 桑言捂得再紧,也能听到那渗人的怪笑。由远及近,桑言感觉那只鬼站在自己面前! 桑言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脖子上指甲刮过皮肤的刺痛。 面前的女鬼低笑一声: “桑言?你终于落到劳资手里了!” 女鬼手指收紧,狠狠掐住桑言的脖子,仿佛要把他的脖子给拧断。 桑言喘不过气,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女鬼脸上有道狰狞可怖的刀疤。 分明是当初在魔宫里,被他坑惨了的霍祥。 桑言瞳孔一缩,这霍祥和比女鬼要恐怖多了。 突然桑言手腕上的银镯里跑出来一团黑雾,把霍祥一掌拍飞。 第62章 桑言剧烈咳嗽起来,原来这黑河里的女鬼,竟然是霍祥。 桑言趁着霍祥受伤,从一旁逃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他身子朝前栽去。 桑言拧眉,想象着脑袋磕门上,会不会破相。 突然一只触手环住桑言的腰,桑言脑门跌进傅玄野的胸膛上,撞得他有些晕乎。 傅玄野周身的黑雾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屏障,抵挡住霍祥的攻击。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臂膀。 “是霍祥!不是女鬼!是霍祥抓走了三月!” 傅玄野顺着桑言的后背: “嗯,我知道,受伤没有?” 桑言摇头,怀里塞进来一个小团子。 桑言定睛一看,是睡着的三月。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傅玄野道。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手臂,他可以兑换传送符,带着团子和傅玄野离开这里。 “别担心,我有话问他!论修魔,他敌不过我!” 桑言松开傅玄野的袖子: “小心!” 桑言抱着三月,站在门口,只能看到两团黑雾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没多久,傅玄野这团大些的黑雾占了上风。 傅玄野的触手缠住霍祥的脖子和四肢,往外拉扯: “对这孩子用了何毒物?” 霍祥不怕死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劳资偏不说,有本事你弄死劳资!” 傅玄野微眯着眼,生生撕扯掉霍祥的双臂: “说!” 霍祥吐了口唾沫:“你这废物,休想……啊!” 一团黑雾跑进霍祥的眼里,一息间,他的眼球如气球般,爆裂开来。 血液从他空洞的双眼中流出: “傅玄野!劳资要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宰杀干净,这小废物只是开始!还有你身后那小贱……啊!” 傅玄野脸色阴沉,直接把霍祥撕扯成碎片。 桑言瞪大眸子,看着地上一滩血水。 傅玄野黑雾卷着桑言,离开这里。 “霍祥,死了吗?” “没,刚刚只是他的一个分身!” 桑言抱紧三月,如坠冰窖: “小团子中毒了吗?” 傅玄野低头看了一眼桑言,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护住了三月的心脉,上岸后,联系祁狩来给三月看看!放心,三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一路上没在遇到危险,三人从黑河离开,傅玄野给祁狩传了信息。 桑言找了家客栈落脚,直到天黑,祁狩才匆匆赶来。 他给三月把了脉,又施了针,给三月嘴里喂了几颗黑色的丹药。 桑言拧着眉:“祁仙医,三月如何?” 祁狩纳闷地看着桑言:“你不知道小团子中的什么毒吗?” 桑言愣住:“为何这样说?” 祁狩对上傅玄野阴沉的目光,不在卖关子。 “这毒来自狐族,名叫夜魅,少量服用可治失眠多梦,短时间大量使用,才会中毒,你不是狐族吗?不知道这种毒?” 桑言哪里会记得,岂不是跟吃了大量的安眠药一样,这地方又不能洗胃,那该怎么办! 三月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可有法子解?” “解法简单,狐主的巢穴里生长着一种银月花,只要服用一片花瓣,马上就能醒了!我这里只有晒干后的,刚刚已经给他服下,但没有新鲜的银月花效用好……” 祁狩看了看桑言,又看了看傅玄野: “你们不是打算回狐族吗?” 桑言松了一口气,这下就放心了。 这边离狐族很近了,他们已经穿过了黑河,往北边赶路,不到五日的路程就能到达。 傅玄野眉头却皱起,桑言以为他是担湳沨心面对狐族。 桑言扬起笑容: “师弟,别担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 桑言准备天一亮就出发,越靠近极北之地,天气就越恶劣,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有很多。 傅玄野把他的乾坤袋找回来了,桑言翻找里面的东西,把还需要额外购买的列了一个清单,打算早起去集市买齐。 桑言收拾到半夜才准备妥帖,他躺在床上,脑袋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深夜,祁狩怀里夹着壶酒,飞身跳上房顶。 “老傅!你大半夜不休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赏月?” 祁狩在傅玄野身边坐下。 “那团子的毒没大碍,你在担心什么?” “只是感觉,过于巧合!” 祁狩仰头咕咚喝了一口,啧了一声: “从没喝过如此难喝的酒!怎么?哪里巧合?” “所有!”傅玄野食指敲击着瓦片。 “你不想去狐族吗?” “不是不想!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怎么!还有你傅仙君不安的事?快说出来我听听!人家桑言掏心掏肺想把你治好,把喜欢都写脑门上了!努力了这么久,都到家门口了,你不会来一句不去了吧!你置桑言于何地?” 傅玄野垂下头,纤长卷翘的睫毛在脸颊上印下一片阴影。 祁狩站起身:“老傅,你可不能这样!” “狐族一向隐居在极北,安居乐业几百年,若是出现什么意外……” 祁狩又喝了一口酒,指着傅玄野的鼻子: 第63章 “你可别辜负桑言,若真担心出现意外,就拿出你的实力,把意外扼杀在摇篮里……” 傅玄野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寒光。 在天啸镜里遇到的黑衣人,断念宫的宫主段易央,还有化作分身坑害三月的霍祥。 他们一定谋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傅玄野知道自己是这局中人。 可这一世和上一世的轨迹变了。 他遇到的桑言,结局真的会不一样吗! 第五十三章 回狐族 一团黑雾缠住傅玄野,他从房顶飞身下去,祁狩跟在他身后。 “喂?你到底听没听我的话!” 祁狩着急去拉傅玄野,脚下被台阶绊了一下,手里的酒没拿稳,洒了些在傅玄野身上。 傅玄野冷目看过来,祁狩膝盖磕在地上,疼得要命,也不敢出声,惨白的脸上蹦出一个勉强的笑。 傅玄野走进客栈的房间里,关上房门,把祁狩隔绝在外。 祁狩伸手:“老傅,你走错房间了啊!” 傅玄野消失在眼前,祁狩翻身坐起来,揉了揉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他仰头喝下酒壶里最后一口酒。 难不成是故意的? 傅玄野径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着的桑言,被子被他踢在一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傅玄野重新帮桑言盖好被子,翻身上床,侧躺在桑言身侧,抽出桑言怀里的枕头。 桑言像只猫咪,灵巧地钻进傅玄野的怀里,脑袋拱拱傅玄野的胸膛,双手圈住傅玄野的腰肢,一条腿搭在他腰侧。 桑言这是把傅玄野当成人肉抱枕了。 傅玄野嘴角上扬,搂紧桑言,闭上眼沉沉谁去。 桑言做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水里,水草缠住他的脚踝,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从水里逃脱。 窒息的恐惧感席卷桑言的大脑,他猛地睁开眼,脑袋向后仰,便看到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颌。 还有因为呼吸,微微起伏的性感喉结。 桑言才惊觉,自己正如一个树袋熊,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腰。 啊!昨天开了两间双人房,桑言和小团子一间,傅玄野和祁狩 一间,原本应该在隔壁的傅玄野,怎么会躺在自己的床上! 桑言瞪眼看向四周,小团子在对面的床上躺着,他没有走错房间啊! 难道是…… 桑言嗅了嗅,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酒气。 桑言记得,昨晚祁狩出去买酒喝了,难道师弟被祁狩灌醉了,才走错了房间。 桑言对醉酒后的难受深有体会,他悄悄缩回自己的手和脚,准备去给傅玄野弄一碗醒酒汤。 他动作刚刚一动,傅玄野便睁开了眼。 傅玄野眼睛生的极好看,偏偏睫毛比女孩子家还要纤长卷翘,眼瞳不如魔时,是浅褐色的,在偏暗的环境下会散发出银白色的光。 傅玄野的五官精致,带着与生俱来的野性,像这样静静盯着人看时,仿佛草原上捕食猎物的狼,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傅玄野无意识抓住了桑言的手腕,他本能地不想让桑言逃跑。 想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告诉给桑言。 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是三界的公敌。桑言跟着他,只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这不是傅玄野想要的。 他心爱的人,应该拥有三界最好的东西。 桑言吞咽口水,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 “师弟!你怎么了?” 傅玄野才意识到,自己缠住桑言手腕的位置,已经有一道淤青。 傅玄野赶紧收回触手,改为圈住桑言的腰。 “你要去哪儿?” 现在天还没亮,桑言眼下一片乌青,严重睡眠不足,他需要休息。 桑言扬起嘴角: “我准备去集市,我们要去狐族,需要经过一片冰雪之地,得买些御寒的东西。” 圈着桑言的触手没有松开,傅玄野沉声道: “天亮了再去吧!三月的毒没有大碍,回狐族的事不用着急!” 桑言蹙眉:“可是!” “祁狩也会和我们同路,很多东西他都有,不用你去置办!” “祁狩他怎么会知道狐族的事?而且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可知他师承何人?” “不会是……可是狐主从来不会招收外来弟子啊!” “祁狩是半个狐妖,人族母亲狐族父亲!” 桑言捂嘴,难怪当初带着傅玄野找祁狩,他会毫无条件帮自己。 不仅仅是因为和傅玄野有交情,还因为和自己是同族吗!可他明知道狐族能救傅玄野,为何不带着傅玄野回狐族! 傅玄野似乎洞察了桑言心中所想。 “我和祁狩,没你想的那般熟!” 大概也只有桑言这个笨蛋,会带着傅玄野这个三界公敌,进入狐族。 傅玄野心里软了几分,不由分说,把桑言拉进自己怀里: “再睡会!” 桑言脑袋被傅玄野按在胸膛上,强制关机。 桑言列的清单上的东西,祁狩都准备得七七八八。 桑言睡醒后,几人就立即前往狐族。 祁狩比桑言更熟去狐族的路,尽管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祁狩依然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第64章 桑言心里对他竖起大拇指。 越靠近狐族,桑言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知道狐族的人会不会认出桑言壳子里已经换人了。 一路上,桑言隐晦地问了祁狩很多狐族的问题,祁狩也滔滔不绝给桑言讲解。 说他小时候不认真学习,如何挨罚,如何调皮烧了老师的胡子。 虽没有得到很有用的消息,但了解了狐主的性子,不是好惹的主。 行程不到三日,就来到狐族的边界。 祁狩裹着御寒的披风: “从这里开始需要徒步,不能坐马车了!” 桑言看着前面的路白雪覆盖,和周围没有异常,也不知祁狩是怎么看出来的。 桑言跟着下了马车,就见祁狩手里拿着一块白布条,朝傅玄野走近。 桑言挡在傅玄野身前: “做什么?” “外人进狐族,需要蒙住眼睛。桑言,你不要胡闹!” 祁狩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却严肃得紧。 “这是狐族的规矩,你若是不想傅玄野一进狐族就身死,就听我的话让开!” 桑言伸手:“我来戴!” 祁狩把白布条递给桑言。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睡睡的小团子。 桑言把白布条覆在他的眼睛上,松松系了一个蝴蝶结。 傅玄野唔了一声,像是被人推进了深渊里,周围漆黑一片,手伸出去只能触到冰冷的墙壁。 桑言看着白布条骤然消失,只能看到金色的符文锁住傅玄野和三月。 桑言怒瞪着祁狩。 “怎么回事?” 桑言想触摸傅玄,却被一个金色的力量弹开。 “这是进狐族必须要用的阵法,你怎会不知!不然你以为普通的白布就能遮住傅玄野的眼睛吗?” 祁狩冷眼盯着桑言。 桑言紧张地吞咽口水,祁狩似乎很害怕外人发现狐族的位置,他跟着自己一起进入狐族,也许并不是为了帮助傅玄野。 他只是害怕狐族暴露在三界,他很害怕傅玄野知道狐族的位置,或者是担心傅玄野直接跟着自己进去,因为发现了狐族的秘密而被灭口。 桑言心中一阵惊骇,他从祁狩冰冷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这阵法既能封住傅玄野的神识,又能保护他不被外人伤害,你放心吧!” 说完,祁狩自顾自在前方带路,桑言绕到傅玄野身后,推着轮椅跟上祁狩。 几人穿着御寒的披风,外面的温度零下几十度,因为披风,身体上下暖融融的,刺骨的寒风也刮不到脸上来。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面前能看到两个高大粗壮的冰柱。 祁狩站于冰柱旁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他划破指尖,一滴血珠缓缓悬浮在空中,侵入到其中一个冰柱里。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冰柱颤动起来,缓缓往地里缩去。 大地也跟着震动起来,仿佛发生了雪崩。 桑言慌乱地环顾四周,还好这里只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四周没有雪山。 祁狩转身看了桑言一眼:“走吧!” 桑言推着傅玄野跟在祁狩身后,面前出现一道光墙,越靠近,白色的光越刺眼,直到最后忍不住只得闭上眼。 桑言感觉穿过了一道很软的结界。 接着便能听到鸟雀叫鸣的声音,小河潺潺的声音,还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桑言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他仿佛来到了异世界,蝴蝶翩翩起舞,落在桑言的肩头,暖阳高照,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草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深呼吸,就能嗅到一股浅淡的花香,桑言记得这味道,是使用媚术时,他身体散发的味道。 这就是狐族,绿水青山,世外桃源,并非桑言以为的冰天雪地,物质匮乏。 桑言环顾着四周,他抬起手,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留在他指尖,缓缓煽动着翅膀。 祁狩挑眉,眼神不加掩饰的嫌弃。 “你多久没回来了?一副第一次见的模样。” 桑言赶紧收起情绪,冲着祁狩扬起下巴:“我乐意!” 祁狩没有多和桑言斗嘴,转身道:“先去拜见狐主大人!” 桑言正要推着傅玄野走,突然听闻一声暴喝: “大胆祁狩!居然敢带外人进入狐族。给我拿下,就地处决!” 十来个拿着长枪的兽人包围住几人,锋利的枪刃对准桑言和傅玄野,桑言护在傅玄野身前,冷冽眼眸散发出逼人的寒意。 “谁敢动他!” 祁狩后退一步,靠近桑言: “祁狩护送少主回归狐族,小人身旁这位,便是失踪已久的狐族少主!谢将军!你敢挟持狐族少主,是想造反吗!” 第五十四章 放肆 桑言不认识祁狩嘴里的谢将军,只看见一个细皮嫩肉,油光水滑的兽人,光着膀子朝他走过来。 说是狐狸一定没人信,说是猪绝对没人怀疑。 没见到这位谢将军之前,桑言以为狐族一定都是容貌极好的,没想到,破防了。 这样的人都被称作将军,真打起仗来,能跑得动吗! 狐族危矣。 “狐族少主?” 他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桑言。 “狐主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找到的少主,被你这叛徒找到了?还敢带着外人进来,还是个魔族,你们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 第65章 祁狩抿唇一笑: “你没见过少主没关系,一会儿见到狐主,就一切明了了,耽误了狐主和少主见面的时间,狐主怪罪下来,谢将军能承担吗?” “还想见狐主!给我把这群乌合之众拿下!” 锋利的长枪无情地刺过来。 桑言拔除腰间的软剑,剑柄处镶嵌珍贵的绿宝石,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此种宝石,狐族仅有两颗。 那是出生时,狐主赠予桑言的礼物,足够证明他少主的身份。 但凡是狐族,就认得这把剑。 当时狐主给剑取名叫永生,原主觉得难听,便不喜用这剑。 “放肆!”桑言怒喝道。 谢将军见到这把剑,身形一顿。 桑言原本以为他会制住靠近的兽人,没想到谢将军会直接举起长刀,对着桑言砍过来。 桑言愣住,掏出凤骨扇,反手就是一扇。 周围的兽人纷纷飞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桑言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扇子,没想到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他刚刚没注入灵力,都有如此大的威力,真是个宝贝。 桑言把人揍了,和祁狩大眼瞪小眼: “还不走干嘛呢?” 桑言不动是因为不知狐主主殿的位置在哪儿,祁狩是没想到桑言敢对谢将军出手,毕竟谢将军在狐族的地位不低。 祁狩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的谢桓,心里涌起一股快意。 当初他被赶出狐族,就是被这畜牲陷害。 快意过后便是有些焦虑,谢桓他爹是狐主眼里的红人,让谢氏一支独大,成了狐族轻易不敢招惹的豺狼。 如今狐主大多时间在闭关修炼,多数事物都是交由谢桓他爹处理。 如果此次不巧,遇上狐主闭关,只怕是不仅救不了傅玄野,反而要搭上性命。 祁狩忧心忡忡地看向桑言,又看向傅玄野。 两人走到主殿旁,从守在殿前的守卫口中得知,狐主果然闭关了。 祁狩对着桑言行礼: “少主!小人有要事,先离开一步。” 桑言瞪眼看着祁狩:“你去哪儿?有什么要事?” 祁狩回答:“望少主恕罪,小人不能言明。” 桑言点头,想问祁狩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注意安全!” “是!多谢少主!” 祁狩离开后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穿着铠甲的兽人,对着桑言恭敬行礼。 “少主,谢大将军有请。” 兽人身后放着一座轿子,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桑言见那轿子宽敞,大约能坐进去四五个人,轿子边上站着四个兽人,两个打扮乖巧的丫鬟。 桑言推着傅玄野走过去,被兽人拦住。 “少主,谢大将军只见您一人,其余人不得觐见。” 桑言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 “既然我是主,我想见谁就见谁,滚开!” 没有人挪动,仿佛听不见桑言的声音一般。 好家伙,终于知道原主为何逃离狐族了,明明是个小少爷,却过得如此憋屈。 想必是知道权力的滋味,才会用尽办法勾引,修为好地位高的修士,企图一飞冲天。 但他不明白世界运转的法则,只有强者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所以!你们也想尝尝这仙器的滋味吗?” 桑言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拍打着。 此话一出,在场的兽人纷纷抬起头,惊惧地望着桑言。 桑言很满意:“还不滚开!” 跪在面前的兽人跪着挪动位置,桑言推着傅玄野上车轿。 他撩起窗边的车帘,指了指刚刚传话的兽人: “你去告诉谢叔叔,想见我,就到我府里来。还有,他儿子今天冲撞我的事,也不会善罢甘休!” 桑言见那兽人表情愣住,像是见到鬼一般。 桑言拧眉,凤骨扇在窗柩上敲得闷响一声。 “耳朵聋了,还嘴巴哑了?不会回话吗?” “是!少主!”众人吓得身子一颤。 桑言放下车帘,吩咐道: “回少主府。” 这下没人敢不动,稳稳抬着轿子,朝少主府出发。 此刻,将军府邸里。 谢桓躺在床上,身边一个身材不到一米的大夫正在给他号脉。 诊断出谢桓有积食,肾虚的症状。 给他开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 谢桓立马轻咳出声,奄奄一息的喊道: “爹!孩儿胸口疼得厉害!是那桑言害的……儿子从二十米的高空摔下来,腰也断了一般疼得紧……” 谢达见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得紧,命大夫重新给谢桓看了一遍,还是同样的诊断。 大夫也纳闷,这疼看着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身体确实没有异常,他只得再加了几副镇痛的药在里面。 谢达怒斥大夫无能,让府衙的人重新去寻大夫。 谢桓疼得直叫唤,浑身的汗水都把寝衣打湿了。 大夫走后,谢达坐在床边,握住儿子疼到颤抖的手。 “别怕!爹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爹!那桑言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似之前那般好拿捏,您可不要被他气伤了身子……” 第66章 谢桓话音刚落,一个兽人快步走进来,跪在地上。 “参见大将军,少爷!” 谢桓等不及要桑言好看,撑着上半身起来,身体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却没有如愿以偿看见桑言,他怒吼道:“人呢!” “回禀大将军,少爷。少主回了府邸。他托小人给您带,带两句话!” 谢达阴沉着脸,没想到月余不见,那贪生怕死的桑言居然敢违抗自己的邀约。 “什么话!” “少主说,说您要是想见他,就,就去府邸找他!” 谢达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有呢!” 兽人身体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少,少主说,说少爷冒犯了他,他,他……” 谢桓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想道歉是吧,早干嘛吃的,他现在只想把桑言乱棍打死。 谢达一拍桌子:“再吞吞吐吐,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他说不会善罢甘休。” 谢达和谢桓均是一惊,两人异口同声: “你说什么!” “桑言那小兔崽子,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桑言刚回到少主府,就打了一个喷嚏。 府里的管家见到桑言,激动得泪眼婆娑,拉着桑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还以为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 桑言身边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婢女,她头上的耳朵和眼睛是绿色的,看见桑言也是一脸兴奋。 “严管家,您快松开少主,把少主吓到了。” 桑言缩回自己的手:“严管家,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我有点困了。” “回少主,早就收拾好了!” 严管家点头,带着桑言往里走。 桑言推着傅玄野,身边的婢女连忙上手帮忙。 “少主!奴婢来吧!” “不用!” 被拒绝的女婢绿色的耳朵耷拉着,眼里衔着泪水。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主是不要奴婢了吗!少主可以打骂奴婢,可以不要赶走奴婢吗!求少主!” 婢女眼泪珠子不断线往下掉。 桑言无措地看着动不动就往地上跪的人。 他叹了口气: “没有要赶走你!快起来,去帮我准备一下床铺,我一会儿要用。” 婢女立马不哭了,耳朵立起来:“好的,少主!” 跟着管家一起绕过几道弯,来到一处庭院。 庭院内外都种着竹子,葱绿一片,风一吹过,竹叶间发出沙沙声。 院子里格外整洁,他不在这些时日里,都有人打扫。 桑言推着傅玄野进了院子里,弯腰把傅玄野抱起来。 他手中运行着灵力,隔空拖着傅玄野进了房间里,把人放在床上。 他这院子里有十来个狐狸兽人,桑言一坐下,他们都来给桑言行礼,然后纷纷跪在地上不起。 桑言挑眉:“都干嘛呢!” 管家老严最先开口: “少主,老奴听说,您一回来就得罪了谢小将军,这可使不得,老奴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您去给小将军请个罪,如何!” “不允。还有吗?” 桑言闭了闭眼。 看来这里的人都畏惧谢桓。 “我不是少主吗?为何要向他请罪,他冒犯冲撞了我,不该来和我道歉吗!” “可是狐主大人闭关,您谢将军在狐族威望颇高,大权湳沨在握,少主您跟他服点软,他也不会把您怎样的。” “抱歉,我桑言从小就不是软骨头,服软?下辈子吧!” 桑言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若是无事,就都下去吧!跪在这里,我见着心烦。” 这十个狐狸兽人纹丝不动。 严管家抬起头,看向桑言背后睡着的傅玄野和三月。 “您身后这两个外族人……” 第五十五章 欠管教 他话没说完,就被桑言打断。 “我自有分寸,你们先下去忙吧!” 外面看门的侍卫急匆匆跑进来,在门口绊了一跤,跪在地上气不接下气: “少主!少主不好啦!谢……谢……” 桑言拧紧眉头:“谢什么?” “谢将军亲自上门了!” 地上的侍卫话还没说完,就喷出一口血来,两眼上翻,撅了过去。 一听到谢将军这几个字,地上跪着的人纷纷哆嗦起来,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让出一条道。 两个带刀的兽人侍卫闯进来,清理掉刚吐血身亡的人,站在门口两侧,大声喊道: “谢将军到!” 下面跪着的人齐齐喊道:“恭迎谢将军!” 桑言挑眉,看着缓步走进来的人。 此人身长两米,肩膀宽厚,穿着藏青色常服,头戴银白玉冠,拱手朝桑言赫然一拜。 “谢达拜见少主,问少主安!” 桑言挑眉: “谢将军!您这阵势,知道的是问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兵来抄家了!” 谢达自顾自直起身子,他与胸平齐的白胡须动了动。 “少主说笑!谢达不敢!” “不敢!你有何不敢?公然杀害本少主的守门侍卫!你该当何罪?” 谢达轻咳一声: “少主!老夫年迈,腿脚不适,可否赐座!” 第67章 不等桑言应允,外面两个侍卫端上一把太师椅,放在谢达身后。 谢达撩起袖子,坐回椅子里,懒洋洋地道: “少主,您的守门侍卫犯了错,不知尊卑,见本将军不见礼,还在殿前失态,我替您处置了他,不用脏了您的手!” 谢达手指在太师椅上敲了敲: “你们都下去吧!本将军和少主有要事商讨。” 此话一出,刚刚纹丝不动的人见了鬼一般,撒丫子跑了出去。 看来这府里的人对自己真心的,一个没有。 门口的带刀侍卫关上门,重新站回谢达身后,听从他指令。 桑言高估了原身在狐族的地位,居然能被一个将军欺负至此。 桑言微眯着眼,盯着这只目中无人的老狐狸。 “不知老将军有何事要同本少主商讨!” 谢达脸上堆叠着狡猾的笑: “少主您身后这位朋友,不该待在这里,本将会护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说罢,谢达身后的侍卫上前。 桑言把凤骨扇拿在手里,指着上前的两个侍卫呵斥: “本少主的人,谁碰一下试试!” 谢达不说话,两个侍卫停顿片刻后,拔出长剑指向桑言。 “少主!您不懂狐族的规矩,老夫可以教您,您留外族人在寝殿中,哪里像话!” 桑言对着一个侍卫反手一扇,那侍卫像个皮球一样,打破窗户飞了出去。 桑言舔了舔唇: “谢叔叔!您年龄确实太大了,拿着狐族的管理权,为非作歹,今天就让晚辈来教教您,狐族的新规矩。” 谢达没想到平时恐吓两句,就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饶的桑言,怎会变得如此硬气且强大。 他竟然升出一丝畏惧感来。 谢达惊呼: “来人!快来人呐!” 桑言盯着朝他冲上来的侍卫,反手一扇,把人送出房间。 桑言站起身,缓缓走到谢达面前,一脚踩在椅子上。 “叫啊!叫破喉咙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谢达嗓子都喊破音了,外面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听不到。 谢达怒瞪着桑言,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身体仿佛和椅子融为一体了,他瞳孔散大,惊慌失措的乱动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桑言手里的凤骨扇重重敲在谢达脑袋上: “对你目无尊卑的教训啊!” 谢达额头被敲了个大洞,鲜血流到他满脸都是,他龇牙咧嘴的叫起来。 “桑言!你最好现在就解开本将身上的禁锢,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桑言手上的力道不轻,每一次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都说不会放过我了,你当我傻?” 谢达刚开始还在嘴硬,说着辱骂桑言的话。 他每多说一个字,桑言便多打一下,谢达额头上的皮肉已经烂掉,能看到底下的骨头,桑言又换个地方打,凤骨扇和谢达的脸满是鲜血。 “桑言,谢叔叔错了,谢叔叔给你赔礼道歉,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叔叔这次!” 桑言把折扇张开巴掌大,对着谢达的脸删过去。 “桑言,也是你这畜牲能叫的!” 谢达半张脸肿的和猪头一样大,一颗牙也被打落: “少,少主!是少主!” 桑言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桑言踢了椅子一脚,便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他感觉捂住鼻子: “就你这怂样是如何当上大将军的!” 掌管狐族,需要狐主的玉令,如此贵重的东西,想必这老狐狸一定会随身携带。 桑言在谢达身上摸索,终于摸到一块形状似狐尾的玉石,通体雪白透亮,摸着温润细腻,是块上好宝玉。 想必这就是狐主的玉令。 狐族的巡防守卫只认玉石,所以谢达拿到这东西后为所欲为,也不敢有人多言。 害怕动不动就上演刚才那抄家的一幕。 “疼吗?”桑言拿凤骨扇戳进已经止血的伤口里。 “疼!少主!饶过小人!” “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狐主在何处闭关!” “小人带您……啊……” 桑言直接把凤骨扇戳进谢达的骨头里: “问什么,答什么!懂?” “在雪巅峰的山洞里。” 桑言握住扇子柄旋转一圈: “雪巅峰在何处?” 谢达疼得快晕厥过去,没察觉出桑言这问题的异样,快速回答: “狐主主殿背后的雪山,便是雪巅峰。” 桑言捡起地上的鞋底,塞进谢达嘴里,把谢达严严实实捆起来,又在房间里加了几层结界,把人关在此处。 桑言手里拿着玉令,走出房间。 “谢将军命我去办些事情,他累了便在我房里休憩!” 桑言看了一眼人群中,被众人搀扶着,痛的龇牙咧嘴的人。 他伸手指了指:“若是有人没有我的吩咐,擅闯我的寝殿,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齐声应和:“是!” 声音都比开始洪亮许多。 玉令既能使唤动这兽人侍卫,又能随意出入狐族,格外方便。 桑言带着傅玄野和三月进了狐主主殿。 桑言先去采摘了银月花,给三月服用。 第68章 三月确实像祁狩说那般,立马就醒过来了。 他惊恐地瞪着桑言,脸上泪珠滚滚落下,他一把推开桑言,力气大得骇人。 桑言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三月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门口的侍卫都没把人拦住,让三月遛进了城里,宛如水滴汇入大海。 桑言每天急得焦头烂额,派出几万人搜查,两天了,孩子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任何消息都没有。 第三天搜寻三月无果,桑言决定带着傅玄野去雪巅峰找狐主。 毕竟狐族和外界隔了一层结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狐族的出口与入口。 桑言又贴了许多悬赏令,只要一有三月的消息,桑言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只要不出狐族,三月就相对比较安全。 眼下只差找到狐主,治好傅玄野的四肢,还有他的灵根也得恢复。 雪巅峰山如其命,冰雪覆盖,尖锐险峰,唯一一个山洞坐落于山巅之上,此处灵力充沛,很适宜修炼。 傅玄野的轮椅上能爬坡,下能滑雪,结实耐用,又很智能。 明明山峰险峻,又加上风雪交加。 桑言都走不路,傅玄野的轮椅却抓地很稳,桑言几乎抓着轮椅才爬到顶峰。 上面是一块平坦地势,平地中央隐约跪着一个人影,他肩上,头上落了厚厚的积雪,显然在这儿跪了不少时日。 “谁人擅闯雪巅峰!” 那人灵力弹掉身上的积雪,露出原本的样子,却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桑言总觉得那背影熟悉,凑近一看,居然是祁狩。 比起桑言,祁狩更是惊了一大跳,直接从地上弹起来。 “你,你怎么上来的?” “你在这里跪着干嘛呢?” 桑言眼神过于明显,你都能来的地方,我怎么不能来! 祁狩看了一眼还沉睡在封印中的傅玄野。 “少主!您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要管到我头上来了?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赏这大好雪景!” 桑言恍然大悟:“从那天分别起,你就一直待在这里了?” 祁狩别开头,没有反驳桑言。 祁狩一定知道狐主在闭关,谢达独断专权,他担心自己吃苦头,才到这里来求师尊,出关救人。 桑言一瞬间从心底涌起一股热意。 “谢谢!”桑言轻声说,这两个字被寒风刮走,掩盖了桑言的声音。 祁狩没听清桑言的话:“你说什么?” “这么多天,你师尊出过洞吗?”桑言扯开话题。 祁狩摇头:“要想师尊出关,没那么容易,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一定会出关。” “所以!还是要武力解决问题,把这洞震塌了,他们自然就出来了!” 桑言拿出凤骨扇,正打算把这山洞给扇塌陷,手里的扇子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飞了起来。 “桑言!几日不见,你如何习得这刁蛮无理的性子!欠管教……” 第五十六章 禁足 山洞里传来声响,桑言后退一步,下意识挡在傅玄野身前。 这来历不明的人散发出的威压是化神期级别,桑言根本站不住,被按趴在地上,身上仿佛有大卡车在来回碾压。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呼吸不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只看见一到白光出现在山洞入口,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水嫩姑娘,沐浴在白光中。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毛绒长裙,白色的卷发,扎了两个拖到地上的辫子,手里拿着扇子的样子,桑言差点以为是魔女安琪拉降世了。 “柚子!瞧把孩子都吓坏了,快把东西还给孩子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钻入桑言耳朵里。 从山洞里走出来一个青年,内衬洁白如玉,外罩翠竹青衫。 腰肢纤细羸弱,皮肤白皙细腻,举手投足间,溢出一股清冷的读书人气质。 让人一看便知,是书香门第里拿笔杆子的。 这人一出来,桑言身上的威压就散去了大半,桑言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想站起身来,却做不到。 桑言才觉得自己这点修为,在面前人眼里根本不够看。 祁狩跪地,他膝盖还未触及地面,就被不知什么东西弹了回去。 “弟子拜见师尊!参见狐主大人!” 桑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居然是他娘亲的娘亲,按照狐族的习俗,他应该称作奶奶的人。 但他实在是叫不出口。 桑言本就对亲人之间感情淡漠,他从未体会过,也不会奢求。 他赶紧跪好:“拜见狐主大人!” 青年走到桑言身边,把人拉起来。 “才几天不见,就和爷爷如此生疏了,爷爷也不叫!” 桑言眼睛倏地一亮,这就是能救傅玄野的神医吗! 桑言眼眶泛红,抱着青年的臂膀,连着喊了几十个爷爷。 只要能救傅玄野,让他喊啥都行。 “爷爷这么年轻,孩儿担心把您喊老了!” 殷怀春哈哈大笑起来起来,手指轻轻戳了戳桑言的鼻尖。 “小滑头,嘴真甜呢!多说些话来夸夸奶奶!” 桑言躲在殷怀春身后,半天只憋出一个天山童姥,气得狐主一个长鞭甩过来,要不是殷怀春挡在身前,桑言几乎要被切割成两半。 第69章 桑柚狐主气得叉腰,指着桑言的鼻子骂: “别躲爷爷身后,出来让我好好管教!” “爷爷!救我!”桑言紧紧抓着殷怀春的衣摆。 桑柚愠怒的眼底燃烧着一团火: “殷怀春!你给老娘闪开!否则,老娘连你也一起收拾!” 殷怀春回头,深沉地望了一眼桑言,然后挪动步子远离了他。 桑言瞪大眸子,又看向一旁降低存在感的祁狩,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桑言自知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桑言往前走了两步: “奶奶!孩儿不知哪里触怒到您!” 说罢,一道藤鞭破空挥起,落在身上必定皮开肉绽,桑言紧紧闭上眼,反正不过是痛点,忍忍就好了。 桑言正想着,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落入一个极温暖的怀抱中。 “前辈!都是晚辈的错,请前辈责罚晚辈,勿要责怪旁人!” 桑言抬头,便能看见傅玄野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他不是还被封印着,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了。 桑言扭头,对上殷怀春带着浅笑的视线。 桑柚狐主手里的藤鞭瞬间燃上一层火焰,不由分说朝桑言袭击过去,被傅玄野身上的黑色触手截胡。 “把桑言给本狐放下!” 桑柚狐主散发出威压,一旁站着的祁狩都被压趴在地上。 桑言在傅玄野怀里,未感觉到分毫不适,傅玄野全帮他挡住了。 傅玄野身后的黑雾肆意,眼瞳也变化成赤红色竖瞳。 “请狐主息怒,一切错在傅玄野,不在桑言!” “闭嘴!”一道血红的鞭子挥过来,消散与黑雾中,并未伤及两人。 “本狐族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魔族来插手了!” 傅玄野喉咙里溢出一股腥甜,他咬紧牙关。 “桑言的事!便是我傅玄野的事!还请狐主责罚!” 两股势力,一红一黑,不相上下,互不退让。 桑柚狐主仰天大笑起来: “桑言!你知道,本狐这一生最痛恨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第一,擅自离开狐族!第二,和魔族沾惹在一起!” “抱歉!”傅玄野缓声道。 “你想待桑言受罚,那好,我手里这根天罚鞭,抽一鞭在肉体,会把神魂撕成四分五裂,若是你能坚持五十鞭,不飞灰烟灭!我便不再追究桑言犯的错,如何?” 天罚鞭可不是凡物,一鞭就能要人命,更何况傅玄野如今重伤未愈。 “不好!”桑言抢过傅玄野的话头: “第一,您一心想着修炼,从不过问我过得如何,您怎么不问我为何要离开狐族!第二,不是所有魔族都是坏人,您怎么能以偏概全……” 桑柚狐主根本不理会桑言,微抬起下巴,瞪着傅玄野: “不敢?” 这夹带挑衅的语气,明显是激将法。 桑言觉得腰间的触手用了点力,他赶紧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师弟!你别傻!她骗你的!她是在激你啊!你乖乖听我的,我们还有其他方法,我们再想想……好吗?” 傅玄野的额头低下来,轻轻贴着桑言的脑门。 “毕竟,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不想你和我一样!你信我吗?” 桑言紧紧抱住傅玄野:“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所以不会伤害我!傅玄野!我不许你同意!求你……” 腰上的触手缠住桑言的四肢,把他拉离傅玄野,桑言疯狂挣扎起来,他死死抓着傅玄野的衣服不放,指甲都扣出血丝也感觉不到痛。 桑言盯着自己手上抓下来的破布,像个疯子一般大吼起来: “傅玄野!我带你回来是想把你治好!不是让你来送命的!傅玄野!” 傅玄野转身,收起一身黑雾,对着桑柚狐主张开双臂: “请!” 天罚鞭扬起,桑言没看到它落下,眼睛上就覆盖上一团黑雾,遮住了他的视线。 桑言在心里默数,每一鞭都抽在他的心上,火辣辣地疼。 最开始还能听到傅玄野隐忍的声音,到后来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桑言从一数到五十,他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傅玄野!你怎么样了?回答我啊!” 桑言周围的世界静止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漆黑一片。 他挥舞着双手,触不到任何东西,唯有腰上那软绵绵的触手,还有眼前温热的黑雾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晕倒前,桑言摸着手腕手发烫的红绳。 没关系,还有生死契,他还有八条命。 桑言是被苦涩的味道刺激醒的。 “苦!” 往外推挤的舌尖触碰到一丝甜,卷着糖含进嘴里。 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 “傅玄野呢!” 祁狩手护着一碗药:“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桑言慌张地爬起来,就要去找傅玄野。 被祁狩强行按回床榻上: “傅玄野没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桑言怔住:“怎么说?” “你把尾巴亮出来给我看看!”祁狩道。 桑言瞪眼:“祁仙医,你说啥?” 第70章 在狐族,看尾巴有调情和表达爱意的意思,桑言一脸防备地远离祁狩。 男男授受不亲。 祁狩微眯着眼,心底升起一股恶趣味来: “我哪儿点比不上傅玄野,你真要在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别把师弟比作歪脖子树,还有,我和傅玄野是单纯的师兄弟关系,兄弟情,懂?” 祁狩把碗放进桑言手里: “醒了,剩下的药自己喝完。” 桑言捏紧鼻子,把药往喉咙里一倒,忍住翻涌上头的恶心感。 “傅玄野在哪儿?” 桑言掀开被子下床,一边问。 “我劝你乖乖待着这里,不要想着出去,狐主大人本就在气头上,你再惹恼她,万一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不理智的事是?”桑言惊在原地。 祁狩拿出一本医书翻开看: “至少,暂时不会要傅玄野的命!” 桑言合上祁狩面前的医书: “你不是傅玄野的朋友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我要见傅玄野……能帮我的只有您了!祁医仙。” 祁狩抽走医书,双手指了指眼睛。 “师尊命我在这里盯紧你,若是你出了这个房间,我就会被师母削成片……师母恨极了魔族,傅玄野还是第一个在她手里存活下来的魔族……” 那可不是,傅玄野可不是一般人。 “不过,狐主为何会恨极魔族的人?”桑言问。 原书中也只说狐主与魔族结下生仇大恨,却没有细说是何原因导致。 祁狩敲了敲桑言的脑门,又指了指他手上的红绳: “这个,我见傅玄野身上也有,你送给他的?” 桑言警觉起来:“问这作甚?” “好奇,问问。” 桑言猛然回过味来。 又是看尾巴,又是问红绳的事,难道生死契的事暴露了吗? 不可能! 系统曾告诉他大能来也检测不出生死契,桑言呼叫系统,系统却下线了。 他笑了笑:“只是逛夜市,买的两红绳,没什么特殊的!” “当真?” 一道凌冽的女声响起,那股熟悉的威压让桑言喘不过气。 第五十七章 委屈 有人踹开门,最先走进来的是殷怀春。 他并没有收走桑柚狐主对桑言的威压,冷着一张脸,像极了教导主任生气时,拿着教棍盯着学生的样子。 桑言浑身一颤,视线撇向祁狩。 祁狩耸耸肩,闭口不言。 桑言皱紧眉,咬紧牙关忍耐着。 此刻他脑子里一头雾水。 “狐主大人!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言而无信!” 每说出一个字,喉咙里就涌上一股腥甜。 “看来是惩罚还不够重!” 桑言立马感觉耳朵一阵嗡鸣,耳朵里溢出鲜血,身体仿佛被外力不断挤压至变形,他连呼吸也不行。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趋近零!请宿主立刻脱离险境!警告……】 桑言用情绪点兑换一张传送符,在化神期的威压下消失不见。 桑言不能独自离开,他得找到傅玄野在何处,还好有生死契,终于在一处院落外,探查到了傅玄野的气息。 桑言翻身越近墙里,手指捅破窗户纸,看见睡卧在床榻上的人正是傅玄野。 他的气息微弱,身上换了白色的寝衣,和他苍白病态的皮肤融为一体,看起来像个没有生气的尸体。 桑言心脏狠狠地抽疼一下。 桑言恨自己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把傅玄野送入狼窝里。 他眼神朝四周谨慎地看了一眼,猫儿一般从窗户钻进房间里,刚落地,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面前。 “我说他会翻窗吧!哈哈……和狩儿小时一样!” 殷怀春哈哈大笑,在看见桑柚的刀子眼后,立刻止住了笑意。 一本正经对着桑言道: “孩子,进门怎么能爬窗户,还有,你刚刚是如何从奶奶手里逃走的?到底还藏着什么宝贝!” 桑言还没下一步动作,身上的东西就被眼前的两人偷摸干净。 桑言害怕暴露身份,没敢再使用传送符。 “宝贝都被您二老抢走了,我身上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 桑言身上的被扒开,四肢和躯干裸露出来,原本细腻的皮肤上面布满凸起的伤疤,如一根根蜈蚣爬在皮肤上。 把眼前这两人看愣住了! 殷怀春和桑柚两人皆是脸色惨白,说话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言言!你的身子怎么会这样?” 几天前。 桑柚狐主责打这魔族傅玄野时,居然发现,傅玄野把命格绑定在桑言身上。 桑柚大怒,对傅玄野的神魂无情鞭打,甚至对傅玄野进行搜魂,也没找到答案。 但魔族本来就是修炼邪功,这个傅玄野还能吸收别人的修为,转化为自己的。 殷怀春忙着调查那魔族命格之事,把吓晕过去的桑言丢给了祁狩,祁狩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于他的医术,殷怀春很放心。 桑柚狐主出关,得知谢将军被桑言关在寝殿里,又听了许多谢家这些年来做的恶事。 再看见谢将军吓尿了的样子,桑柚狐主只觉这些年看走了眼,让歹人为非作歹,她收回权利,重新管理狐族,忙着打理狐族事物。 第71章 所以,两人听到桑言醒来的消息后,马不停蹄赶过来看看宝贝孙子。 祁狩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 “你这伤痕怎么越发严重了?” 桑言不以为意,这些伤应该都是关在魔狱时,被霍祥弄的。 虽然这些伤口有时会有些痒,但没有大碍,桑言便忽略了,这么一提醒那痒意宛如蚂蚁在往肉里钻一般。 桑言用力挠了一下,止住痒,手背在身后,藏起来。 他没忘记刚刚要至他于死地的两人,虽然如今他们是一副慈爱怜悯的态度,指不定分分钟变脸。 桑言挠破皮的地方逐渐结成冰块,这点细节没逃过殷怀春的眼睛。 他抓住桑言的手臂,道: “冰灵毒!” 桑言瞪眼,啥玩意儿?他又中毒了? 祁狩凝眉: “桑言怎会中冰灵毒,他从未去过狐族陵墓,只有狐主才有资格进入狐族陵墓,谁能轻易弄到冰灵草!” 此话一出,几人心里都了如明镜。 除了谢达那天杀的,还能有谁。 桑柚和殷怀春对视一眼,殷怀春先妥协了。 桑言从他们两人脸上看出了猫腻,在偷偷密谋着什么! “师尊!这冰灵毒为何探脉象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冰灵草只在狐族生长,中了冰灵草的人,会经历冰灵草萌出,开花,凋谢,周而复始,虽不致命,但痛得彻骨,也有经不住这几个时期的疼痛,选择自刎。” “只要离开狐族就不会生长了吗?”祁狩问。 “离开狐族,冰灵草便化成一颗种子,寄生在人体中,无人能探查出来。” 桑言终于明了,原主为何要离开狐族,去找大佬双修了。 桑言叹了口气,再看向殷怀春和桑柚的脸,都生不起气来了。 见他们此刻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一定在想尽办法,如何来补偿自己。 桑言先拜了一遍原主,虽然我不来你的结局也很凄惨,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 桑言又拜了拜天和地,感谢上苍…… 桑言先要求这个看起来牛气哄哄的医仙医好傅玄野,两人大摇大摆离开狐族,就再也不用来这糟心地了。 想到此,桑言心里乐开了花。 他立马眼中蓄满泪水,把刚刚破皮的伤口大方展现出来。 快看看吧!都是你们的错啊!快多点愧疚感吧! “都是谢叔叔!我逃出狐族,也是逼不得已,当时狐主您闭关,若是我向您们告密,谢叔叔便会催动冰灵草生长,我……” 桑言咬紧下唇,抬头看了看桑柚狐主。她平静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冲撞的威严,但那浅蓝色的瞳底揉碎了三分冷酷,多了七分爱怜和心疼。 桑言吸吸鼻子: “狐主奶奶!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狐族,我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桑柚重复一遍,嗓音有些沙哑:“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却没有理解……” “她?”桑言看向祁狩,小声问:“她是谁啊?” 祁狩压低声音,只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应该是你的娘亲。” 啊!桑言可没想扯这么远,他立马扯住桑柚的袖子,声音又软又甜,认错的态度也很乖: “狐主奶奶!我错了!还有,傅玄野他不是外族人,他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桑柚抬起手,十分怜爱地触摸桑言的脸庞,擦掉他的脸庞上挂着的泪珠。 “和你娘亲一个样,出去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老娘一眼,好不容易逮着你个小狐崽子,我能让你跑了吗?” 啊?桑言转头看了祁狩一眼,难道他娘亲还在?是他会错意了! 祁狩装不知道,看向别处,桑言眼眶气得发红,嗓音格外委屈: “爷爷!我伤口好疼啊!奶奶不疼我了!” 殷怀春站在一旁想动又不敢动,直到桑柚站起身,道: “待在这里好好养伤,哪儿都不许去!知道吗?” 桑言点点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傅玄野。 “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做了什么约定?” 桑言正要开口,就被桑柚打断。 “我不想听狡辩,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说完桑柚狐主走了出去,桑言咧嘴笑起来: “谢叔叔会不会被吊起来,奶奶用天罚鞭抽他!” 桑言想站起身,发现身下有阵法控制住他的身体,只能盘腿坐在地上。 “爷爷!您能救他吗?” 殷怀春缓缓蹲下身,仔细检查起桑言的身体: “你不担心自己吗?明明你的伤更重!” “我不没事吗?您救傅玄野要花多少时间,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去找!” 殷怀春摸了摸桑言的脑袋: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桑言被问得愣住了,他没有立马回答出口。 因为此刻殷怀春眸色微沉,眼底侵染着一层寒霜,连带看人的眼神,都有股不可忽视的冷意。 不是爷爷对儿孙那般,而是站在傅玄野的长辈的角度上,质问桑言的语气。 桑言脱口而出的“喜欢”哽在喉头。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喜欢,他不敢产生这样的念头,他存在的理由,就是帮助男神渡过劫难。 第72章 男神会有爱他的女神,会有数不尽的稀世珍宝,会站在最高处坐拥最好的东西。 而这些里面,没有桑言。 他不够好。 桑言心底涌起一股不安,憋闷,难受得想哭。 有点委屈。 桑言叹了口气,道: “傅玄野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您不救,我就找其他人,我总会找到的!” “为什么要逃避?” 桑言不解。 殷怀春指了指桑言的胸口: “我已经听到了,你这里的答案!” 殷怀春弯唇一笑: “倔强的模样,和你娘亲还真像!” 桑言小脸被殷怀春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桑言本能想抗拒,正欲抬手,就听殷怀春道: “让我摸够了,就给那姓傅的小崽子治疗!” 桑言抬到半空中的手骤然停下,双目圆瞪着,这个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爷爷”! 一看就是个女儿奴,算了,反正还指望他的妙手治疗傅玄野呢! 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 第五十八章 婚契 桑言头发凌乱,他甩了甩,同时也甩走万千思绪。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穿越过来,是为了让傅玄野过的好,让他的路不再难走,让他身边有人陪伴,让他的世界不在漆黑。 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总归是要离开的。 桑言抓住殷怀春的手: “好了,再揉就要秃了!” 殷怀春停下来,捏了捏桑言的脸颊,语重心长道: “狐族是你的家,爷爷和奶奶也会保护好你,不会再有之前的事发生,你就好好待在狐族吧!” 桑言脑子里一个闷雷炸响。 待在狐族?而不是离开狐族? 殷怀春正要站起身,桑言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问道: “爷爷!我真的不用离开狐族?可是,那冰灵毒会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殷怀春微微一笑: “还没有什么毒能难住你爷爷我!要是从前就罢了,现在送上门一个解毒的,为何不用?” 桑言不解地顺着殷怀春看去的方向,落在床榻上昏睡的傅玄野,一脸懵! 殷怀春继续道: “反正我看他维护你的模样,应该对你也有情谊……否则那天也不会对你抵死相互。” 桑言拧眉: “所以,那天,是你解开了傅玄野的封印?” 殷怀春背对着桑言: “就算我不解开,他也会拼尽全力破印,这种封印强行破除,七窍流血不说,神魂也会跟着自爆,我只是不想让你奶奶见到如此血腥之事,平白污了她的眼罢了!” 桑言听了都觉得后怕,他不敢想象没有殷怀春的帮忙,傅玄野会变成什么样。 以后可得告诉师弟,不要如此冒险了。 但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 桑言声音低哑,对着殷怀春道了句:“谢谢!” 殷怀春回头,见桑言吓得脸色惨白: “等把你们两人的病治好,就待在狐族,替我和你奶奶分忧。让我们二老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桑言小脸立马皱起。 这是要把狐族交给自己的意思? 桑言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殷怀春看穿桑言的心思般,警告道: “既然是天意,我和你奶奶不会阻碍你们在一起,但有两个条件!” “你答应,我就救下你和这小子。若是不答应,你就让这小子一辈子当个废人吧!我敢保证,这三界除了我怀春能救他,你找不到第二个人……” 桑言问:“什么条件?” “第一,在狐族和傅玄野结为道侣,我和你奶奶做见证。 第二,你继承狐主之位,接管整个狐族。” 殷怀春说出两个条件后,桑言瞬间瞪大眸子。 “这两个条件对于你来说,百利无一害吧!” 殷怀春提出这两个条件并不过分,他并不担心桑言会拒绝。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拒绝这两个诱人的条件。 见桑言没有立即答应,殷怀春颇有些意外: “你娘亲当年为了和魔族在一起,叛出狐族,和你奶奶决裂,从此两不相见。你带着这魔族回来,在同样的的地方重伤你奶奶,她心里本就怨恨魔族,才伤了傅玄野……” “所以让你们在狐族成亲,也是为了解开你奶奶的心结。” 这解释在情理之中。 可桑言不想用道侣身份圈住傅玄野,傅玄野有更好的前程,而不是在这个偏远的狐族当赘婿。 “爷爷可知,傅玄野的身份?” 殷怀春没有和桑言卖关子: “想必是三味宗的弟子,这般天资,又和魔族相关,必定是那鼎鼎大名的大师兄傅玄野!” 光凭天资就能判断? 桑言拧紧眉,不信殷怀春如此料事如神。 殷怀春能参透桑言的内心一般: “你困住谢达的阵法,想必也是在这小子手里学的吧!若是你对阵法有兴趣,以后爷爷可以教教你。” 光凭一个阵法就能猜出傅玄野的身份。 想必对三味宗阵法极为精通,能医死人肉白骨,且隐居消失多年。 第73章 桑言猛然想起三味宗竹青峰峰主,隐居隔世多年,就连最后魔族和修真界大战时,都没有出现的神秘人物。 好像叫作——怀春大师! 殷怀春继续道: “你已成年,狐主之位早晚都要交给你,如今也是对你和这孩子的补偿!” “爷爷!”桑言打断殷怀春的话: “你可知,如今傅玄野的身份是三界公敌,无人敢站在他身边,你把狐族交给我,是想让整个狐族,成为三界权力纷争的炮灰吗?” 殷怀春笑着问桑言: “那你会离开他吗?” 桑言坚定摇头:“不会!” 殷怀春道: “孩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强者说了算。只要你足够强大,你说黑,没人敢说白!” 桑言沉默了,殷怀春说这话,是代表整个狐族,会成为他坚强有力的后盾。 这条件确实诱人,傅玄野需要一个安全且灵气充裕的地方疗伤。 再加上殷怀春的治疗,至少能恢复个八九成。 “你能保证,治好傅玄野吗?他能重新站起来吗?” “当然。”殷怀春道。 桑言思索片刻道: “我可以答应你这两个条件,但是,我也有条件,你要遵守。” 殷怀春笑意更盛: “说来听听!” “你医治傅玄野时,我必须在场,若是需要用到毒副作用大的药物,得提前告诉我!” 殷怀春眼睛亮了: “你终于想通了,想跟我学习治愈术啦?” 祁狩也看向桑言。 桑言害怕暴露身份,只得低下头,哑声道: “我在外吃了太多苦,学了治愈术,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如此甚好!”殷怀春十分满意。 “还有,我和傅玄野的婚宴要延后,等他痊愈再举办,继承狐族的事非同小可,也要先学习!” “也好,你奶奶也不是马上就把狐族交给你。一会儿你奶奶回来,便可帮你们俩缔结婚契!” 婚契类似与生死契约,只不过婚契是双向,可以互相输送灵力,探查对方的位置,对方遇到危险,提前预知。 生死契是单向。 桑言本就不想从傅玄野这里得到什么,怎么能把傅玄野绑住。 “婚契可以解除吗?” 殷怀春道: “你怕魔族那小子不愿意?还是其他!” 桑言若说自己不愿,殷怀春他们本就记恨魔族,对待傅玄野更会毫不留情。 “不是!我只是问问!” 殷怀春狐疑地瞪了桑言一眼: “除非找到比你奶奶修为更高的人,除非婚契无法解除……” 桑言“嗯”了一声,只要能解开就没事。 “但要等傅玄野醒了后,我与他沟通一下!” 殷怀春看了桑言一眼,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狩儿,看紧桑言。” “是,师尊!” 殷怀春对着桑言道: “你要是敢逃,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至于婚契的事,和你奶奶商量吧!看她会不会再拿鞭子抽你!” 殷怀春走后,祁狩跟着坐到地上,和桑言平起平坐。 “祁仙医!婚契真能解除吗?” 祁狩点头: “但你不是喜欢傅玄野吗?不是应该开心师尊为你做主吗!我劝你不要挑战师母的耐心,师母可不像师尊那般好说话……” 夜深了,桑柚狐主和殷怀春才过来,桑言都等得快睡着了。 桑柚狐主面色憔悴,显然这几天主理狐族事物,忙坏了。 桑言刚喊了一声:“狐主奶奶!” 桑柚便瞪眼看过来,眼神凶恶: “干什么?不想结契,想和你那娘亲一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桑言刚想反驳,就被桑柚狐主堵住了嘴。 “想说不是!那你怎么只有八条尾巴了,还有条尾巴不是进了这小子的身体里,不然,我把他内丹挖出来,我们大家见证一下如何!” 桑柚一顿输出。 桑言真怕了,赶紧妥协: “我接,我接!奶奶,您快别说了,别气坏了身子!” 殷怀春轻扶着桑柚的后背,耐心哄道: “乖乖,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缔结婚契很简单,从两人指尖取一滴血,混合在一起,然后化成一条细长的血线,缠绕在两人的无名指上。 桑言动了动手指,血线会跟着他的距离变长和缩短,桑言又拨动了一下,血线像琴弦一样上下震动。 桑言新奇地转动手腕,问: “你们能看见吗?有条红绳诶!” 祁狩摇头: “婚契的连接只有你们两人才能看见。” “原来如此!”桑言低头摆弄着血线化成的红绳。 抬起头,正见三人离开的背影。 桑言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阵法困在地上。 “喂,你们不放我起来,爷爷?你放开我啊!我还困在这里呢!” 殷怀春回头:“这阵法,会有人帮你解的!” 桑言愣住:“谁来帮我解啊!祁仙医,你救我!” 祁狩给桑言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一眨眼的功夫,三人消失在房间中,只剩下还坐在地上的桑言和床上睡熟的傅玄野。 第74章 桑言愣住,殷怀春不会说让傅玄野来给他解除阵法吧! 天啊! 刚刚背着傅玄野,做了这个重大的决定,他还不想这么快面对傅玄野。 求求了! 傅大神你千万不要这个时候醒过来。 让我缓冲一下脑子啊! 要是女主知道傅玄野已经是二婚了,也不知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桑言简直要疯了,这件事绝对要瞒住所有人。 耳边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 “你为何坐在地上?” 第五十九章 踩坏了 桑言猛地抬起头。 傅玄野还躺在床上,刚刚那一声呼唤,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提起来的心放下去。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这时,傅玄野的手指动了动。 桑言瞬间汗毛直竖,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傅玄野。 一团黑雾簇拥着傅玄野坐起来,他的视线似乎停留在手指上,盯着那根红线,顿了顿。 “这是?”傅玄野问。 傅玄野的神识在火焰上炙烤,浑身像是要融化一般,从天而降,落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浇灭了部分火焰,傅玄野才得以苏醒。 全身裂开一般疼,他皱了一下眉。 只有手指上有股冰凉的触感,很舒服。 在看到手指上那缠着的红线时,他第一时间认出来,那是缔结婚契时才有的东西。 傅玄野的心脏骤然一紧,视线看过去,发现红线的另一头系在桑言的手指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种卸掉重物的轻松感,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地上不凉吗?快些起来!” 傅玄野忍着身上的痛楚,忧心道。 他脸上的惊慌,虽转瞬即逝,却落在了桑言的眼里。 桑言仿佛被人泼了一瓢凉水,激动的内心骤然平静下来,胸口莫名升起一股酸楚。 这婚契确实给傅玄野造成了负担。 桑言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师弟,抱歉,我擅自做主,让奶奶帮我们缔结了婚契,但是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否则就被雷劈死!” 桑言说得太快,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傅玄野面无表情,但眉头皱得更深,看起来是生气了。 桑言认为自己的誓言不够赤诚,他举起手掌: “我保证,等你伤好了,咱们就解除婚契,祁仙医说,这条红线,只有咱们能看见,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咱们的事!到时候你就可以……” “住口!”傅玄野怒吼一声。 桑言吓得肩膀一缩,闭紧了嘴巴。 胸口处的酸涩感更加明显,桑言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他用力闭紧眼,也抑制不住往外跑的眼泪。 这是男神第一次凶自己。 就因为自己强行和他结契。 桑言低着头,喉咙里像是塞了个核桃。 傅玄野声音软了些,但是还带着股怒意: “别坐在地上!” 桑言吸了吸鼻子,声音格外委屈: “是爷爷把我困在这儿的!” 桑言不敢要求傅玄野帮他解除阵法,但也没坐着,改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房间里燃着烛火,桑言低着头,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抬头,和傅玄野脸贴脸。 傅玄野低头研究阵法,并没有分给桑言多余的视线,几缕墨色长发落下桑言脸上。 很痒。 桑言伸手抓住,指尖触摸上头发的同时,傅玄野的触手也缠上了他的手腕。 带着惩罚意味地收紧,捏得桑言有些疼。 桑言咬住唇瓣,不敢出声。 他赶紧松开了傅玄野的头发,结巴道: “抱…抱歉!” 傅玄野倏地抬头,一双深邃的眼瞳十分具有威慑力: “如此不愿,和我结契?” “啊!”桑言愣住。 他不明白傅玄野这话里的意思。 但他知道傅玄野是比霍祥还厉害的大反派。 他曾在霍祥手里吃过亏,当反派这样问的时候,一定要表真诚。 就算表了真诚,也会受惩罚。 “不,不愿,您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履行承诺,不会赖着您,我会走的远远的……” 手腕上的触手越缠越紧。 桑言刚止住的眼泪,又往外冒。 他弱弱道: “师弟!我疼!” 傅玄野眼底的怒火丝毫不减。 片刻后,缠住桑言的触手松了力,绕着桑言的身躯缠了两圈,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桑言吓得抱紧傅玄野的脖子,回头发现地上的阵法,已经被傅玄野解开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其他事,明早在议!” 傅玄野把桑言放在床榻上,没得人说话,自己也躺了上去。 “师弟!” “你很嫌弃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傅玄野眼眸散发着一股寒意。 似乎桑言说个“是”,就能一口把他吞吃入腹似的。 桑言吞咽口水:“不,不是!” 傅玄野闷咳一声: “天这么晚了,难道你想我出去睡?” 第75章 “不是,我是说我……” “地上凉,这床榻宽敞,你我睡着不挤!” 傅玄野又是闷咳几声,打断了桑言的话。 身上的触手放在桑言的腰侧,有些痒,桑言身子动了动,触手警告般裹得紧了些。 桑言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喊道: “师弟?师弟!” 没有听到傅玄野的回应,只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 桑言叹了口气。 桑言不是介意和傅玄野一起睡,只是他睡相太差,好几次醒来都像个八爪鱼一般,趴在傅玄野身上。 傅玄野身上又有伤。 桑言见这床榻确实很宽,和傅玄野之间的距离还能在睡下一个成年人。 桑言费力把枕头放在两人之间,防止自己爬过去。 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越过这条河。 桑言闭紧了嘴巴,在地上坐了一整天,他浑身酸痛,这会儿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疲惫感席卷而来,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傅玄野睁开眼,中间的枕头被触手扔到地上,他把桑言拉进怀里。 在桑言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既然是你开始,结束只能我说了算!” 桑言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睡到了自然醒,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桑言搓了搓眼睛,睁开眼一看。 差点叫出声来。 他正浑身光溜溜,八爪鱼一般抱着傅玄野。 他昨晚明明记得自己被触手绑着,躺尸一般规规矩矩睡得挺好啊! 枕头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 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脱的! 什么时候黏在傅玄野身上的! 桑言记得昨晚梦见掉进了一个大暖炉里,热的受不了,就开始脱衣服。 他平时也是裸睡,自从来到这地方后,穿着粗布衣服,睡着硬板床,没睡过一天好觉。 桑言抓了抓头发。 昨晚还信誓旦旦和傅玄野发过誓的。 这一幕再被傅玄野看见,还怎么解释! 还好自己没有扒掉傅玄野的衣服,不然真是有理也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桑言光着身子,蹑手蹑脚往外爬。 这时。 门咚一声打开。 “少主!该起来用膳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桑言正像个螃蟹一样,架在傅玄野身上,被祁狩这么一下。 开了闪现一般,裹着被子缩到床的一脚。 动作之余,仿佛踩到了傅玄野的。 桑言额头冒汗,视线在祁狩和傅玄野脸上来回变换。 突然一道黑雾把正要笑出声的祁狩拍了出去,房门重新关上。 桑言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双眼像兔子眼睛一般红。 刚刚踩那一下,有点硬,想来是很疼的。 傅玄野居然没有动一下。 “师弟!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 傅玄野的声音沙哑: “道歉,总要有诚意!” 桑言以为傅玄野不会计较,但那种地方,确实太过分了。 “那,那怎么,才算诚意?”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看着桑言半响才说: “你答应,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什么愿望?”桑言皱了皱眉。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 “你都能答应祁狩一个愿望,为何到我就不愿了……桑言也是男孩子,一定懂那种地方受伤,有多难受吧!而且万一落下病根,后果也很严重!” 桑言咬了下唇瓣,看傅玄野眉眼带笑,也不想扫兴。 “那不能是做犯罪的事!” “嗯,不会!”傅玄野道。 “那好吧!”桑言裹紧被子。 傅玄野的触手捡起地上的枕头,和桑言扔在地上的衣服。 桑言顿了顿,开口: “昨,昨晚……” 傅玄野把衣服给桑言,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最晚什么?” 桑言见傅玄野不追问,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接过衣服: “没什么,谢谢师弟!” 桑言穿戴整齐,才起身去开门。 见到祁狩,便觉脸颊烧红。 “祁仙医!” 祁狩重新换了一盘吃食,递给桑言。 “别说,我怕听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祁狩都没和傅玄野打招呼,就溜走了。 桑言端着饭菜放在桌上。 两人围在桌上吃早饭,桑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给傅玄野。 说到爷爷是三味宗的怀春大师时,傅玄野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 桑言瞪眼:“师弟!难道你一早就知道?” “嗯!见到第一面有些怀疑,但刚刚的阵法,你说是爷爷布置的,就猜到了。” 桑言一脸不可思议。 这难道就神和人的区别吗! “师弟你真厉害!” 外面一阵风吹过,一道黑雾朝窗边袭击过去。 窗户打开,殷怀春站在外面,接住傅玄野的攻击,黑雾在他面前散去。 “小子,不错。” 傅玄野道:“前辈!” “刚刚不还叫爷爷,怎么改叫前辈了!”殷怀春走进房间。 在桑言身边坐下,自己倒了口茶喝。 第76章 傅玄野抿唇,没有回应。 桑言扯了扯殷怀春的袖子: “爷爷!你过来干甚?” 第六十章 解毒 殷怀春挑眉:“我来当然是来和你们商量,治疗的方案。难道是来讨论孙儿的婚事?” 桑言赶紧打圆场: “那爷爷你快说正事吧!一会儿奶奶该来找你了!” “小傅的经脉被挑断,不能愈合的原因是因为燃魂毒,只有去除毒素,才能修复经脉。” “那如何去除毒素?”桑言问 “燃魂毒可以除去?”傅玄野问。 傅玄野前世也见过这位怀春大师,但当时他只是帮自己恢复了灵根,却没有除去燃魂毒的办法。 所以,上辈子,傅玄野是带着一身病痛,含恨而死。 重来一次,居然这折磨人的燃魂毒也能去除。 “自然!” 殷怀春点头,视线看向桑言: “我倒有个高效去除的法子,罢了!” 说到一半他有摇头:“你还是老老实实泡我研制的药浴吧!但药浴逼毒,毕竟见效慢,得慢慢来!” 傅玄野没有异议,道了句多谢! “药材我都准备妥当了!现在就可进行治疗。” 他话音刚落,几个药童便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接着往浴桶里加入一盆盆的药材。 片刻后,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便充斥着整个房间。 桑言皱了一下眉。 殷怀春对着桑言道:“把人扶到床上去,我帮他施针。” 傅玄野的轮椅自动滚到床边,没有用魔气,乖乖等着桑言去扶他。 药童把殷怀春的器具盒子展开,里面放着长的短的,粗的细的银针。 “治疗期间不能使用魔气!否则会刺激增加燃魂毒的毒性!” “是!” 殷怀春在傅玄野的穴位上扎满针,每落下一处,都会给桑言讲解其中的含义,用途,技巧。 格外耐心,桑言也很用心,手里甚至拿起小本子,做起来笔记。 施针结束,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傅玄野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殷怀春收起针,吩咐道: “帮他擦干净身子,在浴桶泡两个时辰。” 殷怀春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傅玄野的反应,没有什么异常,就让桑言盯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桑言送他到小院门口: “爷爷,您说的快速逼毒的法子是什么?为何不说下去,是有什么危害吗?” 殷怀春低头看桑言: “倒没什么危害!只是怕你不愿!” “不愿什么?” “不愿帮傅玄野逼毒啊!” “是什么法子?您直说,不要跟我绕弯子啊!”桑言气急败坏道。 “你是天狐,又中了冰灵毒,那药浴逼出傅玄野的毒性,只有三分效用,若是能和你一起双修,让两种毒性一中和,不出十日,傅玄野的毒会全部逼出来!” 殷怀春见桑言犹豫,继续道: “你的毒也是泡药浴,只不过泡着有些痛,你得忍着点。” 桑言恍惚:“那傅玄野泡着的汤药,也会痛吗?” “你说呢!没看见他一进药浴,脸色都白了些吗?燃魂毒深入骨髓,要想去除,犹如刮骨抽筋,自然是疼的。” 桑言拧紧眉头,表情凝重,再抬头,殷怀春早已离开。 他回到房间里守着傅玄野,药童在一旁不断往浴桶里加寒冰。 寒冰一入药浴,便立即融化进去,傅玄野身上的皮肤很红,大颗汗珠从额头低落。 三五个药童又抬着一个浴桶进了房间,桑言茫然望过去,看见跟在身后的祁狩。 桑言面皮滚烫,早上的经过历历在目: “师弟要换汤药吗?” 祁狩指挥着药童放下,答道: “这是给你准备的!你的毒不用施针,直接进去泡就完了!” 傅玄野和桑言的药桶只隔着一个屏障。 桑言一只脚踏进浴桶里,脚底像是踩在针尖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桑言很能忍痛的,之前被追债的人揍得头破血流,他还能照常去兼职赚钱。 他猛地缩回脚:“这,这真能行吗?” 祁狩瞪眼: “你居然敢质疑师尊调的药?别磨蹭,赶紧自己进去。” 桑言一咬牙,踏进药浴里。 还是没忍住,惨叫一声。 锥心刺骨,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同时往身体里刺入,是那种持续不断,切割撕裂电击般疼痛。 身体不会变得麻木,那种痛觉刺激着神经末梢,让人失去生存的意识。 桑言呜咽出声,在汤药里待了没有半秒钟,就要跑出来。 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仿佛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祁狩道: “师尊知道你不乖,特意让我守着你!少主!你可别怪我无情!” 他泪眼朦胧望着祁狩。 “要泡多久?” “一个时辰。” 祁狩检查完傅玄野的身体状态,对桑言道: “控制术法在一个时辰后,就会失效!有事让药童叫我。” 祁狩交代完就离开了。 桑言忍得苦不堪言。 这一个时辰简直渡秒如年。 控制术法消失后,他甚至没有力气自己跨出浴桶,还是药童把他捞起来的。 第77章 桑言靠坐在桶边,任凭药童帮他擦干净身子,披了一件外衣,饶过屏风去看傅玄野。 傅玄野闭着眼,眉头紧锁,紧泯着的唇瓣没有一点血色。 桶里的水都沸腾起来,大部分药汁都蒸发了。 两边的药童不断往药浴里加寒冰,但作用不大。 桑言赶紧让药童去找祁狩和殷怀春。 桑言伸手去摸傅玄野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怎么会发起热来了,桑言焦急万分,只能用帕子包住寒冰,敷在傅玄野的额头上。 寒冰刚解除到傅玄野,就化作一滩水。 桑言怔住,看来物理办法不管用了。 祁狩和殷怀春也没赶过来。 桑言回想起殷怀春说的双修之法。 桑言不愿傅玄野苦痛苦,无论让他做什么,只要能帮傅玄野恢复,他都可以接受。 桑言担心的是傅玄野,因为直男最恶心这种东西。 傅玄野连婚契都如此抗拒,怎么可能接受双修。 桑言朝门口看去,出去了许久的药童还没回来。 桑言叹了口气,盯着昏睡过去的傅玄野,反正像上次一样,不让傅玄野发现就好了。 他输送灵力给傅玄野,宛如一滴水落入干涸的沙漠中。 他的微薄之力远远不够。 桑言不懂双修之法,上次是借住凤骨扇,但殷怀春担心桑言逃走,没收的他所有的宝贝。 桑言恼怒,打算一会儿向殷怀春把自己的乾坤袋要回来。 桑言灵力本来就少,输送这么久,也不见效用,他觉得自己的法子用的不对。 药童把准备好的寒冰用完了,几个人去仓库取新的寒冰。 整个房间里只有桑言和傅玄野两人。 桑言深呼吸,从水里捞起傅玄野的手,两人手掌相贴。 桑言闭上眼,注意力集中在炙热滚烫的掌心,与缠绕在无名指上的红线,冰凉触感形成鲜明对比。 桑言运转灵力,感受着自己的灵力沿着掌心,输送到傅玄野的身体里。 只听到傅玄野闷哼一声。 桑言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宛如有千斤重,无法睁开。 和傅玄野紧贴的手,像是用强力胶水粘住,无法分开。 桑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突然身子像是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沼泽里,有个巨大的吸盘,在大量吸走桑言体内的灵力。 原本是桑言小股输送灵力,如今却被傅玄野掌握,仿佛要把桑言的灵力吸干一般。 及时赶到房门外的殷怀春和祁狩,看见这一幕,纷纷惊在原地。 祁狩正要上前分开两人,被殷怀春止住。 “师尊,这样下去,桑言会没命的!” 殷怀春皱起眉。 “你真以为有什么解毒的汤药吗?这才是真正解毒的法子。” 祁狩愣住。 殷怀春道: “燃魂毒和冰灵毒相生相克,互相压制,两种毒中和在一起,便可抵消毒性。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他两人一同泡药浴!” 祁狩恍然: “药浴是幌子,促成两人双修,才是目的!” 殷怀春点头。 “让药童不用准备寒冰了,在外面守着,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一时半会,可结束不了。” 殷怀春背着手离开,祁狩看了看桑言: “师尊,真的不用守着吗?万一有什么不测?” “你有观摩人双修的癖好,我可没有,你想守着,就守着吧!”殷怀春道。 祁狩赶紧跟上殷怀春。 “师尊!等等我!” 房间里水雾弥漫,热气腾腾。 桑言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轻到能在空气中飘起来。 他的视觉受限,五官格外敏感。 噗通一声。 桑言跌进了炙热的水里,像是放在锅里煮一样。 周围很热,但他的身子却冻得像个冰块,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桑言本能想挣扎,四肢却很僵硬。 那种禁锢的感觉很强烈,身子不受控制,只能像个人偶一般,任人摆布。 他想呼吸更多的氧气,来缓解胸口不适的压迫感。 嘴刚张开,就覆上两片柔软且冰凉的唇瓣。 桑言身子一僵,脑子一片空白。 这次不是梦境,他能清晰感受到傅玄野炙热的呼吸,滚烫的温度,带着清冷松木的香气。 好闻,舒服,沉溺。 桑言忘记了身份,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傅玄野,是真实的。 他呼吸急促起来,想从傅玄野那里得到更多的热气,来缓解身体内的冰寒。 心脏咚咚加速跳着,桑言犹如一条小船,在海面上浮沉。 第六十一章 嘴巴怎么肿了 桑言后背靠着浴桶边缘,身体承受不住。 想躲,却无处可躲。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才停下来,桑言脱力地晕了过去。 桑言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傅玄野的脑袋靠在桑言的肩头,他半块臂膀都麻木了。 昨晚两人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桑言捂脸。 作孽啊! “少,少主!您要起身吗?” 桑言和傅玄野还泡在浴桶里,他看向门口的药童,点头道: 第78章 “要,麻烦你了。” 两三个药童鱼贯而入,抬起傅玄野,把人擦干净放在床榻上。 桑言在身上用了洁净术法,脑子里木木的,连殷怀春和祁狩进来了,也没发现。 祁狩盯着桑言的嘴巴,明知故问: “啊!少主!你的嘴巴怎么肿了?是不是对药浴过敏啊!” 桑言回过神,他明明让药童去找殷怀春和祁狩,他们为何没有出现。 还是已经出现过了,发现了,却没有阻止。 周围的药童都换了人,昨天那几个都不知去了哪儿。 祁狩见桑言不答,走到桑言身边,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怎么了!泡傻了啊!” 殷怀春走到床边,给傅玄野探脉,几息后,他点头: “不错!燃魂毒果然驱逐了一些!那药浴泡着有效,隔三天,再泡一次。” 殷怀春看向桑言:“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桑言把手递给殷怀春。 殷怀春手指搭在桑言的脉搏上: “嗯,你的毒也有削弱的迹象,继续泡!” 桑言咬了咬唇瓣,最终问了出来。 “昨天的药童都去哪儿了?” 殷怀春准备给傅玄野施针: “我让他们休息去了啊!昨天照顾你们一天,总得给人时间休息吧!” “你们昨晚没有过来吗?”桑言问。 “哦!你是说药童来找我的事,昨晚我有事外出了,今早刚刚才回来听说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殷怀春道。 话落一根细长的银针,插进傅玄野手臂上的穴位里。 “祁医仙呢?你也没过来?” 祁狩摸了摸鼻子: “昨晚我和师尊一起,师尊可以作证!” “嗯,昨晚他和我一起,出去义诊。” 桑言没在追问,坐在床边,看殷怀春施针。 拿出小本本,几下殷怀春说的要点。 半个时辰后,殷怀春施完针,带着祁狩离开了院子。 桑言自己去厨房拿了写吃食,回来后,便看见坐在床上的傅玄野。 “怎么不躺着?” 桑言赶紧放下饭菜,给傅玄野倒了杯热茶。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桑言把茶喂到傅玄野唇边,茶杯倾斜,傅玄野就着桑言的手喝下。 “感觉如何?”桑言问。 “嗯,好多了!”傅玄野回答。 “我拿了早点,吃一点吧!爷爷说药浴隔三天泡一次。” 桑言扶着傅玄野来到桌边坐下,在傅玄野面前放了一碗粥,粥碗里放着一个勺子。 药童围在傅玄野身边,照顾傅玄野吃饭。 傅玄野看向桑言,他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埋头认真吃着饭。 往常都是桑言照顾傅玄野,今日的桑言,有些奇怪。 他总是低着头,不让人看见他的正脸。 傅玄野不习惯别人伺候,他虽然只有两个手指能动,但勺子还是能拿起来。 “我自己来吧!” 傅玄野接过药童手里的勺子,两根手指夹着,泡了昨晚的药浴,原来麻木的手指关节,开始泛起疼来。 他夹着勺子的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一口饭半天没有喂进嘴里。 桑言经过昨晚的事,完全不想和傅玄野待在一个空间里,但是,又害怕不盯着他,他会不好好吃饭。 傅玄野不使用魔力,连进食都困难,但又不喜旁人伺候,一顿饭吃得格外艰难。 桑言余光看见了,却没有上手去帮忙,他很害怕傅玄野问他嘴唇为何肿着。 在傅玄野面前,桑言撒不来谎。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傅玄野才吃完一碗粥。 桑言迅速站起身,往外走去。 “爷爷让我去一趟,师弟,你就好好休息,有事让药童来找我!” 突然一股力量扯住桑言的衣摆。 桑言捂住嘴,看向傅玄野。 “怎么?还有事吗?” 傅玄野顿了顿,欲言又止地望着桑言。 “你何时回来?” 桑言吞了吞口水:“用午膳之前,回来!” “嗯!我等你!” 傅玄野松开手,垂眸乖乖坐着,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 他这样端坐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墨色长发用红绳松松系着,初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渡上一层金子,一张侧脸,足矣秒杀天下所有人。 疯了。 桑言感觉鼻血又要出来了。 这句“我等你”像是一把刀,插进桑言的心脏上,不疼,让他的心口热血沸腾起来。 桑言呆愣住:“哦!好,好的!” 他转身,用袖子擦掉鼻血,同手同脚走出房间。 在外面碰到拿着鱼竿准备去钓鱼的祁狩。 桑言三魂丢了两魂一般,跟着祁狩去了溪边。 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起傅玄野的脸,他说的话,还有昨晚那霸道强制的…… 桑言只觉面皮滚烫。 “桑言,你鱼竿动了,有鱼上钩了!” 祁狩转头,惊叫一声。 桑言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恐地望着祁狩: “怎么了?” 祁狩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79章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和傅玄野的有关的吧!一张脸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桑言瞪着祁狩。 “祁仙医!你吓死我了!” 桑言提起拳头就要去揍人。 祁狩赶紧投降,给桑言一盒药膏。 “这是我独创的金疮药,治疗你嘴唇上这种伤,有奇效,抹上立马见效!当做赔罪成吗?” 桑言接过药膏,祁狩用法术取了些水,在桑言面前做了一个水镜。 桑言手指扣了些药膏,抹在唇瓣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唇瓣上的刺痛,涂抹均匀后,等了四五秒钟。 两瓣唇,肉眼可见地消肿了。 桑言瞪眼看祁狩。 “这药可真神,祁仙医,你可真厉害!” 两人在河边玩儿了一上午,桑言按时回到小院,手里拎着一条大鲫鱼。 这院子有个小厨房,桑言处理好鲫鱼,熬了一锅鲫鱼汤。 院里安排了三个药童,给桑言和傅玄野熬药,和照顾他们起居。 桑言给每人都盛了一碗,药童喝了,都夸桑言的汤熬得鲜。 桑言端着一碗鱼汤进入房间,傅玄野坐在床上,手里摊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桑言走到他身边,都没有被发现。 “师弟!你在看什么?” 傅玄野迅速把书拿到一边,似乎在掩饰什么,他答: “只是一些杂书。” 桑言狐疑地盯着那本书,听到傅玄野问: “这是鱼汤吗?” 桑言的注意力被拉回来。 他点头,“刚刚河里钓起来的,很新鲜!” 傅玄野唇角带着笑意,张嘴喝桑言喂到嘴边的鱼汤。 一边拉过被子盖住那本翻看的书。 桑言注意到傅玄野的动作,他心里纳闷,到底是什么书,不让自己看呢。 喝完汤,桑言也没有多问,傅玄野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桑言不会去探索。 下午,傅玄野在床上躺着,指导桑言修炼。 狐族的灵气充裕,修炼起来也很快,再加上有傅玄野这个天才指导,桑言觉得自己离筑基不远了。 殷怀春每天会来给两个人诊脉,给傅玄野施针。 三天很快过去了。 又到了两人需要泡药浴的日子。 桑言突然就紧张起来。 他既希望傅玄野能靠泡药浴,祛除体内的燃魂毒,但又不想他受那锥心刺骨之痛。 这次依旧和上次一样,殷怀春用阵法把桑言困在浴桶里,过了一个时辰才放他出来。 傅玄野的情况比上次还要糟糕,不仅浴桶里温度很高,就连整个房间,都犹如被火炉在炙烤。 傅玄野就是那火炉。 由于上次寒冰不够,这次备得很充足。 还没加到浴桶里,就已经融化了。 上次双修过后,傅玄野都能自己用勺子吃饭了,效果显而易见。 而且事后,傅玄野也没察觉出异常,就代表这法子稳妥。 桑言遣散几个药童,自己着衣,跨进傅玄野的浴桶里。 有了第一次,桑言发现自己心理负担都小些了。 他抓着傅玄野的双手,开始输送灵力。 傅玄野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夺走主动权,桑言这几天积攒起来的灵力,被他吸的一干二净。 熟悉的气息压过来时,桑言下意识后退,一股力量拉扯着桑言,迫使他贴近傅玄野。 一回生,二回熟。 桑言无处安放的舌头,终于不在乱颤,游刃有余的回应着傅玄野。 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融化着桑言体内的寒冰。 桑言像是飘在云端,坐过山车一般惊险刺激。 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在地狱,濒临窒息的恐惧感包裹着全身,让他身体紧绷得如拉紧的弓。 傅玄野的手臂动了一下,大掌扣住桑言的腰,让两人之间贴得更紧,不留一丝空隙。 紧贴在一起的手掌,变成十指交握。 桑言有种就要被人捏碎一般的错觉,身体虚虚靠在傅玄野身上。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平复下来,月光笼罩着整座小院,风吹过,青葱的竹叶沙沙作响。 咔哒一声,门打开。 药童探了颗脑袋进来。 “少主!午时了!” 第六十二章 先别过来 桑言掀开眼帘,肩膀上搭着傅玄野沉甸甸的脑袋。 他睡得熟,鼻息喷洒在桑言脖颈,带着一股酥麻的痒意。 这感觉过于熟悉,让桑言不由自主回想起更多的感觉。 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 桑言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 药童听见动静,打算进来帮忙。 “等等!别,先别过来。” 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冰凉,桑言不知道是因为原身的炉鼎体质,还是其他。 居然在青天白日,就如此精神。 他咬了咬牙,努力用意念催动身体,平息这团火。 傅玄野的呼吸,他滚烫的身体,几乎要了桑言半条命。 两人的手指还交缠在一起。 傅玄野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力气也很大。 桑言的手背被他捏出几道红痕来。 桑言深呼吸,心一横,一口咬破下唇,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下很是奏效。 第80章 终于掐灭了那团火。 桑言松了一口气,一根根掰开傅玄野的手指,和傅玄野分开了些。 才招呼药童进来帮忙。 桑言的嘴巴和舌头已经麻木了,仿佛不是自己的。 桑言梳洗好,赶紧用了祁狩拿给他的药膏,涂抹在唇瓣上。 那火辣辣的痛感才被压制下去。 桑言疑惑,他的视线落在傅玄野的薄唇上,为何傅玄野的嘴唇不肿? 经过几天的温养,傅玄野苍白的唇上多了些血色。 桑言闭了闭眼,昨晚发生的事情放电影般,在桑言脑海里播放。 那种做坏事的背德感,让桑言想一头撞了去。 他赶紧移开视线,不去看傅玄野。 每次双修后,桑言都不敢面对傅玄野。 那种玷污了男神的罪恶感,让他无地自容。 完全就是自己在占男神便宜啊! 桑言打算去外面透口气。 殷怀春和祁狩走了进来,拦住桑言,给他做身体检查。 桑言吞咽口水,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提早用了药膏。 桑言下意识摸了摸嘴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殷怀春按照往常一样给桑言和傅玄野诊脉。 “嗯,这次药浴的效果比上次更好,毒素已经祛除了大半,运气好,再有一次药浴,就能完全祛除毒素。” 桑言心不在焉的听着,殷怀春要给傅玄野施针,指挥愣在一旁的桑言。 “宽衣啊!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啊!” 桑言解傅玄野的衣服,一个活结,半天没有解开,硬生生被他打成了死结。 最后还是药童过来帮忙,才解开傅玄野身上的衣服。 殷怀春似乎没注意到桑言的异样,根根细长的银针落在傅玄野的穴位上。 “这小子的根骨不错,经脉已经在恢复了。不错不错!” 殷怀春一边夸,一边指导桑言和祁狩。 桑言耳朵听着,埋头记着笔记,一点不敢往傅玄野身上瞟,害怕又出现意外事故。 这里这么多人,在这个时候起火,那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殷怀春施完针,交代药浴时间在五天后。 傅玄野这次昏睡了三天才醒。 每天殷怀春要过来两次,给傅玄野扎针。 殷怀春的医术精湛,狐族珍贵的药材也不吝啬,傅玄野的上肢经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的腿也开始有知觉,殷怀春教过桑言按摩的手法,每天只要有空闲时间,桑言就会给傅玄野按按腿。 两人之间明明没发生什么,但傅玄野发现,桑言似乎在躲着他。 桑言从不和傅玄野独处,总要叫几个药童在屋里待着。 或者不许祁狩离开。 甚至吃饭也坐得极远,通常狼吞虎咽,两口吃完,就跑没影了。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傅玄野反思,却找不到桑言如此异常的原因,每次想和桑言聊聊,桑言总能找到借口离开。 药童准备好药浴,等着傅玄野进去泡。 傅玄野坐在一旁,往常桑言都会在房间里,陪着他一起泡药浴。 今晚,桑言不知去了哪里,傅玄野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桑言呢?”傅玄野问。 “少主说今晚有事,要晚点回来。”药童回答。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胸口刺痛,闷着一口气。 原来是出去玩儿了吗? 傅玄野盯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双腿,眸色暗沉下来。 药童扶着傅玄野进入浴桶里,汤药的药性刺激着傅玄野体内的余毒。 不到半刻钟,傅玄野就陷入了昏迷。 明月高悬夜空,桑言独自坐在小院中央,小杯喝着酒。 银色的月光落下,仿佛给他披了一件轻纱,宛如谪仙下凡,美得让人望尘莫及。 药童来到身边,拱手道: “少主!傅仙君睡过去了!” “嗯,你们在外面守着,里面有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 “是!少主!” 桑言仰头,把杯中酒喝净,站起身,走进了房间。 铺面而来的热气,让桑言腿有些发软。 最后一次,殷怀春说,只要把傅玄野体内的毒祛除干净,他腿上的经脉也会逐渐愈合。 到时候,傅玄野再也不用轮椅,再也不用被人指指点点,称作废物了。 桑言思绪翻飞,一只脚踏入滚烫的汤药中。 他体内的冰寒毒受到召唤一般,发作起来。 桑言像往常一样,抓着傅玄野的手,运行灵力。 他闭上眼,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火海。 桑言像是化成了一只蝴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漫无目的的飞着。 这片火海没有尽头,桑言飞了很久,他精疲力竭,炙热的温度几乎要把他弱小的身躯烤融化。 他没有力气展翅,就快落入火海里。 突然出现一阵疾风,把桑言卷起,扔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桑言摔得头晕眼花,恍惚间,他看到有团巨大的紫色雾气在不断靠近自己。 那团雾气中间有跟红线,连接着自己。 难道是傅玄野吗! 随着雾气的靠近,桑言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冷木松香,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 第81章 紫色先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桑言,确认了什么似的。 然后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能看到紫色的内里,是如墨般的黑。 宛如一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把桑言吞进了肚子里。 桑言的四周都被紫色包围住,他小小的一团,像是揉面团一般,被傅玄野揉圆搓扁,一会儿把他分散开,一会儿又把他聚拢起来。 桑言喘着气,像气球一样,在空中被抛来抛去。 似乎是惩罚,又好像带着喜欢。 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的。 桑言睁眼时,眼前正冒着金花。 头晕。 他的五官变得敏捷,耳边能听到殷怀春和祁狩的对话,和脚步声。 “少主醒了吗?”祁狩问 “还没有!”药童回。 “我们进去看看!” “是!” 药童打开门,领着殷怀春和祁狩往里走。 桑言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起来,他和傅玄野还泡在浴桶里。 桑言猛地站起来,他发现自己浑身充满灵力,扛着接近一米九的傅玄野来到床边,竟一点不费力。 把人放好,盖好被子。 同时,房间里的门打开。 桑言站在床边,和祁狩打招呼: “你们真早啊!” 祁狩指了指天:“少主,太阳都要落山了,您才睡醒,是挺早的。” 桑言没搭话,往旁边让开,让殷怀春给傅玄野检查。 “爷爷,您看看,毒除干净没?” 殷怀春没着急给傅玄野看,先给桑言诊脉, “嗯,不但毒除干净了!还进阶了!” 桑言愣住,进阶也不意外,毕竟这几天修练,他能感觉摸到筑基的边边了。 但每次都会被傅玄野吸回原形,这次双修突破,也是情理之中。 桑言并不多欢喜,反而有些无地自容,这可是占着男神便宜,才突破的。 总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快给傅玄野看看吧!” 桑言催促道。 殷怀春在床边坐下,探傅玄野的脉,他半眯着眸子道。 “解了。再多施几次针,应该就能恢复了。” 殷怀春施完针,重新写了药方给药童,对桑言道: “过几日,他身体恢复些了,便可为重塑灵根做准备。” 桑言大喜:“好,傅玄野的灵根要如何重塑?” 殷怀春道: “傅玄野天灵根属性,吸收千年一开的天灵花,便可重塑灵根。” “天灵花?那可是狐族的镇族之宝,奶奶会舍得给傅玄野用吗?” 桑言知道,桑柚狐主不是善茬,不会平白无故做亏本生意。 当初狠心抢走刚出生的原主,让原主和母亲骨肉分离,永不相见。 殷怀春道:“这段时间,你便跟着奶奶学习族中事物,准备接受狐主之位。” 果然。 桑言明白,殷怀春这是在提条件。 他和傅玄野缔结了婚契,殷怀春帮傅玄野祛毒,恢复经脉。 要想重塑灵根,就必须接手狐族,成为新的狐主。 成为狐主的桑言,就可以随意使用天灵花。 这里有祖先留下的禁锢阵法,一边保护狐族,一边禁锢狐主为狐族效力。 一旦成为狐主,便要一辈子困在这里。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桑言弯唇一笑:“好。” 殷怀春站起来,拍了拍桑言的肩膀: “好孩子!这几天空闲,带着小傅到狐族转一转吧!他来这么久,还没好好玩过。整天躺在床上,也很闷吧!” 桑言点头:“我知道!” 第六十三章 脏眼睛 殷怀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桑言最清楚不过。 也许在他眼里,只有狐主桑柚能入他的眼,不管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好,还是自己这个冒牌孙子也罢,都只有一个用途。 那就是代替桑柚,成为守护这狐族的狐主。 桑言对上殷怀春冰寒的目光,他瞬间明白,残忍毒辣的不是桑柚,而是殷怀春。 他能救人,也能杀人。 所以他在警告桑言,不要耍小聪明,否则,第一个拿傅玄野开刀。 桑言送殷怀春和祁狩离开小院,殷怀春停在葱郁的竹林前,折下一片竹叶。 “你奶奶很喜欢青竹,她的寿辰快到了,要不送她支笛子吧!言言,你说如何?” “嗯,甚好!” 殷怀春握拳,手里的竹叶瞬间化作齑粉,消散在空中。 “寿辰过后,你就接管狐主之位。” 没等桑言回应,殷怀春就大步离开了。 只是通知桑言的命令而已。 桑言唇角微勾,这狐族倒是困不住他,只怕殷怀春在傅玄野身上用毒。 桑言心中一阵后怕,转身往院子里赶,每次双修后,傅玄野昏睡的时间越发长了。 明明毒素已经祛除,傅玄野没道理还晕着,难道是殷怀春做了什么手脚。 “桑言!你去哪儿了!” 傅玄野焦急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桑呀抬头,便看见一袭白衣,坐在轮椅里的傅玄野,在门口焦急等他的模样。 桑言拧在一起的心结通通烟消云散。 管他呢! 等困难来了再说。 第82章 “师弟!你什么时候醒的?”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轮椅进到屋内,老妈子 一般絮絮叨叨: “腿上不盖条毯子就出来,忘记关节会痛了。” “你昨天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袖子,把人拉到身边。 桑言愣住! “昨晚?” 他骤然想起,昨晚说谎外出,其实是坐在院子里喝闷酒来着。 “就在城中逛了逛,我回来你已经睡了,便没有叫醒你。” “城里有那么好玩吗?你一整天都没回来。” “还行,等有空,我带你去逛逛……” “那就现在吧!我体内的燃魂毒解了,不庆祝一下吗?”傅玄野试探问。 他想和桑言独处的机会,想告诉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今他能站起来了,还会恢复灵根,会变得强大,能够保护桑言。 傅玄野想和他分享喜悦。 但他不敢太冲动,他怕吓到桑言。 傅玄野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没办法,他不会给桑言逃离的机会。 只要是他选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这个选项。 人也不例外。 傅玄野明白桑言对他的感情,真的只是那种对强者的崇拜和羡慕之情。 他似乎很抗拒和自己有过分亲密的接触。 但没关系。 傅玄野有足够的信心,让桑言习惯,并且喜欢上。 “可,可是你才刚恢复,现在出去好吗?” 傅玄野很自然握住桑言的手,他的手微微发热,和桑言冰凉的手鲜明对比。 大掌包裹住桑言的手,轻轻捏了捏。 好似在跟桑言撒娇一般。 带着请求的意味。 桑言脑子都快炸了,面上却只能故作镇定。 偶像在你面前撒娇卖萌,只为了让你带他出去逛街。 简直要被傅玄野那无死角的脸迷疯了。 “好,的!” 桑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抽不回来。 就这样被傅玄野握着,几息后,门口一道清咳打破宁静。 祁狩捂着眼:“我等会儿再来。” “回来!”傅玄野冷声道。 祁狩尴尬一笑: “师尊知道你们打算出去玩,让我把这个给你。” 祁狩手里拿着桑言被没收的乾坤袋。 他抛给桑言后,溜得很快。 “老傅,师尊说你不能用魔力,不然会有损根基,啊!” 祁狩还没走出院子,脚下踩到一颗石子,摔了个狗啃泥。 桑言只觉面颊滚烫,明明什么也没做,自己心跳为何这么快啊! 桑言把乾坤袋往怀里一塞,推着傅玄野往外走去。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桑言扶着傅玄野坐进马车里。 狐族有阵法加持,四季如春,各种鲜花争先盛放,一路上,鼻息间都是清淡的花香。 灵气充裕,每个地方都是修炼宝地。 街道上来往的狐族大多都是兽人模样,露出耳朵和尾巴。 有些兽人见面看对眼了,尾巴勾在一起,就开始抱在一起。 桑言赶紧捂住傅玄野的眼睛: “师弟!太脏眼睛了,不要看啊!” 傅玄野也不动,像是默许桑言的胡作非为。 他嘴角上扬,睫毛在桑言的掌心扑闪着,像片羽毛在挠痒痒一般。 桑言瞬间有股触电的感觉。 他猛地缩回手:“狐主也是,应该要命令禁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 傅玄野温柔的眼神看过来,桑言只觉掌心的热一股脑,烧到了全身。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得缓慢,这次出行桑言只用了普通商队的马车,药童要不断驱赶行人,马车才能挪动。 桑言只觉马车里很热,他站起身,用手掌扇了几下。 “师弟,不如我们下去自己逛吧!这马车要坐到何年何月啊!” 傅玄野没有异议:“嗯!” 桑言不知城里这么热闹,推着轮椅,面前有两个药童挡着行人,才走得不那么艰难。 出来逛街,最重要当然是吃喝玩乐。 得先吃饱。 小吃街这边也是人满为患,桑言推着傅玄野走过这边,药童阻拦了一下,没有挡住桑言的热情。 这边居然有烤串,有煎饼,包子馒头,炸土豆,臭豆腐…… 桑言不断吞咽口水,他指着小吃摊的东西,每样都买了很多。 这些好东西,药童和傅玄野都不爱吃,桑言把剩下的全吃干净了。 然后又去看了杂耍,去了赌场,坐了船,赏了花。 一天下来,桑言玩得很开心。 最后在一家专做莲藕吃食的饭馆落脚。 这饭馆开得偏僻,有几大片专门养莲藕的池塘,应该有法阵加持,池塘的荷花开正艳。 明明是陪着傅玄野,他好像只顾着自己玩了。 桑言找了一个紧靠池塘的位置坐下。 明月高悬,面前是一池荷花,桌上放着全藕宴,有莲子,荷花糕,莲藕汤,凉拌藕丁…… 有美酒畅饮,有美人作陪。 桑言不知是喝得有些多了,眼泪扑簌簌落下。 傅玄野擦掉桑言脸颊的泪痕: “有什么心事?” 桑言不说话,只是默默喝酒。 第83章 他就自己喝,不许傅玄野沾。 傅玄野身上的伤刚愈合,还得养着,好恢复灵根。 傅玄野看着心疼。 “是因为三月吗?” 桑言喝酒的动作一顿,他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够明显了。 “狐族翻了个底朝天,你说他那么小,不知能藏到哪里去。是不是已经离开狐族了。” “要离开狐族,需要狐主的通行令,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层涟漪。 桑言叹了口气: “三月是外族人,狐族对外族人的仇视非同小可,他们可不会把三月当小孩……”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 “别担心。三月会没事的。” 桑言拍了拍自己的脸,凉风吹散了些许酒气,抬头看着那明亮的月亮。 但愿如此吧! 两人回到狐族。 傅玄野恢复灵根不能受外力干扰, 殷怀春打算让他在雪巅峰的山洞里修炼,那里灵气充裕,又有阵法加持,是个安全合适的地方。 桑言也从别院,般到狐主主殿的客房里,方便他跟着桑柚学习,空闲时间就上山看看傅玄野恢复得如何。 侍女带着桑言进入狐主的书房,左侧摆着一个矮桌,上面放着两米高的卷轴。 侍女安排桑言坐下,递上毛笔,在一旁给他磨墨。 “这些都是要我看的?” “怎么,嫌少?” 一道声音响起,桑言才注意到被卷轴淹没的狐主桑柚。 主座上的卷轴更多,桑柚批完,侍女又给她展开一份。 “要不咱们换换?” “不,不了!这些挺好。” 桑言打开卷轴,还没认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就被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 桑柚怒拍桌案,一根上好的白玉毛笔在她手里生生折断。 “这群以下犯上的东西!” 桑柚把卷轴扔在地上,滚在桑言跟前。 周围的侍女纷纷跪了一地。 桑言正犹豫要不要捡起来,就听桑柚道: “桑言,你看看,该如何决断。” 桑言展开卷轴一看,原来都是在给谢达求情。 谢达持强凌弱,光他知道的死罪就有数起,桑言猜不透桑柚的意图,不敢贸然回答。 “孩儿愚钝!” 桑柚没打算为难桑言: “谢达滥用职权,构陷毒害少主,欺压平民百姓,桩桩件件,够他死一百次了。念在谢达曾对狐主护驾有功,免去死罪,降为奴籍。如此念旧情,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说本狐主偏袒徇私,判重了!真是岂有此理!” 桑柚叹了口气,又揉了揉眉心。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身居要位,不作为,还互相袒护,根本无法一一打击……虽倒了谢达,还有一个无数个和谢达一样的恶人,谢氏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好连根拔起……” 桑言顿了顿:“既然狐主不好出手,那就让他们狗咬狗。” 第六十四章 噩梦 桑柚盯着桑言: “既然如此,谢氏的案子就交给你去办理!你未来是要接管狐族的,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树立起狐主的威信才好!” 桑柚示意,侍女们起身,把卷轴全搬到桑言的矮桌上,卷轴多到矮桌放不下,地上还放了些。 桑柚伸了个懒腰,从椅子站起来。 “累了一天了,本狐主得去外面透透气!这些卷轴今天之内看完,看不完,不许用膳!” 桑言皱起眉头,谢达本就和他有矛盾,桑柚让他来审理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在为难人。 桑言打开卷轴,细细查看起来。 桑言熬了一个通宵,才看完几百封卷轴,他瘫在椅子上,比在工地里搬砖还要累。 有侍女传:“少主!早膳已经备好。” 桑言盘腿坐了一晚上,站起来时腿都麻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用完早膳,桑言打算去牢房见一见谢达,却被拦在门外。 守门的侍卫是谢达的人。 “少主!没有狐主的玉令,小人不敢放您进去,万一谢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属下们不好交代!” 桑言恼了:“你和谁不好交代?和狐主还是和谢达!” 守门的侍卫丝毫没把桑言放在眼里。 “属下不敢!” 这些人嘴上说着不敢,却是对着桑言刀剑相向,鄙夷不屑直达眼底。 不深入了解不知道狐主的处境,如今这狐族,根本就不是狐主说了算的,虽然是把谢达抓起来,但完全无法处理掉他。 狐主完全就是个摆设。 谢达在牢里过着帝王一般的日子,狐主想见他一面,还要看他愿不愿意。 所以狐主才带着殷怀春一直待在雪巅峰上,闭关不出的吧! 桑言似乎有些理解,桑柚为何如此摆烂。 让自己接手这个案子,或许也是想接他的手,除掉盘根错节的谢氏,若是除不掉,也是自己能力不足,未来不会埋怨她没有帮自己报仇,她给过机会。 桑言突然笑出声。 区区一个谢氏,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桑言回到自己住的偏殿,祁狩正等在门口。 桑言和他见礼:“祁仙医,可有事?” “师尊想见少主,特意让我来接少主!” 第84章 桑言本就在谢达那儿碰了壁,心里一阵憋屈,如今听到祁狩的话,以为是傅玄野恢复灵根出了问题,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是傅玄野出了什么问题吗?” 祁狩没有多说,只在前面带路。 桑言一颗心紧紧揪着,来到雪巅峰的山洞门口,就看见殷怀春坐在石桌前,他面前摆着些酒菜。 “爷爷?傅玄野如何了?” 殷怀春倒了杯酒,推到桑言面前,不紧不慢道: “坐下说!” 桑言回头,发现祁狩已经不在这了,这周围是防止别人窥探偷听的阵法。 桑言拧眉,他本就心情不佳,涉及到傅玄野的大事,更加没有耐心: “傅玄野出了什么事?” “傅玄野的灵根已经开始复苏,没有大碍!” 殷怀春用回忆镜,把山洞内傅玄野修炼的场景给桑言看。 镜子里傅玄野躺在石床上,一株发着银色光芒的花,照亮了整个山洞,灵气源源不断超傅玄野体内钻去。 他身上能感受到很微弱的天灵根气息。 桑言一整天的阴霾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嘴角微微上扬。 “多谢!” 殷怀春嗤笑。 “这下可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了吧!” 桑言端起酒杯,和殷怀春举起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学习得还顺利吗?”殷怀春问。 “情况如何,爷爷心里应该早已明了,无需再让孩儿陈述吧!” 既然不是为了傅玄野,那一定是因为这狐族。 桑言不太理解,谢达如此厉害,他为何不直接杀掉狐主,自己称王。 殷怀春笑了一下。 “看你的表情都不太顺利,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爷爷也许可以帮你!” 殷怀春眼底带着笑意,桑言看不真切,他话中几分真假。 殷怀春也很奇怪,他善用毒,杀掉一个谢达,应该不在话下,为何让谢达作威作福,活到至今。 他宁愿陪着桑柚在雪巅峰里闭关。 桑言叹了口气,想问的东西太多,狐族这淌水浑浊,又深不见底,他陷入这水中央,是溺死还是上岸,都未可知。 但有一个点是桑言明确的。 殷怀春想让自己替换掉桑柚,成为这泥潭中的人,他想把桑柚带出泥潭。 殷怀春从来不是善茬,他对任何人都无情无义,只有桑柚不同。 桑言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把自己当亲孙子一样疼爱。 或许原主的娘亲,就是殷怀春用来代替桑柚的棋子,只不过这个棋子没有发挥用处,就被魔族的人拐跑了。 现在,自己是这个棋子。 殷怀春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很清楚傅玄野是自己的软肋。 桑言低垂着眼眸,看着回忆镜中,吸收天灵花的傅玄野。 “没有!”桑言道。 若是真的想帮他,不用他说,殷怀春也会告诉,说与不说,结局不会变化。 桑言不明白,“狐主”这个身份,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且桑柚和殷怀春的相处模式,也极为奇怪。 看起来,两人极为相爱。 桑柚明明是个易燃易爆的性格,却很听殷怀春的话。 往往殷怀春一个眼神,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桑柚立马收起情绪。 表面上是殷怀春在示弱,很爱很宠桑柚,且营造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者,没有任何威胁和危险的形象。 但桑言始终有种违和感,他总感觉,桑柚看殷怀春的眼神中,除了对爱人温情的爱,还有恐惧和害怕。 就像现在这样,被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时,桑言总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第一次见面,殷怀春问桑言,是不是真的喜欢傅玄野那般。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压迫感极强。 如果殷怀春不是这个世界上,医术最强的人,桑言一定不会放心把傅玄野交到他手里。 “真的没有?”殷怀春问。 桑言点头: “奶奶教给我很多东西,虽然需要时间消化,但我会努力做好。” 殷怀春揉了揉桑言的脑袋。 “你放心,傅玄野的灵根很快就会恢复!” 殷怀春站起身,把回忆镜交给桑言。 “好了,吃完就回去吧!见到奶奶替我转达一声,我很想她!” 桑言点头,站起身,目送殷怀春回到山洞里。 他把回忆镜揣进怀里,祁狩不知何时出现在桑言身边。 “少主!师尊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祁仙医!” 两人并排着下山,桑言没有回偏殿,去了看卷轴的书房,他得整理一下狐族还可利用的官员,想扳倒谢达的势力,不能走寻常路。 祁狩跟在桑言身边,桑言以为他是奉殷怀春之命,要给桑柚传达什么信息。 没有阻拦,让祁狩一起进入了书房里。 桑言坐在矮桌前翻看卷轴,侍女给祁狩上了一把椅子,就在桑言矮桌旁边。 桑言动了动唇,想说祁狩在这里不合适,但他一不是狐主,二自身难保,在这里的地位,恐怕还不及祁狩高,更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索性专心看起卷轴来,他把回忆镜把在桌案上。 第85章 祁狩手里捧着一本医书,两人默契没有说话。 一阵脚步声响起,侍女通传: “狐主驾到!” 桑言和祁狩同时站起身行礼。 桑柚见到祁狩脸色一惊,随即恢复平静,她点了点头,让两人不必行礼。 身后的侍女端着两份糕点,放在桌案上。 “本狐主听说你看了一天的卷轴,特意让人做了些糕点送来。” “多谢狐主奶奶!” 桑柚晃了一圈,就离开了,仿佛真的是过来送吃的,祁狩也没跟着桑柚离开。 桑言看着祁狩,忍不住开口: “祁仙医还有事吗?” 祁狩合上书: “嗯?是有哪里不懂?我可以为少主解答!” 桑言问: “爷爷派你来协助我的?” 祁狩点头: “你别小看我,狐族大小事,没有我不知的。” 桑言思索片刻,与其他这样漫无目的翻找书籍,确实问祁狩更快。 桑言从祁狩口中得知,狐族的管理方式混乱,身居要位的官员全是谢达的亲戚,没有学识谋略,全凭血脉任职。 桑言只觉得,谢达喜欢这狐族,殷怀春想带桑柚离开,为何不直接把这狐主之位,让给谢达。 何须多此一举,和谢达斗,就是鸡蛋和石头相撞。 祁狩在桑言面前放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破肚穿肠的毒药!”祁狩道。 “给谁用?”桑言问。 “少主想给谁用,都可以!”祁狩回答。 桑言皱了下眉: “是爷爷的吩咐?” 祁狩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他站起身:“夜深了,少主早些休息!莫要过于操劳!” 祁狩离开书房。 桑言在书房里坐了良久,殷怀春想杀谢达,为何不直接动手,他完全有实力,为何要借自己的手。 桑言想了一整夜,他回忆书中关于狐族的剧情。 外面突然一阵喧闹: “着火啦!着火啦!” 桑言推开门,外面一片火海,傅玄野站在门口,手里的问天剑上,插着殷怀春的脑袋。 傅玄野沉声道: “桑言!你想往哪儿跑?” 傅玄野手一挥,殷怀春的脑袋滚到桑言脚边。 傅玄野转过身,他浑身是血,朝桑言步步逼近。 第六十五章 求我,就放过你 四周的烟熏得桑言睁不开眼,傅玄野明明在雪巅峰里闭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天剑上鲜血滴落,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傅玄野浑身黑雾缠绕,宛如索命的恶鬼。 他突然停住脚步,对着桑言招手。 “桑言,过来!” 桑言背靠着柱子,瞪大眼眸,怔愣地看着傅玄野。 这不是梦境,是真实发生的,殷怀春的头颅还汩汩冒着鲜血,一双眼睛要鼓出来一般,死死盯着前方。 血腥味和烟雾充斥着鼻腔,桑言只觉胃里一阵翻涌。 难道是天灵花吸收出了问题,傅玄野失去控制了吗。 “过来!”傅玄野暴喝一声。 他站在台阶下,伸出手: “别让我重复!” 桑言看着近在咫尺的傅玄野,那双伸出来手已经被鲜血染红。 桑言后退一步,一脸防备地盯着傅玄野。 “你想做什么!” “你乖乖的!我什么也不做!听话!” 傅玄野压低声音道,他语气极不耐烦。 桑言软了语调,表情怯懦: “好,好!你别生气,我乖!” 桑言手偷偷藏进袖子里,抓了一把降魔的药粉,朝傅玄野撒过去。 傅玄野猝不及防,被药粉泼了一身,他身上的皮肤瞬间烧灼起来,伪装的面具也被桑言撕碎。 他痛苦地大叫。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桑言!” 桑言勾起一抹笑: “杀我!你动手啊!霍祥!” 霍祥冷哼一声: “居然瞒不过你这只狐狸!” 桑言拧紧眉,狐族明明有阵法加持,这个霍祥是怎么进入狐族的。 “你以为,傅玄野是谁都能装得了的?” “我只是好奇,你如何发现的!我伪装得这般好!”霍祥抬眼瞪着桑言。 桑言视线落在霍祥的手腕上,他给傅玄野种下的生死契,还有他们缔结的婚契都可以判别出,眼前的人非傅玄野本人。 只不过刚刚的视觉冲击太强,桑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这些是不用告诉死人的。 桑言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三章绞杀符咒,他目光沉沉盯着霍祥。 “死人不需要知道!” 说话期间便朝霍祥扔了一张符咒过去,把他拿着问天剑的手炸得粉碎。 问天剑掉在地上,霍祥疼得大叫起来,他身上的黑雾朝桑言袭击过来。 黑雾还没攻击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挡。 这里是狐主的主殿,有阵法保护,魔族无法踏足寝殿内。 既然防护阵法未消失,就说明保护狐主的结界还在。 霍祥不是强攻进狐族,有人放他进来了。 桑言拧眉,朝霍祥丢过去一个符咒,被他侧身躲开,符咒未击中,只剩最后一张。 第86章 要除掉霍祥,必须先把人困住才行。 霍祥对着主殿的结界不断攻击,那层结界逐渐有裂痕,就快撑不住了。 霍祥一边攻击,一便咯咯笑着。 “桑言!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桑言手背在背后,在手心画了一个禁锢阵法,在结界破碎的一刹那,往后撤了一步,后退进书房里,把门关上。 有结界的保护,偏殿并没有被大火波及到。 桑言把禁锢阵法放在门口,他藏在角落里。 霍祥冒充傅玄野进入狐族,灭了狐族全族,然后栽赃给傅玄野,问天剑留下的痕迹,就是栽赃陷害的最好证据。 死无对证,这口大锅真是扣得妙。 桑言气得握紧拳头。 他如果没猜错,能蠢到引狼入室的人,除了谢达那父子二人,再找不出其他了。 桑言准备好回忆镜,他要录下霍祥的所作所为。 这些帐,在今天一并算清了。 冲破结界的霍祥眼神轻蔑,一掌将大门拍得粉碎,他站在门口,未踏进来: “我看你要逃到哪里去!这整个狐族都变成了一片火海,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没有结界保护,火势包围着书房,浓烟让桑言无法呼吸。 “滚出来!” 桑言捂住嘴,咬紧牙关忍住,没发出声音。 他用了符咒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让霍祥暂时找不到人。 一团黑雾在屋内游走,桑言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霍祥却迟迟不踏入房内。 突然他忍不住,呛咳出声。 黑雾掀开面前的仙树,掐住桑言的脖子,把人拎出来。 “跑啊!我看你挺有能耐的!” 桑言的脖子仿佛要被拧断了,他张着嘴,却无法呼吸。 黑雾化作数十把利刃,穿过桑言的身体,在他身上钉出数个血洞。 桑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身体不自觉哆嗦起来。 灭顶的尖锐刺痛,几乎要让桑言晕厥过去。 霍祥哈哈大笑起来: “滋味如何啊!桑言!求饶吧!求我,就放过你!” 霍祥捏紧桑言的脖子,表情格外畅快。 “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吗?你可得给我撑住,我做梦都想把你和傅玄野碎尸万段!” 桑言瞪着霍祥: “你个废物,听没听过有句话!” 霍祥唇角上扬,丝毫没有把桑言的反抗放在眼里,似乎在看他表演,掐着桑言的脖子都松了些力道。 桑言手中变换出一根藤鞭,裹住霍祥的身体,把人往前一带。 他灵力低微,在霍祥身上不过是挠痒痒。 如此一下只让霍祥往前趔趄一步,一只脚踏进了房内。 霍祥噗嗤笑出声:“废物这词,是用来形容你自己吧!你这是什么?绣花拳头吗?” 霍祥黑雾斩断那弱不禁风的藤鞭,嘲讽道: “桑言,你眼光太差了!你跟着傅玄野那种废物,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借着炉鼎体质,好好孝顺魔尊!你会为你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 霍祥的黑雾裹着桑言,转身就要把人带走。 “傅玄野一定是被你那媚术给迷倒了,在他面前折辱你,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快告诉我,傅玄野在何处?” 桑言喘了一口气,咧嘴: “那句话送给你!反派死于话多!” 霍祥一只脚像是陷入了泥潭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一点一点化成灰烬。 “你做了什么?”霍祥眼里写着愤恨。 “代表月亮,消灭你啊!乖乖受死吧!” 桑言没有废话,连着又兑换两张绞杀符咒,一起丢给霍祥。 霍祥在他面前化为灰烬。 桑言落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 “桑言……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要杀了你!” 一团黑雾在空中盘旋一圈,消散得无影无踪。 桑言喘息着,对付一个霍祥,情绪点只剩三点了。 他有些肉疼,而且霍祥是打不死的小强吗?怎么杀不死啊! 桑言吞了一把止疼的丹药,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其他人如何了。 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常,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桑言的幻觉,被霍祥震碎的门完好无损,大火烧毁的痕迹也不复存在,还有那颗殷怀春的头颅。 若不是身上的伤口还疼着,桑言真以为自己得失心疯了。 对了,回忆镜。 桑言拿起回忆镜,那里面确实记录了霍祥,进入狐族,放火杀人的一幕。 既然霍祥没找到傅玄野,那个人头应该是其他人的。 敲门声响起。 “少主!您起了吗?” 桑言额头冒着汗水,身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他用法术换了一件衣服。 才让侍女进来。 这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谢达的眼线。 虽然霍祥进入狐族,很大可能是谢达搞鬼,但没有实锤,最好不要伸张。 桑言吃完饭,想去见狐主桑柚,却被拦在门外。 他想问问,昨晚的事,桑柚是否知情。 侍女告诉桑言,狐主桑柚染了风寒,不便见人。 桑言心里疑惑,却不敢强行闯进去,质问桑柚。 第87章 临走时,侍女交给了桑言一片玉,这是狐主的玉令。 桑言握着玉令,回到自己住的偏殿,用凤骨扇疗伤。 他昨晚重伤霍祥,他的伤比自己重多了。 近期应该不敢胡作非为。 桑言左思右想,带着玉令去了关押谢达的牢房。 门口的侍卫见到桑言,依旧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态度。 桑言亮出玉令后,那侍卫才不情不愿跪下,一个人进牢房里通传。 桑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那侍卫想起身去抓桑言,桑言手里拿着凤骨扇,一扇子拍在侍卫脑袋上。 “以下犯上!本少主今日不想开杀戒,不想像你们家谢桓大人那般,躺床上下不来,就乖乖给我跪着!” 桑言拧眉,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寒。 周身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真有一派狐主的气概。 进去通风报信的侍卫小跑出来,拱着背在前面给桑言引路。 往里走了百余米,便见到一个空旷的牢房。 说是牢房,堪比桑言住过的高级客栈,还要更甚。 你见过在牢房地下铺地毯,侍女捶腿捏肩,怀里坐着美人,纤细玉手正喂着谢达圆润汁多的葡萄。 这日子,过得真不错。 桑言啧啧出声。 “谢将军,这客栈住的可舒服?” 谢达挑眉:“少主到访,有何事?老夫年岁已高,一会儿得睡个午觉!” 桑言在椅子上坐下,展开凤骨扇,悠闲的扇着风。 “您年岁高,宝刀未老啊!这么多,你身体吃得消吗?可别像儿子那般……” 桑言止住话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第六十六章 自己送上门 谢达一挥手,他身边伺候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侍卫打开牢房的门,谢达从里面走出来。 懒洋洋地坐在桑言对面。 “桑言!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周围走出来一群拿着刀的兽人,把桑言团团围住。 “你如今还未成为狐主!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谢达拿着一颗葡萄,在指尖碾碎,汁水四溅。 桑言抿唇一笑: “若是你想让谢桓一辈子瘫在床上,大可以动手!” 谢达哈哈大笑起来。 “你用谢桓威胁我!” 谢达指着桑言: “比起那个废物儿子,本将军更想看你跪下讨扰的模样!” 兽人提着刀靠近桑言,他手中有凤骨扇,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桑言一挥扇子,没人能近他的身。 兽人纷纷倒在地上,疼得吆喝起来。 谢达冷眸盯着地上的人,一挥袖子,黑雾钻进那些人的身体里,像是变成了活死人一般,朝桑言不顾一切冲过来。 那是魔气! 桑言震惊。 之前谢达的身体状况很差,而且对儿子谢桓的态度也很溺爱。 从来不会承认谢桓是个废物。 这会儿谢达沾惹了魔气,看着精神气很足,他是觉得自己可以有很多儿子,所以放弃谢桓了吗! 桑言来找谢达的目的,就是想试探霍祥是不是谢达放进来的。 如今一看,答案很明显。 发狂的兽人像疯狗一般,冲向桑言,击退了,又从地上爬起来,不死不休。 桑言耐心本就不多,直接用了杀招,周围的兽人被凤骨扇切割成碎片。 空气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桑言屏住呼吸。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心里非常不安,他想要立刻见到傅玄野。 桑言冷着眸: “让开!” 围着他的侍卫没有移动,站在原地等着谢达的命令。 谢达一双眼变得血红,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桑言,听说你在疯狂找一个五岁大的人族,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谢达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孩子走进来。 孩子光着脚,衣服和裤子上全是破洞,脸上黑得只看见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在动,干枯爆炸的头发上,还插着两根鸡毛。 他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桑言,表情像只发怒的小狗。 桑言喉咙梗住,眼眶酸涩。 “三,三月!” 黑雾缠着三月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放开我!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放开我!哥哥,哥哥救我!” 桑言握紧拳头。 “谢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孩子放下!” 谢达嗤笑一声,“桑言,现在被威胁的人是你吧!把你手中的武器放下,否则,我就让这孩子,死在你的面前!” 桑言磨了磨后槽牙: “三!” 谢达掐住三月的脖子,把孩子抓在身前,黑雾化作匕首抵住三月的脖颈。 “桑言!我也没和你开玩笑!把你手中的扇子放下!” 匕首划破三月的脖颈,鲜血溢出来。 桑言视线落在三月身上,他眉头紧紧皱着。 “一!” 桑言话音刚落。 绞杀符咒贴在谢达身上,只听见一声惨叫。 谢达的身体瞬间变成碎片。 桑言抢走三月,把人护在怀里。 周围的侍卫后退一步,对着桑言刀剑相向。 第88章 桑言安抚着怀里的三月,手掌轻拍着三月的后背。 “三月,别怕!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 桑言话没说完,就觉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桑言愣住,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桑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插着的一柄短剑。 “三,三月?为,为什么!” 桑言没有放下三月,但他的手臂,以为疼痛,没有多余的力气。 面对三月这突然的行为,桑言没有感到恐惧,他第一时间觉得疑惑,不解。 还有弄丢三月,让他过得如此凄苦,而产生的愧疚。 三月柔弱可怜的神态消失不见,他稚嫩的眼眸里饱含恨意。 三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握着剑柄的手用力,短剑尽数没进桑言的胸膛。 桑言只觉喉咙里溢出一股血腥味,他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却没放开三月。 手指紧紧抓着三月的衣角。 “三,三月……” “住口!别叫我三月!真是恶心至极!” 桑言每呼吸一下,都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他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弄丢你,对不住……” 桑言吞咽嘴里的血腥,突然呛咳起来。 三月从桑言怀里挣脱出来,他个子长了些,站着的时候和桑言一般高。 语气稚嫩,却带着一股杀意。 “你知道我本名姓什么吗?我姓李,名叫李杏,来自杏花村!你想起来了吗?” 杏花村! 桑言一阵失神。 是那个传闻被傅玄野屠杀干净的杏花村! “傅玄野杀了村里所有人,连村头的大黄也没有放过!” 三月揪住桑言的衣领,他眼角含着泪珠,怒吼出声。 桑言脑子有些懵,他嗓音低哑: “不,不是傅玄野,不是他,嗯……” 三月握住刀柄,把短剑拔了出来,刀刃上沾满了鲜血。 三月笑起来,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像个从天而降的恶魔。 他用刀拍了拍桑言的脸: “哥哥,别狡辩了,你和傅玄野是一伙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桑言眼眶酸涩,他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重的戾气。 三月把鲜血擦干净,刀尖抵住桑言的脸颊。 “哥哥,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让整个狐族,为杏花村的人,陪葬!”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晕倒在路边,故意碰瓷,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把你带进狐族……” 桑言的声音有些绝望。 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孩子能做到的事。 桑言想站起来。 他发现自己的腿软得不像话,根本没有力气。 三月没有回答,把短剑收起来,手掌擦掉桑言脸颊上的血。 “哥哥!我知道狐族的媚术很厉害,所以在身上涂了点药,让你能听话的药。” 三月后退一步,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来。 “把人抬着,跟我来。” 侍卫很听三月的话,再次刷新了桑言的世界观。 所以,谢达也只是三月算计的一环吗? 桑言觉得一阵后怕,他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得去找傅玄野。 桑言还没来得及兑换传送符咒,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桑言的记忆有一瞬间的混乱,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手脚都被捆仙索束缚住,悬吊在空中。 身体的重力,加上上绳子勒住了他身上的伤口,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火辣辣的疼。 他用生死契感应傅玄野,他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桑言不知道身在何处,他手里只有两个情绪点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使用。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极低的温度,难道是在雪巅峰上。 “殷怀春!你还在垂死挣扎吗?赶紧打开结界,交出傅玄野。否则老子就把你的女人,丢给我身后的小弟们尝尝滋味!” 一阵灵力交汇。 “霍祥!你敢!” 霍祥哈哈大笑起来: “老子有什么不敢!劳资数三个数,看你是要保住女人,还是傅玄野!” 桑言想开口,却发现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 他扭动着身子,企图挣脱开这绳索。 “哥哥!你别白费力气了,不然等会儿吃苦头的可是。” 三月在桑言耳边低声说。 威胁别人,出尔反尔,是霍祥的标配。 霍祥昨晚被他重伤,现在定然不敢和殷怀春正面杠。 只有用他在乎的人,来威胁人就范。 就算是妥协了,霍祥还是会用恶劣的方式来惩罚人。 “唔唔唔……” 桑言摇晃半天,头上罩住的袋子终于被拿掉。 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三月。 一定是听信了霍祥的谗言,才会如此执迷不悟。 从捡到三月,一直到黑河里,霍祥抓走三月,给他下只有在狐族才会解开的毒,只是为了让自己把三月带回狐族。 如果只是为了傅玄野,根本不用大费周章。 所以霍祥的目的,也和狐族沾边。 桑言看向和殷怀春对质的霍祥,他现在只为了打开结界,抓住傅玄野。 第89章 只要殷怀春不愿意破除结界,凭霍祥这些人,是无法冲破结界的。 但霍祥抓住了桑柚,殷怀春应该撑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打开结界。 毕竟,傅玄野连桑柚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殷怀春犹豫,是担心打开了结界,桑柚的下场会更惨。 以霍祥的残暴,他绝对不会放过救了傅玄野的殷怀春,折磨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当着他的面,把他最心爱的东西,一点点破坏给他看。 正因为知道霍祥的性子,殷怀春才表现出,对桑柚漠不关心的态度。 但那青筋暴起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情。 在霍祥扒掉桑柚的衣服,把人扔进魔族堆里时,殷怀春从结界里冲出来,去抢被魔族包围住的桑柚。 他刚从结界出来,一张大网就把殷怀春罩住。 用的是傅仙网,网上有毒针,直接戳瞎了殷怀春的眼睛。 桑言能看出傅仙网上有复杂的阵法,可以禁锢人的神魂。 结界破碎,霍祥带着魔军朝山洞里行径。 “活捉傅玄野!” 第六十七章 谁敢动他 桑言心脏一紧,他兑换一张传送符咒,从绳索中逃脱,先一步来到傅玄野身边。 天灵花才吸收一半,如果直接挪动傅玄野,天灵花吸收中断,傅玄野恢复的灵根就会受到损毁。 桑言屏住呼吸,魔族前进的脚步声逼近。 他努力了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 桑言半蹲在地上,咬破手指,在地上快速画了一个防护阵法,又在入口的地方布置好禁锢阵法。 时间太短了,他能做到这些,已经是极限。 好在这里只有一个入口,只要桑言能守住,就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傅玄野吸收天灵花。 桑言回头,看着只有半朵天灵花,他得多争取些时间。 桑言晕倒后,身上的仙器都不知所踪,他赤手空拳,站在洞口,面对一群魔族,腿都有些打颤。 但他面上不显,抱着双臂,半靠在石壁上。 对着魔族招招手: “过来啊!” 人均两米的魔族,走起路来,整个山洞都开始震动。 见到桑言这幅挑衅的模样,纷纷停住了脚步。 霍祥在桑言这里吃了不少苦头,他一抬手,魔族纷纷后退两步,让出一条一米宽的道路。 霍祥坐在椅子上,被四个魔族抬着。 他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瞧着桑言。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从他的捆仙锁里逃脱。 桑言身上能防身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他明明就是一个练气期,面对这魔族大军,居然能如此震静,难道这前面有什么东西。 霍祥盯着面前这十来米长的路面,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越是没有异常,霍祥的心里越没有底。 见桑言如此处事不惊,霍祥不想贸然行事,免得落入这个贱人的圈套里。 傅玄野就在这山洞内,出口只有这一个,他跑不了。 霍祥点了点膝盖的位置,四个魔族跪下来,把霍祥放在地上。 “桑言!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赶紧让开,你之前的事,劳资可以既往不咎!” 霍祥脸上带着笑,语气里有威胁。 见霍祥没往前走,桑言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霍祥在害怕。 桑言嘴角微微上扬。 “霍祥,你怕什么!我现在可是手无寸铁的废物啊!你直接过来抓人啊!停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是什么吃魔的怪物吗?” 霍祥磨了磨后槽牙,昨晚他可吃了些苦头,要不是轻敌,也不至于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怒火中烧,只想把桑言抓住后千刀万剐。 正好在傅玄野面前,看看傅玄野是什么表情。 霍祥握了握拳头。 他抓住身边的魔修,直接朝桑言扔过来。 那魔族穿过桑言布置的禁锢阵法,浑身被撕的粉碎。 桑言用一个情绪点,兑换了一张绞杀符咒,放于阵法中。 最后一个情绪点,他兑换成加时符咒。 可以让绞杀符咒的效用延长至半个时辰。 霍祥阴险狡诈,桑言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情绪点,既然杀不死他,就得让他足够畏惧,这样才能守住傅玄野。 桑言脸上的笑意更甚。 “霍祥!你是窝囊废吗?自己上啊!我看你这么胆小,怎么连我这个废物也怕,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一个怂货,难怪你一辈子都在给别人当狗……” 桑言指着霍祥的鼻子骂。 从他祖辈一直骂到他未来的儿孙,从头骂到脚。 霍祥气得咬牙切齿,他身上冒出一些黑气,钻入魔族的身体里: “给劳资把他那张嘴撕烂!” 桑言叉腰! “怎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这个胆小鬼,说你是狗都是侮辱了狗,狗那么可爱,你顶多是坨狗shi……” 朝桑言涌过来的人越多,越能展现他布置阵法的威力。 绞杀符咒仿佛是一个绞肉机,走进去的魔族瞬间被搅碎成碎片,源源不断,进入多少,就搅碎多少,地上面流着一滩黑色的血水。 血腥味布满整个山洞里,桑言皱紧了眉头。 忍住胃里翻涌上来的酸水。 第90章 桑言知道霍祥的痛楚,他最讨厌被人骂狗,他最骄傲脸上的刀疤,他自认为那是男人的象征,他觉得自己是魔族最强的督主。 “霍祥!你知不知道你脸上那道疤有多丑,在黑河里,别人以为你是投河自尽的女鬼,你就是魔族最垃圾,最废物的东西……你倒是过来撕烂我的嘴啊!你瞪我干嘛?老废物!” 霍祥气红了眼,催动身后的魔族,不断朝桑言攻击,进入阵法的人数多了一倍。 桑言看着阵法中的倒计时,继续对霍祥语言攻击。 三月站在霍祥身边,冷眼盯着桑言。 “蠢货!别催动魔族攻击他。” 霍祥散发的黑雾收起来,不满地瞪了三月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掉入桑言的圈套里。 两人这样僵持着。 山洞里的魔族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若不是三月阻止,桑言绝对能刺激得霍祥把这些魔族,通通喂进绞杀阵里。 桑言视线落在三月身上。 这孩子倒是比霍祥聪明多了。 他开口: “三月!真正屠杀杏花村的凶手,就在你旁边,你为何如此糊涂!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你难道没看见霍祥使用问天剑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住口!别在我面前提杏花村,你也配!都是因为你拯救了那个恶魔!我亲眼看见,看见他杀了我父母,杀了全村的人……” 桑言哈哈大笑起来。 “亲眼所见!那他为何留下你一命?难不成你也是被那断念宫的人,碰巧救起,如果我是杀人凶手,我一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绞杀阵的时间已经结束,桑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接下来,真的只有靠造化了。 三月沉默半晌。 转头瞥了一眼霍祥,霍祥瞪着桑言,没注意到三月变化的眼神。 “别听他瞎扯,傅玄野就是杀你全家的凶手,杀了傅玄野,就能为你全村的人报仇。” 桑言勾唇: “三月!听到了吗?霍祥都知道是谁干的,他当时不就在现场吗?拿着傅玄野的剑杀人,再栽赃给傅玄野。” “不!凶手是傅玄野!”三月捂着耳朵。 桑言嗤笑一声: “霍祥杀完人,把你扔在路边,让我捡到,害怕我不带你回狐族,把你抓走,给你下只有狐族能解开的解药!我猜,你之前失去记忆,也是霍祥干的!” “不是的!”三月否认。 “不是吗?霍祥带走你,不止为了给你下毒,还为了给你恢复记忆吧!我一直很疑惑,为何你一醒来就性情大变,一把推开我,失魂落魄地逃跑!这些都是霍祥的计谋!我说得没错吧!霍祥!” 霍祥咧嘴笑: “为了给傅玄野开脱,桑言,你还有什么故事,继续编下去啊!” “被我说中了吗?霍祥,你不仅给魔尊卖命,还给最厌恶的修真界卖命吗?你那缚仙网上的阵法,可不是你一个魔族能学会的!” 桑言把话都挑明了,也不知三月那脑子能不能反应过来。 他根本不抱希望,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桑言不知霍祥会对三月毕恭毕敬,似乎还有些惧怕三月。 但霍祥为了目的善于伪装,也不足为奇。 不过,霍祥拿那些东西,只有修真界头部宗门能拿得出手。 狐族最有用的地方,便是炉鼎体质,双修可以快速增加修为。 难道修真界的大能,在修炼邪功。 所以才要找到绝迹的狐族。 桑言能这么猜想,是因为原书中就有傅玄野修炼邪功,屠杀狐族的传言。 传言自然是假的,但既然有这个设定,就一定会有人这么干。 如果不破坏这幕后之人的计划,说不定这口锅又会扣在傅玄野脑袋上。 到时候,傅玄野恢复了灵根,成为三界大佬,也会落个修炼邪功的骂名。 三月握紧拳头,短刀朝桑言直射过来。 桑言来不及躲闪,短刀直插进他头顶上的石壁中。 他盘起来的发际被削掉一块,头发散落下来,垂到耳边。 明明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三月,不是普通的孩子。 他是什么! 桑言面前的阵法早已失效,霍祥眼睛一亮,扔了一个魔族过去,那魔族撞在石壁上,身体完好无损通过阵法。 桑言冷眼盯着三月。 心里的愧疚感一扫而光,有种被家里的狗子,狠狠咬了一口感觉。 尽管刚刚三月可以要他的命,却只是选择割去他的头发。 千万别随便带陌生人回家,人或者动物,都有被咬的风险。 这一刻终究会来临,但桑言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霍祥的黑雾袭击过来,魔族举着刀蜂拥而上。 “别把人弄死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霍祥大笑。 桑言看着冲过来的魔族,腿有些软,他手撑在石壁上,把入口挡住。 两米长锋利无比的矛朝桑言身体上刺过来,桑言已经习惯了疼痛。 他微微低着头,闭紧了眸子,手指蜷缩起来,紧张得身体都在颤抖。 但脚下一步也没挪动。 他得守住这个入口,不能让人进去。 第91章 突然,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山洞。 “谁 敢 动 他!” 第六十八章 别怕,有我在 桑言缓缓睁开眼,他的身子腾空而起,落入一个温暖香甜的怀抱里。 傅玄野紧紧搂住桑言的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桑言耳廓,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好听: “有没有受伤?” 桑言喉头一哽,酸涨的感觉溢满胸口,他咬住下唇,摇头。 傅玄野放下桑言,牵住他的手,把人护在身后。 “别怕,有我在!” 傅玄野站在桑言身前,他个子很高,桑言只能够到他的肩膀,整个身子都被傅玄野罩住,安全感十足。 傅玄野的掌心很热,也很有力量,稳住了桑言酸软无力的腿。 霍祥的声音响起: “傅玄野,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劳资今日就要你的狗命。” 傅玄野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霍祥。 他抬手,一股金色的灵力从他掌心跑出来。 嗖地一声,从山洞外飘进来一把剑。 那剑在傅玄野面前停了一瞬,能清晰看见剑柄上刻着问天二字,正是傅玄野的本命剑,问天。 问天剑浑身被金色的灵力包裹住,他兴奋地抖动着剑身,直接朝霍祥袭击过去。 霍祥躲闪不及,被刺中,发出一声惨叫。 金色的剑气不断挥开霍祥的攻击,遛狗一样在他身上划出越来越多的伤口。 霍祥惨叫连连。 傅玄野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下一个阵法,半蹲在地上。 那阵法如水波一般,一圈圈往外扩,把山洞里的人圈起来。 霍祥怒吼道: “都愣着干嘛!给劳资捉住傅玄野!杀,杀了他!” 魔军却没有任何反应。 霍祥愣神片刻,问天剑狠狠插入了他的大腿上。 霍祥呜咽一声,黑雾攻击着问天剑,问天剑一个旋转,从大腿上抽出来,绕着霍祥转了一个圈,瞬间变化成数把利刃,对着霍祥的身体穿过。 霍祥的惨叫声回荡着整个山谷。 霍祥怎么也挥不开问天剑,他用黑雾操控剩下的魔军。 那些魔军像个木桩子,定在原地不动。 霍祥瞪着三月,怒骂道: “小崽子不帮忙,愣着干什么!” 三月被傅玄野禁锢住,双手双脚都用金色的锁链捆着,眼神冰冷地瞪着傅玄野。 “要杀要剐,随你便!” 傅玄野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问天剑化作四把长剑,直接把霍祥钉在石壁上。 霍祥咧嘴笑,他怀里跑出来一团黑雾,朝傅玄野扑过去。 黑雾化作一张大网,罩住傅玄野和桑言。 和抓住殷怀春用的缚仙网一样,上面还有同样的阵法。 桑言心道不好,紧紧抱住傅玄野,把傅玄野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傅玄野太高,他只能踮起脚尖,表情惊慌失措。 傅玄野顺势搂住桑言的腰,往身体内按了按,深吸一口气,嗅着想了很久的味道。 傅玄野的声音有些闷: “以前你保护我,接下来,该换我来守护你了!言言!” 只见黑色的长针在快要触到两人的身体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反弹回去。 尽数落在霍祥身上。 那针上淬了毒,接触皮肤的地方,像是碰到硫酸一般,肉迅速融化掉,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桑言吞咽口水,抓着傅玄野后背的衣摆,心里一阵后怕。 这霍祥可真是恶毒。 罩住傅玄野的缚仙网,被金色的剑气削得粉碎。 傅玄野抱着桑言没有松手,微微侧头,盯着霍祥: “还有什么招数?快些用!” 霍祥面部狰狞,他身上有无数个孔洞,孔洞中间溢出绿色的血。 霍祥瞪着傅玄野,化作一团黑烟,企图逃跑。 那团黑雾像是找不到出口的小鸟,在结界上不停地撞击着,身后还跟着一道金色的影子。 他一边哀嚎,一边咒骂傅玄野。 只是骂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词不成句。 那团黑雾最终掉在地上,金色的剑直直插中他的身体。 霍祥脱着一副残破的身子,咯咯笑起来。 “傅玄野!有本事你杀了劳资啊!哈哈哈……只要你杀不死劳资,总有一天,劳资要让你生不如死!不仅是你,还有你怀里那个,桑……嗯……” 霍祥话没说完,问天剑在他身子里打了一个转。 霍祥吐出一口鲜血。 傅玄野嘴角上扬,他把桑言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口,低着头凑近桑言的耳朵,轻声道: “言言,我和霍祥有些私人恩怨,可不可以,不要听!” 傅玄野炙热的呼吸喷洒进桑言的耳廓里,他浑身像是触电般,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桑言呼吸加快,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碰碰乱跳的声响。 傅玄野大掌扣在桑言的头顶,他手掌的温度也很高,贴着桑言头皮,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头顶到脚底,桑言的脚趾蜷起,紧紧扣住地面。 他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桑言第一次发觉,他居然可以这么敏感。 只是贴近耳朵说话,他都如此控制不住。 第92章 怎,怎么办啊! 但是,现在好幸福啊! 桑言靠在傅玄野心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乖乖的,没有乱动。 傅玄野隔绝了桑言的听力。 他锐利的视线落在霍祥和三月身上。 “霍祥!你以为我是要杀了你吗?不,我不会杀你,魔族靠魔气维生,这世间魔气不除,就没法彻底铲除魔族。我从来没想过杀你……” 霍祥哼笑一声: “所以!傅玄野,你等着瞧吧!劳资一定会说到做到……”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从他指尖跑出一小股黑雾,进入被束缚住的魔军身体里。 “别慌,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霍祥,本尊给你的,绝对是你害怕且厌恶至极的东西……” 魔军的眼底染上嗜血的红,他们一边解身上的盔甲,一边靠近霍祥。 “这些魔军都是霍祥你精挑细选培育出来的,他们各个天赋异禀,霍祥,你后半辈子,就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霍祥震惊…… 他整个人呆愣住,说话都开始哆嗦起来: “傅,傅玄野,你,你这个畜牲!你敢如此对劳资,劳资要杀了你!” 霍祥口不择言,缩着身子往后躲,问天剑追着他刺的时候,他没有如此失态过。 他挥舞着双手怒吼道: “谁他娘的敢靠近,劳资要撕碎你们!傅玄野!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霍祥被问天剑钉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四肢被靠近的魔军抓住,只听见咔哒一声,霍祥的手臂被卸下,他的双手垂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魔军靠近霍祥,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只能听见他哭嚎的声音。 傅玄野偏头,盯着三月看了半响。 “你为何和霍祥在一起?” 傅玄野语气平静,却带着绝对的压迫力。 三月盯着衣衫不整的霍祥,嘴唇动了动,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 傅玄野抬手,金色的剑气朝三月袭击过去。 三月的身体漂浮起来,金色的剑气钻入他的体内,对他进行搜魂。 三月拳头死死握住,牙关紧咬,喉咙里溢出难受的叫喊声。 山洞里顿时哀嚎一片。 半响后,三月已经昏过去,金色的剑气回到傅玄野身上。 傅玄野闭上的眼睛睁开。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低头看着怀里小巧圆润的脑袋,抱桑言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一道金色的剑气落在三月身上,强行抓出三月的神魂。 金色的剑气掐住三月的脖子,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放,放开!” 三月扭动着身子,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救了你,你就是这般报恩的?” 三月瞪着傅玄野: “你有什么资格说!”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脸颊,道: “本尊不曾杀过你父母,也不曾到过杏花村,你伤他,这笔账等你成年后,本尊会讨回来。” 傅玄野话音刚落,金色的剑气将三月的神魂劈碎。 地上躺着的三月身体抽搐一下,一道金光将三月扫出阵法外。 金色的灵气包裹住傅玄野和桑言,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从山洞中消失。 两人一离开,山洞外罩着一层透明的结界,整个雪巅峰仿佛跟着消失了一般,隐藏在结界下。 桑言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狐主偏殿,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桑言正坐在床榻上,傅玄野半跪在他面前,手指勾着衣带,打算解开。 桑言猛地按住傅玄野的手,惊慌失措道: “要干,干嘛!师弟!” 傅玄野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眸底染着一层薄薄的怒意,似乎在压制隐忍着,没有发怒。 “让我看看你的伤!” 傅玄野没有给桑言拒绝的机会,一只手扣住了桑言两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桑言的衣襟。 桑言头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傅玄野,身子下意识不敢动弹。 桑言第一次认知到,傅玄野才是整本书里,最大的反派。 他皱着眉,眼睫微垂,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美艳动人。 冷峻的脸庞,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帅气。 桑言吞咽口水,他觉得面皮滚烫,身上的衣襟解开,一阵凉意袭来,桑言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傅玄野手里拿着凤骨扇,金色的灵力进入凤骨扇,然后划过桑言坦露出的肌肤,把那些狰狞外翻的伤口都治愈了。 温热酥麻的痒意传遍全身,桑言脊背绷直。 这不是在疗伤,这是在受刑啊! 第六十九章 黑袍 桑言忍住触电般的感觉,牙齿都快咬碎了,终于,受刑般的治疗结束了。 桑言额头浸出一层薄汗,轻喘着粗气。 “多谢师弟!” 傅玄野抿唇,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言视线下移,落在傅玄野的膝盖上,他伸手摸了摸,瞪大眼睛问: “师弟,你的腿好啦!” 他记得,傅玄野是坐着轮椅进入雪巅峰的。 看见傅玄野能站起来,桑言心底不知有多开心。 “嗯,都好了!”傅玄野嗓音有些哑。 傅玄野重新帮桑言穿好衣服,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第93章 桑言站起身,拉着傅玄野走了两步,又转了几圈,蹲下身仔细检查傅玄野的脚踝和膝盖。 发现他是真的痊愈了,桑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傅玄野终于不需要轮椅了,也不需要用魔气来代替自己的双手。 真好! 桑言鼻子发酸,他终于做到了,不仅让傅玄野恢复灵根和金丹,他的四肢也恢复如初了。 接下来,就是洗白傅玄野,澄清那些谣言。 重新拿回属于傅玄野的荣耀。 桑言都想好了。 他要自创一个宗门,只要内心善良,不作恶,就能进入宗门学习,不看出身和天赋。 弘扬人人生而平等的价值观。 傅玄野被三味宗抛弃,桑言就要创造出一个比三味宗还要牛叉的宗门,让修真界畏惧仰慕。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揪出背后插阴刀的小人。 桑言收起喜悦的心情,必须抓住霍祥,问出他背后的势力是谁。 反正他有回忆镜作为证据,谁敢污蔑傅玄野,就把证据甩他脸上。 桑言握了握拳,未来任重而道远。 “师弟!霍祥逃跑了吗?” “没有。” 桑言双眼放光: “那他在何处?我有事要问他!” “何事?” “他三番五次找咱们的麻烦,还有他抓住爷爷时用的缚仙网,以及网上布置的阵法,我怀疑他身后有人!咱们得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 傅玄野拉着桑言坐下,他抬手,在空中画了个阵法,金色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中只能看到一团黑雾。 “问吧!”傅玄野道。 “霍祥!”桑言不确定喊了一声。 只见那团黑雾哆嗦了一下,道: “谁!” 霍祥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用砂纸摩擦过一般,有气无力。 桑言看了看傅玄野,凑到傅玄野耳边,小声问道: “这是霍祥?我怎么听着不像啊!”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模仿着桑言的动作: “是他!你想问什么,只管问!” 桑言脑袋往后缩了一下,和傅玄野的距离隔开了些。 “霍祥……那缚仙网谁给你的?” 霍祥顿了顿,答道: “不,不知道!” 一道金色的灵气钻进镜子里,击打在黑雾上,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哀嚎响起。 傅玄野警告的声音钻进霍祥的耳朵里。 “别说谎。” 霍祥的声音慌张起来: “我,真,真不知道!给我东西的人穿着黑袍,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魔,但他修为深不见底,他让我抓走狐族所有人,活捉傅玄野。” 桑言和傅玄野对视一眼,又问: “你为何要替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办事!” “我身受重伤,从魔族逃走后,是黑袍救了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他给我提供了便利,我又何乐而不为。” “杏花村的人,是否是你杀的!” 霍祥哈哈笑起来,声音犹如指甲盖刮玻璃,让人听了牙痒痒。 “当然,那小崽子烦人得很,若不是黑袍说他日后有用途,不能杀,又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桑言垂下头,对傅玄野道: “我问完了!” 傅玄野一挥手,面前的镜子消失不见。 桑言情绪有些低落。 傅玄野道: “他口中的黑袍,应该是修真界中的人。家底厚且会那种阵法的人,修真界不多。” 桑言点头。 “三月呢!他在何处?” “你也有事要问他?” 桑言摇头:“他误会了我们,我只是想告诉他真相。” “若是不信,你把真相摆在面前,他也不会信,不必多此一举。” 桑言动了动嘴巴,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傅玄野说得很有道理。 傅玄野拍了拍桑言的肩膀: “三月是狼族,你不用担心他,他有能力自保。” 桑言愣住: “什么?狼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吗?” 傅玄野似乎看出了桑言的疑惑,他道: “之前一起的时候,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封印住了他的狼族血脉。” 若不是傅玄野对三月进行搜魂,他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那封印做得极隐蔽,有些像断念宫的手笔。” 断念宫! “难道黑袍是断念宫的人?” 傅玄野抿唇: “不知!但肯定和断念宫脱不了干系!” 桑言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想起被抓住的桑柚和殷怀春,问道: “爷爷他们被霍祥捉住了!师弟,你有没有看到?” 傅玄野用神识探查了整个狐族,没发现一个人的踪迹。 “狐族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座空城。” “什么?” 傅玄野带着桑言,御剑在整个狐族上空飞了一圈。 以前喧闹的街道上,一个兽人也无,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混战后的痕迹。 只不过曾经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 狐主离开后,这里的守护阵法便已经失效,冰雪覆盖了整个狐族,把所有一切都冰封住了。 第94章 没有一丝生气。 这些人为何都消失了! 傅玄野带着桑言落在城外一块空地上,从这里看狐族,只能看到一副萧条落寞的模样,完全不似最开始那般春意盎然的模样。 他握了握拳头,喉咙里溢出一股苦涩来。 桑言对狐族本就没有好感,如今整个城都消失了,他也不用再履行和殷怀春之间的承诺,简直两全其美。 可桑言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一般,很不安,很难受。 狐族本不用遭受这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带着傅玄野进入狐族,把霍祥,三月这些外族人带进来。 都是因为他桑言。 桑言沉默半晌,道: “我们离开这里吧!” 傅玄野低头看着桑言,他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落在偏殿了,要去取一下。” 桑言想到霍祥,还有他背后的势力,有些担心。 “我和你一起去。” 傅玄野把凤骨扇放在桑言手心: “在这儿等我,很快回来!” 傅玄野御剑,回到狐族主殿的位置。 找到原来布置阵法的地方,原来这一个献祭阵法,只要有祭品,就能让一方水土富饶无比。 难怪狐主一走,这地方立马衰败了。 傅玄野咬破手指,补全被破坏掉的阵法,只不过把阵眼中的祭品转换到了雪巅峰。 整个狐族重新被一层结界笼罩着,那些覆盖的冰雪融化掉,枯萎的花再次绽放。 桑言站在原地,肉眼可见狐族发生的变化,他瞪大眼,不敢置信。 傅玄野回到桑言身边,他两手空空,桑言知道他忘东西是假,去恢复阵法是真。 “师弟!谢谢你!” 桑言红着眼,他原本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背负了巨大的罪恶感,几乎让他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时,逃避是最好的保护壳子。 傅玄野张开双臂,把桑言搂进怀里。 “我会找到殷仙尊,你的奶奶也会没事的,还有狐族其他的兽人。” “嗯!” 桑言把脸埋在傅玄野的胸膛上,鼻涕眼泪都蹭在了傅玄野玄色的衣袍上。 傅玄野一点也不嫌弃,用手帕把桑言脸上的泪痕擦干。 “要吃点吗?” 傅玄野的手掌摊开,上面包着五块糖果。 桑言双眼放光,塞了两颗糖在嘴里,内心的苦涩被嘴里甜丝丝的糖代替。 他冷静下来,也许狐族的人消失不见,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他们极大可能还活着。 断念宫很有可能就是霍祥背后的势力,要想找到消失的狐族,只有去断念宫探查一番。 而且傅玄野的天灵根只恢复了一半,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用到更多的千年天灵花。 正巧可以看看断念宫是否有千年天灵花。 桑言扯住傅玄野的袖子: “师弟!咱们去一趟断念宫吧!” 傅玄野点头:“好,都听你的!” 狐族在最北边,而断念宫在最南边,要去断念宫,只御剑需要半个月的日程。 若是乘坐飞舟,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如今傅玄野已经恢复了金丹和灵根,燃魂毒也祛除了,隐藏身份不难。 两人商议后,决定乘坐飞舟前往断念宫。 傅玄野拥着桑言的腰,御剑离开狐族。 两人面对面相贴,傅玄野克制着,尽量不让身体发生异样。 桑言紧紧抱住傅玄野的腰,他还是头一次飞这么高,脑袋埋在傅玄野的怀里,不敢看四周。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傅玄野飞得很稳,一直到落地,桑言也没有晕的感觉。 两人在边城落脚,买了前往断念城的票。 房间在飞舟的二层,隔甲板很近,能听到外面人交谈的声音。 第七十章 赌局 桑言和傅玄野都用了幻颜术遮住了自己原本的容貌,尽管如此也抵挡不住成为视线焦点。 从走上飞舟开始,桑言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频频往这边看。 他不习惯被这样灼热的目光注视,行走的脚步快了些。 好在飞舟上的房间不远,两人进入房间后,隔绝了那些视线,桑言才松了口气。 桑言倒了口水喝,润了润嗓子。 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 四五步就走到头了,里面设施简陋,一张桌一把椅子。 桑言双手撑在床上,这床又小又硬,完全睡不下两个人。 “这玩意儿也值两千灵石!简直就是敲诈勒索!” 桑言气得腮帮子鼓起,肉嘟嘟的脸颊,让人很想戳一下。 傅玄野唇角弯起: “我修炼不用睡觉!你一个人睡着不挤。” “那怎么行!” 桑言做不到让男神睡地上这样的决定。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被褥铺在地上。 “我最喜欢睡地上了,师弟,你可别跟我抢啊!” 桑言咧嘴笑起来。 “对了!我快要筑基了,也得好好修炼才行。” 傅玄野曾经教过桑言如何吸收周围的灵气,这飞舟上的灵气虽没有狐族那般充裕,但多少有点。 第95章 “师弟!咱们先修炼一会儿,等晚上再去食堂吃饭!” 二层和甲板公用一个饭堂,拿着门票就可以免费吃饭。 桑言一定也不想和那些陌生人接触,非必要,他一点也不想出门。 见傅玄野点了头,桑言盘腿坐起来,很快入定。 傅玄野看了桑言半响,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写着极乐仿的三个大字。 里面人声鼎沸,乌烟瘴气,是一家鱼龙混杂的赌场。 傅玄野径直往里走,穿过一道结界,把外面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里面的人都戴着面具。 傅玄野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的蟒蛇面具,遮住半张脸,留下一个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条。 一个带着虎头面具的人走过来,对着傅玄野道: “公子想赌什么?” 虎头面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红黄绿三个牌子。 傅玄野拿起来红色的牌子。 “这个!” 虎头面具见面前人不过筑基圆满,居然敢拿红色牌子,他愣了一瞬,道: “公子可知这红牌的含义?选了,中途可不能反悔!” 傅玄野点头。 “公子好魄力,请跟我来!” 虎头面具带着傅玄野上了楼梯,进入了一个两米宽的小房间。 房间的墙上写着八的数字标号。 “公子,请在这里坐下!” 傅玄野点头,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有阵法,比赛一旦开始,房间的门便会锁死,无法打开,公子若是准备好了,直接按扶手上的按钮即可,现在公子还有反悔的余地,比赛途中,公子发生任何意外,和极乐坊没有干系,公子可想清楚了。” 傅玄野没有犹豫,直接按下扶手上的按钮。 虎头面具没再多言,只道: “祝公子好运!” “多谢!” 桑言修炼完,感觉浑身舒畅,身体又变得轻盈了些,他睁开眼,环顾四周,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师弟去哪儿了?” 桑言从地上站起来,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很是热闹。 桑言打开门,天已经黑下来,甲板上亮着微弱的光,一块巨大的回忆镜悬浮在甲板上,光芒几乎把整个甲板照亮。 像一块幕布,上面播放着激烈的比赛。 下面的人疯狂地叫喊着:“十号,必胜!”。 桑言兴致缺缺,只顾着找傅玄野,没有多往回忆镜上看一眼。 他沿着长廊往前走,走到极乐坊,这里面也有十块回忆镜,拼接在一起,就像监控录像。 里面的人聚集在一起,聚精会神盯着那块大屏幕上。 还有解说人员的声音。 “亲爱的道友,比赛进入到激烈的时刻,赶紧下注,我们期待一下进入前二十强的赌徒是哪些!十,九,八……” 桑言在人群中穿梭,他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景,但婚契显示,傅玄野就在这里面。 他终于绕过人群,停在一道精致的大门面前,傅玄野就在这里。 桑言推门,没有推动,那门似乎被锁住了。 桑言朝四周看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回忆镜上,没人注意到这边。 桑言又用了些灵力,试图把门锁震开。 但他灵力太薄弱了,这湳沨门锁纹丝不动。 桑言手摸在门上,他能感觉到,这门上有吸收修士灵力的阵法。 桑言抓了抓头发,心里彻底慌乱起来。 他抬头看着前方那十块回忆镜,显示了前十名赌徒的房间,房间里有编号。 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下注”二字。 “新一轮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各位道友赶紧下注啦!” 桑言挤进人群,才看到兔子面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牌数字。 “公子!要下注吗?最低一块灵石,赢了这辈子就不愁吃穿,输了也就一块灵石。”兔子面具道。 桑言对比赛不感兴趣,而且他从来不赌博。 他是中奖绝缘体,这种馅饼砸不到他。 桑言指了指那道锁上的门: “那道门怎么打不开!” 兔子面具见桑言不下注,根本没有搭理他。 这周围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桑言只好站在一边等着,焦急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 比赛又开始了,解说员热情洋溢: “道友们!激烈的比赛马上开始,让我们看看,今晚这十个幸运儿是哪些……” 修士们下完注,便没有再围着兔子面具。 桑言见他空闲,赶紧抓着他的袖子,再次道: “我要到那里面去,请把门打开!” 兔子面具不耐烦道: “公子,今天比赛已经开始了,您要进去只有明天再来了!” 桑言皱眉: “这是何意?” 兔子面具指了指回忆镜: “喏,车轮战午时报名,报满一百个名额便开始比赛,比赛开始便无法中断,直到选出赌王为止。” 选出赌王!什么赌王? 傅玄野怎么会参加这种比赛。 几息之间,这轮比赛便结束了,解说员公布进入前十的赌徒,有人叹气,有人兴奋。 第96章 在最后一块回忆镜上,赫然出现零八的编号,修为等级写着筑基圆满。 众人一片哗然,全场震惊。 “进入前十的赌徒居然有筑基修为!” “这可是拿命做赌注的车轮战,一个筑基圆满也敢上!真牛比!我猜他下一局就会挂掉!” 桑言瞪眼看着那块回忆镜,上面的人虽带着面具,但桑言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零八编号的赌徒,就是他的师弟傅玄野! 桑言的胸口剧烈颤动起来,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 他抓住说话人的手,视线不敢从回忆镜中离开。 “你说,用命做赌注,是什么意思?” 桑言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修士奇怪地盯着桑言,一副看乡下人的表情,眼神中带着高傲和鄙夷。 “车轮战是极乐坊最出名的赌局,你居然不知道?” 桑言吞咽口水: “不知!我刚从村里出来,没有见过世面,请大哥告知小弟一二!” 那修士冷哼一声: “这车轮战又叫生死局,一百个人,只有赌王能活下来,你盯着回忆镜看就知道了!” “一百个人,只能活一个!” 桑言只感觉脊背发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浑身无力,马上就要瘫软在地上。 那修士附和: “是啊!你看那最后一名只有筑基圆满,那前面的可都是金丹期,完全甩他好几条街,就算运气爆棚了,也不可能活下来!” 桑言扶着墙,才不至于摔倒。 “喂!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白,不会是押宝押错了?你只要照着修为高的押,一局就能赢回来!” 桑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十个人都在回忆镜上,这次比赛是十进五。 解说员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在他的倒计时中,这十个回忆镜中的人,像是被扎爆的气球,发出碰碰的声响,回忆镜瞬间被血渍染红,然后变得漆黑。 桑言手心捏着一把汗,看得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傅玄野为何要参加这么危险的赌局,他想要什么,只要告诉自己,自己一定可以帮他找到,为什么非要选这么冒险的方式。 尽管桑言已经和傅玄野绑定了生死契,但死去的感觉有多难受,桑言深有体会。 他不想傅玄野经历危险,只想他能平安。 这轮比赛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结束。 傅玄野压线进了前五。 桑言只觉视线模糊了,他抬手擦掉眼泪。 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 周围的人几乎要跳起来。 “那个八号真是逆天了,运气也太好了吧!我赌一百颗灵石,下局爆的不是他,我就倒立吃屎!” 回忆镜中的傅玄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张了张嘴,好像在和桑言传达着什么。 因为桑言目不转睛盯着傅玄野看,能读出他的唇语。 “桑言,我没事!下注,押我!” 桑言吸了吸鼻子,走到兔子面具身边,把所有积蓄都押在了傅玄野身上。 心里一边埋怨傅玄野,又止不住担心他。 第七十一章 不理你 车轮赛只剩最后两轮,五进三,三进一。 桑言相信傅玄野,他说没事,那问题应该不大。 尽管如此,桑言的内心依旧紧紧揪在一起。 他屏息凝神盯着傅玄野所在的回忆镜。 桑言乾坤袋里的灵石总共加起来只有一万灵石,自从他的乾坤袋被殷怀春没收后,再还给他,乾坤袋里的灵石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刚刚好心给桑言解释的修士见桑言居然给八号下注,扯住桑言的袖子: “大兄弟,你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啊!这车轮战虽然是靠运气,但从未有筑基修为拿过赌王。再不济也得押个金丹中期!你这样会赔得倾家荡产,还有灵石没?押三号,准是赌王。” 桑言诧异,似懂非懂: “所以,修为越高,越有可能成为赌王吗?” 那修士点头。 桑言稍微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若是光凭运气,桑言还真放心不下,但若是比修为,傅玄野还真不一定输。 傅玄野的灵根虽未恢复完全,但在这些边城的散修中,还是很能打的。 那修士见桑言半天没有动作,催促道: “赶紧,再不抓紧没机会了!” “多谢大哥!可是我没有其他灵石了。而且八号是我的幸运数字,希望我不会倾家荡产吧!” 那修士看傻瓜一般的眼神,望着桑言,啧啧两声。 这时解说员宣布下注时间已经结束,车轮战开始。 他又把注意力移到回忆镜上,只见三号的回忆镜砰一声炸开。 因为剩下的人数少,这几个备受瞩目的回忆镜纷纷放大,集中播放。 能清楚看见人瞬间爆炸后,血浆喷洒四溅,仿佛就在眼前发生。 那爆炸声震耳欲聋,明明只是在回忆镜中,桑言却觉得有股年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洒不去。 桑言紧张地吞咽口水,忍着胃里作呕的感觉,视线不敢从回忆镜上离开,他的心咚咚直跳。 解说员唾沫横飞: 第97章 “道友们,道友们,激动的时刻到了,今晚的赌王会是修为最高的二号?还是五号?拿起你们手中的灵石,赶紧下注吧!” 明明傅玄野的八号也进入了最后一轮,但除了桑言,没有任何人在傅玄野身上下注。 大家似乎都默认,傅玄野只是陪跑,运气爆棚进入了决赛,决不可能成为万人期待的赌王。 桑言皱眉,他碰了碰身边的修士,问: “大哥!这车轮战会有内幕吗?” 那修士刚刚下注赌输了,现在情绪不高: “车轮战是极乐坊的招牌,游戏规则简单,参赛者进入房间后,写下从一到百任意数字,数字大或者数字小的晋级,每个参赛者进入特定的房间后,都有回忆镜记录,公开供所有人观看,且房间里面和外界隔绝开……” 修士凑到桑言耳边小声说: “所有极乐坊当差的小厮,从上到下都喝了毒药,签了生死状的,你说有没有内幕!” 桑言疑惑: “那为何他不提八号!八号不是也进入了决赛!” “这车轮战我见多了,修为低的都是炮灰!也就那个八号勇气可嘉,不过,他这辈子也到头了!你看除了你这个傻蛋,有谁下注八号?” 桑言抿唇,他还以为有内幕,会直接刷掉傅玄野。 要是没有内幕就放心了。 刚刚那注赚了些钱,桑言把所有的灵石都押在傅玄野身上,所有人都认为桑言疯了。 桑言默不作声,盯着回忆镜中,那黑蟒面具下,深邃黝黑的眼眸。 桑言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几息间,轰隆两声巨响,整个飞舟都安静下来了。 空气寂静了一秒,两秒,三秒,接着,就是解说员鸡叫的声音。 “啊啊啊!这激动的时刻,道友们,道友们,今晚的赌王竟然是八号,八号筑基圆满,谁敢说修为低不能当赌王的!我们八号天选之子,八号赌王!恭喜八号!” 桑言耳边也响起修士们的尖叫,声音最响亮的就是刚刚嘲笑傅玄野不立马出局,就倒立吃屎那位。 他正疯狂地辱骂着五号赌徒,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押着那修士离开了。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回忆镜中,被一个绳子倒立悬挂起来,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水池,有根脑袋粗细的管子超里面注入污浊的水。 桑言震惊: “这是在干嘛!” “倒立吃屎啊!在极乐坊说的任何话,尤其是赌注,都要履行。” 那个修士对着桑言贴心解释,态度好了不少。 桑言被下注的修士团团围住,盯着桑言的目光里有羡慕嫉妒。 桑言抬头向四周张望,回忆镜中已经没有傅玄野的身影,只有那个履行诺言的修士,独自表演。 桑言挤开人群,着急去找傅玄野。 兔子面具拦住桑言: “公子,请稍等,您的赌酬正在结算中。” 桑言全部的身家都在这里,他又不好说不要,心里着急得不行。 “还要多久?我得去找师弟了!” “很快!” “我一会儿再过来拿不行吗?” 兔子面具不让桑言离开: “不可以!赌酬必须当面结清!” 桑言吞咽口水,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扣着指甲盖。 早知道刚刚就不用那么多灵石下注了。 等了半响,兔子面具把一个镶着金麒麟的乾坤袋递给桑言。 “公子可需要护卫,护送您回房间?” 桑言看都没看,直接把乾坤袋塞进胸口,视线望向那个紧闭的房门。 “不用了,我要去找我师弟!” 兔子面具拱手,对着桑言鞠了一躬: “极乐坊祝公子,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多谢!” 桑言回了一礼,那个紧闭的门已经打开,陆续有人从里面出来,桑言欣喜,快步走过去。 脚下不小心被一条腿绊住,摔了一个狗啃泥。 桑言的额头磕在赌桌的棱角上,一阵麻木过后,便是尖锐的刺痛袭来。 血液流进了眼睛里,桑言睁不开,只能半闭着一只眼。 他还没缓过神,头发就被人抓住,往后一拽,桑言身子失去平衡,被人脱着走了两步。 他感觉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了。 桑言被人猛地一丢,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桑言面前坐着一个约有两百斤的胖子,修为在金丹以上,施加在桑言身上威压几乎要把人碾碎。 桑言咬紧牙关,摸身上的凤骨扇。 不摸还好,这一摸,不仅凤骨扇没了,他原来的乾坤袋没了,刚刚赚的金麒麟乾坤袋也丢了。 胖子嘿嘿一笑,把扇子打开,扇了两下: “你在找这个吗?” 桑言磨了磨后槽牙。 该死! 桑言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脱身找到傅玄野,再来找这龟孙子算账。 桑言吞咽下喉咙里溢出的腥甜,扯了扯嘴角。 “大哥!那扇子和乾坤袋我都不要了,送给您!只希望您放我离开,我师弟正在找我,要是找不到人,他会着急的。” “谁是你大哥!” 胖子一脚踩在桑言的肩膀上: “说话可真难听啊!什么叫送给我?你刚刚踩了我的鞋,这点小钱,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第98章 桑言舌头舔了舔牙齿,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那你想如何!” “如何!跪下,把鞋底给我舔干净,再叫两声爷爷!求我原谅你!” 桑言咧嘴笑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异香: “您先把威压给解开!” 胖子冷哼一声,完全没把刚筑基的桑言放在眼里,收回腿的同时,便收走了威压。 桑言撑着膝盖站起来,看着胖子的眼神冷了几分。 桑言命令道: “跪下,爬到每个人面前,叫一声爹!然后自扇一巴掌,说一句‘儿子不孝!’!” 胖子双眼失神,噗通一声跪在桑言面前,叫了一声:“爹!儿子不孝!” 然后对着自己的脸重重扇了一把掌。 桑言绕过胖子,去捡地上的凤骨扇,地上的扇子突然变成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锁链,缠住桑言的手腕。 桑言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 身后传来胖子的哄笑声。 “今天可真是捡到宝了,居然是会用媚术的狐狸!” 桑言拧紧眉,心里咯噔一下,这边城的飞舟上,居然会碰到能抵抗他媚术的修士。 这个胖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桑言握了握拳头。 胖子走近,压低声音道: “只不过狐族被灭,无一人逃脱傅玄野的魔爪!你是如何逃走的?难道你是那失踪的狐族少主,千年难遇的天狐!” 桑言只觉胃里一阵恶心,他瞪着胖子。 “我劝你赶紧放开我!一会儿我师弟来了,将你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胖子兴奋笑起来: “你师弟难道是阎王爷吗?你这媚香可真特别,是我闻过最香的媚香!我今天可是撞大运了……” 胖子话没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缠住桑言手腕上的铁锁瞬间化作齑粉,桑言眼睛被傅玄野的手掌遮住,额头上有股冰凉的触感,尖锐的刺痛逐渐消失。 清冽的松木冷香包裹住桑言,压制住那股让人作呕的感觉。 桑言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衣袍,脑袋低垂着。 他鼻尖泛酸,喉咙哽咽,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声音微微颤抖: “师弟!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第七十二章 罚我吧 傅玄野把桑言揽进怀里: “是我考虑不周!让我做什么都行,别不理我!” 傅玄野温柔的嗓音传进桑言耳朵里,惹得他耳朵尖有些发热。 桑言本就是说的气话,他怎么可能生傅玄野的气。 他那点气,在傅玄野出现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说好了!你不知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有多着急!” 放在桑言腰上的手搂得紧了些: “都是我的错!桑言哥哥罚我吧!但是不能不理我!怎么罚都可以……” 桑言抬眸,视线撞进傅玄野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那张极度英俊帅气的脸,看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腻。 傅玄野像海上勾人魂魄的海妖,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他迷走心智。 桑言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好像有头小鹿,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开始震颤。 他按住胸口,害怕傅玄野听到他如此响亮的心跳声。 “这次就先原谅师弟,下次可不许了!” 桑言说完,好似在傅玄野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他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周围格外寂静,那个胖子被戴着老虎面具的人抓住,他此刻已经晕了过去。 围观的修士自动退到门口,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走过来,对着傅玄野鞠了一躬: “公子!这个人您想如何处置?” 傅玄野低头,看着桑言。 桑言抿唇,他拉了拉傅玄野的袖子。 傅玄野低头靠近桑言。 桑言踮起脚尖,凑到傅玄野的耳朵边讲话: “师弟!这个人知道狐族的事!” 傅玄野皱了一下眉,他握住桑言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别怕!” 傅玄野对着兔子面具交代了两句,兔子面具用类似乾坤袋一样的东西,把胖子装进去,袋子缩成巴掌大小,他双手交于傅玄野。 傅玄野一挥袖子,一道金色的灵力飘过,那袋子便消失不见。 兔子面具道: “公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用吗?” “送到房里来!” 傅玄野牵着桑言的手,往三楼的方向走去。 桑言诧异: “师弟!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咱们的房间不在这边啊!” 傅玄野紧泯的唇动了动: “赌王的房间在三楼!” 桑言胸口像是被人锤了一下,不疼,有些酸涩。 难道是因为自己抱怨房间太小,傅玄野才会冒险,参加惊险的车轮战吗? 一定是这样! 傅玄野拿命去赌,就是为了让自己住得更舒适些。 这是桑言从来没体会过的。 桑言没有朋友,只有抛弃他,还给他留下一屁股债务的家人,从来不会有人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过得好不好,活的累不累…… 他默默跟在傅玄野身后,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第99章 自己刚刚还跟傅玄野闹脾气了,还说不理他。 面前的脚步突然停下,桑言低着头没注意到,一下子撞进傅玄野的怀里。 鼻尖轻轻擦到傅玄野的胸膛,手臂就被傅玄野抓住。 “怎么哭了?撞到鼻子了吗?抬起头给我看看……” 桑言下意识摇头,他只是感动得哭了。 傅玄野太好了!他越来越喜欢…… 桑言鼻子酸楚,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 一股金色的灵力钻进桑言的鼻子,很温暖。 傅玄野因为担心他,皱起来的眉头也很好看。 桑言抬手擦掉鼻涕和眼泪,对着傅玄野咧嘴笑起来: “师弟!我没事!”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腕,金色的灵力游走过桑言的全身。 桑言能感觉到那股温暖流向四肢百骸,再回到傅玄野的手上。 他有种被傅玄野看透的羞耻感。 赶紧转移话题道: “师弟!我饿了!” 身边的兔子面具一直在旁边没有离开,听见桑言这般说,赶紧提醒道: “公子!进房间就能用膳了!” 房门打开,饭香扑鼻而来。 桑言溜进房间,双眼放光: “小兔子!这些都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兔子面具点头,给两人斟满酒。 “屋后有小厨房,公子有什么想吃的菜,只管吩咐就好!” 桑言盯着面前的蒜蓉大虾,馋的直吞口水。 他洗净手,剥出虾仁,伸到傅玄野嘴边: “师弟!快尝尝!” 傅玄野顿了顿,张嘴咬下,唇瓣触碰到桑言细白的指尖,明明只是一瞬,那触感却在唇边挥之不去。 “如何!好吃吗?” 桑言一双猫儿眼,水汪汪地看过来。 傅玄野只觉下腹一阵燥热,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嗓音低沉: “……好吃!” 桑言嘿嘿一笑,往傅玄野碗里连续剥了十来个。 傅玄野夹起虾仁,喂到桑言唇边: “你也吃!” 桑言乖乖吃下去,竖起大拇指: “厨子师傅的手艺可真不错!” 桑言瞥了一眼兔子面具,凑到傅玄野身边小声道: “但我还是更喜欢师弟做的饭!” 傅玄野唇角勾起:“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桑言认真想起来,道: “想吃师弟做的烤鱼,等事情都忙结束了,师弟再做给我吃吧!” “好!” 桑言一边剥虾,张嘴吃傅玄野喂到嘴边的东西。 桑言十分享受男神的投喂,他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剁椒鱼头。 “师弟!那个……想吃……” 傅玄野夹了一块鱼肉,喂给桑言。 味道是真的好,但辣是真的辣。 舌头像是被针扎一般,火辣辣直到喉咙管。 桑言胡乱抓着傅玄野用过的杯子,咕嘟咕嘟灌下去,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他吐着舌头哈气: “好辣啊!” 兔子面具赶紧给桑言倒了一杯解辣的凉茶,桑言喝下后舒畅多了。 盯着那碗剁椒鱼头又爱又恨。 傅玄野盯着面前桑言用过的杯子,那杯子里原来装的是酒。 这酒是极乐坊里最有名的不醉归,酒性极烈。 桑言这样一口闷,酒量再好也会撑不住。 他皮肤本就白皙,这会儿脖颈往上染着一层红晕,像是娇艳欲滴的鲜花,惹人采纳。 他下巴搭在手背上,眼神都有些涣散,站起身夹菜,身形晃悠一下,差点摔倒。 兔子面具上前,打算扶一下桑言。 却被一道凌冽的剑气击退。 “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桑言软软靠在傅玄野怀里,浑身无力,还有些热。 周围的人都离开了,关上门,房间里只有桑言和傅玄野两个人。 桑言嘟囔一声: “师弟!热!太热了!” 傅玄野呼吸急促,他松开桑言: “小心点!想吃什么,我喂你!” 桑言乖乖坐下,把桌上的菜都指了一遍: “师弟!我想喝酒!” 傅玄野夹了些清淡的菜,喂给桑言。 桑言闭紧嘴吧,赌气般把头扭到一边。 “我就要喝酒!” 桑言伸手去抓不醉归的酒壶,被傅玄野钳住手腕。 “不许贪杯!” 桑言像是犯错后的小朋友,他眼眶湿润,眼泪要落不落挂在眼角,粉嫩的小嘴微嘟着,声音委屈巴巴。 “师弟!你凶我!” 简直太可爱了!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耐心哄道: “言言!这酒太烈,喝多了,明早会头疼,乖乖的!” 桑言吸了吸鼻子,眼神幽怨地瞪着傅玄野,却没有再耍赖。 傅玄野喂着桑言喝了一碗汤,在桑言身上用了清洁术法,抱着他进了里屋。 傅玄野小心翼翼把桑言放在床榻上,帮他盖好被子。 傅玄野准备盘问胖子,关于狐族的事,他刚起身,袖子就被人抓住。 桑言原本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酒醒了一般问: “去哪儿?” 傅玄野怔住,安抚桑言,道: “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第100章 桑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睡这里!” 似乎是害怕傅玄野不同意,桑言抓住傅玄野衣袖的手指攥得很紧。 傅玄野掀开被子,躺在桑言身边。 桑言像只小猫,拱进傅玄野的怀里,脑袋搭在傅玄野的胸膛上。 “师弟!别乱跑!” 桑言手脚并用,紧紧抱住傅玄野的腰。 两人身体相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度。 傅玄野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才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面无表情,轻轻拍着桑言背脊,温柔好听的嗓音犹如催眠曲一般。 “不乱跑,陪着言言,乖乖睡吧!” 傅玄野的声音轻颤,快速有力的心跳声出卖了他。 等桑言的呼吸平稳后,傅玄野企图起身。 他一动,桑言就像受惊的小兽,浑身一哆嗦,手指紧紧抓住傅玄野的衣服,慌乱地喊着: “师弟!傅玄野!别去!会爆炸的!回来……” 傅玄野心口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的自以为是深深伤害到了桑言。 让他噩梦连连,傅玄野低头,嗅着桑言独有的香气。 “对不起!言言!下次不会了!” 一股金色的灵力进入桑言体内,很轻易进入了桑言的识海。 桑言的神魂是一只还未化形的狐狸,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雪白的尾巴遮住眼睛。 傅玄野的闯入和靠近都没有察觉。 傅玄野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触摸着桑言雪白的绒毛。 小狐狸颤抖一下,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脑袋拱着傅玄野的手掌,乞求更多的抚摸。 第七十三章 喜欢的人 傅玄野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小狐狸舒服得眯起眼。 傅玄野的动作一停,他又凑上来,张嘴咬住傅玄野的手指,舔舐着他的手掌。 示意傅玄野继续顺毛。 傅玄野哼笑一声,坐下来,背靠着树干。 小狐狸积极钻进傅玄野的怀里,不停拱着傅玄野的手背。 傅玄野的手一动,小狐狸就四脚朝天,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可爱的不行。 傅玄野手掌带着金色的灵力,一边撸桑言的肚皮,一边帮助他修炼。 金色的光辉笼罩着小狐狸,小狐狸惬意地闭上眼睛,雪白的尾巴缠住傅玄野的手腕,像羽毛一般,在傅玄野手臂上扫来扫去。 柔软的触感让傅玄野呼吸有些急促,他喉结动了动。 惩罚般,轻轻捏了捏桑言不安分的小尾巴,桑言明亮的眸子倏地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无辜。 傅玄野的心,像是被鱼钩紧紧勾住了,他嗓音微哑: “招人,就要做好负责的准备!” 桑言舔了舔爪子,不明白两脚兽话里的意思。 下一秒,大量的金色灵力涌入桑言的身体里,他像是一个被吹大的气球。 桑言惊恐地抓着傅玄野的衣服,低头看着毛茸茸的四肢变成了光滑白皙的玉足。 桑言从毛茸茸,变成人形,躺在傅玄野怀里。 一翻身,他和傅玄野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傅玄野强壮有力的双臂撑在他的耳侧,限制住他的行动。 桑言吞咽口水,傅玄野俊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凑得如此近。 两人呼吸间,炙热的温度喷洒在脸庞,很快让桑言的脸颊也变得热起来。 是,是梦吗? 怎么,又梦见师弟了! 师弟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看的人了! 桑言眼睛里写满了喜欢二字,眨眼间,两人的睫毛在打架。 他吞咽口水,嗓音嘶哑: “师弟!你的皮肤真好!” 傅玄野轻笑一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同样沙哑: “只有,皮肤好吗?” 桑言摇头: “不,不是的,师弟哪里都好!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两人凑的极近,桑言摇头的幅度有点大,唇瓣似有若无,擦碰到了傅玄野的薄唇。 桑言惊恐地往后缩着脖子,可他身后只有结实的大树。 他又想伸手捂住嘴巴,傅玄野撑在双侧的手没有给桑言机会。 桑言眼眶中蓄满泪水,金豆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傅玄野心疼地皱起眉头: “言言为什么哭!是讨厌师弟吗?” 桑言吸吸鼻子: “不,不讨厌!喜,喜欢师弟!” 傅玄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故意引诱桑言说话: “言言讨厌师弟靠近?” 桑言抬起的双手转而抱住傅玄野的腰腹: “不讨厌!师弟不要讨厌桑言!” 傅玄野唇角上扬,他俯下身,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师弟怎么会讨厌言言呢!” 桑言似乎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不动。 手臂撑在两人之间,几乎想把傅玄野从自己身上撬开。 尝试无果后,抓着傅玄野的后背,疯狂地想要逃离开傅玄野的禁锢。 傅玄野笑意越来越浓: “言言害羞了吗?” 桑言的声音闷闷的,小嘴倔强,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不,没有!” 傅玄野吻过桑言脸上的泪痕: 第101章 “没关系!言言别害怕!师弟也和言言一样!” 桑言浑身紧绷,他闭了闭眼,额头上汇集着大滴汗珠往下落。 微风飘过,带走一些身上的热意,雪白的花瓣,像是下雪一般,在两人身上落下厚厚一层。 扣扣扣…… 桑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拉住被子盖住脸,烦躁地翻了个身。 “公子!您用完膳再休息吧!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桑言猛地睁开眼,被站在床前的兔子面具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弹坐起来,缩在角落里。 桑言拍着胸脯,安抚着吓坏的心脏,环顾四周,没看到傅玄野。 “我师弟呢!” “在戏园,公子您要过去看看吗?” 桑言抿唇,昨晚虽然喝醉了酒,但那个梦却保存在脑海里,放电影一般,一遍遍重复。 傅玄野居然帮他…… 桑言捂着脸,内心在不断尖叫。 他最近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啊! 怎么老是做这样的梦,还一次比一次过分。 桑言吞咽口水,他轻咳一声,不想立马面对傅玄野。 “我不去!有吃的吗?” 桑言吃完东西,就在床上入定。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筑基圆满了,马上就要结丹了。 桑言惊喜得不能自己,他从床上跳起来,忍不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傅玄野。 傅玄野的位置很好找,沿着婚契指引的方向,径直往四楼戏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的人都跟桑言见礼,像是都认识他了一般。 “公子好!” 桑言点头,干巴巴回道: “你也好!” 远远便能听到有唱戏的声音,桑言对着些不感兴趣,快步走着。 婚契显示,傅玄野在二楼最里面的包间。 桑言刚走上楼梯,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羞怯,带着满满的情意,尽管桑言没见到人,也知道女子在干嘛! 但他急着寻找傅玄野,脚步没有停留。 “仙君!这是小女子亲手秀的锦囊,多谢仙君今日出手相助,才让小女子不至于出丑,希望仙君笑纳……” “锦囊乃贴身之物,非心悦之人不可收!” 此话一出,桑言刚伸出去的脚,马上缩了回来,他背靠着柱子,心脏碰碰直跳。 这声音分明是男神! 男神被人告白了! 终于有人肯喜欢傅玄野了,桑言脸上露出老母亲欣慰的笑。 他探头往走廊那边偷瞄。 那女子也是性情中人,被傅玄野这般拒绝也不羞恼,反问道: “仙君可有心悦之人?” 傅玄野视线落在长廊拐角处: “自是有的!” “是小女子逾越,望仙君恕罪!” 桑言僵住,傅玄野居然有心仪之人了! 傅玄野的心上人,除了温柔美丽的女主,慕流宗的二小姐慕子弦,还能有谁! 桑言暗戳戳的下定决心,一定帮师弟把人追到手。 虽然桑言是母胎单身,但没吃过猪肉,看没看过猪跑吗! 凭借他阅小说无数,积攒下来的经验,就是让傅玄野站在修真界的顶端,让所有人都仰望着他,畏惧他。 “在这儿干什么!” 傅玄野好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桑言嘿嘿一笑,乖巧地喊道: “师弟!” 傅玄野的高出桑言许多,压着桑言面对面站着,像这样垂下头看人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桑言下意识抵住傅玄野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这状态让他很容易联想起昨晚上做的梦。 明明已经压抑住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桑言垂下头,避开傅玄野炙热的视线,耳朵尖泛红。 傅玄野磁性的嗓音几乎贴着桑言的耳廓。 “刚刚为什么不过来?” 桑言身体一颤,扭着头想躲开,傅玄野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 “都听到什么了?” 桑言社死。 偷听被当场抓包,还逼问偷听的内容。 这,这绝对是威胁! “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发……” 桑言话没说完,就被傅玄野捂住嘴巴。 “言言学会撒谎了?” 傅玄野的手掌很宽,手指很长,掐着桑言的下巴微微用力。 傅玄野的力量控制得很好,不弄伤桑言,又能控制他。 桑言只觉下巴有些酸,顺着傅玄野的力道抬起头,和傅玄野对视。 “言言听见什么了?告诉师弟!” 桑言喉结动了动,轻咳一声: “就,就是,师弟有喜欢的人了!”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言言可知道,那人是谁!” 桑言举手,这题我会! “知,知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发誓!” 傅玄野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弱点,桑言懂。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牙齿,果然误会了。 他眸底浮起一股怒气,手滑到桑言的后颈,轻轻捏住他的脖颈。 他很想马上堵住这张胡乱说话的小嘴。 让桑言的小脑瓜明白,他喜欢的人是谁! 傅玄野的呼吸急促,眼底逐渐染上一团火。 第102章 桑言干巴巴地望着傅玄野,放在后颈上的大手细细碾压着他的皮肤,傅玄野常年练剑,虎口上有薄薄的茧子。 摩挲着桑言白嫩的皮肤,很快他白皙的皮肤就被揉红了。 桑言像是被领着后颈皮的兔子,瑟缩着等待猎人的宣判。 此刻的傅玄野,看着有些生气。 两人这样僵持着,桑言也不敢乱动。 “公子,表演马上开始了!您……” “滚!”傅玄野扭头,瞪了一眼小厮。 金色的灵力笼罩在傅玄野全身,随时都要将人暴揍一顿的样子。 那小厮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桑言也是头一次见傅玄野这般,吓得大气不敢出。 桑言感觉自己的脖子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僵硬得发酸,他小心翼翼扯了扯傅玄野的衣摆。 “师弟!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傅玄野咬紧后槽牙,忍住了强制桑言的冲动。 收起一身的戾气,松开桑言。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玄野见桑言一脸懵,还想解释得清楚一些,免得桑言误会。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打断两人: “公子,坊主想请二位喝杯茶,望二位行个方便!” 第七十四章 别闹 狐狸面具身后站着两个手臂比碗还粗的壮汉。 傅玄野黑眸沉了沉: “带路吧!” “请跟我来……” 狐狸面具在前方引路。 傅玄野牵着桑言的手,跟上他。 两个壮汉跟在身后。 桑言脸颊还红着,想把手抽回来,动了动手腕,却发现傅玄野抓得更紧了。 “别闹!” 傅玄野警告道。 桑言规矩了,乖乖让傅玄野牵着。 他小嘴微嘟着,傅玄野今天好凶。 桑呀盯着地面,脑海中传来傅玄野的声音。 “极乐坊坊主就是那胖子的幕后主人!我一大早来听戏,就是为了找机会探查坊主的底细!” 桑言抬头,看向傅玄野,他正专心走路,并没有和自己说话。 桑言以为自己幻听了,脑海中的语气有些无奈。 “看路别看我!” 桑言转头,看向地面,傅玄野继续道: “一会儿进去别离开我的视线,手也不要松开!” 桑言捏了捏傅玄野,表示自己明白了。 狐狸面具停在门口,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 “公子!请进!” 里面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画着山水画的屏风,屏风上印出两个人影。 一进房间,傅玄野就留了一丝灵气在仙树茂盛的枝叶上。 房间里两个人的修为,最高也只有金丹圆满,傅玄野不动声色地开口: “不知坊主召见我兄弟二人,所谓何事!”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穿着蓝白色衣裙,头上盘着两个小包子,面容甜美可爱。 正是刚刚拦住傅玄野,要赠予他锦囊的那个女子。 “不是坊主召见仙君,是我!” 女子视线落在桑言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让人很不适,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就是仙君心仪之人?” 桑言赶紧摆手: “姑娘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师兄弟关系!” 女子似乎并不想听桑言解释,他在等傅玄野回答。 傅玄野却默不作声,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桑言急得在心里直跺脚。 啊!师弟不可以啊!你这名声传出去,以后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你啊! 桑言低头,看着两人还紧握着的手。 也难怪人家女孩子会误会。 桑言甩了甩,两只手并用,想把手缩回来。 脑海中传来傅玄野的话: “忘记刚刚交代你的!这湳沨坊主修为深不可测,一会儿被他带去奇怪的地方,可别哭鼻子!” 桑言停止动作,干巴巴的望着女子,眼神真挚。 女子并未揪着此事不放: “只是为了请仙君喝杯茶,这位弟弟应该不会拒绝吧!” 女子问的是桑言,视线却黏在傅玄野身上。 桑言唇角勾起,他就知道傅玄野的魅力不小,这可是傅玄野脱单的好机会。 “姑娘盛情邀请,师弟与我自是不会拒绝。” 女子脸上露出笑意,绕过屏风,喊道: “哥哥!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仙君,是极乐坊车轮战的赌王哦!” 屏风后面坐着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玄色紧身长袍,脸上带着蟒蛇面具。 嘴角朝一个方向扬起,一看就是个坏人。 “仙君请坐!鄙人姓谢,单字河,不知可否有幸得知仙君名讳……” “坊主客气,在下姓桑,单字玄,这位是在下哥哥,姓桑,单字野。” 桑言望着傅玄野,他说起慌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四人围坐在桌上,抬头便能看到舞台上的戏曲,是个绝佳的观看位置。 女子手里端着酒壶,给几人斟满酒。 “大家都互通姓名了,小女子也自我介绍一下。” 女子的视线落在傅玄野的身上: “小女子姓范,单字一个秦,相见便是缘分,干!” 第103章 范秦脸上洋溢着笑,一点不掩饰对傅玄野的喜欢:“我干了,你们随意!” 桑言望着范秦,他眉头皱起。 范秦! 原书中戏份很足的一个女配,当然也是顾冷后宫中的一员。 她家宗门显赫,是尚德宗宗主宠上天的千金小姐。 顽劣不服管教,经常溜出宗门闯祸,她哥哥范昭和傅玄野是挚友。 两人从小一起玩,傅玄野没道理认不出范秦啊! 桑言盯着傅玄野,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少喝点!” 桑言低头看着已经喝空了的酒杯,嘿嘿一笑。 “好的!师弟!” 范秦活泼开朗,无所不知似的,一一介绍桌上的菜品,上到名字由来,下到每样食材的选购,又说起戏台上的戏曲,如何来历,有何故事。 侃侃而谈,故事讲得生动形象,桑言听得入神。 同样入神的,还有她身边的柳河,目光追随着范秦,痴痴的望着她,喜欢的意味很明显。 且柳河对傅玄野,有明显的敌意,也许是碍于范秦,不好发作。 范秦从小喜欢顾冷,很讨厌傅玄野的。 这次兴许是没认出来傅玄野的身份,才会死缠烂打,等她见到顾冷,应该就不会缠着傅玄野了。 可这女孩心真大啊,柳河分明就是一头狼,潜伏在她身边,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要不要从侧面提醒她一下! 桑言吞咽口水,最好的办法,就是通知范昭,让他自己来接妹妹。 这柳河若是知道范秦的身份,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一顿饭吃完,范秦提议带着傅玄野逛逛飞舟,消消食。 桑言原本以为傅玄野会拒绝,但是没想到。 “好啊!有劳范小姐!” 范秦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一旁安静的柳河发声: “阿范!玄兄和野兄累了,让仙君回去休息,明日再逛也不迟!你若是想逛,哥哥可以陪你!” 范秦哪里会听柳河的话。 “玄哥哥累吗?” 一声玄哥哥,喊得桑言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听见傅玄野道: “范小姐准备的吃食太过丰盛,吾兄与吾都有些撑,只是劳累范小姐!” 桑言瞪眼! 人家明明只邀请了你!别扯上我好不好啊! 范秦目光凶狠地瞪着桑言。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答应,我就扑过来咬死你。 桑言正想推脱说不去,手掌被人捏了一下,脑海中传来傅玄野的声音。 “这个柳河身上有破除狐族媚术的阵法,我怀疑,失踪的狐族,很可能就在这飞舟上。” 桑言表情一沉,转头看向傅玄野。 傅玄野冲他点点头。 “若真是如此,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桑言吞咽口水,不看范秦: “哈哈!我确实感觉有些撑。” 范秦的目光,几乎要从桑言身上剜下二两肉。 飞舟底下两层,傅玄野已经探查过,没有任何异常,但飞舟四五层有结界防护,神识很难探查。 四人又一起在飞舟上消食。 范秦走在前面当向导,傅玄野拉着桑言走在中间,后面跟着面色极黑的柳河。 这会已经是傍晚,晚霞把整个天空烧得橘红,飞舟像是走进了一片未知海域,海水是橘色的。 简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里是第四层,大部分的修士都待在房间里,对这景色无感,不像一层甲板上的修士,赞叹这天空多好看。 房间里的防护结界微弱,傅玄野的灵力能轻易通过,一间间探查过去,没有发现狐族的踪迹。 桑言脑海里响起傅玄野的声音。 “提议去五楼看看!我讲会引起柳河的注意!” 桑言手撑着栏杆,指着天空那多云彩: “哇!这云彩可真漂亮啊!师弟,你看看……” 傅玄野停下脚步,附和道: “嗯,不错!” 桑言又道: “坊主大人,范小姐!你们看见了吗?感觉伸手就会摸到一样,好像棉花啊!” 桑言侧过头,看向柳河,果然从他眼底看到一丝鄙夷的目光,看乡巴佬 一样。 “只是看着近,摸不到!” 桑言挠挠头: “啊!我不信,你看那楼上一定能摸到,范小姐,我们可以去五楼逛一逛吗?” 没等范秦开口,桑言抓着傅玄野的衣袖: “师弟,你也想去看的吧!” 傅玄野仰望着那朵云: “嗯,如果可以的话,想看看能不能摸到!” “范小姐!你去摸过吗?” 桑言探头,看着范秦。 范秦脸色有些为难,她视线落在柳河身上。 “柳哥哥!可以吗?” 桑言转头望向柳河,添油加醋他最能了: “坊主大人那么疼爱范小姐,范小姐居然没摸过云彩吗?” 柳河的脸更黑了,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阿范!五楼摸不到云彩!你信我……” 桑言打断柳河的话: “可是,没去过怎么知道!” 柳河看向桑言的眼神已经带着杀意了。 傅玄野拉了拉桑言: 第104章 “兄长,慎言!今日就到这里吧!柳坊主与范小姐也累了,吾兄与吾便先行一步!” 傅玄野拉着桑言离开,留下范秦和柳河两人。 两人还未走远,就听见柳河乞求的声音。 “阿范!你听我解释!” “滚!本小姐,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后面似乎有灵力交汇,传来柳河的哀嚎声。 桑言缩了缩脖子,看来柳河在范秦这里,吃不到好果子。 走到三楼,两人回了房间,傅玄野布置阵法,防止人偷袭。 桑言给傅玄野竖起大拇指: “师弟!你可真厉害!这样不仅让范小姐和柳河生出嫌隙,还得知了五楼一定有猫腻,不然柳河也不会冒着得罪范小姐的风险,不让咱们上去。” 傅玄野画完阵法,对桑言道: “今晚我去五楼探查一番,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第七十五章 你放肆 深夜,飞舟上一片寂静。 傅玄野躺在床上,一团黑雾从傅玄野身体里跑出来,汇集成一个小人,跳上桑言的膝盖。 桑言把傅玄野拖在手心,震惊道: “师弟!你要使用魔气?” “魔气不容易被发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嗯,一切小心!”桑言指腹摸摸傅玄野漆黑的脑袋。 小黑人脑袋蹭了蹭桑言的手指,瞪着大眼睛,再次强调: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开门,房间里有我布置的阵法,你待在这里很安全,不要出去找我,万事等我回来再说,快些答应我……” “嗯,我不乱跑。”桑言举起手发誓。 小黑人转身,化作一缕青烟,从门缝钻了出去。 五楼位于飞舟最顶层,是极乐坊坊主柳河的私人场地,入口守卫森严,轮班值守。 傅玄野避开巡逻的守卫转了一圈,单一个五楼,就有三层防护结界。 结界布置手法精密,招式狠毒,擅闯者会立即被撕成碎片,神魂困在阵法里,永世不得超生。 但这手法傅玄野很熟悉,和他师傅原七辽的风格很像。 只不过他师傅心善,绝不会融合如此狠辣的杀阵在里面,可修真界精通此道,除了失踪的殷怀春,傅玄野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阵眼的位置隐蔽,却难不倒傅玄野。 找到阵眼后,傅玄野咬破手指,在上面添加了两笔,几息后,红色的两笔消失在阵法中,探查不出任何异常。 表面上的杀阵,已经被傅玄野替换成了聚魔阵。 这是他在上辈子研究出来的东西,就算是阵法鼻祖殷怀春来了,也查不出异常。 外面守卫森严,里面却未见到有守卫值守。 兴许是柳河对这三层结界很放心,未曾想到有人能活着闯进来。 五楼灯火通明,管弦乐从房间里传出来。 柳河脸上带着面具,衣衫不整,怀里搂着一群衣着暴露的兽人。 是狐族! 柳河手里抓着一只狐狸原形,耳朵上有绿毛,脖子上戴着有倒刺的项圈,脖子一圈的毛都被鲜血染红了。 “老子看得上你,是给你脸,别劲酒不吃,吃罚酒……” 柳河掐着狐狸的尾巴,只听见咔哒一声,尾巴在他手里断成两节。 绿耳朵狐狸瘫软在地上,四条腿踢蹬着,呜呜叫唤起来。 柳河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见了吗?不听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腰给我扭起来……” 一条鞭子抽在跳舞的兽人身上,琴音戛然而止。 柳河一掌拍在桌上: “狐主大人,连琴也弹不好吗?” 一股威压袭来,柳河瞬间被按在桌上,话都说不出来。 傅玄野才察觉到,柳河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的修为,只在傅玄野之上。 “狐族的其他人,你都可以动,唯独她不行!再有下次,我便让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是殷怀春! 傅玄野眸色一沉,一枚银针迎面袭来。 “谁在那儿?” 三楼,赌王特有的房间里。 桑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傅玄野怎么还不回来。 他时不时朝床上看两眼,傅玄野还是睡着了的模样。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桑言走到门口,手摸到门栓上,能感受到一层结界。 脑海里想起傅玄野的话。 不要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处理。 桑言双手环抱,啃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指尖都出血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 突然,门扉被人敲响。 咚咚咚…… 桑言吓得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他捂着嘴,惊恐地盯着门口。 外面的人像是要把门卸下来一般用力。 “公子在吗?请把门打开,飞舟遭遇了刺客,属下令行搜查……” 桑言深呼吸,后退到床边,若是这些人破门而入,看到傅玄野长睡不起,事情就暴露了。 桑言推了推傅玄野的身体,小声喊道: “师弟,师弟。” 傅玄野没有动静。 敲门声越来越响。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什么情况!怎么不开门?难不成刺杀坊主的人,真的是赌王!” 第105章 “开门啊!为什么不开门?” “这门不能破开吗?” “有阵法,破不开。” “都闪开,我来试试……” 开始有人用武器攻击傅玄野布置的结界,每每有人攻击,桑言能看见金色的灵力波动一下。 “大家一起,一定能破开这阵法……” 桑言蹲坐在床边,心脏紧紧揪在一起。 他不知道傅玄野如何了。 桑言屈起腿,脑袋垂在膝盖上,在心里默默祈祷。 神啊!请让傅玄野平安归来吧……拜托了! 外面的攻击突然停下来了,诡异的寂静。 “是大师来了吗?” “你们都聚集在此刻作甚?” 是处理过的声音,听不出来雌雄。 “回禀大师,赌王的房间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小人怀疑赌王与刺客有关,想破门一探究竟,但房间里布置的结界没办法破除,还请大师施以援手……” 桑言紧盯着门口,不知那神秘的大师做了什么,结界的样子呈现出来,在房门的中央有个金色的阵眼。 半响后,那阵眼中心出现了裂痕,结界像是被敲了一锤的玻璃,轰然倒塌。 桑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赶紧掀开被子,躺在傅玄野身边。 轰隆一声巨响,门打来,外面乌泱泱闯进来一大群人。 傅玄野双眸还闭着。 桑言吞咽口水,从床上爬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变得镇静。 “谁?你们是谁?天还没亮就闯进别人的房间,是要干什么!” 桑言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床上,声音带着沉睡过后的沙哑,其实是吓的。 轻纱遮住桑言,外面的人看不见他惨白的面容。 一个侍卫拱手道: “很抱歉打扰到公子休息,属下奉命搜查刺杀坊主的魔族,挨个房间搜查,只差公子这里没有查看,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让小人探查一番……” “当然,若是在这里找不到刺客,这位小哥可否给在下一个交代!” 桑言瞪眼看着轻纱外的侍卫,高大强壮,是个生面孔。 最边缘有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他穿着一件从头盖到尾的斗篷,手里拿着一个两米长的权杖,周围空出一个小圈,没靠近他。 “这……” 桑言冷哼一声: “没想到这就是你们飞舟的经营之道吗?客人睡到半夜,因为一个无中生有的借口,随随便便就把门窗给人拆了……” “坊主受魔族行刺,非无中生有。” 说话间,侍卫已经不顾桑言反对,带队在房间里找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桑言厉声道: “如何?这位侍卫小哥,你平白无故打扰我和师弟清梦,蛮横无理,甚至损坏了我师弟费尽心力做好的结界,你打算如何赔?” 那侍卫似乎是看了一眼角落里,杵着权杖的透明人,朝桑言步步逼近。 “公子别急,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 桑言脊背发凉,声音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里紧紧攥着凤骨扇。 “你放肆!” 侍卫站在床前: “得罪了……” 侍卫的手伸向帷幔,一道金色的灵力,直接将手臂绞杀成碎片,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房间外面的长廊上。 那截手臂瞬间灰飞烟灭,一点血都没有呲出来。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被一双大掌蒙住,后背贴着傅玄野结实紧致的胸膛,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 “言言做得很好!都是师弟的错,师弟回来晚了……” 沉稳好听的嗓音安抚着桑言。 桑言瘫软在傅玄野的怀里,脑子里紧绷的弦松开,他浑身无力。 好险! 傅玄野再晚回来一秒,桑言觉得自己真的会发疯。 金色的灵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盾牌的形状,护着整张床。 看着无害,实则是个熔炉。 傅玄野危险的声音响起: “谁还要过来检查?” 有侍卫不怕死的,或者看不惯傅玄野修为低阶,却享受着比他们高人一等的待遇的修士…… 冲上来的人都化为灰烬,连神魂都融化得一干二净,任何东西都没留下。 能在三楼四楼居住的人,都出身于比较有名气的宗门,修为最低也是金丹圆满,却被一个筑基圆满的毛头小子按在地上摩擦。 大多数人的脸色比墨还要黑。 却没有人敢上来送死。 “你一个筑基圆满,修炼的何等邪功,能瞬间秒杀金丹圆满,还说你不是刺客……” 桑言悬着的心在傅玄野回来后,就落回了胸腔里。 听见这当面扣屎盆子的话,身后的傅玄野还默不作声的样子,着急得脚趾都抓紧了。 眼睛还被傅玄野蒙住,他挣扎两下,从傅玄野怀里坐起来。 看看是哪个蠢东西,又在污蔑男神。 桑言叉腰: “怎么?自己技不如人,上来刷存在感了?污蔑人能不能拿出证据,还是说你出生时被猪踩了一脚?说话不过脑子?” “有本事别藏在里面啊,你让人检查……” 桑言掀开帘子就要出去,被傅玄野扣住腰肢又拖了回去。 第106章 “想检查,让坊主亲自来!你们还不够资格……” 第七十六章 师弟,我幼稚吗? 僵持不下,站在角落里的黑袍大师轻咳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众人见大师都走了,纷纷退出房间。 余下的侍卫也后退几步,想离开,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侍卫哆嗦地跪在地上: “求公子恕罪……” “把门修好再离开!” “……是。” 破坏的门在几息间变得完好无损,傅玄野才放侍卫离开。 门关上,一道金色的灵力重新笼罩着整个房间,隔绝了外界。 傅玄野身子倒在床上,桑言惊呼: “师弟!你怎么了?” 傅玄野额头浸满了汗珠,抓着桑言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痛苦。 “柳河抓走了狐族的人。” 桑言不知傅玄野哪里受伤了,一边擦傅玄野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解他的衣服。 “你受伤了?” 傅玄野轻咳一声: “我没事……” 桑言皱起眉头,傅玄野伤在神魂,身体上看不出异常。 他拿出凤骨扇,用灵气给傅玄野调息。 半刻钟过后,傅玄野煞白的脸色才恢复些血色。 桑言扶着他坐起来。 “师弟,可有好些?” “都好了,多谢言言……” 傅玄野眉头却没有松开,把在五楼看见的事都告知给桑言。 “刚刚那穿黑色斗篷,杵着拐杖的人,就是殷怀春。” 桑言愣住,他不会质疑傅玄野,但事出惊人,他问: “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 桑言呼吸有些急促: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能从殷怀春手里,救走狐族吗?” 傅玄野道: “救走被困住的狐族不难,但,要看你奶奶是否愿意跟我们走,若是她不愿的话……” 傅玄野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桑言,在等回答。 “她应该不会不愿!” 傅玄野诧异:“为何如此笃定?” 桑言咧嘴笑起来: “说不上来,可能是心有灵犀吧!” 傅玄野摸了摸桑言的脑袋: “殷怀春已经察觉出异常,飞舟未靠岸,咱们还需低调行事!” 桑言点头: “师弟打算如何救人?” “我已经将五楼的守护阵法改为聚魔阵,只要我催动阵法,便会有魔物攻击飞舟,到时趁乱救出狐族。” 桑言点头,傅玄野的计划很完美,但他心里却很不安。 他感觉殷怀春对桑柚的感情有些偏执,若是带走了桑柚,殷怀春会不会做出伤害傅玄野的事。 因为在雪巅峰上,没人知道殷怀春对傅玄野的身体做了什么。 但傅玄野现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修为也突飞猛进,甚至比之前还要厉害。 “师弟,这世界上有没有毒,下在身体里察觉不到,身体也没有异常的?” 傅玄野认真地盯着桑言: “为何如此问?” 桑言如实说: “之前你和殷怀春独自待在雪巅峰疗伤,我担心他偷偷在你身体里投毒!” 傅玄野弯唇一笑: “殷怀春不是你爷爷吗?为什么会怀疑他?” 桑言小脸皱在一起,认真又严肃道: “师弟!你得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不能相信任何人,就算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信。” 最后那场恶战,傅玄野为救整个修真界身受重伤,最后被最亲近的师弟和师傅杀害。 就是因为太相信别人了。 桑言其实想把话挑明,但他不能剧透,而且没有证据就说傅玄野亲近之人的坏话,太像挑拨离间的小人了,有损自己的形象。 桑言不想傅玄野厌恶他。 “那你呢?” 桑言还沉浸在回忆中,对顾冷和原七辽深恶痛绝,听到傅玄野的话,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 “我什么?” “你也不能信吗?” 这几个字像是利剑一般戳在桑言的心巴上,不疼,激荡起层层叠叠的小爱心。 傅玄野说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 桑言有被宠到。 他板着脸,铁了心要改变傅玄野的想法。 “谁都不要信,我也不能信!” 傅玄野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失落: “那言言,也不信师弟吗?” 桑言软趴着的肩膀耸立起来: 师弟不一样!我当然是信…… 话都到嘴边了,又被桑言憋了回去。 自己这样说岂不是很强盗,妥妥的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教育孩子,太没有说服力了。 桑言转移话题: “总之,你谁也不要信。” 剩下几天,殷怀春每日都会在三楼晃悠,若不是傅玄野刻印在身体里的阵法,不仅能盖住狐族身份,还能变换容颜。 桑言还真以为身份暴露了。 他们每天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坊主没有出现,没有证据证明身为赌王的傅玄野是刺客,那些侍从不敢怠慢,每天会送来新鲜的食材。 房间里有厨房,傅玄野每天换着花样,给桑言做许多好吃的。 第107章 桑言手里拿着鸡腿和鸡翅,满嘴沾满油渍。 他好羡慕女主啊! 要是和傅玄野结为道侣,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吧。 桑言啃完一个鸡腿,又拿起鸭头,他太馋了,和傅玄野讲想吃卤味,傅玄野就按照他说的做法,做了一大堆。 味道不输某味鸭脖和某黑鸭。 桑言满足地舔了舔唇: “这个好次,师弟你尝尝……” 范秦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桑言把兔头伸到傅玄野唇边。 “你们在干什么?” 因为要打消殷怀春的怀疑,桑言和傅玄野两人打开大门,正对着大门放着一个圆桌,饭菜的香味散发到长廊上,引得路过的修士频频侧目。 也许是傅玄野那天太过残暴,或者他威名赫赫的赌王身份,没有人敢踏进门来蹭饭。 除了范秦。 每次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香粉浓得都能招来蜜蜂了。 这姑娘不愧是姓范,干饭的力度桑言都比不过。 桑言不知她这么能吃,是如何维持娇弱纤细的身形。 不是说在喜欢的人面前,都要保持矜持的样子,饭要小口吃,酒要小口喝。 范秦一上餐桌,跟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桑言和她一起吃饭都要抢。 范秦自来熟坐到傅玄野身边: “这是什么?闻着这么香!” 她一把夺走桑言手里的兔头。 桑言看见她都有些害怕,赶紧护住自己面前的盘子,生怕她伸手过来抢。 范秦咬了一口,赞不绝口: “玄哥哥的手艺真好,简直太好吃了吧!不像飞舟上那群厨子,做出来那饭菜味,闻着让人直犯恶心……” 桑言挑眉问: “真的吗?飞舟上不是只有一个厨子吗?” 他记得第一次上飞舟,吃的那顿饭,还不错啊!难道还有其他厨子。 范秦没把眼神分给桑言,目光黏在傅玄野身上,媚笑道: “那厨子哪儿有玄哥哥厨艺好,一对比,不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桑言抿唇不语。 范秦双眼放光,盯着傅玄野: “玄哥哥,还有吗?” 傅玄野大方地给范秦夹了两块: “管够。” 这是唯一一次,傅玄野不再吝啬,还大方给范秦投喂。 桑言都惊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玄野。 呜呜呜…… 他家男神变了。 桑言见范秦一边抹眼泪,一边吃得格外欢乐,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辣的。 桑言嘴里的兔头瞬间不香了,有些怨念的眼神盯着范秦。 他心眼子可小了,真想一扇子,把范秦扇出去。 桑言放下啃干净的骨头,想找纸巾擦手。 傅玄野拿着一块带着香气的手帕,先是细细擦干净桑言油嘟嘟的嘴巴,又换了新的手帕,擦桑言的手。 一根根手指,擦得很仔细。 桑言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 “你是小孩子吗?还要别人帮着擦手,清洁术法都不会……蠢货!” 最后两个字,范秦的声音很低,耳尖的桑言还是听到了。 要是平时,桑言绝不会生气。 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憋着一股闷气,不发泄出来,胸口便难受得紧。 他扭头看了范秦一眼: “我家师弟最好了!你没有吗?” 一句话,气的范秦差点噎着。 “本小姐才没你这么幼稚!” 桑言很无辜地望着傅玄野: “师弟,我幼稚吗?” 傅玄野唇边带着笑意: “哥哥一点也不幼稚!” 本来打算气范秦的,傅玄野一句“哥哥”,叫得桑言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发麻。 脸颊嗖一下,变得热辣滚烫。 范秦站起身,嗲声嗲气凑到傅玄野身边: “玄哥哥~我吃这个是什么肉啊?太好吃了,可以教我怎么做吗?我也想尝试一下……” 傅玄野擦干净桑言的手,轻轻捏住,没有松开。 他冰冷的眼神看着范秦。 “你刚刚吃的,是兔头!” 范秦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惨白得吓人,像是吃了什么致命毒药一样,声音颤颤巍巍: “什,什么?” “兔子的脑袋!”傅玄野道。 范秦一下跌坐在地上,眼眶中蓄满泪水,嘴唇都哆嗦起来,失魂落魄道: “怎,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呕……” 范秦捂着嘴,不断恶心出声。 桑言也吓了一跳,难道范秦对这兔头过敏,可她把傅玄野卤的兔头全吃干净了。 不会有事吧! 桑言抬头看着傅玄野,吞了吞口水。 “来人,送范小姐回屋。” 马上进来两个带虎头面具的壮汉,拖着范秦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傅玄野施展了清洁术法,范秦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七章 不准离开我 桑言盯着傅玄野,担忧的问: “师弟,范小姐她?” 傅玄野还抓着桑言的手,细细揉捏着,弄得桑言掌心有些痒。 桑言想把手抽回来,但力气又比傅玄野小,试了试,发现傅玄野握的更紧些了,无奈地喊了一声:“师弟?” 第108章 傅玄野开口: “她是尚德宗的千金小姐,我与他兄长是挚友,所以,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桑言点头,不知傅玄野为何特意和自己解释。 “她家里养了只宠物,是只小白兔。” 桑言佩服地盯着傅玄野: “所以,师弟,你是故意让她吃兔头的!”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言言觉得我很坏吗?我只是不想她再来打扰我们……” 桑言反握住傅玄野的手: “师弟才不坏!明明是她自己要吃的,还经常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她过来。” 傅玄野松了口气,大掌一捞,直接把桑言揽进怀里。 傅玄野想,桑言是老天赠与他最好的礼物。 他低头,深嗅着桑言身上的味道。 真好,老天对他真好。 桑言被傅玄野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伸长脖子,傅玄野炙热的呼吸f喷洒在他敏感的颈部,简直要命。 桑言拍拍傅玄野的后背,咬紧唇瓣: “师弟,放开我。” “哥哥,让我抱一会儿吧!你刚刚可是吃了我做的兔头。” 桑言吞咽口水,呼吸都变得急促。 傅玄野像只黏人的大型犬,桑言招架不住,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只能抱一小会儿。” 耳边传来傅玄野轻笑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潺潺流过,微风拂过耳畔,那般美好悦耳,时刻牵动着桑言的心弦。 “言言会一辈子陪在师弟身边吗?” 桑言身体僵住。 一辈子吗? 他不敢跟傅玄野承诺,等剧情结束,他是要离开的,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他离开后,会有很多人陪着傅玄野,有很多人爱护他。 自己存在与否,对傅玄野来说,根本不重要。 但一想到要离开,桑言心底就泛起一股酸意。 桑言沉默片刻,只觉傅玄野手臂用了力,将他抱得更紧了。 “哥哥?怎么了?难道哥哥想离开师弟吗?” 桑言呼吸困难,他深吸一口气: “师弟,没有谁能陪你一辈子,你需要独立……” 桑言像是教育懵懂无知的孩子,试图和傅玄野讲道理。 傅玄野松开桑言,双手抓住桑言的肩膀,深邃的眼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所以,你要离开?什么时候?” 傅玄野回想起,从魔禁山逃出来时,进入了一片寒花林,桑言中寒花毒进入了一片幻境。 傅玄野进入幻境,把昏迷的桑言救醒。 他所看见的幻境,是和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自己都能重生,他完全不怀疑,桑言的灵魂来自别的世界。 如果某一天,他真的离开了,自己该去哪里找他! “你要去哪儿?” 桑言没想到傅玄野会如此激动,他肩膀的骨头都快被傅玄野捏碎了。 “师弟,疼!” 傅玄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松开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言言别怕我……” 傅玄野坐得远了些,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轻颤,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桑言靠近傅玄野,哥俩好一般搂着傅玄野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师弟,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我向你保证。” 等你足够强大,身边有美人入怀,那时候就不会如此了吧! 傅玄野没有回应桑言,只是抱着桑言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自从范秦吃过兔头后,再也没有过来串门,桑言和傅玄野恢复到往常,大家都很默契,没有再提不愉快的事。 只不过,傅玄野似乎更黏人了。 尤其是晚上睡觉。 在飞舟住了这么久,两人很少在一张床上睡觉,基本就是傅玄野入定修炼一整夜,桑言养精蓄锐,睡饱后,白天才开始修炼。 一张能躺下十个人的床,很宽大,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桑言也没感觉不方便。 自从那天傅玄野黑脸后,他就从晚上修炼,换成了白天,几乎和桑言同吃同睡同修炼。 桑言抱着被子,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 傅玄野每天晚上都会去检查一遍,他布置的引魔阵是否有异常,他让桑言先睡,不要等他。 可桑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些不理智的东西。 只感觉身体燥热,胸口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而且,整张床上都是傅玄野特有的松木冷香,桑言完全没有睡意。 桑言纳闷,这里是专门为赌王布置的寝殿,连厨房都有,为何只有一张床榻?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和傅玄野一起睡过,但是这几天不知为何,晚上总是会做些奇怪的梦,搞得每天早上醒来,床榻上一片湿漉漉的,就像尿床了一般。 桑言尴尬得抬不起头,好在每次傅玄野都醒得晚,他把自己都收拾妥帖了,沐浴后,傅玄野才会醒过来。 不然,桑言真的要社死一百次了。 桑言想打地铺。 傅玄野回来时,就看见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桑言,他怀中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被子被他蹬到一边,寝衣上翻,露出一截软玉般白皙的细腰。 傅玄野一只手能轻轻握住,皮肤下全是骨头。 第109章 吃得那么多,也不见多长点肉。 傅玄野抽走桑言怀里的枕头,扔到一边,把桑言抱回到床上。 他睡得很沉,傅玄野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也没有把人弄醒。 桑言皱紧眉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傅玄野搂紧桑言,在他耳垂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言言,不准离开我!” 桑言一觉睡到了晌午,早上起来时,傅玄野已经不在了,他感觉不太舒服。 低头一看,好家伙! 又…… 他明明睡在地上的,怎么又爬上床了。 桑言扶额,昨晚又梦见傅玄野了。 简直是要疯了。 桑言不知傅玄野是否已经发现了,嫌弃他恶心才离开了。 趁傅玄野不在,桑言赶紧消灭罪证,用了清洁术法,这里一秒恢复如初。 这是桑言第一次,对清洁术法如此喜爱。 寝殿后方有个泡澡的池子,里面有流动的活水,还是恒温。 桑言赞叹造飞舟的工匠手艺了得,他爱不释手,心道以后一定要在宅子里也弄一个。 热气蒸腾。 桑言脑袋惬意地搭在水池边沿,享受着泡温泉的快乐时光。 他哀叹一声。 “好烦呐!” “哥哥在烦什么?” 没听见脚步声,突然一道人声出现,桑言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身子溜进了水池里。 这水池建造得宽大,在里面游泳都绰绰有余,水深到桑言胸口,他腿抽经,半天没站起来。 傅玄野踏入水中,把人捞起来,放在水池边。 傅玄野站在水中,托着桑言抽筋的脚,金色的灵力汇入小腿,肌肉立马被一股温暖的灵力包裹。 傅玄野手指纤长,按摩着桑言的小腿肚子: “可有好些?” 桑言点头:“好多了!” 桑言想把腿缩回来,却被傅玄野抓住脚踝: “别动!在按摩一会儿……” 桑言乖乖不动了,傅玄野皱着眉,神色紧张,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打湿透了,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显露出他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 桑言把脑袋垂下,脸颊发热: “师弟,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回来。” 桑言垂下的脑袋抬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带着些焦虑。 “是阵法出了问题吗?” “不是,重新布置了一下,比之前的威力强大些,还有三天就靠岸了,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桑言点头: “可是,救下的狐族要安置在什么地方?” 傅玄野放下桑言的脚,两手撑在桑言身侧: “魔禁山如何?” 桑言下意识向后靠了靠: “魔禁山?为何?” “魔禁山位于魔族境内,离断念城最近…… 魔族不敢进入魔禁山,修真界的人不敢进入魔界,是最安全且隐蔽的地方。 到时我做一个传送法阵,可以直接把狐族的人传送到魔禁山。” 傅玄野越靠越近,呼吸都喷洒在桑言脸上,很热。 桑言抬手想推傅玄野,双手被他握住。 桑言只好身子往后仰,后背都贴到地面上了,他声音颤抖,紧张地喊道: “师弟!”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嗓音沙哑: “干什么?” 桑言屏住呼吸: “你别靠我这么近!” 桑言被傅玄野笼罩在身下,薄薄的寝衣,被水打湿透,薄纱贴在身上,皮肤若隐若现。 是一副很勾人的模样。 桑言眼眸湿漉漉的,睁得又大又圆,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傅玄野又凑近了几分: “为什么?” 说话时,唇瓣几乎要贴在一起了,桑言扭头躲开,头歪向一侧。 “因,因为不可以!” 桑言说话都有些结巴。 傅玄野嘴角上扬: “哥哥,为什么不可以?” 傅玄野好像是故意把炙热的呼吸吞吐进桑言的耳廓,昨晚那奇怪的梦又浮现出来。 桑言喉咙发干,呼吸不畅。 “因为我们是师兄弟……” 傅玄野低下头,唇瓣贴着桑言的脖颈处,声音低哑: “可,我们缔结了婚契,不是吗?” 第七十八章 那你就试试 桑言瞪大眸子,正要解释,脖颈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傅玄野的犬齿刺入桑言脖颈处脆弱的皮肤,舌头卷走溢出的鲜血。 桑言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汹涌: “师,师弟,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哥哥,别怕,师弟不会伤害你的。” 桑言呼吸凌乱: “师弟,你先放开我!” “那,哥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傅玄野温柔地吻过桑言脸上的泪痕,声音轻缓: “哥哥,真的是桑言吗?” “啊!什,什么?” 耳边传来傅玄野的轻笑,耳垂一阵刺痛,桑言猛地咬紧了下唇,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哥哥不是原本的桑言,对不对?” 桑言脑子里炸开一个闷雷,身体瞬间石化。 第110章 “师,师弟,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原来的桑言,会是谁呢?哈哈哈……” 桑言用笑声缓解内心的恐慌,在脑子里疯狂敲系统,系统却待机了。 傅玄野是怎么察觉到的! 突然,耳垂一痛,传来傅玄野极具危险的声音。 “哥哥,撒谎可是要受惩罚的!你可想好了?” 桑言眼泪决堤一般,大颗大颗落下。 傅玄野的牙齿还咬着耳垂不放,手隔着布料,触摸到了他的身体。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桑言身体下意识弹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傅,傅玄野!” 桑言咬紧牙关,怒吼道。 他嗓子哑了,喊出来的声音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更加勾人。 “嗯?怎么了?哥哥……” “你再这样放肆,我就要生气了!”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两人贴得极近: “哥哥,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有苦衷吗?不说出来的话,我会继续做下去!这是对哥哥说谎的惩罚。” 桑言屏住呼吸,和傅玄野变得赤红的眼对视,好似下一刻就会被他吞噬殆尽。 傅玄野眼底蓄满了极具野性的火苗,他没有说笑,他真的会…… 桑言只觉脊背发凉,动了动唇瓣,不知该如何说起。 傅玄野会相信灵魂穿越,相信这个活生生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吗? 不! 他不能告诉傅玄野。 傅玄野讨厌欺骗,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他只是在引诱自己,把真相说出来。 傅玄野没有证据,就连桑柚和殷怀春都没有发现的秘密,傅玄野不可能会发现。 此刻说出来,只会惹傅玄野厌恶,他不会留一个欺骗他的人在身边。 桑言没有躲开,他直视着那双充满侵略性的赤瞳。 “那你就试试……” 傅玄野是个铁血直男,桑言不信,他真能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空气寂静,桑言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脸上紧绷的肌肉都僵硬了。 傅玄野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那么一瞬间,桑言真的以为,自己要完了。 傅玄野突然咧嘴一笑: “哥哥,吓到了吗?” 傅玄野从身上退开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开桑言: “刚刚回来之前听了一台戏,看着挺好玩的,就想和哥哥试一试……” 傅玄野耍赖一般重新靠近桑言: “哥哥,不会怪师弟吧!” 桑言得到自由的双手抵住傅玄野,防止他继续靠近: “放开!” 傅玄野依旧搂着桑言的腰肢,赤红色的眼瞳已经恢复正常,他垂着眼睫: “都怪我刚刚喝了点酒,冒犯到哥哥了,哥哥你罚我吧,别不理我,好不好。” 被傅玄野这样提醒,桑言果然闻到一股酒味儿。 很淡,不仔细嗅闻,不容易察觉。 原来是喝醉了。 好险,刚刚差点就招了。 桑言怎可能对傅玄野生气,还是喝醉酒的傅玄野。 “嗯,那就罚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吧!” 傅玄野嘴角上扬,不能把人逼急了,得慢慢来。 桑言晚上也不再睡觉,白天除了吃饭时间,也全都入定修炼。 尽管如此,也避免不了早上会出现尴尬的场面,导致他每天都要换一条亵裤。 好在傅玄野每天晚上出去,早上回来很晚,桑言才能保住面子。 他都怀疑自己被梦魔缠上了。 桑言叹息,他整理好自己,走出房间。 长廊上聚集着许多修士,见到桑言后都纷纷躲开。 距离飞舟靠岸,只剩最后两个时辰,桑言握住长廊上的栏杆,心中有些紧张。 桑言伸出手,感受着吹过的风,手指上的婚契,指引傅玄野此刻在戏园。 桑言第二次去,路已经很熟了,直接来到傅玄野的专属包间。 傅玄野正在听戏,身边有个倒茶的小厮,他挥了挥手,小厮便离开了包间。 “怎么过来了?” 傅玄野给桑言倒了杯茶。 这里看戏的位置不输坊主那屋,桑言坐下,他看不懂戏,端着茶浅浅抿了一口。 茶香溢满在口中,还有丝丝甜味。 没一会儿,有敲门声响起,小厮端上来两盘粉白的糕点。 “吃点吧!你应该会喜欢。” 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桑言确实喜欢。 这样一口茶,一口糕点,把肚子填得很饱。 此刻戏台上已经站满了人。 最中间高出许多的人拿着剑,穿着黑色长袍,脸上带着丑如夜叉的面具,其余人都穿着白衣服,还有耳朵和尾巴,趴在地上求饶。 “这是什么戏?” 桑言问出口的瞬间,那夜叉挥起长剑,砍下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 长剑上刻着“问天”二字。 台上一瞬间哀嚎声不断。 “傅玄野屠杀狐族的戏。”傅玄野道。 桑言侧头,看着傅玄野,他目光扫视着戏台上,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似乎毫不在乎。 桑言胸腔憋闷得厉害,他站起身: “这些人太可恶了!怎可随便编排造谣……” 傅玄野拉住桑言的手臂: 第111章 “哥哥,别气坏了身子!” 下面看戏的人纷纷往戏台上扔东西,砸得那夜叉面具都没戴稳,摔倒在地上。 “去死吧!傅魔头,去死!” 桑言握紧拳头,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傅玄野捏着桑言的手: “哥哥!想不想看他们,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整个飞舟剧烈摇晃起来。 桑言没站稳,跌进傅玄野的怀里,被他紧紧扣住腰肢。 “怎么了?飞舟要沉了?” “发生什么了?” “快跑啊!魔族,好多魔族……” 桑言转头,看向傅玄野,原来不是在靠岸时进行攻击,而是现在吗? 傅玄野把下巴搭在桑言的肩上,微眯着眼,看着四处逃窜的修士。 “快去找坊主,叫大师补结界!” 桑言挣扎着要站起来,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的肩膀上,无声地阻止桑言,让他乖乖的,别动。 “师弟!别闹,现在要去救那些困住的狐族了!” 傅玄野声音悠闲,他坐下的位置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桑言低头一看,傅玄野身下的座椅换成了以往熟悉的黑色轮椅,扶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狐狸脑袋,只是没了轮子,看起来更加帅气。 “师弟,你在使用魔气吗?” 傅玄野嗅闻着桑言的气息: “哥哥,我本来就是魔族,不可以用魔气吗?” “不会失去心智吗?” 傅玄野咧嘴笑起来,吻了吻桑言的耳垂: “不会!” 桑言松了口气: “不会就好!放开我吧,该做正事了!” 哭喊声响彻云霄,戏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刺鼻的血腥味涌上来,桑言有些犯恶心。 “让他们再逃会儿吧!毕竟那么有趣!既然说是我做的,总要做一次吧!不然感觉有些亏……” 傅玄野抱着桑言,从戏园飞出去,悬浮在空中。 天空变成一片漆黑,黑雾笼罩着整个飞舟,遮住了修士们的视线。 混乱的脚步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尖叫求饶的声音。 涌进来的魔族越来越多,五楼的结界还未破,刘河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修士们挤在五楼的入口,拍打着结界: “坊主!大师!放我们进去,救救我们……” 柳河红着眼道:“大师!快增强结界,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结界外的修士听到这话,更加疯狂地攻击结界,飞舟上出现的魔族还在增加…… 桑言四处张望,他抓紧傅玄野的衣襟,害怕掉下去。 “怎么没看到范秦?” “她我关在房间里了!” 殷怀春站在结界前,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仿佛在和傅玄野对视一般。 侍卫跑到柳河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柳河神情立马慌乱起来。 他激动地抓着侍卫: “你说什么?都不见了?怎么会?” 不知傅玄野在五楼布置了什么阵法,桑言和傅玄野隔得很远都能听见柳河的声音。 桑言下意识抬头看向傅玄野: “师弟!你做了什么?” 傅玄野嘴角上扬: “哥哥,你猜到很准,狐主大人很爱她的部下,坏的人只有殷怀春!” “所以?” “我能顺利进入五楼,布置阵法,狐主大人帮了很大的忙,现在,她们应该在魔禁山了吧!所以,别担心,哥哥,我会把一切都做好的……” 站在结界前的殷怀春握紧了权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傅玄野。 “小子!你彻底惹怒我了!” 第七十九章 你敢 桑言和傅玄野藏身在黑雾中,其他人根本看不见。 殷怀春的眼神冰冷,桑言明明记得,他被人抓住后,双眼已经被戳瞎,现如今已经恢复如常,可见他医术了得。 桑言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师弟!殷怀春和桑柚不是缔结婚契了,桑柚无论躲在哪里,殷怀春都能找到啊!” 傅玄野揽紧桑言: “你奶奶会用毕生修为斩断婚契,你看殷怀春现在开始慌了吧!” 魔族恐吓修士,把所有的修士逼到五楼入口,便不再主动攻击。 黑雾散去部分,露出飞舟原有的回忆镜。 镜中展示一群狐族,脖子上缠着铁链,脚上戴着镣铐,穿着暴露,围着柳河跳舞,时不时还会承受鞭刑。 在她们裸露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淤青,一看便知道受过什么折磨。 飞舟上有片刻的安静,回忆镜中出现一张冰清玉洁的脸,她头上有雪白的耳朵,眼瞳是纯净的天蓝色,没有一丝杂质。 洁白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比天上下凡的仙子还要好看。 “各位道友,在下是狐族的狐主——桑柚。 桑柚身为狐主,带领众狐远居于极北之地,从未参与江湖中的是非纷争。 可在半月前,霍祥带着魔族进入吾族烧杀抢略,刚刚给大家展示的,只是残忍的一部分。 而藏在霍祥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是修真界名声赫赫的断念宫……” 回忆镜可以实时直播,殷怀春死死盯着回忆镜,嗓音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意。 他道:“桑柚,回来!” 第112章 回忆镜中,桑柚的眼神落在殷怀春身上,她浅浅一笑,指着殷怀春道: “你们口中的大师,真实身份是三味宗,第三峰峰主,殷怀春。他和断念宫勾结,歧途灭掉狐族,还想栽赃给傅玄野!” 殷怀春眼底布满血丝: “桑柚!别逼我……” 桑柚举起手,她指了指无名指上,只有两人才能看见的红绳: “殷怀春!再见吧!不,是再也不见!” 一到灵力刺入她纤细修长的无名指。 “不,不行,不可以!桑柚,你敢!” 殷怀春伸手,权杖从他手中滑落,他从结界中穿出来,朝回忆镜扑上去。 他想用空间瞬移进入回忆镜,一道凌冽的金光,将殷怀春击落在地。 殷怀春目眦欲裂地盯着回忆镜。 镜中,无名指从桑柚的手掌上掉落,指节末端鲜血溢出,染红了一整只手。 她漆黑的秀发瞬间变成一头白发,她脸上带着笑,却没分半点余光给殷怀春: “诸位,狐族的今日,就是各位的明日。五年一遇的玄门大比,不过是断念宫哄骗各位进入断念城的诱饵,望周知……” 回忆镜中的光暗沉下去。 黑雾逐渐散去,刚刚攻击人的魔族化作一阵黑烟,被风吹散,除了一地狼藉,察觉不到一丝魔气。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修士们做的一个梦,梦醒来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殷怀春坐在甲板上,嘴里喃喃: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 他紧盯着无名指,红色的细线逐渐消失。 殷怀春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见人就用灵力攻击,打伤了好几个无辜修士。 柳河安排侍卫把殷怀春按住,他一掌拍开压制住他的人,嘴里怒吼道: “傅玄野!我要杀了你……” 殷怀春从飞舟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飞舟正常靠岸,大家有序地离开,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些惊恐,逃一样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除了下飞舟时,突然疯掉的大师。 傅玄野似乎对断念城很熟,带着桑言进了城。 桑言刚踏进断念城,脑子里突然叮一声。 “系统发布任务,宿主参加玄门大比,阻止反派获得天灵花,任务时长两个月。” 桑言瞪大眼。 什么? 天灵花! 傅玄野的灵根只恢复了一半,只要得到天灵花,他的灵根就能完全恢复了。 傅玄野找了一家客栈,两人安顿下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桑言也不感觉饿。 桑言回想起回忆镜中,桑柚一头白发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 “怎么,担心奶奶吗?” 傅玄野往桑言碗里夹了一块肉,似乎是洞察穿他的一切心思。 桑言点头:“不知她们如何了。” “若是你不放心,我们今晚去魔禁山看看她们……” 桑言有些心动。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进入了断念城,若是和傅玄野一起回了魔禁山,万一傅玄野自己独自来取天灵花,不带上自己的话。 魔禁山离断念城相隔甚远,桑言又不会御剑,赶到断念城,只怕是报名活动已经结束了。 而且,这次玄门大比,对傅玄野来说很重要。 玄门大比最后一个秘境,就是魔尊和修真界的人勾结,企图把这些修真界的苗子一网打尽。 傅玄野就是为了阻止他们,才身受重伤。 其实,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阻止傅玄野参加玄门大比。 可桑言知道,他无法阻止。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共同面对。 “算,算了吧。魔禁山灵力充沛,狐族本就有自愈能力,而且还有治愈师,她们应该没有大碍……” 桑言安慰自己。 对不住了,奶奶。 等这边忙完了,孩儿第一时间回来看您。 吃完饭,两人躺在床上,桑言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戏台上,那夜叉冒充傅玄野,斩杀其他狐族的样子。 “师弟!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哥哥。”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师弟,你要不要听听!” 桑言光着脚跑到傅玄野的床铺边,双眼放光。 傅玄野盯着桑言粉红的脚,他坐起身,把桑言捞起来,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 “师弟,你听我说……” 傅玄野只觉耳朵痒痒的,内心泛起一股燥热,有种冲动,想把桑言按在身下…… 他咬紧牙关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桑言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样子。 傅玄野忍不住想要逗弄他,故意道: “哥哥,我不太理解,你能说的详细些吗?” 第八十章 见面礼 “想快速消灭谣言,那就制造出更大更劲爆的谣言!人们根本就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大家都只想吃瓜!” 桑言手舞足蹈,认真讲解新时代如何玩弄舆论,他讲得口干舌燥。 “总之就是这样!” 傅玄野连连点头,毫不吝啬赞美桑言: “哥哥,你懂得真多,真厉害!” 桑言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第113章 “只不过我们如今在断念城,这样大肆行动,会不会有风险?” “哥哥,你写一份关于狐族的故事,剩下的交给我……”傅玄野道。 桑言兴奋得睡不着,爬起来就要去写故事,傅玄野也没拦着。 一夜未眠,凌晨时分,桑言编好故事,递给傅玄野。 谣言就像是星星点点的野火,很快在断念城中传开。 修真界某大佬不仅串通魔族,还屠杀了狐族一脉,冤死的狐族回来索命,做鬼也不会放过断念宫的人…… 这消息一下红遍了大街小巷,断念宫被推到风口浪尖。 总之,没人再把这盆屎扣在傅玄野的头上了。 修士们茶余饭后,谈的都是和魔族勾结的修真界大佬是谁? 排在榜首的便是断念宫宫主段易央,赌注都押到一千万灵石了。 桑言也凑热闹押了一颗上品灵石,虽然在飞舟上赚到的灵石,多得这辈子都花不完,但桑言不想在段易央那坏蛋身上花太多。 桑言和傅玄野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完一轮狐族的故事。 桑言也不知傅玄野做了什么,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断念宫的事了。 这会儿他明白了,原来是让说书先生讲了他写的故事。 桑言凑到傅玄野耳边小声说: “师弟,咱们这样在断念城内,造段易央的谣,会不会有事啊!” 傅玄野很喜欢桑言凑在他耳边说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也学桑言的样子,凑在桑言耳边低声说: “不会啊!断念城可不只有断念宫的产业,像慕流宗,尚德宗,还有三味宗,这些显赫宗门也有产业在断念城,且占比不小……” “所以,他们都是竞争关系,就算段易央要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傅玄野轻轻点了点桑言的鼻子: “言言真聪明。” 桑言脸颊发烫,离傅玄野远了些,赶紧转移话题。 “师,师弟,你对这里熟,有没有哪家一绝的馆子,快带我去尝尝吧!”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站起身: “外面人多,一会儿别走丢了,哥哥可要抓紧我哦!” 桑言想说有婚契,就算走丢了,也能找得到。 但在飞舟上,被傅玄野按在浴池边的事还历历在目,婚契这两个字有些烫嘴,他没有说出口。 桑言想,等什么时候,得和傅玄野把这婚契给解除了。 断念城内聚集了大小宗门,都是来参加五年一度的玄门大比,这次由断念宫主办。 对外宣称,这次大比不仅奖励丰厚,三宗一宫还会在大比中挑选优秀且没入宗门的修士,收入内门弟子。 所以不限制报名者的条件,所有人都可参加报名。 导致断念城人满为患。 傅玄野带着桑言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酒楼。 酒楼名字也很奇怪,叫怪难吃。 门口却排着长队,里面也是座无虚席。 桑言看了一眼,拉着傅玄野就想走,他一眼便看见了队伍中排着的顾冷。 隔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这位男主,突然看见还真是不太适应。 他身边站着一身红衣的慕尚欣,手里拿着鞭子,很不情愿在队伍中站着,前后都不敢挨她太近。 “师弟,咱们别吃这家了,还要等那么久,去吃点别的吧!”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不放开,从队伍旁边经过。 他不排队的行为,让这些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两人身上。 桑言和傅玄野身上层层叠叠的阵法,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就是筑基圆满的小修士。 是城中随便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 桑言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师弟,要不咱还是排队去吧!”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 “别怕,没事的。” 身后有人不满地低语: “哼,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你看看等会儿不被侍卫扔出断念城,老子名字倒过来念……” 侍卫手中拿着一把铁铲,看着是件上品法宝,桑言战战兢兢盯着那高大的侍卫,他伸出一双黝黑的手掌。 傅玄野放上一块木牌,侍卫手心散发着一股绿光,几息后,绿光显示出三楼一号的字样。 侍卫把木牌交还给傅玄野,对着他鞠躬: “公子,希望您用餐愉快!” 傅玄野牵着桑言的手往里走,身后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喂!凭什么他不排队能进去,你这什么黑店,我出双倍的银子行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去!” 一个修士从队伍中站出来,在侍卫面前理论,面无表情的侍卫二话不说,一铲子下去,再起来,那人原地飞了出去。 “爱吃就排队,不吃尽早滚,怪难吃规矩,闹事者禁入。” 桑言被这霸王言论噎住,这得多有底气,才能如此豪横。 “这酒楼就不怕被人抢了生意吗?” 桑言低声和傅玄野交流,他们正站在门口,等待小厮带领着上楼。 侍卫似乎听见了桑言的话,回应道: “不怕,咱家怪难吃的生意,没人能抢走。” 桑言唇紧泯成一条直线,不再开口说话。 “两位公子,请留步!” 桑言顺着声音望过去,居然是顾冷和慕尚欣。 第114章 桑言低着头,想假装没听见,拉着傅玄野挪动脚步往里走。 “站住!和你讲话呢,聋了吗?”慕尚欣道: “开个价,我们要买你手里的木牌。” 傅玄野和桑言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慕尚欣和顾冷两人。 “喂!本小姐记住你们俩了,以后碰见试试。” 慕尚欣还要往前冲,侍卫上前一步: “慕小姐,请退后,否则铁铲伺候!” 桑言一直到包间里,整颗心都悬起来。 这下又得罪慕尚欣了,她这个恶毒女配还真是阴魂不散。 桑言拍着胸脯,一脸苦相,脸颊上的腮肉被傅玄野捏住。 “哥哥别愁眉苦脸啦,赶紧看看吃点什么。” 桑言面前出现一块水镜,上面画着精美的图案。 最显眼的是招牌菜,铁板牛肉,强烈推荐。 每道菜后面都有详细的标注,口味轻重,辣度。 一目了然,在水镜上点好餐后,还有一排提示。 敬爱的客官,请用完饭菜后,对菜品进行意见反馈,点击这里就可以反馈啦! 那里是一只眨巴眼睛的小兔子。 桑言觉得好玩,手指戳戳,小兔子说话了。 “客官还未用完饭菜,请客官用完饭菜再反馈啊。” 桑言被逗笑了,不停地戳着那只小白兔,他抬头看了看傅玄野: “修真界的酒楼都这样吗?” “不,只有这一家。” “所以,这水镜是如何做到的?真神奇啊!” 也太智能了吧! 傅玄野喝了一口茶水。 “老板研究出来的。” “师弟,这家店的老板是何人?” “是我!” 包间的门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翩翩公子,他手里抱着篮球那么大一个东西。 “兄弟,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真不够意思!” 男子穿着一件华丽深蓝色衣袍,袍袖上绣着白龙,腰间挂着一块菱形玉牌,玉牌中如琥珀般,包裹着一道闪电。 他脸上一道绿一道蓝,不知是从哪里赶过来的。 见到桑言后,双眼放光。 “咦!稀奇了,冷酷无情,万年铁树的傅神,居然会带这么漂亮的可爱来我这里,还不赶紧跟老兄介绍一番。” 没等傅玄野介绍,他便自报家门: “在下是范昭,嘿嘿,你好!” 范昭朝桑言伸出手,还没触到桑言,就被一道金色的灵力击退。 “喂!傅玄野,你怎么这样!有没有点仁义道德啊……”范昭幽怨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你先把身子弄干净再过来!” 傅玄野转头对桑言道: “这就是范秦的哥哥,范昭。” 范昭把那篮球大的东西塞进乾坤袋,用清洁术法把全身的脏污弄干净。 干净的五官显露出来,很阳光帅气。 他凑到桑言身边坐下,一脸憨笑。 由于原文对这个人物的描述太少,以至于桑言没有立刻想起来。 范昭是全书中唯一真心对待傅玄野的人,但他是个短命的,他的死亡,是推动范秦嫁给顾冷的导火索。 而且他会死在傅玄野前面。 范家灭门,杀害范昭的凶手把现场伪造成是问天剑所杀,范秦嫁给顾冷,也是为了报仇。 但这些都发生在玄门大比之前。 桑言不解,好像他的出现,改变了很多原本的剧情。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吃饭哦,还不用排队!小可爱有喜欢的人了吗?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考虑,别招惹我的人!”傅玄野冷着脸道。 范昭瞪了一眼傅玄野: “你个死没良心的,你失踪这些天,知道我找得多辛苦吗?占有欲这么强,认识一下怎么了!” 桑言笑起来: “我叫桑言,谢谢你这么关心师弟!” 范昭拿出一块木牌,推到桑言面前: “这个送你,小小见面礼,一定要收下哦!” 木牌看着很普通,上面也没有刻字,闻着有股清凉的草木香。 桑言看向傅玄野。 第八十一章 赶紧滚 范昭皱眉: “我送你礼物,你看他作甚,他说不收,你不会真的不收吧!这可是进入怪难吃的通用牌,什么时候来都不用排队哦,还是免费的。” 桑言把东西推回范昭面前: “如此贵重,那我更不能收了。” 范昭抿唇,无奈地盯着傅玄野: “这还是第一次,怪难吃的玉牌送不出去了。喂,傅兄,你赶紧教育一下,你家的小朋友啊!”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 “哥哥,做的对,不要收陌生男子的东西!” 说话间房门被人敲响,小厮端着菜品鱼贯而入,香味扑鼻,很快摆满了一桌。 范昭一脸期待地盯着桑言,那眼神仿佛在说,快吃吧!吃完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傅玄野往桑言碗里夹了块鱼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吞咽后嘴里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味道果然不错。 桑言在飞舟上,经常和范秦抢食,导致他吃饭的速度很快。 “傅兄,你们来这断念城,不会是想参加玄门大比吧!” 第115章 桑言停下扒饭的动作,望着傅玄野。 桑言也想知道傅玄野的答案。 来这里这么久,傅玄野从来没提过要去参见玄门大比。 傅玄野用手帕擦掉桑言嘴角的油渍: “不参加。” “什么!” 桑言反应剧烈,手中的筷子都没拿稳。 惹得傅玄野和范昭望着他。 “怎么了哥哥,你要是想参加,我可以陪你?”傅玄野一脸认真。 桑言知道傅玄野没有开玩笑,他摇头: “不,我不想参加。” 范昭也附和道: “现在傅兄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参加大比。你们在断念城里多住几日,咱们好久没一起玩儿了……” “日后再聚,大比报名开始,城门就会关闭,我们得在城门关闭前离开。” 范昭瞪大眸子: “什么!那不是后天就要离开!傅兄你真不是兄弟,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范昭吩咐小厮把他珍藏几十年的好酒抱过来,给傅玄野和桑言碗里倒满了酒。 “敞开了喝!” 桑言酒量不错,一人一碗,他也没有醉,只有范昭话越来越多,拉着傅玄野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会儿说有多想兄弟,一会儿又说他爹有多严苛,说他妹妹跑了,他爹逮着他一人罚。 夜深了,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热,好像快要入夏了。 天空中的月亮很圆,桑言感觉到有双视线落在身上,他转头看去,和傅玄野深邃的目光撞上。 仿佛陷入了无尽深渊里,再也移不开眼。 桑言觉得胸腔震动了一下,心脏跳得有些快。 范昭手里的酒杯掉落在桌上: “喝,老傅!” 傅玄野站起身,对着桑言伸出手: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桑言看着昏睡过去的范昭: “范公子不用管吗?” “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不想去吗?”傅玄野问。 “想。” 桑言伸出手,握住傅玄野的大掌。 这会儿街上熙熙攘攘,还有修士散步,屋顶上,一道黑影嗖一下飞过,无人察觉。 桑言把脸埋在傅玄野的胸口,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衣襟。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傅玄野才停下来。 他没有立刻放下桑言,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到了,哥哥。” 桑言探出脑袋,看到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一朵朵打在沙滩上,湿咸的海水味道充斥着鼻息间。 “是海,怎么会有海!” 桑言怔住,海面上倒映着明月的光辉,像是披了一层银沙,又像是把满天繁星揉碎在海面上,星星点点泛着钻石般,耀眼的光芒。 这是桑言第一次看见海。 他鼻子发酸。 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象,在未来某一天会看见海。 大海,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想下去吗?”傅玄野问。 桑言抬起眼眸,望着傅玄野: “可以吗?” “当然!” 傅玄野站在一座最高的山峰上,几息间就落在沙滩上。 桑言脱掉鞋子,把裤腿挽到膝盖上方,在沙滩上狂奔起来。 “师弟,你快过来看,我捡到贝壳啦!” 傅玄野跟在桑言身后,手里已经装不下了,都是桑言捡到的最好看的贝壳。 桑言跑得累了,就躺在沙滩上,他脸上的喜悦压制不住。 “师弟,你能不能打我一下?” 傅玄野坐在桑言身边:“为何?” “感觉好像做梦一样,遇见师弟也是,我过得太幸福了,我曾经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桑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他回想起桑言曾经幻像里经历的事。 “我会保护你的,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没人敢伤害你,你会一直幸福下去!” 桑言嘿嘿一笑: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桑言盯着明亮的月亮,傅玄野盯着桑言。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傅玄野在心里道。 桑言就这样睡着了,他是被一阵雷电击中,醒过来的。 桑言手脚都是麻的。 他爬起来,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个大圆球,桌边坐着傅玄野和范昭。 范昭率先打招呼:“桑言弟弟!你醒啦,下午好哇。” 桑言瞪着眼,已经下午了吗? 范昭献宝一样捧着一碟糕点,送到桑言面前: “这是怪难吃研究的新菜,可好吃了,快尝尝。” 桑言看向傅玄野: “师弟,你吃了吗?” 范昭护着碗里的糕点: “才不给他吃,我专门给桑言弟弟带的。” 一道金色的灵力弹在范昭的后脑勺,把人抓到桌边。 “哥哥,你吃吧。” 桑言小口吃着糕点,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他在桌边坐下:“这个圆球是什么?” 此时圆球正散发着蓝绿色的光,周围是层层叠叠的雷电。 “雷母,渡劫时,吸收天雷用的,无论多大的雷云,都能吸收完,厉害吧!” 范昭把手伸向圆球,他身上有股雷电流进圆球里: 第116章 “已经实验过了,很不错哦!” 桑言想起傅玄野经历九重雷劫的时候,也没有仙器防身,原来还有吸收雷劫这样的宝物。 他竖起大拇指: “真厉害。” 范昭嘿嘿一笑,一道深蓝色的灵力进入圆球体内,圆球周围的雷电逐渐消失,看着就像个普通的皮球。 范昭递给桑言: “我听傅兄讲了飞舟上的事,舍妹多亏弟弟照顾,这颗雷母赠予弟弟,望弟弟不要嫌弃。” 桑言看向傅玄野。 经过上次,范昭瞪着傅玄野: “你这皮糙肉厚,经得起雷劫,桑言弟弟这细胳膊细腿的,雷云多了怎么受的住,我看桑言弟弟就快结丹了,特地选的这个礼物,老傅,你快说句话……” 傅玄野点头: “这个,可以收。” 桑言没急着收下雷母: “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范公子。” 范昭一拍桌子:“昨晚都一起喝酒了,咱们都是好兄弟,还叫什么范公子,叫范哥哥……” 傅玄野瞪了范昭一眼: “赶紧滚。” 范昭撅嘴,躲在桑言身后:“桑言弟弟,老傅这怪脾气,也只有你能受得住。我偏不滚,你能咋地……” 突然从外面飞进来一只红色的鸟,落在范昭手中,化作一封书信。 范昭皱眉,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严肃起来: “傅兄,父亲有急事召我回宗门,你与桑言弟弟离开时无法相送,实属遗憾。” “后会有期!” 范昭吸吸鼻子:“你咋都不挽留我,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不回去,不怕挨你爹的板子?” 范昭脸色惨白:“走了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傅玄野叫住范昭。 范昭眼里含着泪光,盯着傅玄野: “老傅?” 傅玄野站起身,将三张符咒交给范昭。 “把这几张符咒贴在正殿,偏殿,还有你卧房的门上。记住,一回去就贴上,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包括你爹!” 范昭盯着傅玄野,咧嘴笑起来: “好,多谢。” 傅玄野拿出一个三角形的护身符: “这个贴身带着,洗澡也别摘。” 范昭揉了揉肩膀:“老傅,你这么温柔,我有点不适应,这难道是最后一次见面吗?” 傅玄野皱起眉头: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角捐了!” 范昭挠挠头:“嘿嘿,开玩笑!” 范昭朝桑言打了招呼,留下雷母,离开了客栈。 桑言捏了捏圆球,圆球中心亮起像闪电一样的东西。 桑言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范昭这次回去,还能再见吗? 这天晚上,房间里换了新的檀香,有股淡淡的松木冷香,是傅玄野身上的味道。 桑言睡得很沉,他梦见了一片火海,傅玄野只身一人,冲进火海里救人。 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 桑言很想拉住傅玄野,不让他进去,可他站在一边,发不出声音,也触碰不到傅玄野的身体。 桑言醒来后,枕头被眼泪打湿透了。 他的喉咙像是用开水烫过一般,火辣辣地疼,眼睛也干涩得要命。 桑言摸了摸脸颊,还有没干的泪痕。 “师……咳咳……” 桑言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话。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是天还没亮吗?可桑言觉得自己睡了好久。 他赤着脚下床,猛灌了一口凉茶,嗓子才舒服些。 “师弟?” 第八十二章 渡劫 桑言绕过屏风,才看见傅玄野的床上空无一人。 平整的床铺上,放着一张纸条。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拿起纸条打开。 “哥哥,在这儿等我,不要出客栈。” 桑言脸色惨白,他推开门,果然触碰到一层结界。 桑言磨了磨牙,又走到窗户边,伸手一探,依旧能触碰到一层结界。 傅玄野这是把自己关起来了吗! 桑言内心有些委屈。 明明说了别扔下自己。 桑言郁闷地坐在床上,纸条被他揉皱,扔在地上。 几分钟过去,桑言下地,把纸条捡起来,收藏进乾坤袋里。 算了,他得听傅玄野的话,不要再去给他添乱。 傅玄野身上有生死契,就算遇到危险也不担心。 反正出不去,不如好好修炼。 而且有傅玄野在,范昭那边一定会没事的。 桑言坐在傅玄野的床上,盘腿打坐入定。 太阳升起又落下,桑言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了。 周围的灵气不断往身体里汇入,桑言扬起脖子,吸收更多的灵气。 他丹田一股燥热,所有灵力汇聚到此处,像个气球,不断往里打气,撑得丹田快要爆炸了。 桑言呼吸均匀,整个身子漂浮在空中,身边环绕着一股纯净的木系灵力。 他眉头紧锁,丹田已经到达极限,砰一声巨响,刺眼的白光封住了桑言的视线。 桑言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 尤其是听力,好像有很多张嘴巴,同时在他耳边讲话。 第117章 “是哪位道友要渡劫吗?天怎么突然黑了!” “好浓郁的木系灵力,是哪家宗门的好苗子啊?” “一朵,两朵,三朵……七朵,整整八朵雷云,八重金丹,修真界又要多出一位木系天才了。” “这雷云,恐怕不止八重……” “快躲开,别被误伤了!” 客栈上空突然聚集起来的雷云让众人纷纷撤离,雷云还有增加的趋势。 掌柜忧心忡忡看着自家客栈: “造孽啊!我的店要毁了。” 桑言吞咽口水,他只觉得耳朵痒,想揉一揉,却发现身子动不了。 发生了什么!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就听见轰隆一声雷鸣,在桑言头顶炸开。 仿佛要把大地都毁灭了一般。 “天呐,天呐!我第一次见到活的九重雷云。太厉害了吧!” “远离这片区域,会被劈成肉泥的。” 什,什么肉泥? 桑言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一道天雷落下,劈在了结界上。 残余的电流还是透过结界,传递到桑言身上。 从头皮麻到脚底,身体像是被通电了,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这就是雷劫吗! 桑言欲哭无泪,他还没准备好,紧接着第二道天雷落下,第三道…… 桑言不敢想象,要是傅玄野没有布置这个结界,天雷直接落在身上,自己是不是直接见阎王了。 不,他还有八条命呢! 可那八条命是留给傅玄野的,修真界那么危险,区区雷劫,傅玄野都能挺过来,自己为何不行。 桑言咬紧牙关: “来吧,谁怕谁啊,有本事劈死我呀!” 话音刚落,桑言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结界被天雷击碎,第四道天雷落下,桑言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桑言心里苦涩: “开,开玩笑的,别当真啊啊啊啊啊!” 第五道天雷落下,桑言闻到,身体已经糊了。 桑言艰难呼吸,咬牙的力气都没有: “我能撑住,我还要等师弟回来接我!” 第六道天雷落下,桑言意识模糊,胸口处有股温暖的力量环绕着。 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他身体正被一股金色的力量环绕着。 是傅玄野回来了? 桑言眼眶泛酸,喃喃道: “师,师弟,是你吗?” 桑言脑海中响起傅玄野沉稳充满安全感的声音: “言言,别怕,我陪着你。” 桑言嘴角上扬: “嗯,师弟别担心,我一点都不怕的。” 金色灵力护住桑言的心脉,傅玄野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桑言。 “言言,跟着我的引导,调动全身的灵力。” 桑言感觉身体内有股力量在游走,他调整呼吸,集中精力,调用身体的灵力,跟随那股力量。 半响后,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第七道天雷落下,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 耳边却听见了傅玄野闷哼的声音。 桑言皱紧眉头: “师弟!” “专心修炼,我没事。渡劫时要心无杂念,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金色的灵力扩散至整个客栈,准备迎接第八道天雷。 山洞内,范昭从昏睡中醒来,便见到神魂离体的傅玄野拧紧眉头。 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是追兵到了。 傅玄野额头冒着细汗,分出精力道: “别管,他们找不到这里!” 范昭笑起来,两边的小虎牙显得格外阳光。 他捂着胸口轻咳一声: “老傅,范某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兄弟,足矣,救命之恩来世再报!” 范昭跌跌撞撞站起身: “你在这里别出来,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傅玄野呼吸急促,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站住!范昭!” 范昭停住脚步,他没回头,伸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老傅,和桑言一定要幸福,还有,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傅玄野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顾,这里布置了阵法,他们攻不进来的。” “你也知道那人的来历不是吗?没有他解不开的阵法,不把人引开,谁都活不了。你还有等你回去的桑言呢!” 范昭离开了山洞。 “你等等……嗯……” 第八道天雷落下,傅玄野呕出一口鲜血。 整个客栈瞬间化作齑粉。 只有桑言完好无损,被金色的灵力包裹其中。 天雷持续不停,把大地照得如白昼一般。 一股绿色的灵力如藤蔓一般,疯狂生长,交缠在金色灵力其中。 山洞里,傅玄野的周身环绕着一股浓郁的木系灵力,他身上的伤口逐渐恢复。 第九道天雷持续了两天,范昭送给桑言的雷母吸收掉第九道天雷后,裂成了两半。 桑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废墟中。 他朝四周望去,欣喜万分: “师弟!我渡劫成功了耶,我也是有九重金丹的修士啦!” “哥哥真厉害。” 桑言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他心里不安起来。 第118章 “师弟,你在哪里?” “言言,我在尚德宗的后山山洞里,范昭家族被灭门了,范秦重伤昏迷不醒,范昭被追杀下落不明……” “那师弟你有受伤吗?” “哥哥已经帮师弟都治愈了,多亏哥哥。” 桑言道: “师弟,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我这边已经没有危险了,大家都参加大比去了,城里都没有人。我会乖乖等你来接我的。” 傅玄野沉默片刻,才道: “哥哥!我……” 桑言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傅玄野的下半句话: “师弟?你怎么?” “没事,等见面了说。” “好嘞,师弟,你要注意安全啊。” “嗯,哥哥,看到脖子上的吊坠了吗?” 桑言低头,他脖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白玉石,用黑绳系着,桑言摸了摸玉石,温温的。 “看到了。” “要一直戴在脖子上,不能摘下。” “好。” 听到桑言肯定的回答后,傅玄野才从桑言的识海中离去。 桑言周围的金色灵力散去,他叫了两声“师弟”,没人回应。 他想,以后一定要和傅玄野学学,这隔空在脑海里说话的法术。 桑言从废墟中走出来,他感觉脚步都轻快许多。 天依旧是黑的,几个老头围住桑言,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仙君,您渡劫毁了我们的房屋,您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 桑言正打算找这些房产的屋主。 桑言对着几位老者鞠了一躬: “前辈们很抱歉,我第一次渡劫,没经验。这些损毁的东西,肯定会照价赔偿给你们的。” 这些掌柜说了数字,桑言还多拿出一笔精神损失费,惹得这些掌柜拍着他的肩膀连连称赞。 也没再拦着桑言,不让他离开。 桑言绕过几条巷子,找了一家差不多的客栈歇下。 他见过傅玄野布置阵法,虽然没有傅玄野那般精进,但有聊胜于无。 桑言抱臂在床上躺下,便听见有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房顶。 他刚刚故意绕了好几条街,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才选了这家客栈。 到底是谁?是谋财还是害命! 桑言悄悄握紧了腰间的软剑,他听见有人进入了房间里,再逐渐靠近。 他猛地睁开眼,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仿佛是他听错了,桑言却感觉有股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种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桑言只来得及看到一片残影。 他的剑还没挥出手,胸口处一到金色的剑气划破长空。 只听到一声闷哼,随即就是让人脊背发寒的咯咯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身上怎么会有傅玄野的剑气?” “你是谁?”桑言盘腿坐起来,他怕得要死,说出来的声音却很镇定。 “知道的人都见阎王去了,你确定要听?” 第八十三章 小狐狸 “你的名字那么见不得人吗?既如此就别说了,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身体几乎融入进了黑暗中。 桑言能感觉到,对方修为比他高很多,要不是傅玄野送给他的吊坠,恐怕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刚刚那一击让这人受伤了。 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靠近。 “你和傅玄野,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 对方发出咯咯的笑: “我讨厌傅玄野,当然也讨厌和他有关的人,小朋友,不解释清楚的话,很容易没命的!” 桑言握紧长剑:“你总是这样威胁别人?抱歉,这样的威胁对我来说,不起任何作用!” “看来,傅玄野对你来说很重要,真不错,明明是个恶魔,却总有人站在他身边,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说罢,那人朝桑言攻击过来,这次用了十足的力道。 桑言直接从客栈飞了出去,落在小巷中。 傅玄野的灵力抵消了大半的力量,桑言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扔了一个烟炮,化作原型一路狂奔。 跑了一个多时辰,桑言见身后没有人追来,才松了口气。 “哟!还是只天狐,你这尾巴可是价值连城!” 桑言一抬眸,那黑影就站在树上,像幽灵一般。 桑言转身就跑,脚底下却亮起一个法阵,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圆,他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了。 是什么时候画的阵法! 桑言瞪着那黑影: “你究竟想干嘛?” 黑影诡异的笑起来: “你留在断念城中,为何不参加玄门大比?狐族不是被傅玄野灭族了,你还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狐族少主,傅玄野的心肝宝贝!” 桑言嗤笑一声: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狐族明明是被断念宫的人所杀,这也不是傅玄野的剑气,我不过觉得大家都怕傅玄野,故意模仿他的剑气罢了!” 黑影突然怪笑起来: “你知道脖子上的吊坠,几乎用了傅玄野一半的修为,我说他为何这么弱,随便一掌就打趴下了。” 第119章 桑言手腕上的生死契并没有异常,这个黑影说的都是编造的谎话,但他的心却控制不住紧绷起来。 桑言面不改色: “那还真是凑巧!” “只是凑巧吗?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傅玄野会不会来救你吧!” 黑影话音刚落,一阵飓风袭来,桑言身子卷进飓风里,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山洞里。 桑言搓了搓眼睛,抬起的手变成了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一个爪子上绑着一根红绳,应该是和傅玄野的生死契和婚契。 他站起身,脚也变成了毛茸茸,还有一条大尾巴。 这样子比他兽化形态小很多,桑言集中注意力,想变回人形,却怎么也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 “嗷嗷嗷……” 桑言发现他没办法说话了! 他又努力尝试了一下: “嗷呜嗷呜……” 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桑言惊了。 那个奇怪的黑影做了什么,以前化作兽型,桑言可以像人一样说话,现在像是完全变成了一只狐狸。 桑言伸爪子挠了挠脖子,发现傅玄野送给他的吊坠还在。 他迈开小短腿,走出山洞,外面有条小溪,桑言走到水边,发现他除了尾巴,和体型变小之外,其他和之前的兽型没有区别。 可是,要怎么才能变回人啊! 这里是桑言从没来过的地方,四周的树木高耸入云,有四五个成人合抱那么粗。 桑言小爪子踩在泛黄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也没见到一个人。 脚下突然触碰到一个机关,嗖一下,桑言还没反应,身体就倒挂在了树上。 “嗷嗷嗷呜……” 谁啊,快放我下来啊,要狐狸命了! “哼!废物,居然只是只狐狸,不过,看起来应该很美味。” “嗷呜嗷呜……”桑言浑身的毛瞬间炸开。 什么?要被宰了吗! 不要啊……师弟还等着他呢! 桑言最先看见一抹红色身影,他几乎本能地瑟瑟发抖。 慕尚欣手里拿着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一挥手,桑言就从树上掉下来,手脚绑在一起。 桑言挣扎着想逃,一鞭子落在他身旁的草地上,桑言哆嗦一下,不敢在动弹了。 “姐姐,你抓到了什么?” 声音甜美温柔,入耳仿佛羽毛轻轻擦过皮肤,听一遍就回味无穷。 桑言抬眼望去,缓步走过来的女子和慕尚欣差不多高,穿着一身淡绿色衣裙,脸上未施粉黛,素雅却不失精致,尤其是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温柔缱绻,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是女主慕子弦吧!一定是吧! 女子腰间配着一把弯刀,上面刻着“弦月”二字。 真是女主,这波有点赚诶! 师弟啊,你的婚姻大事有着落啦!嘿嘿嘿…… 桑言眨巴眼睛,看着女子蹲在他面前。 探出纤细手指,抚摸桑言的脑袋。 “子弦,小心些,别让这畜牲咬伤你!” 桑言舒服得眯起眼,脑袋朝慕子弦手心里拱。 “嗷呜,嗷呜嗷呜!” 救我,快救救我! 慕子弦笑起来,简直美到桑言心坎里了。 “是想让我解开吗?”慕子弦问。 桑言点头,眼巴巴地望着慕子弦。 “嗷呜……” “姐姐,您可以把这只狐狸送给我吗?” 桑言扭头看向慕尚欣,只见慕尚欣啧啧两声: “这畜牲有什么好,要就给你了!”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慕尚欣抬手,收走捆住桑言手脚的捆仙绳,她转身,离开了这片林子。 慕子弦揉了揉桑言的脑袋: “快离开这里吧!” 说完她站起身,似乎是追着慕尚欣的方向去了。 那边等着的还有顾冷一行人。 桑言哪儿会错过接近慕子弦的机会,这可是他的大嫂,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能便宜了顾冷那厮。 桑言腿一蹬,翻身爬起来,追上慕子弦,张嘴咬住慕子弦的衣裙,不让人离开。 “嗷呜嗷呜……” 神仙姐姐,带我一起走啊! 桑言尾巴圈住慕子弦的小腿,围着她转圈,脑袋蹭着她的身体,不停的撒娇卖萌。 “你想跟我一起走?” “嗷呜呜……”桑言点头,害怕慕子弦拒绝,尾巴缠得很紧。 慕子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蹲下身,挠了挠桑言的下巴,桑言乖乖抬起头,让女主撸个够。 “可是,跟着我很危险的啊,万一我保护不好你可怎么办。” “嗷呜嗷呜……” 我会自己保护自己,快带我走啊! 桑言猜这里大概率是玄门大比,供参赛者们使用的秘境,不缠着女主,他根本出不去秘境啊! 慕子弦抬头看着已经远去的慕尚欣,犹豫片刻后,抱起了小狐狸。 几人停在一处山洞外,桑言能感觉到,那洞里住着品阶很高的妖兽。 慕尚欣回头看了一眼桑言,瞬间皱起眉头: “你怎么把这玩意儿带上了?” 慕子弦笑笑没说话。 第120章 慕尚欣瞪着桑言: “一会儿坏事了,就把你烤了吃。” 桑言对着慕尚欣咧嘴,露出犬齿:“嗷嗷!” “小白,不得无礼!” 一双柔软的手按了按桑言的脑袋,桑言顿时噤了声。 山洞里传来妖兽的哀嚎声,片刻后,顾冷带着一队人从山洞里走出来。 “看来不用本小姐动手了,这秘境里有没有厉害点的妖兽,真是无趣!” 慕尚欣叉腰。 顾冷收起剑: “北边还有一只白虎,猎完就能出秘境了。” 他视线落在桑言身上: “这是什么?” 慕子弦道: “小狐狸,名字叫小白!” “什么品种?” 顾冷想抓住桑言的尾巴检查,手还没伸过来,就被桑言一口咬出血: “嗷嗷嗷!” 滚开!臭顾冷,敢碰我试试! 桑言咬得狠,顾冷手背的肉翻开,能看到森森白骨。 若不是他缩得快,桑言想咬断他一只手。 三味宗的弟子赶紧围住顾冷: “顾师兄,你的手需要治疗。” 四五个治疗师围住顾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快死了。 桑言恶狠狠地瞪着顾冷。 “这畜牲该死,居然咬得如此重,必须杀了,给顾师兄报仇!” “嗷嗷嗷!” 来啊,看我不咬死你们! 慕子弦抱着桑言后退一步: “是顾公子没有打招呼就伸手,小白是吓到了才会攻击人。” “慕二小姐,这畜牲伤人,您抱着它,难免会伤到您,不如交给三味宗处理掉!” 慕子弦冷眼盯着面前的一群人: “若是不给呢!” “慕二小姐请不要为难小人,小人奉夫人之命,护送少主,这畜牲伤了顾师兄,总要有个交代!” “顾公子,您想要什么交代?”慕子弦问顾冷。 “子弦,这不是普通的狐狸,留着它没有好处!”顾冷道。 “恕难从命!既然我决定带着小白,就会对他负责,顾公子的伤,罪不至死,出秘境后,慕家会倾尽全力,对顾公子赔偿,告辞!” 慕子弦带着桑言打算离开,三味宗的弟子围住她的去路。 “慕二小姐,请不要为了区区畜牲,伤了慕家与顾家的和气。” 慕子弦笑得坦荡: “逼迫人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慕子弦一手护住桑言,一手拔出弯刀弦月: “废话少说!” “弟子只要您怀里这畜牲,并不想破坏两家关系,得罪了,慕二小姐。” 话音刚落,围着的弟子四散开,围成一个大圆。 桑言心道不好,三味宗擅用阵法,他挣扎一下,想提醒女主,却被摸摸脑袋。 “小白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毫毛!” 第八十四章 生气 阵起,金色的铁链拴住慕子弦的手腕和脚踝,铁链绷紧,慕子弦四肢被拉开。 铁链圈住桑言的脖子,把他从慕子弦怀里扯出来,掉在半空中。 桑言四条腿踢蹬着,嘴里嗷呜嗷呜骂着顾冷脏话。 慕子弦怒瞪着顾冷: “顾公子,手下留情,放过小白。” 顾冷视线落在桑言身上: “子弦,你要是喜欢狐狸,改日我送你品相更好的。这孽畜性格暴戾,不适合你养!” 顾冷抬起手,灵力勾着桑言脖子上的锁链,拖到跟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是谁?” 桑言缩了缩脖子,脊背爬起一股凉意。 顾冷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接近子弦,有什么目的?” “嗷嗷嗷!” 咬死你,该死的。 冰系灵力冻住了桑言的呼吸,窒息感席卷而来,桑言张嘴用力呼吸,却没有任何氧气进入肺部。 桑言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模糊不清,一阵天旋地转,大地好像跟着颤动起来。 “快躲开,顾师兄!” “白虎,好多只白虎冲过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咚一声巨响。 桑言只见一块巨大的白影出现在眼前,接着控制住他的顾冷飞了出去。 在白影出现的一瞬间,胸口处的吊坠散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桑言脖子上的锁链碎裂开。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桑言鼻尖萦绕着傅玄野特有的松木冷香,很好闻。 桑言深深吸了一口,小爪子紧紧扣住傅玄野的衣襟,一双浅绿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远处。 顾冷被巨大的白虎扑倒,手腕和大腿都被白虎咬伤,其他三味宗的弟子上前帮忙,被白虎一条尾巴甩出几丈远。 傅玄野动作没停,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剑,飞身上前,一刀削掉白虎的脑袋。 白虎还扑在顾冷身上,喉咙里喷出大股鲜血,全部洒在顾冷的脸上和身上,他成了一个血人,狼狈不堪地呆愣在原地。 还在朝这边狂奔而来的白虎见到这副状况,纷纷折返,四处逃窜。 除了傅玄野和慕家两位小姐没有受到攻击,三味宗的人都伤得很重。 三味宗的弟子围着顾冷,用清洁术法把顾冷身上的脏污处理干净。 第121章 治疗师围着顾冷,帮他治疗身上的伤处。 傅玄野转身,朝白虎逃离的地方走去。 桑言挂在傅玄野身上,兴奋地拿脑袋蹭了蹭傅玄野的颈窝。 师弟回来了,开心! 身后一道奄奄一息的声音响起。 “别让他们离开!” 三味宗的弟子拔剑,拦住傅玄野的去路。 傅玄野眉头皱了一下。 桑言也咧开嘴,嗷嗷嗷地骂着。 真是给脸不要脸,他总结顾冷,就是上赶着讨打。 桑言感到身上有股灼热的视线,扭头发现,顾冷正盯着自己。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 “突然出现的白虎,为何只攻击三味宗的人?” 傅玄野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冷冽地目光扫视着所有人,他抬起沾满鲜血的木剑,剑尖指向挡路的人。 “误会!都是误会!” 白虎窜出来的地方跑过来五个修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为首的修士先对所有人见礼,然后走到傅玄野身边,按住他拿剑的手,小声道: “玄师兄,不能得罪三味宗的人啊!” 那人对着顾冷鞠躬: “顾公子有所不知,刚刚的白虎只会攻击阳气足的修士,慕家两位小姐自然不会受到攻击。” 顾冷伤好的差不多了,他被人扶着站起身: “你是谁?本公子问你话了吗?” “在下姓若,单字一个游,乃泉符宗弟子。大师兄有冲撞到顾公子的地方,若游替大师兄,给顾公子赔个不是。” 桑言爪子握紧,明明是救了顾冷,怎算冲撞了。 这姓若的怕不是脑子有病,也不知师弟怎么会和这种人待在一起。 三味宗的弟子冷哼一声: “什么泉符宗,听都没听过!你家大师兄脸可真大,赔不是还要别人代替。” 若游好似听不懂别人在阴阳怪气一般,认认真真回答。 “只是边陲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仙君没听过实属正常。大师兄嗓子出了问题,发不出声,实在抱歉。” 桑言睁大水灵灵的眸子,抬头望着傅玄野。 真的吗?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桑言爪子小心翼翼摸上傅玄野的喉结,不知道他的治愈术有没有用。 傅玄野大掌握住桑言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却没低头看他,目光扫视着顾冷的方向,看起来已经在隐忍怒意了。 顾冷呵呵笑了一声: “既如此,本公子也不为难你,把你大师兄怀里那只狐狸交出来,就放你们离开。” 若游回头看一眼傅玄野,小声道: “玄师兄,要不,把狐狸交出去吧!你若是喜欢,回宗门了,我去山上给你多抓几只。” 慕子弦也走过来,对着傅玄野见礼。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这狐狸是小女子在山里捡的,它不小心咬伤了顾公子,罪责慕家会承担,可否将这只狐狸交还与小女子。” 傅玄野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低头瞧了一眼桑言,目光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桑言缩了缩脖子,讨好般往傅玄野怀里钻了钻。 若游似是见傅玄野无动于衷,靠近傅玄野,哀求道: “玄师兄,既然是慕小姐与顾公子的恩怨,我们也不好插手,不如交给顾公子他们处理吧!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两个大宗门!” 若游朝桑言伸出手,似乎想从傅玄野怀里把桑言抢走。 傅玄野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若游伸过来的手: “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傅玄野嗓音低沉,带着一股魄人的寒气。 若游的手僵在空中,浑身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嘴里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玄师兄!” 傅玄野抱着桑言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顾冷身上: “顾公子是吗,这只狐狸手感不错,我很喜欢。刚刚的救命之恩,就用这个抵吧! 顾公子一世英名,不想落个恩将仇报的骂名吧,毕竟这里可是玄门大比,回忆镜记录在册,后生可随时查阅顾公子的英雄事迹,为难小动物,不是顾公子的风格吧!” 桑言看着顾冷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乐开了花。 顾冷握紧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转身道: “我们走!” 周围安静下来,傅玄野带着桑言离开,慕子弦叫住傅玄野。 桑言内心有些激动,师弟,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公子,多谢你替小白解围,但还是请你将小白交还与小女子。” 傅玄野盯着怀里的桑言: “你愿意跟着慕小姐走吗?” 慕子弦对着桑言伸出手: “小白,过来。” 桑言愣住,他看了看慕子弦,又看了看傅玄野。 这要让他怎么选啊! 你们两个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桑言的爪子松开傅玄野,正要投进慕子弦的怀里,一双手捏住了他的尾巴。 桑言全身的力气瞬间抽离,化作一滩水,倒在傅玄野的怀里。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抱歉,慕小姐,他不愿意跟你走。” 傅玄野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去,甚至没有给慕子弦反应的时间。 桑言看着慕子弦愣在原地。 第122章 他吞咽口水。 师弟,你个铁血直男! 慕子弦不仅人美心善,修为也算修真界里数一数二,是修真界公认的梦中道侣。 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人家啊! 桑言留下眼泪,他制造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糟蹋了吗! 直到再也看不到慕子弦的身影,小狐狸叹气。 “你喜欢慕子弦?” 桑言还没回过神,没感受出傅玄野语气的变化,他点头。 “嗷呜嗷呜……” 慕子弦那么好,谁会不喜欢。 桑言的后脖颈被傅玄野拧住,放在地上: “那么委屈,就去找她好了。” 傅玄野脚步不停,往前走去,桑言懵了。 真的吗? 桑言回头看看,慕子弦不可能在原地等他,现在回去也找不到人了。 而且看傅玄野的反应,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慕子弦,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得,还是要慢慢来。 以后再制造机会好了。 桑言决定好了,迈开腿追上傅玄野。 “嗷呜呜……” 师弟,等等我啊。 傅玄野的脚步很快,桑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这具身子跑一会儿就累了,桑言要停下来歇会儿,傅玄野也不等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桑言也不知是如何惹他生气的,只得拼尽全力去追他。 可傅玄野走得太快了,他的腿又短,怎么也追不上。 桑言看着傅玄野的背影,脚下故意踩到一块石头,摔了个四脚朝天。 “嗷嗷嗷嗷!” 桑言用尽全力嚎叫,头顶上终于出现傅玄野的身影。 他挥舞爪子,去抓傅玄野的衣摆,生怕他又丢下自己。 “嗷呜!” 师弟,错了,我错了,快抱我起来哇。 傅玄野像是听不懂桑言的暗示,并没有主动伸手。 桑言够不到傅玄野的衣摆,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绕着傅玄野转圈,脑袋蹭傅玄野的小腿,还用尾巴缠住。 第八十五章 不喜欢 傅玄野站在原地没动,桑言抱住傅玄野的小腿,想爬到他身上。 因为用不惯这具又小又胖的身体,还没爬到傅玄野的大腿上,身子就摔下去。 桑言以为要落在地上,没想到傅玄野接住了他。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胳膊,脑袋讨好地蹭了蹭: “嗷呜呜。” 师弟,别生我气了。 桑言毛茸茸的脑袋蹭完胳膊,又去蹭傅玄野的脸颊,挂在傅玄野的脖子上不断卖萌装乖。 身旁跟着的五个修士大气不敢出。 傅玄野一言不发,找到剩下的几只白虎,一刀毙命,像是发泄什么怨气似的。 出了秘境,泉符宗拿到了前十的名次。 傅玄野去抽选下次进入秘境的顺序。 “下次进入秘境的时间是三天后,第三批次。” 考官宣读完抽选到的卷轴,给每人发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三的字样。 几人回到住处,这个院子里有四个房间,住着两个宗门,每个宗门有两个房间的使用权。 傅玄野这边六个人,桑言还以为是每三个人一间,没想到是傅玄野独自享用一间房。 这房间很大,且有三张空床。 傅玄野把桑言放在床上,脱了外衣,坐在另一张床上,闭上眼睛打坐入定。 似乎并不打算理桑言。 桑言抖了抖身上的毛,跳到傅玄野的床上,故意在傅玄野面前晃悠,尾巴缠住傅玄野的脖子,嗷呜嗷呜叫着。 傅玄野眉头皱了一下,抓住桑言的尾巴,声音压抑着怒意: “还不变回来。” 桑言的尾巴敏感得要命,被傅玄野这样一抓,身子控制不住哆嗦一下,全身的毛都酥麻得炸开了。 他软靠在傅玄野身上,一双浅绿色眸子泛着泪花。 “嗷嗷呜。” 不是不想变回来,是变不回来了啊! 桑言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嗷嗷叫,傅玄野揪着他尾巴的手更用力了,就像是在惩罚他一样。 松开尾巴!师弟! 桑言眼底蒙着一层水雾,他急的张开嘴,去咬傅玄野的手臂,但又不敢真的用力,他的犬齿很尖,会伤到傅玄野。 本以为这样暗示,傅玄野会松开尾巴的,没想到他不但没松开,还更过分的揉捏起来。 桑言下巴一抖,尖牙刺破傅玄野手臂上的皮肤,铁锈味在嘴里散开。 他,他弄伤师弟了。 桑言眼珠子一颗颗落下。 他知道自己的唾液可以治疗伤口,伸出舌头把咬破皮的地方血凝珠舔掉。 桑言听着傅玄野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心想,肯定是自己把傅玄野咬疼了。 桑言小舌头舔的很卖力,得让傅玄野快点愈合,就不会疼了。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金色的灵力,拉着往下坠。 他的身子正加快速度下落,胸腔里的氧气全部挤出肺里,连内脏都要挤压出去,桑言张着嘴,只能出气不能进气,濒临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吸气!” 耳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有股温暖的力量从后背进入身体里,桑言深呼吸,他睁开眼。 他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石笋,波浪拍打在石笋上,发出巨响。 第123章 桑言吞咽口水: “这是哪儿?” “我的识海。” 头顶传来傅玄野的声音。 桑言瞪眼仰头望着傅玄野,他笼罩在自己身上,可以完全盖住他娇小的身躯。 这姿势不太对劲,靠得太近了! 傅玄野的呼吸喷洒在桑言的头顶,头皮像是被羽毛滑过一般,很痒。 可这里的石床很小,像是把石笋切掉笋尖,留下的一块空地。 下面是汪洋大海,周围确实没有落脚的地方。 桑言也不矫情,只是缩了缩脖子,想尽量离得远一些。 他害怕这样继续刺激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失态。 “师弟,你怎么会来到秘境里?” 桑言刚往后挪动一小步,腰上就被傅玄野的大手圈住。 “哥哥,你为何会在秘境里?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讨慕子弦欢心,还讨顾冷喜爱?” 桑言嗅到傅玄野语气中的不悦,他抬头,便撞进傅玄野那双充满野性的双眸。 让人望而生畏。 “我本来想在客栈里等师弟回来,但是碰见了一个黑人,他偷袭我,被师弟送给我的吊坠重伤到,我化作原型也没有跑掉,醒来后,我就变成这副模样,困在秘境里了……” “黑人?” “就穿着黑色斗篷,把脸和脚都遮住了,一身黑,也没看见他长什么样,不过他好像特别恨你!” 桑言感受到傅玄野的身体抖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被傅玄野揽进怀中。 傅玄野抱得很紧,几乎要把桑言的骨头都要揉碎那般,桑言有些喘不过气。 两人紧贴的胸腔只隔着一层很薄的布料,桑言听到,傅玄野的心跳声很快。 而且,傅玄野的身体在颤抖。 他在担心自己。 桑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傅玄野的后背: “师弟,我没事了!” “我知道!” 傅玄野嗓音低沉,声音闷闷的,还像还在生气。 桑言绞尽脑汁,他道: “我不知道变回人的方法,不是故意气师弟的。” “我没有生哥哥的气,我是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哥哥,总是让哥哥陷入险境,抱歉哥哥,都是我的错。” 桑言拍拍傅玄野的肩膀: “怎么能是师弟的错,错的明明是那些坏事做尽的人,师弟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人,你勇敢,坚强,帅气,温柔,总之特别好!” 傅玄野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桑言。 “真的?” 桑言眨巴着大眼睛: “比珍珠还真!” “那为什么哥哥想跟着慕子弦离开,哥哥是喜欢慕子弦吗?” 啊?什么? 怎么突然就扯到女主身上了啊! 桑言移开视线:“我没有啊!” “哥哥又在狡辩了,慕子弦向你伸手时,你明明是想去她怀里的!比起师弟,哥哥更喜欢慕子弦吗?” “慕子弦温柔漂亮,修为也高,没人会不喜欢她吧!难道师弟不喜欢吗?” 桑言看见傅玄野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他道: “不喜欢!” 桑言摸了摸下巴: “那师弟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什么样的,哥哥真的不知道吗?” 桑言瞪眼,傅玄野真的有喜欢的人。 “我认识吗?” 傅玄野点头:“哥哥不仅认识,还很熟。” 桑言一下懵圈了,他认识还很熟的女孩子,还能有谁? 不是范秦,也不是慕子弦,和他最熟的,就是慕大小姐,慕尚欣了。 不会吧! 桑言震惊,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桑言做梦都没想到,傅玄野会喜欢慕尚欣这一款,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桑言每次见到慕尚欣,都想绕道走。 桑言惊惧的模样落在傅玄野眼中,他分明是吓到了。 傅玄野认为自己的暗示足够明显,无论桑言有多迟钝,也应该猜到自己说的人是谁。 傅玄野知道现在不是表达感情的时机,但看见桑言和别的人亲近,他简直要疯了。 他甚至想把所有碰过桑言的人通通杀掉,他想把桑言关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只属于他自己。 但傅玄野怕看见桑言伤心,更怕那扇窗户关起来,从此不再为他敞开。 桑言抗拒的表情,让傅玄野停住疯狂的念头。 他面上的表情恢复如初,带着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 “和哥哥开玩笑呢,哥哥不会当真了吧!” 桑言瞬间松了口气,他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师弟,你可吓坏人了,下次可不许开这种玩笑……”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 “嗯,师弟知道了。” 桑言想到范昭,皱起眉头问: “师弟,范昭公子和范秦小姐如何了?你找到人了吗?” “都安顿好了,只不过范昭伤得很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我把人安顿在魔禁山里,有狐族的治疗师守着,能不能撑下去,只有看他造化……” 桑言低下头: “结丹渡劫时,范昭公子留下的雷母帮了我很大的忙,还没和他道声谢,他一定能撑下去的。” 第124章 傅玄野叹了口气: “但愿吧!” 傅玄野坐起身,他扶起桑言: “哥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你变不回人形,很可能被人下了禁锢术法。” 桑言盘腿坐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这石笋变宽大了些。 桑言问:“要我怎么配合?” “我的灵力会进入你的体内,不要抗拒,放松身体就行。” 桑言点头,闭上眼,感受到四周有股温热的灵力钻进身体里,在丹田处汇集在一起。 然后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桑言只感觉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出了一层薄汗,检查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桑言睁开眼,他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见傅玄野的脸色有些阴沉,问道: “师弟,如何?” 傅玄野摇头,眉头皱得紧。 “我并未发现你身体有何异常。” 桑言知道,这东西就像生病一样,能查到病因才好对症处理,查不到病因的情况最棘手。 桑言嘿嘿一笑: “没关系,咱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第八十六章 不行 傅玄野脸色阴沉下来,环绕在桑言周身的金色灵力散去。 “我们该出去了。” 桑言点头,他闭上眼再睁开,神魂已经回到小狐狸的身体里。 桑言突然想到没办法和傅玄野沟通,打算让傅玄野教他,能在脑海里说话的术法。 他张嘴喊了一声:“师弟!” 桑言瞪大眼,又重复喊了一声: “师弟!” 桑言瞬间惊喜地挥舞爪子: “师弟师弟,我可以说话了耶!” 桑言欢喜地朝傅玄野扑过去,前脚踩到床铺边沿打了滑,身子往前栽去。 这床铺本不算高,但对于桑言这小小只来说,摔下去够呛。 就在桑言觉得,自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一道金色的灵力轻轻托住桑言下坠的身子,缓缓放在地上。 傅玄野蹲下身,手指戳了戳桑言的额头。 “别淘气。” 桑言前爪抱着傅玄野的手臂: “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玄野顺手抱起桑言,缓步往外走去: “小术法而已,只能在你我之间使用。” 傅玄野把桑言塞进自己怀里,往门口走去。 桑言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那别人听不到我说话吗?只有师弟能听到?” “恩!” 傅玄野把桑言的脑袋塞进胸膛里,桑言只有巴掌大,装进衣兜里完全察觉不到。 “待着,别动!” 傅玄野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修士,他们怀里抱着剑,凶神恶煞地瞪着傅玄野。 “喂!你就是泉符宗的队长?” “何事?” “考官让你去一趟偏殿,说是下午的位牌有问题,跟我来吧!” “有什么问题?”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又不是考官,怎么会知道。” “废话少说,赶紧跟上,一会儿耽误了时间,有你好受的。” 傅玄野跟在两人身后。 桑言透过衣襟的缝隙往外看,两人走的路很偏,再加上是夜晚,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已经深夜了,考官不下班吗? 桑言挠了挠傅玄野的胸口,示意他不要再跟着这两人走了。 傅玄野安抚般拍了拍桑言,似乎是在让他安心。 桑言一看这两人就没按什么好心。 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外,傅玄野停下脚步: “这不是去偏殿的路,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两人对视一眼,道: “你一个毛头小子,来过断念宫吗?也知道去偏殿的路,这断念宫有好几座偏殿,走这条路最近,你懂什么,赶紧闭上嘴跟上!” 傅玄野却站着没动: “断念宫共有七座偏殿,你们带的这条路,只能通往祠堂,可到不了偏殿!” 两人被傅玄野一噎,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 “哼,本想着到了祠堂在送你上路的,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受死吧!” 话音刚落,从树丛里钻出来十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把傅玄野团团围住。 傅玄野眸光冷凝地盯着面前的两位修士: “虎峰宗私自斗殴,就不怕被取消参赛资格?” 那两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私自斗殴?谁知道,等人发现你的尸体时,玄门大比已经结束了,还是你有自信,能逃出去告状?” 傅玄野轻笑一声: “说的对,不过你们少主呢?” 那两人冷哼一声: “对付你而已,根本用不上少主出马。” 傅玄野脸色阴沉: “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何要杀我?” 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杀你要什么理由,单纯看你不爽,算不算理由!” 风吹过,树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傅玄野唇角微扬,他磨了磨后槽牙: “正好今晚心情有些郁闷,虎峰宗少主,多谢了!” 眨眼间,一道金色的灵力一闪而过,冲向傅玄野的黑衣人,以及带路的两名修士,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25章 树丛里发出声响,金色的灵力袭击过去,抓出来一个人。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陷害仙君都是刚刚那些畜牲的计谋,小人一概不知,一概不晓,求仙君饶命啊!” 桑言透过缝隙看着这个长满麻子的男子,正是虎峰宗的少主虎宵,他有个绰号,叫虎麻子。 虎峰宗是三味宗最大的舔狗,虎宵曾是傅玄野的头号舔狗,自从傅玄野倒台后,他又成了顾冷的头号舔狗。 今天傅玄野让顾冷吃了瘪,那孙子指不定是为了给顾冷出气,才搞这么一出。 虎麻子本就嫉妒心强,见泉符宗进了前十,肯定是看不惯的。 “说实话!”傅玄野冷眸注视着虎宵。 金色的绳子捆住虎宵的脖子收紧,把人从地上拧起来。 虎宵吓得裤子都湿透了,滴滴答答滴水。 桑言两只爪子捂住鼻子。 真出息。 “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三,二……” “顾少主让我看着您,我想许是今天您让他不快了,就想着帮他出出气,是我有眼无珠,不时泰山,仙君您绕过我这次,虎宵给您做牛马报答!” 金色的灵力松开虎宵,落在地上的虎宵赶紧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恳求傅玄野。 金色的灵力化作锋利的剑刃,对准虎宵的太阳穴。 “顾冷说什么了?一字不落地讲出来!” 剑刃刺破虎宵的皮肤,鲜血留下,他身子哆嗦着: “把泉符宗的人给我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跟我报告。把这个喂给那狐狸,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那狐狸的尸体!” “东西?” 虎宵从胸口里摸出两包药: “顾少主一共给了我三包,还有一包给了虎七,他去您房间找狐狸喂药去了!仙君饶命!” 桑言身子抖了抖,还好跟着傅玄野一起出来了。 两包药从虎宵手里飞起,落在傅玄野的手上,金色剑刃又深了一寸: “还有吗?” “没有了,都是顾少主的原话,陷害仙君是小人自作聪明,想讨顾少主欢心,小人知道错了,求仙君饶命啊!” 一颗黑色药丸,从虎宵嘴里钻进去,金色的剑刃消失。 虎宵倒在地上,捂着嗓子咳嗽: “仙君,仙君给小人吃了什么?”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若是不按照我吩咐的命令行动,你的皮肉会逐渐腐烂,直至化为一滩血水。” 虎宵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仙君说什么,小人都照做!谢仙君饶小人不死!” 虎宵把头在地上磕的梆梆响,额头都磕烂了,也不停下。 傅玄野折断一截树枝,扔在虎宵面前,那树枝立马幻化成一只小狐狸。 “三日后,拿着这个去顾冷那复命。” “是。” “今日之事,你知该如何解释吧!” “知道,小人一定守口如瓶。” 虎宵抬头,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瘫软在地上,抱着那只树枝幻化成的狐狸。 如果在顾冷那里穿帮了,以顾冷的脾气,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回到房间里,桑言才敢探出脑袋。 房间里很乱,一眼就能看见有人进来过,傅玄野把桑言放在桌上,桑言浑身的毛炸开,警觉地盯着四周: “师弟!有人进来过!” 傅玄野摸了摸桑言的脑袋: “房间里布置有阵法,进来容易,出去难。” 桑言松了口气: “修真界处处都是危机。” 傅玄野倒了杯茶: “喝点水吧!” 桑言伸出小粉舌头,小口小口舔着茶水。 “师弟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桑言点头:“师弟最厉害,我一点也不害怕。” 桑言坐在桌上,忍不住舔了舔身上的毛,尾巴勾着傅玄野的手臂: “师弟,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有炸?” 傅玄野点头。 “那虎宵会不会说假话?” “不会!”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相信虎宵,他那么贪生怕死,肯定不敢拿着假狐狸搪塞顾冷,万一识破了,不仅他要完,整个虎峰宗都要完!” “正因为他贪生怕死,所以更不会拿自己的命试错。” 傅玄野摸摸桑言的下巴,桑言舒服得抬起头,想让傅玄野多摸一会儿。 当他意识到这行为不对后,桑言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啊!这该死的动物本性! 傅玄野停下动作,桑言甚至想追上他的手,再给自己按摩后背。 桑言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师弟,你真的给他喂了毒药吗?” “没,只是一丝魔气,若催动魔气在体内躁动,会像中毒了一般,五脏六腑剧痛无比。” 桑言浅绿色双眸暗淡下去。 这样的痛苦,傅玄野曾经经历过数次。 他平淡地说出口,桑言的心口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桑言只觉喉头一哽,胸腔里涌起一股苦涩之感。 “师弟。” 桑言心疼地表情落入傅玄野的眼中,他捞起桌上的小狐狸,往床榻边走。 “哥哥,我想到一个恢复成人形的好法子,咱们试试如何?” 第126章 “什么法子!” “双修!” “啊?双啥?” 桑言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不,不行!” “为什么?哥哥嫌弃师弟吗?” “不嫌弃,但是不行!” 傅玄野扯掉被子,桑言缩在床榻最靠里的角落里,毛茸茸的前爪抱住脑袋,背对着傅玄野。 “总之,就是不行!” 桑言不敢抬起头,若是变成人形,他此刻全身都会红透。 突然尾巴被人抓住,无情地揉弄起来。 桑言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生理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声音委屈可怜: “师弟,你在欺负我吗!” 第八十七章 完了 “哥哥,我是在古籍上看见的法子,狐族若是变回原形,双修可助狐族化成人形。你是天狐,效果肯定不错……” 之前几次双修,都是在傅玄野神志不清的时候,桑言尚且能接受。 但如今两人都很清醒…… 桑言捂住眼睛和耳朵: “不,我不。” “都是为了帮助哥哥化形,哥哥在担心什么?” 桑言还没说出拒绝的话,人就被带到傅玄野的识海里。 在一颗光秃秃的树下,两人面对面盘腿坐下。 “师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双修是不是太草率了?”桑言皱眉道。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哥哥,你不信师弟吗?” 桑言点头:“可是……” 傅玄野伸出手掌:“别可是了,把手伸出来。” 傅玄野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单看手都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 桑言缓缓伸出手,被傅玄野紧紧握住。 “哥哥,开始了。” 话音刚落,两人紧贴的手掌心,一股温热的灵力,争先恐后往桑言的身体里钻。 就像处在灵力充沛的修炼宝地,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 桑言闭上眸子,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他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身体好似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再多的灵力也填补不了。 桑言内心深处压抑着的东西苏醒过来。 像是有千条虫子,在身体内爬行,疯狂汲取着手掌心传来的灵力。 不够,还想要更多。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那些虫子扼住了桑言的喉咙,他快要被这窒息感逼疯了。 桑言猛地睁开眼,张嘴大口喘息着。 “哥哥,别走神!” 傅玄野感觉到灵力的异常波动。 桑言在主动吸收他的灵力,他便释放更多。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是桑言使用媚术,释放的体香。 两人此刻正在双修,此刻释放出媚香,效果不言而喻。 傅玄野顿感口干舌燥,他皱了一下眉,心里恨自己自控力差。 傅玄野睁开眼,桑言低着头,从地上跪坐起来,挪到傅玄野身边。 “哥哥,坐好!” 桑言抬起脑袋,浅绿色眼眸水汪汪的,含着泪珠欲掉不掉,格外楚楚可怜。 “师弟!” 嘴里喃喃,喊着傅玄野。 傅玄野浑身紧绷起来,他呼吸急促,搂住桑言的腰,语气不紧不慢: “哥哥,你在干嘛?” 桑言吐息喷洒在傅玄野的脸上,炙热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皱了一下眉,不答话,只探着脑袋凑近傅玄野索要灵气。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傅玄野发疯的边缘试探。 桑言这样子很像是中招了。 傅玄野记得,古籍中有记载,狐族本性皆贪婪,双修时会释放媚术,索取更多的灵力助自己修炼,天赋高者,媚术也能魅惑住自己。 傅玄野故意躲开,让桑言扑了个空。 “哥哥!你总是如此随心所欲,这次可不能再让你得逞了……” 桑言重心不稳,整个人栽倒在傅玄野怀里,他失神的脑子有一瞬间清醒。 但只是一瞬间,他体内的虫子似乎已经钻进大脑里,吸收不到灵气,脑子就钻心的疼。 “师弟!” 桑言狐族身体的本能知道,如何得到更多的灵气。 他扑倒傅玄野,绿色的藤蔓缠住傅玄野的手腕。 桑言捏住傅玄野的下巴,精准寻找到能获得更多灵气的地方。 桑言小鸡啄米般,索取了一会儿灵力,似乎觉得不够,但又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情急之下,咬破了傅玄野的下唇。 傅玄野吃痛地闷哼一声,薄唇微启,桑言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断探索。 傅玄野呼吸粗重,只要他想,能轻松挣脱开缠绕在手腕上的绿藤。 但傅玄野并不想,这样被哥哥强迫的感觉,很不错。 明明很享受,脸上却露出惊慌的神情: “哥哥!你在干嘛?” 桑言抬眸,淡绿色的双眸染上嗜血的红,把狐狸的媚术发挥到极致: “把灵气都给我!别想跑。”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哥哥!能不能别再招我了,我怕忍不住,伤了你!” 桑言手撑在傅玄野的胸膛上,低头强制夺走傅玄野的呼吸。 傅玄野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在惩罚桑言,还是在惩罚自己。 傅玄野翻身坐起来,灵力震碎了手腕上的绿藤,搂着桑言的腰,掌握主动权。 第127章 直到桑言推着他的胸膛,打退堂鼓的时候,傅玄野才松开桑言。 金色的灵力从背后捆住桑言的双手,傅玄野背靠着枯木,气定神闲注视着桑言。 在桑言又凑上来索取灵力时,傅玄野卡住桑言的腋窝,把人往后拎了拎,按住桑言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桑言对着傅玄野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身后长出绿色藤蔓朝傅玄野攻击过来。 但藤蔓总是在快要挨着傅玄野时,化成一片灰飞。 对傅玄野半点构不成威胁。 “想要灵气?” 说话间,傅玄野故意凑近,在桑言唇边浅酌一口,大量的灵力输送近桑言的身体里。 桑言点头,张嘴想咬住傅玄野,但是够不到,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几?”傅玄野竖起一根食指。 “一。”桑言回答。 傅玄野又亲了亲桑言嘴角,输送了大片灵力给桑言: “真乖,只要认真回答问题,就有灵力奖励!” 桑言赶紧点头。 “哥哥最喜欢的人是谁?” 桑言脱口而出: “师弟!” 傅玄野唇角勾起,捧着桑言的脸颊: “哪个师弟?说清楚,否则没有奖励。” “只有一个师弟,傅玄野啊!我的男神!” 傅玄野扣着桑言的后脑勺,给桑言输送了大量的灵力,就在桑言快要喘不过气时,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哥哥,你来自哪里?” 桑言愣了片刻,眼神变得迷茫,逐渐转变为惊恐。 他身体颤抖起来,眼眶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 “不要打我,我会还钱的,求求你,我不会逃跑……别打我……” 傅玄野擦掉桑言眼角的泪水,紧紧抱住桑言。 “没关系,师弟在,师弟把那些人都赶走,没人敢欺负言言,别怕,哥哥!” 傅玄野一边给桑言输送灵力,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等桑言身子不再哆嗦,傅玄野继续问: “哥哥,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追哥哥?” “是收高利贷的,父亲欠了很多钱,他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我不会跑,我会还债……” 傅玄野握紧拳头,他嗅了嗅桑言的头发,把人抱得紧了些。 “哥哥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系统在桑言脑海里疯狂叮。 【宿主,还不醒!你的身份要暴露啦!快清醒过来!】 “我是穿……” 桑言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一道雷劈晕了。 傅玄野抱着怀里晕过去的桑言。 他的识海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天雷把桑言劈晕了。 桑言不能说出的秘密,如果自己再追踪下去,只会伤害到桑言。 傅玄野不甘心,但又怕桑言会有危险。 这次是天雷,下次还有什么! 傅玄野不敢想,会不会某一天醒来,桑言就会凭空消失。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桑言沉沉睡了一觉,浑身舒畅。 他感觉修为又精进了些,桑言清醒后还没睁开眼,系统就在桑言脑海发出警告。 【请宿主不要忘记任务,你是为了给反派添堵而存在的,别蠢到在反派面前暴露了身份。】 桑言皱眉,和系统吵架。 万年不上线,一上线就骂人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好好完成任务! 【再次提醒宿主,若是在反派面前暴露身份,世界将抹杀宿主,请宿主谨记。】 桑言心尖一颤。 如何算暴露身份? 【不能亲口承认你来自异世界,不能和反派透露原世界的事,还有本世界的剧透等……】 桑言拍了拍胸脯,还好上次被傅玄野逼问,他稳住了,没说错话。 【总之,只要反派越恨你,就越不容易被世界发现……】 要做傅玄野记恨的事? 怎么办好难啊! 【总之经过昨晚的事,世界已经注意到你了,最近会多发布些维持人设的任务,请宿主务必完成。】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门嘎吱一声打开,脚步声靠近,桑言感觉脸颊被人摸了一下。 【系统发布任务,请宿主大闹一场,赶走反派,若宿主不执行任务,系统将接管身体,强行执行。倒计时三秒钟,三……】 桑言的手不受控制地拍开脸上的手,坐起身来,一脸嫌恶地瞪着傅玄野。 “滚!” 喂!不带这样玩儿的,不是三秒钟吗?你怎么强制执行! 【系统也是为了宿主不被世界抹杀,人设一定不能崩。】 傅玄野脸上的表情顿住,目光沉沉,带着复杂的情绪,是桑言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昏睡了两天,我担心你醒来会饿,拿了点你爱的桂花糕!” 桑言缩在角落里,脸偏向一边,不看傅玄野: “拿走!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啊啊啊!系统,我要和你拼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好,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傅玄野转身离开房间,桑言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发酸。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情绪点+50】 完了!傅玄野一定生气了! 第八十八章 送花 第128章 傅玄野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到极点。 他握了握拳头,果然是昨晚做的太过分,让哥哥生气了。 可是就算再气,也不能饿着身子。 若游从外面回来,看见傅玄野站在门口,魂都差点吓没了。 难道顾冷大半夜找自己问话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傅玄野耳朵里了吗! 若游要回到房间里,必须经过傅玄野站着的走廊,若是现在掉头就走,反而会引起傅玄野的怀疑。 他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玄师兄?这么晚了,您怎么站在这里?” 若游都想好了,若是傅玄野逼问,他就扯谎,说去上厕所刚回来。 傅玄野疑心病重,没有确凿证据,断不能主动承认见过顾冷。 否则扒一层皮都是轻的。 傅玄野目光深沉,周围气压低得吓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杀意。 看人时,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再考虑如何将其杀掉。 傅玄野语气冰冷: “赏月,不行吗?” 若游望向天空,别说是月亮,一点星星也无,乌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若游被瞪得脊背发凉: “当然可以,玄师兄您慢慢赏月,小人先告退。” 若游迈开腿,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若游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战战兢兢转身: “玄师兄,您有何吩咐?” 傅玄野手握成拳头,在唇边轻咳一声: “你当土匪头子时,有过压寨夫人吗?” 若游瞪大眼,傅玄野是想拿妻儿来要挟他。 果然,傅玄野已经发现了,若游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玄仙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小人对天发誓,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仙君的事。” 傅玄野眼眸冷沉,一语不发,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 若游汗颜: “顾冷胁迫小人,想从小人口中得知仙君的来历,小人半个字都没说,仙君您可搜魂作证…… 小人真不是故意要见顾冷,只是太害怕得罪三味宗,您怎么惩罚小人都可以,别伤害小人的妻儿!” 若游把头磕在地板上,发出碰碰的声响,很快,地板上印出一滩血渍,若游也没停。 他知道傅玄野的手段,能把人折磨疯掉,求着要解脱。 傅玄野皱了一下眉: “起来!” 若游的动静太大,要不是傅玄野早就用结界屏蔽掉两人的对话,他这般哭喊,早就把所有人都招来了。 若游站起身,害怕得下唇直哆嗦。 “仙君?” “我问问题,你只管答,不会伤害你的妻儿。”傅玄野耐心全无。 “好好!” “你可曾惹妻儿生气过?”傅玄野问。 若游愣了片刻,居然不是问顾冷的事,他赶紧点头: “有的,小人家那位脾气坏,生气了就会不让小人进屋,还会置气,很久不理小人……” 傅玄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冷凝的目光看人时,压迫感十足。 “那你如何哄她?” 若游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他也不敢擦,认真回答道: “给她买胭脂……” 若游回答完,低下头,不敢看傅玄野。 “滚吧!” 若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连滚带爬回了房间。 傅玄野眉头皱得更紧了。 房间里,桑言被系统气炸了。 他转头看着门口倒影出的身影,傅玄野就守在门口,没有离开。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言的记忆停留在和傅玄野双手交握,傅玄野的灵力钻进他的身体,后来发生什么,他怎么会昏睡两日。 系统想了想,昨晚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宿主的好,不然会影响他做任务。 宿主本来就对反派偏爱了,若是告诉他是双向奔赴,那这任务还做个屁。 【总之就是,反派已经察觉你的身份不对劲,用各种方法试探你。】 什么?怎么会!桑言认为自己一直伪装得很好啊! 【你已经改变了太多剧情,好在主线还在,否则世界早就注意到你了。你若是持续崩人设,世界检测到将直接抹杀你,你将彻底消失……】 桑言愣在原地。 如果要让我伤害傅玄野,那我宁愿选择消失。 桑言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让傅玄野身边有人支持,伤心有人安慰,受伤有人治愈…… 若他成为伤害傅玄野的刀,那他宁愿消失。 桑言静坐在床上,下定决心。 系统赶紧道: 【只要宿主努力获取情绪点,若是遇到不想完成的任务,也可以跳过,宿主不要灰心,你不是还想让反派到达人生巅峰吗?你消失了,还有谁会帮反派?】 【系统发布的任务只是小打小闹,对大反派傅玄野造成不了伤害。比起其他人,简直轻如鸿毛!】 系统说的有理,但桑言依旧很生气。 他听出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语气起伏中的变化。 他若是消失,这系统一定也讨不到好处。 桑言板着脸: 以后不许再擅自接管身体,否则我就罢工,消失就消失。 系统沉默片刻,答应了桑言的要求。 第129章 桑言深吸一口气,看着桌上放着的粥,上面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用法术锁住了温度。 桑言赤着脚下床,在桌边坐下,粥里放了青菜和肉丝,稻米炖的软烂,入口是满满的肉香味,好吃不腻,还有泡萝卜,脆爽开胃。 桑言吃得格外干净,胃里暖哄哄的,眼皮沉重,开始犯困。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阵闷雷在桑言头顶炸开,桑言吓得浑身一颤。 外面要下雨了,傅玄野明天还要参加玄门大比。 【宿主不要心软,反派身子强壮,淋一晚上雨不会生病!】 可是,我害怕打雷啊! 只是扮演坏人人设,我已经把人轰出去了,在把人喊进来暖被窝,不够坏吗?而且傅玄野可是直男,和男人睡在一起,不算是折磨他吗! 系统被桑言堵的哑口无言,昨晚傅玄野对桑言用强,系统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还说什么直男。 但书里确实是这样的设定,理论上桑言的言论是成立的,系统便没有阻拦。 桑言其实心疼傅玄野站在外面淋雨,就算不会感冒,也不能在外面站一晚上。 桑言打开门,想叫傅玄野进来,可门外却空无一人。 明明刚刚还在的。 桑言探出脑袋,轰隆一声巨响,吓得他身子一颤: “师弟?” 桑言喊了两声,他的声音淹没在雷鸣之中,生死契显示,傅玄野的位置根本不在断念宫。 桑言关上门,重新缩进被子里,他捂住耳朵,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睡着前,他嘴里喃喃: “师弟生气了,要怎么才能哄他开心啊!” 也许是连续睡了两天,或者一整晚都在下暴雨,他醒来的时候,天正蒙蒙亮。 雨也停了,桑言爬起来,他得去找师弟,好好和他解释一下。 桑言打开门,便被一大捧淡紫色的鲜花挡住去路。 消失不见的傅玄野,正捧着一大束淡紫色鲜花,站在门口。 大雨刚停,屋檐上还有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台阶上。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眼神温柔,带着深深的歉意: “哥哥,都是我的错,能别生气了吗?” 傅玄野的手湳沨冰凉,冷得彻骨,桑言心底涌起一股酸涩,这么大的雨,是专门摘花去了吗? “先进来吧!” 桑言没有接花,也没有甩开傅玄野的手,他转身往屋内走,背对着傅玄野,头微微后仰,想抑制住马上就流下的眼泪。 桑言的内心复杂,有自责,有感动,有温暖,还有幸福。 从小他跟着赌鬼爹一起度日,过着寄人篱下,经常饿肚子的日子,他已经学会和人发起冲突后,无论对错,都要先道歉,先示弱…… 他从来不会主动和人起冲突,他害怕被抛弃。 桑言嘴里一片苦涩,傅玄野松开手,站在门外,没有踏进房间。 桑言转头去看,对上傅玄野黑曜石一般,深邃耀眼的眸子。 他扔掉淡紫色花束,手里又换了一束淡黄色的鲜花,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 “哥哥,这个也不喜欢吗?” 傅玄野又打算扔掉,桑言紧紧握住傅玄野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师弟,我没有生你的气!先进屋……” 桑言话没说完,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 傅玄野进屋,把桑言放在桌上,一脸虔诚: “哥哥,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别什么都听啊!” 桑言皱着一张小脸,可爱的让人想揉他的脑袋。 他在桌上来回走着,想怎么和傅玄野解释,才不会崩人设。 “师弟,以后要是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比如像昨晚那样,把你赶出去,你可以不要听……” 傅玄野点头: “恩,我知道。” 桑言嘴角一抽,叹了口气,反正系统已经答应不会再强行控制身体,到时候再说吧。 他伸了伸小腿: “身体为什么又变回原型了?” “也许是湳沨双修的力度不够大,但事实证明,双修是有效果的。哥哥,师弟没有骗人吧!” 桑言坐下,只能如此了。 “顾冷那边如何了?他有察觉到什么吗?” “他把若游喊去问话,应该是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桑言尾巴竖起: “若游!他会背叛你吗?”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牙齿,抑制住想要触碰桑言的冲动。 “不会,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什么都无所谓。” 桑言瞪眼: “对了,师弟,你和若游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赶路时遇到的土匪。” 第八十九章 惩罚 桑言吓得瞳孔地震: “土,土匪!” 傅玄野摸了摸桑言后背炸开的毛: “哥哥别怕,他们现在不敢作乱。” 傅玄野进入秘境找桑言的途中,被这一群人打劫,傅玄野便杀了头目,成为了老大。 若游是这土匪窝里的二当家。 留下若游是因为傅玄野要有一个参加玄门大比的身份,全杀了容易,找到桑言并带走他就很麻烦。 傅玄野不想把桑言置身于危险之中,更何况桑言体质特殊,身份一旦曝光,后果不可估量。 第130章 修真界本就对狐族虎视眈眈,傅玄野更不会拿桑言去冒险。 傅玄野洗去了几人的记忆,就算被顾冷搜魂也不怕。 傅玄野手背贴上桑言白软的肚皮: “哥哥,就算生气也不能饿着肚子。” 傅玄野从乾坤袋里拿出许多糕点,摆在桌上: “都是哥哥爱吃的,多少吃一点吧!” 桑两只前爪抱着一块绿豆糕,小口吃着。 门外响起敲门声。 “玄师兄?起床了吗?咱们得出发了……” 傅玄野拿手帕擦掉桑言嘴角沾着的碎屑: “哥哥,房间里布置有阵法,你留在这里更安全,我去去就回。” 桑言刚要点头,系统叮一声响了。 【系统发布任务,宿主和反派一起进入秘境。十秒后系统将接管身体,强制执行,倒计时十秒钟,十,九……】 桑言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浅绿色的眼眸水汪汪地望着傅玄野。 “师弟,我要和你一起去!” 桑言这副可爱模样,嘴里无论说什么,傅玄野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傅玄野一万个不想和桑言分开,就算房间里布置的阵法万无一失,他也会放心不下。 但玄门大比每个参赛者都有一面回忆镜,记录在比赛中的得分点,那块木牌便是回忆镜的作用。 第一场比赛泉符宗自然不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但这次冲到第十就不一样了。 傅玄野有些懊恼,早知当初就不该发泄怒意,把所有白虎都斩杀了。 傅玄野拿手帕擦干净桑言的爪子,他不想让人察觉到桑言的存在: “哥哥,下一场比赛再带你。” 桑言一头扎进傅玄野的怀里,脑袋拱着傅玄野的下巴,惹得傅玄野浑身燥热。 桑言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委屈的鼻音: “师弟!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万一顾冷又让其他人来杀我怎么办……” 傅玄野想说不会,不字还没说出来,毛茸茸的脑袋便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傅玄野的下巴。 湿热的触感让傅玄野要疯了,他深邃的眸子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桑言浑圆的大眼睛眨巴一下。 看吧看吧,有效果。 傅玄野果然讨厌和男子触碰,就算是变成小狐狸的自己也不行。 只要傅玄野把自己推开,那就算任务失败。 桑言一点也不想跟着傅玄野进入秘境。 顾冷已经怀疑傅玄野的身份了,自己跟着进去,万一在顾冷面前暴露了。 那就坐实了顾冷的怀疑。 他恨极了傅玄野,知道他的身份后,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他爹报仇,杀掉傅玄野。 傅玄野内心愧疚,又不会对顾冷出手,只能当个挨打的木桩子。 桑言绝不允许这样。 见这样有奇效,桑言舔得更加卖力了。 突然,傅玄野纤细的手指夹住了桑言的小舌头。 桑言缩不回去,只能干瞪着傅玄野,牙齿磨了磨傅玄野的指节: “师弟!放开我!” “哥哥,你真是可恶!” 傅玄野恶趣味玩着桑言的舌头,直到桑言的舌头都缩不回去了,像小狗热得哈气那般露在外面,傅玄野才放过他。 傅玄野把桑言塞进怀里,又在胸口补了好几个阵法,再三叮嘱道: “哥哥,你可不能把脑袋探出来,否则会有严厉的惩罚哦!” 在桑言看不见的地方,傅玄野的嘴角高高扬起。 桑言整个舌根酸软麻木得厉害,话都说不出,他露出犬齿,在傅玄野胸口恶劣的咬上一口,来回应傅玄野。 傅玄野眼神晦暗下来,他周身灵气四溢,半响后才缓和下来。 打开门,若游额头还带着淤青,看见傅玄野一脸杀意,瞬间后退两步,头都快垂到地里了。 傅玄野朝秘境入口大步走去,他只想快点结束比赛,抱着又香又软的桑言双修。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怀里的桑言尾巴圈住自己,团成一团,闭着眸子在睡觉。 脸贴着傅玄野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桑言温热的呼吸,吞吐在皮肤上…… 傅玄野握紧手中的木牌,若不是有阵法加持,木牌已经变成一块飞灰。 傅玄野阴暗的目光盯着周围的一切,手痒了,有点想杀人。 几人来得晚,其他人已经进入秘境里了,只剩泉符宗还没进入。 考官脸色不悦,检查完几人的木牌,视线落在傅玄野身上: “别以为进前十名,头就翘到天上去了,后面的比赛都还没开始呢!” 若游恭敬行礼: “弟子知错。” 傅玄野抬头,扫了一眼考官。 考官正欲多说几句,傅玄野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正午阳光烈焰灼灼,考官竟生出一背的冷汗,斥责的话咽了下去: “进去吧!” 考官握住木牌,看了一眼傅玄野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进入秘境,眼前是一片白雾,几人刚进去就走散了。 这次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拿到清单上所列的物品。 完成时间越短则名次越高。 根据每个人的灵根天赋修为不同,制定的清单难度也不同,傅玄野占据的土匪头子修为只是个金丹初期。 第131章 所以清单上的东西只有五样,前三样好找,最后两种一个是千年龙角,一个是千年龙筋。 要拿到这两样东西,必须找到千年龙兽才行。 外面观看比赛的人纷纷议论。 “这个泉符宗的队长是什么运气!居然抽到的是千年龙兽。” “千年龙兽凶悍无比,别说是金丹初期,就是元婴大圆满,一个人也无法应对!泉符宗进入下一轮无缘了。” “不过,一个金丹初期怎么会抽到元婴级别的物品!” 越来越多的修士观看傅玄野这边的回忆镜,主考官也引起了重视,叫来抽取任务的考官问话。 这位主考官是慕流宗的大长老无尘仙尊,对玄门大比公平公正格外重视。 三言两语就试探出考官违规行为,将不属于傅玄野的任务分布给他。 无尘仙尊一掌废除考官的修为和灵根,命人关押进地牢,彻查是否还有同类事情发生。 “泉符宗的考生,无论此次考试能否找齐剩下两样物品,皆可进入下一轮比赛。”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傅玄野已经找齐了前三样物品。 他在充满迷雾的秘境里,行走自如,完全不似金丹初期的修为。 回忆镜的观看人数超过了顾冷,位列榜一。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看着他如何寻找千年龙兽时,傅玄野停在一颗大树面前。 “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千年玄兽的洞府吧!” “区区金丹初期,怎么可能比顾师兄还要快!” 众人聚精会神盯着傅玄野,只见他一跃而上,靠坐在树干上,眯眼休憩起来。 “他一定是知道斗不过千年龙兽,准备放弃了。” “就是就是……” 众人又等了几刻钟,才失望地转去看别的回忆镜。 桑言正睡得香甜,突然一股炙热的灵力侵入他的身体。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傅玄野放大的俊美脸庞,凑得极近。 周围是高耸入云的石笋,黑水惊涛骇浪,猛烈拍打着石笋根部,桑言坐在上面,很怕石笋突然被猛浪拍碎。 傅玄野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桑言脖颈处,一双眼变得赤红。 两人身体间只隔着一层很薄的布料,桑言内心莫名生出一股不安,身体本能往后躲了躲。 腰肢被傅玄野扣住: “哥哥,到时候,该双修了。” 桑言呼吸凌乱,抓着傅玄野的手微微颤抖: “这次和上次的不一样,我们还握着手!” 傅玄野突然张嘴,咬在桑言的颈窝处,不轻不重,又痛又痒。 桑言腰背绷直,喉咙里发出一声喘息。 “哥哥,你早上就是这样咬师弟的,还记得吗?” 桑言吸了吸鼻子,眼眶里蓄满泪水。 他还想往后躲,但又害怕掉进黑水里,只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衣襟。 “师弟,错了!再也不咬了……” 傅玄野已经忍了一上午,再次听到桑言娇软的声音,他几乎就要失去理智。 身上的灵力翻涌起来,疯狂地侵入桑言的身体。 桑言的眼神逐渐涣散,僵硬的身体软下来,抓着他衣襟的手,转而环住了傅玄野的腰。 傅玄野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吻走桑言眼角的泪痕。 “哥哥,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哦!”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桑言看不见的后脖颈,傅玄野抱着桑言,如稀世珍宝般呵护着。 双修持续了三天,傅玄野估摸着其他人应该完成了任务,他才放过桑言。 桑言看不见的后背,留下了专属于傅玄野的痕迹。 桑言的神魂回到了小狐狸的身体里,因为太累,陷入了深度沉睡。 傅玄野眉眼弯弯,从树上一跃而下,准备去找千年龙兽。 第九十章 叫大哥 千年龙兽喜爱藏与深潭之中,傅玄野的神识扫过秘境,未曾发现有适意龙兽居住的处所。 他穿过一片树林,停在一座神庙门口。 神庙里面供奉着一尊天女神像。 傅玄野走到灶台边,手指敲了敲,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身形一闪,藏在神像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师兄,这地下有玄机!” 顾冷走进神庙,半蹲在地上: “应该是这里了!” 顾冷站起身,对身后的人道: “子弦妹妹,你在这里等着,待我杀了那龙兽,再将龙角与龙筋交与你!” 慕子弦手里握着弯刀弦月,防备地盯着四周。 “多谢顾公子,不过龙角与龙筋,小女子能靠自己取得,顾公子多照顾自己吧!” 顾冷见慕子弦执意如此,便没没有再说话。 他带着三味宗的弟子在这里布置阵法,慕子弦走到灶台边,看见那落灰的灶台上,有新鲜的指印。 “有人来过这里。”慕子弦警觉看向四周。 傅玄野收敛住身上的气息,脚下踩到一个机关,整个神庙坍塌下来。 傅玄野第一时间想着护住怀里的桑言。 桑言原本在睡梦中,他梦见自己玩过山车脱轨了,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桑言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师弟?你在吗?” 第132章 桑言已经变成了人类,他点燃一张符咒,四周的墙壁被照亮,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桑言爬过去,把人翻过身: “师弟,你如何……” 他话说到一般,猛然僵住了,这哪里是师弟,分明就是那个讨人厌的顾冷。 他似乎受了伤,昏迷不醒。 桑言赶紧离远了些,他手指间夹着燃烧的符咒查看四周,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的墙壁上写满了符文,都是桑言不认识的字。 桑言试着用灵力攻击墙壁,这墙壁像是弹簧一般,受到灵力攻击会凹陷一块下去,再把攻击反弹回来。 反弹回来的力量都打在顾冷身上,顾冷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弹跳一下,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满是痛苦表情。 桑言把每块墙壁都试了个遍,顾冷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似乎在经历极度痛苦的事情一般。 桑言纳闷,他呼叫系统,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系统发布任务,宿主帮助男主走出幻境。】 桑言震惊! 帮谁?为什么要帮!他巴不得顾冷立刻去死,死了就没人威胁傅玄野了。 【宿主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男主的跟班,一直想和他双修提升功力。】 桑言皱眉。 我就不能换人吗? 【不能,宿主若是不想被世界抹杀,就乖乖做任务,倒计时一分钟,一分钟后,系统将接管身体,强制执行……】 桑言走到顾冷身边,用力踹了一脚,顾冷冷峻的脸庞多出来一个脚印。 要怎么救?你要是敢说双修,我现在就一头撞死。 【宿主用情绪点兑换一张传送符,就能进入顾冷的幻境,把人带出来就好了!原本应该是女主慕子弦和顾冷在一起,但时空错乱,把女主传送到反派那边去了!】 桑言瞪大眸子。 所以,慕子弦正和师弟在一起! 【宿主为何如此兴奋,你不嫉妒吗?】 为什么要嫉妒? 桑言本就为如何增进傅玄野和慕子弦之间的感情,急得焦头烂额。 这下好了,两人一起同生共死,一定会生出情愫来。 桑言尤其讨厌顾冷,更不舍得为他消耗辛辛苦苦得来的情绪点,听见因为时空错乱,傅玄野和慕子弦单独待在一起,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桑言很痛快兑换了一张传送符咒,进入幻境的传送符咒可贵了,消耗了桑言两个情绪点。 他气的在顾冷脸上又踩了一脚,叫你欺负师弟。 【宿主,若是你没有将顾冷带出幻境,你也将永远困在幻境里面。传送符咒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限,宿主再接再厉!】 桑言刚使用完传送符咒,进入到幻境中,就听到系统这冷不丁一句话。 许是害怕被桑言骂,系统说完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言磨了磨牙,盯着右上角的倒计时,本想着问系统顾冷的位置在何处,现如今只有靠自己了。 周围笼罩着浓浓的白雾,桑言往前走出几步,眼前的视线一下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头,山顶上长着一颗茂盛的迎客松。 松树下端坐着一个孩子,约莫十四五岁,少年双眸紧闭,正在打坐修炼。 桑言站在原地愣住了,这少年和傅玄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眉宇间多了几分稚气,小小年纪,却已经有生人勿近的气势了。 但脸颊上腮肉还有些婴儿肥,暴露了他的真是年龄。 “师兄!大师兄!快来陪我玩儿啊!” 一个小团子从桑言身边窜过去,揪着傅玄野的衣襟不放手。 傅玄野眉头皱起,板着一张小脸: “顾师弟,师傅布置的功课,你可有完成?” 桑言惊愕,这小团子居然是顾冷! 明明只比傅玄野小两岁,却像是发育不良一般,只有傅玄野的肩膀高,五官也没长开,稚嫩无比,奶声奶气。 听见傅玄野询问功课,他小脸立马变得惨白,一眼就能看穿内心的心虚。 傅玄野叹了口气,摸了摸顾冷的脑袋: “写完功课,师兄在陪你玩儿,如何!” 顾冷小嘴巴高高翘起,眼眶里蓄满泪水: “师傅布置的课业太多了,根本写不完,大师兄,我手疼。” 顾冷伸出手,让傅玄野给他按摩。 傅玄野握住顾冷的手,轻轻揉着: “师弟不想着偷懒,师傅就不会罚你了。” “师兄,你最好了,三千遍实在太多了,你帮帮我吧!那些东西我都已经会背了,不信你看我背给你听……” 画面一转,在一片满是枫叶的林子里,顾冷站在树干上,下面站着一群和他大小差不多的弟子,但都比顾冷要高。 顾冷挺直腰板,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叉腰。 “大师兄已经帮我抄写了三千遍经文,愿赌服输,你们快叫我大哥!” 这些弟子平日惯会欺负他,却对大师兄恭恭敬敬,顾冷很不服气。 当顾冷无意之间透漏出大师兄会帮他作弊,居然没有一个人信顾冷的话。 顾冷便以此为赌局,用傅玄野的三千遍经文,换这一声大哥。 “什么嘛!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不守诺言的骗子!再也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第133章 “你再说一遍!经文是谁帮你抄的” 顾冷身后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师,师傅!” 顾冷吓得脚下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断了腿。 戒律堂,傅玄野跪在地上,后背已经被戒尺打得血肉模糊。 他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脊背却挺得笔直。 “是谁让你帮顾冷朝经文?” 原七辽往戒尺上汇入灵力,一戒尺落在后背,疼在神魂。 啪一声脆响,在整个戒律堂里回荡。 顾冷躺在担架上,望着傅玄野,他双唇紧闭,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为傅玄野辩驳。 “顾冷称,是你非要帮他,是与不是?” 原七辽连续落下两戒尺,问道。 傅玄野还只是十多岁的孩子,他脸上惨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没有回应原七辽的话。 傅玄野不答,原七辽的戒尺无情地落下。 就算傅玄野后背已经烂了,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也没有停下,戒尺断了,又换一把。 傅玄野晕了,又用灵力把人叫醒。 戒尺断了三根,傅玄野最终用灵力也再喊不醒,原七辽的酷刑才停下。 一旁的顾冷像是吓傻了,盯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傅玄野。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出真相。 或者,替傅玄野说半个求情的字。 桑言喉咙哽咽,眼前一片模糊,他伸手,想触碰一下傅玄野的后背。 他可以用治愈术,帮小傅玄野治疗。 手刚触碰到傅玄野,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一阵天旋地转,桑言置身在喧闹的赌场之中。 顾冷带着面具,坐在高堂之上,对面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带着狐狸面具。 “傅公子!最后一局,你还要赌吗?” 桑言愣住,戴着虎皮面具的人明明是顾冷,他旁边的名字却写着傅玄野。 桑言绝对不会认错人。 “当然!” 红衣女子轻笑出声: “公子要大,还是要小?这局若是公子再输,便要留下一根手指,公子可想好了?” “小。”顾冷道。 女子摇晃着骰子,随着骰子摇晃的声响停止,女子把骰子倒扣在桌上。 顾冷紧盯着那骰子,一滴汗水落在桌面上。 “点数,大!公子您输了!” 顾冷早有准备,丢了一个烟炮,便从赌局中消失了。 空旷的广场。 周围聚集了许多人,最中间一个壮汉揪着顾冷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拧起来。 “赌输了就想跑?” 顾冷的个子拔高了许多,他拍着壮汉的手臂: “你抓错人了,不是我。” “你小子化成灰我也认识,不是你还能有谁!” “本少爷姓顾名冷,乃三味宗少主,劝你识相点赶紧放开本少爷!” 壮汉冷哼一声: “管你姓顾,还是姓傅,在老子这里,赌输了就得付出代价。先挖了你的眼睛,再割耳朵,最后切舌头……” 第九十一章 无碍 顾冷胸前带着的吊坠闪出一道寒光,把壮汉拍飞出去。 画面一转,顾冷逃回三味宗,第一时间来到傅玄野的院子。 “师兄,大师兄,救救我!” 傅玄野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顾冷的叫喊声停下来。 顾冷噗通跪在地上,把事情全盘托出。 他用傅玄野的名义在赌场里下注,输光了全部身家,还得罪了赌场里的人。 “师兄,不能让父亲和师傅知道,否则我这一辈子就完了。父亲对我很严厉,但对师兄你就不一样!” 傅玄野扶着顾冷起来,他倔强地跪在地上。 “师兄!你救救我吧,你现在的一切,不是父亲给的吗?你会救我的吧!” 傅玄野身形一顿,他声音温和: “你想我怎么帮?” “我进赌场都是带着面具,没人认得我。”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顶替罪名?” 顾冷抬头,一脸理所应当: “师兄,你最好了!” 桑言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赌场的人赶到三味宗门前要说法,要找名叫傅玄野的人。 原七辽大怒,当着众人的面斩断傅玄野两根手指,生生抽出傅玄野的神魂,用天罚鞭抽到赌场的人满意为止。 这天晚上,傅玄野院落上空乌云密布,雷云滚滚。 阵阵雷劫落下,将小屋拍击粉碎,众人纷纷赶来,却没有一人为傅玄野护法。 顾冷站在高处,盯着雷云聚集的方向,眼底蓄满了妒意。 九重雷云散去,傅玄野结成九重金丹。 顾冷的拳头握紧:“去帮大师兄把手指接上,就说是我求师傅开恩,师傅不会再计较了。” 桑言胸口一阵刺痛,他鼻尖发酸,呼吸困难。 原来傅玄野十八岁生辰,是如此渡过的。 没有长寿面,没有人祝贺,等来的是一顿毒辣的惩罚。 桑言看向顾冷,他不知道这个顾冷是幻像,还是真实的。 现在桑言很想杀掉他。 桑言提着剑扑过去的同时,脚下突然踩空,掉进了漆黑的深渊里。 耳边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哭喊声。 第134章 “快跑啊,山洞快塌陷了!” 桑言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血红。 面前的人头上长着两个黑色的兽角,鼻子和牛一样大,上面还穿着手腕粗的银环。 他掐着顾冷的脖子: “你知道为何你样样不如他吗?就算你勤学苦练,也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处处都要被压一头?” “不,没有,我比他强。” 牛鼻子发出一阵哄笑: “那为何你没有逃出去?而是被我抓住了,不就证明你没他强吗?他十八岁结丹,你呢?他马上就快突破化神期了,你呢?你再刻苦努力,又如何?你一辈子都无法超越他的!” 顾冷挣扎起来,手腕和脚踝被钉死在石壁上,他动一下,伤口渗出的血越多,他丝毫不在意,疯狂地朝牛鼻子咆哮。 “你住口!” 牛鼻子浑身散发着黑气,他张开双臂,哈哈大笑起来。 “来啊,来攻击本尊,来杀掉本尊啊,你们正道修士不就是讨厌坏了魔族。 可你现在却一动不动,半点不能奈何本尊…… 顾冷,你为何如此废物?难道是因为那傅玄野抢了你的风头吗?如果不是他,你就成为这修真界,唯一的天骄了……” 桑言拧紧眉头,这牛鼻子是魔族的人。 这里难道是! 顾冷怒瞪着牛鼻子: “有本事你杀了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牛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别着急,小朋友,你不是很讨厌傅玄野的吗?我告诉你一个关于傅玄野的秘密可好?” 顾冷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屑地瞪着牛鼻子。 “傅玄野他这么强大,这么有天赋,是因为他是魔族。” 顾冷瞪大眸子: “你胡说,大师兄才不是魔族!” 牛鼻子往顾冷怀里塞下一瓶药水: “他一会儿来救你,你往他身上泼这药水,就真相大白了。这药水是专门用来让魔族现出原形,普通人用没有任何异常,你不信可以自己试一试。” 顾冷恢复了些许理智: “你身为魔尊,为何要给我这种东西。” 牛鼻子赤红的眼眸微眯着: “因为本尊和你一样,恨他高高在上,恨他目中无人,想看看天之骄子一夜跌下神坛,是何种模样……” 牛鼻子看着顾冷: “难道你不期待吗?” “我不恨大师兄,大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牛鼻子忍俊不禁,他尖利的黑指甲滑到顾冷的胸口: “你这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别自欺欺人了,若是有傅玄野在,你觉得,三味宗的掌门之位,会传给你这个废物? 这些年,傅玄野降妖除魔,为三味宗做了多少贡献,而你,身为三味宗的少主,又做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吗?” 牛鼻子说完这些话,便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洞剧烈震动起来,顾冷摇头: “错了,不,大师兄才不会觊觎掌门之位,他只是在报恩,是三味宗给了他容身之处……” 山洞里回想着牛鼻子的笑声,吵得脑仁都疼了。 桑言怒瞪着顾冷,这家伙不会蠢到掉进魔族的陷阱里吧! 这魔尊分明是打不过傅玄野,才想出这歪门邪道。 “喂!顾冷,你给我清醒过来啊!” 桑言想摇晃顾冷,但他就像是个游魂,根本触碰不到顾冷的身躯。 山洞里开始掉落碎石,砸在顾冷头上,砸出了一个血窟窿,他突然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来,看着格外渗人。 桑言疑惑不解,一抹白色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傅玄野金色的灵力护住顾冷,用灵力封住他身上的经脉,勉强止住血,抱着晕厥的顾冷往外冲。 一边躲避落下来的巨石,一边给顾冷输送灵力。 “顾师弟?” 傅玄野皱起眉头,声音焦急。 桑言飘在傅玄野身边,视线紧紧盯着顾冷。 只见顾冷眼睛睁开一条缝,单手拨开那瓶药水的盖子,倒在傅玄野身上。 傅玄野注意力似乎都在躲避巨石上,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冷的动作。 这药水打湿了傅玄野的衣襟,他低头查看,却见是顾冷身上的血流到他身上了。 傅玄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往外穿行的速度更快了些。 桑言在顾冷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他的胸腔似乎被针扎了无数下。 疼,好疼啊! 桑言为傅玄野感到不值。 若是傅玄野得知,自己悉心呵护,万般包容的师弟,居然在他身上实验能证明魔族身份的药水,且在药水使用无效的时候,感到失望。 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宠爱坏了的师弟期待他身败名裂,期待看他从神坛跌落,期待他成为世界上最惨的人。 从山洞里出来,外面三味宗的弟子都焦急地盯着两人,治疗师上前给顾冷治疗。 顾冷假装醒过来,目光落在傅玄野身上。 “大师兄,多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里面了。” “无碍。” 傅玄野脸色惨白,他走到一颗大树旁,盘膝而坐,开始运气打坐。 桑言飘到傅玄野身边,心紧紧揪在一起,他知道,这是药水开始发挥作用了。 第135章 傅玄野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呼吸凌乱,唇色都浅淡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似乎极为痛苦。 桑言伸手想擦掉傅玄野额头上的汗水,他的手伸过去,像空气一样,穿过傅玄野的身子。 桑言在傅玄野身边坐下,感受到顾冷不善的目光。 他在观察傅玄野,看到傅玄野脸色异常,唇角微微上扬。 “大师兄?你也受伤了吗?” 原本大家都围在顾冷身边,没人注意到傅玄野的异常,被顾冷这一提醒,纷纷看过来。 傅玄野掀开眼帘,面无表情道: “无碍!” 顾冷没有放弃,他催促身边的治疗师: “快去给大师兄看看,我很担心。” 治疗师给傅玄野把脉,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大师兄,您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倒出一颗丹药,给傅玄野服下,傅玄野的脸色肉眼可见便好许多。 顾冷已经走到傅玄野面前,他脸上挂着一抹笑,看起来十分阳光无害,好似真的在担心傅玄野。 “大师兄,你受伤了一定要告诉师弟,不能自己一个人硬抗。” 傅玄野点头,他站起身: “大家休憩好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傅玄野话音刚落,空中便出现一张放大的牛鼻子的脸,他哈哈大笑起来。 “进了本尊的地盘,还想离开,傅玄野,你确信能在本尊手里救下这些人?” 傅玄野的问天已经出鞘,变换成万道剑刃,朝魔尊袭去。 那张脸被打散,又出现在其他地方。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都得死在这里,哈哈哈哈……” 问天一剑刺中变换多端的黑雾,只听见一声闷哼,问天回来时,剑刃上沾着血渍。 “傅玄野,你等着,本尊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黑雾消失,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像是要裂开一般。 大家慌乱不已,乱作一团,惊呼道: “杀阵,是魔尊的杀阵!完了,我们彻底完了!” “别怕,待在原地别动,我送大家出去!” 众人皆知,魔尊的杀阵能瞬间秒杀渡劫期修士,他们好多连丹都未结,逃出杀阵的概率,几乎为零。 傅玄野沉稳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中,一秒安抚好众人躁动的心。 傅玄野手握紧问天的剑刃,从刃柄滑到刃尖,手掌心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流经指尖,不断滴落进阵法中。 他把问天插进地里,双手合一,口中念起法诀。 第九十二章 你在想屁吃 傅玄野半跪在地上,他的手掌紧贴着地面。 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汇入阵法中,原本黑压压的阵法变得血红一片,像是滚滚岩浆,触碰到便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金色的灵力如防护罩一般把众人包裹住,桑言察觉不妙,伸手去抓傅玄野。 却只抓到一手的空气,下一秒,桑言就跟随顾冷,被传送到法阵外。 傅玄野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顾冷,照顾好师弟师妹们!” 桑言只觉鼻子发酸,想冲进杀阵中,把傅玄野救出来。 可面前就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他冲不破。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玄野消失在杀阵之中。 周围哭声一片,纷纷喊着大师兄。 只有顾冷一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杀阵的方向,半响后,他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发出的声音哽咽: “大,大师兄!” 他表情极痛苦,眼底却满是冷意,一滴眼泪也无。 不少人过来安慰顾冷,天地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从地上冒起缕缕黑烟,朝杀阵中袭去。 “哪儿来的魔气?竟然如此浓烈!” “布阵!布阵!” 三味宗的弟子布下防护结界,保护住顾冷。 这些魔气只被杀阵吸收了去,并不攻击人。 大约持续了半刻钟,天地间变得漆黑一片。 黑雾在杀阵中心聚集成一个大圆球,轰隆一声巨响,大圆球炸裂开来。 汹涌的杀气瞬间消散,黑雾也逐渐散去,地上躺着晕厥过去的傅玄野。 桑言最先冲到傅玄野身边,他身上已经千疮百孔,每一处都在流血,原本雪白的道袍已经看不出本色。 问天剑落在一旁,散发出微弱的灵力,护住傅玄野的心脉。 他周身还有未散去的黑雾,有弟子冲上来,却被顾冷一声呵斥住: “等等!大师兄身上沾染了魔气,别靠近他……” 被顾冷这么一提醒,竟然真的没有人再上前查看傅玄野的伤势。 明明都是傅玄野舍掉性命,才救下来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担心他的安危。 桑言跪坐在傅玄野身边,默默盯着傅玄野惨白的面庞。 他扯着袖子,去擦傅玄野嘴角的血渍: “没关系的,师弟,没关系的。” 桑言的眼泪滴落在傅玄野的脸上,晶莹的泪珠落在地上,变成一颗晃眼的珍珠。 顾冷走上前,捡起那颗珍珠,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桑言面前忽地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体瞬间飞起来,耳边响起顾冷的声音: “师傅!您要带走大师兄吗?他可是……” 第136章 原七辽打断顾冷的话,声音冷冽: “他是你的大师兄!你可有忘记?” 顾冷低下头沉思,他猛然抬起头: “不,傅玄野他是魔族,他不是我大师兄,我的大师兄怎么可能是魔族!” 黑雾朝顾冷袭击过来,利剑一般穿透他的身体,顾冷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周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只一处亮起白光。 鲜血染红了四周,血泊之中躺着一颗脑袋,和一具无头尸体,问天剑插在尸体的心脏上,傅玄野一双赤红的眼瞳藏于黑暗之中,嘴角裂开到后脑勺。 刺耳的笑声环绕在脑海中,桑言只觉后脑勺一阵刺痛。 “杀你,我要杀了你,傅玄野!你不是大师兄,你是罪该万死的魔族!杀你,应该杀……” 顾冷提着剑疯了一般到处乱砍,每挥下一剑,他身上就多一道伤口。 桑言站在角落里,看着不知疲倦的顾冷。 桑言做梦也没想到,顾冷的心魔,居然是傅玄野。 真是可笑。 桑言不想拯救顾冷。 顾冷他应该带着这个心魔,愧疚一辈子。 不,他怎么会愧疚,他是害怕。 他害怕变成他爹一样的下场。 就像魔尊害怕傅玄野灭掉魔族,要借别人的手来除掉傅玄野一样。 他要一直活在傅玄野的阴影中,害怕一辈子。 顾冷一剑砍断了自己的手臂,他手掌心握着的珍珠滚落出来,在漆黑的世界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跪在血泊之中,脸上布满狰狞的笑,艰难地朝那颗珍珠爬去。 桑言走到顾冷身边,在他惊恐地目光下,抬脚将那颗珍珠踩得粉碎。 “不,不……”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桑言揪着顾冷的神魂,从幻境中逃脱出去。 顾冷缓缓睁开眼,对上桑言浅绿色的眸子,嘴唇动了动: “多谢!” 桑言冷哼一声: “你们三味宗的人道谢,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顾冷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他在幻境里的受的伤全部带到身体上,此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却还挣扎着想起身。 桑言别开脸,不去看顾冷。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 “要不,答应你双修的事?” 桑言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男主该说的台词吗! 顾冷半靠在墙上,继续补充: “你要是想和本少主结为道侣,也不是不行……” “你在想屁吃吗?”桑言打断顾冷。 顾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桑言会是如此反应。 半响后,才缓缓道: “你接近傅玄野,不就是因为得不到本少主,故意气本少主,来引起本少主注意的?我承认,你成功……” “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桑言再次截断顾冷的话,简直被他气笑了。 “难道不是,你救我?不就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来作为报答?这种事,你可不止做了一次……” 桑言没忍住,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顾冷脸色白了几分: “够了!都答应你了,就别再做戏了!” “顾冷,麻烦你撒泡尿照照,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全世界都该喜欢你。醒醒吧,你连傅玄野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顾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变化真大,从前还像个小尾巴,跟在我身后,如今居然都金丹期了,你和傅玄野,双修了?你可知,傅玄野幼时差点死在雪地里,是我父亲救了他的命……” 桑言缓步走到顾冷身边,一脚踩在顾冷受伤的膝盖上,毫不留情的碾压。 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响起顾冷凄厉的惨叫声。 “我和谁双修,跟你有关系吗?” 顾冷脸色惨白,表情看起来极度痛苦,脸上却还维持着笑。 桑言继续道: “傅玄野欠你的,他早就还清了,别再拿三味宗的养育之恩来绑架别人。 若不是你爹,傅玄野他一定过得比现在好,就是因为遇上了你们这群吸血鬼,他的生活才如此糟糕。” 桑言收回脚。 顾冷趴在地上,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一个绑架,难道我不该恨他! 他杀了我爹,还伤了师傅,三味宗几乎要毁在他的手里,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桑言想骂句蠢货,被魔尊利用了,还不自知。 但若不是顾冷将药水倒在傅玄野身上,破坏了魔族的封印,也许傅玄野早就陨落在魔尊布置的杀阵里了。 桑言顿了顿,道: “万一杀你爹的,另有其人呢?” “你什么意思!” “你若是杀了人,会在尸体上写,凶手是顾冷几个字吗?” “傅玄野已经入魔,他发疯失手杀了父亲……” “没错,是你亲眼所见?” 顾冷挣扎着爬向桑言,像只要咬人的恶犬。 快要靠近时,被桑言无情踹开,他趴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声音颤抖: “虽不是亲眼所见,但,是师傅告诉我的……” 桑言冷哼一声: 第137章 “那不得了!非亲眼所见,便信他人所言,你是想除掉傅玄野,避免他抢夺你的天骄之位,还是真的想为你爹报仇?” 顾冷眼神冰冷地盯着桑言: “你在怀疑我师傅!” 桑言转身: “我可没这么说,但如果我是你,我谁也不会信。” 顾冷沉默不语。 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 桑言把每一处都仔细探查了一番,这里就像是一个没有门的房间,找不到一点破绽。 “坐下歇会儿吧!没用的,这种阵法只有从外面破开。” “桑言……” 桑言像是没听见一般,没有搭理顾冷,继续找出口。 喋喋不休的顾冷突然安静下来。 半响后,桑言转头了一眼,只见顾冷闭上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有什么毛病?”桑言皱起眉。 顾冷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他本就奄奄一息,桑言刚刚那一脚可没有收力。 桑言犹豫半响,最终还是靠近顾冷: “喂?” 桑言踹了一脚在顾冷腿上,顾冷依旧没反应。 桑言半蹲下身,手指探到顾冷鼻息间,能感受他微弱的呼吸声。 桑言松了口气,他就说,男主怎么可能随便挂掉。 桑言坐在离顾冷最远的地方,抱着膝盖,额头搭在膝盖上。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师弟会不会担心。 傅玄野手持问天剑,一剑削掉千年龙兽的脑袋,他往龙宫里走去。 慕子弦扯住傅玄野的衣袖: “公子,你不用收集龙兽身上的宝物吗?” 傅玄野盯着她抓住的衣摆,目光冷冽: “松手。” 慕子弦没有被傅玄野的眼神吓住: “你要去哪儿?先把身上的伤治愈了再说,万一里面还有龙兽……” 傅玄野一剑削掉慕子弦抓住的衣摆,提着剑大步往里走。 毫不收敛身上四溢的杀气,一双眼布满戾气。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桑言还在里面。 第九十三章 该死 桑言觉得眼皮沉重,但他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 和陌生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总是很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满肚子坏水的顾冷,更让人不放心。 桑言掐着自己的大腿,直到把大腿上的肉都掐得一片青紫,他也没抵抗住如铅般沉重的睡意。 桑言闭上眼,身体便化作一只小狐狸,尾巴圈住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一团。 原本睡过去的顾冷突然睁开眼睛,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两颗药丸,吃进嘴里。 几息间,他便从地上站起来,朝桑言的角落走去。 小狐狸似乎察觉到危险的靠近,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身子也跟着颤抖。 顾冷半蹲下,拧起桑言的后脖颈。 他唇角微微勾起: “没想到,你还有点用。” 龙兽的巢穴,被傅玄野踩在脚下。 傅玄野劈开结界,破除掉阵法,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地上有还未干涸的血迹。 傅玄野指腹沾了些血,凑在鼻尖嗅闻。 还好,不是桑言的血。湳沨 角落里闪着金色的光亮,正是傅玄野送给桑言的护身符。 傅玄野捡起吊坠,揣进怀里。 他闭上眼,通过婚契感受桑言的位置。 他周身环绕着一股黑气,散发出来的戾气,仿佛要把一切都夷为平地。 跟上来的慕子弦看着这一幕,惊慌地捂住嘴巴。 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这个泉符宗的师兄不简单。 慕子弦一边对着傅玄野施展治愈术,一边道: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但你若是暴露了身份,小狐狸一定也会受到伤害的!” 慕子弦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股极具危险的视线落在身上。 慕子弦被这目光看的脊背发凉,她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错觉,只觉周围的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傅玄野周身黑气四溢,一双眼变得赤红,他充满杀气的目光瞪着慕子弦。 “不想死就闭上嘴。” 傅玄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慕子弦眼前。 慕子弦站在原地,良久。 她表情有些木然,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凌乱且快速的心跳声,很吵。 她脸颊发热,手里还握着傅玄野削下来的半块衣角。 慕子弦嘴角微微扬起。 是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娘亲所说的,心动的感觉吗! 顾冷把桑言带回居所,关在笼子里。 担心桑言逃走,顾冷又给桑言喂了一颗黑色的丹药。 顾冷把周围的防护结界,更换成能困住魔族的杀阵,布置好陷阱,就等着傅玄野自投罗网。 桑言睡得迷迷糊糊,脑海中叮一声响。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情绪点+200】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获得道具卡金身不坏一张。】 金身不坏? 桑言睡意全无,点开系统商店查看自己的情绪点余额,已经有248点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又点开道具卡,查看金身不坏的使用说明。 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也很不错了。 第138章 桑言从来没有看系统如此顺眼过。 这样的任务还可以多来些啊,又能让顾冷难受,还能拿到不错的道具。 【宿主别忘记阻止反派拿到天灵花!】 桑言忍不住在心里怒怼系统。 天灵花可以帮傅玄野恢复灵根,拿到这最后一株,傅玄野的修为就能恢复完全。 傻子才会阻止。 桑言正要掀开眼皮,便听见敲门声响起。 顾冷沉闷的声线道: “谁?” “顾少主,柳河求见。” 顾冷扫了一眼笼子里的桑言,见他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 桑言好似中了毒,连人形都维持不了。 顾冷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 “何事?” 柳河对着顾冷鞠了一躬,忽而闻到一股浅淡的花香,像是雨后,花朵刚绽放,散发出清新干净的味道。 这味道他在飞舟上闻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 外面传说,飞舟上有冤死的狐族,报复修真界,制造的一场幻想。 只有柳河知道,在押送狐族回宫的路上,狐族的人被救走了。 他怀疑是那失踪的狐族少主劫走的狐族,可迟迟找不到证据。 柳河余光不动声色往里瞟了瞟: “宫主有事与顾少主商议,请顾少主移步主殿。” 顾冷上前一步,挡住柳河的视线: “知道了,本少主一会儿就过去。” “在下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先告辞了。” 柳河走出别院,并未离开,而是藏在一旁的角落里。 没一会儿,顾冷便从房间里出来,给别院连续上了两层结界。 柳河摸了摸下巴,待顾冷走远后,飞身落在房顶,揭开瓦片,便看见房间里,一个精致的笼子里躺着一只小狐狸。 雪白的尾巴圈住身体,柳河一眼认出,这是泉符宗弟子,从秘境里带出的宠物。 怎么会在顾冷这里。 不知是结界的原因,此刻,那股浅淡的花香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柳河再次朝里看去,那笼子里的狐狸,在柳河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可这房间里有两层结界,一层防止外人进去,另一层预防里面的人出来。 别说是那只不能化形的小狐狸,就算是柳河也进不去。 而且那笼子也有禁锢阵法。 柳河怀疑,刚刚是他眼花了。 桑言花掉一个情绪点,兑换了传送符,从顾冷的笼子里逃走了。 自从看见了顾冷的心魔,桑言知道顾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顾冷装晕,把自己带走,一定是想布置陷阱,等着傅玄野自己跳进来。 玄门大比,高手云集,就算傅玄野再厉害,也寡不敌众。 桑言才不会给顾冷伤害傅玄野的机会。 他把自己传送在一片僻静的树林中,等着傅玄野过来找他。 他们两人有连接的婚契,傅玄野绝对能找到。 桑言抱着粗壮的树干,脑袋无力地垂下,他张嘴喘气,胸口处闷闷的,有些呼吸不畅。 丹田处像是有股燥热的气流,不断往大脑里翻涌。 桑言脑子一片混乱,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声音。 柳河正奉命调查失踪的狐族,他猜想,这失踪的小狐狸,一定和狐族少主有关。 但三天前才被主子拍了一掌,现在胸口还疼着。 柳河站在山洞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花香,这味道十分浓烈,像是动物发情时,散发出来的味道,十分勾人心魄。 柳河闻一下就被迷住了,失神地寻着气味的方向找去。 他站在巨树底下,这里便是那香味的源头。 柳河朝上望去,看见一只纤细洁白的玉手,搭在树干上,雪白的肌肤上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如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桑言嗅闻到空气中陌生的气味,他神经紧绷。 身体虽恢复成了人形,却带着狐狸耳朵和尾巴,见柳河靠近,尾巴立马竖起来,咧开嘴露出锐利的犬齿,发出嘶嘶的哈气声。 试图把靠近的柳河吓跑。 但他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发出来的声音毫无威慑力。 柳河舔了舔唇,他深深嗅着空气中,比花蜜还要香甜的味道,和刚刚在顾冷房间里淡淡的味道如出一辙。 自从下了飞舟,他每天朝思暮想,做梦都想尝尝这花蜜是如何滋味。 上天待他不薄。 柳河如此想着,并不着急享受美餐,装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桑言只觉眼前的人相貌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桑言背靠在树干上,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傅玄野送给他的吊坠,不见了。 桑言皱了皱眉,他完全可以兑换绞杀符咒,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但是如果还要参加后面的比赛,就不能把事情闹大了。 桑言口感舌燥,喉咙里像是被火烧灼过一般,他吞咽口水。 “别靠近我!” “你放心,我是医修,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看看。” 柳河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 第139章 他张开双臂:“你跳下来,我可以接住你,或者你想我上来帮你……” 桑言深吸一口气,他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不用你帮,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你!” 柳河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狐狸身子颤抖着,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忽视的杀意,柳河回想起他能从笼子里逃出来,肯定有两把刷子。 到嘴的肥肉,他可不想放走。 小狐狸这样子,很像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想必是顾冷给他喂了药,打算快活一番,没想到这小狐狸狡猾得狠,竟然从层层叠叠的结界中逃脱了。 柳河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更加烈性的药,不动声色地捏碎,那药混在小狐狸散发的媚香中,完全察觉不出。 柳河用手帕,包着几颗丹药。 “你像是中了奇怪的毒,这些都是解毒的丹药,我放在这里,你自己来取。” 柳河放在地上,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桑言见柳河退到远处,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但这个地方不安全。 他也察觉到自己是中毒了,一定是顾冷那厮下的毒。 桑言正打算兑换传送符咒,再次跑路。 突然嗅闻到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他还没来得及兑换符咒,身子一软,从树上栽了下去。 “该死!” 第九十四章 是师弟吗 顾冷从主殿回到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笼子,他抬头,便看见一块松动的瓦片。 外面的结界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他眸色一沉,转身,朝外走去。 顾冷给桑言喂的药不仅能让他浑身无力,还能让他散发出天狐应有的媚香。 狐狸本性贪婪,他曾经一味追求自己,想要双修,都被拒之门外。 如今和傅玄野尝到甜头后,居然敢如此嫌弃自己。 顾冷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意,他把桑言关在笼子里,想看他会不会因为发情,而乞求自己。 看看他对傅玄野到底有几分真心。 不过他倒是小看了桑言,居然让他从笼子里逃了去。 顾冷脸色阴沉,手里掐着决,寻着气味追踪而去。 树林深处,疾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阵天旋地转,桑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嗅闻到傅玄野身上独有的松木冷香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桑言一掌拍在傅玄野的胸口,手腕被人捉住,金色的灵力侵入桑言的身体里,那股被蚂蚁啃食的痛楚,才稍微压制下去。 桑言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声音夹着一丝颤抖。 “是师弟吗?” 傅玄野紧紧抱住桑言: “是,哥哥,别怕!”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衣襟,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泪水很快打湿了傅玄野的胸膛。 “离开这里!赶紧!” 桑言催促着。 傅玄野嗓音低哑: “好。” 黑雾裹着两人,消失在原地。 空气中的媚香也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 柳河周围被一股黑气环绕,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顾冷的气味追踪术到树林里,突然失灵了。 他在原地打了个转,迷失了方向。 走了许久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柳河。 顾冷走过去,先用灵力探查了一番他的身体,直接对他强行搜魂。 顾冷看到柳河逗留在院落外,等他离开后飞上房顶,揭开瓦片,查看到里面的小狐狸,然后走进山里,停在山洞门口。 顾冷收回灵力,调转方向,朝柳河记忆中的山洞找去。 那山洞似乎用了某种乾坤术法,原来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 顾冷神识探查了整片树林,也没有找到柳河所看到的山洞。 眼看着天已经快要亮了,顾冷没回到住所,而是直接朝傅玄野的院落走去。 院落里一片寂静,顾冷敲响傅玄野的门,没人应。 他直接一剑把门扉挑破,闯进房间里。 顾冷一路动静不小,这院子里的人都吵醒了,爬起来挤在门边看热闹,却没人敢踏进这屋内。 顾冷绕过屏风,便见傅玄野正坐在床边。 他还穿着亵衣,发丝松散地披在肩头,眉头紧锁,一副被人打扰美梦,十分恼怒的样子。 傅玄野语气冷淡: “顾少主,一大早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顾冷剑指傅玄野,牙齿磨的咯吱作响: “傅玄野,别装了,我今天就要你狗命!” 顾冷朝傅玄野挥剑,剑刃直逼傅玄野喉咙。 傅玄野也没躲,就任由顾冷刺过来。 剑刃刚划破傅玄野的皮肤,一道剑气便袭来,将顾冷手中的剑击飞。 “顾冷!” 门口看热闹的修士退到两边,留出空间,给无尘仙尊和段易央宫主。 无尘仙尊散发出渡劫期威压,把顾冷压趴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顾冷,你可记得玄门大比规则?” “弟子知晓。” “既知,为何要明知故犯?” “无尘仙尊明鉴,这人并非泉符宗的大师兄,而是魔头傅玄野!他杀害我父亲,我只是报仇心切……” 第140章 “你有何证据?” “……” 顾冷沉默半晌:“是与不是,仙尊搜魂便知!” “搜魂乃禁术,损人不利己,你身为三味宗接班人,怎可说出如此话来……” “可放任魔族混入修真界,将来必定酿成大祸……” 顾冷忍着喉头的腥甜,抬起上半身,眸光阴冷地瞪着傅玄野。 “既然你不是魔族,那你敢让无尘大师搜魂吗?” 众人视线落在傅玄野身上。 顾冷唇角微微上扬。 若是傅玄野拒绝,那他就是心里有鬼。 傅玄野臭名昭著,只要稍微煽动,就能引起大家对他的畏惧和不满。 无尘仙尊即将步入渡劫期,只要对傅玄野进行搜魂,他魔族身份必定藏不住。 顾冷想,傅玄野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断念宫。 只见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可以让无尘仙尊搜魂。” 他目光落在顾冷身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顾少主不分青红皂白伤人,理应取消他的参赛资格。无尘仙尊,可能同意?” 无尘仙尊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 “允。” 傅玄野抿唇一笑: “那就好!” 他缓步走至无尘仙尊身前,半蹲下身,头微微低下: “劳烦仙尊!” 顾冷咽下嘴里的血腥味,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傅玄野,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无尘仙尊将手放在傅玄野头顶,灵力包裹住傅玄野全身。 半响后,无尘仙尊收回手,带着赞许的目光。 傅玄野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嗓音低沉,从地上站起来: “仙尊,可否还我清白?” 众人皆是一惊。 “还是第一次看见,被搜魂后,神智还如此清醒的人。” “这个泉符宗大师兄,果然不一般。” 无尘仙尊撤掉顾冷身上的威压,换成捆仙绳,声音肃然: “顾冷私自斗殴,违反参赛规则,理应取消参赛资格。” 话音刚落,有人进来把顾冷带走。 顾冷不敢置信,整个人都愣住了。 半响后,才挣扎起来: “不,不可能,仙尊,您再搜一次,他绝对是魔头傅玄野!” “段宫主,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傅玄野!” 段易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顾少主放心,断念宫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至于这位公子,无尘仙尊都发话,你就不要再质疑了。” 他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带着顾冷离开了别院。 无尘仙尊捋了捋胡子,严肃的表情缓和几分,道: “天赋不错,根骨差点,你可有想法,做我的关门弟子?” 众人惊掉下巴,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鸭蛋了。 “我没听错吧,无尘仙尊居然想要收徒。” “天呐,要是能得无尘仙尊点拨一二,我此生都死而无憾了,这泼天富贵,谁会拒绝?” “这泉符宗大师兄的气运,也太好了吧!” “面对搜魂毫无畏惧,且搜完魂还能如此清醒,修真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无尘仙尊背起手,等着傅玄野的回答。 傅玄野对着无尘仙尊一拜: “多谢仙尊解困,小人不过资质平平,实在配不上仙尊如此抬爱,这机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无尘仙尊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对他的答案意料之中。 “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有趣!” 傅玄野只低着头,没有接话。 “罢了,既然你不愿,本尊也不会强求。 你这次比赛,负责你们任务抽取的考官作弊,导致这次任务发布异常,经诸位考官一致表决,允许你们进入下一轮比赛。” “多谢仙尊!” 无尘仙尊转身离开了房间。 段易央走在最后面,亲自帮傅玄野把弄坏的门修好: “大家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新的比赛吧。” “多谢段宫主!” 几人离开小院,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傅玄野在房间布好结界,重新回到床榻上。 他闭上眼入定,回到识海里。 桑言化作小狐狸,正蜷缩在石床上。 傅玄野摸着胸口桑言给他的符咒,找遍全身也没找到。 那符咒好似消失了一般。 他抱着桑言回到房间时,桑言恢复了一瞬清明,往傅玄野怀里塞了两道符咒。 让他务必戴在身上,说要是顾冷来找茬,便不用害怕。 说完便眼神涣散,缠着傅玄野双修。 傅玄野往桑言身体里输送更多灵力,怎么都压制不住桑言体内的毒性。 外面一股杀气逼近。 傅玄野只好让桑言暂时陷入沉睡。 他刚把人藏进识海中,顾冷便提着剑,冲了进来。 当顾冷提出要搜魂时,傅玄野心口一紧。 无尘仙尊最容不得魔族,若是搜魂发现异常,他定会当场将自己绳之以法。 但如果要继续参加玄门大比,就必须除掉碍事的顾冷,还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第141章 让大公无私的无尘仙尊搜魂,无疑是最有效的途径。 傅玄野摸着怀里的两道符咒,他想赌一把。 看命运会站在哪一边。 傅玄野靠近桑言,金色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解除了桑言身上的封印。 桑言浑身出了一层细汗,鬓角的头发都打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狐狸尾巴缩不回去,似乎感受到傅玄野的靠近,主动缠上傅玄野的手腕。 桑言闭着眼,眼睫轻颤。 傅玄野将人抱在怀里,使坏地捏了捏桑言的耳朵。 惹得桑言身子轻颤,喉咙里发出小猫般的叫声。 桑言脑袋靠在傅玄野的肩头,小狗般嗅闻着傅玄野的脖子,似乎在确认什么。 几息间,桑言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咬住傅玄野的颈侧,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师弟!灵力,多些!” 第九十五章 给你摸尾巴 傅玄野闷哼一声,搂住桑言纤细的腰肢。 他眼底布满压制不住的火焰,喘着粗重的呼吸,声音低哑。 “哥哥,抱歉。” 下一秒,桑言就被傅玄野压在石床上。 傅玄野护着桑言的后脑勺,额头抵着桑言的额头,小鸡啄米般,吻了吻桑言汗湿的鼻尖。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哥哥!” 傅玄野目光灼灼盯着桑言嫩红的唇瓣,那里像是熟透的樱桃,格外诱人。 他没有犹豫,低下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浅浅一吻。 “好甜,哥哥!” 傅玄野把头埋进桑言脖颈处,模仿着桑言,在他颈侧留下一个牙印。 但傅玄野舍不得用力,担心弄疼桑言,留下的痕迹很浅,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傅玄野不满,唇瓣贴着桑言嫩得可以掐出水的皮肤,微微用力吮吸一口。 放开后,便看见一抹紫红色的小花。 他嘴角上扬,又凑在另一边,做同样的动作,他想把桑言全身都打上属于自己的记号。 桑言做梦被一只巨型狼王抓住,叼着他回到巢穴。 狼王庞大的脑袋凑在颈侧嗅闻,锐利的獠牙磨着他颈侧的血管,似乎在考虑,如何咬断他的脖子。 桑言屏住呼吸,害怕得一动不动。 “别,别吃我!” 那狼王抬起头,带着倒刺的舌头往上,舔过桑言的每一寸脸颊。 桑言被狼王的口水糊了一脸,羽毛轻抚一般的触感滑过脸颊,似有若无的痒意让桑言忍不住想躲。 他躲不开,受不住了,便伸手去推狼王的脑袋,被那狼王轻易躲开,舌头缠上桑言的手指。 桑言像是摸到烫手的山芋,猛地缩回手。 可指缝间早已扣上一双大掌,比桑言纤细的小手大上一圈。 十指紧扣,将桑言的小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的无名指上,缠绕在一起的红线十分显眼。 狼王变成了傅玄野,他嘴角带笑,眸底柔情似水,看人时的目光炙热烫人。 桑言感觉身体都变得热起来,他本能想躲开,却无路可躲。 他脑海中知道,师弟不是狼,这是梦境,只要醒过来,梦境就会结束。 师弟也不会这么凶地抓着他不放手。 面前的傅玄野不说话,只是缓缓靠近。 近到稍微动一动身体,两人的唇瓣就会碰到。 桑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尽管是在梦境中,此刻的场景,要比任何恐怖片都要可怕。 桑言能清晰感受到,傅玄野呼吸时,喷洒出来滚烫的温度。 桑言只敢吸气,不敢吐出来,都要把自己憋死了。 桑言一双猫儿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傅玄野。 想让他离远些,但又害怕碰到傅玄野,也不敢说话。 就在大脑缺氧,快要窒息的瞬间。 傅玄野直接凑了上来,贴着桑言的唇瓣,用充满磁性的嗓音道: “哥哥,呼吸!” 傅玄野的声音有种蛊惑的魔力,桑言张开嘴,氧气从口腔中渡进来,还有…… 桑言瞪大眸子,身子瞬间化作一潭死水。 傅玄野松开了抓住的手,换做搂住桑言的腰。 桑言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傅玄野没有停下,汹涌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 桑言的泪腺像是决堤的洪水,他控制不住。 就在傅玄野抬起头时,桑言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手背,声音透着一股桑言没有察觉的危险: “哥哥讨厌师弟吗?” 桑言摇头。 “哥哥,把手拿开。” 桑言摇头。 “哥哥流泪是因为师弟吗?” 桑言摇头,又点头。 傅玄野露出锋利的犬齿,磨着桑言的手背,语气恶劣的威胁道: “哥哥不让师弟看,师弟就咬哥哥了。” 桑言张开手掌,透过缝隙看傅玄野。 他声音委屈,带着哽咽,朝着傅玄野凶狠地吼道: “你不要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了!” “每次都要如此欺负我!” “师弟最坏了。” 傅玄野愣住,半响才反应过来桑言话中的意思。 “哥哥,经常梦见,坏师弟?” 第142章 桑言嘴巴已经肿了起来,凶狠地目光瞪着傅玄野。 与其说是师弟坏,更坏的是如此臆想师弟的自己。 桑言觉得无地自容。 他再次遮住脸: “所以不要再欺负我了。” 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额头。 “哥哥,这不是欺负,是喜欢!” 桑言更加羞愧,暗骂自己不要脸。 怎么能幻想,傅玄野对自己存在那样的心思。 桑言简直无地自容: “别,别再说了。” 手背上骤然一痛,傅玄野要把骨头都咬碎一般,咬着桑言的手指。 “哥哥身上真香,就从手指开始吃掉好了。” 桑言吓得身子一抖,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正躺在床上,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傅玄野不知去了何处。 桑言盘腿坐起来,运气凝神,感觉修为竟然连升两阶,达到了金丹圆满。 桑言被喜悦冲昏了头,赤着脚下地,打算去找傅玄野。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走廊上对话的声音。 “公子,这是慕流宗药师新研究的金疮药,效果不错……” 门虚掩着,桑言透过缝隙看过去,只看到傅玄野高大的背影。 “多谢慕小姐关怀,在下的伤已经痊愈,此药还是留着,另作他用。” 此刻已是傍晚,夕阳落在傅玄野的身上,将他每一根发丝都染上金色的光芒。 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微风拂过,吹起女子的衣摆,是素净的浅紫色。 桑言瞪眼,是慕家二小姐,慕子弦! 大小姐慕尚欣除了鲜艳夺目的红,不会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慕尚欣平时说话和糙汉子一般,不会如此温柔。 桑言眉眼弯弯,看来秘境中,让两人共处一室,还有很有效果的。 慕子弦声音如清晨的暖阳,被拒绝了也是大方一笑: “公子在秘境中搭救子弦,还帮忙击杀龙兽,助子弦顺利通关,公子恩德如山,子弦无以为报。” “击杀龙兽也有慕小姐的功劳,非在下一人所为,既无恩德,也无需回报,时辰不早了,慕小姐请回吧!” 慕子弦对着傅玄野行礼: “打扰公子,只是子弦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应允!” 傅玄野语气有些不耐烦: “何事?” “公子带出秘境那只小狐狸,子弦能否见一见?”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明明已经入夏,桑言却觉周围寒气逼人。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抱,抱歉,是子弦多嘴了,子弦改日再来拜访公子。” 桑言盯着傅玄野的后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子弦匆匆离开了别院。 傅玄野一步跨进屋子里。 见着桑言赤着脚踩在地上,傅玄野舒展的眉头皱起。 他强壮的手臂将桑言抱起来: “什么时候醒的?哥哥。” 桑言吓了一跳,手扶着傅玄野的肩膀: “啊!放我下来啊,师弟。” “不放,谁让哥哥不爱穿鞋。” “马上就穿,我只是醒来,发现你不在,有些着急,忘记穿了。不是故意不穿的。” 傅玄野很自然把桑言放在腿上,搂着他的腰肢,帮他穿好鞋袜,才把人放开。 桑言脸颊发烫,坐在傅玄野对面,倒了一杯茶,来缓解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师弟,刚刚来找你的人,是谁啊?” 桑言明知故问。 “慕家二小姐,和顾冷有婚约那位。 哥哥不认识吗?在秘境里,哥哥还想跟着那位小姐,抛弃师弟了。” 桑言撇嘴,师弟也太记仇了吧。 看来师弟对慕子弦态度不好,完全是因为自己当初惹他生气的原因。 “师弟,难道你还没消气吗?” 傅玄野抿唇不语。 桑言叹了口气,还真是被他猜对了。 慕子弦可是对顾冷都爱答不理的,会主动来给傅玄野送药,想必是对师弟有好感的,可不能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桑言吞咽口水: “师弟,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傅玄野并不生桑言的气,他只是讨厌靠近桑言的人。 他想把那些人通通杀光,可为了钓出后面的大鱼,有些人暂时还不能动。 傅玄野这才格外郁闷。 桑言紧张又无措的眼神,像是猫爪子在抓挠傅玄野的心脏,不疼,却心痒难耐。 让他很想继续重复,在识海里做的事情。 这种邪恶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被傅玄野狠狠碾碎了,他对着自己的神魂就是一掌。 傅玄野闷咳出声,脸色越发阴沉。 桑言静静等着,没等来傅玄野的回答,只等来越来越黑的脸色。 他绞尽脑汁,想到一个法子,道: “师弟,只要你不生气,就给你摸尾巴。” 桑言话音刚落,就见傅玄野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桑言唇角扬起,他就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毛茸茸。 傅玄野目光落在桑言的脖颈处,那里还有淡淡的痕迹,没有消散。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哥哥,可以摸到消气为止吗?” 第143章 桑言点头。 傅玄野对着桑言张开手臂: “哥哥,过来,坐我腿上!” 桑言皱了皱眉,身体往后缩了缩: “可是,我不会变成狐狸。” 傅玄野嘴角高高扬起: “没关系,哥哥,师弟可以帮你。” 第九十六章 唯一的星星 金色的灵力环绕在桑言周身,桑言瞬间消失在衣服堆里。 半晌桑言才艰难地探出脑袋。 他纵身一跃,跳进傅玄野的怀里,翘着尾巴,送到傅玄野的手上。 “师弟,我们可说好了,这次给你摸了尾巴,可不许再提秘境里的事了。” 桑言没听到傅玄野的回答,尾巴被人重重捏了一把。 桑言呜咽出声,虽然不疼,但是吓了桑言一大跳。 桑言回头看了一眼还健在的尾巴,委屈巴巴地瞪着傅玄野。 “不给师弟摸了。” 傅玄野嘴角的笑意浓了些。 抓着桑言的尾巴,没有放开。 “哥哥怎么出尔反尔。” “师弟只能轻轻摸。”桑言赌气道。 傅玄野的按摩手法一流,三两下就撸得桑言眯起眼睛,刚刚被捏尾巴怒气值瞬间消散。 蹭着他的手掌,想要更多。 桑言窝在傅玄野怀里,露出雪白的肚皮,前爪抱着傅玄野的手掌,任由他揉圆搓扁。 桑言想起昏睡前,塞给傅玄野的两张符咒。 顾冷带走他,费劲心机想抓住傅玄野,没道理这么安静啊! 他都醒过来这么久了,周围还一切如常。 难道。 “师弟,顾冷已经来过了吗?” 傅玄野手上的动作没停,只道: “哥哥给的符咒很管用。” 果然是来过来了啊! 见傅玄野没事,桑言松了一口气。 他眨巴眼睛,看傅玄野。 为什么师弟不问那符咒的来历呢? 他一点都不好奇吗? 傅玄野一看桑言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哥哥的符咒一定是跟狐主大人学的吧!真是厉害。” 桑言连连点头: “当然。” 桑言生怕傅玄野继续问符咒的事,赶紧岔开话题: “师弟,那顾冷做了什么?” 傅玄野一五一十,一点细节不漏掉,告知给桑言。 桑言听完傅玄野的话,小爪子都硬了。 傅玄野好歹给他背过那么多次黑锅,他的行为也太让人生气了。 傅玄野轻轻按摩着桑言的后颈: “哥哥,别生气了。” 桑言看着傅玄野,明明该难受的,应该是傅玄野才对,自己还要让傅玄野来安慰自己。 桑言又回想起在秘境中,傅玄野躺在血泊之中,无一人上前查看他的安危。 桑言鼻尖泛起一股酸意。 “师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要陪在你身边,照亮你前行的路。” 桑言热血沸腾,他就想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知道傅玄野心里委屈,他想让傅玄野心里的委屈变少,让他只剩下快乐。 他想傅玄野多在意自己的心情。 而不是一味付出,直到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无人在意。 那样太不值了。 傅玄野的表情僵住。 突然房门传来一阵敲响。 “大师兄,主殿召开的集会,马上开始了。” 桑言刷地一下,几乎条件反射,从傅玄野身上跳到桌上。 “好了,师弟,你快去开会吧!” 被打断后,桑言才意识到,刚刚那段发言有多中二。 他只在背后保护傅玄野就好,不能给他压力。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哥哥要一起去吗?” 桑言摇头: “我在这里等师弟,反正集会也开不了多久,师弟快去快回吧!” 傅玄野点头,沉着一张脸走出房间。 桑言屁股垫在尾巴上,他舔了舔毛,从桌上跳到床榻上。 他四仰八叉的躺着,盯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解决掉了顾冷。 傅玄野拿冠军的路上,最大的石头被铲除了。 桑言咧嘴笑起来。 顾冷曾经那么欺负傅玄野,这些账傅玄野不算,桑言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必须要让顾冷吃点苦头。 还有在树林里碰到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桑言闭上眼,放出神识,锁定了顾冷和那禽兽的位置,并在两人身上用了追踪符咒。 不仅可以时刻检测对方的位置,还能监听声音。 桑言为这两个小畜生,花了四个情绪点。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要想让对方最痛,那就得先找到对方最害怕失去的东西。 桑言闭上眼,将灵力汇入符咒中,便能感知到对方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事。 顾冷那边只是关在房里修炼,没有见其他人,也没做什么事。 桑言切换到禽兽那边,耳朵里就传来旖旎的声音。 “柳河哥哥,人家还要嘛!” 桑言立马收回灵力。 该死,居然是飞舟上遇到的柳河。 第144章 桑言就说怎么看着眼熟。 桑言赶紧用清洁术法,把整个房间包括自己都清洁了一遍。 反正日子还长,先观察几天再说。 桑言正打算修炼,傅玄野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傅玄野点头,从他进门起,脸色就不太对。 “发生什么了吗?集会上说了什么?” “无尘仙尊宣布会将玄门大比第一名,收为关门弟子。” 桑言瞪大眼: “这不是好事嘛!” 傅玄野摇头,又道: “下一场比赛主要比试心境。 参赛者进入玄明镜,只有道心坚定者才能走出来。 若是道心不稳,就会成为玄明镜的养分。”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别担心,师弟,你一定能走出来。” 傅玄野皱起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哥哥,玄明镜中危险重重,这次不随我进去,可好?” 桑言正想趁傅玄野进入秘境之时,好好收拾顾冷和柳河。 这不就机会来了吗? 傅玄野道心坚定,这玄明镜根本难不倒他。 只怕是刚进去,几息间就会出来。 桑言点头: “我会乖乖待在房间里,等师弟回来。” 傅玄野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桑言继续道: “师弟,你忘记我给你的符咒了吗? 那样的我还有好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强的。” 桑言说完,傅玄野阴沉的脸才缓和下来。 “恩,我知道。” 剩下几天,桑言和傅玄野都在打坐修炼。 直到傅玄野要进入玄明镜,参加初赛最后一轮比赛,桑言往傅玄野怀里塞了一张符咒。 “师弟,带着这个!” 傅玄野也不问桑言符咒是何用处,直接塞进胸口,又交代了几句不要乱跑之类的话。 桑言一一应下,他有些不敢看傅玄野。 好像傅玄野对他很信任,无论他给傅玄野什么东西,傅玄野都毫无保留地接受。 刚刚塞给傅玄野的符咒,其实是为了阻止他太快从玄明镜里出来。 至少把傅玄野困在玄明镜里三日,才会带着傅玄野离开玄明镜。 这三日,是留给桑言收拾顾冷和柳河用的。 毕竟顾冷曾经是傅玄野最重要的师弟,是舍命相护的关系。 当着傅玄野的面,弄顾冷,桑言总觉得傅玄野会伤心。 桑言晃神间,脖子上多出来一个吊坠,是上次弄丢那个。 “这次别弄丢了。” 桑言抬起头,和傅玄野深邃的眼眸对视,心里暖烘烘的。 桑言点头,手掌心托着的吊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里面注满了傅玄野的灵力。 “若是想我了,对着吊坠注入灵力,就能和我对话了!” 桑言眼睛瞬间亮起来: “真的吗?” “恩。” 房门不断被敲响,傅玄野好看的眉头皱起: “我先走了!” “师弟,早去早回!” 桑言目送傅玄野离开,坐在床上,玩儿傅玄野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傅玄野好似在吊坠上用了什么术法,桑言无法自行取下。 他往吊坠里注入灵力: “师弟师弟!听得到吗?” 傅玄野沉着一张脸,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 若游和四名师弟离傅玄野十丈远,害怕傅玄野发起火来,伤及无辜。 傅玄野才刚踏出院门口,就听到桑言呼唤他的声音。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哥哥,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桑言脑海里出现傅玄野充满磁性的声音,酥得头皮都麻了。 桑言妥妥的声控,傅玄野的声音完美碾在桑言的审美点上。 只是凑在耳边喘口气,桑言就浑身软的走不动路。 桑言轻咳一声,狡辩道: “哈哈,只是试一试,看师弟有没有骗我!” 傅玄野唇角扬得更高。 哥哥连慌都不会撒。 傅玄野故作伤感道: “难道,哥哥就没有一点想师弟吗?真让人伤心!” “不是的,有一点想的!” “只有一点吗?” 桑言沉默片刻道: “很多个一点,像满天繁星,每颗星星都是师弟!” 桑言说完后,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傅玄野的回应。 桑言以为是吊坠失效了,他低头,瞧着吊坠金色的光芒更亮了一些。 “哥哥,你是漫长漆黑的夜里,唯一闪亮的星星。” 桑言手一抖,灵力从吊坠上断开,他抬手摸了摸脸颊,很烫。 桑言用手掌扇了扇,热度居高不下。 傅玄野只想快点回到桑言身边,他压低声音道: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傅玄野加快脚步。 若游几人面面相觑。 “游哥,大师兄刚刚是不是笑了?” 若游沉脸,加快脚步跟上傅玄野的步伐。 “不想死就别问,别看,别想,只乖乖跟着就好。” 几人跟上傅玄野,进入了玄明镜。 桑言大口呼气,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 嘿嘿,师弟说我是唯一的星星,嘿嘿嘿…… 第145章 桑言激动得在床上打滚。 开心过后,他也没忘记正事。 桑言打算先收拾柳河,顾冷要压轴处理。 第九十七章 难道你不期待 桑言追踪到柳河的位置,打算晚上就动身,让他自食恶果。 经过几天的观察,柳河每天晚上都会和不同的女子渡过。 桑言卧底在柳河的院落外,直到深夜,也没有任何女子进入房中。 桑言都以为自己的计划暴露了。 突然咔哒一声,柳河从院落里走出来,他穿着夜行衣,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身上有桑言的追踪符咒,桑言怎么都认不出,这人是柳河。 柳河朝四周打量片刻,鬼鬼祟祟往树林深处走去。 桑言一路尾随,只见柳河停下脚步。 他手里在空中比划几下,面前便凭空出现一个山洞。 柳河径直走了进去。 从他进去后,那山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言等了片刻,才上前查看,那里竟然看不出任何痕迹。 桑言躲在一旁,往追踪符咒里输入灵力,耳边传来柳河的声音。 “主人!” 柳河停在一汪深潭前,半跪在地上。 一股灵力拍在柳河身上,柳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水中冒泡,水底探出一颗比脸盆还大的蛇头,暴戾的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 “空手来的?” 柳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 “主人,最近未寻到合适的女子,您再坚持些时……” “废物!” 一条粗大的蛇尾圈住柳河的脖子,把他悬吊在空中。 “是寻不到,还是没有寻? 柳河,吾虽然受了伤,但收拾你,却绰绰有余,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柳河不敢忘……” 水中的蛇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黑色雾气,包裹住柳河。 柳河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被那蛇吸收了去。 空旷的山洞里,回荡着柳河凄厉的惨叫。 半响后,柳河像块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 大蛇吐出蛇信子: “下次不带食物来,就把你吸干。” 柳河奄奄一息道: “是,主人。” “滚吧!” 柳河被扔出山洞外,他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桑言抓住机会,往柳河的衣服上撒上毒药。 那毒药是桑言从乾坤袋里找的,专门治柳河这种坏透顶的人。 半响后,柳河才清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回到房间里。 桑言回到院落里,期待着柳河发现自己中毒后的反应。 以防自己错过,桑言一整晚都连接着柳河的追踪符咒。 他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吵醒。 那声音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 柳河的院子一大早就围了不少的人,远远便能听到他的惨叫声。 “疼,好疼啊!救救我,段宫主,快救救我啊!” 床榻上,柳河蜷缩着身子,手捂着裆部,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在床上直打滚。 柳河昨晚去见了主人后,就直接回来睡觉了。 他早上被尿意憋醒,起来解决完后,下面就像是用刀在割肉一般,剧烈疼痛起来。 断念宫的医修都到齐了,纷纷给柳河看过,也没诊断出是什么病。 看着没有任何外伤,内伤也无,不知疼痛是何缘由。 丹药针灸都用过了,也没有见效。 但柳河疼得大汗淋漓的模样,也不似装出来的。 如今里外都是人看着,段易央皱了皱眉。 他就知道柳河乱搞,早晚都要出事。 只是这事情出在断念宫,不处理好,自会落下话柄。 “去把华仙医请来。”段易央吩咐道。 华仙医是断念宫元老级医修,不仅从医也善用毒。 平时喜欢把自己关在山头,研究毒药和解药。 这老头行事风格独特,段易央不喜和他交流。 他瞪了一眼床上疼得几乎晕厥过去湳沨的柳河,恨不得把人从断念宫扔出去。 等人把华仙医请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柳河浑身抽搐起来,身上出的汗,把床榻都打湿透了,整个人像只落汤鸡,躺在床上。 华仙医原本对人爱答不理,见到柳河的状况,顿时来了兴趣。 他手里出现四根细长的银针,每根足有筷子一般长。 柳河的手和脚用银针固定住,身体被摆成一个大字,裤子退到膝盖处。 银针似乎缓解了一些柳河的疼痛,他转头看着满屋的人,身体挣扎起来,惊慌失措道。 “段宫主,让他们出去,别看。” 段易央正等着这句话,立马派人遣散围观的人。 尽管如此,柳河患病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断念宫。 房间里只剩下段易央和华仙医。 华医仙一掌拍在柳河大腿上: “别乱动。” 一掌拍下来,柳河乖得像只鹌鹑,缩着脖子,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华仙医,求求你,救救我,我还没取媳妇呢……” 华仙医觉得聒噪,他皱起眉头: 第146章 “闭嘴!” 柳河不敢出声,委屈地抽泣起来。 华仙医手持银针,扎在柳河的大腿上,那银针立马变了色。 华仙医将银针拔出来,小心翼翼放在一张洁白的手帕上,问: “昨晚去了何处?做了何事?见了何人?如实交代,否则你性命不保。” 柳河看了一眼段易央,道: “昨晚我哪儿也没去,就待在房间里休息。” 华仙医听罢,顺势收回了银针。 他生平最讨厌说谎之人,眼里半点容不得沙子。 华仙医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银针撤去,柳河瞬间疼得冷汗直流,嘴里含糊地说出两个字。 “救,我!” 华仙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一回到山头,便落下结界,谁也无法进入。 段易央吩咐人守着院子,不让人进出。 原本喊华仙医来也只是走个过场,他并未真的想救柳河。 他没看柳河一眼,直接离开了房间。 柳河从床上滚到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院子里落下一道结界,外面再听不到他哀嚎的声音。 桑言撤回追踪符咒上的灵力。 看来那山洞里的人物非比寻常,柳河如此惜命,也没有说出那人的行踪。 不过除了那华仙医,这断念宫应该无人能救柳河了。 桑言把灵力灌注于顾冷身上的追踪符咒。 他几乎整天都在房间里修炼,柳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为所动。 桑言左思右想,要如何才能让顾冷感到痛苦。 他不断回忆在秘境中,看到的顾冷的过去,试图找出他在意的东西。 桑言脑海中亮起一颗小灯泡。 顾冷最爱面子,好强,身上半点脏污都沾不得。 这次被强制退赛,他一定是感到无地自容,才把自己关在房里不露面。 所以,一定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虚伪的外表扒开,将他丑陋的内心展现出来。 就在桑言苦恼的时刻,顾冷那边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顾冷!你怎么能当缩头乌龟,去吧,去把你厌恶的人杀掉,让他再也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顾冷紧闭双眼,眼皮下眼珠子鼓动着。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染上一抹赤色的红,像是被催眠了一般。 顾冷轻松甩掉侍卫,来到柳河的房里。 柳河仰面躺在地上,瞳孔死死盯着出现在房中的顾冷。 他声带损坏,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顾冷上前一步,将长剑插入柳河的心脏中,长剑贯穿了柳河的身体,顾冷低下头,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去死吧!去死吧!” 顾冷把柳河胸前的骨头连同血肉捣碎,血液喷溅在他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处沾染的鲜血。 突然,顾冷脑海中出现一道低沉的嗓音: “做的好,回来吧!” 顾冷扔下剑,回到自己的住所,晕倒在地上。 桑言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后背的汗毛直竖。 那张黑洞洞的脸凑近,仿佛和桑言贴脸。 脑海里是一阵诡异且阴森的笑,那张脸的嘴裂开到后脑勺: “你也想玩玩吗?” 桑言吓得一哆嗦,赶紧撤开了灵力。 第一次近距离直观杀人,还是用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桑言只觉胃里一阵灼热,翻涌上喉头。 他捂着嘴干呕两声。 那个操控着顾冷的人是谁?他似乎察觉到了顾冷身上的追踪符咒。 那可是桑言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绝对察觉不到的道具。 可桑言明明白白感觉到,最后一句话,就是对着自己所说。 难不成是那个将自己变成小狐狸,再扔进秘境中的坏蛋。 他一定在自己身上下了什么阵法,和追踪符咒一样,可以监视自己。 这可太不妙了。 桑言坐起身,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察觉出异样。 “你在找什么?” 桑言面前出现一团黑影,桑言警觉地往后挪动半步,手里握紧了凤骨扇。 “那东西对我没用,不信你可以试试!” 桑言用力挥了两扇子,用尽全部灵力,那黑雾被凤骨扇吹散开了。 但没到片刻,那黑雾又聚集在一起。 “没骗你吧!”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桑言拧紧眉头,迅速兑换了一张绞杀符咒,朝黑雾袭击过去。 那黑雾狡猾得很,他似乎完全洞察出桑言的内心,灵巧地躲过桑言的攻击。 “小朋友,脾气别这么差,我刚刚不是在帮你吗?” “帮我什么?”桑言瞪着那团黑雾。 “你不是想让顾冷身败名裂吗? 他杀掉柳河,天亮后,修真界的人都会知道。 就算他是三味宗的少主,也要受牢狱之灾。 难道你不期待?” 第九十八章 都是你的 桑言脊背发凉,盯着黑雾,如同看见魔鬼一般。 “吾既然能让你变成狐狸,也能让你如顾冷那般失去控制,希望你乖一点,别不识好歹。” 第147章 说完,那黑雾便散去。 桑言瘫坐在床上,半响才回过神。 他再往顾冷身上的追踪符咒输入灵力,却感知不到顾冷周围的环境。 那符咒失效了。 原来顾冷身后,还有这么一尊大佛护着。 第二天一早,只传来柳河因为羞愧自杀身亡,并没有牵扯到顾冷。 桑言磨了磨牙,心里不甘心。 那黑雾的修为不低,像是修邪功的修真者。 但也是个藏头露尾的臭耗子,先收拾完顾冷,再把这臭耗子抓出来。 桑言正准备出门,去找顾冷算账。 打开门,和傅玄野撞个正着。 他圆溜溜的眸底,满是震惊。 原本应该困在玄明镜中,三日才出来的傅玄野,竟然提前一日出了镜子。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桑言有种做坏事,被家长抓住的错觉,脸上露出一阵惊慌。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后颈皮,抱在怀里。 “哥哥是知道我回来了,特意来接我的吗?” 桑言眨巴眼睛,失望的表情写在脸上,完全没有能提前见到他的喜悦。 傅玄野磨了磨牙,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火气。 玄明镜他曾进去过,不过眨眼间,就能从里面出来。 否则,傅玄野也不会放心,让桑言独自待在房间里。 可这次进入玄明镜,却困在里面,两日有余。 若不是傅玄野毁掉桑言送的那张符咒,他恐怕至今还困在里面。 桑言真诚地点头。 “当,当然!” 傅玄野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把桑言放在桌上。 “哥哥,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桑言点点小脑袋。 “当然想了!” 傅玄野眼底带着笑意,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 “那为何哥哥一次也没联系过师弟?” 桑言这几日忙于报仇,根本没时间想傅玄野。 桑言尾巴圈住傅玄野的手腕: “师弟,我担心会打扰你的心境,玄明镜那么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傅玄野若有所思的点头: “哥哥说得极是!” 傅玄野微微低下头,和桑言对视: “哥哥,咱们都两天没有双修了,你又变成小狐狸,要何时才能变回人形啊!师弟是不是得努努力了……” 桑言吞咽口水,身体往后躲了躲,不知为何,他感觉傅玄野有些不对劲。 好想是在生闷气一般。 “师弟,你刚从玄明镜中出来,得多休息,双修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桑言的尾巴落在傅玄野的手中: “哥哥,双修对师弟也有益,离下场比赛还有十日,咱们可不要浪费了时间!” 傅玄野抱着桑言小小的身躯,来到床榻上。 桑言小脚踩在被子上,疑惑地盯着傅玄野。 “师,师弟,你为何要脱衣服?” “哥哥,不脱衣服,怎么双修?” “可是之前都不用的啊!” 桑言往后退,缩在角落里,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哥哥,正巧这次进入玄明镜,意外得到了一本绝世双修功法,只要照上面的功法修炼,十天后,哥哥一定能化作人形。” 桑言不信: “什么功法?” 傅玄野把一本书扔到桑言面前。 桑言拿前爪翻开一页,再翻,直到翻到第五页,他一爪子把书拍到地上。 这哪里是修炼功法,分明是一本春宫册。 虽然画面隐晦,但以桑言多年冲浪经验,这书妥妥的是有颜色的。 里面的主角,还是两个男子那种。 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桑言拍开傅玄野伸过来的爪子。 “等等!” “怎么了,哥哥?” 傅玄野无辜地眼神看过来。 桑言不解,傅玄野这直男,那种书怎么能入眼。 不过,傅玄野一心只想着帮自己恢复人形,只有自己这种脑子脏的人,才是看什么都脏。 “我想了想,咱们还是用以前的方式双修吧!这功法练了,我害怕走火入魔!” “不会的,哥哥,师弟为你保驾护航,你不会走火入魔的。” 桑言内心崩溃,他从床头缩到床尾。 “总之,不练那个功法。” 傅玄野坐在床边,背对着桑言。 “哥哥若是嫌弃师弟,可以明说!” 桑言脑子转不过来,他歪着脑袋: “师弟?” 傅玄野没有答应,桑言往前走了两步,软声道: “师弟,你生气了?” 难道是傅玄野知道,自己用符咒把他困在玄明镜里的事了? 从他进门开始,情绪就很低落,明明离开时都还好好的,桑言再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傅玄野依旧没有说话,他低垂着头,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对着桑言。 桑言靠近傅玄野,正想开口说话,被傅玄野闪电般的动作抓住。 桑言吓了一跳,对上傅玄野布满阴霾的眼睛。 “哥哥是不练那个功法,还是不和师弟练?” 桑言被口水呛到: “师弟,你听我解释!” 金色的灵力包裹住桑言,画面一转,两人已经进入了傅玄野的识海中。 第148章 桑言躺在石床上,变成了人形,被傅玄野压在身下。 两人身上都穿着单薄的寝衣。 桑言挣扎着,想逃开,傅玄野不仅力气比桑言大,修为更是甩了桑言好几条街。 桑言乱动的结果就是,让胸口的衣襟敞开,露出一大片粉白诱人的皮肤。 傅玄野的声音透着一股危险: “嗯,哥哥好好解释,师弟听着……” 桑言哑口无言,圆圆的眼睛里含着水雾。 “我……” 傅玄野等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 “哥哥慢慢想,别着急!” 傅玄野低下头,凑在桑言的颈侧,带着惩罚的意味儿,狠狠咬了一口。 傅玄野抬起头,看着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深红的牙印,他心里的怒气才消散些。 桑言浑身绷紧,眼泪颗颗落下。 “哥哥还没想好吗?” “师,师弟,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傅玄野舔了舔唇,一副打算享受美餐的表情。 “不能!” 傅玄野亲了亲那个可爱的牙印,凑到桑言耳边道: “哥哥还没给师弟一个满意的解释……” 桑言侧开头,耳垂被傅玄野咬住,刺痛感席卷而来,桑言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师弟,再不放开,我就生气了!” 桑言喘着粗气,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威慑力。 傅玄野突然松开了桑言,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一股冰冻三尺的寒意。 他盯着桑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桑言本能地想要逃走,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乱动。 就像是和猛兽对视一般,只要一动,就会立即被咬死。 桑言吞咽口水,他颤抖地抬起手,触摸到傅玄野的脸颊。 傅玄野眼底的寒冰瞬间融化了一般,蹭了蹭桑言的手掌。 “哥哥,你可真会拿捏人!”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腕,在桑言掌心落下一吻。 傅玄野俯下身,脑袋贴着桑言的胸口,双手紧紧抱住桑言的腰。 “那就这样,睡一会儿吧!” 金色的灵力环绕着桑言,半响后,便听见傅玄野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睡着了。 桑言松了一口气,他轻拍着傅玄野的后背,绿色的灵力从他身体里跑出来,便被金色的灵力缠住。 桑言闭上眼,沉沉睡去。 傅玄野睁开眼睛,他身上涌出大量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 傅玄野凑近桑言,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哥哥,别睡了,双修的时间到了!” 桑言掀开眼帘,他不受控制地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师,师弟?” “张嘴……”傅玄野道。 桑言很乖巧,薄唇微启,呼吸被傅玄野掠夺走。 傅玄野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好几次都撞到桑言的牙齿,疼得他眼泪直流。 桑言红着眼眶,眼神呆滞。 梦里也会有痛觉吗? “哥哥,你觉得顾冷怎么样?”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失神地望着傅玄野: “师弟为何要提那个晦气的东西!” “哥哥不喜欢顾冷?” “很讨厌。” 桑言皱眉道。 “那哥哥别靠近顾冷,否则师弟会发疯的!” 桑言神魂都被傅玄野温暖的灵力冲刷着,脑子有些迟钝,但还是顺从地点头。 傅玄野很满意的亲亲桑言的眉眼。 桑言闭上眼,想要躲开。 傅玄野扣住桑言的后脑勺,咬住桑言的唇瓣: “哥哥,不许拒绝我!” “痒。”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胸口,浑身写满了抗拒。 桑言发现自己做梦时的感觉越来越真实了。 “痒也不许。” 傅玄野霸道地抢夺走桑言的呼吸,直到桑言快要窒息,才好心放过他。 傅玄野紧紧抱住桑言: “哥哥,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桑言大口喘气,认真反驳道: “我是属于自己,不是任何人的。”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傅玄野。 “哥哥,你说什么?” 桑言咧嘴笑起来,这梦中的傅玄野,占有欲还怪强的。 反正都是梦,就满足你好了。 桑言大胆地捧着傅玄野的脸颊,凑近,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是你的,都是你的。” 傅玄野表情僵住,他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浑身的灵气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哥哥,再来一次好不好!” 第九十九章 师弟最坏了 桑言抿唇,表情有些无奈。 这梦中的傅玄野,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桑言搂着傅玄野的脖子,很大方地凑上去,连着吧唧两口。 啵啵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识海中的水都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冒起泡泡。 “够了吗……” 桑言话没说完,就被傅玄野扣住后脑勺,整个身子抱起来。 桑言坐在傅玄野的身上,脑子因为缺氧晕乎乎的。 “师弟!放开,呼吸不过来了!” “哥哥,不够。” 傅玄野没有放开桑言,就着样贴着和他说话,两人彼此交换着呼吸。 第149章 桑言面颊都红透了,手抵在胸前,十分抗拒。 一点没有先前的乖巧。 傅玄野坏心思起来,揽住桑言的腰,飞身一跃,两人噗通一声,跌进汪洋大海中。 这水深不见底,脚根本踩不到实处。 落入水中之时,傅玄野便松开了桑言。 桑言的身子缓缓沉入水中,他挥舞着双臂,想要浮起来,却越陷越深。 桑言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意外碰到傅玄野强壮有力的手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得紧紧的。 桑言眼眶泛红,圆圆的眼睛,瞪着傅玄野。 “师弟,你又欺负我!” 其实傅玄野识海里的水,都带着他的灵力,桑言喝了几口,也是吸收了傅玄野身上的灵力。 对桑言来说,有利无害。 傅玄野抬起手,擦掉桑言脸颊上的水珠。 “那哥哥,想好怎么惩罚师弟了吗?” 傅玄野嘴角勾着一抹坏笑,俊美的脸庞勾着桑言的神志。 桑言舔了舔唇瓣,喉结上下滚动。 “惩罚你,带我离开这里。”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傅玄野眼里,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勾人。 因为刚刚的呛咳,桑言的声音低哑,像只猫爪子,在傅玄野的心坎上抓挠。 傅玄野呼吸粗重,他俯下身,额头抵着桑言的额头。 轻声喊: “哥哥。” 桑言脸颊发烫,想推开傅玄野,但又害怕再次落入那海水深处,踩不到实处,随时都会被淹没的恐惧感,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师弟!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桑言小声央求道。 波浪拍打着桑言的后背,似乎想要把他卷到其他地方。 桑言身子又往傅玄野怀里钻了钻。 两人明明都在水里,桑言感觉自己像只小船,只能随着波浪一起摆动。 而傅玄野,像是长在水底的礁石,一动不动,靠着很有安全感。 “哥哥,等风浪小一些,你看那石笋有多高,师弟也爬不上去。” 桑言不信,只觉傅玄野在骗他。 但又害怕戳穿了,会被傅玄野丢下。 桑言只能闷闷的“嗯”了一声。 傅玄野看着桑言撅起来的小嘴,忍不住笑出声。 “哥哥,难道不想和师弟待在一起吗?” “只是不想待在水里。” 傅玄野轻抬着桑言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两人的唇瓣贴得极近,桑言吓得闭上眼睛,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胡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桑言等了片刻,没有唇瓣相贴的触感,只有傅玄野的低笑声。 桑言睁开眼,对上傅玄野漆黑深邃的眸子,从傅玄野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红透的脸。 “哥哥,你在想什么?” 桑言感觉一阵羞恼,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就要逃开,傅玄野也由着桑言,没有禁锢他。 桑言松开傅玄野,身子往下一滑,他下意识圈住傅玄野的脖子,腿缠在傅玄野紧实的腰上。 傅玄野嘴角压制不住,高高扬起。 “师弟!” 桑言语气里带着哭腔,尾音又长又软。 傅玄野轻拍着桑言的后背。 “哥哥吓到了吗?” “都是师弟的错。” 说话间,风浪果然小了,水位都下降了不少。 傅玄野抱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傅玄野跪坐在桑言面前,露出八块腹肌,肌肉线条匀称优美,桑言看傻了。 刚刚的害怕和畏惧都抛之脑后,眼中只有美得让人垂涎的腹肌。 结实紧致,傅玄野的皮肤偏白,上面的肌肉也格外好看。 傅玄野被桑言炙热的眼神,盯得口干舌燥。 “哥哥,想摸吗?” 桑言喉结动了动,从腹肌上移开视线,抬头和傅玄野对视。 傅玄野漆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冷峻的五官是上帝创造的最佳艺术品,只一眼,就会陷进漩涡之中再也爬不起来。 傅玄野薄唇微微扬起。 他宽厚的大掌拉着桑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面: “哥哥,可以随便摸!” 桑言深吸一口气,手掌心下面上炙热的温度,很有力量。 他吞咽口水,反正是在梦里,不摸白不摸啊! 他摸到了男神大大的腹肌。 这梦做的可真值! 桑言两只手抚上,揉面团一般,上摸摸,下揉揉。 师弟平时都和他待在一起,从没看见过他健身,能长出这样的腹肌,真是让人羡慕。 桑言只觉腰间的肉被人捏了一下,他才回过神。 “师弟……你碰我腰干嘛?” 桑言没等到傅玄野的回答,只听到他粗喘的声音。 桑言察觉不妙,抬起头后傅玄野对视。 可他并没看见傅玄野的表情,一双大掌覆盖住桑言的眼睛,挡住了他的视线。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桑言紧绷着神经,手挥舞着,去抓傅玄野的手腕。 傅玄野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继续摸,不要停!” 桑言却不敢摸了,缩着身子就要躲开。 傅玄野低笑一声,手掌抚摸着桑言的后背。 “师弟!别这样,快点放开我!” 第150章 桑言像只炸毛的猫,挣扎着要从傅玄野怀里逃脱。 但源源不断进入他身体的灵力,就像是麻醉剂一般,让桑言身子发软。 明明是在梦里,桑言却极度害怕傅玄野接下来的动作。 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傅玄野的手掌心。 傅玄野察觉到桑言躁动不安的灵力。 他松开桑言的眼睛,温柔地吻着桑言的脸颊,把泪痕都吻干净。 “哥哥害怕师弟?” 桑言委屈地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师弟,你别这样,我,我可害怕了!”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耐心哄着: “师弟错了,哥哥别怕,师弟不会伤害你!” 桑言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肩膀上,傅玄野紧实的肌肉,崩得桑言牙疼。 桑言把头埋在傅玄野的颈窝: “师弟,你最坏了!” 傅玄野翻了个身,让桑言躺在他身上,他轻轻拍着桑言的后背: “恩,哥哥说得对!”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胸膛上睡着了,时不时还会抽泣一声。 傅玄野压制着心底窜起来的火焰。 他舌头舔了舔牙齿。 有点想杀人了! 傅玄野抱着桑言从识海中出来,把人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金色的灵力敷在桑言已经肿起来的眼睛处。 半响后,桑言红肿的眼睛恢复如常,傅玄野在撤回灵力。 他俯下身,在桑言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然而,一吻根本无法抚平傅玄野心底压抑的火苗,这样浅酌一下,反而让那火苗烧的更旺了。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阴沉地走出房间。 他现在只想和人痛痛快快打一架。 此刻已是深夜,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犹如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把整个断念宫照亮。 傅玄野坐在房顶最高处,怀里抱着一壶烈酒。 修真者身体特殊,平常的酒喝再多也喝不醉。 无聊。 突然,从顾冷的院落里,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傅玄野一眼便认出那人的身份。 是刚从秘境里出来的若游。 傅玄野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他隐去自己的身形,跟随着若游,回到了院落里。 若游并没有着急进房间,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他走到傅玄野所住的房间门口,在外面贴上两张符咒,那符咒一贴上,就会自动隐身。 若游绕到房间后面,在窗户上再贴上符咒。 准备完毕后,他松了口气一般,绕回到房间里。 这个房间原本住着五个人,另外四个还没有从玄明镜里出来。 若游在床上躺下,从四周冒起来股股黑烟,把若游的神魂从身体里撕扯出来。 傅玄野手中夹着四张符咒,他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谁给你的?” 若游深知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也不畏惧,和傅玄野直视。 “你知道的,还需要明知故问吗?” 黑色的雾气化作手臂粗细的刀刃,朝若游的脑子刺去。 “不想说没关系!本尊今晚心情很差,不如你来陪吾玩玩……尽兴了,就给你留个全尸!” 傅玄野给若游输送灵力,让他恢复原本的修为,然后封住自己的灵力,低三阶和若游对招。 直到天快亮了,傅玄野掐住若游的脖子,直接将他的神魂捏碎。 黑色的雾气钻入若游的身体里,若游躺在床上的身体动了动。 四张符咒在傅玄野指尖燃成灰烬。 傅玄野回到房间时,桑言还睡着。 他用清洁术法把身子清洁干净,重新躺回床上,把桑言揽入怀中。 鼻尖是桑言特有的浅淡花香,傅玄野深深嗅了一口。 “哥哥,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桑言身子动了动,脑袋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很香甜。 第一百零章 怎么帮?哥哥 桑言迷糊地睁开眼,房内还亮着蜡烛。 他撑着四条腿站起来,明明已经和师弟双修了啊! 怎么还是维持不了原型! 桑言抬头朝四周看去,傅玄野并不在屋内。 他坐在床上,用爪子揉了揉眼睛。 灵力汇入胸前的吊坠,便听见了傅玄野充满磁性的声音。 “哥哥,你醒了吗?” 桑言垂着脑袋,盯着散发着金光的吊坠: “刚刚醒,师弟,你去哪儿了啊?” 桑言不习惯用灵力感知傅玄野的位置,这样就像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一般。 傅玄野也该有自己的隐私才行。 “已经到门口了。”傅玄野道。 随着门推开,傅玄野手里拎着两只烤鸭,走进房间。 烤鸭焦黄酥脆,酥皮娇嫩的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勾得桑言不断吞咽口水。 “师弟,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鸭了。” 傅玄野的灵力环绕在桑言身边,他从小小的一只狐狸,变成了穿着单薄寝衣的人形。 “做梦的时候说的,过来吃吧!” 桑言一双眼亮晶晶的: “师弟,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弟!” 桑言让傅玄野把鸭架和鸭肉分开。 傅玄野按照桑言的要求,把鸭肉片成薄片,又给他做了面片,准备了黄瓜和葱丝。 第151章 最后只差一个灵魂蘸料。 桑言给傅玄野描述蘸料的味道。 傅玄野思索片刻,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调出一个酱汁出来。 这酱汁是金色的,像是很纯净的蜂蜜一般,看着很有食欲。 桑言立马包了一片肉,酱汁是咸甜口味,有蜂蜜的香味,有花生的香味,总之是桑言吃过最好吃的酱汁了。 桑言感动得落泪。 他给傅玄野包了两片肉,喂到傅玄野唇边。 “师弟,快尝尝,你的手艺简直绝了。” 傅玄野一口咬住,唇瓣故意碰到桑言的手指。 傅玄野咀嚼完后,缓缓吞下,和桑言狼吞虎咽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桑言一脸期待: “好吃吧?” 桑言双手在吃烤鸭之前,就用了清洁术法,他还用清水洗了两遍。 “哥哥手上沾了酱汁,可不能浪费了。”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傅玄野抓住。 桑言瞪大眸子,连缩回手都忘记了。 只见傅玄野薄唇微启,舌头伸出来,卷着桑言的食指。 湿热的触感,让桑言浑身一个哆嗦。 他的手像碰到滚烫的山芋一般,想要躲开。 手腕却被傅玄野扣得死死的。 傅玄野眼底一片真挚,看不到半点其他的情绪,舔完桑言的手指后,还毫无自觉地舔了舔唇瓣,很自然放开了桑言的手。 “真好吃,哥哥!” 桑言喉咙里有些干涩,他胸口处的心脏已经乱了节奏。 他表面十分镇定地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实则内心已经刮起了十级狂风,疯狂咆哮着。 啊啊啊啊啊! 被男神撩到了! 茶杯放下,桑言动作木愣地拿起一片面皮,包了一片肉,连酱汁都忘记沾。 “哥哥!” 桑言抬头,他只觉耳朵烧得厉害。 “怎么了?” “哥哥刚刚用了师弟的茶杯……” 桑言嘴里的肉噎在喉咙里,疯狂地咳嗽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桑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傅玄野轻拍着桑言的背: “没关系的,哥哥。” 傅玄野端着茶杯,递到桑言面前: “这才是哥哥的杯子。” 桑言把杯子捧在手心,茶水的温度刚刚好。 傅玄野转回去,没有再看桑言,他自己学着桑言的模样,包了一片肉,吃下后,又端着刚刚桑言用过的茶杯咕嘟咕嘟喝着茶水。 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桑言还想提醒他,手刚抬起来,对上傅玄野疑惑不解的双眸,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想要什么?” 桑言吞咽口水,干巴巴道: “没,没事。” 见傅玄野根本不在意,桑言也放下心来。 桑言不是内耗的人,很快就被面前的美食吸引走了注意力。 反正傅玄野都没在意,自己就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毕竟,谁不想和男神贴贴。 傅玄野一直观察着桑言的表情。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笑。 就算不是在梦里,哥哥也不抵触和他肌肤相亲。 哥哥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呢! 傅玄野有些期待。 桑言啃着傅玄野重新用油酥过一遍的鸭架。 桑言察觉到傅玄野看过来的视线,侧过头去,却发现傅玄野并没有在看自己。 桑言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傅玄野秘制的辣椒很辣,桑言辣得眼底冒泪花。 茶杯里却没有水了,茶壶的水也空了。 桑言吐出舌头,不停用手扇着风。 “好辣啊!” 桑言站起身,打算出去找水喝,刚走到门口,才想起他根本没有能出门的身份。 若是变成小狐狸,就可以偷跑到厨房,去找水喝了。 桑言试了一下,根本没办法变成小狐狸,他只能眼巴巴望着傅玄野,等着他去拿水过来。 “师弟!水……好辣……”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一团黑雾,拌了桑言一跤。 桑言正好跌进傅玄野的怀抱中。 并且和傅玄野唇瓣贴着唇瓣。 桑言没想到,明明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剧情,居然被他给撞上了。 这可是他的初吻呐! 桑言嘴唇都辣麻木了,根本没有体验到初吻是什么感觉。 桑言撑着傅玄野的肩膀,想要直起身来。 可不知为何,他的腿使不上劲儿,好像有双手拽住了他的脚踝一般。 傅玄野瞪大眼睛,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桑言吞咽口水,傅玄野这是生气了吧! 看傅玄野的样子,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再不从他身上下来,一定就会被傅玄野的灵力拍飞吧。 桑言越是用力挣扎,感觉身上的重量就越沉。 他脑袋往后仰,和傅玄野隔开些距离。 “师弟,帮帮我!” “怎么帮?哥哥。” 桑言原本是想让傅玄野帮他把身体扶起来,可下一秒,他刚移开的唇,就被傅玄野含住。 傅玄野扣住桑言的后脑勺,十分霸道地侵略着。 第152章 桑言本就辣得喉咙管冒烟,被这样强势的对待,嘴里要着火一般。 桑言完全说不出话,手推着傅玄野肩膀,没有半点力气。 半响后,那股灼热的痛感才消散。 桑言眼底雾蒙蒙的,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下巴一阵酸软,想合也合不上,只能任由傅玄野夺走他的呼吸。 桑言大脑缺氧,等傅玄野放开他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提上气。 桑言红着眼眶,脸颊也是熟透的粉色,让人很想咬一口,品尝一下是何等的滋味。 傅玄野不敢太过分,趁着桑言还没回过神,收起压制住桑言的黑雾。 桑言皱起眉头,尽管刚开始是自己脚滑,不小心摔倒在傅玄野的身上。 但那也只是意外啊! 傅玄野他刚刚凑上来,完全没有给桑言逃脱的余地,这样是强迫他的意愿。 而且,亲亲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而且两人要确定好关系,才能做如此亲密的事情。 桑言对傅玄野真的没有那种非分之想。 晚上做梦,那脑子也不受桑言控制。 桑言知道自己配不上傅玄野,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傅玄野放在伴侣那一栏。 而傅玄野,以后是要和慕子弦成亲的,自己如今做了这样的事,还怎么面对慕子弦。 一座名为背德感的大山落下,把桑言压扁了。 桑言就要开口,被傅玄野先一步打断。 “哥哥,我曾在书上看见,这样的法子可以缓解辣到的舌头,哥哥可有好些了?” 傅玄野一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眸子盯着桑言,眼底带着些无辜和懵懂。 桑言想说的话堵在喉头,竟半个字也说不出。 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能责怪傅玄野。 他帮自己缓解被辣到的舌头,有什么错呢。 桑言垂下脑袋,他可以原谅傅玄野,但无法原谅自己。 桑言点头: “多谢师弟,这种办法可不能随便用。” “为何?明明可以快速缓解,为何不能用……” 桑言不敢看傅玄野,只侧着头移开视线。 “因为,因为……” 傅玄野也不着急,只静静听着。 桑言抓住放在腰上的手,挣扎着想从傅玄野身上下来。 这次,桑言能清晰感觉到,是傅玄野在抱着他。 “哥哥,因为什么?” 傅玄野突然凑近,炙热的呼吸落在桑言颈侧。 桑言咬了咬下唇: “因为这种事,只能和道侣一起做。” 傅玄野歪着脑袋靠在桑言的肩膀上: “哥哥,我们缔结了婚契,不就是道侣了吗?” 桑言推了推傅玄野的脑袋: “这不一样,我们只是为了应付殷怀春,并没有感情!” 桑言此话一出,便觉周围的温度骤降,房间里的空气都抽干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哥哥是不是还要和师弟解除婚契,找其他人当道侣!” 傅玄野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桑言没有察觉的戾气。 桑言认真道: “师弟以后会遇到喜欢的人……” 傅玄野打断桑言: “哥哥,你要找顾冷当道侣吗?” 桑言抿唇: “师弟,你根本没有听我说。” 第一百零一章 做鬼也不放过哥哥 傅玄野只听见了“我们没有感情。”这几个字。 他眼底血红一片,搂住桑言的腰,把人压在桌面上。 “哥哥,回答我,说不是的。” 桑言咬紧下唇,他不知为何傅玄野会如此激动,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难道傅玄野不是这样想的吗? “我……我……” 桑言看着傅玄野猩红的眼眸,几乎马上就要暴走的模样,桑言抬手摸了摸傅玄野的脸颊。 “师弟,你冷静点。” “哥哥,你曾说过,会一直陪在师弟身边,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只要师弟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 桑言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 他眼神坚定,像是在宣誓一般,表情庄重且不容质疑。 桑言坚定不移的态度和一脸严肃的表情,取悦了傅玄野。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 他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像只撒娇的大狗狗一般,抱住桑言的腰,把脑袋贴在桑言胸前。 “哥哥,记住你说的话,若是食言了,师弟做鬼,也不会放过哥哥。” 桑言的笑容僵在脸上,傅玄野明明是笑着说的,听在耳中,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感受到桑言僵硬的身躯,傅玄野脑袋蹭了蹭桑言的胸口。 没关系,他的哥哥是有些迟钝,再多给他点时间好了。 傅玄野抬起头,对着桑言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他知道哥哥是喜欢他的脸的,那就用这张脸迷住哥哥好了。 傅玄野好看的眉眼带着一股戾气,像是艳丽的玫瑰长着尖利的毒刺,虽美但却不敢轻易靠近。 一但他笑起来,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只剩下倾国倾城,迷倒万千生物的绝世容颜。 尤其是还有一副被天使吻过的悦耳嗓音。 “哥哥,刚刚是师弟不对,师弟以后会听哥哥话,不会再做那种事了,哥哥不会生师弟的气吧!” 第153章 傅玄野平时很少笑,这会儿笑靥如花的模样,桑言简直舍不得眨眼。 谁让他颜控还声控。 傅玄野完全踩在桑言的审美点上蹦迪,桑言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 桑言摇摇头,道: “不会,不会生气。” “那说好了,哥哥不许不理师弟。” 桑言点头。 傅玄野这才直起身,放开桑言的腰,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傅玄野坐在桑言身边,下巴搭在手背上,一脸无害地说: “哥哥,吃饱了吗?” 桑言舔了舔唇瓣,嘴巴有些干,他还想喝点水。 只见傅玄野重新给桑言倒了一杯茶。 桑言瞪大眼。 这茶壶明明之前是空的,如今怎么又满了。 “哥哥,怎么了?” 桑言问:“这茶壶里的水,是何时加的?” 傅玄野解释: “这水一直有啊!只要倒了就会自动添加好,是一种隔空取物的阵法。” 桑言垂下脑袋: “可,刚刚,这里没有水啊!” 傅玄野恍然大悟般: “哥哥,这茶壶的阵法坏了,我刚刚才修复好。” 傅玄野端起茶杯,送到桑言嘴边: “哥哥,这茶也是师弟亲自沏的,不知味道如何?” 桑言只觉一切过于巧合,偏偏他需要茶水的时候,这阵法坏了。 桑言回头看着平坦的地面,怎么会平地摔倒呢! 桑言把目光移到傅玄野身上。 他内心升起一股可怕的想法。 该不是傅玄野故意的吧! 桑言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没有动机啊! 傅玄野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一点好处也无。 自己刚刚求着傅玄野帮忙,傅玄野会错意,却还是用他知道的方法帮了自己。 傅玄野本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回报顾冷父亲的养育之恩,无论顾冷提何种无理的要求,傅玄野都答应了。 就算后来被最亲近的人杀害,他也毫无怨恨,只说不欠别人。 桑言抓了抓头发。 自己虽然把傅玄野从牢里救出来,帮他恢复灵根和金丹,祛除体内的毒,但根本没想过,要从傅玄野这里得到什么啊! 桑言就说,傅玄野明明是直男,为何还和自己如此亲近,连双修都不拒绝。 难道是在报恩吗! “哥哥!怎么了?” 桑言喉结动了动,想说让傅玄野不要再这样,但又害怕他有心里负担。 桑言脸上憋出痛苦面具。 啊!要怎样才能让傅玄野知道,这些都我自愿付出的,不需要他委屈自己,做不愿的事情啊! 而且,师弟好像对婚契很执着。 傅玄野本就是责任心强的人,一直用婚契束缚着他,确实不妥。 桑言左思右想,若是有机会,还得把婚期给解了。 如今这断念宫修为最高了,就是无尘仙尊了。 若是傅玄野在玄门大比得了第一名,成了无尘仙尊的徒儿。 桑言或许可以求他,帮着解除两人的婚契。 以后有机会,一定和那无尘仙尊搞好关系。 傅玄野的手掌在桑言面前挥舞两下: “哥哥?” 桑言回过神: “啊!师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傅玄野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无辜: “哥哥,我说,这茶是师弟刚刚沏好的,快尝尝!” 傅玄野把茶杯喂到桑言唇边,手指触碰到桑言柔软的唇瓣。 桑言赶紧接住茶杯,头后仰着躲开: “我自己来吧!” 傅玄野松开手,他嘴角下沉,刚刚的笑意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桑言品了一口茶,竖起大拇指: “师弟可真厉害!这茶真好喝!” 傅玄野眼尾低垂着,眉头紧皱,他打了个响指,桌上一片狼藉消失不见。 “哥哥,还有三日玄明镜就要关闭了,复赛就在玄明镜关闭的后一天。 后山有处冷泉,我打算去那修炼一会儿,哥哥就在房里好好休息,有事可以用吊坠联系。” 傅玄野没有等桑言回应,径直走出了房间。 桑言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落寞。 傅玄野的灵力离开,他瞬间化作一只小团子。 桑言转身,跳上床榻,尾巴圈着身子,缩成一个毛球。 明明刚刚眼皮还很沉重,可现在桑言却一点睡意也无。 他脑袋猛地抬起。 “刚刚忘记问傅玄野什么时候回来了!” 桑言忘吊坠里输入灵力,往常只要输入一点,几乎下一刻,就能听见傅玄野的声音。 但这次,桑言试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是这玩意儿坏了,还是傅玄野不想理人。 桑言把自己摊成一块狐狸饼。 他撅着嘴,心里有些不痛快。 算了,师弟是要拿冠军的人,怎么能懈怠,他是在修炼,自己可不能拖累他,当绊脚石,去打扰傅玄野修炼。 桑言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皮一直睁着,直到太阳升起,傅玄野也没有回来。 桑言肚子咕咕叫。 傅玄野离开时,在桌上留了一个乾坤袋,桑言跳到桌上,爪子翻开乾坤袋。 第154章 里面全是各种吃的,有零嘴,有果酒,还有熟菜,用保鲜的阵法封存着,拿出来时,就像刚出锅一般,口味一点不差。 桑言感动得落泪,他坐在桌上,填饱了肚子。 他躺在桌上,打了一个饱嗝儿。 这都修炼了一整天了,师弟该休息会了,要劳逸结合才行啊! 桑言又往胸前的吊坠输入灵力。 他也不知道傅玄野能不能听到,对着吊坠喊道: “师弟,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了半天,傅玄野也没有回应。 桑言叹了口气,用婚契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傅玄野还在后山。 那里灵气充沛,确实很适合修炼,桑言撤回灵力。 他叹了口气。 师弟都这么努力了,自己也不好再摆烂下去。 桑言跳回床榻上,入定修炼。 他现在已经金丹圆满,怎么也突破不到元婴,甚至连边边都摸不到。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路上,怎么都推不开。 桑言睁开眼睛,见房间没人,他下意识喊了一句: “师弟!” 没有人回应,桑言才想起,昨晚,傅玄野说要去冷泉修炼。 桑言推开窗,明月高悬于空中,万里无云,银色的月光,把大地照得如白昼一般。 也不知道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桑言盯着圆圆的月亮,突然想起在夏河镇,和傅玄野一起登雀楼的事。 当时傅玄野也生过一次闷气,他怎么把人哄好来着。 好像是给傅玄野投喂了很多好吃的。 那时傅玄野手脚没办法动弹,自己投喂他很正常。 可如今傅玄野都好了,在那样喂…… 桑言舔了舔唇瓣,总感觉有些别扭。 桑言烦躁地挠了挠头,脑袋上的毛发,被他揉成了一团鸡窝。 桑言在房间里打转,纠结要不要去冷泉找傅玄野。 他有预感,要是自己不找傅玄野,或许等第二轮比赛开始,傅玄野都不会回来。 桑言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他总感觉,这次的傅玄野,没有上次那么好哄。 在桑言的一次次纠结中,太阳升了起来,他以白天行动,太醒目为由,说服自己晚上再去。 等太阳落山,桑言又打起退堂鼓。 傅玄野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桑言试过用灵力联系傅玄野,也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桑言心里正担心。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闷雷在头顶响起。 桑言吓得身子一哆嗦。 顷刻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像是要把瓦片都砸碎一般。 第一百零二章 你在骗人 桑言趴在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去,外面的庭院中,雨水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天空中雷云滚滚,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天边亮起一道闪电,接着就是轰鸣的雷声。 从后山的冷泉,到庭院,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傅玄野回来分分钟的事。 可桑言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傅玄野的身影。 这房间里虽有控制住桑言出入的结界,但也困不住他。 桑言用情绪点兑换一张传送符咒,直接传送到后山的冷泉中。 这里的冷泉并不是桑言想象中的,光秃秃的山中,一汪泉水。 而是像个高级的温泉度假山庄。 里面除了冷泉,还有温泉,药泉,疗伤练功的人很多,像个大澡堂一般。 但这个天气,外面下着大雨,气温很低,泡冷泉的人几乎没有,桑言把自己传送过来时,只看看傅玄野光裸的背影。 宽大的池子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挂着白色沙帘,水面上蒸腾着白色雾气。 桑言站在门口,心里纠结该如何和傅玄野解释,他能从房间里跑出的事。 那可是傅玄野布置的结界,别说他金丹期,就算是元婴大圆满,都不可能破开。 桑言埋怨自己太冲动了,他心里打起退堂鼓。 他来本来就是担心傅玄野淋雨,会着凉,如今见他好好的。 桑言的心就落进了肚子里。 他想着要不撑着傅玄野还没发现自己,用传送符咒回去,免得他解释不清,惹傅玄野怀疑。 但房间里的温度太低了,桑言还没离开,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 桑言正沉思着,被这一声吓得身子一哆嗦,迈开小碎步,走到室内。 傅玄野只看了一眼桑言,然后偏过头,视线望向别处,似乎多看一眼桑言,都不愿意。 “哥哥怎么来了!” 桑言心底涌起一股酸意,眨巴着眼睛,又朝前迈开一步。 “师弟两天没回家,用灵力也联系不到师弟,我,我有些担心……” “哥哥已经见过师弟了,就早点回去吧,师弟还想修炼一会儿。” 桑言只觉喉咙里有些哽咽,他点了点头。 想要离开,脚下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挪不动步子。 傅玄野闭着眼,不在理会桑言。 桑言咬了咬唇瓣,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傅玄野,道: “师弟,我真离开了?” 傅玄野没有睁开眼睛,只“嗯”了一声。 第155章 桑言都走到门口了,傅玄野也没有开口挽留,也不质问他为何擅自离开房间。 对待桑言,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没有半点温情,冷漠没有温度。 桑言吸了吸鼻子,胸口闷闷的,推开门的手僵在原地。 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桑言小脑袋靠在门板上,不是的。 桑言是想哄好傅玄野,让他不要生气。 桑言不喜欢冷暴力,不喜欢傅玄野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桑言吞咽口水。 他反思自己是如何让傅玄野不开心的,可无论他怎么回忆,也找不到原因。 桑言得出一个结论,他没办法就这样离开,至少得搞清楚,傅玄野为何生气。 桑言耷拉下来的耳朵立起来,转身回到室内。 傅玄野就像感觉不到桑言的存在一般,对他置之不理。 桑言轻咳一声: “师,师弟,我,我能留在这里修炼吗?” 傅玄野缓缓睁开眼睛,他眼底一片阴翳。 “哥哥在说什么胡话?” 桑言下定决心,就算傅玄野要赶他走,他也一定要留在这里,除非,傅玄野告诉他为何生气。 桑言坐在地上,屁股垫在尾巴上。 “我说,我要留着这里,陪着师弟修炼。” 桑言凶巴巴的,心里也有些委屈。 他不知道傅玄野怎么就生气了,还不理人,几天不回家,留他一个在房间里。 桑言补充道: “就算师弟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的。” 傅玄野的瞳孔一颤,他身体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哑。 “哥哥,你会后悔的。” 桑言从地上站起来,气得四条腿都在颤抖。 傅玄野他知道什么,就说后悔。 他知道自己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 整天担心傅玄野冷了,累了,为什么生气,怎么才能把人哄好的心情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你不想见到我,我偏偏要黏着你,惹你心烦。” 傅玄野又移开视线,表情冷漠: “哥哥,你快离开吧!算我求你了。” 桑言深吸一口气,直接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挪动步子的模样。 “我说了,就算师弟赶我,我也不走!” 桑言坚定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良久。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嗓音有些低: “哥哥,你知道,我为何要躲这么远修炼吗?” 桑言皱了皱眉: “为何?”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明明是冷泉,水面上冒起泡泡,像是沸腾了一般。 傅玄野的头上长出来两只角,后背还长出来两米长的翅膀,角和翅膀都是纯黑色,傅玄野眼底带着些血丝。 他嗓音嘶哑,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痛苦。 “哥哥,你知道师弟的原身是龙吗?” 桑言浑身一颤,纯白色的毛根根竖起,他眼底写满了担忧: “师弟,你,你……”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 “哥哥,成年龙的发热期,你承受不住的,趁我现在还清醒着,你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师弟害怕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桑言愣住。 啥?发,发热期!这原著里也没说啊! 傅玄野皮肤都红透了,和煮熟的虾子没有区别,汤池中的水也沸腾起来,像是要把傅玄野煮熟一般。 他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眉头紧紧皱着,唇瓣泯成一条直线,嘴角有鲜血溢出。 桑言抓了抓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 发情期他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啊! 桑言赶紧打开商店,在里面翻找治疗发热期的药,他打开一看,根本没有能用的药。 那现在要去青楼,给傅玄野带个女子过来吗? 桑言急的焦头烂额。 “哥哥,你怎么还不走!是想亲自帮师弟,缓解发热期吗?” 桑言吞咽口水。 关键是,这种事,桑言也不会啊! 傅玄野抓住汤池边缘,手背上青筋暴起。 “哥哥,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傅玄野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傅玄野的金色灵力,还有他特有的松木冷香。 那味道像是陈年老酿,只是一闻就醉得不醒人事。 傅玄野闪现一般挪动到桑言身边,他眼底已经一片血红。 大量的金色灵力进入桑言的身躯,他已经变换成人形,且衣不蔽体。 金色的灵力缠住桑言的脚踝,把他往傅玄野身边拖。 傅玄野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桑言,黑色的翅膀张开,有六七米宽。 傅玄野一手按住桑言的腰,一手抓住桑言的脚踝。 桑言吓了一跳,他赶紧兑了一张传送符咒,拿在手里还没用,一颗珍珠大小的眼泪,砸在桑言脸颊上。 傅玄野赤色的竖瞳变回原本的黑色,他似乎恢复了神智。 语气哽咽: “哥哥,你快些离开,别待在这里,我快控制不住身体了,我一定会伤害哥哥的。我这副丑陋的模样,不想个哥哥看的……对不起……哥哥……” 桑言被眼泪砸得有些懵,他瞬间明白了,傅玄野这副模样,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第156章 就在桑言犹豫的时候,傅玄野夺走了他手里的传送符咒,桑言错失逃走的良机。 传送符咒被金色的灵力烧得粉碎。 桑言的双手被傅玄野的灵力圈住,固定在头顶。 傅玄野释放出威压,如一座大山,压在桑言身上,他一动不动,喘气都有些困难。 傅玄野的眼睛重新变回赤色的竖瞳,他嘴角裂开,露出一抹坏笑。 “真香!到底是什么花,怎么能如此迷人!” 傅玄野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桑言耳边响起。 桑言浑身一颤。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下完了。 桑言从未有今日这般清醒过,他脑子思考着,傅玄野恢复神智后,若是还记得现在的事,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在理他。 桑言叹了口气。 突然肩头一阵刺痛,只听见一个极危险的声音响起: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走神,一定是我的技术,有问题。” 傅玄野脑袋往下移,停在桑言小腹的地方。 “这里,真漂亮。” “不,是全身上下都好漂亮!” 桑言身子紧绷着,头皮都麻了。 他认命地闭了闭眼: “师弟,我不跑,你放开我,这样手腕很痛。” 傅玄野抬眸,和桑言对视,他眼底一片迷茫。 桑言感觉,捆着手腕的灵力松了力道,但没有放开他。 看来还是可以沟通。 傅玄野呼吸时的热气喷洒在桑言敏感的皮肤上,桑言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师弟,你想哥哥怎么帮你,哥哥都会做,你放开哥哥,好不好?” 傅玄野眼睫微垂着: “哥哥?” 这两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 “哥哥才不会帮师弟,你在骗人!” 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身上,桑言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的腰腹向上弓起,后背紧绷成一条弦,如手指拨动琴弦一般,轻轻颤动着。 第一百零三章 哥哥真聪明 傅玄野已经疯了,无论桑言说什么,他都没有听。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雨滴打在房顶上,声音盖过了房间里的动静。 桑言昏睡过去,再醒过来,暴风雨还没有停下来。 桑言不知这样循环了几次,等窗外一丝暖阳照在他身上,他混沌的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 他埋在傅玄野的胸膛里,傅玄野的大掌还紧紧搂着他的腰。 两人的身体,还严丝合缝贴着。 是字面上那种严丝合缝。 桑言浑身一颤,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傅玄野头上的角和翅膀都消失了,他睡得很沉。 房间里痕迹和气味显示出两人干了什么坏事。 桑言不敢往下看,只用了清洁术法,把整个汤池,包括两人的身体,都清洁干净。 他红着一张脸,兑换了传送符咒,离开了汤池。 桑言回到房间,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内心疯狂在尖叫。 他都干了什么事啊! 那一幕幕,还回荡在桑言的脑海中,跟放电影似的,单曲循环。 书上说第一次都很痛,可桑言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 不知是因为傅玄野灵力的滋养,还是其他,桑言竟然感觉摸到了元婴的边边。 他之前无论怎么努力,都跨不过那堵墙,有了裂隙。 桑言的身体虽然不疼。 但却有股异物感,且那种感觉很强烈。 桑言只觉羞耻爆棚,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突然房间里出现一阵脚步声,床榻上嘎吱一声响,有人坐在了桑言身边。 “哥哥……” 桑言的身子僵住。 傅,傅玄野回来了! 怎,怎么办! 桑言身子哆嗦着,他干笑一声: “师,师弟,你回来了?” 桑言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比手指甲刮蹭玻璃的声音,还要难听。 桑言的喉咙很干,说完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傅玄野的声音有些紧张: “哥哥,起来喝口水吧!” 桑言裹紧被子,生怕傅玄野扯他被子。 桑言浑身上下的痕迹,除了牙印,就是紫红色的吻痕,前胸后背都有。 这要是被傅玄野看见,那还得了。 桑言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别,别碰我!” 傅玄野被桑言剧烈的反应吓到,手僵在空中,没有碰到桑言。 傅玄野薄唇紧泯着,眼底荡漾起一层悲伤。 傅玄野手中的瓷杯碎掉,瓷片扎穿手掌心,也感觉不到痛一般。 “哥哥,我不碰你,别害怕。” 傅玄野沉默片刻,继续道: “哥哥嗓子太干了,起来喝点水吧!” 傅玄野的声音透着一股酸意,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被抛弃的委屈感。 “哥哥不想见师弟,师弟离开便是了。” 房间里的空气寂静一瞬,再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傅玄野好像真的离开了。 桑言等了片刻,喉咙确实很难受,他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和床边的傅玄野撞个正着。 桑言吓得缩了缩脖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第157章 傅玄野低垂着眼睫,嘴角下垂,视线盯着地面,似乎没有发现桑言。 桑言放下心,正想开口说自己没事,让傅玄野离开的话。 今日,应该是傅玄野参加复赛第一轮选拔赛的时间,这都日上三竿了,傅玄野不去大殿没关系吗? 可桑言还没开口,便看到傅玄野正在流血的手掌。 桑言眉头皱起,蹭一下坐起来: “师弟,你的手?” 被子从桑言肩头滑落,桑言没有察觉到一般,傅玄野别开视线,把手藏起来。 “哥哥嗓音哑了,师弟这就去给你倒水……” 傅玄野站起身,袖子被桑言扯住。 桑言嗓子本来就哑,这会儿生气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坐下!” 桑言凶巴巴的吼道。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乖乖坐在床榻上,受伤的手藏在袖子里。 他催动灵力,不动声色,在手掌心划开一道新伤口。 桑言怒瞪着傅玄野: “把手伸出来。” 傅玄野头低下,手背在背后,没有拿出来。 “哥哥,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把手伸出来。” 傅玄野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心,一道四指宽的伤口,像是一个张开的嘴巴,里面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伤口边缘,还有些瓷杯碎片。 桑言眼眶泛红,他目不转睛盯着伤口: “怎么弄的!” 傅玄野视线落在桑言布满吻痕的肩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在桑言抬头的瞬间,移开了视线。 很委屈地道: “不小心弄的。” 桑言小心翼翼拖着傅玄野的手背,不断往伤口输送木系灵力。 傅玄野的手掌经脉都断开了。 在浓郁的木系灵力滋养下,断开的经脉逐渐长好。 那些碎片在木系灵力下,化成灰烬,血止住后,桑言又往伤口上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起来。 因为伤口太深了,彻底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但傅玄野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肯定要用右手。 “这只手,暂时不能握剑。” 桑言交代道。 傅玄野点头: “我用左手一样的。” 好吧,是我低估了大反派的能力。 桑言松开傅玄野的手,才注意到自己裸露的肩头。 桑言紧张地看向傅玄野。 傅玄野的视线落在刚刚包好的纱布上,眼底带着满满笑意,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桑言这边的情况。 桑言松了口气,快速拉起被子。 傅玄野走到桌边,给桑言倒了一杯热茶。 桑言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 傅玄野坐在床榻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师弟不用去参加比赛吗?” “今天只是抽签,确定出赛队伍,要三天后才出赛。” 原来已经去过了。 桑言还想借此,让傅玄野离开,现在也找不到理由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在冷泉室的记忆,时不时浮现在桑言脑海中。 桑言耳朵逐渐爬上一层薄红。 傅玄野突然打破宁静。 “哥哥,你去过冷泉吗?” 桑言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了。 傅玄野想给桑言拍拍后背,手刚伸到一半,被桑言无情躲开。 傅玄野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尾低垂,眸底闪过一丝可怜。 桑言咬住唇瓣,忽略掉傅玄野的表情,磕巴道: “没,没有啊!” 桑言也不管傅玄野那时候是清醒,还是没有意识。 总之要当着傅玄野的面,承认这一切,比要了他老命还要严重。 傅玄野手指交错在一起,他声音低落: “真的吗?可师弟好像在冷泉,看见过哥哥。” 桑言瞪眼看着傅玄野,激动道: “怎么可能!这房间里是师弟布置的结界,我完全破不开啊!那肯定是师弟,眼花了,认错了人。” 傅玄野黑耀石般的眸子,和桑言对视,他眼底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 “是真的吗?”傅玄野问。 桑言连连点头,他举起手掌: “我发誓,我若是走出过房间就天……唔……” 桑言话没说完,就被傅玄野捂住了嘴。 “哥哥,怎么能发这种毒誓!”傅玄野眼底一片阴翳。 桑言当场愣住,身子一僵,连呼吸都不会了。 傅玄野没有立即收回手,桑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抓住傅玄野的手腕,还没用力,傅玄野就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像是要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桑言喘着粗气,担心傅玄野不信,又继续道: “师弟,我既然敢发誓,就是真的没有离开过房间,你信我。” 傅玄野眼底的阴翳散开,顿了顿,才道: “只要是哥哥说的,我都无条件相信。”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的手掌: “哥哥,以后可不能再发这种毒誓了。快答应我。” 桑言心里松了口气,他赶紧点头:“答应师弟,以后再也不发誓了。” 桑言脸上带着笑,催促道: “师弟,马上就要比赛,你快修炼去吧!” 第158章 傅玄野点头说:“好!” 可他却坐在床边没动: “哥哥,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都冒着细汗。 刚放回胸口的心脏,又悬起来。 他盯着傅玄野的侧脸看: “什,什么事?” 桑言表面镇定,心里却打鼓一般。 傅玄野坐得近了些,小声道: “哥哥,若游从玄明镜里出来那晚,就死了。” 桑言呼吸顿住,心里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傅玄野没有揪着冷泉的事追问。 “为何?” 傅玄野盯着桑言,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顾冷杀了他!” 桑言身子往后靠了靠: “顾冷,他为何要杀若游?他们有什么仇吗?” 傅玄野把桑言逼到床榻最靠里的位置,看着桑言的眼睛道: “他想让我没办法参加复赛。因为泉符宗走出来的人,只有若游一个。” 桑言吞咽口水: “这和顾冷杀人有关系吗?” “复赛规定,每个队伍至少有两人从玄明镜走出来,才有参加复赛的资格。” 桑言身体后仰,后背贴到了墙壁: “所以,只要杀了若游,师弟就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桑言想,顾冷大概已经猜出傅玄野的身份了,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针对傅玄野。 “哥哥真聪明。” 这磁性的声音落在桑言耳中,桑言脸颊又是一热。 “师弟,那你要怎么办?” 傅玄野几乎把桑言圈进怀里。 “哥哥,师弟要求你,帮一个忙……” 桑言屏住呼吸,颤颤巍巍道: “什,什么忙?” 第一百零四章 我不用 “哥哥代替若游,和师弟一起参加比赛吧!” 桑言瞳孔散大,一脸震惊: “什么?可以这样吗?可是我现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啊!” “我可以帮哥哥维持人形,还有,只要增加双修的时间,哥哥维持人形的时间,也会变长的。” 桑言刚和傅玄野经历那样的事,听见“双修”两个字,就烫耳朵。 傅玄野揉捏着桑言的手掌,语气温和: “哥哥,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 桑言不是不想代替若游,他只是不想和傅玄野一起双修了。 他想,就算是当一只小狐狸,也没什么不好,他依旧可以在关键时候救下傅玄野。 但如果答应了傅玄野,他就必须天天和傅玄野双修,一点也没办法懈怠。 桑言如今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傅玄野。 庆幸的是,傅玄野似乎根本不记得,在冷泉发生的事。 傅玄野道: “后面的比赛就不参加了,咱们一起回禁魔山。” “什么!”桑言瞪大眼。 傅玄野还要拿下玄门大比的第一名。 桑言知道,第一名的奖励中,有千年天灵花。 傅玄野必须得到天灵花,恢复另一半灵根。 傅玄野动了动嘴唇,没有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他只道: “师弟不想逼哥哥,做不愿做的事。” 桑言吞咽口水: “没有不愿意,只是,只是若游他们都见过,就算能瞒得过其他人,也瞒不过顾冷的眼睛啊!”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 “哥哥别担心,顾冷他不会怀疑的。” 桑言看着傅玄野,叹了口气。 “好吧,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你后腿。” “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师弟可以摆平一切的。” 桑言抽回手: “那就说定了,师弟你快修炼吧!我去若游那间……” 桑言起身,手腕再次被傅玄野抓住。 “哥哥,为什么不双修?” “啊?”桑言一时语塞,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搪塞傅玄野。 桑言的脸颊很烫,他现在必须要和傅玄野保持距离。 “哥哥,你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烫。” 傅玄野手背贴在桑言的额头上,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 “我去把窗户打开,这屋里一点不透气,太热了。” 桑言话音刚落,屋里的窗户便全打开了,清凉的风吹进屋,卷起桑言披散在肩头的发丝。 “哥哥,这样好些了吗?” 桑言点头: “好,好多了。” 傅玄野盘腿坐在桑言身边,不着痕迹抓着桑言两只手,一脸期待。 “哥哥,现在,可以双修了吗?” 桑言咬了咬唇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可以。” 傅玄野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两个人的灵力交缠在一起,傅玄野的灵气不同以往那般,满是霸道的侵略。 他温柔,缱绻,带着桑言进入到曾经从未到过的高度。 桑言的身体轻得如一朵云,在金色的霞光里,无忧无虑地飘荡着。 周围一片宁静,时而有微风吹拂在脸上,带走一片热气。 桑言睁开眼睛,傅玄野正站在桌边布菜。 “醒了?快过来吃饭吧,一会儿,该咱们上场了……” 桑言一脸不可思议,从他入定到现在,居然已经过了三天。 第159章 在桑言看来,不过一两个时辰,难怪这些修士,一闭关就是十几年,原来时间流逝这样快。 桑言感觉,就快突破到元婴了,挡住他面前那堵墙,裂隙更多了。 似乎再用些力,就能把墙推倒。 果然双修就是不一样,桑言终于理解,修真界那些人,为何要找炉鼎双修,这样不费力,又能快速突破境界的方法,真的足够诱人。 有些修士,几十年都突破不了一阶,除了傅玄野这样的天才。 桑言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玉米粥。 “不合口味吗?”傅玄野问。 “不,只是有些担心一会儿的比赛。” 桑言真正用剑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对若游也一点不了解,万一露馅了,再被顾冷当场抓包。 傅玄野握了握桑言的手: “别担心,一会儿你就站在后面,我来攻击就好。” 傅玄野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凉后喂到桑言嘴边。 “顾冷也不用担心,他被禁足在别院里,不会来看比赛的。” 桑言以为惊讶,下意识张嘴,傅玄野把粥喂进了嘴里。 傅玄野做的粥软烂可口,入口即化,舌尖还有玉米的甜,和稻米的香。 “他为何会被禁足?” 傅玄野一口一口喂桑言: “我去冷泉的第一晚,他过来闹,就被无尘仙尊关起来了。” 桑言挑眉: “他如何闹?” 傅玄野唇角勾起: “他说我是魔族,不让我进入冷泉,还用剑刺我胸口……” 桑言越听心里火越旺。 “什么!那你受伤了吗?” 傅玄野抿唇不语,只放下碗,又给桑言夹了小菜喂。 若是傅玄野没受伤,也不会把顾冷关起来。 桑言回想起当时在冷泉见到傅玄野时,他胸膛上并没有伤口。 “你快如实交代!” 桑言怒气冲冲,只想冲到顾冷的院子,给他胸口也来上几刀。 “哥哥别生气,伤口很浅,在冷泉里一泡,就好了。” 果然是…… 桑言深吸一口气,早晚要找顾冷算总账。 桑言没心思再吃东西了。 傅玄野拿出来一件金色的沙衣,穿在桑言身上。 “这是什么?” “防身用的,我在上面加了阵法,还可以防止哥哥身份暴露。” 桑言问:“师弟有吗?” 傅玄野点头。 可傅玄野的扯谎技术实在太差,桑言一眼就看穿了。 桑言扯开傅玄野衣领,没看到这种防身的衣服。 “师弟学会骗人了吗?”桑言皱起眉头。 傅玄野的谎言被拆穿也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 桑言更加生气了。 “你笑什么?” 傅玄野道: “哥哥关心师弟,师弟开心。” 桑言瞪了傅玄野一眼,抓住他的手。 “我不穿这个,师弟你穿。” 桑言身上有系统,情绪点还有那么多,不管遇到多危险的事,桑言都能应对。 傅玄野不一样,他不是男主,没有金身不坏的特权,桑言更担心他。 “我不用。”傅玄野道。 傅玄野直接打了个死结,这衣服结实得要命,桑言使了很大力气,也没有成功把衣服脱下来。 “师弟不是说让我待在你身后,你才是最危险的,这个防身的应该给师弟。”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 “哥哥不信师弟的实力吗?” 桑言恼怒: “这能一样吗,你就算再有实力,也不能保证,不受伤啊!” 傅玄野舔了舔唇瓣: “哥哥,我保证,他们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所以,别皱眉头了……” 因为桑言皱眉头也很可爱,傅玄野总忍不住想要亲他。 但傅玄野不着急,他可以做得更好。 让桑言不受一点委屈,愿意接受他的时候。 傅玄野松开桑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走吧,哥哥。” 桑言跟着傅玄野来到擂台上,对方早就在擂台上等着了。 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十分壮实的人站在靠前的位置,手里拿着千斤重的锤子,个子矮瘦的拿着十米长的长枪,站在靠后的位置。 裁判员看了桑言和傅玄野的牌子,他的目光不善地落在桑言身上。 “你就是若游?” 桑言点点头。 傅玄野站在桑言面前,挡住了裁判员的目光,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怎么,有问题?” 那裁判被傅玄野冰冷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后退一步,道: “准备好了吗?” 傅玄野不答,桑言拉了拉傅玄野的手。 傅玄野才点头。 裁判宣读比赛规则,宣布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很简单,只要把台上的人打下擂台即可,不论用什么招式,是否伤及性命。 大家知道比赛第一名的奖励丰厚,还能当无尘仙尊的亲传弟子,这些参赛选手都跟疯狗一样,只顾着比赛输赢。 桑言看见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被抬走。 傅玄野看了一眼桑言,示意他不要担心。 桑言站在擂台角落,他兑换了两张绞杀符咒,准备在关键时候,杀掉面前的对手。 第160章 对方两个都是金丹大圆满,锤子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长枪都舞出一朵花来了。 “喂,小子,你想一挑二!看不起谁?” 拿着锤子的人,肌肉鼓胀成一坨,一个闷锤落下,朝傅玄野站的地方砸去。 傅玄野没有挪动地方,重锤明明对准了傅玄野,落下时,总是差了毫米。 傅玄野周围都砸成了大坑,却没伤到分毫。 桑言都看呆了。 那人气喘吁吁,被长枪挑到身后: “蠢货,让老子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长枪直逼傅玄野的命门,傅玄野侧头躲开,手指夹住枪刃,把枪从人手中抢夺走,转了个弯,朝拿着重锤的人袭击过去。 “两个一起上。” 拿长枪的人武器被夺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两人交换眼神,朝傅玄野同时攻击过来,跑到一半,拿着剑的人踩在挥起的重锤上,高高跃起,长剑朝桑言攻击过来。 桑言手里握着一把剑,把绞杀符咒贴在剑上,等人靠近,就用符咒攻击。 傅玄野如闪电般,绕到大壮身后,在他后背拍了一掌。 他的锤子不收控制,一锤把空中的瘦子打下擂台。 大壮被傅玄野一掌拍到擂台边缘,脚一滑,摔下了擂台。 眨眼间,比赛就结束了。 原来傅玄野说的伤不到他,是真的。 第一百零五章 劳逸结合 “这就结束了?” 桑言看着傅玄野朝他走过来,问。 傅玄野点头。 裁判宣布,两人获胜。 台下没有欢呼声,众人都垂头丧气,指着已经晕过去的胖瘦两人骂,甚至还有人想上去踹上两脚。 “晦气玩意儿,浪费老子一千灵石。” 两人离开了擂台时,裁判把一个乾坤袋递给傅玄野。 傅玄野没有接,裁判只好把乾坤袋,递到桑言面前。 桑言也不敢接,他望着傅玄野: “这是什么?” “是胜利的报酬,拿着吧!” 桑言才接过乾坤袋,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恭喜两位,下场比赛在两日后,两位好好准备吧。” “多谢!”桑言朝裁判行礼。 傅玄野已经走远了,桑言小跑着跟上。 “师弟,等等我啊!” 傅玄野放慢了脚步,两人并排而行。 桑言在傅玄野身边蹦蹦跳跳,手里抛着乾坤袋玩儿,笑得嘴都合不拢。 “师弟,你真厉害,都没看清你怎么出招,那两人就被打趴下了。” 傅玄野宠溺的目光看着桑言: “哥哥真觉得师弟厉害?其实我当时害怕极了。”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你摸摸看,现在还在狂跳不止!” 桑言愣住了,他手掌下的心脏,跳动的频率确实很快,也很有力量。 “公子!”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桑言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幕子弦站在傅玄野身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里,带着些担忧。 “那日在冷泉,公子受的伤好了吗?” 慕子弦身边跟着一群同龄女子,把傅玄野围住。 傅玄野视线只落在桑言身上,语气薄凉: “多谢姑娘关怀,都好了。” 慕子弦松了口气: “那就好。公子刚刚英姿飒爽,比赛赢得很是帅气!” 傅玄野表情有些不耐烦,眉心微微皱起: “只是凑巧赢了比赛,不足挂齿。” 慕子弦垂下头,小声道: “怪难吃最近出了一道新菜,子弦已经预定好位置,想答谢公子秘境救命之恩,公子可有空……” “实在抱歉,在下与师弟约好了,要一起练功,慕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桑言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傅玄野口中的师弟是谁。 等看着傅玄野对着他招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扮演着若游的身份。 傅玄野见桑言站着没动,音调拔高: “若游师弟,是吧?” 慕子弦转头,看着桑言,那表情中,似乎带着一丝妒意。 桑言干笑一声: “啊!没关系的,大师兄,你就跟着慕姑娘一起去嘛!修炼不差这一时的,慕姑娘专门为了感谢你,你不能佛了姑娘面子……” 傅玄野声音有些低: “是真的吗?若游师弟!” 后面这四个字,几乎从傅玄野牙缝里蹦出来。 桑言根本不敢看傅玄野,他知道,傅玄野此刻的眼神,一定能刀自己一百次。 桑言才不怕死,他一定要撮合慕子弦和傅玄野。 桑言深吸一口气: “当然是真的。” 桑言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他后背汗毛直竖。 “师弟希望我和慕姑娘离开吗?”傅玄野的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桑言摆摆手: “当然了,大师兄,你这几日勤于修炼,今日偷回闲没事的,要劳逸结合。” 桑言盯着慕子弦: “慕姑娘,你们赶紧去吧,玩的开心些……” “若游师兄,可以一起去的。” 第161章 慕子弦眼底那抹妒意消散殆尽,如今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桑言唇角带笑: “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你要处理什么私事?”傅玄野问。 桑言脑袋炸了,明明只是个借口啊! 桑言尴尬一笑: “既然是私事,大师兄就不要问了,你问也不会告诉你的……” 傅玄野冷哼一声: “好一个不告诉我!” 傅玄野带着明显的怒意,他散发出来一股威压,似乎是在警告桑言,惹怒他的后果很严重。 桑言舔了舔唇瓣,忽视掉傅玄野的警告。 他咧嘴笑起来,和傅玄野对视。 傅玄野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把乾坤袋塞进傅玄野的手中: “大师兄,不能光叫女孩子花钱。” 桑言原本还想拍拍傅玄野的肩膀,当一个合格的师弟。 但碍于傅玄野即将爆发的怒意,他还是忍住了,只挥了挥手: “拜拜,可以晚点回来的,在外面多玩儿一会儿。” 傅玄野的视线一直落在桑言身上,他注视着桑言的一颦一笑,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没有一丝嫉妒,甚至想把自己往慕子弦怀里推。 他生怕自己不跟慕子弦一起走,似乎在极尽全力,撮合自己和慕子弦。 以前的傅玄野以为,桑言对自己至少有点感情。 可从现在看来,桑言可以为自己付出一切,就算是把他的身体交出来,他也无怨无悔。 桑言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他却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 傅玄野不懂。 他想不通,桑言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他似乎无欲无求。 傅玄野看着桑言的背影,他眉头紧皱。 桑言就像是傅玄野握在手心的沙子,握得越紧,桑言就会从指缝间溜走。 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住桑言。 桑言没有回到房间,直接去了顾冷的住所。 傅玄野和慕子弦去吃饭,不会这么快回来。 这个时间点,比赛还没结束,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赌局,注意力都在赛事的胜负上。 没人注意到桑言,偷溜进了顾冷的院子。 桑言用神识探查一番屋内,并未发现顾冷的踪迹。 难道傅玄野的消息不实,顾冷并没有被关起来。 桑言正想翻窗进屋,脖子上就横着一把长剑,冰凉的剑身贴着他的皮肤,让人脊背发凉。 桑言只兑换了一张能进入院子里的传送符咒,他身上有两张绞杀符咒还没用。 正好给顾冷放放血。 虽然他是男主,再厉害的武器,在他身上都是百搭。 只要是受伤,顾冷他必定是痛的。 桑言手指间夹着绞杀符咒,得找到顾冷的破绽。 不然,桑言那三角猫的功夫,肯定暗算不到顾冷。 顾冷这院子清冷了好几天,突然闯进来这个不速之客,居然能悄无声息穿过无尘仙尊的结界。 但修为又只有金丹期。 顾冷敢肯定,面前人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伪装成金丹期,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你是何人?擅闯本公子院舍,有何目的!快快从实交代……” 锋利的刀刃割破桑言的皮肤,桑言咬紧牙关,忍着疼痛。 顾冷平时就是个蠢货,这会儿却十分谨慎,应该是自己能穿过这结界,把他吓到了。 桑言有预感,要是他身子动一下,顾冷会毫不犹豫,砍掉他的脑袋。 桑言目光冷冽地盯着顾冷,和他僵持不下。 “快说!” 顾冷的剑又深了一寸,威胁道。 桑言磨了磨牙,在心里把顾冷骂的狗血淋头。 顾冷觉得这眼神,好似在何处见过。 他扯下桑言脸上的黑布,当场愣住。 然后放在桑言脖子上的刀,有意识撤开了些。 “你……” 顾冷话没说完,就遭到了桑言的袭击。 桑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知道顾冷杀了若游。 桑言现在顶着若游的身份,来找顾冷,他一定以为青天白日,若游的鬼魂来找他报仇了。 至少,看见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冲击力绝对不轻。 就算顾冷身为修道之人,不怕鬼怪,但他终究是人,不是神。 人在受到冲击那一瞬间,大脑的神经是很脆弱的。 桑言早就等着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绞杀符咒甩出去。 因为和顾冷离得近,符咒贴在顾冷身上,等他察觉到时,为时已晚。 桑言双手抱臂,靠坐在窗台上。 尽管顾冷灵力高很多,应付绞杀符咒的杀招,还是很吃力。 若不是他男主光环。 现在顾冷就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桑言看着顾冷身上多出来的伤口,咧嘴笑起来。 桑言觉得伤害不够,开始嘴上攻击。 “顾少主,你刚刚还豪横得不得了,说要杀我呢,来啊!来杀我呀!” “堂堂顾大少主,怎么连我一个金丹修士,都奈何不了,废物点心……” 顾冷眼底冒着火花,那眼神几乎要把桑言,千刀万剐了。 第162章 桑言啧啧两声: “你瞪我有什么用呢!加油啊!顾少主,你怎么如此没用……” “若游,我助你安全渡过玄明镜,你就是这般报恩的……” 桑言挑眉: “啥?” 顾冷眼睛眯成一条缝: “就算你任务失败了,也不必这样恩将仇报吧!” 任务?若游和顾冷之间有过交易。 顾冷这反应,不想是看见死人后,会说的话。 他很早就看不惯傅玄野,肯定不会让傅玄野好过。 桑言摸了摸下巴,思索顾冷吐出来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桑言知道,傅玄野绝对不会骗他的。 若游肯定是死了,如果不是顾冷杀的,还有谁,会杀掉若游! 桑言猛地捂嘴,难道是那个见不得人的黑袍怪。 顾冷见桑言不说话,语气缓和道: “若游,你快把这东西撤掉,原来答应你的条件,还作数……” 第一百零六章 别说谎 桑言纵身一跃,跳进房间内,瞪着顾冷。 “条件?这点条件就想买通我,你也不看看,我帮你干的,是什么脏事儿……” 桑言用脚拇指想,顾冷肯定是让若游去害傅玄野。 若游对傅玄野的畏惧,桑言是知道的。 他敢背叛傅玄野,顾冷开的条件一定足够诱人。 如今若游已经死了,可顾冷对傅玄野,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让顾冷不再给傅玄野添乱,至少在玄门大比结束之前,桑言得扮演好若游的身份,不能让顾冷发现端倪。 就算没有若游,顾冷也会找其他人,残害傅玄野。 所以,倒不如一开始,这个卧底就由桑言来当。 而且,桑言也不是第一次当卧底了。 这活儿,他熟。 这样,顾冷想怎么祸害傅玄野,桑言便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想好对策,回击回去。 桑言顶多落个办事不力的名头。 “你想要什么?” 顾冷身上又多出一道伤口,他闷哼一声。 显然是有些招架不住绞杀符咒的杀意,声音都带着气音。 桑言在心里打定主意。 这蠢货顾冷主动开口,自然要从他这里割块肉离开。 桑言嘴角微微扬起。 桑言抿唇,听不见顾冷的声音一般,在房间转了一圈。 顾冷的屋子很大,比桑言和傅玄野住的地方,大上三倍不止。 顾冷身份尊贵,会被禁足在此,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无,可见惩罚之重。 在冷泉,傅玄野一定伤得很重。 桑言想想就来气,握了握拳头,今天必须给顾冷一个教训。 桑言往里面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藏宝库,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桑言走到桌案前,上面架着一把一米长的大刀。 上面雕刻栩栩如生的龙纹,桑言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你若是喜欢,随便拿,快把这该死的阵法解了。” 桑言收回手,又走到一把竖起来的长枪身边,他试图把长枪举起来。 桑言用了力,那长枪纹丝不动,似有好几千斤重。 桑言抿唇摇摇头,最后停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面前。 这盒子放在桌面上,居然没有上锁。 光是这盒子,看着就价值不菲。 桑言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桑言的手还没碰到那盒子,就听见顾冷几乎破音的叫喊声。 “别碰!” 桑言更加好奇了,直接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剑。 像是用钻石打造出来的,剑身的每一处,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凑近些,就能感觉到四溢的寒气,又像是用冰块雕刻而成。 桑言眼睛一亮,把剑从盒子里拿出来。 桑言拖着剑,手心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把剑十分轻盈,拿在手里一点也不累。 “快把剑放下!若游!” 桑言听不见顾冷的嘶吼声一般,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 握着剑柄挥舞两下,剑身锋利无比,能听到破开空气时的声音。 桑言爱不释手,轻描淡写道: “就这把。” 顾冷的声音颤抖: “这个,这个不行。” 桑言冷哼一声: “我就要这个,怎么不行!” 桑言把剑尖拖在地上,往外走了两步。 “你一个木系灵根,要这冰系剑作甚!” 顾冷咬牙切齿,好似生怕桑言把这剑给弄坏了一般,格外宝贝。 桑言就知自己选对了,把这玩意儿拿走,绝对割顾冷一大块肉下来。 桑言装作不识货的模样: “你这一屋子宝贝,只有这把剑最好看,而且你看这破剑这么轻,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我只要你这一个,又不贪心。” 顾冷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绞杀符咒把顾冷控制在原地。 顾冷表情骇人,若不是绞杀符咒,桑言感觉他能冲上来,把自己撕碎。 顾冷手中舞着剑花,总能避开致命攻击。 “你拿其他的都可以,你喜欢好看的,本少爷家里还有很多,唯独这不行……” 桑言要的就是顾冷不能拿出来的。 第163章 桑言站在顾冷面前,一剑挥下去,砍在顾冷的脚踝上。 顾冷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 “若游!你别劲酒不吃,吃罚酒……” 桑言冷哼一声。 小样,嘴巴还这么硬。 桑言故意缩了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模样。 “顾公子,你以为,你让我弄的人是谁?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和你交易,都是承蒙老天厚爱,阎王爷不要,才捡回一条命……” 桑言一剑,砍在顾冷另一只脚踝上。 顾冷不肯跪下,一把剑插在地上,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另一只手还能应付桑言的绞杀符咒的杀招。 桑言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这该死的男主光环。 桑言一剑插在顾冷的手腕上: “顾公子,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这把剑,同意否?” 顾冷不语,表情看着很不情愿。 桑言拔出剑,刺进顾冷的肩膀,威胁道: “顾公子,你一定不想,咱们的交易,闹到无尘仙尊那儿去吧!” 桑言握住剑柄用力,剑刃把顾冷的肩膀刺了个对穿。 “你已经被关禁闭了,要是再被送回三味宗,那面子可挂不住了。” 桑言握住剑柄,左右旋转: “小人毕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宗门里的弟子,可没有顾公子名声赫赫……” 顾冷额头渗出大颗汗珠,全身上下,疼得要命。 他把所有的难受都吞进肚子里。 这剑是南海领主进贡给三味宗的,天下独一把。 段易央生辰将近,三味宗准备将此剑作为礼物,赠予断念宫。 也是刚送到顾冷这里,顾冷想打开检查一番,就碰见若游闯进来。 这若游要是敢把这剑拿走,顾冷直接去段宫主那儿,报备东西丢了,自然能找回来。 私自偷窃物品,一定会被取消参赛资格,还会被逐出断念宫。 顾冷磨了磨牙。 他语气冰冷: “剑可以拿走,先把阵法解除掉。” 桑言松开手,冰雪剑刃还插在顾冷的肩头上。 桑言拍了拍手,脸上扬起灿烂的笑: “好哇,那顾公子,借一下你的玉牌……” 顾冷瞪着桑言: “本少爷都被退赛了,你要玉牌干嘛?” 桑言四处寻找,在床榻边的地上找到了顾冷的玉牌。 “找到啦!顾公子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是玉牌还可以用啊!” 桑言食指凝聚着一股灵力,拿着顾冷的玉牌一顿操作。 “疯子,快解除阵法,若游,否则……” 桑言把玉牌举到顾冷面前,欢喜道: “弄好啦!顾公子,你看……” 玉牌除了用来比赛,还可以用来下赌注。 玉牌上面显示着,顾冷参与下轮赌注,押泉符宗输,赌注,灵剑一把。 顷刻间,插在顾冷身上的灵剑消失不见,收进了宝库里。 顾冷的表情僵住,手中挥舞的剑也停下来。 他绝望地眼神瞪着桑言: “你……你……” “我什么?顾公子都答应送给我了,不会现在又舍不得了吧,那可怎么办,已经入库的宝贝,可是拿不出来了啊!” “你故意的?” 顾冷呕出一口血。 桑言瞪大眼: “顾公子,怎么吐血了,别担心,我会努力不输掉比赛的。” 论气人,谁也比不过桑言。 桑言看着顾冷一副心梗的表情,心里极度畅快。 顾冷很快被绞杀符咒卷到空中,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 好在有结界护体,顾冷的声音传不到外面去。 桑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兑换了一张传送符咒,从顾冷院落里出来。 桑言心情很好,路过荷花池玩耍了一会儿。 这里的荷花,有阵法加持,不受外面环境影响,四季常开。 桑言玩累了,才回去。 桑言想着,傅玄野出去玩了,他也不想那么快回去。 等桑言回到院落时,天已经黑了。 桑言摘了一朵荷花,拿在手里,蹦蹦跳跳往房间里走。 院子里很安静,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桑言推开门,一只脚刚踏进去。 便看见桌边坐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桑言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 “回来了?”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味,那声音熟悉,且富有磁性。 桑言拍了拍胸脯: “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多玩儿一会儿!” 桑言走进房间,准备先把灯点上。 就听见傅玄野冷冷一句: “你去哪儿了?” “就随便转转啊!” 蜡烛亮起,火焰晃动着,在墙上映出一个高大的影子,完全罩住桑言。 桑言后背贴着傅玄野的胸膛,能闻到傅玄野身上沾染的酒气。 还有一股属于别人香粉味道,应该是慕子弦的。 桑言想转身推开傅玄野,一双手便环在他的腰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傅玄野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寒气: “见顾冷,就是你口中的私事?” 桑言装傻充愣: 第164章 “什么见……” 桑言话没说完,耳垂一痛,傅玄野警告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哥哥,别撒谎,师弟现在很生气,一会儿,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了……” 桑言吞咽口水: “是,是去见顾冷了!” “为什么要去见他?” 傅玄野下巴搭在桑言肩上,身体紧贴着桑言。 桑言抿唇不语。 “哥哥,说话!” 脖子上一阵刺疼,傅玄野咬住了桑言的脖子,锋利的犬齿磨着桑言的皮肤。 第一百零七章 现在是惩罚时间 桑言浑身一颤,喉咙里溢出一丝呻吟,像小猫一般。 傅玄野的呼吸声加重,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 桑言察觉到傅玄野身体的异样,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桑言动了两下,腰肢被傅玄野一双大掌扣紧。 傅玄野嗓音沙哑: “哥哥,你故意的吗?” 桑言瞬间不敢动了。 上次在冷泉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桑言只觉后背发凉。 他是知道,傅玄野有多厉害的。 “师弟,放开我……” 傅玄野身体离远了些,手还扣在桑言腰上,脑袋搭在桑言的肩头,低声喘息。 傅玄野磨了磨牙,克制着心底的怒火。 傅玄野会顺应桑言的要求,和慕子弦吃饭。 是因为桑言好似误会了慕子弦和他的关系。 这次单独去吃饭,也是为了让慕子弦清楚。 傅玄野有喜欢的人了,让慕子弦死心,离他远些,免得桑言误会。 到了饭桌上,人刚坐下,傅玄野就感应到桑言有危险。 傅玄野再感应桑言的位置,发现,桑言居然在顾冷的院落里。 傅玄野马不停蹄赶到顾冷院落外,却被一道结界挡在门口。 无尘仙尊布置的结界还在,顾冷绝无可能自己跑出来。 所以,不是顾冷抓走了桑言。 而是桑言自己,进入到结界中,去寻顾冷。 傅玄野站在门外,幽深的目光望着院落里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傅玄野再次咬住桑言的耳垂, “我想听,哥哥的解释!” “哥哥故意支开我,独自去找顾冷,究竟为了何事?” 桑言苦恼! 照实说,他担心傅玄野心疼顾冷,从而厌弃自己。 可要是撒谎,桑言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桑言分不清傅玄野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顾冷。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 “师弟,你信我吗?” “只要是哥哥说的,师弟便信。” 桑言拿开傅玄野放在腰间的手,他转身,和傅玄野面对面。 “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一个穿着黑袍,全身上下一抹黑的人。” 傅玄野皱起眉: “如何?” “是那个人,把我抓到顾冷那里去的,不然顾冷的院落有无尘仙尊亲自布下的结界,我怎么可能随意进出!” 傅玄野知道桑言满嘴谎话,但听到那个黑袍,他曾经和那人交过手,确实是个极度危险的角色。 若是真有那般人物靠近桑言,为何那吊坠没有任何反应。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危险的笑: “真惊险,哥哥是如何从黑袍手中逃脱,那黑袍,为何要将哥哥,抓去顾冷的院落?” “这正是我要和师弟商议的地方,那黑袍似乎很维护顾冷,想必和顾冷是熟人,师弟,你快想想,修真界这般修为,又和顾冷关系不一般的人,应该少之又少……” 傅玄野一点点靠近桑言,两人近在咫尺,眨眼间,睫毛都会打架的程度。 “哥哥确定吗?没有撒谎骗师弟吧!” 桑言屏住呼吸,脑袋往后仰,直到贴在门板上,没有多余的空间供他逃离。 桑言手抵着傅玄野的胸膛,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当,当然,我从来不会说谎……” 傅玄野低笑一声,他抓着桑言的手,扣在头顶,带着清冽酒香的唇,抵着桑言的唇瓣。 “哥哥,解释的时间结束,接下来,惩罚时间到了……” 桑言瞪大眸子,抗拒地挣扎起来。 傅玄野的力气很大,散发出来的威压,控制住桑言,让他没有力气动弹。 桑言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在狡辩: “师弟,你说了,会信我啊……” 傅玄野惩罚般,咬破了桑言的唇瓣,桑言疼得呜咽一声。 桑言的呼吸,被傅玄野霸道地掠夺走,唇齿间,透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 桑言疼得眼泪直掉,他被傅玄野按在门板上,犹如一条案板上的鱼,任君采撷。 “扣扣扣……” 敲门声骤然响起,桑言吓得浑身一颤,身子紧绷起来。 傅玄野空出一只手,解桑言的衣带。 桑言怔愣住,他手没办法动,只能曲腿,去踢傅玄野。 傅玄野似乎早有预料,长腿跨进桑言的双腿间,轻松压制住桑言的动作。 敲门声没有停止,傅玄野凑到桑言耳边: “哥哥,想让门外的人听见吗?没想到,哥哥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桑言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第165章 “师弟,你不要这样,快放开我,被人发现就完了……” 傅玄野脸上勾着一抹坏笑,他嗓音低沉,道: “谁啊?” 外面的人听到回应,停顿了一会儿,回答道: “公子,子弦有事,求见公子!” 傅玄野俯下身,又想去含桑言的唇瓣,桑言偏头躲开。 傅玄野的吻,落在桑言的耳朵上,热气喷洒进耳廓,桑言受不住,身子哆嗦起来。 傅玄低笑一声: “哥哥,是慕子弦耶,哥哥不是很喜欢她吗?我们让她进来看看好不好……” 在桑言心里,傅玄野和慕子弦,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私自和傅玄野缔结婚契,桑言觉得很对不起慕子弦了。 若是这一幕再被慕子弦看见,桑言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羞愧得,只想钻进地缝里。 桑言害怕极了,他声音颤抖不已,带着一丝哭腔: “不,不好,不要,师弟,你不要这样,拜托你了!” 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别人看见,尤其是慕子弦。 傅玄野眼底一片冰冷: “哥哥为什么不愿!是不是换一个人,哥哥就愿意了……” 慕子弦就站在门口,和桑言只隔了一层门板,她温柔的声音清晰入耳。 “公子刚刚走得匆忙,子弦赠予公子的东西,公子未带走,子弦特意给公子送过来,不知公子可否打开门,让子弦进屋……” 桑言眼眶含着泪珠,他小声道: “师弟,你放开我,你见慕姑娘吧,我要回房间了!” 傅玄野冷哼一声,眼底带着一抹嗜血的笑: “哥哥想见慕姑娘,好啊!真好!” 傅玄野把桑言抗在肩上,走到床榻边,直接把桑言丢在被褥上。 他挥手,刚刚紧闭的门打开,傅玄野嗓音低哑: “慕姑娘请进!” 桑言瞪大眸子看着屏风外,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声音带着疑惑: “公子?” 傅玄野把桑言压在身下,不管不顾,啃咬着桑言的脖颈。 桑言的外衣松松垮垮,露出白皙软嫩的肩头,锁骨如蝴蝶翅膀一般美丽,皮肤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只是嗅闻一次,就让人魂不守舍,流连忘返。 桑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目光紧紧盯着慕子弦,只要她绕过屏风,就能看见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桑言的身体紧绷着,突然,肩头传来一阵尖锐般的刺痛。 桑言赶紧捂住嘴巴,但喉咙里还是溢出了一声呜咽。 慕子弦往前走了两步: “公子,你没事吧!” 傅玄野不作声,慕子弦犹豫片刻,往床榻走过来。 桑言头皮抓紧,连呼吸都不会了。 桑言转头,双手紧紧抓着傅玄野胸前的衣襟: “师弟,师弟,不能让她看到,师弟!” 傅玄野很想让慕子弦看见,让她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但当傅玄野看见,害怕得抖如筛糠的桑言时,他的心软了下来。 傅玄野心疼,他不愿如此逼桑言,但他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他不喜欢桑言骗自己,不喜欢桑言把自己往外推,更不喜欢桑言见顾冷。 傅玄野知道,曾经的桑言,很喜欢顾冷。 傅玄野害怕。 他眸色一片阴翳,语气淡淡道: “哥哥,求人的时候,应该做什么?” 桑言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脑子一热,搂着傅玄野的脖子,闭着眼,亲了上去。 因为着急,唇瓣没有贴上去,两人的鼻子先撞在了一起,疼得桑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桑言的表情如委屈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揉弄。 傅玄野身上的金色灵力散发出来,床榻两边的纱帘落下。 在慕子弦踏进屏风的瞬间,遮住了床榻上的两具身躯。 桑言躲在傅玄野的怀里,不敢把脑袋探出来。 慕子弦脚步站定,她看不清床榻上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再上前,问道: “公子可有何处不适?”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团子,心情格外舒畅。 “刚刚酒喝多了,脑袋有些疼,多谢姑娘挂怀,休息休息就好了。” 傅玄野不管站在房间里的慕子弦,想把桑言从身上剥下来。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腰,死活不松手。 “姑娘,在下不方便送客,还请姑娘自行离开。” 慕子弦对着床榻的方向行礼: “那子弦就先告退了!” 等脚步声远去,桑言才敢探出脑袋,见人真的离开了,桑言才松了口气。 傅玄野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桑言脸上。 “哥哥在看什么?”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腰腹,隔着衣衫,摸到傅玄野结实紧致的肌肉。 桑言脸颊发烫,赶紧缩回手。 手缩到一半,被傅玄野抓住了。 傅玄野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哥哥!为什么要缩回去……” 第一百零八章 我偏不 “师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 第166章 桑言吸了吸鼻子,他眼眶含着泪珠,表情楚楚可怜。 “哥哥想怎么摸都可以,不用害羞!” 桑言的手再次贴上傅玄野的腹肌,他皮肤很烫,肌肉很结实,摸起来手感很舒服。 傅玄野解开桑言寝衣的腰带,桑言吓得浑身一颤。 桑言抬头,望着傅玄野阴沉的脸色。 他眼泪颗颗落下,抿唇委屈巴巴道: “师弟,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傅玄野触摸到桑言纤细的腰。 手掌下的皮肤如刚剥壳的鸡蛋,嫩滑。 “哥哥,你已经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桑言正想开口辩驳,傅玄野突然俯下身,堵住了桑言的嘴。 桑言呼吸不畅,扭头想躲,金色的灵力控制住桑言的身体。 他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身体一动不能动。 床榻上黑雾四溢,生长出许许多多的黑色触手。 桑言瞪眼,这些触手无孔不入。 傅玄野松开桑言,在桑言耳边低声喘息。 “哥哥,我想这样玩,很久了。” 黑色触手是傅玄野元神所化,所有感官都犹如傅玄野亲自触碰。 桑言身子不停哆嗦起来。 湿滑的触手,如蛇一般,在皮肤上滑行,触感冰凉,所到之处,如触电一般。 桑言低声抽泣: “师弟,师弟!” “哥哥,怎么了?” “师弟,我,我害怕……” “别怕,哥哥。” 傅玄野咬着桑言的耳垂: “别哭,哥哥!乖乖的,师弟便不会伤害哥哥。” 桑言吸了吸鼻子,眨巴眼睛,把眼泪挤出眼眶。 “师弟,你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 傅玄野凑在桑言颈窝嗅了嗅,餍足地舔了舔唇: “哥哥,说点好听的……” 桑言吞咽口水: “师弟,想听什么?”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下巴: “哥哥自己猜。说错了,会受到惩罚哦。”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额头: “开始吧!哥哥。” 傅玄野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桑言沉思片刻,道: “师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傅玄野的手,从下往上移动。 他揉捏着桑言的皮肤,力道不轻不重,是一种带着痛的痒意。 桑言呜咽出声,他有一瞬间,想要用传送符咒逃跑。 可是,这次逃走了,下次又该如何。 桑言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话,隐忍着哭腔: “师弟,能,能换种方式惩罚吗?”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凑到桑言耳边。 “换哥哥喜欢的,那就不算惩罚了!” “哥哥记住,你是属于我的。” 傅玄野小心翼翼抚摸着桑言每一寸身体。 他一遍遍在桑言耳边重复,想把这个念头,刻进桑言脑海中。 桑言如一艘小船,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等他醒来后,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这次不想上次那般,桑言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身上干爽无比。 桑言赤着脚下床,走到铜镜边,看见脖颈上斑驳的痕迹。 心下一凉,这下可怎么办啊! 这才几天,他已经和傅玄野厮混了两次了。 桑言抓了抓头发。 “哥哥,肚子饿了吗?快过来吃饭吧!” 屏风外,傅玄野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走进来,他一边招呼桑言,一边布菜。 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桑言听见声响,一个箭步冲上床榻,捂着被子,结巴道: “不,不饿,师弟,我想再睡会儿,你别管我。” 傅玄野走到床榻边,把纱帘挂好,坐在床榻边。 “哥哥,身子有何处不适?让师弟看看!” 桑言装睡的眼睛倏地睁开。 傅玄野居然还记得? 怎么办! 傅玄野伸手,直接把桑言捞进怀里,隔着被子抱着桑言。 桑言脑子都是懵的,等傅玄野要去解开他的裤子时,桑言像只炸毛的猫一般,从傅玄野身上跳下来。 脸上满是惊恐。 “我,我没事,没事!” 傅玄野脸色有些阴沉,扑空的手僵住。 “哥哥又想……” “师弟!” 桑言声音洪亮,把院子里的鸟都吓飞了。 桑言打断傅玄野的话,因为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昨晚,以及在冷泉发生的事。 桑言一声怒吼,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桑言垂着脑袋,不去看傅玄野的表情。 忽然,桑言转身走出房间。 没走出两步,手就被傅玄野抓住。 “哥哥想去哪儿?” “松开!” 桑言冷眼瞪着傅玄野。 两人沉默片刻后,傅玄野松开了: “哥哥,吃点东西再……” 桑言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桑言顺着幽静的小道,往山里一个劲儿的奔跑。 他不知疲倦,大汗淋漓也不停下,直到被一个树枝挂住衣摆,身子朝前栽去,摔了个狗啃泥。 第167章 桑言干脆躺在地上。 他不想和傅玄野发展成这样的。 桑言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 桑言和傅玄野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桑言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他会离开。 桑言太知道被抛弃是什么感觉了。 他从小到大,就在无数次抛弃中长大。 在一次次期望,又一次次失望中徘徊。 所以,他从来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尤其是像傅玄野这样的天之骄子,桑言更加不敢奢望。 桑言害怕傅玄野对他是那种感情。 他给不了傅玄野未来,只会增添离别之苦。 桑言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大部分因果,都来自于自己。 理清头绪后,桑言一定要弄清楚,傅玄野对他是什感情。 千万不能把傅玄野,拉到弯路上来走。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从刚刚摔倒时,桑言就知道,傅玄野在偷偷跟着自己。 桑言回到房间里,傅玄野规矩地坐在桌边,似乎在等着桑言。 抬头看见桑言后,他脸上担忧的神色一扫而光。 大步跨到桑言身边,手抬起,似乎想到什么,又放下。 “哥哥去哪儿了?师弟很担心哥哥。” 桑言不戳穿傅玄野一路尾随的谎言,他现在只想知道。 傅玄野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师弟,你喜欢我吗?” 桑言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从前,桑言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让他去死,恨他入骨的人。 他从未想过,某一天他会向别人问出这样一句话。 傅玄野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阴翳。 他唇瓣动了动: “哥哥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喜欢,亦或是不喜欢?” 桑言抿唇,他手指搅在一起,指甲都嵌进肉里,也没有察觉到。 “师弟如实回答便好。” 傅玄野上前一步,逼近桑言: “哥哥,喜欢是什么?不喜欢又是什么?” 傅玄野的视线炙热,且带着一股威慑力。 桑言被他盯得有些难以呼吸,他侧过头,躲开傅玄野的视线。 “我不知道。” 桑言后退一步,和傅玄野拉开距离。 傅玄野紧追着桑言的脚步,把人逼到墙角。 “那哥哥,喜欢师弟吗?” 桑言吞咽口水: “我对师弟的喜欢,是哥哥对弟弟那种亲情,是欣赏钦佩的羡慕之情,并无其他情谊。” 头顶传来傅玄野的嗤笑声。 “好一个无其他情谊!” 傅玄野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捏住桑言的下巴,微微用力。 逼迫着桑言抬起头,和傅玄野对视。 桑言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浮现出拇指掐揉的红痕。 “哥哥放心,师弟才不会喜欢,哥哥这种冷酷无情的人。” “是哥哥想多了,怎么会问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桑言喉咙发紧: “冷泉和昨晚……” 桑言话没说完,就被傅玄野打断。 傅玄野直接堵住了桑言的嘴。 霸道强势地掠夺走桑言的呼吸,在桑言快要窒息的瞬间,才勉强松开桑言。 “哥哥,这种事,对谁都可以做,哥哥以为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过是我用来发泄,缓解发热期的工具罢了。” 傅玄野咬破桑言的唇瓣,眼底带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哥哥,是想听这些话吧!” 桑言吸了吸鼻子,身子软下来,若不是傅玄野支撑着他,他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就知道,无论在何处,没有人会喜欢他。 桑言嘴角带着笑,他就知道,傅玄野只是利用他而已。 桑言松了口气,心中的顾虑明明已经解除了,但是,胸口为何这般痛。 比被妈妈抛弃时,还要疼上几分。 “我,我知道了。师弟,放开我吧!” “我偏不!”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上颚,身后的黑色翅膀迸发出来,把桑言包裹住: “哥哥,师弟的发热期到了……” 桑言惊恐地瞪大双眼: “师弟,这种事……” 傅玄野手指抵在桑言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身为疼爱弟弟的哥哥,当以身作则,缓解弟弟的发热期。” 桑言表情呆呆的,他并不如之前那般抗拒。 还伸手,摸了摸傅玄野翅膀上的羽毛。 眉眼都带着笑意,似乎听到傅玄野的话后,如释重负,又变成那个无私奉献的哥哥。 让他做什么,都傻乎乎的同意。 桑言新奇地摸了两下,便圈住傅玄野的脖子,踮起脚尖,温热肿胀的唇瓣,落在傅玄野的脸颊上。 “师弟,要怎么做,才能缓解发热期!” 傅玄野像一座雕塑,屹立不动。 桑言又吻了吻傅玄野的下巴,喉结,锁骨…… “够了!”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肩膀,他握紧拳头,一拳捶打在桑言头顶上方的墙壁上。 那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窟窿。 傅玄野后退一步,眼底带着一股寒气,不敢置信地盯着桑言。 第168章 “哥哥,你的心真狠!” 傅玄野翅膀张开,他朝空中纵身一跃,消失在桑言面前。 桑言脸上带着笑,他走到桌边坐下,一桌子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桑言鼻子发酸,他端起碗,大口扒饭,眼泪掉落在碗中。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傅玄野再也不会误会他的感情,而他,也不会误会傅玄野了。 师弟就是师弟。 桑言吃完饭,就爬上床。 也许是耗费了太多精力。 桑言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迷迷糊糊睡去。 第一百零九章 吓坏了 傅玄野离开后,再没有回来。 桑言知道傅玄野一直在后山。 就算傅玄野不来参加比赛,他也有办法取胜。 桑言站在擂台上,这次和上次一般。 台下挤满了围观的修士,桑言还在人群中看见了顾冷。 他对着桑言露出一个冷笑。 桑言捏紧拳头,把注意力放回擂台上。 此时擂台上就站着桑言一人,对手也没上台,傅玄野也没出现。 裁判开始倒计时,擂台下的修士沸腾起来。 “这泉符宗的人怂了,吓得都不敢上台了。” “上次赔进去的钱,这次肯定能赚回来了。” “可不是嘛!你没看见,就连三味宗的顾少主,都下了赌注,你看到回忆镜中,那把悬浮着的剑没……” 桑言活动手腕,抬头看了眼那把闪耀着钻石般光芒的剑。 这次比赛的对手是贤侠宗的弟子,修为和上次那两人差不多。 桑言想着用三张符咒,一张困住两人,一张绞杀符咒收尾,那把剑便是自己的了。 突然,一抹红色身影飞上擂台,她手里的鞭子朝桑言的方向甩过来。 桑言瞪大眸子。 慕尚欣!她上来干什么! 下面的修士挥舞双手,叫喊着: “慕流宗必胜!慕流宗必胜!” 桑言怔愣片刻,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鞭子就要打在他的脸上。 一道金色的剑意,直接将鞭子劈成粉碎。 傅玄野落在桑言面前。 垂着眸子看桑言。 “吓坏了?” 桑言吞咽口水: “没有。” 傅玄野转身,他手中握着一把普通的玄铁剑,剑刃指向慕尚欣。 慕尚欣双手抱胸,视线落在傅玄野的身上。 “敢破坏掉本小姐的法器,做好拿命来抵押的觉悟了吗?” 裁判赶紧宣读完比赛规则,迅速离场,生怕战火烧到自己。 和傅玄野同时出现的,还有慕子弦,她站在慕尚欣身后,和桑言四目相对。 战火一触即发,傅玄野攻势很猛,一下分出好几个分身,和慕尚欣周旋在一起。 傅玄野的剑意迅猛,凌厉,逼得慕尚欣没有还手之地。 剑刃在慕尚欣手臂,大腿,划出好几道伤痕。 原本鲜艳夺目的慕尚欣,此刻狼狈不已。 慕尚欣祭出本命武器,血鞭。 血鞭抵挡住傅玄野迎面一击,继而缠住擂台边的石柱。 慕尚欣借助血鞭的力,在空中一个翻滚,朝桑言的方向攻击过去。 “慕子弦!你上来,是看戏的,愣着个木桩子,干嘛呢?” 慕尚欣见慕子弦和泉符宗那个小垃圾还愣在原地。 她都和对手打了几个来回了。 慕子弦脸色一沉,手中握着弯刀弦月,和傅玄野缠斗起来。 傅玄野被慕子弦牵制住,慕尚欣弯唇一笑。 先解决完“若游”这个小垃圾,再和慕子弦联合,杀掉那个难缠的人。 慕尚欣收回血鞭,转移目标,朝桑言攻击过去。 这一鞭抽在“若游”身上,他这身板儿非死即残。 慕尚欣用了五成灵力,足够把人打下擂台。 可抬起的鞭子并未落下,被一股金色的灵力,定格在空中。 像是凝结起来冰霜,沿着血鞭蜿蜒而下。 慕尚欣瞬间松开手,血鞭落在擂台外。 她整个人被傅玄野一剑挑起,只看到金色剑花不断变换位置。 还有慕尚欣哀嚎的声音,鲜血如雨点,溅得到处都是。 唯独傅玄野一身白衣,桑言所站位置,干净如初,不染纤尘。 原本沸腾的场外都安静下来,他们的表情由嬉笑怒骂,逐渐转为惊恐不安。 除了剑划破皮肤骨头的声音,周围都变得安静下来。 慕尚欣连哀嚎声都没了。 慕子弦也看傻了,她赶紧给慕尚欣输送灵力,一边给她治疗,一边企图从傅玄野手中,把人救下。 可她的灵力还未接触到慕尚欣,就被一股力量弹开。 慕子弦摔下擂台,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比赛一旦开始,生死各有命。 只要对方没有宣布弃权,认输。 若是命陨于此,杀人者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如今慕尚欣已经晕厥过去,外面的人无法插手擂台上的比试。 傅玄野双眼猩红,他似乎想要慕尚欣的命。 “那可是慕流宗啊!杀了大小姐,真的会没事吗?” “谁让慕尚欣先挑衅,她那一鞭落下,只怕现在躺平的人,是若游啊!” 第169章 “慕流宗又如何,擂台上不论身份,只论实力高低……怕死就弃权呗。” “慕大小姐已经昏死过去,哪里还能弃权。” 桑言转头看着,堆满笑意的顾冷。 这难道是顾冷的安排。 替换掉对手,让慕家两位小姐上台对决。 慕家小姐若是赢了,他不仅能拿回剑,还能赚一拨银子,更重要的是,可以直接杀死傅玄野。 若是慕家小姐输了,慕尚欣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会像疯狗一样,咬死傅玄野不放。 如现在这般,傅玄野失手杀了慕尚欣,慕流宗就算明面上不着傅玄野算账,背地里绝对不会让傅玄野好过。 桑言磨了磨牙,不得不称赞,顾冷打得这一手好牌。 桑言还在疑惑,对手为何换成了慕流宗。 复赛本就是淘汰一轮后,打乱顺序,随机抽到对手,早晚都得对上慕流宗。 就算是无尘仙尊想查,也无迹可寻。 桑言扔掉剑,朝傅玄野走过去。 “天呐!这个若游疯了吗?” “他不知道心流吗?这个玄明显已经进入心流,杀疯了眼,此刻进去,只会被当成敌人,绞杀成碎片啊。” “真的没眼看,太可怕了。”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傅玄野的衣摆无风飘起。 桑言拉住傅玄野的衣摆,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道: “师弟,停下来。” 傅玄野猩红的眼眸逐渐恢复理智。 他一剑刺穿慕尚欣的身体,慕尚欣摔出擂台外。 傅玄野像是经历了某种打击,表情僵硬木愣,眼神呆呆地盯着桑言的手。 桑言赶紧松开。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把自己的衣摆塞进桑言手里。 他表情似乎有些生气。 桑言不懂傅玄野是什么意思,就这样抓着傅玄野的衣摆,走到裁判员旁边,领取奖励。 众人没看到变成碎片的“若游”,只看到那个疯子十分乖巧地,跟着“若游”走下擂台。 擂台下的修士纷纷让开一条道。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衣摆,像是牵着一只大狗。 众人的视线落在桑言身上,桑言脸颊发热,松开傅玄野的衣摆。 走了两步后,桑言发现周围的气氛十分不对。 他抬头,见傅玄野站在原地不动,表情极其凶狠地瞪着看过来的人群,这些人吓得跑了大半。 桑言没有在人群中发现顾冷。 “走啊!该回去了,大师兄!”桑言模仿着若游,喊傅玄野。 傅玄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桑言无奈。 傅玄野像是离家出走的小朋友,不想回家,要抓着妈妈的手,才肯回去。 桑言拉着傅玄野的衣摆,就这样,顶着一路惊奇的目光,回到小院子。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房间里,也没人先开口说话。 桑言热茶都喝了七八杯了,傅玄野也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 若不是在擂台上,傅玄野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吓到了。 桑言都以为傅玄野变成了一个哑巴。 反正话已经说开了,再和傅玄野睡在一起,确实不妥。 若游的房间就在隔壁,桑言觉得,自己还是回若游的房间比较好。 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有很频繁变成小狐狸了。 想必和修炼有些关系。 如果突破了元婴,是不是就不会再变成小狐狸了。 到时候,就不用麻烦傅玄野,一起双修了。 傅玄野离开的时候,还是发热期。 回来时,又是和慕子弦一起,也许傅玄野已经找到了,帮他缓解发热期的人。 桑言站起身,椅子往后挪动,发出咯吱一声响。 傅玄野抬头,望着桑言,那么目光,和他在擂台上,扔下剑时,一模一样。 “我该回房间了!” 桑言往外走,傅玄野也站起身,跟在桑言身后。 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桑言走进若游的房间,正要关门,一只脚卡在门缝里。 “师弟,你想干什么?” 傅玄野站在门口,也不说话,真成哑巴了。 两人这样僵持着,桑言松开手,也不想管傅玄野。 他走到床榻边,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法,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套新的被褥,重新铺上。 等做完这一切,桑言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液,他有些想泡个澡。 桑言打算去一趟后山的温泉山庄,一转身,看见像个木头桩子,杵在桌边的傅玄野。 桑言吓了一跳。 傅玄野薄唇紧泯成一条直线。 他手边放着两包鼓鼓的乾坤袋。 这是刚刚裁判员发的,还有傅玄野去和慕子弦吃饭,桑言塞给他的。 傅玄野转身往外走,桑言叫住傅玄野。 “等等……” 桑言知道,傅玄野是想把乾坤袋放自己这儿。 桑言也不推脱,他还要给傅玄野攒彩礼,以后娶慕子弦,钱少了肯定不行。 桑言从乾坤袋里翻出那把剑。 “灵石可以放我这里,但这把剑,师弟拿着。” 傅玄野双手托举着剑,喉结动了动: “哥哥,去找顾冷,就是为了这个!” 第170章 第一百一十章 过来睡觉 桑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脸迷惑。 “什么?” 傅玄野握紧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灼灼,盯着桑言。 桑言吞咽口水,他垂着眼,不去看傅玄野。 桑言就知道傅玄野和顾冷的关系,既然是三味宗的宝贝,傅玄野没道理不认得这把剑。 他让顾冷参与赌注,一方面不会落人口舌,另一方面,傅玄野也不会追究,这剑的来历。 桑言还是小看了,傅玄野对顾冷的感情。 傅玄野一看到这剑,就怀疑了桑言,一点信任都不给。 桑言胸口涌起一股酸涩: “这不是顾冷的赌注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冷不会拿这把剑做赌注!” 傅玄野清楚这把剑的来历,他知道,顾冷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用这把剑当做赌注。 桑言抬头,对上傅玄野十分笃定的眼神。 他很想质问傅玄野,为何如此相信顾冷。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桑言咬着嘴唇。 他抓起桌上的乾坤袋,拍在傅玄野的胸口上。 傅玄野没有伸手接,那袋子掉在地上。 “比赛我也没有出力,这些奖励本就应该是师弟的,师弟想如何处置,都与我无关。” 桑言气呼呼地背过身,不想看见傅玄野。 “你如此信任顾冷,就把剑给你的好师弟送回去吧。” 傅玄野上前一步,想抓桑言的手,被桑言侧身躲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休息了,请师弟离开我的房间。” 桑言走到床榻边,一件件脱衣服,直到完全脱掉上衣,露出光滑白皙的肩头,才听见关门的声音。 桑言坐在床上,看见地上的乾坤袋被捡起,原封不动放在桌上。 桑言的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他躺在床上,直到半夜也没有睡意。 顾冷被他的绞杀符咒伤了,居然这么快就爬起来,还解除了禁足。 桑言起身,推开窗户,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月光倾泻而下,树影斑驳摇晃。 桑言走出院落,夜间的风十分清凉,带着阵阵花草的香气。 桑言深吸一口,顿觉心旷神怡。 他沿着小路,迎着月光往前走。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宅院,牌匾上写着“汤泉馆”三个字。 这便是傅玄野上次泡的冷泉,桑言不想触景生情,绕过汤泉馆,往山的深处走。 这条小道走的人少,杂草都长在石阶上,两旁的树高大茂盛。 桑言抬头,透过枝叶看不见月亮的全貌。 他不断往山顶上攀登,想去山顶上,看看那可爱的月亮。 周围寂静无声,偶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桑言走了一半,在台阶上坐下,又再次闻到了那股清新的香味。 好似雨后,新长出的嫩草混着干净泥土的味道。 很好闻,桑言闭上眼,几个深呼吸。 似乎刚刚憋闷在胸口那闷气,都消散了不少。 这小山看着不高,走起来却格外费力。 桑言歇了口气,正打算继续走完剩下的路程,山上灵气充裕,到了山顶,他再找个地方修炼到天亮。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段易央!你利用完了,就随便扔掉是吧!老娘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柳娘!你冷静些,别在这里大吵大闹……” “冷静?老娘问你,柳河是不是你杀的?” 桑言躲在大树后面,瞪大眼,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段易央面前站着一个两米高的女人。 女人支起上半身,她的脑袋上盘旋着数条小蛇,对着段易央龇牙,吐着蛇信子。 下身的蛇尾露出裙摆的位置足有水桶粗细,桑言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还没有如此大的震撼。 亲眼所见,简直立马就要吓晕过去。 桑言是极怕蛇的。 光是隔着屏幕看见,就浑身哆嗦,他手心冒着冷汗,段易央的眼神透过柳娘,朝这边看过来。 他锐利的目光带着一股杀意。 “谁在那儿?” 桑言赶紧兑换一张传送符咒,离开了原地。 段易央的攻击扑了个空,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在这儿。 他急着离开,柳娘一甩尾巴,挡住段易央的去路。 段易央扔出一颗黑色药丸。 “你最好不要给本宫惹出是非,否则,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柳娘伸手接住,她再次向段易央攻击过去,段易央一掌把柳娘拍飞。 “吃了药,就滚去找宝贝。” 柳娘吐出一口鲜血,怒瞪着段易央: “柳河,是谁杀的?” “傅玄野。” 段易央一甩袖子,视线落在刚刚那棵大树后面,嘴角带着一抹笑: “有本事,就去找他报仇啊。” 桑言回到房间里,便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吓得他腿一软,差点蹲在地上。 “谁?” “是我。” 熟悉的嗓音响起,桑言才松了一口气。 桑言手扶着墙才不至于跌倒,房间里的烛火亮起。 桑言脸色煞白,额头冒着层层细汗。 第171章 傅玄野一脸担忧。 “哥哥去哪儿了?” “师弟为何在我房间里?” 两人同时开口。 傅玄野皱眉,低垂着眼眸不语。 桑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刚被吓坏的心脏缓和许多。 “师弟请回吧!” 桑言打开门,请傅玄野出去。 傅玄野站在原地没动。 桑言气消得快,经过刚刚那么一遭,他早忘记是谁把他气的睡不着觉的。 他心底早已原谅傅玄野,或者,他根本对傅玄野生不起气。 错的是顾冷。 他应该讨厌顾冷才对。 桑言语气缓和道: “师弟,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哥哥,师弟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想和哥哥待在一块儿。” 桑言皱了皱眉,把人赶出去的话到嘴边,变成了: “什么噩梦?” 傅玄野抬起头,一双眼睛被烛光照耀得格外明亮。 “梦见有很多鬼,他们要把我吃掉……”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傅玄野的后背。 “师弟别怕,那些都梦,不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伤害你的。” 傅玄野抿唇,顺势搂着桑言的腰,无神的双眼闪着光芒。 “哥哥会保护师弟吗?” “当然了,必须的。” 桑言回答得干脆。 傅玄野额头靠在桑言的肩上,藏着嘴角的笑意。 “哥哥,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桑言踮起脚尖,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肩膀。 “哥哥,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吗?” 桑言顿了顿,没有马上答应。 傅玄野抱着桑言,脑袋蹭了蹭桑言的肩头。 “打扰哥哥睡觉,真的很抱歉,师弟就先离开了。” 傅玄野停顿了几秒钟,才松开桑言。 桑言看着傅玄野的背影,想留下傅玄野,嘴巴却张不开。 傅玄野直到走出房间,关上门。 桑言才从纠结中走出来,一股愧疚感从心底升起。 他是想留下傅玄野的,明明更过分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这样分房间睡,桑言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反正傅玄野对他没有感情,兄弟之间,偶尔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桑言说服自己。 他打开门,和站在门口的傅玄野撞了个正着。 桑言鼻子撞在傅玄野坚硬的胸膛上,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桑言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盯着傅玄野: “你站在门口干嘛?” 傅玄野一脸担忧地盯着桑言。 “这样,挨着哥哥,师弟就不害怕了。” 桑言想着是自己把人赶出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桑言摸了摸鼻子,没有撞坏,他放下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傅玄野嘴唇泯成一条直线: “哥哥早点休息,师弟回房间了。” 傅玄野转身离开,桑言赶紧抓住傅玄野的衣摆。 “师弟。” 傅玄野舌头顶了顶颊边的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背对着桑言,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很委屈的样子。 “哥哥,有事吗?” 桑言抓着人,竟然不知道“留下来!”这三个字,如此烫嘴。 他半天没有说出口。 傅玄野也不恼,静静等着桑言开口。 “师弟,别走。”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哥哥,师弟会打扰……” 桑言垂下脑袋,打断傅玄野的话: “不会打扰。” “可是……” 本就是担心傅玄野独自一人会害怕,才想留下傅玄野的。 现在怎么像自己要强留下傅玄野一样。 桑言松开傅玄野,手放在门框上: “师弟不愿就算了,是我多余……” “不是的,哥哥。”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衣摆: “哥哥,别丢下我。” 傅玄野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桑言头有些痛,他把人拉进屋,关上门。 桑言今晚爬了山,又被山上看见的蛇妖吓了一跳,现在浑身都很疲惫。 他念了一个清洁术法,在床上摊成一块饼。 原本这个房间是五个人一起住,桑言也不知,为何只有一张床。 傅玄野站在门口,桑言看着屏风上映着的人影。 “师弟,你为何不进来?” 听见桑言的呼唤,傅玄野才绕过屏风: “哥哥,师弟就在外面打坐修炼,哥哥休息吧!” 桑言坐起身,往里挪动,手掌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过来睡觉!” 桑言见傅玄野还愣在原地,气呼呼道: “要修炼就回自己房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害怕 桑言也不管傅玄野,自顾自躺下,双手抱臂,翻身,面朝里面。 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去。 傅玄野走到床边坐下,他眸底闪过一丝阴翳。 听着桑言均匀的呼吸声,抬手拂过桑言额前的碎发。 “哥哥,你为什么对师弟,总是如此,毫无防备。” 傅玄野撑着上身,靠近桑言。 牙齿啃咬着桑言的耳垂: 第172章 “哥哥不知道吗?师弟,是绝顶的坏人……” 傅玄野轻声呼唤,桑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未清醒过来。 傅玄野贴着桑言,侧身躺下。 他将桑言搂进怀里,嗅闻着桑言的头发。 “哥哥……” 大量的金色的灵力,争先恐后钻进桑言的身体。 桑言再一次,被拉入一个香艳的梦中。 桑言睁开眼睛,他第一时间朝傅玄野的方向看去,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床榻上摸着冰凉,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 桑言生无可恋。 现在已经是晌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桑言瞳底的颜色很浅,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闪耀。 桑言拉过被子,盖在脸上。 他在心里默念清心诀。 希望一起床就如此精神的小言言,可以快速消下去。 院子里,练剑的声音清晰入耳。 桑言发现,突破元婴的裂隙更大了,不假时日,他就能达到元婴修为。 他惊奇自己的修炼速度,丝毫没有怀疑过,是和傅玄野双修,才如此迅速提升的。 好在傅玄野没有进屋,桑言缓了半个时辰,才念了一个清洁术法,把身子弄干净。 桑言把自己收拾妥帖,走出房间。 傅玄野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剑,穿着一身泉符的道服,纯白色,衣摆下端镶嵌着金丝纹路。 是昨天,桑言硬塞给他的那把剑。 那银白的剑似乎和傅玄野融为一体,舞出的剑花不仅好看,且招招带着凌厉的杀气,桑言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一片树叶落下,沾到冒着寒光的剑刃时,瞬间化作齑粉。 傅玄野收起剑,走到桑言身边: “哥哥,肚子饿不饿?” 桑言点头: “有点。” 那把冰雕剑突然脱离傅玄野的手掌,悬浮在空中,还变大了一圈。 “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傅玄野伸出手,他逆着光站,阳光落在傅玄野的肩背,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健硕的肩背。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把眉宇间的冷酷阴翳消融掉。 尽管傅玄野易容,顶着一张很普通的脸,也挡不住傅玄野底子好。 不出众的五官,反而特别耐看。 越看越喜欢。 难怪眼高于顶的慕子弦,会倾心于师弟。 “去哪儿?” 桑言把手放在傅玄野宽大的手掌心,被傅玄野紧紧抓住。 傅玄野足尖轻点,两人稳稳落在剑上,朝断念宫外飞去。 傅玄野的御剑技术特别厉害,站在剑上,如踩在平地上,特别稳。 尽管如此,桑言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 耳边传来傅玄野低低的声音: “哥哥,害怕吗?” 桑言喉结动了动,倔强道: “不,不害怕。” 身为一个修士,如果传出害怕御剑的笑话,就像是嘲笑一个男人不举。 桑言眼睛睁开一条缝,周围云雾缭绕,显然飞得有多高。 光是想象,桑言脚底就抓紧了。 他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紧紧抓着傅玄野的手,身子也朝傅玄野的方向靠得近些。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哦,那就好,哥哥,接下来要加速了,害怕的话,就抱紧师弟吧!” 桑言刚想说不需要,剑身突然颠簸一下,吓得他直接扑进了傅玄野的怀里。 脑袋埋进傅玄野的胸膛,手紧紧箍住傅玄野的腰,牙关也咬得死死的,腿肚子直打颤。 傅玄野抿着唇,压制着上翘的嘴角。 他故意在断念城上空多盘旋了几圈,直到桑言开口询问: “师弟,还要多久?我,我想上茅厕……” “就快到了,哥哥。” 傅玄野落在城门口,带着桑言去了茅厕。 “哥哥,师弟在外面等你。” 傅玄野站在一棵大树地底下。 桑言点头,他进入茅厕也不过几分钟,出来时却没看见傅玄野的人影。 “师弟?” 桑言在傅玄野刚刚站着的位置等着,四处张望。 傅玄野不会独自离开,他可能也进去入厕了。 桑言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觉不对,他往吊坠输入灵力,试图联系傅玄野。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赶紧用婚契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桑言顺着婚契指引的方向,在一家旺财客栈门前停下。 这里是城区最北的地方,周围都是义庄,街上都是散落的纸钱,并无人烟。 在这种极偏僻的地方,开了一个客栈。 牌匾是用红漆写下,看着像是染红的鲜血一般,十分渗人。 桑言顶着烈日,却觉后背毛骨悚然。 这客栈大门紧闭,像是已经废弃多年,牌匾上还能看见蜘蛛网。 桑言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大堂中央,居然停着五口黑漆木棺材。 桑言瞪大眼,里面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和桑言脸贴脸。 桑言吓得后退几步,一脚踩空,重重摔在地上。 桑言额头上冷汗直冒,在地上坐了片刻。 第173章 他鼓起勇气,再次朝门缝里看去,大堂中间却什么都没有了。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桑言是趴着门的姿势,门突然打开,他重心不稳,直接摔了进去。 桑言面前出现一双巴掌大的绣花鞋。 他吞咽口水,从下往上看,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拿着一把扫帚。 她眼底是一片浑浊的白色,只有针尖大小的瞳孔。 “客官住店吗?” 声音像是砂纸磨过喉咙,粗糙低哑。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他伸手在老人眼前晃了晃,老人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老人佝着背,身高不到一米五。 桑言没有及时回答,定睛看向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不过那股阴森可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外面很热,这里面像是进入了冰窖中一般,桑言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可婚契显示,傅玄野就在这里面。 婚契不会出错的。 傅玄野不辞而别,一定是遭遇了不测。 桑言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这样直接闯进敌人内部,是很不明智的决定。 他和傅玄野没有外援,若是桑言再落难,那将没人知道两人已经遇害。 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住店!” 桑言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个地方能困住傅玄野,但困不住桑言。 他得找到傅玄野,用传送符咒,把人带出来。 老婆婆带着桑言往里走,桑言走过刚刚看见棺材的地方,脚步停下。 能短时间藏起这几个棺材,除非这地下还有机关。 桑言悄悄用脚踢了踢地面。 “你在做什么?” 那老婆婆突然凑在桑言身边,一双白瞳,吓得桑言差点跳起来。 “好奇,随便看看……” 老婆婆面无表情道: “最好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晚上睡觉把门窗关好,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打开门……” 老婆婆带着桑言,上了二楼,他把桑言安置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把钥匙交给桑言,一边交代。 “为什么?” 老婆婆毫不避讳: “这客栈里有吃人的女鬼,如果不小心开了门,就会成为女鬼的食物。” 桑言笑起来: “婆婆,在下便是专门驱鬼的道士,只要那女鬼敢来,必定会陨落在此剑下。” “客官早些休息吧。” 老婆婆转身离开了房间。 桑言回头,这房间看着倒还整洁,桑言关好门,用灵力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再次确认,傅玄野就在这个客栈中。 并且是在地底下,这个客栈果然不简单。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傅玄野带走,不仅是早有预谋,还代表对方修为,定是在傅玄野之上。 这里修为高过傅玄野的修士,能有几个人。 桑言想起擂台赛,傅玄野伤了慕家两位小姐,莫不是慕流宗。 桑言打算晚上再去偷偷去找傅玄野。 扣扣扣。 房门被人敲响,桑言警觉地竖起耳朵。 “谁?” 外面无人回答,桑言看映在门上的影子很矮,定然是那老婆婆。 桑言走到门边,打开门。 走廊上却空无一人。 还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桑言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关上门,桑言就觉头皮一麻,地上多出一个影子。 “谁?” 桑言浑身僵硬,他没有回头,余光能看见一抹艳丽的红色,漂浮在身后。 是最开始,在门口看见那个女人。 桑言感觉到女人长长的头发爬上他的肩头,桑言握着腰间的软剑,往身后一挥,那抹红色瞬间消失不见。 房间里回荡着咯咯的笑声,像是女子的痴笑,又像小孩的啼哭。 桑言深吸一口气,平静片刻后,半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圈住整个房间。 阵法完成,那诡异的声音便消失了,桑言打开窗户。 这个房间正对着一家死气沉沉的义庄。 刚刚还艳阳高照,此刻已经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一般。 桑言关好窗户,在床榻上打坐修炼,门外一直传来敲门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救人 桑言睁开眼,眸光盯着门口的方向。 阵法生效了,那女鬼暂时进不来。 桑言不断往胸前的吊坠输入灵力,试图和傅玄野对话,傅玄野也没有回应。 太阳下山,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停下来。 周围变得寂静无声。 原本屋内很暗,桑言一直点着烛火。 突然,一阵风吹开窗户。 屋内烛火熄灭,周围一片漆黑。 房间里又出现低低的笑声。 桑言闭着眼,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端坐在床上,似乎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吹冷气。 桑言头皮都麻了。 他咬紧牙关,不肯把眼睛睁开,眉头皱得很紧。 “公子?” 一双冰凉的手掌抚摸上桑言的脸颊,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公子生得真俊俏,奴家好喜欢!” 声音很空灵,像是在远处,又像是在耳边,桑言浑身汗毛直竖。 第174章 脸上的触感阴冷,像有什么冷血动物在爬。 桑言屏住呼吸,袖子里藏着一张绞杀符咒。 门嘎吱一声,只听见一阵尖锐的哀嚎。 桑言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画面,吓晕过去。 他有点密集恐惧症,而且,还特别怕爬行动物。 最开始,他在房间里布置阵法时,加入了傅玄野曾教他的一个阵法。 已经很久了,桑言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傅玄野说,遇到危险,就这样待在阵法中,等他来找自己。 桑言是第一次用。 他的绿藤散发出幽幽绿光,藤蔓的细刺上,串着许多手腕粗细的蛇,它们扭动着细长的身子,对着桑言吐着蛇信子,露出毒牙,发出嘶嘶的声音。 桑言很怕它们挣脱出来,朝自己爬过来。 桑言点燃了一张符咒,朝烛台扔过去。 屋子里重新亮起来,不再死气沉沉。 最粗的主藤蔓上,刺着一个女子,她嘴角鲜血溢出,一脸怨恨地瞪着桑言。 她身上穿着绿色衣裙,裙摆下是一条蛇尾,不知见过的红衣女子,和老人是不是她扮演的。 桑言突然想起在断念宫后山碰见的一幕,那个被段易央称作柳娘的女子,也是这副模样。 都是蛇妖吗? 桑言有个不好的猜想,难道段易央已经知道傅玄野身份了吗! 那个柳娘是什么身份! 还有那个黑袍…… 傅玄野后面的比赛会不会顺利? 桑言拧着眉,他盯着那面色苍白的女子: “柳娘派你来的?” 那女子脸色瞬间一僵,表情有些慌乱。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细微表情还是被桑言察觉到了。 桑言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傅玄野是被那个叫柳娘的蛇妖带走的。 似乎蛇妖也会狐族差不多的媚术。 像刚刚桑言听见的那般。 桑言心里特别不安,他只想早点找到傅玄野。 女子发出咯咯的笑: “公子说笑,奴家从来不认识什么六娘七娘……” 桑言没时间和女子唠嗑,他催动灵力,藤蔓长大了些,藤蔓根茎的细刺也长了很多,细刺把许多蛇撕成碎片。 女子表情痛苦,喉咙里发出哀嚎。 “带我去找柳娘。” 桑言瞪着女子: “若是拒绝,那四分五裂的尸体,就是你的下场。” 女子似乎想咬舌自尽,刺穿她身体的藤蔓捆住她的身体,让她没办法自杀。 桑言冷眼盯着女子,开始倒数: “五,四,三……” “奴家可以带公子去,但公子要答应奴家一个条件!” 桑言催动灵力,藤蔓缠住女子的尾巴,直接生生扯断。 “二,一……” 女子赶紧指了一个方向: “饶命,饶命!” 桑言看着那个方向,果然和傅玄野的方向一致。 “带路吧!” 藤蔓缠着蛇妖,让她悬浮在前面,桑言警惕地看着四周,他指尖夹着一张燃烧符咒。 从房间出来,穿过走廊,来到大堂。 那里果然摆着五口棺材,四口大的,一口小的。 女子停顿下来,桑言催动灵力,藤蔓的倒刺刮蹭着蛇妖的皮肉,她发出痛苦的声音。 只见她念了一道口诀,最中间的棺材盖打来。 “从这里进去。” 桑言没想到,入口居然是棺材。 棺材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婚契显示,傅玄野就在这里面。 如果没有抓住这个蛇妖,桑言还不知道怎么找到入口。 台阶约有一百来阶,一直往下延伸,每隔十步台阶便有一盏壁灯。 走完台阶后,是一段窄小的平路,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面前能看见一堵石墙。 蛇妖回头望着桑言。 “柳娘就在这里面。” 桑言探查傅玄野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他催动灵力,掐着蛇妖的脖子。 “耍什么花招?” “这样进去,我们都得死,柳娘生性多疑,她回吃了我们。” 桑言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蛇妖嘴里。 “这是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让你全身生疮溃烂,流浓生蛆,也无法死去……” 藤蔓松开,蛇妖躺在地上。 “我可保你不死,也会给你解药,你只该如何做吧!” 蛇妖点头: “多谢公子饶奴家一命。” 桑言给蛇妖喂了一颗元气丹。 她的尾巴变成双腿,从地上爬起来。 “公子也得和奴家穿一样的衣裳,否则柳娘发现有男子进入寝殿,会吃了我们的……” 桑言没有多言,眨眼间他就换了一件素白衣裙,头发简单扎起来,略施粉黛的脸,干净利落。 怎么看都像是可爱的女孩子。 蛇妖交代桑言,要低着头,不能和柳娘直视。 桑言没兴趣打听柳娘的爱好,他只想快点见到傅玄野。 他害怕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赶紧走吧!” 蛇妖把手放在石墙上,几息间,一道宽大的门就出现在面前。 门口站着两个拿着长枪的守门蛇妖,也是女子。 第175章 “绿萝,你怎么才来,这位是谁?你居然敢带陌生人进入柳宫主的寝殿!不要命了吗?” 绿萝挡在桑言面前: “这是柳宫主要见的客人,两位姐姐通融一下,耽误了时间,绿萝交不了差,宫主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承担不了后果……” 绿萝往两人手里塞了东西,那两人在桑言脸颊上瞥了一眼,就放行了。 桑言环顾四周。 周围都是石壁,看起来像是把山洞挖空,建造出的宫殿,这里每隔十米,便站着一个拿着长枪的侍卫。 不过都是女子。 看来柳娘很厌恶男子。 她既然厌恶,为何要抓走他。 难道是想要傅玄野的丹。 桑言眼皮突突直跳,他加快了脚步。 这里开阔许多,还有地下河,绕过一个拱桥,便看见许多笼子,就像嵌在石壁上的巨大蜂巢。 走进一看,才发现笼子里全是关押的男子,大的不超过三十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全是男子。 “这些是什么?” 桑言问。 “宫主的食物。” 这些人看桑言的目光,带着惊恐和不安,林林总总加起来,总有百余人。 “宫主不仅吃男子,女子也吃,别抬头。” 桑言用余光看,绿萝停下脚步。 “前面我去不了了,公子。” 桑言探查出,傅玄野就在里面,远远便能听见女子的笑声。 桑言手中变化出一个托盘,上面托着一壶酒,往里走去。 侍卫长枪对准桑言。 “宫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桑言瞪湳沨了两人一眼: “宫主吩咐要美酒助兴,耽误了宫主好事,你们担待得起?滚开!” 桑言挥手打掉长枪,径直往里走。 走进门便看见台阶上方的大床上,一女子露出香肩,半跪在白衣修士身上。 那白衣修士不是傅玄野,是何人。 他盘腿坐起来,好似在打坐,眼睫紧闭着,眉头紧紧皱起。 那女子和桑言在后山看见的女子一模一样,想必是那蛇妖柳娘。 她正在吸食傅玄野的精气,桑言进来也没察觉到一般。 “宫主,您要的助兴酒来了。” 一道灵力挥过来,桑言躲得快,没击中。 “滚!” 柳娘头也没抬,抱着傅玄野,吸得很快乐。 桑言的藤蔓从柳娘脚边长出来,缠住她的腿,把她扯下床榻。 桑言一张绞杀符咒袭击过去,被她躲开。 符咒没有攻击到柳娘,她猩红的眼眸盯着桑言,嘴角裂到后脑勺。 “哟,有老鼠跑进来了,来人啊!” 柳娘话音刚落,从四周爬出来手臂粗细的蛇,抬着脑袋把桑言包围住。 柳娘舌头舔了舔唇瓣: “又来一个美味的食物,今晚真要饱餐一顿了。” 桑言歪头,礼貌微笑,对着柳娘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你的美梦,怕是要泡汤了。” 桑言指了指柳娘身后: “不信你回头看看……” 床榻上的人已经被绿色藤蔓包裹住,柳娘伸手一掌拍过去,却扑了个空。 床上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这里层层叠叠的阵法和结界,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柳娘回头,发现闯进来的老鼠也不见了。 她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柳娘捂着胸口,坐在床榻上。 “不好啦,宫主,蜂巢关起来的食物,都,都……” 柳娘抬头: “都如何了?” “都不翼而飞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要 从柳娘的洞里出来,桑言才发现,这里是断念宫的后山。 桑言身后跟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天没亮,月亮也藏在云里,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 傅玄野晕厥过去,浑身脱力的靠在桑言身上。 桑言有些支撑不住傅玄野的重量,搂着傅玄野的腰,稳住身形。 桑言看着这群人,脑袋有些疼。 他如今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救别人。 被柳娘抓起来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看见桑言的眼眸中,有害怕也有感激。 桑言对其他人没有过多的感情,他把这些人带走,一方面也是为了报复柳娘。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其他人。 桑言伸出手掌,掌心聚集出一团淡绿色的火焰。 桑言对着火焰念了几句咒语,那火焰便划做一只小鸟,在桑言手心啄了啄。 “你们自由了,他会带你们离开。” 这百来人的面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朝桑言纷纷下跪作揖。 张着嘴,呜呜不知在说什么。 桑言才发现这些人,似乎都被摘了舌头。 桑言拧着眉,看了一眼天色。 “时辰不早了,得在天亮之前离开。” 绿色的小鸟飞出桑言的手掌,绕着这些人,飞了一圈。 每个人的身上都渡上一层绿色,小鸟在前方引路,这些人跟着小鸟前行,消失在夜色中。 这里离桑言和傅玄野居住的小院不远,桑言正打算扶着傅玄野往回走,就听见附近的树枝折断的声音。 第176章 桑言喉结动了动。 柳娘这么快就找上门吗? 桑言手中握紧了绞杀符咒,符咒还没打出去,后背就受了一掌,他身体朝前栽去。 桑言的手紧紧箍住傅玄野的腰,手背被电击中了一般,整个手臂都麻了。 晕厥的傅玄野被人抢走了。 桑言后背长出粗壮的藤蔓,无数根朝傅玄野的方向伸展过去,一边想把人抢回来,一边去攻击带走傅玄野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淡绿色道袍,衣摆下方镶嵌这闪着绿光的宝石,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冒着绿光,光是看着就十分渗人。 出手的招式凌厉,修为深不可测。 但不是柳娘。 对方似乎并不想下死手,和桑言打了几个来回,桑言气喘吁吁,那人却很从容。 每次桑言的藤蔓快要勾住人,就会被他找机会,侧身躲开。 桑言眼神越来越冷,傅玄野昏迷不醒。 桑言猜想,应该是中了蛇毒,他想快点把人带回去,看凤骨扇能不能解毒。 若是时间拖久了,损伤到了心脉,后果会很严重。 桑言被缠得有些烦躁,他磨了磨牙,反手在背后结下一个很低阶的禁锢阵法。 桑言用了十成的力量去攻击,他的藤蔓挡不住对方的剑,但也不避不闪。 任凭对方的剑戳到身上,就是死也要把傅玄野抢走的模样。 对方那游刃有余的气势弱了些,桑言把禁锢阵法扔在预判后的位置。 那人陷入桑言布置的阵法中,轻嘲一笑。 “你想用这玩意儿困住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 桑言的藤蔓攻击过去,缠住傅玄野,把人抢回来。 那人想动,脚下却像黏在地面上一般,金色的锁链缠住那人的脚踝,用剑也劈不断。 “喂!” 再抬头,桑言已经带着傅玄野回到了房间里。 桑言把傅玄野放在床榻上,他嘴唇发紫,果然是中毒了。 桑言爬上床,拿出凤骨扇,催动灵力,给傅玄野解毒。 绿色的灵力包围住两人,傅玄野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桑言睁开眼睛,紧张地盯着傅玄野。 “师弟?你快醒醒。” 解毒持续了一整夜,直到傅玄野唇色恢复正常,桑言才停下来。 他给傅玄野把脉,发现毒素全部清除干净了,才累得昏睡过去。 傅玄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手刚动一下,桑言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师弟!好些了吗?” 傅玄野撑着身子起床,桑言赶紧按住傅玄野的肩,阻止道: “躺着吧!师弟,你知道自己被蛇妖带走了吗?” 傅玄野躺着没动,他抓着桑言的手,盯着桑言的眼睛。 傅玄野什么都不记得,他的记忆停留在断念城门口,桑言要去茅厕,他在外面等。 桑言从茅厕出来,就跑过来抱他。 傅玄野当时很紧张,才没第一时间发现猫腻,才中了那蛇妖的计谋。 傅玄野眉头紧锁: “我只记得在断念城门口的事。” 桑言抿唇: “不记得也没关系,那蛇妖狡猾多端,师弟没事就好了。” 傅玄野眼睫微垂,他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梦里的桑言乖巧可爱,还非常的喜欢他。 像只黏人的小狗狗,一刻也离不开傅玄野。 “哥哥,你又救了我。”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肩头: “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啊!”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他捏着桑言的手指,轻轻揉弄着。 看着桑言的耳朵染上粉色,然后把手,从傅玄野手掌心抽开。 桑言移开视线: “师弟,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比赛。” 晚上,桑言去厨房拿晚膳,碰见了顾冷。 桑言此刻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粥和小菜,还有只叫花鸡。 桑言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顾冷挡在桑言面前,不让他走。 “若游,你那位师弟,病了?” 桑言低着头,想从顾冷身旁绕过去,被顾冷身边的人围住。 桑言抬头,瞪着顾冷: “顾少主,无尘仙尊说过,私自斗殴者,逐出断念宫,您一定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顾冷嘴角上扬,他靠近桑言,视线落在桑言的脖颈处: “你私自翻进本少主的别院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冷端起托盘里的粥: “这是给你的好师弟的?” 顾冷把粥泼在桑言脸上,被桑言侧头躲过去。 只发梢上沾染了一些水渍,桑言握紧托盘的手微微颤抖。 顾冷已经被退赛了,他可以肆无忌惮。 桑言不行,他不能和顾冷起冲突,不然,闹到无尘仙尊面前去了,说不定他的身份会暴露,还会影响傅玄野的比赛。 顾冷又靠近了些,他低低笑出声: “你怎么突然,和你的师弟关系如此好了。” “顾公子记错了,是师兄,我们关系一直如此的。” 顾冷冷哼一声: “怎么还在装?你的真实身份真的是若游吗?桑言!” 第177章 桑言吞咽口水,他脸上的表情僵住,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身份瞒不了多久。 桑言瞪着顾冷: “顾公子有何证据?” 顾冷抬手,抚摸桑言的头发,用手帕擦掉他发丝上,沾到的粥。 “没关系,本少主暂时不会拆穿你,明天的比赛,准备好了吗?” “你什么意思?” 桑言已经提前看过比赛对手,两个人的修为不过金丹初期。 应该没有人会比慕家两位小姐更难缠了。 而且,明天的比赛,无论输赢,他和傅玄野都有资格进入决赛了。 就算是遇到难缠的对手,早点认输就好了。 顾冷捏住桑言的下巴,从他想从他眼底看到慌乱的神色。 但没有如愿以偿。 “傅玄野上次能打败慕家小姐,你认为这次,他还会如此幸运吗?” 桑言再次查看了明天比赛的对手,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和泉符宗差不多,在修真界没有任何名气。 顾冷想在擂台上杀掉傅玄野。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自己上场吧! 因为只有主角,才可以杀掉反派,顾冷有主角光环。 桑言急匆匆回到房间里。 傅玄野的情况,桑言很清楚。 那蛇毒虽然解除了,但有损心脉,强行运功,使用灵力,很容易走火入魔。 因为他本来就是魔族身份,要是在擂台上暴露了,可怎么办。 桑言咬着手指头,其实,他如今的功法主治愈。 他现在修为,利用凤骨扇,再和傅玄野双修,就能让傅玄野恢复得更快。 桑言不知自己再纠结什么。 自从上次和傅玄野说开了后,两人再也没有双修过。 桑言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明天比赛顺利,其实双修也没什么。 桑言在院子外面来回转悠。 他担心柳娘带走傅玄野,万一就是顾冷安排的。 看顾冷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八九不离十。 桑言走进房间,傅玄野还躺在床榻上,见桑言进来,他立马睁开眼。 傅玄野脸色惨白,唇色很淡。 桑言径直走到床边,半蹲下,傅玄野抓着他的手。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桑言扣着指甲盖,咬了下舌头,道: “师弟,今晚,我们双修吧!” 傅玄野表情微愣,抓着桑言的手缩了回去: “不要。” 桑言皱了皱眉,他没想过,傅玄野会拒绝。 因为之前,傅玄野总是缠着桑言,要双修,还说他们都结契了,为何不能双修。 在桑言脑海中,傅玄野是喜欢和他双修的。 而且,双修只是手拉手,一起修炼,不仅能治疗伤口,还能让两人修为提高。 “为什么?”桑言不解。 “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双修?而且,哥哥,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哥哥刚刚见了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怎么敢 桑言不想让傅玄野知道,他曾经去找过顾冷麻烦。 愣了两秒,回答道: “可能是刚进厨房,沾染的味道。” 桑言嗅了嗅,他并没有闻到身上有什么味道。 桑言进门前,担心傅玄野看出来,先用了清洁术法,才进的屋。 桑言盯着傅玄野: “很臭吗?我去洗洗再过来。” 原来傅玄野是因为嫌弃他,才不同意双修吗! 没等傅玄野开口,桑言已经跑出了房间。 他进入浴桶时,水面上映出他纤长的脖颈,耳垂下方不远,有处拇指大小的痕迹。 青紫色,像是啄出来的吻痕。 桑言瞪大眸子,这…… 他心脏一紧,也不知刚刚是不是傅玄野看见了这处痕迹,才说他身上有味道。 桑言回想,应该是顾冷帮他擦掉头发上的粥,故意留下的。 那痕迹太过明显,桑言越搓洗,越明显。 最后只好用了一个法术把那处遮住。 桑言叹了口气,普通法术肯定瞒不住傅玄野。 桑言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张消除痕迹的符咒,反复检查,那痕迹消失了,他才放心。 他用皂角把身上每处搓洗干净,还在浴桶里放了很多香料,洗了大半个时辰。 桑言推开傅玄野的门,探了脑袋进来: “师弟?睡了吗?” “还没,哥哥。” 桑言头发还湿着,他穿着白色的亵衣,走进房间,关好门。 桑言凑近傅玄野: “师弟,现在还有味道吗?” 桑言从听见傅玄野说,对自己没兴趣。 他又变回之前那般大大咧咧,丝毫不顾傅玄野的死活。 桑言的腰带松松系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长的脖颈,好看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一点殷红若隐若现。 十分勾人。 更重要的是,那脖子上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 傅玄野刚刚看得清楚,他知道桑言有本事消除这些痕迹。 傅玄野心中闷着一口气,他舍不得对桑言搜魂,只盯着那处看。 要是找到给桑言留下那种痕迹的人,傅玄野会让他生不如死。 桑言有些心虚,见傅玄野眉头皱起,小脸白了些。 第178章 “还有味道吗?” 傅玄野嘴角扬起,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了,哥哥很香的。” 桑言垮下来的脸,瞬间露出笑意,他直接爬上床。 “师弟,来双修吧!咱们得抓紧时间,天亮了就要比赛了。” 桑言身上的香气飘过来,像是一把勾子,勾住傅玄野的心脏。 又疼又酸又涩,也有些甜。 傅玄野很轻易就能被桑言勾起欲望,他盘腿坐起来,被子盖在他的胯间: “先把头发擦干。” 傅玄野的嗓音有些哑。 桑言直接念了一个,让头发速干的口诀。 “好了。” 桑言去拽傅玄野的被子,傅玄野往后退了一步。 桑言感觉自己像个,占傅玄野便宜的流氓。 他脸上尴尬一笑。 “师弟,你怎么了?” 傅玄野不想再让桑言讨厌,他在心里默念清心诀,但桑言身上的味道过于浓烈,他浑身燥热,久久无法平静。 傅玄野垂着眼睫: “哥哥,师弟身子不适,不宜双修。” 桑言瞪大眼睛: “师弟哪里不舒服?我有凤骨扇,双修可以恢复得更快的……” 桑言似乎真的很想双修,他小嘴不停说着双修的好处。 傅玄野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桑言的唇瓣上。 如初晨的樱桃,上面坠着露珠,粉嫩柔软。 傅玄野浑身散发出金色的灵力,把喋喋不休的桑言包裹住。 “哥哥,是你说的,要和师弟双修,可不要后悔。” 桑言愣住:“后悔什么?” 傅玄野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傅玄野欺身,靠近桑言。 大掌拖着桑言的后脑勺,吻着云朵般柔软的唇瓣。 傅玄野爱不释手,桑言融化进他的怀里。 两人进入傅玄野的识海中,桑言已经神志不清,环着傅玄野的脖颈,跟傅玄野索要更多的灵力。 傅玄野微微松开桑言,故意偏头躲着他。 桑言一直得不到,他性子急躁,咧嘴一口咬在傅玄野喉结上。 这一口咬得很重,在傅玄野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 傅玄野的兽性彻底激发出来。 桑言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躺着抻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看着屏风外,一个身影走到门口,打开门和门外的人说了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记忆还停留在昨晚洗干净身体,去找傅玄野双修。 桑言猛地爬起来,和站在桌边的傅玄野对视一秒。 “早啊,师弟。” 桑言的目光下移,落在傅玄野喉结处,那清晰的牙印上。 “早,哥哥,用完早膳,就该去比赛了,有人来催了。” 桑言不安地吞咽口水,他低头穿鞋。 那牙印,不会是昨晚自己留下的吧。 桑言只敢偷偷看傅玄野。 傅玄野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他似乎不知道脖子上的牙印,没有用法术遮盖。 今天是最后一次比赛,无论输赢,他们都能进入决赛。 所以比赛前,桑言再三叮嘱傅玄野,和对方过几招,就假装跳下擂台,不要和对方搏斗。 傅玄野也没有问为什么,很快同意了。 两人站在擂台上,等着对手上台。 昨晚顾冷的警告不会空穴来风。 但桑言发现,他们的对手没有换人,还是八神宗。 站在台上的人一个叫马兴,一个叫马旺,是宗门里捡来的孤儿。 因为八神宗善用虫蛊下毒,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两人修为并不高,远在桑言和傅玄野之下。 桑言没有掉以轻心,他和傅玄野商量好了,只交手一招,就投降认输。 但傅玄野很不对劲儿,他和对方交手,过了好几招,也没有停下。 傅玄野只用了一成的灵力,就把两人打得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傅玄野像是在发泄情绪一般,没有打算让人活着离开。 傅玄野的灵力,化作一条金色的鞭子,每一下都抽在对方的神魂上。 一边鞭打,一边治愈,让人疼到极致,又不至于快速死去。 一直承受着痛苦。 是一种极度残酷的刑法。 他在杀鸡儆猴,要让众人看见,觊觎他的人,是什么下场。 傅玄野答应了桑言,直接认输。 他本来不想食言,可对方一上来,就是找死。 “小子,你那位师弟味道不错。” 两人过招时,马兴舔着唇瓣,对傅玄野道。 傅玄野冷眼看着马兴,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手中的剑已经不受控制,想把对方撕碎。 “狐族天生是放荡的,你那脖子,不会是他咬的吧,看来昨天,没有满足他啊……” 傅玄野挡住桑言的视线,他胸口剧烈起伏。 鞭子勾住马兴的舌头,直接拔了出来。 “你敢碰他,做好了生不如死的准备吗!” 接着是牙齿,眼球,耳朵…… 一旁的马旺吓坏了,趴跪在地上,要投降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被一股灵力拍死过去。 桑言并没有看见傅玄野正在实施酷刑,他只看见傅玄野浑身四溢的灵力,状态看着很不好。 第179章 明明傅玄野答应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卦。 桑言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地上的血,沾湿了傅玄野的靴子。 桑言皱起眉头,他不确定是谁的血,想要确认傅玄野是否安全。 “师兄?” 桑言朝傅玄野走去,金色的灵力把他定在原地。 “别过来。” 傅玄野道。 “结束了吗?” “快了……” 傅玄野回。 他声音很低,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 傅玄野怎么会如此生气,难道顾冷动了什么手脚吗? 下面的观众也很安静,桑言一眼就看见站在最后面的顾冷。 他眸底带着一抹冷笑,嘴里说着什么话。 桑言读出了他的唇语。 结束了,去死吧! 桑言本能地伸出藤蔓,圈住傅玄野的身体,他还没来得及用传送符咒,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几乎把耳膜都震碎了。 擂台上响起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擂台上专门设置的结界,都被爆炸震碎,余波重伤围观的人,浓烟汇集成一朵蘑菇云,直直耸立入云霄。 周围有高阶修士护法,很快平息完爆炸的余波。 “这马兴真是害人啊!居然自爆,太恶毒了,这爆炸威力如此大,泉符宗应该没人了吧!” “怎么可能活下去,你没看结界都震碎了吗?” 众人的视线被浓雾阻隔,只看见幽幽绿光,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高阶修士遣散浓烟,擂台变成一片废墟。 废墟中长着一株巨型藤蔓,藤蔓还在不断生长,向外延伸。 藤蔓上长着锋利的毒刺,驱赶四周的修士,直到围成一个直径百米的圆。 外围长满锋利粗壮的毒刺,天空中雷云不断聚集。 “是谁要渡劫了?” “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纯净的木系灵力。” “泉符宗那个名叫玄的大师兄不是天灵根吗?” “应该是那个叫若游的,是木系灵根。” “泉符宗什么来头?居然出了这样的天才,简直逆天……” “啧,你看这雷云,能不能顺利渡劫,都是两回事。” 傅玄野恢复神志,搂住神志不清的桑言,不断往他身上输送灵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真傻 桑言眼皮沉重,视线落在傅玄野的身上。 “师弟,有没有受伤?” 在马兴自爆的前一秒,桑言就紧紧护住了傅玄野,伤得重的人是桑言。 他腹部破了一个大洞,经脉都被震碎,鲜血止不住,把衣服染得鲜红。 爆炸的冲击力,让桑言提前突破元婴,他如今这副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雷劫的威力。 傅玄野金色的灵力包裹住桑言,利用凤骨扇,帮桑言恢复身子。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唇瓣,眼底满是懊恼和心疼。 “你真傻,哥哥。” 桑言弯起唇角: “师弟别担心,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点伤完全不在话下。” 傅玄野紧紧抱住桑言,他后背长出两米长的黑色翅膀,把桑言团团围住。 上次经历过一次雷劫,桑言知道那雷云威力有多大,他不可能将傅玄野留在这里。 看见傅玄野没有受伤,桑言手里拿出一张传送符咒,准备贴在傅玄野的身上,把人传送出去。 可腹部的伤口太痛了,桑言指间没有力气,符咒掉在地上,被一股金色的灵力销毁。 “哥哥,让我留在这里,我想陪着哥哥。” “不能留下。” 傅玄野低头,吻了吻桑言汗湿的额头: “哥哥,上次渡劫,师弟很后悔没有陪在哥哥身边,这次,哥哥别想赶走师弟!” 没等桑言回答,傅玄野化作兽型,他庞大的身躯圈住桑言,翅膀收紧,金色的灵力像一个圆球,围绕在两人身边,像是一个坚实的盾牌。 雷云几乎笼罩着整个断念宫,大地漆黑一片,偶有闪电,把大地照亮一瞬。 断念城的人看见天突然变黑,天空中雷云阵阵。 “这是哪位仙君要飞升了吗?” “俺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雷云。” 玄门大比被迫中断比赛,断念宫长老,纷纷赶到现场,布置结界。 这雷云一旦落下,只怕是要摧毁整个断念宫。 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布置守护阵法,保护断念宫的建筑不被破坏。 这雷云集结了三天,雷劫落下,整整七十二道。 粗壮的藤蔓在第三道雷劫落下时,就化作了飞灰,众人视线下,是一个金灿灿的椭圆形蛋。 每次雷劫落下,那蛋壳有些许裂缝,很快又有绿色的藤蔓修复好。 如此往复,雷劫持续了七天七夜。 雷云才逐渐散开,阳光重见天日。 断念宫的建筑也损失了大半。 参加玄门大比的修士都聚集在附近看热闹。 大家都想看,到底是哪位大神,能抗住如此残暴的雷劫。 金光散去,一道颀长无比的身影,站在废墟之中,他发丝随风飘起,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气场足够震慑在座所有人。 就算是断念宫宫主段易央,以及其他长老都为之一振。 第180章 傅玄野抱着晕厥过去的桑言,从废墟中走出来。 长袍把桑言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外人看不到一点桑言的模样,只看见傅玄野抱着一个大长条。 再加上傅玄野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其他人也不敢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傅玄野走到段易央身边,对段易央道: “段宫主,损失的财务,泉符宗会全额赔偿。” 顾冷站在段易央身后,他瞪着傅玄野,嘲讽道: “泉符宗赔得起吗?” 原本是想杀掉傅玄野,没想到还让他进阶了。 如此庞大的雷劫,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元婴修为。 顾冷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傅玄野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似乎远在他之上。 他握紧拳头,心里十分不平衡,明明已经变成垃圾一样的臭虫,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跑来他的面前炫耀。 他隐约感觉,那个天下无敌,一生正气,修真界第一人的大师兄又要回来了。 傅玄野没有将视线分给顾冷,他眼底带着一抹阴翳,对着段易央道: “请段宫主整理好清单,送差人送过来。” 段易央打开折扇: “玄公子客气。” 傅玄野没有与人寒暄,抱着桑言径直回了小院。 双修的功效很不错,加上桑言本就是天狐体质,有很强的自愈力。 雷劫还没结束,桑言的伤就已经恢复了。 大部分雷劫都是傅玄野在抗,桑言被傅玄野保护得很好。 桑言昏迷,大部分原因是双修导致的。 傅玄野化作兽型,一边扛着雷劫,意志力不稳,把桑言欺负得太狠了。 傅玄野把桑言放在床榻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伸手把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桑言两片粉嘟嘟的唇瓣,微微肿胀。 傅玄野俯下身,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吻。 “哥哥,乖乖的,别乱跑,师弟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 傅玄野舔了舔唇瓣,拇指轻轻揉弄着,桑言翘起的唇肉。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在桑言脸颊处吻了吻,便离开了房间。 傅玄野知道关不住桑言,便只在房间里布置了不让外人进入的阵法。 傅玄野站在旺财客栈的门口,他一脚把门踹开。 绿萝来不及躲,就被一道金色灵力掐住喉咙。 她惊恐地瞪着傅玄野。 “这不是柳娘的男宠吗?怎么会在这里。” 绿萝上次帮助桑言后,只知道柳娘大怒,把所有守门的妖,都吃了。 她是逃得快,在这里藏着一直没露面,才捡回一条命。 傅玄野还没动手,她就要晕过去了。 “别,别杀我……” 傅玄野对外人一向缺乏耐心,灵力直接把绿萝的神魂拉出体外,对她进行搜魂。 傅玄野知道了桑言是如何找到自己,并把自己救走。 但在看到绿萝歧途吸食桑言精气,在他身边用妖术魅惑桑言时,他眸底染上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 金色的灵力,把绿萝的神魂直接捏爆。 傅玄野把绿萝丢在地上,一脚踏碎了她的头骨。 傅玄野顺着看见的路线,找到柳娘的老巢。 她怀里躺着好几条光溜溜的男宠。 男宠看见傅玄野后,指着傅玄野的脑门: “大胆,居然敢擅闯宫主的寝殿,来人啊,把把这个刺客拿下!” 无论男宠如何叫唤,也没有侍卫冲出来。 柳娘抬眼看着傅玄野,她还没感受到危险。 因为傅玄野浑身的气场,他那结实紧致的肌肉,挺拔硕长的身材,没有一处不让人着迷。 当初顾冷让她抓人时,柳娘还想推拒。 要不是顾冷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柳娘才不会听命与顾冷。 也不会遇到这种绝色,柳娘自从吸过傅玄野的精气后,觉得其他人都索然无味。 面前的人,除了脸很普通外,其他地方都没得说,说完美无暇,都不夸张。 柳娘推开身边的男宠,对着傅玄野招手: “既然知道回来,就不罚你了,过来这边……” 傅玄野唇瓣泯成一条直线,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地上滚落的长枪悬浮在空中,没有一刻停顿,朝柳娘攻击过去。 四柄长枪,将柳娘周围的男宠钉死在床上,鲜血溅在柳娘脸上。 柳娘察觉不对,想要逃走,哪知那四根长枪已然是一个禁锢阵法。 将她身体死死锁住,傅玄野薄唇微启。 “谁指使的?” 因为不想碰柳娘,傅玄野搜魂都觉得脏。 柳娘撇嘴,哈哈大笑起来: “有本事,杀了我啊!” 傅玄野唇角压了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地上飞起一根长枪,插进柳娘的一只眼球里,整个山洞回荡着凄厉的哀嚎声。 “说了就痛快些,何必要折磨自己?” 傅玄野有些担心桑言一个人在房间,他心情有些烦躁。 “小美人,你还有什么招式?这些都是本宫用烂了的。” 傅玄野抬手,长枪划破柳娘的胸口,把她那颗金丹挖了出来。 柳娘瞪大眸子,空洞的眼眶咕咕冒着鲜血。 “住手,快住手!” 第181章 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悬浮在柳娘面前,她仅有的一只眼球,瞳孔散大。 “还给老娘,快还给老娘!” “谁?” “顾冷,是顾冷让本宫抓你,他要报复你,只要你在比赛中死掉,他就把寒冰剑给本宫!” 傅玄野叹息: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柳娘面前的珠子瞬间碎裂,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柳娘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她的手被阵法困住,只狰狞地瞪着傅玄野。 “杀你,我要杀了你!” “柳河是你弟弟吧,你知道是谁杀了他?” “是谁!”柳娘疯狂地喊叫起来:“是谁?” 傅玄野转身:“当然是顾冷了,不然还能是谁?” “你骗人,明明是傅玄野,是傅玄野杀了柳河,本宫要报仇……” 柳娘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瞪着眼睛,死在了床上。 禁锢阵法只持续半个时辰,接着便是绞杀,困在阵法中的所有生物。 从山洞里出来,是断念宫后山。 傅玄野往前走了两步,便觉身后一道凌冽的杀气,迅猛地袭击过来。 傅玄野掌心聚集出一股灵力,和那杀气交汇。 周围一颗茂盛的大树,都被傅玄野的灵力震秃了。 顾冷从树上跳下来,拍手叫好。 “大师兄真厉害!” 傅玄野冷眸盯着顾冷,语气森然。 “你想干什么!” “大师兄,你忘记,自己是如何成为修真界第一人了吗?忘记自己的出身,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是你,亲手杀了我爹,你凭什么如此趾高气昂的,和我说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教你 傅玄野看了顾冷一会儿,沉声道: “顾公子认错人了。” 说罢,傅玄野就要离开。 顾冷挡在傅玄野面前: “本少主话还没说完,你站住。” 傅玄野皱了一下眉,绕过顾冷,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顾冷还想追上来,脚下被一条金色的链子缠住。 他握紧拳头,对傅玄野破口大骂。 傅玄野视而不见,回到房间,桑言还在昏睡。 傅玄野掀开被子,睡在桑言身边,长臂把桑言揽在怀里。 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耳朵里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是傅玄野特有的松木冷香味。 桑言抬起脑袋,朝傅玄野的脸看去。 听着傅玄野平稳的呼吸声,确认傅玄野已经睡熟了。 桑言像条鱼,在傅玄野怀里扭动身子,歧途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他动作很轻,不想吵醒傅玄野。 就在快要脱离傅玄野的怀抱时,腰上被大掌紧紧箍住。 “去哪儿?” 傅玄野觉浅,桑言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他就醒过来了。 他装着睡着的模样,看桑言想干什么。 桑言在他怀里一通乱拱,差点撩起火来。 现在被抓住,桑言五官皱在一起,粉嫩的唇肉微微上翘,圆圆的眼底,藏着一丝焦急。 似乎在找离开这里的借口。 傅玄野脸色发白,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桑言立马紧张起来。 他皱起眉头,傅玄野为他抗下雷劫,难道伤到了根骨。 桑言扯开傅玄野的领口,他双手按在傅玄野的胸肌上,手掌下的肌肉紧致,富有弹性。 桑言盯着傅玄野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紧张问道: “师弟,哪里不舒服?”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刚刚的阴霾情绪一扫而光。 他内心被桑言填满。 有点想要欺负哥哥,可又舍不得。 “心口疼。” 傅玄野道。 桑言绿色灵力往傅玄野心口输送,一边观察着傅玄野脸上的神色。 桑言探查不出傅玄野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经历雷劫时,第三道雷劫落下,他就昏睡过去了。 桑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和傅玄野在他的识海里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再次醒来,他就已经安稳地躺在床上,修为也一跃而起,到达了元婴。 在修真界,元婴修为已经算是中上了。 就连男主顾冷,此刻也才元婴大圆满。 桑言不知道傅玄野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但他能抵抗住元婴期的雷劫,想必是在他之上的。 傅玄野不说,桑言也不敢问,他害怕傅玄野会难过。 桑言见傅玄野的脸色缓和些,问道: “师弟,好些了吗?明天找华仙医给你检查一下身子。” 桑言知道,断念宫里有一个神医,段位仅次与殷怀春。 但他脾气古怪,经常待在自己的山头,就算是段易央,也不轻易能把人请出来。 傅玄野握着桑言的手腕,细细摩挲着。 “师弟没事,不需要麻烦。” 桑言撇嘴,心里已经暗自做了决定。 傅玄野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来,他要让华仙医给傅玄野好好检查一番,才能放心。 傅玄野盯着桑言亮晶晶的眸子,抬手捏了捏桑言脸颊的腮肉。 “师弟真的没事,别担心。” 桑言表面上点头,内心却不信。 第182章 傅玄野揉了揉桑言的脑袋,把人重新按进怀里。 天还没亮,两人相拥而眠。 因为桑言渡劫,损坏的物品清单,在第二天,就送到了傅玄野手里。 桑言看着可以绕修真界三圈的清单,拳头硬了,表情愤愤看向傅玄野: “他们在抢钱!” 傅玄野看着桑言气得鼓起来的腮帮子,很想上手捏一捏。 他和上清单: “没关系,师弟有办法。” 桑言挑眉,凑到傅玄野身边,一脸狐疑: “师弟,你有什么办法?” 桑言的表情变化十分精彩,他真害怕傅玄野干一些非法勾当。 修真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傅玄野又是个大反派。 傅玄野似乎能穿过桑言眼底,看透他的内心。 傅玄野食指圈起,在桑言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 桑言摸摸脑袋,见傅玄野否认,放松下来。 由于桑言渡劫,摧毁了断念宫太多建筑,可供修士比赛的场地减少,导致玄门大比的赛程拉长。 桑言和傅玄野已经拿到了决赛名额,只需要等到复赛完毕,参加决赛。 只要在决赛拿到第一名,就能得到天灵花。 傅玄野就能恢复粗壮的灵根。 天气逐渐变得燥热。 傍晚时分,傅玄野和桑言用完晚膳,桑言摊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吹着凉风。 橙色的夕阳,洒落在院子里,和傅玄野练剑的身影融为一体。 傅玄野耍出一套精彩的连招,凌厉非常,仙气缭绕。 桑言看得津津有味,连连鼓掌,叫好。 傅玄野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把剑背在背上,望着桑言。 “想学吗?” 桑言吞咽口水,他只想看傅玄野飘飘欲仙,挥剑如神的模样。 傅玄野脸色带着浅笑,对着桑言伸出手。 “过来,我教你。” 桑言本想拒绝,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傅玄野身边,表情局促不安。 心里既紧张,又心奋。 傅玄野先是慢动作做了一遍,眼神示意桑言跟着他一起。 桑言抽出软剑握在手中,他只记住了傅玄野舞剑时的帅气,出剑收剑,只在几息间,还是傅玄野放慢速度后的样子。 桑言舔了舔唇瓣: “师弟,刚刚没看清,可以再演示一遍吗?” 傅玄野连续舞了三次,桑言愣是一个动作没记住。 傅玄野耐心极好,他握着桑言的手腕。 “哥哥是想让师弟,手把手教你吗?” 桑言后背贴着傅玄野的胸膛,脸颊发烫: “不,不是的。师弟的剑术太复杂,我学不会,还是不要学了……” 桑言想离开,腰肢被傅玄野扣紧。 傅玄野的身材颀长,影子完全包裹住桑言,他低头说话时,唇瓣会不经意擦过桑言的耳廓。 桑言忍不住捂住耳朵,因为太痒了。 “哥哥,万事不可半途而废。既然要学,就要好好学下去。” 傅玄野扣着桑言的手腕,带着他挥舞出一套剑招。 桑言靠着傅玄野,脚步虚软,直到傅玄野松开他,道: “哥哥,如此可记下了?” 桑言喉结动了动: “记,记下了。” 傅玄野点点头: “那哥哥自己舞一遍。” 傅玄野表情严肃,好似上课时,严厉的班主任。 桑言是记得动作,磕磕绊绊舞完一套剑术,等着傅玄野评价。 傅玄野摇摇头,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哥哥舞得不对,应该这样……” 傅玄野再次贴上来,两人身上都流了汗,靠得近了,便有股电流,从后背传到心脏,刺激得桑言心口发麻。 “好了,师弟,我,我记住了。” 傅玄野不信。 桑言退开一步,十分流畅地舞完一套动作。 他轻轻抬起下颌,额头上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到下巴尖上挂着。 傅玄野抬头,替桑言擦去。 “哥哥真厉害,舞剑比师弟还要好看。” 桑言乐呵呵: “师弟才更帅气!” 傅玄野牵着桑言的手: “哥哥,咱们去冷泉泡一泡吧!” 桑言点头。 他现在浑身燥热,确实需要去冷泉冷静冷静。 两人来到后山的汤泉,傅玄野带着桑言来到一间房。 走进房间后,熟悉的场景,让桑言脸颊和脖子泛起粉色。 上次就是在这里,和傅玄野厮混了两三天。 桑言对第一次充满了恐惧,那时傅玄野失去理智,动作时而粗鲁,时而温柔,也没有让桑言特别疼。 更多的,是很舒服的感觉。 这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有和傅玄野不堪入目的记忆。 傅玄野泡在水里,捏了捏桑言的脚踝。 “哥哥,怎么还不下来!” 桑言脚尖试了试水温,是那种冷到骨头缝里的冰寒,他又猛地缩回脚。 “太冷了。” “进来泡一会儿就不冷了。” 桑言半信半疑坐在汤池边,把脚伸进冷泉里,冷得他直打摆子。 “师弟,我要不还是去泡温泉吧,这太冷了,我受不住……” 第183章 光是把脚放进冷泉中,桑言就已经无法呼吸了。 温泉就在冷泉的隔壁,中间的隔板可以拿开,两个池子并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指宽的挡板。 虽然都冒着水汽,却是不同温度。 桑言泡在温泉里,眉眼都舒展开来。 池子两边放着些零嘴和美酒,泡得饿了,还能一口酒,一口肉。 “哥哥,手臂酸不酸,师弟帮你按摩……” 不知何时,傅玄野游到桑言背后,凑到桑言耳边低声说。 “什么?” 不等桑言答应,傅玄野已经轻轻捏起桑言的手臂,肩背。 傅玄野按摩的力道适中,手法老练,丝毫不输盲人按摩。 桑言刚刚练剑,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被傅玄野一捏,完全松懈下来。 “哥哥,上次带哥哥出去,不仅没有让哥哥玩得愉悦,反而遭遇了袭击,师弟很抱歉。” 桑言仰靠在汤池边,舒服得眼睛眯起。 “不是师弟的错,师弟不必自责。” “哥哥,明日是重午节,集市有龙兽表演,哥哥想不想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斗兽场 重午节,玄门大比暂停一日,大部分人都去逛集市了。 桑言心里装着事,有些心不在焉。 他早上天还没亮,就跑去了华仙医的山头,却被门童告知,华仙医早早出了门。 桑言知道,这是华仙医不想见人时,打发人的借口。 桑言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华仙医,有些踌躇。 道路上挤满了来往的人,手腕突然被傅玄野抓住: “想什么呢?” 桑言想抽回手,却被傅玄野握得更紧。 “人多,会走丢的。” 由于上次的经历,傅玄野几乎寸步不离,跟着桑言。 唯恐担心发生变故。 两人在怪难吃的客栈里吃了午饭,傅玄野就带着桑言去了断念城最高的一座楼。 望江楼。 傅玄野似乎是提前预定好的。 这座楼共有五十二层,外形似一座宝塔,塔尖锐利非凡,如一柄利刃,刺入云霄。 楼里人不少,傅玄野递了一块牌子给门童,那门童对着两人附身: “两位公子,这边请。” 从内部看,桑言直惊叹。 这楼中间是圆形镂空,用实木搭建,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精巧灵气的图案。 镂空的中间,是一个圆形高台, 门童引着两人走上高台。 高台上蹲着一只白色的大鹅,身长足有三米,它背上背着一个小房子,房子里放着一张宽大的椅子,四周围着防护栏。 门童一挥袖子,凭空出现一个木梯,把小房子和高台连接在一起。 门童走上台阶,拉开小房子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玄野牵着桑言,走上台阶。 桑言瞬间明白,这大鹅的用途。 他原本还疑惑,这楼如此高,要是徒步爬到楼顶,怕是要累死。 但修真界都可御剑,也难不倒。 桑言和傅玄野坐好后,门童道了一声:“起。” 这大鹅展翅跃起,坐在上面,一点也不颠簸。 几息间,大鹅停在五十楼。 门童打开小房子的门,等桑言和傅玄野走出小房子,他才下来,带着两人到了房间门口。 “两位公子,到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桑言吞咽口水,好奇的朝房间里看去,目光所及,便是一张装扮得很喜庆的床榻。 桑言莫名脸颊发烫,道了一句“多谢。” 拉着傅玄野往里房间里钻。 傅玄野装作不懂的模样,捧着桑言的脸颊问: “哥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桑言快速从傅玄野的手中挣脱开: “师弟,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 这里面就像是一个总统套房,客厅,厨房,厕所,泡澡的浴池。 桑言在浴池旁边,发现了一面巨大的回忆镜,就像是一边悠闲泡澡,还可以一边看电影。 这里面的构造,简直让桑言震惊。 外面看着很小的房间,甚至比断念宫里的小院,还要大许多。 “哥哥,过来这边。” 傅玄野推开一扇门,外面是宽敞的露台。 站在露台上,几乎可以看见整个断念城,围着城的断念河,也变得格外渺小。 在城门口的位置,停着五只龙兽,看着只有很小一点。 “说要带哥哥看龙兽表演,这里是最好的观看位置。” 傅玄野去拉桑言的手: “哥哥生气了吗?” 桑言皱起的眉舒展开,没有把手抽回来。 这里的风景确实很不错,只不过往下看的时候,腿有些软。 太高了。 桑言摇头: “多谢师弟,这里很美。” 傅玄野拉着桑言回到房间里: “一会儿在房间里,也可以看到龙兽比赛。” “用回忆镜吗?”桑言问。 傅玄野点头。 傅玄野知道桑言很早起床,去了华仙医那里,回来时闷闷不乐,应该是没见到人。 “哥哥要休息一会儿吗?龙兽表演还要等三个时辰。” 第184章 桑言点头。 他昨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搞定华仙医,几乎一整晚都没怎么睡,早上又去扑了空。 敲门声响起。 傅玄野去开门,接着,一群穿着仙女裙,带着兔耳朵的美女端着托盘走进来。 水果拼盘,糕点,还有美酒。 “公子,望江楼有很多娱乐活动,您可以到处逛逛。” 看起来这个望江楼就是个客栈,还能有什么娱乐活动。 那姑娘似乎很想把桑言带出玩,十分热情介绍起来。 “回公子,望江楼有酒馆,有赌场,有戏园,有斗兽场,还有梨花院,商铺等……公子的门票包含了所有场所的入场券,公子可随意游玩。” 傅玄野很想把人赶出去,但碍于桑言在,他只能收敛住情绪。 等姑娘介绍完。 桑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居然有这么多供人享乐的地方。 “梨花院是什么地方?” 桑言其他都知道是干嘛的,唯独这个梨花院不知是何方神圣,听名字还怪好听。 他问出这句话时,没注意到一旁傅玄野阴沉的脸。 那姑娘正要回答,傅玄野低咳一声,制止住了。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桑言最终也没能得到答案。 桑言瞬间被勾起兴趣,问: “师弟,那梨花院好玩吗?” 傅玄野沉着脸道: “不知。” “师弟没去过吗?” “未曾去过。” 桑言想,难得出来一趟,若是不到处逛逛,感觉有点亏。 “师弟,那咱们一起去梨花院逛逛,如何?” “不去。” 傅玄野板着脸,看起来十分生气。 桑言不解,以为傅玄野不想去。 “那去斗兽场看看?” 傅玄野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着桑言。 “哥哥想去吗?” 桑言点头:“想。” 傅玄野脸色缓和些,点头。 “哥哥,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不可乱跑,要紧紧跟在师弟身边。” 桑言点头,抓住傅玄野的手臂。 “这样可以吗?” 傅玄野下垂的嘴角微微扬起,桑言知道他心情不错。 两人从房间出来,那只大鹅等在门口,载着两人到了斗兽场的楼层。 依旧是那个门童,他好像是专门为桑言和傅玄野服务。 带着两人进入房间后,他俯下身恭敬道: “两位公子玩的愉快。” 桑言摸出两枚灵石,递给门童,那门童感激道谢。 桑言和傅玄野进入房间,边听见野兽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有侍女倒茶,傅玄野接过茶水,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桑言看着比赛场上,一只老虎,和一只雄狮对质着。 两只野兽体型差不多,都有接近三米的体长,雄狮更健壮,老虎瘦弱些。 对质几秒后,两只凶兽又撕咬在一起,嘴角都带着血渍,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要下注吗?” 傅玄野见桑言看得兴奋,问道。 桑言摇头。 “看看就行,不下注。” 他转头,傅玄野把一块小巧粉嫩的糕点,塞入桑言的口中。 桑言囫囵吞枣咽下去。 “哥哥,要不要和我打赌?” 桑言诧异,一脸问号看着傅玄野: “什么?” “赌是老虎赢,还是雄狮赢。” 桑言轻笑一声,觉得傅玄野有些幼稚,但也不想扫兴。 “好啊。师弟觉得谁会赢?” 傅玄野抬手擦掉桑言嘴角沾住糕点的碎屑: “输的人,要实现赢的人一个愿望。” 桑言点头,说:“好。” “什么愿望都可以,不能反悔。” 傅玄野强调。 桑言见傅玄野较真的模样,弄得心情有些紧张。 “可以。” 傅玄野道: “哥哥先。” 桑言把视线落在赛场上。 比赛十分激烈,那老虎扑倒狮子,犬齿死死咬住狮子的后颈皮,像是捕猎时那般,咬住猎物的喉咙,看起来狮子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因为它的后脚在流血,似乎站都站不起来,它应该会被老虎咬死。 “老虎会赢。”桑言道。 傅玄野唇角带着浅笑: “那师弟赌狮子会赢。” 桑言视线落回比赛场上,那狮子趴在地上喘气,似乎已经快不行了。 桑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已经想好要傅玄野答应他什么了。 桑言待在包间里,屏息凝神,听着裁判倒数。 如果数到一,那狮子还站不起来,比赛就会结束。 外场的观众,也跟着裁判一起数。 桑言目光紧盯着比赛,轻笑道: “师弟,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傅玄野宠溺地看着桑言,声音温柔缱绻: “还没到最后,不能下定论。” 倒数到三,地上的狮子脑袋猛地一甩,把身上的老虎甩出去,它一跃而起,用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老虎身上。 锋利的犬齿撕咬开老虎的颈动脉,鲜血溢出,把地上染红了一大片,狮子没有停下,几乎把老虎的脖子都咬断掉。 第185章 裁判宣布,狮子获胜。 全场寂静两秒,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房门被敲响,傅玄野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递给傅玄野一张纸条,傅玄野展开一看,脸色微变。 他走到桑言身边,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哥哥,师弟想去方便,哥哥在这儿等我一小会儿。” 桑言点头。 狮子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桑言身上。 桑言和狮子对视一眼,他们的包间拥有最佳观看视角,离比赛场地最近。 由于每个包间有防护结界,所以不用担心被野兽攻击。 桑言还没在赌输的失落中走出来,便看见一团漆黑的影子朝他扑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拜师 原本的防护结界失灵了,狮子跳进房间里,冲着桑言发出狮吼。 现场一片混乱。 那狮子叼住桑言的腿,甩了两下,把桑言晃得头晕。 桑言摸着腰间的软剑,想攻击狮子,后脑勺突然磕到一个硬物,晕了过去。 桑言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上。 桑言环顾四周,身上捆着绿色藤蔓,他挣脱一下,那绿藤就缠得更紧些。 这里的构造,和傅玄野在望江楼订下的房间别无二致。 桑言不确定他是不是回到了原来的房间,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醒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桑言警觉地往后靠了靠,缩在角落里。 “你是谁?” 床榻前面放着一个屏风,屏风上映着一个人影。 “龙兽比赛开始了,过来看。” 话音刚落,桑言身上的藤蔓松开,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门口,想着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却被屏风外那人窥探出心思。 “只是想请你喝杯茶,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那人的声音凌冽,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桑言坐在床榻上,手中握紧了软剑。 他刚刚被狮子咬断的脚踝,如今已经恢复如初。 把人抓出来,又把伤治好,桑言看不懂那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桑言问出声: “你想干嘛?” 那人没有出声,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似乎是龙兽比赛开始了,有人大声吼叫,为龙兽加油。 桑言心里担忧起来,傅玄野找不到他,一定会很担忧。 桑言握着胸前的吊坠,试图联系傅玄野。 “房间里有特殊的阵法,你没办法联系心上人,就算是有婚契,他暂时也找不到你。” 桑言眸色一沉,这人居然知道,他和傅玄野缔结了婚契。 桑言试着把灵力汇入吊坠,当真感受不到傅玄野的回应。 桑言用生死契查探傅玄野的位置,他已经离开望江楼,朝西北方向快速移动。 “现在,想过来坐坐吗?放任不管,你那位心上人,可能会有危险呢。” 桑言绕过屏风,便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袍的人坐着,他头发是银白色,脸上却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般,皮肤光洁饱满,一点褶子都没有。 桑言探不出这人修为高深,是个难缠的人。 桑言视线落在他衣袍下摆,镶嵌着闪亮的蓝绿色宝石,在烛光的照耀下,发着绿紫色的光。 桑言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好似在何处见过一面,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想把大师兄,带去何处?” 那人手中握着茶壶,给桑言面前的茶杯倒上热茶: “你那大师兄太烦,一直干扰本尊见你,想让他吃点苦头。” 他衣袍袖子上也镶满了绿宝石,那刺目的光,闪着桑言的眼睛。 桑言突然就想起来了。 那日,他把傅玄野从柳娘那里救出来,在后山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天黑,他根本没看清那人的脸,只记住了他身上如眼睛一般,发着绿光的宝石。 桑言皱起眉头,长剑直逼对方的咽喉。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夹住桑言的剑刃,从脖颈上挪开。 一本正经对着桑言道: “本尊不是坏人,是断念宫里的神医,华逸仙,你做我徒弟好不好?” 桑言瞳孔散大,不敢置信: “华仙医?当真?” 桑言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名声臭到闻名全修真界的怪老头,华逸仙会主动找到他,威逼利诱,只为收他为徒。 尽管他名声臭,但医术精湛,又善于用毒。 凡是他看不顺眼之人,都会被他用毒药惩治一番,大部分人,听见华逸仙的名号,是畏惧的。 所以,众人尊称他华仙医。 桑言皱眉: “你为何要收我为徒?” “本尊觉得你是个好苗子,盯了你很久了,你愿不愿意?” 桑言倒不怀疑这人的身份,因为刚刚缠住他的藤蔓上,充满着浓浓的木系灵力。 而且,他的脚,分明是被那狮子咬折断,能在短时间内,让断掉的骨头接好,恢复如初,除了殷怀春,这修真界找不到第二人了。 但殷怀春自上次疯掉后,就不知去向。 华逸仙的医术仅次与殷怀春,兴许,他是在向桑言展示他的实力。 第186章 只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得考虑一下。” 桑言的剑没有收起,指着华逸仙: “你先让我大师兄回来。” 华逸仙嘴角上扬: “本尊只是在通知你,你若是不愿意,你那大师兄,怕是回不来了。” 桑言握紧拳头,地下长出藤蔓圈住华逸仙,手里连着扔了两张绞杀符咒。 那符咒没有落到华逸仙的身上,就被花逸仙截胡,绿色的火焰将符咒燃烧殆尽。 “你木系灵力纯真浓郁,跟着我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好多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机会,你为何不珍惜?” 桑言沉着脸: “我可以答应你,先放我师兄回来。” 华逸仙嘴角高高扬起: “先过来,行拜师礼。” 桑言本就有求于华逸仙,不管他有何目的,桑言都想跟着他学医术。 但不能直接答应。 他想让华逸仙给傅玄野检查身体,华逸仙脾气古怪,若是检查出傅玄野身体的异样,傅玄野的身份暴露,就是分分钟的事。 桑言站着没动: “我有几个条件,你先答应我。” “什么条件?” “第一,我拜你为师的事,暂时不要宣扬,尤其不能告诉我大师兄。若是你不答应,那晚辈恕难从命。” 华逸仙啧了一声: “本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你竟然如此嫌弃!” 桑言抿唇不语,花逸仙眼神幽怨地瞪过来。 “行,答应。” 桑言继续道: “第二,你要帮我看看大师兄的身体,无论检查出什么,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华逸仙轻嗤一声: “还没当徒弟,就先使唤起师傅来了!还有第三吗?” 桑言顿了顿,道: “帮我和大师兄,解除婚契。” 华逸仙点头: “没问题!” “师傅,请您以道心发誓。” 修真界有种誓言术法,只要用道心起誓,若是违反誓言,等到渡劫飞升时,会被雷劫劈死。 华逸仙似乎真的很想收桑言为徒,他没有磨蹭,用道心起了誓,然后眼神很臭地瞪着桑言。 “可以拜师了吗?” 桑言走到华逸仙的面前,单膝跪下,乖乖喊了一声: “师傅!” 华逸仙划破手指,从他指尖浮起一滴鲜血,钻进桑言的眉心。 师徒契约就这样结下了。 桑言又要求华逸仙把师徒契约封印住。 做好一切,房门轰然一声巨响。 桑言看着眼前的华逸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开时,华逸仙在桑言脑海中留下一句话。 “徒儿,明日务必来找为师。” 华逸仙似乎很怕傅玄野。 傅玄野从外面走进来,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傅玄野盯着蹲在地上的桑言,大步跨到他面前,抓着桑言的肩膀,上下仔细查看。 傅玄野的声音颤抖着,透着浓浓的担忧。 “受伤了吗?” 桑言摇头,看着傅玄野袖子上沾染的血渍: “师弟,你流血了?我给你治疗……” 傅玄野将桑言抱进怀里: “是那只狮子的血,有人故意将我引开,让哥哥受了惊吓,都是师弟的错。” 桑言轻轻拍着傅玄野的后背: “师弟,我没事!” 桑言能听到傅玄野凌乱的心跳声,他可能真的吓坏了。 桑言不解,傅玄野为何要阻止华逸仙接近自己。 “哥哥知道,是谁带走哥哥的吗?” 桑言不打算告诉傅玄野,自己见了华逸仙,撒谎道: “我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然后师弟就冲进来了。” 傅玄野视线扫过桌上还温着的茶盏,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但默契没有再问,打横抱着桑言走出房间。 桑言才发现,这房间和傅玄野订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桑言回想起来,那个主动讲解望江楼,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姑娘,说不定都是华逸仙安排的。 傅玄野把桑言抱到浴池旁边,去解桑言的衣带。 直到胸前一抹凉意,桑言才反应过来,抓着胸前的衣襟制止道: “师弟,你干什么?” “帮哥哥洗澡。” 桑言拱着身子,要从傅玄野身上下来。 “我自己来,师弟。” 傅玄野眼底燃着一团火焰,他扣住桑言的手腕,后背黑色的翅膀跑出来,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师弟?” 桑言被傅玄野这句话噎着,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傅玄野的羽毛。 “师弟,怎么了?” 傅玄野薄唇紧泯着,他脑子里回想起,那天出现在桑言脖颈的的痕迹。 尽管已经把那些畜牲都杀了,傅玄野心底还是很不安。 他的哥哥太美丽勾人了,随时随地都会有不长眼的人觊觎。 傅玄野呼吸粗重,手指的力道收紧。 “疼!” 桑言惊呼出声。 傅玄野低下头,看着桑言手腕上那道被他掐出来的红痕,赶紧松开手。 “抱歉,哥哥。” 第187章 傅玄野把脑袋靠在桑言的肩头。 桑言只当是傅玄野吓坏了,若是傅玄野当着他的面,被狮子叼走,他也会疯掉的。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腰,转移话题: “师弟,我们一起看龙兽表演吧!” “表演都结束了,哥哥。” 傅玄野的嗓音闷闷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化春蚕 桑言轻拍着傅玄野的后背,给大狗狗顺毛一般,从上往下轻抚: “不是有回忆镜,可以看重播啊!” 傅玄野脑袋埋在桑言颈窝,动了动,半响后,才放开桑言。 他后背的翅膀收起来,目光深邃幽怨。 桑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外间,换了一件轻薄的衣袍套在身上,腰带打了个死结。 等桑言再次走进汤池,傅玄野已经泡在里面了。 他赤裸着上半身,饱满结实的胸肌展露无疑。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垂在肩头。 见桑言进来,傅玄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哥哥,坐这里。” 桑言犹豫片刻,走到傅玄野身边坐下,回忆镜中传来龙兽的嘶吼声。 傅玄野很安静,坐在桑言旁边,默默喝酒,他旁边放着好几个空了的酒壶。 桑言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肩膀突然一沉,傅玄野靠在了他的身上。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脑袋,没有推动。 耳边传来傅玄野均匀的呼吸声。 “师弟?喝醉了吗?” 傅玄野不应,似乎是睡过去了。 桑言搂住傅玄野的腰,把人扶到床上。 正欲起身,傅玄野的长臂搂住桑言的腰身,往下一扯,桑言重重跌进傅玄野的怀中。 然后双臂如铁一般牢固,紧紧圈着桑言的腰。 桑言撑着傅玄野的胸膛,推了两把,傅玄野也没醒过来。 桑言怀疑傅玄野在装睡,他气恼地趴在傅玄野前胸。 桑言下巴搭在手背上,注视着傅玄野绝美的睡颜。 他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鼻梁高挺,薄唇紧泯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还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桑言嘴角弯起。 他不打算拆穿傅玄野,脑袋靠在傅玄野的胸口,就这样沉沉睡去。 早上,桑言被傅玄野叫醒,两人在露台上看了日初,吃了美食,听了戏,逛了百花园。 百花园是建立在断念城中心的一座花园,里面有特殊阵法守护,常年百花盛放,永不凋谢。 桑言像只蝴蝶,在花从中跳来跳去,欢快得紧。 他抓着一只粉色的海棠花,凑近嗅了嗅。 转头对着傅玄野展开笑颜: “师弟,这里真的有一百种花吗?” 傅玄野点头,每见到一种花,傅玄野就给桑言解释花的名称,来历,以及用什么阵法维护,有何作用云云。 桑言忍不住对傅玄野竖起大拇指: “师弟,你懂得真多啊!太厉害了。” 傅玄野嘴角压制不住上扬。 回去断念宫之前,桑言给傅玄野买了他最喜欢的糖炒栗子,作为回礼。 傅玄野接过糖炒栗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玩偶,递给桑言。 “这个,送给哥哥。” 桑言惊奇地瞪大眼,接过玩偶,撸了两把。 小狐狸的毛发柔软,摸起来,像是在摸猫咪一般。 “谢谢师弟,我很喜欢。” 傅玄野偏过脑袋,耳朵尖冒起一点粉色。 “哥哥喜欢就好。” 两人在外面玩到天黑,才回到断念宫的小院里。 桑言把小狐狸放在床头,躺在床上,才想起华逸仙对他的叮嘱。 桑言翻身坐起来,放出神识,到傅玄野的屋里。 傅玄野规矩地躺在床上,双手合十放在胸膛上,呼吸匀称。 看起来应该睡着了。 桑言收回神识,换了一黑色的衣服,走出了小院。 径直来到华逸仙的山头,门口站着两个打瞌睡的门童。 桑言没有走正门,从侧面翻墙进去。 墙下站着一只大鹅,似乎在等着桑言。 那大鹅盯着桑言: “华仙医命我在此等候小师叔。” 桑言点头,骑在大鹅后背,大鹅展翅高飞。 桑言消失在夜色中。 傅玄野站在逸仙山外一颗大树上,金色的灵力跟着桑言消失的方向飞去,在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打回来。 傅玄野眸色一沉,眼神冰冷盯着桑言消失的方向。 “哥哥,你果然在骗我。” 桑言不知道华逸仙的山头有多大,这大鹅飞了有半刻钟的时间。 落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 桑言跳下大鹅,扶着大树呕吐起来。 华逸仙不知何时来到桑言背后,轻拍着他的背。 “你也太没出息了,连本尊的仙鹤都晕。” 华逸仙递给桑言一颗丹药: “把这个吃下去,以后就不会晕了。” 桑言呕得苦胆水都出来了,他脸色惨白,吞下那颗丹药,反胃的感觉果然好了不少。 “师傅,你找我,有何事?我不能出来太久。” 华逸仙瞪着桑言。 “你就那么怕你那大师兄?” 桑言撇嘴,反问道: 第188章 “难道师傅不怕?” 华逸仙弹了一下桑言的脑门: “怎么和师傅说话?” 桑言吃痛地搓了搓额头: “师傅,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跟过来。” 桑言跟着华逸仙进到院子里,在石桌旁坐下。 “手伸出来。” 桑言乖乖伸出手: “师傅?” 华逸仙摸了摸下巴,皱起眉道: “果然不出本尊所料。” “怎么了?” 桑言盯着华逸仙。 “你被人下蛊了。” 桑言瞳孔散大,不敢置信地盯着华逸仙: “什么?蛊?” 华逸仙点头: “这种蛊名叫化春蚕,专门寄生在修士金丹内,可以夺取修士的修为,为种蛊人所用。本尊只在百年前见过一例。” 所以,就是因为被那个黑袍一直吸走修为,才维持不了人形的。 然而和傅玄野双修可以增进修为,能多维持一会儿人形。 桑言抬眸看着华逸仙: “这就是你收我为徒的原因,让我当小白鼠?” 华逸仙心思被戳穿,脸上堆着笑: “你这坏徒儿,怎么能如此想师尊。” 所以,傅玄野不让华逸仙接近自己,桑言也能想通了。 “既然如此,师傅想让我如何配合?” “不愧是我华逸仙看中的人,就是爽快。” 桑言忍不住翻白眼: “直说吧,师傅。” 华逸仙盯着桑言脖子上的吊坠,顿了顿道: “我从百年前就开始研究这种蛊,做了很多药,但不知对这化春蚕有无效用。” 桑言知道华逸仙喜欢研究疑难杂症,这话听不出破绽来。 就是找一个试药的实验体。 “若药无效,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华逸仙一脸严肃道:“马兴的下场,见过吧,和你一起比赛,爆炸了那个修士。” “他也是化春蚕?” “他不是,但中蛊之人的结局,都是那样。” 桑言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回想起马兴那样,后背还是冒起一层冷汗。 “既然是寄生在金丹里,不能摘除金丹吗?”桑言问。 华逸仙一怔,眼底闪过一丝神伤。 “修为是修士的命,没了金丹,像个废人一样活着,谁愿意?” 桑言不置可否。 华逸仙道: “本尊不会勉强你,你若不愿意,也可拒绝,本尊答应你的条件照旧。” “成功概率几成?” “九成。”华逸仙道。 华逸仙有十足的把握,但没有实验过,他不敢打包票。 桑言点头: “师傅,我同意试毒,但是要等大比结束后。” 华逸仙紧绷的脸露出笑意,他连连点头: “当然。” “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乖徒儿快说,为师什么都答应你。” “师傅有法子,先将那蛊虫沉睡过去吗?” 华逸仙表情一愣,吞吞吐吐道: “其实,这,你……” “怎么了?师傅,很难吗?”桑言见状皱起眉头。 他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在变回狐狸了,但一定是傅玄野在偷偷给他输入灵力。 马上就快进入最后一轮比赛,他不能成为师弟的拖油瓶啊! “好吧,本尊帮你把蛊虫封印住。” 桑言咧嘴一笑:“多谢师傅。” “不用谢本尊。” 华逸仙指尖探出木系灵力,进入桑言的丹田。 他嘴上念了几句口诀,收起灵力。 “好了,本尊让仙鹤送你回去。” 桑言挑眉: “封印蛊虫这么简单?” 那为何不直接封印住,为何要去除蛊虫。 桑言没有多问,他出来太久了,担心傅玄野发现他不在房间。 桑言点头: “徒儿先离开了。” 华逸仙摆摆手。 仙鹤直接把桑言送回小院门前,桑言蹑手蹑脚摸回房间。 却发现床榻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正是黑着脸的傅玄野。 “哥哥,这么晚,去哪儿了?”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去方便了一下。” 傅玄野不出声,目光深邃地盯着桑言,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桑言干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师弟这么晚了,不睡觉,在我这里干什么?” 傅玄野不说话,就这样干坐着,盯着桑言的眼神,凌厉且带着一股冰寒。 “哥哥去见华逸仙了,是与不是!” 桑言吞咽口水,他知道瞒不住傅玄野,点点头。 “哥哥为何要撒谎?” 桑言咬紧唇瓣: “我不想让师弟担心。” 傅玄野握紧的拳头松开: “哥哥不想让师弟担心,所以瞒着师弟,对师弟撒谎。”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拉着傅玄野的袖子。 “师弟,我错了。” “哥哥找华逸仙,所谓何事?” “让他帮师弟检查身体啊,之前和师弟说过的。” “那老东西答应了?” 第189章 桑言摇头: “他要一百株千年灵芝。” 傅玄野眼底写满了怀疑: “当真?” 桑言用力点头:“比珍珠还真。” 第一百二十章 又见面了 桑言见傅玄野神色缓和许多,继续道: “千年灵芝是贵,但也不难寻,只不过是花点银子。” 傅玄野沉声道: “师弟没事,哥哥不必费心去找华逸仙的。” 桑言转而抓着傅玄野的手腕: “可是我不放心。” 桑言心中忧虑,他不只是担心上次雷劫的事。 之前殷怀春帮傅玄野解毒,桑言害怕他在傅玄野身上,留下什么隐患。 不排查清楚,总感觉心里坠着一颗炸弹,人心惶惶。 这修真界能和殷怀春论高低的医修,除了华逸仙,桑言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不会见华逸仙,更不会让他检查。” 傅玄野知道,华逸仙不是好人,更不会用随处可摘的千年灵芝做报酬。 桑言必定在说谎。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先骗一骗桑言,以后再用更不可理喻的条件要挟。 那日操纵狮子带走桑言的人,恐怕是华逸仙本人。 华逸仙想方设法接近桑言,莫不是为了他体内那蛊虫。 傅玄野握了握拳头: “哥哥,你心思单纯,华逸仙那人阴险狡诈,你别去招惹他,听师弟话。” 桑言盯着傅玄野,见他眼神坚定,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桑言想着来日方长,若以后傅玄野实在不允,便等他睡着时,让华逸仙检查一番便好。 没必要和傅玄野争论,引起隔阂。 桑言捏了捏傅玄野的手心: “师弟,我知道了,以后不去找那华逸仙,你别生气。” 傅玄野见桑言嘴上答应得漂亮,心里定然不是如此想的。 他叹息一声,算了,以后把哥哥盯好便是,那华逸仙要是敢靠近半步,便要让他魂飞魄散。 傅玄野把目光落在桑言的吊坠上,上次狮子攻击,那吊坠竟然一点反应也无。 金色的灵力汇入吊坠里,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傅玄野脸色沉了沉: “哥哥,以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桑言吞咽口水,乖巧地点点头。 傅玄野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嗯,早点休息。” 桑言点头,看着傅玄野坐在床边,没有离开。 “师弟不去休息吗?” 傅玄野搂着桑言的腰肢: “哥哥,说了不许离开师弟的视线,师弟当然要陪这哥哥,一起休息。” 傅玄野说的理所当然。 桑言也不敢反驳,爬到床榻最里侧躺下。 傅玄野睡在桑言身边,闭上眼睛。 桑言偷瞄了傅玄野一眼,然后嘴角上扬,闭上眼沉沉睡去。 往后几天,傅玄野手把手教桑言练剑,晚上同榻而眠。 当真是寸步不离。 而且,每天晚上,桑言都会梦见和傅玄野做那种无法启齿的事。 那感觉太真实了,桑言几乎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玄门大比决赛名单已经出来,共选出来二十位修士,进入黑渊秘境。 最先从秘境里出来的修士,则为玄门大比的第一名。 黑渊秘境,是曾经傅玄野殒命的地方,桑言想到明日就要进入秘境,心里七上八下。 他抬头看着不为所动的傅玄野,打算晚上让华逸仙给傅玄野检查检湳沨查。 晚上在院里吃饭,桑言特意拿出一壶酒,给傅玄野和自己倒了一杯。 桑言在傅玄野的杯子里放了助眠的药。 “师弟,今晚的月色正好,咱们喝一杯吧!” 傅玄野看着桑言纯真的脸,把他拙劣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带着浅笑。 傅玄野接过酒杯,只端着也不喝。 拿到鼻尖轻轻嗅闻。 “哥哥,黑渊秘境凶险,进入秘境后切不可乱跑,只在原地,等师弟来找。可知晓?” 桑言见傅玄野不喝,有些着急。 “师弟,我现在可是元婴修为,很厉害的,你就别担心了。” 桑言双手举杯,和傅玄野的酒杯碰撞一下,自顾自仰头喝下。 “我干了,师弟你也……” 傅玄野看着桑言亮晶晶的眸子缓缓闭上。 身子软趴趴倒在石桌上。 傅玄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滚出来。” 傅玄野阴郁的嗓音在院落响起。 屋顶上坐着一个绿色长袍的男子,银白色头发随风飘起。 他啧一声,暗叹这个徒儿真是不争气。 蠢笨,简直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你这魔头真是不识好歹,好心当做驴肝肺。” 不等华逸仙说完,寒冰剑带着凌冽的杀气朝华逸仙攻击过去,招招致命。 华逸仙自知敌不过,便想逃走,脚下便出现一条金色链子,缠住脚踝。 他脸色一白,寒冰剑直接插进他的胸口。 逸仙山隐秘山洞里,华逸仙盘腿坐在蒲团上,额头渗出豆大汗珠,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四下转动,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若不是用的傀儡分身,此行只怕是难逃一死。 第190章 华逸仙对傅玄野的恐惧又深了一层。 突然,一道金色的灵力从华逸仙体内迸出,朝一旁摆放的水晶棺攻击过去。 华逸仙用尽全力朝前一扑,却还是晚了一步,水晶棺被金色灵力震得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水晶棺里躺着一名冰清玉洁的女子,女子双眸紧闭,面颊唇瓣惨白渗人,宛如一具尸体,没有半分生气,四周摆放温养神魂的仙器。 华逸仙释放出浓郁的木系灵力,重新把女子包裹起来。 山洞里回荡着让人胆寒的声音。 “华逸仙,再敢接近他,那具尸体便不必留了。” 桑言是被傅玄野喊醒的。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问: “师弟,怎么了?” “哥哥,该起床了,准备一下,黑渊秘境开启了。” 桑言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定睛看着傅玄野。 “师弟你……” 桑言的本想着让华逸仙在进入秘境之前,给傅玄野检查一下身子,他没想到,自己先睡过去了。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问: “哥哥,怎么了?” 桑言也不敢提昨晚给傅玄野下毒那事,只得按下心底的疑惑,打算去问问华逸仙。 桑言缩回手: “师弟,我去上个茅厕。” 桑言从后门溜出院子,去了逸仙山。 就在他被山外的结界弹出去的时候,桑言一脸懵逼。 啊! 他不是可以直接通行吗?怎么回事,桑言不甘心又试了第二回。 再次被弹出来。 这次桑言用了十分的力,也被弹得很高,他脑子嗡嗡响。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言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头顶传来傅玄野阴沉沉的声音。 “哥哥不是说,方便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桑言脸上带着苦笑。 “师弟,你怎么在这儿啊?” 傅玄野脸色阴沉: “当然是寻着哥哥来的。” 桑言脸上笑嘻嘻,抓着傅玄野的衣摆。 “师弟,大比是不是开始,其他人都进入秘境了,咱们也赶紧过去吧。” 傅玄野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桑言的后脑勺。 牵住桑言的手,把人往回一扯。 桑言猝不及防,跌进傅玄野的怀抱中。 傅玄野埋下头,嗅着桑言的味道,他再次强调。 “哥哥,那秘境凶险万分,你一定要在原地,等师弟来找你。” 桑言感受到傅玄野身躯在微微颤抖,他环住傅玄野的腰。 “我知道的,师弟。这是比赛,还有无尘仙尊护法,不会有事的。” 桑言轻拍傅玄野的后背。 两人来到秘境入口,领了考官的牌子,进入秘境。 像是跳进了深渊,身子在不断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漆黑一片。 桑言和傅玄野牵着的手松开。 桑言惊慌地抓了几下,脑海里传来傅玄野沉稳的声音。 “哥哥别怕,等着师弟。” 桑言点头 。 下坠时突然遇到一个旋风,桑言像是在洗衣机里,很快脑子就转晕过去。 再睁开眼,他身处一片雪地之中。 入眼便是白茫茫一片。 桑言鹅毛大雪扑簌簌落下,雪花很是好看。 桑言低头,发现自己四只爪子踩在雪地上,大雪已经覆盖在他的腿弯处。 他又变成了狐狸。 只不过是自己的原形,桑言抖了抖毛,把身上的雪抖落在地。 八条尾巴成圆弧形,毛茸茸的散开。 桑言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幻觉,先用灵力感知到傅玄野的位置,他看见傅玄野正在朝这边靠近。 桑言松了口气,看见不远处有个山洞。 他打算进去避避风雪。 那洞口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桑言警惕地扶低身子,缓缓朝山洞靠近。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山洞里,正生长着一株银白的色的花朵,像是天上的圆月,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桑言圆溜溜的眼睛瞪大。 天灵花! 这里面居然有这般稀罕的东西。 桑言站在洞口,不敢靠近。 天灵花能恢复灵根,价值连城,竟然如此大啦啦地生长在此地。 太像是陷阱了。 桑言仔细查看周围的幻境,那花周围是一池黑水,其他并无任何异常。 桑言咬掉一截树枝,朝山洞里丢去。 那树枝落在山洞里,并没有触发什么机关,周围也没有猛禽守护。 桑言吞咽口水。 他在山洞外来回踱步,最终在一颗大树下趴着,没有踏进山洞。 桑言担心是幻境,他得听师弟的话,等着师弟来了再说。 树梢上哗啦一声,一道黑影落在桑言身前。 桑言登时跳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对着那人嘶吼一声,缓步朝后退去。 “小狐狸,又见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遗臭万年 雪地里长出黑色的藤蔓,缠住桑言的脚踝。 桑言动弹不得,身子微微颤抖。 桑言想兑换一张传送符咒逃走。 但看着山洞那株天灵花,又舍不得离开。 桑言怒目瞪着黑袍: 第191章 “你想干什么?” 眼前人看着修为高,原来都是从别人身上夺取过来的。 黑袍靠近桑言,抬手摸了摸桑言的下巴,手指还拨动了一下傅玄野坠在桑言脖子上的吊坠。 “你知道,这玩意为何没有攻击我吗?” 桑言咧嘴龇牙,想从黑袍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鬼才想知道。” 黑袍轻笑一声,戴着黑皮手套的掌心揉搓着桑言的脑袋: “你和傅玄野是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桑言躲不掉黑袍的抚摸,耳朵不停闪躲。 黑袍抓着桑言的耳朵往后扯,几乎要把他的耳朵扯掉一只下来,桑言被迫扬起脑袋,和黑袍对视,眼泪颗颗落下。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看你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修为高,都是偷别人的,一无是处,像老鼠一般,只有躲在阴暗的地方,永远见不得光!” 桑言疼得要命,骂完后,咬紧牙关,硬是不露出一丝呻吟。 黑袍一双黑眸布满血丝,眼底满是愤怒,他掐住桑言的脖子: “你说什么!” 桑言知道,戳到了黑袍的痛楚,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都喘不上气了,心里还是很满足。 “怎么?戳到你心窝子了!你全身上下捂这么严实,还以为你不要狗脸呢。” 桑言熟读全文,知道书里坑害傅玄野的人,除了顾冷,就是他的师尊,原七辽。 原七辽嫉妒傅玄野天资卓绝,剑术方面的造诣更是深不可测。 傅玄野不许要任何指导,成长的速度斐然,原七辽‘天下第一剑圣’的称号岌岌可危。 原七辽只想把傅玄野毁掉。 桑言看着黑袍目眦欲裂的表情,心情舒畅: “你那么恨傅玄野,就是因为他比你要强上百倍,千倍,你和顾冷都一样,自己是个蠢货,还不允许别人生长,但谁也捂不住傅玄野身上的光芒,他永远不会被埋没…… 而你,原七辽,将会是粪坑里的石头,遗臭万年!” 桑言紧紧盯着黑袍的表情。 当他吐出‘原七辽’这三个字的时候,黑袍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 “小狐狸,你知道原七辽是谁?” 黑袍收紧手指间的力度,几乎要将桑言的脖子拧断。 桑言剧烈咳嗽起来,想反驳,却半个字吐不出来。 随后黑袍扔掉桑言,他站起身,背对着桑言,冷哼一声。 “天下第一剑圣,正在三味宗的后山里闭关,谁又能想到呢。” 桑言趴在地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看见黑袍变换身形,变成和他无二的模样,就连胸口处,傅玄野送的吊坠,都没有差别。 他蹲在桑言面前,咧嘴笑起来,吐出来的字,发出的语调,包括傅玄野替桑言精心布置的阵法,都和桑言一模一样。 桑言浑身一颤,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他像是在照镜子。 桑言心底升起一股灭顶的恐惧,他喉咙发干,哑着嗓子问: “你,你想干嘛!” 眼前的人想做什么事,几乎已经明了。 他变成自己的模样,是想要骗傅玄野。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黑袍捏着桑言的狐狸嘴,嘲讽道: “聪明伶俐的小狐狸,猜不到本尊要做何事?” 桑言眼眶里蓄满泪水,眼前的视线模糊,他声音颤抖: “你骗不过傅玄野,他认得我的。” 原七辽呵呵一笑: “是吗?他可没你这么聪明,甚至连本尊剑圣的身份,都没能猜出来呢。” 原七辽凑近了些,小声道: “你觉得,吾为何要在你身上下蛊。” 桑言鼻子发酸,磨着后槽牙。 “原七辽,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原七辽摸了摸桑言的耳朵,在他面前抬起手指,上面瞬间多了一条红绳缠绕在手指上。 “哦,对了,你们是何时缔结的婚契,居然连为师也不告诉。” 原七辽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没想到吾那天煞孤星,冷酷无情的好徒儿,居然能有你这般真心待他,想必,他也是极珍惜你吧。” 桑言摇头否认: “既然是冷酷无情,他怎会来救我,你倒不如早点把我放了,今日之事,便就此了结。” 原七辽哈哈大笑起来: “了结?若是你听话,去杀了傅玄野,吾便放过你。” 杀,杀了傅玄野! 桑言浑身僵住,剧情到这里了吗? 为何这么快! 难道这就是顾冷和原七辽击杀傅玄野的时机吗! 可是玄门大比没有结束,魔尊还没有朝修真界宣战,傅玄野也没有受伤。 桑言呆愣了片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碰碰直跳。 但,但是…… 因为他的出现,这个世界好多东西都变了。 傅玄野恢复了金丹和灵根,并没有完全走上魔道。 慕子弦讨厌顾冷,喜欢上了傅玄野。 而傅玄野也并不是孤寂无依,他身边,一直有桑言。 桑言是变数。 他是害死傅玄野的变数吗? 桑言瞪眼看着原七辽,他始终相信,傅玄野不会被原七辽迷惑。 第192章 他就算再逼真,也不可能! 可,原七辽连婚契都有法复刻。 而且傅玄野制作的防身吊坠,不攻击原七辽,是因为蛊虫吗? 那吊坠也没攻击华逸仙。 华逸仙也是知道桑言体内有蛊的。 桑言胸口好似压着一座大山,喘不上气。 傅玄野无论是被伪装的桑言杀掉,还是被面具下的师尊杀掉。 对傅玄野来说,都是极度沉重的伤害。 桑言不能再等了,他兑换一张传送符咒,还没用,就被原七辽一掌拍在颈侧。 桑言昏死过去。 一团黑雾包裹住桑言,钻进原七辽的袖子里。 原七辽听见远处的脚步声,靠坐在树下,眯着眼装睡。 傅玄野轻轻拍着他的背,嗓音带着焦虑: “哥哥?” 原七辽缓缓睁开眼,看着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收敛住神色,演技一丝不苟。 急切地抓着傅玄野的手臂,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直直朝傅玄野的怀里跌去。 傅玄野身子僵住,他鼻尖嗅到一股不属于桑言的味道。 那味道他曾在何处闻到过,很熟悉,又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傅玄野的身体本能避让开。 金色的灵力稳住原七辽的身子,并没有让原七辽靠近。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目光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是桑言的容貌身形,语调也不曾变,以及他送的吊坠。 眼前人是实实在在的桑言,看见他完好无损,他本该很想把人紧紧拥抱在怀里。 可傅玄野的内心却无比焦躁。 刚刚他看见“桑言”是故意往他怀里倒,可傅玄野却将人推开了。 他内心自责和焦虑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无奈地喊了一声: “哥哥。” 原七辽惊得一身冷汗,他知道傅玄野一直渴望着桑言,才故意和人亲密,但没想到傅玄野会将他推开。 虽没有明目张胆的推,也是抗拒和他接触。 他手心捏着一把汗,以为身份暴露了。 但如今看见傅玄野这般表情,应该是有贼心,没贼胆。 原七辽也不敢大胆去碰傅玄野,只扯住他的袖子,往山洞里拉: “师弟,你快看,吾找到了什么?” 原七辽用了十成的力,也没将傅玄野拉动。 他回头,一脸不解地瞧着傅玄野: “师弟?”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神色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目光像是在看死物一般,带着杀意。 原七辽脸上的表情僵住,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穿帮的时候,傅玄野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你看到了什么?” 原七辽愣了片刻,傅玄野的语气,听在耳中都比刚才初见面时冷了几分。 原七辽干咳一声,试探道: “师弟?你怎么了?” 傅玄野却不看原七辽,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洞。 “那里面有什么,让你如此兴奋?” 原七辽模仿着桑言的笑: “是天灵花!” “这里怎么会有天灵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傅玄野甩开原七辽抓住的袖子,当着原七辽的面,用了清洁术法,并且和人保持着剧烈。 他转身离开: “黑渊秘境危险重重,那一定是幻境,先找出去的路。” 原七辽原以为傅玄野会对桑言更温柔些,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原七辽拦在傅玄野面前。 “师弟,吾要那天灵花!” 傅玄野冷眼瞪着原七辽: “想要,自己去摘。” 原七辽冷哼一声。 难不成傅玄野对桑言,真没有那么情深义重,只是那蠢货一厢情愿? “那师弟等等吾,吾去去就来。” 原七辽跑向山洞里。 傅玄野将身后背着的寒冰剑握在手心,朝山洞的方向缓缓走去。 果然听见一声哀嚎。 傅玄野在山洞门口停住步子,抬头。 只见“桑言”被一张网束缚住,他手中握着刚摘得的天灵花,惨兮兮悬吊于空中。 四周爬出来两只蜘蛛精,一只朝“桑言”爬去,一只对着傅玄野挥出前爪,那蜘蛛腿如钢铁般坚硬,足有三米长。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闭嘴 “师弟,救吾!” 蛛丝缠绕在“桑言”身上,几乎已经把人裹成一个蚕蛹。 他呼救的声音越来越低。 傅玄野冷眸紧盯着扑过来的大蜘蛛,寒冰剑挥起,那蜘蛛瞬间化作齑粉。 傅玄野将寒冰剑收入剑鞘,手中掐了一个诀,金色的灵力从他指间溢出,化作一条金色的链子,捆住被蛛丝缠住的“桑言”。 蹲在“桑言”身边那只蜘蛛,见到嘴的食物被抢走,又朝傅玄野扑过来,被一道金色灵力击得粉碎。 他捆住“桑言”的金色链子收紧,似乎打算就这样把人捏碎。 “师弟,吾好疼!” 突然,山洞里传来一阵闷笑。 捆住的人骤然化作一缕黑烟,逃出傅玄野的桎梏。 在空中化作一个披着黑袍的鬼影。 没有五官。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第193章 傅玄野周身灵气肆意,化作数道金色利刃,朝黑袍攻击过去。 那黑袍似乎没有实体,打散了还能聚在一起,十分难缠。 他用灵气连接婚契,发现桑言就在此处,可这山洞一览无余,并未发现桑言的身影。 傅玄野握紧拳头,手背青经暴起,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寒冰剑出窍,凌冽的剑气追着黑袍砍杀。 傅玄野在剑上留了阵法,砍在黑袍身上,必定能反噬到他神魂。 只听见山洞里传来阵阵哀嚎。 傅玄野抿唇不语,目光如死物那般,注视着面前的黑袍。 突然,山洞中黑水池沸腾起来,咕噜冒着泡。 黑水池上面一阵白光,十分刺眼,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 黑色藤蔓捆住桑言,将其悬吊在黑水池上,欲掉不掉。 “傅玄野,你想看他掉进黑水池里,全身腐烂得骨头都不剩吗?” 寒冰剑一顿,停止攻击黑袍。 一团黑雾朝傅玄野袭击过来,在傅玄野面颊毫米处,被一道金光打散。 傅玄野视线紧盯着被束缚住的桑言身上,只见那黑色藤蔓正一点点断开。 他不敢赌那是不是伪造出来的幻境。 在桑言掉入黑水池的瞬间,傅玄野如离弦的箭,瞬间接住了下落的桑言。 怀中的桑言脸色惨白,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一柄浑身透着黑气的剑,把傅玄野的胸腔,捅了个对穿。 那人脸上的模样变化,成了傅玄野曾经极为敬重的师尊。 傅玄野一直以来,不愿意撕开的面纱,被生生扯掉,鲜血淋漓,钻心刺骨。 傅玄野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带着些颤抖: “师尊!” 魔气侵蚀着傅玄野的心脉,他眼底变了色,后背长出翅膀,头上冒出黑色的龙角。 黑渊秘境被浓郁的魔气覆盖住,明明被遮盖住的回忆镜,在这一颗清晰明了。 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泉符宗的大师兄,竟然是魔头傅玄野!” “难怪他如此厉害,护着他师弟,生生抗下元婴雷劫。” “傅玄野这是要清理掉修真界的未来,咱们得赶紧进去救人啊!” 可黑渊秘境多了一层无法突破的结界,无尘仙尊带着众人不断攻击结界,只求快些进去救人。 那回忆镜只显现发狂的傅玄野,转瞬又没了画面。 黑渊秘境内,狭小的山洞中。 原七辽嘴角歪斜,握住剑柄的手用力,将剑一寸寸插进傅玄野的身体里。 “为何?” 傅玄野不避,目光幽怨地瞪着原七辽。 他的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傅玄野感觉不到痛一般。 “师尊为何要杀掌门!” 傅玄野活了两辈子,他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原七辽见傅玄野不躲,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伸手去傅玄野的丹田处,想再次掏去他的金丹。 “你在说什么?杀掌门的人,是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怎么有脸怪师尊?” 傅玄野身后长出黑色触手,缠住原七辽的手腕收紧。 原七辽的手腕瞬间被捏变了形,他疼得呜咽一声。 “掌门不是我杀的!是你栽赃……” 原七辽冷呵一声。 “你有何证据,掌门分别是被你的问天剑所杀,是本尊亲眼所见,你当时入魔,失去神志。怎么?还要本尊重复几遍!” “你说谎!” 傅玄野一双竖瞳赤红,黑色触手缠住原七辽,几乎要把人捏碎一般。 原七辽冷笑: “恼羞成怒了吗?从神坛跌落的滋味如何?杀了掌门的不孝子,如今也要杀师尊吗?” 傅玄野喘着粗气,后槽牙紧紧咬着。 “师尊要金丹作甚?” 原七辽游刃有余的表情一怔,眼神闪躲: “你不是为师的好徒儿,将金丹交于师尊,师尊便不追究你过往的错,你依旧可以回到三味宗,当人人敬仰的大师兄。” 傅玄野眼底逐渐变得寒冷: “师尊为何入魔?” 原七辽眼底带着杀气,他逼近傅玄野,嘲讽道: “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入魔,不仅杀了掌门,还打伤了本尊,本尊就是那时,因为你才如此,你本该愧疚一生,将你的金丹,奉献给师尊,偿还你所欠下的债。” 傅玄野薄唇紧泯成一条直线,目光如炬: “师尊,抱歉,这次不能如您所愿!” 原七辽嗤笑: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自私清高,有点天赋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修真界的天吗?笑话……” 傅玄野背后的黑色触手把原七辽缠紧: “师尊,你把人关在何处!” 山洞里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你想救那少年,就那金丹来换。” 傅玄野沉默,只又收紧了力道。 傅玄野身为血统纯正的魔族,完全能压制住原七辽的分身。 甚至能透过分身,去控制原七辽原本的身体。 原七辽痛苦的嚎叫起来。 “师尊,我不想伤害你的,你有什么,请冲我来,不要伤害其余人。” “傅玄野,你有能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那样,你就再也见不到那只小狐狸了……” 第194章 傅玄野深呼吸,他汇集灵力,将插在身体里那把剑,震得粉碎。 “金丹不行。” 那金丹是桑言千辛万苦给傅玄野修补好的,他本就不属于傅玄野,他是属于桑言的,在未经得桑言的同意,傅玄野没有将金丹送与别人的权利。 “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你对他情深义重。结果连一颗金丹也舍不得,他都愿为你做任何事……” 原七辽继续道: “师尊只要你的金丹,你这副样子,如果被小狐狸看见了,可怎么办?他会不会怀疑你的真心?” 傅玄野闭了闭眼: “闭嘴!” 原七辽自以为这激将法好用,叭叭说个不停。 傅玄野不会再相信原七辽的话,他屏住呼吸,将灵力汇集到婚契上,想找到桑言的准确位置。 就在这时,原本被压制住了原七辽突然灵力大增,挣脱开黑色触手的束缚,朝傅玄野丹田处袭击过来。 傅玄野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对着原七辽用了杀招。 黑雾散去,一位穿着华丽的修士躺在地上。 是进入黑渊秘境的二十位修士中的一个,傅玄野记不得他的名字和宗门,他躺在已经没有气息。 傅玄野走到黑水池旁的石壁处,金色灵力震碎石壁。 里面光线昏暗,傅玄野一眼就看见躺在最里侧的桑言,他缓缓走进去。 这里面关着进入黑渊秘境的参赛修士。 修士们举着剑,对准傅玄野,在傅玄野靠近的时候,身子哆嗦着让开一条路。 这些修士刚刚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傅玄野把仙阳宗的少主,活生生地掐死了,还吸走了他毕生的修为。 修士们瞪着傅玄野,只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把牙齿咬碎,往肚子里吞咽。 傅玄野径直停在桑言面前。 “只是颈部受了重击,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只有慕子弦蹲在桑言身边,她目光落在傅玄野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多谢。” 傅玄野打横抱起桑言,打算往外走。 慕子弦抓住傅玄野的手臂: “你,你去哪儿?” 傅玄野没说话,金色的灵力那慕子弦震开。 傅玄野连一成力道都没用到,慕子弦就飞了出去,后背撞在石壁上,咳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修士像是被什么东西触怒了一般,也不畏惧傅玄野,拿着剑朝傅玄野攻击过来。 傅玄野眉头皱起,视线从慕子弦的身上移开。 这些修士停在傅玄野半米外的位置,金色灵力随便勾起一个修士,探查丹田内竟然一丝灵力也无,只躺着一只和桑言体内无异的蛊虫。 化春蚕。 傅玄野浑身的气息更加冷冽,弹指间,灵力扫过在场所有人,灵力都散尽了,还中了蛊。 傅玄野一挥袖子,灵力进入慕子弦的身体,将她的内伤治好。 傅玄野抱着桑言,消失在山洞里。 傅玄野走不出黑渊秘境,他受了伤,冲不开包裹住秘境的结界。 桑言醒来时,正躺在傅玄野怀里。 傅玄野背靠着石壁,眼眸紧闭着,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脸色惨白,连唇瓣的颜色都是白色。 桑言想触摸傅玄野的脸,抬起的手一片血红。 他才注意到傅玄野胸口流血不止的伤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狐 桑言瞳孔散大,猛地从傅玄野怀里坐起来。 傅玄野的左胸口有拳头大小一个窟窿,能看到缓缓跳动的心脏,心脏上破了一个洞 每次收缩,都有血从窟窿里往外流。 眼泪瞬间糊住了桑言的视线。 他双手止不住得哆嗦起来,也不敢触碰傅玄野的胸口。 他嘴里麻木地喃喃道: “没事的,师弟,一定会没事的。我可以救你,别怕。” 桑言胡乱搓掉眼泪,跪坐在傅玄野身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 我有生死契,还有八条尾巴。 我一定可以救傅玄野。 桑言咬紧不停哆嗦的下唇,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打起精神来。 桑言不断给傅玄野输送灵力,一边喊着傅玄野的名字。 “师弟!你醒醒,和我说说话……是你让我好好等着的……” 桑言鼻子酸楚,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 桑言用了凤骨扇,可傅玄野胸口的血止不住,血渍黏着衣服,紧贴着皮肤。 山洞外传来一阵吼声。 “傅玄野,快快出来受死。” “傅魔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本尊要让你血债血偿。” “傅魔头,快快把孩儿们的修为还回来,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桑言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探出神识,发现无尘仙尊带着众人正站在山洞外,脸色不愉。 他身后跟着顾冷,一群正道修士正龇牙咧嘴叫嚣着。 嘴里正是叫着“傅玄野”的名字。 桑言心脏狂跳,傅玄野的身份暴露了。 桑言从被黑袍劈晕后,醒来便看见傅玄野受伤晕厥过去。 根本不知这些修士嘴里喊的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们剿灭傅玄野的借口。 桑言见无尘仙尊在布置阵法,他们似乎很忌惮傅玄野,明知道他在里面,也不敢擅自闯入。 第195章 桑言沉着眸,在地上画了阵法,放了两张绞杀符咒在阵法之中。 又用两块石头幻化成两人的模样,躺在阵法之中。 取下一枚香丸,投放在山洞里。 等这些人闯进来,困在阵法中,总能拖延些时间。 断念宫已经没有两人的容身之地,桑言低头看着傅玄野苍白的面容,暗自下了决心。 桑言一张传送符咒,直接来到逸仙山。 撞见了那只送过桑言的野鹤。 桑言冲进小院里,并未找到华逸仙本人。 他走到仙鹤面前,拜了拜。 “仙鹤大人,华仙医去了何处?” 那仙鹤俯低身子,似乎是要带着桑言去寻人。 桑言赶紧带着傅玄野坐在仙鹤背上,落地是一片宽广的湖泊,华逸仙坐在湖边,手里握着一根鱼竿。 桑言走近,跪在华逸仙身边。 “师尊,您,您救救我师弟吧!” 华逸仙目光落在湖面上,缓缓道: “他可是大魔头傅玄野,死了也好。” 桑言知道机会渺茫,他抓着华逸仙的衣袖,语气恳切道: “师尊,我现在就可以试毒,只要你肯救傅玄野。” 华逸仙一挥袖子,甩开桑言: “本尊不会救那魔头,你且带着他离开逸仙山,毕竟,那些人很快就追来了,就算你能救了他,也护不住他的……” 桑言喉头苦涩,他嘴角扯起一抹笑来。 华逸仙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是桑言自己有些期待了。 他以为师徒一场,华逸仙多少会留些情面。 桑言带着傅玄野藏在逸仙山一个山洞里。 外面都是段易央和顾冷的眼线,只有祈祷逸仙山的结界能撑一段时间。 华逸仙已经表明态度,不会包庇他,更不会在无尘仙尊来要人时,帮他掩藏行踪。 桑言快速封闭好山洞,在山洞内外都布置好绞杀阵法,他都用了好几张绞杀符咒。 防止在给傅玄野疗伤时,被人攻击。 桑言把凤骨扇放在两人之间,他捧着傅玄野的脸颊,吻上傅玄野的唇瓣。 傅玄野的薄唇本就偏冷,如今吻上去,犹如吻着一块寒冰。 浓郁的绿色灵力透过唇瓣,朝傅玄野的身体里倾泻。 桑言闭上眼,咬紧牙关,软剑割下一条狐尾,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玉丹。 傅玄野牙关紧闭,玉丹塞不进傅玄野的口中。 桑言浑身散发出魅香,在傅玄野耳边低声呢喃。 “师弟,醒一醒。” 傅玄野眼睫一颤,眼珠转动一下,似乎是被桑言唤醒了神志。 他却并未睁眼。 桑言又去吻傅玄野的唇,察觉到傅玄野牙关不再紧闭。 他含着玉丹,用嘴渡给傅玄野。 玉丹进入傅玄野的身体,桑言低头,查看傅玄野胸口那处伤势,血止住了,周围新生出嫩肉,在一寸寸愈合。 桑言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借着凤骨扇,调动起傅玄野丹田处微弱的灵力。 那金色的灵力刚开始只如水滴一般,少得可怜,和桑言绿色的木系灵力缠在一起,如绿叶丛中,一丝微弱的阳光。 逸仙山种植着各种奇珍异草,灵气充裕。 桑言的木系灵力,在凤骨扇的加持下,治愈力极强。 整个逸仙山,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傅玄野就是那个漩涡中心,他身体犹如干涸已久的沙漠,等着绿洲滋养。 华逸仙还在湖边钓鱼,他只看见这绿油油的山头,一瞬间变得枯黄,无一点生机。 华逸仙捏碎手里的鱼竿,嘴里骂了一句污秽的话。 此刻,门童急匆匆跑来传话。 “不好了,仙医大人,无尘仙尊和段宫主在门口,问您要人! 说是,说是您携藏魔头傅玄野,勾结魔族,要处置您!” “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不就找上门了。” 华逸仙扔掉鱼竿,朝大门处飞去。 桑言的灵力环绕着傅玄野周身,他眼皮沉重,上下打架。 正闭上眼时,桑言便一刀刺在自己的神魂上,他已经感受到逸仙山的结界已经消失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和傅玄野就会被那群正义之士发现。 桑言紧紧抱着傅玄野,感受着他逐渐回暖的体温。 狐狸丢失一条尾巴,相当于死了一次。 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桑言手心触摸到傅玄野平整的胸口,那里已经能感受到细微的跳动。 桑言终于承受不住,身子朝后倒去。 一股金色的灵力拖住桑言的身子,把人按进傅玄野的怀里。 金色灵力如盔甲一般,全方位护住桑言。 只见一朵散发银色光芒的花朵漂浮在上空,如一颗夜明珠,把整个山洞照亮。 花朵好似有源源不断灵力,被傅玄野尽数吸收掉。 等无尘仙尊赶到山洞外时,便看见这副场景。 整个逸仙山的灵气灵植,都被傅玄野吸收干净。 顾冷站在无尘仙尊身边,他握紧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上前一步。 “天灵花。” 段易央拉住顾冷的手臂: “不可轻举妄动,顾少主。” “等这魔头吸收了天灵花,完全恢复了灵根,只怕还要难以对付。无尘仙尊,可有法子阻止!” 第196章 段易央回头望着无尘仙尊。 无尘仙尊摇了摇头: “山洞里外都有杀气浓郁的阵法,靠近必死无疑。” 顾冷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是啊!咱们人多,趁着那魔头受伤虚弱,才好灭了他报仇。” 有不听劝阻的修士上前,歧途越过阵法,杀掉傅玄野。 人刚进去就被绞杀成碎片,甚至连叫喊声都来不及发出。 众人惊诧,纷纷不敢再贸然出头。 无尘仙尊眸底一片寒凉: “再等等,那杀阵触发后,应该有时间限制。” 为了防止傅玄野逃跑,众人在山洞外布置阵法,让傅玄野插翅难逃。 无尘仙尊目光紧盯着那团被金色灵力包裹住的物体。 进入秘境的修士共二十人,亡一人,失踪一人。 其余十七人都修为尽失,丹田内还中了蛊毒。 傅玄野受了伤,失血过多,绝无可能从他的阵法中逃脱。 变数只在那失踪的人,泉符宗若游,元婴修为而已。 从前从未听闻,有如此天赋之人。 金色灵力包裹住浓郁的木系灵力,分明是在,双修。 无尘仙尊脸色阴郁,沉声道: “顾少主,你说那若游,是谁所扮?” 顾冷紧盯着那天灵花,对傅玄野的怨恨已经直冲到天灵盖,突然被无尘仙尊发问,他愣了片刻,才道: “是一只狐妖。” 无尘仙尊瞬间明了。 黑渊秘境里的阵法和这山洞的阵法如出一辙,当时确实闻到一股类似狐族媚术的异香。 “天狐!” 无尘仙尊咀嚼着这两个字。 双修功法果然不一般,不过都是些歪道邪术。 半刻钟的时辰,绞杀阵法果然消失了。 无尘仙尊摘了一片树叶,丢与阵法之中,树叶通过阵法,朝傅玄野袭击过去,在接触到一道金色灵力时,化作齑粉。 同时,天灵花也吸收完全,整个山洞散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众修士都忍不住闭上眼。 傅玄野抱着晕厥过去,已经变成原型的小狐狸。 尾巴处还有干涸的血迹,九条尾巴,只剩下七条。 两条断尾,如针一般,狠狠刺进傅玄野的心脏。 经过双修后,那里已经愈合了,但断尾之痛,钻心刺骨,哥哥如此柔弱,如此怕疼,怎么能承受两次。 傅玄野脸色阴沉,仿佛要将世界都摧毁了一般。 他眼底却满是柔情,在桑言额头上的火焰状纹路上,轻轻落下一吻。 “哥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他所愿 山洞中金光散去,傅玄野没有再伪装,一身玄色衣袍飘飘欲仙。 他目光沉沉,凝视着顾冷。 顾冷被他盯得脊背发寒,脖子微微一缩。 嘴上却是不饶人。 “傅玄野!别以为你恢复了修为,就没人能耐你如何。” 傅玄野的问天剑发出阵阵嗡鸣声,悬浮在傅玄野身上,化作无数剑影,朝顾冷攻击过去。 就算是无尘仙尊布置的阵法也没抵挡住傅玄野凌厉的剑意。 地上突然冒起一阵黑雾,挡住众人的视线。 无尘仙尊双手结印,平地升起一道屏障,护住族中弟子,沉声道: “屏息凝神,勿要吸入这黑气。” 顾冷身上有几处剑伤,累得气喘吁吁,半跪在地上。 傅玄野低沉的嗓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要想接触蛊毒,前往三味宗后山,竹青峰。” 话音落下,黑雾也沉沉散去,山洞里早已空无一人。 有修士喊道: “无尘仙尊,华逸仙逃走了!” 无尘仙尊眉头皱了一下,转身,却没看见段易央。 “段宫主去了何处?” 下面有人报: “回无尘仙尊,段宫主追傅玄野去了。” 段易央紧追在傅玄野身后,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傅公子,你往这边跑,可是自投罗网。” 段易央吹了个口哨,从树上跳下五只白虎。 傅玄野停下脚步,把华逸仙丢在地上。 华逸仙目光看向段易央,眼神示弱。 乞求段易央能救他。 被无尘仙尊处置,要好过被傅玄野抓走。 他捂着喉咙咳得满脸通红。 “段宫主,本尊今日不想杀人,你最好识相些。” 天空中砰一声,属于断念宫求救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段易央摸了摸下巴: “在下对不付不了傅公子,但拖一会儿时间,还是行的。让傅公子在断念宫的地盘逃走了,实属没有面子。” 傅玄野嘴角上扬: “是吗?” 段易央抬手,五只白虎齐齐朝傅玄野攻击过来,可还没碰到傅玄野一根头发,就被一股金色灵力拍飞。 白虎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气,眼瞳与眼白都被黑气浸染,四肢站起来,更加凶狠朝傅玄野扑过来。 “居然是死兽。” 傅玄野眼底染上一层阴翳,浑身气压极低。 段易央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线。 “对啊,专门为傅公子准备的,傅公子可还喜欢。” 第197章 傅玄野冷哼一声: “可笑。” 段易央脸色微变,他很看不惯傅玄野着清冷高贵的模样。 “哪里可笑?傅公子若是害怕,现在跪地求饶,还不晚。” “断念宫身为修真界名门,以邪术炼死兽,死尸,世人如何看?” 段易央打开折扇,掩住唇角: “世人只会说魔头傅玄野的不是,如今杀了你,断念宫只会被世人称赞。” 傅玄野释然般,闷笑一声。 “确实,不过,你以为,几只死兽,能困住本尊。” 段易央收起折扇,在手中拍了拍。 “傅公子别着急,还有呢。”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下裂开一道道口子,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只死兽。 死兽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口水滴答滴答往下掉,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傅玄野。 段易央折扇指着傅玄野的方向,发布命令: “撕碎他们,不留活口。” 一群如狼似虎的死兽朝傅玄野扑过来。 华逸仙瞪大眼,破口怒骂: “段易央,你奶奶的。” 华逸仙腿断了,是傅玄野打折的,他没办法动弹,身上的灵力也被傅玄野封住,面对扑过来的死兽。 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眼看着死兽已经扑到他身上,尖利的獠牙咬向他的脖子。 华逸仙心脏都快要蹦出来,突然传来一阵笛声,那死兽松开华逸仙,痛苦地瘫在地上。 一道黑影跪在傅玄野面前: “尊主,属下护驾来迟,请尊主降罪。” 傅玄野垂眸看着桑言惨白的脸色,手臂圈得紧了些。 “回宫。” “是。” 笛声再次响起,上空出现一架麒麟兽拉着的车架。 高大的麒麟兽有三只,车架好似一座房子那么大。 傅玄野抱着桑言上了车架。 肖鹰紧随其后,护着傅玄野离开。 段易央还想追,却被那群死兽围住。 死兽对着段易央龇牙,扑倒段易央,在他身上撕咬。 无尘仙尊赶来时,他的手已经被死兽扯了一只下来,瘸着腿往前爬。 魔宫里。 医修早早等在寝殿门口。 肖鹰带着面具,引领着傅玄野进入寝殿之中。 傅玄野把桑言轻放在床榻上,坐在床榻边,肖鹰随侍在一旁,吩咐医修进殿为桑言诊治。 医修陆续进入,给桑言诊脉,检查病情。 眼神也不敢乱瞟。 得到的结论都是没有大碍,只是大量运用灵力,暂时晕厥过去,休息几天便好。 傅玄野眉头紧皱在一起,脸色极黑。 这些医修连桑言体内的蛊虫都没探查出来,一群废物。 肖鹰注意到傅玄野脸色不对,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华逸仙呢?”傅玄野问。 傅玄野话音刚落,寝殿中出现一团黑雾,黑雾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一团东西被吐了出来。 正是吓晕厥过去的华逸仙。 一道金色灵力击打在华逸仙脑门上,他的身子瞬间弹跳起来,大声喊道: “跑,快跑!” 华逸仙视线清明,看见坐在面前的傅玄野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失声了一般,喉咙当场梗住。 傅玄野眸底一片寒凉: “过来,给桑言诊治。” 华逸仙不敢耽搁,爬起来凑到床榻边,看见一张很是俊美的面庞,面颊洁白如雪,睫毛浓密纤长,鼻梁挺翘乖巧,小嘴饱满红粉。 华逸仙感受到傅玄野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赶紧撇开眼,认真为桑言诊治。 “丹田内的蛊虫已有苏醒迹象,若不尽早除掉蛊虫,只怕是凶多吉少。” 傅玄野闻言大怒: “春蚕蛊只能吸收宿主修为,何来凶多吉少?华逸仙,你若是在他身上绕什么弯子,你那心上人也不必活了。” 话落,华逸仙面前便出现一面水镜,里面正是山洞中那口水晶棺材,里面躺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华逸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化春蚕原本是如此,让蛊虫昏睡下去,只不过被吸收些修为,不伤性命也无碍。但这位公子体内的蛊虫已经被人试图强行催动唤醒,虫子躁动不安,若虫子醒来,必定会自爆……” 华逸仙见傅玄野脸色越来越黑,额头大汗淋漓,继续道: “内人便是中了那蛊毒,在下让蛊虫沉睡,以为能安稳渡过余生,但不巧被歹人强行催动唤醒,在下为保住内人性命,不得已使用冰封之术,将内人与那虫子一同冰冻了。” “傅仙君,在下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假话,渡劫时,必被雷劫劈死。” 华逸仙见傅玄野沉默不语,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抓着傅玄野的裤腿乞求道: “傅仙君,求您不要伤害内人,只要您放过内人,在下愿做牛做马……” 傅玄野心里咯噔一下,他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蛊毒有法子解吗?” 华逸仙身子哆嗦,看看水镜,又看看傅玄野。 “有法子的,化春蚕乃一主多辅,只要找到那寄生主虫的人,再将其杀掉,断了和辅虫之间的联系,辅虫便可直接死去。但下这种蛊毒极难察觉,想要找到主虫,难上加难。” 第198章 华逸仙见傅玄野脸色微有缓和,把自己知道的尽数交代出来,不敢藏私。 “不过,在下有一配方,可化掉蛊虫,因为没有具体实验过,不知其效用如何……” “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桑言的目的?” 华逸仙点头: “但是一点没给桑公子用,试图唤醒他体内蛊虫的人,绝对不是在下,傅仙君明察。” 傅玄野转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桑言,嘴里一阵苦涩。 “那日在望江楼,是你掳走桑言的?” 华逸仙吞咽口水,点头承认。 “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字不拉说与本尊……” 傅玄野散发出魄人的威压,华逸仙连头都不敢抬,后背宛如背了一座大山。 “在下想收桑公子为徒,他,他提了三个条件。” 华逸仙语气遮遮掩掩。 他已经用道心发过誓,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但只是关于前两个条件,最后一个解除婚契,应该不算吧。 傅玄野耐心全无,威压全部散发出来,把华逸仙压趴在地上,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桑公子让在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傅仙君。前两个条件坚决不说,只有最后一个……” 华逸仙闭了闭眼,傅玄野显然很珍视眼前桑言。 华逸仙直觉,这最后一个条件,无疑是最能触怒傅玄野的逆鳞。 “在下说了,傅仙君不要生气。” 傅玄野拧着眉道: “讲!” “桑公子,让在下,让在下帮他和傅仙君,解除婚契。” “你说什么!” 傅玄野后背长出翅膀,连龙角也长了出来,一双眼猩红无比。 黑色触手缠着华逸仙的脖子,把人悬吊在空中。 “解除婚契”这四个字,如钉子一般,深深扎进傅玄野的心脏上。 一边想着解除婚契,一边自割狐尾救人。 傅玄野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他看不透桑言埋藏起来的心思。 但,既然是他所想,那便如他所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剿灭魔头 华逸仙俯低身子,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半个字。 良久,听见傅玄野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傅玄野说。 他语气里似乎透着无奈与苦涩。 “那虫子何时会醒?” 华逸仙战战兢兢回道: “时间不定,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三五天。” 傅玄野咬紧牙关,时间居然如此紧。 宫殿中安静下来,华逸仙悄悄抬起头,看见傅玄野忧郁的眼神,盯着床榻之人。 华逸仙吞咽口水,大着胆子道: “若是沿用冰冻之术,或许……” 傅玄野脸色突然一沉,华逸仙没敢再说下去。 傅玄野捏了捏眉心,重新在床榻上坐下,声音疲倦道: “带下去!” 华逸仙还想求一求傅玄野,肖鹰一挥袖子,黑雾重新包裹住华逸仙,连人带雾消散得一干二净。 “魔禁山那边如何了?”傅玄野问。 肖鹰回道: “都已安排妥当,范公子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桑柚狐主带领着狐族开垦荒地,种了许多灵植,果蔬,魔禁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凶险。” 傅玄野点头。 “魔尊呢?” “还沉睡着,属下命人日日看守,加固封印,他逃不出。”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小手,握在掌心。 “你也下去吧!” 肖鹰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道: “尊上。” “本尊乏了,退下。” 肖鹰拱手行礼告退。 宫殿里只有傅玄野和桑言,安静得落针可闻。 傅玄野看着桑言恬静面容,拉着桑言的手背,贴在唇边,小心翼翼亲了亲。 “哥哥,当初是你擅自做主,要和师弟缔结婚契。 如今,居然也想瞒着师弟,将婚契解除了,其实,你早就打好了离开师弟的算盘。” 傅玄野将脸颊贴着桑言的手掌,轻轻摩挲。 “哥哥,曾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只是在哄骗师弟呢!” 傅玄野冷俊的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哥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傅玄野站起身,凑到桑言唇边,细密吻着。 “哥哥,你可知,只要师弟不愿放手。 就算是婚契没了,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能被师弟抓到……” 傅玄野温柔又残暴,对着那微翘的唇肉,来回啃咬,觉得不够,舌头蛮横地顶开桑言紧闭的贝齿。 傅玄野掐着桑言的下颌,霸道地留下自己的味道,留下属于傅玄野的痕迹。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嗅闻着桑言的头发。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师弟此去无回,哥哥定然也不会伤心罢。” 傅玄野再次低头,吻了吻桑言的额头。 他的脸贴的极近,两人鼻尖相触。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道: “哥哥,师弟有一句话,一直未曾与你说,若上天给我一次机会,哥哥,师弟定不会再错过……” 半个时辰后,傅玄野走出宫殿。 肖鹰守在门口,傅玄野一出来,他就跟在傅玄野身后。 “把华逸仙带过来。”傅玄野吩咐。 第199章 “是。” 月光透过云雾,撒下银色光芒。 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声响。 桑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傅玄野拼尽全力,和魔尊厮杀在一起,受了重伤,然后被顾冷和原七辽一人一剑,夺取了生命。 桑言站在一边,鲜血溅在他脸上,很烫。 桑言张大嘴,喉咙里好似塞下一个核桃。 傅玄野朝他伸出手,痛苦地喊着: “救救我!” 桑言却被一股力量按住,任凭他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跪在一边哭,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 手腕上一阵灼热的刺痛袭来,桑言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铅一般沉重。 桑言听见有人急切的问: “虫子如何了?” 片刻后,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响起。 “还沉睡着。” 手腕上针扎般的刺痛,刺激着桑言的大脑。 “疼,好疼!”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情绪点+400】 桑言突然想起,是破坏玄门大比,不让傅玄野拿到名次的任务,情绪点奖励有些高了。 桑言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 “身子没问题啊!哪里疼,告诉师傅。” 桑言想抬起手腕,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 华逸仙给桑言喂了些灵药,不断给他体内输送灵力,又施了针灸之术。 桑言手腕上那股疼意才缓和了些,他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有侍女拿冷帕子给桑言擦汗,华逸仙坐在床榻边,他身后站着一身纯白素袍的范昭,面露焦虑之色。 桑言撑着身子想起床,被华逸仙按住。 “你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就这样躺着吧!” 桑言对华逸仙转变的态度感到诧异,但也没有多问。 他与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对上两人关切的眼神,桑言有些局促。 桑言表示自己身子已经好多了,让两人不要担心。 他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看见傅玄野的身影,迫不及待问道: “我师弟呢?” 两人语塞,眼神闪躲,含糊道: “玄野兄有事出去了一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担心。” 桑言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手腕上还有股刺麻的痛感。 他抬起手,便看见无名指上的红绳不见踪影。 那连接着傅玄野的生死契,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代表着傅玄野正处在危险之中,命悬一线。 桑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榻上猛地坐起来,用灵力去感应傅玄野的位置。 居然是在三味宗。 桑言脸色唰地一白。 再看这周围的环境,床榻宽大,四周长着尖利的魔兽牙齿,纯黑色的布局装修,死气沉沉,压抑得连呼吸都困难。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魔族。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眼圈红了。 他挣扎着就要下床,被华逸仙和范昭按住。 “桑公子,你要去何处!” 桑言心脏跳的很快,他有些心慌。 傅玄野似乎瞒着他,做了不得了的事。 他是不愿意解除婚契的,也不愿意再回到三味宗。 为何要解除婚契,又为何要回去。 桑言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沙哑: “别阻止我,我要去找傅玄野,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宫殿里动静太大,一个黑影落下桑言面前。 看桑言的眼神带着轻蔑。 “你当真要去救尊上?” 桑言瞪着那黑影: “你是谁?你口中的尊上,是傅玄野?” “正是,属下是肖鹰,是尊上的手下。” 肖鹰跪在地上: “我家尊上,为救桑公子,独自一人前往三味宗,要杀掉原七辽,如今几大宗门的人都聚集在三味宗,要剿灭尊上。” 桑言手腕上的生死契,如针扎般刺激着他的皮肤。 他看向华逸仙: “所以,是师傅帮我们解除婚契的吗?” 华逸仙垂着脑袋,点点头。 肖鹰继续道: “属下有精兵十万,踏平修真界,可以一试。” “不可。” 肖鹰以为桑言是极喜欢傅玄野,一定会答应前去搭救,可没想到桑言会拒绝。 他脸色阴沉,尊上吩咐,他的十万精兵,必须留在魔族,护着桑言。 肖鹰磨了磨牙,护着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草包,尊上的眼睛被猪油蒙住了。 桑言心中焦急。 “那原七辽早已入了魔道,有过在先,他本就有意栽赃傅玄野。 你如今带着魔军攻击三味宗,彻底坐实了傅玄野的罪名,你是想让他被万人唾骂一辈子吗!” 肖鹰本以为眼前的少年只是贪生怕死,没想到居然是为尊上着想,心里有几分愧疚。 桑言咬着指甲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他剩下的情绪点有很多,带着傅玄野回来应该没问题。 而且尾巴还多,就算有问题,也有法子救。 桑言想了想,道: “肖鹰是吧!你是真心想救傅玄野吗?” 第200章 肖鹰郑重点头。 “那好,从现在起,你按我说的做,我定能讲傅玄野完好无损带回来。如何?” 肖鹰顿了顿,对着桑言叩首一拜: “属下任凭桑公子差遣。” “不错,你这样做……” 桑言在肖鹰耳边小声交代,只见肖鹰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这样真的可以吗?”肖鹰不确定问。 桑言点头: “百试不爽。” 桑言兑换了几张传送符咒,交给肖鹰两张: “快去办吧!” 肖鹰撤身离开。 桑言深吸湳沨一口气,想送走华逸仙和范昭。 华逸仙率先开口: “你要去找傅玄野?” 桑言点头。 “师傅,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华逸仙倒不是真的担心桑言,只不过傅玄野离开时,告诫过他。 若是桑言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让他内人生不如死。 华逸仙自知劝不动桑言,他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桑言。 交代道: “原七辽诡计多端,关键时候,这个东西可以保命。” 桑言接过瓷瓶,正打算离开。 华逸仙又抓着桑言的袖子,再三叮嘱: “桑言,你得完整的回来,你师傅师母的命,可都系在你身上。” 桑言点头,用传送符咒离开了魔宫。 三味宗边界驻扎许多修士。 夜色漆黑,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住。 突然砰地一声响,山顶上炸开一朵银白色三瓣花,那是三味宗特殊的信号弹。 举着火把的修士,如一条火龙,往山顶上攀登而去。 嘴里齐齐喊着口号。 “剿灭魔头傅玄野!”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伏魔 无尘仙尊将这次的行动,命名为“伏魔。” 带队的除了无尘仙尊外,还有慕流宗的宗主,慕流钦。 慕流钦身边站着慕尚欣,她横眉竖眼,一身大红色衣裙,极艳丽。 眸底的杀意丝毫没有隐藏,手里拿着嗜血长鞭。 其余的小宗小派,叫不起名字,跟在队伍最后面。 浩浩荡荡,足有上万人。 桑言隐去自己的气息,一直悄悄跟着大部队。 进入三味宗的地界没多久,大地突然震颤起来,黑烟滚滚,瞬间熄灭了亮起的火把。 修士们顿时警觉起来,背靠背望向四周。 野兽的嘶吼声响起,黑暗中,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逐步靠近,然后如离弦的箭,朝修士扑过去。 桑言躲在树干上,眉头微微皱起。 这黑烟有股刺鼻的味道,桑言很快闭气。 修士们吓得惊慌失措,挥舞刀剑奋力回击。 死兽扑倒修士,只留下微不足道的咬伤和抓伤,并未有人阵亡。 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把黑烟吹散后,死兽也跟着消失了。 无尘仙尊似乎担心再遇到死兽,稍微整理了队形,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后面却没有再遇见死兽,一直到三味宗大门口。 写着“三味宗”牌匾掉在地上,门口躺着两个门童,鲜血已经流下了三步台阶。 四周燃起熊熊大火,没看见一个活人。 有弟子跑上前,伸出食指放于门童颈侧,然后把门童翻了个身,一道横跨脖子的刀口分外刺眼。 “回禀仙尊,已去多时。” 无尘仙尊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压。 “众修士听令,捉拿魔头傅玄野,必要时,可直接击杀。” “是!” “所有医修仔细检查,救助还未落气者。” “遵命。” 无尘仙尊和慕流钦对视一眼,带着武力值强盛的弟子,朝魔气最重的地方飞去。 桑言趁机混入队伍,灵力探查到傅玄野的位置,果然就在那魔气最胜的地方。 竹青峰。 满山长着翠绿的竹子,灵力浓郁。 桑言传送过来,藏在一块石头背后,抬头一看,便见两道身影悬浮在上空,打得不可开交。 白色的剑气和金色的剑气,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出高低。 旁边还有妇人低低的哭声。 “遭了孽,老爷造了孽,你快看看你养大的白眼狼,他要灭口,要灭三味宗的门。” 桑言看过去,便看见顾冷扶着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她满脸泪痕,指着空中骂道: “傅玄野,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掌门!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杀了掌门不够,还要杀亲自教导你的师尊吗?” 桑言愣住,视线下意识看向那金色的身影,回击动作明显慢了。 桑言手腕上的生死契,散发出灼热的温度,针扎般,刺着手腕上的皮肤。 傅玄野受伤了。 顾冷搂着妇女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明珠,过来照顾好顾夫人,本少主要亲自为父亲报仇!” 顾夫人赶紧抓住顾冷的手不放: “不行,你不能去,你师傅那么厉害,不需要你去添乱。” “娘!我想给爹爹报仇!” 顾冷甩开顾夫人的手,提着剑就要冲上去。 顾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抵在脖颈处: 第201章 “你敢去,我就死给你看,我正好去找你爹爹……” 顾冷表情愤恨,却也没有甩开顾夫人的手: “娘,把刀给我,孩儿不去,孩儿听您的……” 这个顾夫人之前对傅玄野就不好,桑言对她印象极差。 “夫人,无尘仙尊和慕宗主到了。” 顾夫人身边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道。 桑言愣住,这个人是给他下蛊那个,他不是原七辽吗? 那个和傅玄野决斗的人是谁。 桑言握紧拳头,手心里满是细汗。 那边无尘仙尊都赶过来了,怎么肖鹰还没到。 顾夫人走到无尘仙尊和慕流钦面前跪下, “求仙尊和慕宗主为老妇人做主,杀掉这个孽子。” 无尘仙尊扶起顾夫人: “夫人,这里危险,您还是退居安全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不,老妇要亲眼看着这个孽子死无葬身之地,我家老爷才能瞑目。” 慕流钦上前一步: “玄野兄,尚且停手,还有回旋的余地!” 无尘仙尊语气冷若冰霜: “慕宗主,他已不再是曾经的傅玄野,如今是个六亲不认的魔族,勿要和他多费口舌……” 桑言拳头硬了,他只想立马冲上去,给这几人一个大嘴巴子。 就知道胡说八道。 桑言手中握紧凤骨扇,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带走傅玄野。 两人决斗时的剑气,威力巨大,桑言现在的修为完全没办法靠近。 所以,他就算有传送符咒,也很难带走傅玄野。 眼看着这些人都要加入战斗了,傅玄野又受了伤,他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桑言不打算等肖鹰,他手里拿了五张绞杀符咒,蓄势待发,得先阻止这些人攻击傅玄野才行。 突然,天边一道黑气把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打散开。 伴随着嘲讽的笑声,那团黑气变成一湳沨个背后长着红色翅膀,头上长着赤角的人。 “好热闹啊!” 桑言紧盯着傅玄野,通过凤骨扇往生死契里输送灵力,这样可以治愈傅玄野的伤。 他看着傅玄野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桑言缩了缩脖子,藏在石头背后。 他身上有系统商城兑换的隐身符咒,带在身上,无论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被发现。 等桑言抬起头,正对上傅玄野往向这边,那眼神十分凌厉。 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都没有引起傅玄野的注意,像是看穿了什么,目不转睛盯着这边。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 直到傅玄野转过头,再次挥剑朝原七辽攻击过去。 却被一道黑雾化作的锁链控制住。 “七辽仙尊,你想独吞傅玄野的金丹吗?本尊可不会如你所愿……” 原七辽脸色微微一僵,胸口处剧烈起伏,他视线看向顾夫人身边站着的黑袍。 那黑袍上前一步,怒斥道: “魔尊重渊!你居然敢擅闯三味宗,来人,速速将其拿下……” 三味宗弟子出列布阵,对着重渊,就是一顿攻击。 重渊一道黑雾将那些弟子拍飞出去: “等等,本尊和你们七辽仙尊相熟,你们对待长辈,怎可如此无理!” 黑雾对着那黑袍攻击过去,试图将他遮盖脸的衣袍撕碎,却被他躲开了。 “这位兄弟,你也是魔族之人吧,见了本尊还不跪下!” 一瞬间,视线都落在黑袍身上。 顾冷上前一步,挡住众人视线,解释道: “这位是佛门诵经的师傅,半年前就已来到三味宗了,绝不可能是魔族……” 重渊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说你这个顾少主当的糊涂,你们三味宗灭门,也怨不得别人!” 顾冷瞪着重渊,气得脖子涨红: “你这魔物,休的在三味宗放肆!” “既然是佛门师傅,为何要一身黑袍,只当众人面脱下袍子,见额间有无魔族印记,岂不真相大白!” 重渊眼睛微微眯起: “顾公子,你问问他敢不敢? 你们正道修士对魔族喊打喊杀,背地里还不是偷偷修炼魔族邪术。 七辽仙尊,本尊说的对吗?” 无尘仙尊和慕流钦表情凝重地盯着顾冷。 顾冷对着众人一拜: “这位师傅因为佛门失火,导致脸部烧伤严重,实在无法取下兜帽。无尘仙尊,慕宗主,且信晚辈一回。” 重渊煽动翅膀,嘲讽道: “顾少主,你擦亮眼睛吧,你身后护着的黑袍,还有你的好师尊,早已成了魔族。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跟本尊抢傅玄野的金丹!” 原七辽冷哼一声: “满嘴胡话!” 原七辽朝重渊攻击过去,重渊不攻击,只煽动翅膀躲闪。 “看吧,本尊说到七辽仙尊痛处了。” 顾冷握紧剑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胡说,师尊只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他要傅玄野的破金丹作甚!” 重渊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可笑,可笑至极!你可知,你爹被谁所杀?” “自然是入魔的傅玄野,是他杀了我爹!” 顾冷盯着傅玄野,提剑就要冲上去,被顾夫人拦住。 第202章 “谁告诉你的,难不成是你的好师尊?” 原七辽大喝一声,想要堵住重渊的嘴,使出十分的力气去击杀重渊。 可每每只差一点,这魔尊像滑腻的鱼,抓不住。 原七辽气恼,眼底逐渐蓄满怒气。 “你爹死的现场,可不止只有你师尊在,本尊也在。 当时傅玄野入魔昏迷不醒,你师尊去掏傅玄野的金丹,被你爹发现。 你爹想护着傅玄野,不曾想七辽仙尊拿起问天剑,直接将你爹刺死!” 顾冷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你胡说,不可能,我不信……” “那天你爹手里拿着两枚纯白玉佩,中间镶着麒麟兽,大概是给你和傅玄野的礼物。 原七辽刺了你爹三剑,一剑在左胸,两剑在腹部…… 至于你师尊为何受伤闭关,当然是本尊偷袭了他,抢走了傅玄野……” 顾冷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麒麟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那玉佩被他爹死死攥在手心,费了好大力气才取出来。 顾冷一直贴身佩戴,外人不曾见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虚情假意 顾冷盯着原七辽的背影,嗓音嘶哑: “师尊,他说的是真的吗?” 原七辽哼笑一声: “乖徒儿,你怎么能相信魔尊重渊的话。太让师尊失望了……” 那黑袍也劝说: “顾公子,您怎么能向着外人,那魔尊重渊狡猾多端,说出来的话是混淆视听的……” 重渊闪躲道一旁停下: “顾公子,若是不信,把你师尊抓起来,搜魂便知本尊说的话真与假。” 重渊不再躲避原七辽的攻击,朝原七辽攻击过去。 原七辽汇集灵力于掌风,准备接下这一招。 他如今有十足的把握,这个魔尊也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的掌风正要对上,谁知那重渊侧身躲开,迎来的是一柄带着凌冽杀气的问天剑,直逼原七辽的命门。 这距离太近,根本躲避不掉。 原七辽下意识抓了最近的顾冷,过来挡下这一剑。 黑气从原七辽身上跑出来,他额头上属于魔族的纹路显示出来。 顾冷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盯着原七辽,双手掐住脖子上缠着的黑气。 “师尊?” 傅玄野适时收了剑,并没有伤害到顾冷。 侧身避开的重渊,朝黑袍攻击过去。 黑袍也想冲上去救原七辽,可脚下却死死粘在了地面上。 他扭头一看,土里不知何时长出来手腕粗细的藤蔓,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踝。 黑袍掌心蓄满灵力,打算清除掉这些讨人厌的藤蔓,突然后背受了一掌,他身子朝前栽去,噗通跌在人群中间。 那人身上的黑袍粉碎得一干二净,他赶紧遮住脸。 桑言操纵藤蔓,爬上一个修士的耳朵边,施展媚术,发出命令。 “去吧!” 那藤蔓如头发丝一般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被抓走的顾冷身上,没注意到这边。 只见那个修士出列,惊呼道: “段,段宫主!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受伤了,在闭关修炼吗?” 修士去扶他,看见他额头上的魔族印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腿往后爬。 “不是段宫主,是魔族,是魔族!救,救命!” 段易央直接破罐子破摔一般,就要堵住那修士的嘴。 被无尘仙尊一道法器镇压下来,关在方寸大小的铁笼里。 笼子上有阵法,段易央没办法逃出来,只盯着原七辽。 周围瞬间警戒起来,刀剑一时不知该指向谁。 原七辽盯着众人恐惧且带敌意的眼神,心中明了。 原来傅玄野和那重渊是一伙人。 在这里跟他下绊子。 原七辽冷笑一声,不假掩饰释放出身上的魔气: “罢了,原本也没打算一直装下去,今晚就是各位的忌日,也让各位死个明白!” 他话音刚落,大地震动起来,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像是有千万只野兽奔腾而来。 众修士聚集在一起,警觉地看向四周。 无尘仙尊吩咐弟子布阵,半圆形的防护层罩住在场的所有弟子。 无尘仙尊痛心疾首道: “七辽,你怎可如此糊涂!” 原七辽把顾冷抓在手心,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本尊即将成为这世界之主,你们为本尊献出生命,是你们的荣幸。” 无尘仙尊原本以为还能唤起原七辽的良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既然如此,休怪本尊不管昔日手足情面,定要将你这魔头绳之以法。” 原七辽笑得人仰马翻: “无尘仙尊,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四面八方的死兽扑向保护罩,咔咔一声,那保护罩上面出现裂纹。 无尘仙尊也往阵法中汇入灵力,出现的裂纹瞬间被修复好。 “无尘仙尊,我,我没有灵力了!” “我,我也没有了……” 失去灵力的弟子越来越多,最终只有无尘仙尊一人支撑着结界阵法。 慕流钦为失去灵力的弟子都把了脉,脸色十分难看。 无尘仙尊看向慕流钦: 第203章 “怎么回事?” “和舍妹一般,中了化春蚕!” “怎么会!” “上山时,遇到死兽突袭,那黑雾有味道,应该是那时沾染上的。”慕流钦道。 无尘仙尊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来,他半跪在地上,阵法中断,保护罩终于被死兽击碎。 原七辽抬手,那死兽似乎听他指挥,停在原地,咧嘴露出锋利的犬齿。 他浑身缠绕的黑雾越来越浓,一双眼已经变成了赤红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无尘仙尊的修为就是不一般,比其他人的,都要美味一些!” “你!” 无尘仙尊呛咳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还想将本尊绳之以法,做梦去吧!” 原七辽握紧拳头,朝四周挥去,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巨大的魔力,那魔力化作一根根锁链,将所有人的手脚捆住。 包括傅玄野和重渊。 原七辽勾勾手指,困住段易央的笼子瞬间四分五裂,段易央也化作原型,他头上长着一对拇指大小的角,也是赤红色。 之前被死兽咬断的手和脚都恢复了正常。 他走到刚刚揭穿他身份的修士身边,五指尖端长了利刃一般,直接戳进那人的胸膛,掏出一颗鲜红,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修士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比铜陵还大。 段易央手里握着冒着热气的心脏,走到无尘仙尊面前。 “仙尊,这个送给你吧!” 段易央在无尘仙尊面前,捏爆那颗心脏,鲜血溅在无尘仙尊桀骜不驯的脸上。 段易央看着被弄脏的无尘仙尊,发出咯咯的笑声。 “还记得刚拜入慕流宗时。 本宫被同门师兄关在旱厕,他们在本宫手上拉屎,还逼着本宫喝尿。 本宫只是小小反抗一下,就要被无尘仙尊以目中无人,不尊师长,品性不端为由。 罚跪祠堂,鞭刑二十,逐出宗门。” 段易央半蹲下,和无尘仙尊平视: “仙尊一定不会记得,没想到本宫离开了慕流宗,还能在断念宫混个宫主吧!” 无尘仙尊脸色煞白: “你是肖央……” 段易央勾唇一笑: “何德何能,仙尊居然还记得!” 段易央摊开手掌,慕尚欣手里的嗜血长鞭出现在他手中。 “今日,无尘仙尊也尝尝那鞭子的滋味可好!” 无尘仙尊垂下头: “那件事本尊有悔有过,一直耿耿于怀,找寻你的下落未果,才迟迟不愿收徒。 若是这样能弥补你内心创伤,本尊受着……” 段易央冷哼一声: “虚情假意。” “哦!对了,仙尊一直在找范家的纵火犯吧!” “其实不是傅玄野,是本宫带人围剿的范家……” 无尘仙尊瞳孔震颤: “为何?” “当然是因为,范宗主和无尘仙尊最要好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抱歉 无尘仙尊呼吸不稳,一行清泪落下,埋头痛哭起来。 “竟然是因为本尊,范家才会惨遭灭门,本尊对不住老范,对不住啊……” 段易央抖了抖鞭子,表情很是得意畅快。 桑言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和傅玄野黑耀石般的眼眸对视上。 他浑身汗毛直竖,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眼神,让桑言坐立不安,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一道悲痛欲绝的声音打破沉寂: “师尊,我爹是不是师尊杀的?” 原七辽背对着顾冷,语气冷淡: “如今都这样了,你非得听到本尊亲口承认吗? 没错,你爹非要护着傅玄野,不让本尊掏傅玄野的金丹,本尊一气之下,便用问天剑将他杀了。” 原七辽转身,冷漠的眼神盯着顾冷: “你自小就不如傅玄野有天赋,亏得本尊细心教导,你才能达到如今这步田地。 知道真相的你当如何?要杀了本尊,为你那烂好心的废物爹报仇吗?” 原七辽捏住顾冷的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只怕你也没那个本事了。” 顾冷握紧拳头,沙哑的嗓音带着质疑: “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要傅玄野金丹做什么……” 原七辽哼笑: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重渊嘲讽: “为何不告诉他,你修炼走火入魔的事?觉得丢人吗……” 顾冷不敢置信地盯着原七辽: “所以,师尊是早有预谋吗?因为父亲打乱了你的计划,杀他灭口……” 原七辽没有反驳,一掌朝重渊袭击过去。 重渊呕出一口鲜血,脸上带着笑: “原七辽,今日来,本尊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说话间,空中出现一团黑雾,那黑雾裂开一道口子,从里面吐出来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他全身光裸,身上的皮肤溃烂,黄白色的脓水流淌着,上面还有拇指粗细的蛆在蠕动。 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呈现出一个跪坐的姿势,双手趴在地上,像只狗一样。 浑身颤抖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记得这是谁吗?” 第204章 原七辽瞪大眼,表情十分震惊。 “没错,就是背叛了本尊的霍祥!七辽仙尊记得这人吧?” 话音刚落,那蓬头垢面的人就捂着头,疯狂的叫喊起来。 他被圈在一个黑色笼子里,发出极其痛苦的嘶吼声。 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回忆镜,这人的原貌也被显现出来。 他身材高大,脸上有道横跨眼睛,鼻子,嘴唇的伤疤,像一条蜈蚣,爬在脸上。 “是霍祥,居然是残暴狠戾的霍祥!” 同时出现在回忆镜里的,有段易央,还有原七辽。 三人谋划惊天大计,想要借傅玄野之名,踏平修真界和魔族,独自称王。 从夏河镇的天啸镜失窃,府上死尸偷袭,杏花村全村惨死,留下唯一的村长儿子,混进狐族。 进入狐族烧杀抢掠…… 霍祥就如死神一般,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尸群成山,血流成河。 遇见好看的,女子则会被霍祥凌辱至死,男子则会被他用钝刀,一寸寸割下身体上的肉,直到痛死为止。 无尽且残暴的屠杀。 隔着回忆镜,都能闻到空气中飘散出来的血腥味儿。 桑言捂住嘴,眉头紧紧皱起。 没想到,霍祥居然做了这么穷凶极恶的事。 这些都是对霍祥搜魂后,呈现出来的东西。 造不得假。 一瞬间,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重渊打破宁静。 “真是叹为观止啊!细细想来,黑渊秘境中,傅玄野杀掉的修士,想必也是七辽仙尊自导自演的戏码吧……” 霍祥似乎恢复了些神志,干哑的嗓音喊道: “尊主,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求求你……” 众人都没有察觉到,霍祥跪坐的方向虽然对着重渊,但脸却朝傅玄野的方向看去。 霍祥话没说完,再次被黑雾包裹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重渊视线瞥向站在地上的段易央: “本尊还在想,傅玄野哪有那么大能耐,一个人势单力薄,居然能干这么多恶事,没想到是你们三人勾结在一起,在背后推波助澜。 修真界果然都是一群草包,连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出来,把唯一能拯救苍生的傅玄野当成敌人。 嘴里喊着伏魔,没想到那个最大的魔头,居然是自己人。 有趣!” 重渊的笑声震耳欲聋,笑到口水呛到喉咙里,不断咳嗽起来。 经过重渊这么一提醒,再结合回忆镜中看到的影像。 就算再糊涂的人,此刻心中也一片明镜。 “我就说大师兄是被冤枉的!你们都不信我……” “住口,傅玄野他可是魔族的人,他不是我们的大师兄……” “魔族怎么了,他又没有伤害人。” “我也替大师兄委屈,被冤枉了这么久,白白背了黑锅,金丹没了,灵根也被毁。” “大师兄当初在宗门,有谁敢看不起三味宗!自从大师兄被逐出宗门后,咱们宗门走到哪儿不被人戳脊梁骨!” “慕宗主不是说,慕小姐中了和我们一样的毒,难道都是七辽仙君下的毒吗?” “肯定是的,仙尊给我们一人一颗药丸,说是休养生息的补药,没想到居然是化春蚕的蛊毒!” 有修士哭起来,委屈道: “大师兄,对不起!” 顾冷呵斥道: “你跟他道歉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救你!没用的废物,本少主就不信,没有傅玄野,三味宗就撑不下去了!” 重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噗嗤笑出声: “顾少主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呢!那也救救本尊吧!” 顾冷似乎听出重渊的嘲讽: “本少主为何要救你这魔尊,傅玄野是你什么人,你总是向着他!” 重渊舔唇,十分不屑道: “他当然是本尊看上的猎物,比你这草包要美味百倍的猎物。 你错怪了人,如今挽回不了局面,整个三味宗都要亡在你的手里啊!嘴巴还不饶人……” 桑言唇角微微上扬,他没想到肖鹰的口齿如此伶俐。 简直就是他的嘴替,桑言好几次都忍不住冲上去,怼这些杠精。 好在肖鹰给力。 他正走神时,有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视线。 原本在话题中心的傅玄野一直沉默不语,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关心挡住桑言的这块大石头。 似乎就在重渊出现后,他看过来的次数更多了。 桑言都以为自己快要暴露了。 突然间,原七辽朝傅玄野扑过来。 周围的死兽,也朝那些没有一点修为的修士,攻击过去。 桑言几乎要冲出去,傅玄野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这边,似乎在摇头一般,警告桑言不要插手。 桑言愣住,难道傅玄野已经猜到了,他藏在这里吗? 不可能啊! 傅玄野没有婚契,他根本感知不到,桑言所处的位置。 桑言犹豫的瞬间,原七辽已经被一股金色的灵力弹开。 傅玄野后背长出黑色的翅膀,头上墨色的龙角长出来,披散在后背的青丝随风扬起。 他挣脱开原七辽的束缚。 同时解除了束缚在众修士身上的束缚。 第205章 一股不同于原七辽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是一种更加纯正的墨黑色。 还带着一股特有的冷木松香的味道,呈同心圆一般圈住丧失战斗力的修士们。 将死兽阻隔在外面。 连带着桑言所处的石头,也被圈在一起。 桑言有股很强的直觉。 他偷偷溜过来的事,大概被傅玄野发现了。 桑言有些懊恼傅玄野的聪明,但闻着独属于傅玄野的味道时,心底还是窜出一阵暖意。 啊!傅玄野的背影也太帅了。 他煽动翅膀,几乎是闪现一般,出现在顾冷的身边,把他拎小鸡仔一般,扔进黑气圈起来的保护圈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眨眼间,顾冷就重新回到他母亲怀里。 顾夫人抱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冷却盯着傅玄野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顾冷失控般大吼道: “傅玄野,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你做梦!” 傅玄野头也不回,语气冷淡: “随便!” 傅玄野两个字直接把顾冷堵得哑口无言。 顾冷一生高傲,他生来就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想要傅玄野的道歉,要他说些软话。 或者,想要傅玄野的一句:“我原谅你,没关系,我从没怪过你!” 而傅玄野无所谓的态度,将顾冷刺得体无完肤,更是将他的自尊践踏在地上。 顾冷握紧胸前那块麒麟玉,声音哽咽又委屈: “我爹养育你,你知道他临死前,还想着……” 顾冷说到最后,自己停了下来。 傅玄野说: “抱歉!” 顾冷握紧拳头,无力地嘶吼着: “谁要你的抱歉!” “顾师兄,大师兄都是被冤枉的,他如今还愿意救咱们,你别怪他了……” “掌门的养育之恩,大师兄早报答完了……” “可不是,咱们三味宗能这么快时间发扬光大,不是靠大师兄吗?” “闭嘴!都给我闭嘴!”顾冷红着眼道。 原七辽擦掉嘴角溢出的黑色鲜血,势在必得道: “傅玄野,你想阻止本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交 傅玄野对原七辽微点头行礼: “师尊,弟子得罪了!” 傅玄野的问天剑朝原七辽直逼过去,和原七辽打了个平手。 桑言不断给傅玄野输送灵力,他本身灵力就不多,只能加快治愈傅玄野身上的伤,来抵抗原七辽。 原七辽吸收了众人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 段易央手持鞭子,企图击破傅玄野建立起来的保护层。 试了几次无果后,他便转头看着原七辽,似乎想要加入战斗中,一前一后,夹击傅玄野。 此刻重渊挣扎开束缚,一掌把偷袭的段易央拍开。 段易央来不及反应,就被重渊掐住脖子: “就是你,让霍祥背叛了本尊,是吗?” 段易央手中蓄满黑气,朝重渊攻击。 咔哒一声巨响。 段易央的发出惨叫声。 比段易央身上更强大的黑气,裹挟着他的手臂。 手臂被拧成一道麻花,生生从肩膀处扯断。 “不,不是。” “狡辩!” 重渊用同样的方法卸掉段易央另一只胳膊。 “都是原七辽让我干的……” 段易央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就瞬间炸开。 轰隆的巨响,响彻云霄。 大地都震颤了一下,若不是重渊躲得快,他大概率也被被撕成碎片。 傅玄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桑言的方向。 这一破绽被原七辽拿捏住,一剑刺穿傅玄野的胸膛。 原七辽呵呵一笑: “傅玄野,那儿有你珍贵的东西吗?” 原七辽一团黑气袭击过来,尽管有傅玄野的保护罩,桑言面前的石头,也碎成了两半。 印入眼帘,是一株长得很茂盛的刺藤。 桑言躲在刺藤后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傅玄野频频看向这边的时候,桑言就用灵力,催生了这株刺藤。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突发情况,既能保护他,又能隐藏他。 “呵,原来只是一株植物……” 原七辽话没说完,就被一道黑气拍开。 重渊煽动翅膀,指着傅玄野的鼻子骂: “该死的傅玄野,快不把金丹交出来。” 明明是在骂傅玄野,却在朝这原七辽输出。 原七辽同时应对两个人,他没有胜算。 而且,他的身体就是一个漏斗,修为再多也没用,没一会儿就会流失干净。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傅玄野静静看着那株刺藤,似乎透过枝叶的缝隙,和桑言对视了一般。 傅玄野的脸色格外阴沉,像是家长抓到孩子犯错,但又很忙,说着,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般的眼神。 看起来十分可怖。 桑言缩了缩脖子,他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一定是傅玄野受了伤的缘故。 好在这满是青竹的山头,最不缺的就是木系灵气。 这些灵气浓郁纯粹,丝毫没有受魔气影响。 桑言升到元婴后,从吸收灵力,到转化灵力,简单得如呼吸一般。 第206章 他不断将周围的灵气运用起来,用凤骨扇增加治疗疗效,再通过生死契连接傅玄野。 傅玄野低头看着已经长出嫩肉的伤口,他拳头握得紧了些。 丹田内源源不断的灵力,如如喷泉一般,流经四肢百骸。 傅玄野和桑言双修过数次,灵力交融的次数,也数不胜数。 那灵力一出现,傅玄野便猜出源头来自何处。 桑言总会用出乎意料,傅玄野怎么也想不到的法子,处理事情。 从肖鹰冒充重渊出现的一瞬间,傅玄野就感应到桑言的存在。 肖鹰原本应该留在魔族,保护桑言。 他不会擅自违抗自己的命令,只可能有桑言在中威胁。 傅玄野想着桑言在此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些。 尤其是在看到那株刺藤上,还残留着桑言的灵气,傅玄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七辽已经入魔,要想杀死他,不太容易。 那场面太过血腥,傅玄野不想让桑言看见。 原七辽注意到,傅玄野被捅伤的地方,已经开始逐步愈合。 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让原七辽觉得不可思议,危机感更强了。 原七辽道: “傅玄野,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些人的命都掌握在本尊手里,包括你最珍惜的哥哥!” 傅玄野浑身一颤,周围魔气四溢。 原七辽继续道: “刚刚段易央的下场,可见到了?就算他们被你保护起来,只要本尊动动手指头,就能随便捏爆谁。” 傅玄野瞪着原七辽,眸底满是冰霜。 “不信吗?” 原七辽打了一个响指,刚刚那个背刺傅玄野的三味宗弟子,从人群中站起来,走出傅玄野黑气圈住的保护罩。 他像是中了什么魔咒,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嘴里哭喊着: “救救我,大师兄,救救我!” 他的身体飘向空中,随即像充满气的气球,碰一声响,在空中炸开。 血肉四处飞溅,地上一片血污。 顿时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揪出列,当做试验品爆炸。 桑言捂着嘴,一阵反胃。 一瞬间,周围安静得可怕。 原七辽哼笑一声: “傅玄野,只要你交出金丹,本尊就放过他们,一颗金丹,换这么多条人命,仔细想想,都觉得很赚吧!” 原七辽话音刚落。 求救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救救我们,大师兄,求求你。” “曾经是我们有眼无珠,错怪了大师兄,不求大师兄原谅,只求大师兄再救师弟们一次,师弟愿意一辈子做牛马,回报大师兄!” “大师兄,我们不想死啊!你就交出金丹吧!” 慕尚欣皱起眉头: “都给老娘闭嘴!” 母老虎的称号响彻整个修真界,慕尚欣一开口,便没人敢在插嘴。 “一群蠢货,你看那原七辽像是说话算话的人吗? 傅玄野一旦交出金丹,护住各位的保护罩便会失效。 那时候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傅玄野一挥袖子,黑气圈住的地方亮起金色的光芒。 是一种很古老的禁锢阵法,凡是有生命体征的物体,都会受阵法的限制。 金色的锁链从地里长出来,将所有人牢牢困住,包括阵法中的植物。 桑言面前的刺藤,都被金色锁链圈住。 所有人保持跪坐的姿势,双手背在背后,脸上也多出一道锁链,横在牙列之间,是防止人咬舌自尽。 慕尚欣想骂傅玄野,发出来的声音呜呜咽咽。 桑言手中有隐身符咒,躲过了阵法的审判。 桑言拍了拍胸脯,要是被捆成那样,简直没脸见人了。 傅玄野查看阵法,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心中有些失落,不安和庆幸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郁。 若是判断错误,桑言还昏迷着,那床上也有同样的阵法,周围也有魔力无法侵入的保护罩。 傅玄野宁可愿意相信,桑言昏迷着。 因为,再强大的阵法,都困不住桑言。 原七辽脸色沉了沉: “以为这样本尊就没办法把他们如何了吗?” 傅玄野不想废话,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 原七辽不攻击,只躲着傅玄野。 “你以为距离远,本尊就没办法操控蛊虫吗?既然你好话不听,那就先用你那珍惜的哥哥开刀吧!” 原七辽的手掌心出现一个画面。 一块破碎的石头,和一株被金色铁链禁锢住的刺藤。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桑言面前的石头和刺藤。 来回对比,才发现,这一幕正出现在原七辽的手心里。 只有植物,却没看见人。 桑言看着那一幕也惊呆了,他左右晃动,那画面会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变换风景。 原七辽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他居然会追着你,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傅玄野攻击的动作顿住,问天剑在他手中发出阵阵嗡鸣声。 “傅玄野,交出金丹,还是让你这个蠢货哥哥死掉?你自己选择……” 第207章 桑言心脏一紧。 明明是隐身的状态,却和傅玄野炙热的眼眸对视上。 桑言赶紧打开华逸仙交给他的瓶子,仰头一口喝下。 原七辽手掌心的画面骤然消失,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 桑言赶紧往胸前的吊坠输入灵力: “师弟,千万别答应他。 华逸仙给了我解药,可以脱离原七辽的控制,你看他手掌心的画面是不是消失了,我现在在顾冷旁边,他找不到我。” 傅玄野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惧。 看见那一抹画面时,傅玄野还可以骗自己,都是原七辽骗人的障眼法。 但真正听到桑言的声音时,傅玄野仿佛被人劈成了两半。 他握紧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不愿意回应桑言。 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桑言知道他这是不信自己,桑言只好威胁道: “师弟,你要是敢交出金丹,我就和你绝交!” 傅玄野的语气冰冷: “区区金丹,给你便是,但你若是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傅玄野是盯着桑言的方向,说出这句话,仿佛是在惩罚桑言不乖,故意为之。 桑言却以为是因为隐身符咒的原因,连隔空传话,都被屏蔽了。 他急的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章 绝情毙 原七辽咧嘴一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把手背在背后,刚刚画面突然消失,原七辽还以为傅玄野做了什么,让桑言脱离了他的控制。 只要得到傅玄野的金丹,就能修补好破损的丹田,千辛万苦得到的灵力,再也不会消散了。 原七辽催促道: “快点交给本尊,本尊的耐力有限。” 傅玄野张开手掌,指尖伸长,长出锐利的指甲,上面缠绕着漆黑的雾气。 桑言瞪大眸子,他毁掉隐身符咒,手臂粗细的藤蔓缠住傅玄野的手腕。 “师弟!你不要信他的鬼话,他根本不会信守承诺的……” 桑言想冲到傅玄野身边,用传送符咒将人带走。 身子刚离开地面,金色铁链就缠住桑言的脚踝,把他重新扯了回去。 那边原七辽见状,直接冲到傅玄野面前偷袭,试图抢走他的金丹。 重渊见状也冲上去阻止原七辽,但他反应慢了半拍。 巨大的黑雾很快吞噬了两人,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重渊脑海中只有傅玄野冰冷的声音。 “立刻带桑言回魔族,他若是有半点差池,本尊绝不轻饶。” 重渊身子僵住,调转方向,朝桑言的方向飞去。 桑言盯着傅玄野消失的方向发呆,他眼皮突突直跳,胸口压抑着什么,马上就要溢出来一般。 重渊化作一只巨型黑鹰,爪子抓住桑言的腰部,像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周围的死兽突然发出哀嚎的声音,原本圈住修士的黑气,像同心圆一般,朝四周扩散开。 那些凶狠的死兽都被黑气吞噬掉。 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变得一片血红。 像是滚滚岩浆,要从天上倒下来。 桑言眼眶泛红,他明显感觉到,丹田那里一直压着的石头消失了,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原本把桑言抓起来的肖鹰松开了爪子,站在桑言身边。 周围的修士躁动起来,有修士问: “慕宗主,是不是蛊毒解开了?” 慕流钦给众人一一把脉,肯定道: “没错,是解开了。” 修士欢呼起来。 “我们得救了,是大师兄救了我们,大师兄真好啊!” 桑言嘴角动了动,胸口处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身边传来一阵抽噎的声音。 “你哭什么?” 桑言望着肖鹰,他一双鹰眼里含着泪珠,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肖鹰脑袋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尊主他,他,天变红了,尊主他一定和原七辽同归于尽了,原七辽也转化成了魔,魔很难被杀死……” 桑言的手腕,被刀割裂开一般的痛感,传到大脑皮层。 他捂住手腕上的生死契,盯着絮絮叨叨的肖鹰。 “你先回魔族,你的尊主不会有事,我会完完整整把人带回来。” 说完,桑言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 传送到的地方,是一处长满怪石的山坳中。 这边的天空还要更红一些,红色的光照在大地上,像是进入了世界末日。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踩着地上的碎石,往山顶走。 空气中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有很多动物的尸体。 都不是完整的,只有身体的残块,到处散落着,看着格外渗人。 手腕上的生死契如针扎般,刺啄着桑言的神经。 桑言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脚步却不停。 他往生死契里输送灵力,希望能帮助傅玄野治愈伤处,但似乎也没有多大效果。 桑言只得加快脚步,原本只是一个小土坡,桑言却觉得走了很久。 他远远看见很小的山洞,只能容纳一个很娇小的人。 傅玄野靠坐在里面,双眼紧闭。 第208章 桑言连滚带爬跑到傅玄野身边,看见他胸膛轻微的起伏弧度,心里稍微放下心。 桑言跪坐在傅玄野身边,用凤骨扇帮他治疗伤口。 仔细划开傅玄野身上的衣服检查,除了原七辽捅的那一剑,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傅玄野身上的体温冰凉,摸着像冰块一样。 刚刚都还好好的,这会儿眼睫都开始结冰了。 傅玄野的唇色呈现一种紫黑色,像是贪嘴吃了桑葚。 中毒了吗! 桑言眉头紧皱起来,凤骨扇的治疗似乎加快了毒素的扩散,不仅没有好转,还反而加重了。 除了嘴唇,傅玄野其他地方也开始变成青紫色。 原本虚弱的呼吸,几乎要感受不到了。 桑言浑身瘫软下来,他灵力逼出藏在凤骨扇的灵智。 “小凤凰,快看看师弟怎么了!快救救他。” 桑言的声音都在颤抖。 小凤凰跳到傅玄野的肩膀上,在他鼻尖嗅了嗅。 “这毒,吾也只见过一次。毒性凶险万分,一旦沾上必死无疑……”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他缓了缓道: “我还有多余的尾巴,我可以用尾巴换师弟的命,你知道的。” 小凤凰叹了口气: “吾当然知道啊!但是他身体上的毒没办法去除,你就是有一百条尾巴,也无济于事,最多只能延缓他死亡的时间。” 桑言眼眶立马变红了。 难道这就是傅玄野的结局吗? 他身为反派,就必须死路一条,眼看着误会都解除了,他还成了修真界的救世主,大英雄。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要能救师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凤凰,你再想想办法啊!” 桑言哽咽道。 他还在不停给傅玄野输送灵力,傅玄野的上半身都变成了紫黑色,身体冰得摸一下就会把人冻伤。 小凤凰煽动翅膀,眼睛微眯着: “你当真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桑言眨巴眼睛,认真点头: “就算是替师弟去死,我也愿意。” 小凤凰叉腰: “那就好办了。 这毒有个名字,叫绝情毙。 找齐世间最毒的一百种毒药,融汇在一起做成汤浴。 人进入汤浴,侵泡九九八十一天,让毒性融入进骨髓,血液。 人一旦被杀死,杀人者就会中这绝情毙的毒。” 桑言眼睛明亮: “所以如何救?” “若是有人心甘情愿,愿意付出一切救人,就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叫绝情毙!” 桑言不太明白: “我要做什么?” “只要把他的毒引到你的身上,他就能活下来。 而你,将代替他死去,你确定想好了? 若是有一丝犹豫,你们两人都将性命不保……”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恶心 桑言裂开嘴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我愿意,我确定。” 傅玄野中毒太深,毒素去除后,也没有转醒,一直昏睡着。 修真界为傅玄野供奉了一尊神像,一半是神一半是魔。 从神庙建立起,一直香火不断。 往日对他的谩骂,误会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出门在外,人们都谈论傅神如何大显神通,杀掉原七辽大魔头,拯救世间万物于水火,是顶好的大英雄。 桑言走在街上,听得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 《伏魔》这本小说止于傅玄野的死亡。 傅玄野身中剧毒,无药可救,这世界没有人会愿意救他,所以,他死于绝情毙。 桑言代替他死去,但桑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天道也没发现这个漏洞。 桑言意外帮助系统完成了任务。 系统很友好的赠送了桑言半年的寿命。 其实,是桑言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来的。 若是系统不答应,桑言就向天道举报这个漏洞。 桑言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微风吹拂在脸上,夹着些盛夏时节的热气。 他长舒一口气。 “最后半年,我一定要给傅玄野建造一个比三味宗还要牛比的宗门,还要帮他娶上媳妇……” 桑言斗志昂扬,握紧拳头在心里承诺。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店铺门口,掌柜很热情的招呼桑言。 傅玄野的名声变好后,跟在他身边的桑言,也出了名。 掌柜见到桑言,像是家里养的狗,看见主人回家了,晃着脑袋,摇着尾巴,贴上来。 “桑公子,您可算来了。” 桑言尴尬地咳了一声: “做好了吗?” “当然,桑公子吩咐的事,小人哪敢怠慢,这几天什么工作都得等着,只专心做桑公子安排的匾额。” 说罢,掌柜请桑言进屋,吩咐道: “快去把匾额抬过来,给桑公子过目。” 掌柜身边的小厮应下,匆忙跑出去。 下人已经准备有消暑的酸梅汤,冰镇西瓜葡萄等水果。 房间里放着许多冰块,有特殊阵法,控制这些冰块不融化,还能锁住房间里的温度,隔绝外面的热流。 桑言刚从山里走下来,此时额头上已经是一层薄汗。 第209章 房间里温度低,又喝了酸梅汤,吃了水果,身上的热意退散了大半。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小厮跑进来,道: “老爷,一切准备妥当。” 掌柜点头,对桑言道: “桑公子,因为匾额太大,屋里放不下,您看是缩小了拿进房间,还是您亲自去院子里参观……” 桑言站起身: “我去院子里看吧,缩小版的看不真切。” “好,这边请!” 走出房间,便有小厮一边一个,一个撑伞,一个扇风。 这伞似乎也有特殊之处,就算是在外面,也似在房间里一般凉爽。 桑言好奇道: “这伞是如何做的?” 掌柜一脸笑眯眯: “就是普通伞,里面添加了冰系灵力。” 掌柜转头和小厮吩咐什么,小厮应声跑开。 “原来如此,制造此伞的人,真是绝顶聪明厉害的。” 掌柜笑得嘴都合不拢: “只不过是一次性的,伞中的灵力用完,制冷的效果就没了,要时时往伞里输送灵力,很是麻烦。” 桑言微笑。 绕过长廊,便看见院子里众人抬着一块匾额。 黑底,金色的字,三米宽,十米长。 潦草的字迹,赫然写着“问天宗”,三个大字。 桑言欢喜地跑到院子中间,手指抚摸上那匾额。 在灼热阳光的照耀下,竟然是冰冰凉凉的,像一块冷玉,金色的字闪闪发光,像是要腾空跃起。 “真不错!” 桑言赞叹不已。 “桑公子喜欢就好,这匾额还有最后一道工序,今晚加急做好,小人明日就给桑公子送到问天山。” 问天山,是桑言买的一座无名山,专门给傅玄野修建宗门用的。 地形很不错,土地肥沃。 更重要的是比三味宗大了不止两倍。 桑言特地选择离三位宗最远的地方,这块土地因为离魔族太近,卖价并不高。 桑言觉得,买到就是赚到。 “伏魔”一战后,傅玄野名声大噪,现在宗门还在修建中,就有好多修士前来报名。 桑言让肖鹰登记管理,不看出身和天赋,来者不拒。 桑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他还得上山去。 因为坐不惯野鹤,桑言也不敢御剑,倒是可以骑马。 和掌柜道别,又道了谢。 离开时,掌柜硬是塞给桑言一把清凉伞。 桑言不想收,耐不住掌柜热情,最终还是接下。 “多谢。” 桑言对着掌柜拱手行礼。 “桑公子慢走。”掌柜回礼。 离开店铺,桑言去往巷子深处,那里有一家卖糖炒栗子,味道很不错。 隔着十里远,便闻到一股甜丝丝的香味,小摊上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桑言排在最后面,等拿到糖炒栗子时,太阳已经落下了。 桑言快马加鞭,回到在问天山下的一座茅草屋内。 桑言推开门,走进去。 茅草屋一下变成了有花园,泳池的大平层。 这是桑言在百宝殿里买的洞府。 外面看着破旧,走进去后,才能看见房子的全貌。 不占地。 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把洞府装进乾坤袋里,去哪儿都随身带着,比帐篷要豪华多了。 只是费了桑言不少的银子,但桑言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他怀里揣着糖炒栗子,朝最里间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摆满了天系灵植,灵力充沛。 桑言走进去,像是进入了吸氧仓,身体都快要飘起来了。 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他薄唇紧抿着,胸口处微微起伏着。 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桑言坐在床榻边,身上的木系灵力散发出来,一只小凤凰从他怀里跑出来。 “他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身体已经没有异常了,毒也解除了,没道理不醒过来啊!” 桑言叹了口气,拉着傅玄野的手,给他输送灵力。 小凤凰煽动翅膀,落在桑言肩头。 “要不要尝试一下那种方式?” “哪种?” “就亲亲啊!用爱的力量,唤醒爱的人。” 小凤凰被绿色的灵力弹了一下脑门。 它晃了晃脑袋: “怎么嘛!吾说的不对吗?” “对,太对了,下次别再说了。” 小凤凰离桑言远了些: “你就是喜欢他吧,不然怎么愿意为了他去死,这都不算爱情,那什么算?” 桑言一脸羞愤: “当然不算。这是我对偶像的崇拜,崇拜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小凤凰看着桑言红透的耳尖: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喜欢吗?” 崇拜是单方面的,而爱情,是互相的。 桑言没办法忍受,单方面付出的爱情。 桑言不觉得傅玄野会喜欢自己。 他和自己双修,还有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 那都是傅玄野受不了发热期的苦,失去了理智,犯下的错误。 就如傅玄野曾经所说,不过是解决发热期,是谁都可以的。 桑言做不了傅玄野的唯一。 第210章 所以不会把心交出去。 他会牢牢守住那颗心。 过滤掉多余的情愫,只剩下对傅玄野的崇拜。 桑言想反驳,但又觉得没必要争论,只闭上嘴。 小凤凰嘤嘤叫了两声: “口是心非,有些人耳朵都红透了。” 桑言狡辩道: “只是天气太热了,才会这样。” 输送完灵力后,桑言便帮傅玄野盖好被子。 走到外间的软榻上睡下。 也许是今日晒了太阳,或者回来时路上太过颠簸,桑言很快进入了梦乡。 桑言穿着清凉的衣服,赤着脚,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 白色的浓雾挡住了面前的路,桑言突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浓雾散开,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面前,桑言只能够到他的肩膀。 男子穿着纯白色大氅,广袖和衣摆都绣着金线龙纹,腰间系着四指宽的白玉腰带,挺拔的身姿如兰芝玉树。 男子背对着桑言,宽肩窄腰,后背肌肉紧实,且富有弹性。 桑言就撞在这后背上,他摸了摸闷痛的额头,语气局促。 “抱,抱歉。” 男子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桑言。 他有一张所有人都为之震颤的脸,五官轮廓完美得挑不出一点瑕疵,尤其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充满了强烈的吸引力。 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但不小心掉进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桑言站在原地,看呆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喃喃道: “喜,喜欢……” “什么?” 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嗓音,传进桑言的耳中,像是一股电流,流过全身四肢百骸。 桑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傅玄野大声喊道: “喜欢你,傅玄野。” 桑言只觉面皮滚烫,他躲闪着,想要从这尴尬的境地逃离开。 可有股强大的力量按住他的脑袋,撑着他的眼皮,甚至连眨眼都不让。 傅玄野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着桑言。 “恶心!” 他说。 桑言喉咙里像是卡了一个核桃,上不去,下不来。 他想咳嗽,想呼吸,还想要解释…… 桑言鼻子发酸,眼泪瞬间淹没了视线,傅玄野的表情变得模糊起来。 灭顶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桑言掐着脖子,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但愿 桑言摸了摸脸颊,已是一片水痕。 这个梦真实又恐怖,桑言拍着胸脯顺气。 走到里面的房间,傅玄野依旧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桑言给傅玄野输送灵力,又摆了两盆清心凝神的灵植在房间里。 门口的铃铛声响了起来。 桑言打开门,门口站着肖鹰。 “桑公子,谢掌柜已经派人把匾额送过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桑言只觉眼眶酸涩难忍,对上肖鹰奇怪的目光,欲言又止。 桑言挑眉: “还有什么问题吗?” 肖鹰抿唇垂眸: “没了。” “那你等我一小会儿吧,要进来坐坐吗?” 肖鹰站在门口: “不用了,属下在这儿等着桑公子便是。” 桑言快速换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袍,照镜子时,才发现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了。 桑言手掌汇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 几息间,那股酸涩的感觉消失。 桑言对着镜子整理好衣襟,走到床榻边坐下,拉着傅玄野的手交代道: “师弟,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就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 房间里有回忆镜,桑言可以随时查看傅玄野的状况。 也布置了阵法,若是傅玄野醒来,桑言也会第一时间,得到通知。 桑言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 桑言和肖鹰一起上了山,他每天都上山监督工程进度。 桑言花重金请来了修真界最好的建筑师,是驻扎在南海的梵海宗。 也许是桑言给的钱足够多,或者看见是傅玄野成立的宗门。 梵海宗的少主梵修俊主动请缨,来帮助桑言建造宗门。 因为梵修俊是傅玄野的狂热粉丝。 刚来的时候就吵着要亲眼见见傅玄野本人。 但由于傅玄野还昏睡着,桑言拦下来了。 梵海宗的族人力大无穷,一个顶十个,短短几天,完成了几个月的工程量,而且每处细节都处理得很好。 桑言一出现,梵修俊就围了上来,手舞足蹈给桑言介绍工程进度。 “正殿和偏殿已经修建完成,只有部分花园,训练场还在建造中,不过也很快……” 桑言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夸赞做得很不错。 “桑公子,问天宗的工程大概还有三天就完成了,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除了帮助桑公子修建宗门外,还有一事相求……” 桑言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对话已经重复了八百遍了。 桑言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没等桑言回应,梵修俊双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吊着桑言的胳膊: “桑公子,您就让俺见一见傅仙君吧!求求了……” 桑言头皮阵阵抽痛。 第211章 不是不让他见傅玄野,而是傅玄野一直就没有醒过来。 这件事只有桑言和肖鹰知道,对外只说傅玄野闭关了,也没人怀疑过。 桑言扶额: “梵公子,这段时间您确实辛苦了,但傅仙君闭关,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去打扰。 等工期完成了,梵公子在这边多住上一些时日,在下带着梵公子好好逛一逛。 等傅仙君出关了,两位在相见,如何……” 梵修俊皱起眉头,嘴唇紧抿着,两边嘴角下垂,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天知道将近两米五的大个子,在桑言面前委屈得掉眼泪的模样,有多震撼。 桑言第一次具象的看见了猛男落泪,这四个字。 喉咙里发出的嗓音,犹如重锤落在地上: “可是,俺爹不让俺在这边待太久,说让俺做完这边的工程,就赶紧回家!” 桑言吞咽口水,他抬起手,拍了拍面前鼓鼓囊囊的肩膀。 “梵公子,在下给家父一封书信,说有新的工程需要梵公子协助,希望他能多通融些时日,这般可好……” “多谢桑公子,多谢桑公子,您人真是太好了!” 桑言苦笑。 也不知傅玄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桑言有些踌躇。 一上山就消失不见的肖鹰突然出现在面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梵修俊,对着桑言行礼道: “桑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桑言和梵修俊道别,和肖鹰走到一旁隐蔽的角落。 肖鹰又布置了一道结界,才缓缓开口: “桑公子让属下找的人,如今找到了。” 桑言瞪大眼睛,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他抓住肖鹰的手臂: “在哪里?快带我去。” 魔宫,阴暗潮湿的地下牢房中。 是桑言第一次穿过来时,睁开眼睛看见的地方。 霍祥对原主用刑,把原主折磨死了,他才有机会重生,遇见最美好的傅玄野。 桑言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尽管过了很久,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桑言再次踏进这里,依旧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桑言忍住作呕的感觉。 走到牢房门口,肖鹰拦住桑言。 “桑公子,他真的可以救尊主吗?” 桑言咬紧唇瓣: “但愿……” 肖鹰眼底一片晦暗,他亲自替桑言打开牢房的门。 桑言刚走进去,一道凌冽的剑气迎面袭来,在他面前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风,吹乱桑言额前的碎发。 疯狂的嘶吼声在牢房里回荡着,一头白发,浑身血污的乞丐朝桑言冲过来。 却在离桑言一米远的距离处,被脖子上粗大的锁链扯住,身体又弹了回去,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经过刚刚一番动作,那乞丐的腹部似乎有鲜血溢出,蓬乱的头发遮住他的脸。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桑言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敌意。 肖鹰站在桑言左前方的位置,他似乎做了什么,拴住乞丐的锁链便短了许多。 “桑公子不必害怕,有防护结界,他出不来,也没办法伤害到您。” 肖鹰话音刚落,一道如水一般的防护结界出现在视线中。 “是你将他打伤的?”桑言问。 “不是,抓捕他的时候,他原本身上就有,属下未经桑公子允许,不敢擅自用刑。” 桑言点头。 他上前一步,半蹲在乞丐身边,抬起手,绿色的灵力进入乞丐腹部流血的地方。 那处止住血,伤口长出嫩肉,直到完全愈合。 桑言收回手,掐了一个清洁术法。 顿时,牢房中的血腥味散去,乞丐上的衣服也便得纯白无暇,他白花花的头发变短,露出脸上的五官。 桑言翘起嘴角,乖巧地喊了一声“爷爷。” 殷怀春脸上的皱纹长出来,看着老了许多,凶狠地目光死死盯着桑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不想见到奶奶吗?” 殷怀春笑容僵住,目光有一瞬的失神,眼眶里竟然涌出泪水。 “爷爷,奶奶她在等着你啊!” 殷怀春身子哆嗦起来,双手捂住脸,小声抽泣着,随着他的动作,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骗子,都是骗子,桑柚不会见我,桑柚不会见我……” 桑言摊平手掌,一面回忆镜出现在他手中。 有小孩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桑柚奶奶,您在干嘛呀?”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奶团子钻进美人怀里,一头白发用青簪束在头顶。 桑柚托着奶团子的屁股,将手中的竹蜻蜓递给他: “你桑言哥哥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拿去玩吧!” 那声音不显苍老,沉稳透着一股无奈的语气。 殷怀春目不转睛盯着回忆镜看,画面戛然而止。 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喉结动了动,他的声音沧桑。 “我要立刻见到桑柚。” 殷怀春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阴狠地的目光扫过桑言,再次重复一遍: “我要见桑柚!” 乞丐一般的殷怀春,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湿冷的眼神看过来时,让桑言脊背发寒。 第212章 桑言调整呼吸: “你觉得,我会让你见奶奶吗?” 殷怀春眼眸微微眯起: “你会的,你不想救傅玄野了吗?” 桑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果然是这个坏蛋干的。 桑言忍住撕碎他的冲动,站起身。 “你就烂在这里吧,奶奶,你这辈子都休想见到。 原七辽发出咯咯的笑: “你会来求我的,除非你想傅玄野一辈子昏睡过去。” 桑言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眶泛红。 肖鹰站在桑言背后: “桑公子,要不把殷怀春交给属下,属下有法子让他救人。” 桑言摇了摇头。 “就算他会同意救人,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再下毒,华逸仙那边研究得如何了?” 肖鹰回: “没有任何进展。” 桑言叹了口气: “不过已经确定是殷怀春下的毒,那便是有法子解的。” 桑言抬头。 天空中星星点点,不见月亮的踪影。 原本答应傅玄野中午回去的,如今都深夜了。 桑言回家已经是半夜了,他坐在傅玄野床榻前的地上,手里抱着一瓶梨花酿,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师弟?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桑言打了个酒嗝儿,脸颊红扑扑的,眸光里柔情似水。 桑言俯下身,脸颊贴着傅玄野宽大白皙的手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桑言蹭了蹭。 “就知道殷怀春那老东西坏的很……” “好想杀了他啊。” “都怪他,师弟才一直躺在这里。” “难怪奶奶那么讨厌他,真是可恶至极!” 桑言眼里汪汪,深深叹了口气: “要是去求奶奶,她一定会说服殷怀春的。” 桑言眨巴眼睛,眼泪落在傅玄野的手背上: “师弟,我不想让他们见面,不想强迫奶奶,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没用 桑言是被脖子的酸痛感叫醒的。 昨晚喝的烂醉,他直接倒在傅玄野的床榻边睡着了。 桑言揉了揉脖子,视线落在傅玄野的手背上,那里有一片未干的水渍。 桑言瞪大眼,他昨晚枕着傅玄野的手睡着了,还流了满手的口水。 傅玄野有洁癖,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就惨了。 桑言赶紧用清洁术法,把证据抹除掉。 桑言心虚地看着傅玄野的脸,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看起来有些冷酷,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桑言给傅玄野输送灵力,拇指轻轻揉捏着他的眉心。 接下来的几日,桑言都十分忙碌。 要准备“问天宗”成立的庆典,他向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宗门都发出了邀请。 又给梵海宗寄了信和邀请函,信上提及希望能让梵修俊多停留些时日。 还有那些拜入宗门的弟子也要安排衣食住行,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四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殷怀春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桑言也没有过问。 这几天,他一有时间就会去找华逸仙,看他研究解药的进程。 尽管得知了是殷怀春动的手脚,但在傅玄野身上却查不到任何痕迹。 所以华逸仙才一直没有头绪。 尽管桑言心里很焦灼,却也无能为力。 他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要去打扰桑柚的生活。 上次,醉宿后的第二天,桑言就让肖鹰送他到魔禁山。 走进山里,完全刷新了桑言对魔禁山的印象。 宫殿巍峨盘旋,像是一只匍匐在地的鹰,气势磅礴。 四周开垦了许多荒地,种满了名贵的灵植,蔬果…… 微风吹拂,一丝清甜的花香钻入鼻尖。 山坳处的小水沟里,几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在嬉闹。 “春香,春香,吾抓到了一只比脸还大的螃蟹!” “狐主大人又再说笑了,哪儿有那么大的螃蟹啊!” 女子将裙摆系在腰间,裤腿卷到膝盖上方,纤细白皙小腿肚子淹没在水里。 她将手臂探入水中,半响后,真举起一只比脸还大的螃蟹。 螃蟹挥舞着钳子,用力反抗。 被女子轻松制服。 “看,真的,不骗人。” “狐主大人真厉害,这河沟里的螃蟹大王,被咱们狐主大人抓住了……” 周围响起惊呼声: “这么大的螃蟹,还是第一次见到,狐主大人可真厉害!” 站在水中央的女子扬起一张笑脸,刺目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金子。 她头上玉簪束着一头白发,笑起来天真烂漫,是桑言从未见过的笑容。 抓着螃蟹的手指,白皙纤长,缺失的中指,像是一根刺,扎进桑言的心脏。 “今晚吃螃蟹宴!” “好耶,狐主大人威武。” 桑言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身后的肖鹰提醒: “桑公子,不跟上去吗?” 桑言摇头: “不了。” 他觉得,离开了殷怀春的桑柚,才是自由的。 桑言叹了口气,面前一本记录毒物的杂书,被人抽走。 第213章 “你赶紧回去陪你师弟,别在这儿唉声叹气,吵得吾脑仁疼……” 桑言被华逸仙赶了出去,离开时,还塞给桑言一包吃的。 “这是你师娘专门给你做的,带回去吃吧!” “谢谢师娘。” “走吧走吧。” 桑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他双目圆瞪,盯着天花板。 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脑海中回想起发生的种种。 傅玄野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难道自己还是没办法改变结局,傅玄野逃不过命运的魔爪。 桑言搓了搓酸楚的眼睛,在心里祈祷。 师弟,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啊! 桑言把手臂放在眼睛上,疲惫地闭上眼。 第二日,桑言收到了梵海宗的回信,一边感谢桑言的邀请,说是会来参加大典,又说了犬子给桑言添麻烦的话,最终还是同意梵修俊在这边多待几天。 桑言把信拿给梵修俊看,他一个两米多的壮汉,开心得跳起来。 拉着桑言的手臂说要感谢他,又求着他什么时候空,一起出去玩。 “当然,等忙完了,在下就带着梵公子出去玩个尽兴!” 梵修俊确实帮了桑言大忙。 问天宗的修建完成得非常完美,和当初设计的图纸一模一样,甚至比图纸还要精致。 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提高速度的同时,质量也没有落下。 桑言本来就像等着傅玄野醒来,给他一个惊喜。 如今礼物做好了,也不知傅玄野等到开宗大典时,能不能醒过来。 想到此,桑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肖鹰走到桑言身边,凑到他耳朵边说了什么。 桑言脸色大变,和梵修俊道了别,匆匆往外走去。 “什么?奶奶怎么会过来?” 肖鹰垂着脑袋,不说话,只跟在桑言身后。 桑言突然停住步子,转身看着肖鹰: “你背着我,去找桑柚了吗?” 一阵清脆且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桑言,你这边忙,柚奶奶给你带过来几个帮手,你还不乐意了?” 桑言转头,先是看见一身粉色纱裙的女子,纯白金丝蝴蝶绣纹腰带,勒出女子纤细腰肢,一张脸小巧精致。 她插着腰,横眉瞪目盯着桑言,厚嘟嘟的唇瓣微微撅着,样子跋扈,又十分可爱。 这人是谁? 桑言脑海中搜索,却想不太起来,只觉有些熟悉。 “范秦,不得对桑哥哥无理。” 桑柚缓步走来,他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是范昭。 原来是范昭的妹妹,之前在船上一别后,再没有见过,如今样貌倒是比之前出挑不少。 不过,脾气还是没变。 桑言咧嘴笑起来: “没关系,奶奶,范兄,秦小姐,这边请,今日真是太忙了,没有出门迎接真是罪过。” 桑言带着几人进了正殿,让人上了茶水。 桑柚拉着桑言的手坐下: “最近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看着都瘦了。” 桑言看着桑柚: “奶奶,你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桑柚笑起来: “你真把吾当老人了啊!吾可年轻着,你这边忙的不可开交,吾来总能帮帮你吧。” “范昭,范秦,还有狐族里能干活的人,都过来了,他们都是来帮忙的。” 桑柚捏了捏桑言的手指,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凡事不要想着一个人扛,你还有奶奶啊!还有整个狐族作为你的后盾……” 桑言垂下脑袋,他鼻子微微发酸,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卡住了,呼吸困难。 “感谢。” 桑言声音哽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感谢”这两个字太轻。 桑柚手掌温柔地触摸着桑言的头顶,抱着他的肩背,轻轻拍着: “别怕,我们一直都在!” 桑柚仿佛就是一个福星。 从她来到宗门后,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是当了许多年的狐主大人。 一切变得井然有序,华逸仙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说是研究出了解药,只要给傅玄野泡几天药浴,他身上的毒性就会散去,人自然就醒过来了。 至于要泡几天,华逸仙也没有定论。 桑柚帮忙打理宗门,范昭和范秦协助在侧,还有肖鹰在一旁,桑言总算脱开了身,只陪在傅玄野身边。 桑言守着傅玄野,亲自准备药浴,么每天照顾傅玄野泡满五个时辰。 其余时间桑言都靠在床榻边,给傅玄野念话本子听。 连着消失几天,梵修俊找上了门,非要拉着桑言出去玩。 说明天他爹就要过来了,一定是要抓人回去,他到这里一直忙,还没好好玩过。 等他爹过来了,更不敢到处跑了。 傅玄野昏迷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就连桑柚也不知。 桑言在家里休息,也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好答应陪着梵修俊出去。 肖鹰知道桑言要出去玩,他走不开,特意找了个手下陪着。 名字叫做肖虎,是肖鹰手下的得力干将。 说着是陪两人玩,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桑言。 肖虎特别会玩儿,带着两人吃喝玩乐,一整天下来,不带一样重复的。 第214章 桑言喝了挺多酒,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他摇摇晃晃走到床榻边,瘫坐在地上。 桑言趴在床沿,手握成拳,下巴枕在上面,脸颊上的腮肉红扑扑的。 他喃喃自语。 连着泡了三天,也没有任何效果。 距离开宗大典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是华逸仙在骗人。 桑言瞪大眼,盯着傅玄野。 伸手去捏傅玄野脸颊上的肉: “师弟,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剩下五个月零十天了。 要是在离开之前,都见不到傅玄野,可怎么办啊! 桑言垂下眼睫,咬紧下唇,心脏碰碰直跳。 桑言一双眼迷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念头。 “你那么喜欢他,就亲亲他啊!万一就醒过来了呢!” 桑言吞咽口水,盯着傅玄野粉色薄唇。 也许是酒意上头,他身体先一步行动。 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唇瓣相贴上了。 那柔软的触感,瞬间勾起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 炙热的温度,让桑言猛地弹开,他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傅玄野脸上。 “没用,原来童话都是骗人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别哭 “别哭。” 沉闷的嗓音回荡在桑言耳边。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傅玄野两个人,桑言视线模糊,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突然,一双大掌按住桑言的脑袋,让他没办法动弹。 桑言震惊地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吓坏了一般,僵在原地。 傅玄野轻笑一声: “师弟醒过来,不开心吗?” 桑言表情呆愣,他伸出手,狠狠捏了一把脸颊上的腮肉,触摸到一片水渍后,尖锐的痛感很快蔓延开来。 是疼的。 他没有做梦。 桑言眨巴眼睛,泪珠颗颗落下,他扑进傅玄野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哽咽又委屈。 “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 傅玄野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肩膀上感受到一片湿润,一双眸深沉可怖。 傅玄野紧紧按住桑言的腰,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贴着桑言的耳朵轻声说: “哥哥,师弟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桑言把鼻涕眼泪都蹭在傅玄野的肩膀上,向他诉苦这几天有多辛苦,看见他醒不过来有多担心。 傅玄野轻抚着桑言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了,别担心……” 桑言哭累了,便趴在傅玄野的肩头睡着了。 一道黑影落在床榻边,跪在地上跟傅玄野行礼。 “尊主,您终于醒过来了。” 傅玄野搂着桑言,金色的灵力扯过被子,将桑言盖得严严实实。 他眼神不悦地瞪着地上跪着的肖鹰。 “出去说……” “是……” 傅玄野将桑言放平,脱去他浑身酒气的衣服,又小心翼翼擦掉他脸上的水痕,重新盖好被子,才从房间里走出去。 傅玄野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肖鹰站于跟前,他指尖掐了个结界出来。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仔细说于吾听。” 肖鹰恭敬颔首,将傅玄野从三味宗将原七辽带走,被桑言带回来时,昏迷不醒,桑言买了山,建了宗门,筹备开宗大典,又让殷怀春给傅玄野解了毒…… 傅玄野眉头皱起,站起身,声音冷淡: “殷怀春在何处?” 肖鹰赶紧跪在地上,声音惶恐不安: “求尊主恕罪。” 傅玄野冷眸瞪着肖鹰: “你知道本尊最讨厌何物!” “属下该死。 殷怀春诡计多端,给尊主下毒。 他要挟桑公子,要见狐主桑柚,但桑公子心软,不想让两人见面。 是属下央求狐主救尊主,请尊主责罚……” 傅玄野眯了眯: “自己去领罚。若还有下次,本尊便留不得你。” “是,尊主。” 傅玄野瞬间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院子里。 他出现在魔狱最底层,牢房里黑雾掐着殷怀春的脖子。 殷怀春发出咯咯的笑: “你这祸害终究是醒了。” 黑雾收紧,将殷怀春的神魂从身体里扯出来。 “托您老人家的福,没死成。” 傅玄野坐在一张黑色椅子里,双手撑在膝盖上,交叠握在一起。 牢房里响起殷怀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傅玄野,你该死,你该死……” 黑雾化作根根细小的银针,从殷怀春的神魂中间穿过。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你为晚辈解了惑,晚辈自会感激你的。 你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啊啊啊……”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扬: “以后晚辈和桑言大婚,还需要前辈操持,前辈实话实说,想见的人,自会见到的。” 殷怀春的声音颤抖: “你,你要问什么?” “飞舟一别,前辈失踪后,是否被原七辽抓了去?” 殷怀春身子僵住,他脸色一白,神魂缩成一团,剧烈颤抖起来。 第215章 “别杀我!别杀我!” 傅玄野微眯着眼,黑雾扯过殷怀春的四肢: “为何要杀你?” “毒药,毒药。” “什么毒?” “绝情毙……” 傅玄野拧着眉,他摸了摸牙,时间不早了。 一道金色灵力朝殷怀春袭击过去。 殷怀春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声。 傅玄野直接问道: “绝情毙,你有解药?” 殷怀春恢复了神志,战战兢兢盯着傅玄野: “没有,绝情毙没有解药,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有人心甘情愿为了中毒人去死……” 黑雾化作的细针落在殷怀春的眼前: “虽然眼睛可以恢复,但刺穿眼球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殷怀春战栗起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假话,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中了绝情毙的人,死后在被人救活,可能行?” “你是说,狐族的人有很多条命,借命吗?” 那漆黑的细针几乎要刺进殷怀春的眼球里: “只管回答,行与不行!” “不行,绝情毙不会解除,再多条命也无济于事,除非将毒转移出去,否则必死无疑。” 傅玄野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所以,你帮我解的毒,叫什么名字?” “那是我独创的一种溶于血液的毒,只会让人昏迷不醒。 曾经用天灵花帮你恢复灵根时,就种在血液里了,等你再次吸收天灵花时,便会发作…… 但也不伤性命,只是昏睡不醒而已。” 那黑色的细针刺穿殷怀春的眼球,他呜咽地叫唤出声。 “当真?” “是真的。是真的!”殷怀春眼中血泪横流,哑着嗓子道。 傅玄野黑眸沉沉盯着殷怀春: “绝情毙,是原七辽让你练出来的毒药?” 殷怀春点头: “他说要对付你,若是练不出来,就要杀掉我。” 傅玄野倚靠在座椅后背,伸展四肢,他闭上眼,黑色雾气直接钻进殷怀春的神魂中,对他进行搜魂,从进入狐族开始,再到被原七辽抓住,制作绝情毙…… 从搜魂看到的东西,和他嘴里交代的几乎没有差别。 傅玄野抹除掉他进入牢房这段记忆,重新回到桑言买的洞府里。 他用了清洁术法,才进入屋内。 床榻上的人睡得香甜,手臂抱着被子,白皙的玉腿搭在被子上,眉头紧皱着。 嘴里喃喃道: “师弟,你快醒醒!” 傅玄野唇角勾起,换掉房间里的监视阵法,走到床榻边,扯掉桑言怀里的被子。 桑言唇肉微微堵起,傅玄野刚躺下,桑言的四肢就缠了上来。 傅玄野抱紧桑言,低头嗅了嗅他的头发。 那天,傅玄野抱着必死的心,打算和原七辽同归于尽。 可看见桑言跑出来,威胁他,说要是交出金丹,就和他绝交。 桑言巴掌大的脸,因为生气皱在一起,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爱。 傅玄野原本冷硬的心瞬间软下来。 傅玄野的欲望,像是一个不断往里吹气的气球,在刹那间爆炸了。 他贪心,想要和桑言在一起。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来。 也许是靠着湳沨这份毅力,他杀了原七辽。 就在傅玄野以为可以和桑言团聚时,原七辽握着问天剑的剑刃,嘴里吐着鲜血。 他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傅玄野! 你杀了本尊,便会中绝情毙。 这世界上有谁愿意为了你去死? 和本尊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原七辽的身体爆炸开,绿色的浆液喷撒在傅玄野全身。 他听说过绝情毙,除非一命换一命,否则无药可解。 傅玄野拖着身子,藏在了万鬼坡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 傅玄野感受着毒性发作时,全身如虫在骨头缝里啃食一般。 傅玄野意识模糊,只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庆幸自己和桑言解除了婚契,桑言一定找不到他藏在何处。 若是被桑言发现了,他一定会做傻事的。 傅玄野昏死过去之前,仿佛看见了桑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隐约间,只听到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傅玄野搂紧桑言的腰,呼吸凌乱。 是桑言救了他,用的什么办法? 只要搜魂,就能知道的事,可傅玄野不能那么做。 他知道桑言有非常人的能力,若是拆穿了,桑言会不会躲着他。 傅玄野低头,他俯下身,吻了吻桑言的鼻尖。 看起来,桑言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傅玄野拧紧眉头,一股黑雾钻进桑言的身体,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没有探出任何异常,和平常人一样。 傅玄野的心稍微松下一口气。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傅玄野搂紧桑言,闭上眼沉沉睡去。 正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桑言伸了个懒腰,后脑勺一股钻心的疼袭来。 他疼得嘶哈一声。 第216章 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傅玄野的身上。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傅玄野明明是醒过来了。 现在却依旧安安静静躺着。 原来都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 明日就是开宗大典了。 桑言想让傅玄野站在高处,接受世人的赞美和崇敬。 桑言想到此,眼眶忍不住红了。 桑言搓了搓眼睛,他拱起腰,想要从傅玄野身上爬起来。 他低头一看,身上居然光溜溜。 衣服去哪儿了? 桑言正纳闷,突然,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身,把他往下一拽。 桑言重新跌进傅玄野的怀里。 头顶传来傅玄野低沉好听的嗓音。 “哥哥,早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需要 桑言抬起眼,和傅玄野对视。 “师弟?你,你醒了?”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脸颊的腮肉,道: “醒了。” 桑言下唇哆嗦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傅玄野的胸口处。 “师弟终于醒了。”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半响后,桑言才抬起红扑扑的脸。 他裹紧被子,从傅玄野身上滑下来,一双眼圆溜溜地盯着傅玄野。 “师弟,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身体酸不酸?肚子饿不饿?” 傅玄野摇头,抓着桑言的手,揉捏着他纤细的手指: “我没事。” 桑言掐了个决,重新换了一套素净长衫在身上,才松开被子。 坐在床榻边,目光不曾从傅玄野身上移开。 “哥哥,你当初是怎么找到我的?” 桑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喉结微微滚动。 傅玄野不提还好,一提桑言心里窝着那团火,瞬间燃烧起来。 桑言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他肉嘟嘟的唇瓣紧抿着,幽怨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师弟,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将婚契解除?” 虽然婚契早晚都要解开的,但傅玄野为了桑言,上门去送死,桑言心里很不好受。 傅玄野原本还想问绝情毙的事,听见桑言如此质问,他只好压下心里的疑问,耐心哄道。 “都是师弟的错,咱们再缔结一次婚契,好不好!这次永远都不解开……” 桑言噘嘴: “不好!才不要和师弟缔结婚契。”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去打自己的脸。 “师弟错了,哥哥惩罚师弟吧!” 桑言震惊,用力挣扎起来,却被傅玄野一股力量扯进怀里。 “哥哥不愿意打师弟,要怎样才肯消气?” 桑言本来对傅玄野生不起气,他只是找不到借口搪塞,只好假装发怒。 桑言趴在傅玄野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能听到傅玄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桑言觉得脸颊滚烫,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他挣扎要起身,腰上被有力的手臂圈住,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动弹不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低咳声。 桑言浑身一哆嗦,几乎用了十成的灵力,从傅玄野怀里逃出来。 他头垂得很低,依旧能看到红透的侧脸和脖颈。 “师,师弟,我刚刚通知了华逸仙,过来给你检查身体,我先去请他进来了……” 桑言一边用手掌扇风,一边跑出去开门。 华逸仙神识探查不进房间里,但见桑言面色不对,多半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傅玄野那厮泡了这么久的药水,多半也该醒过来了。 华逸仙眉头皱起,他这个傻乎乎的徒弟,终究要被傅玄野那坏家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找本尊来有何事?” 桑言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华仙医,师弟他醒了。” 当着傅玄野的面,桑言不敢叫华逸仙师尊。 华逸仙意味深长地看了桑言一眼,又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才踏进屋。 傅玄野穿着寝衣靠坐在床榻上,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头,他五官深邃立体,一双眼漆黑如墨,看人时,总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可自从华逸仙进屋,傅玄野的视线紧紧盯着桑言,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仿佛他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而桑言弯唇,带着浅笑,催促道: “华仙医,快帮师弟看看,毒素是否去除干净了?” 华逸仙只好上前一步,给傅玄野诊脉。 他的手刚搭上傅玄野的手腕,就被傅玄野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凉气息镇住。 华逸仙拧紧眉: “傅仙君放松!” 傅玄野才把视线落在华逸仙身上,他黝黑的眼珠子,似乎暗藏着杀机,语气冰冷,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华仙医,本尊的身体可有大碍?” 华逸仙被他这一问,额头瞬间渗出些许薄汗。 他手下拿的脉搏强健有力,不快不慢,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脉象。 那余毒,只要人能醒来,想必是已经散尽了。 华逸仙思绪万千,最终道: “傅仙君气虚,还有些余毒尚未排净,在下给仙君多开些调剂的草药,好好修养,一年半载便能痊愈。” 桑言眸色一沉,似乎比傅玄野还要紧张: 第217章 “还需要继续泡药浴吗? 余毒没有排净,师弟还会昏睡不醒吗? 他的身子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华逸仙,麻烦您再看仔细些……” 华逸仙查看傅玄野的脸色,他眸底暗藏的杀意收敛许多。 华逸仙自知是摸对了这位暴君的脾性。 提起来的心脏稍微放下来,安抚桑言道: “其他问题暂时未曾查到,药浴药性太猛,伤身,需要重新开内服的方子…… 至于是否会昏睡不醒,未可知!” 傅玄野嘴角上扬,握着桑言的手,将人拉到床榻边坐下。 “哥哥,别担心,师弟身体没事的。” 傅玄野看着华逸仙,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华仙医,可有法子快点治好?” 桑言也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华逸仙,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华逸仙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心下骇然。 这是要将他这傻傻的小徒弟吃干抹净啊! 华逸仙顶着傅玄野充满威胁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最后迫于压力道: “倒是有快速恢复的法子,只不过需要付出些代价。” 桑言皱起眉头,问: “什么代价?” “若是能和天狐双修,再有凤骨扇吸收毒性,不出三五日,余毒必定清除干净。” 桑言惊掉下巴,他瞪着华逸仙,眼神充满无奈和愤怒。 我的师尊,您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能说出如此污浊的话来。 傅玄野收回手: “这代价着实有些大,华仙医先开几副药,慢慢恢复吧。” 华逸仙赶紧退下,临走前,看了一眼还处在呆滞状态的桑言,他表情好似在极度挣扎。 华逸仙摇了摇头,走出门去开了方子,交给药童去抓药。 “哥哥,你别听那老头的话,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傅玄野从背后抱住桑言,下巴搭在桑言瘦削单薄的肩头,凑在桑言耳边低声说。 桑言点点头。 他情绪不高,听到傅玄野体内余毒未消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原本想带着傅玄野参观一下问天宗,但还是算了,让傅玄野多休息一会儿。 虽然不能双修,但还是可以用凤骨扇帮傅玄野解毒的。 桑言拿出凤骨扇,一只金色凤凰飞出来,落在桑言另一侧肩头。 桑言伸出手指,拨了拨小凤凰的羽毛: “别闹,快帮我检查一下师弟身上的余毒,残留在何处,你能否吸收干净?” 傅玄野黑眸沉了沉,一道灵力打在小凤凰身上,小凤凰猝不及防,从桑言肩头跌下去。 一道金色灵力适时托住小凤凰,控制住他的四肢,没办法动弹。 又一道灵力不动声色锁住小凤凰脖子,傅玄野嘴角微微扬起: “这小东西能检查出什么吗?哥哥……”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腕: “可以的,快放开他吧,师弟。” 傅玄野露出一抹笑意,那道锁住小凤凰脖子的灵力收紧: “是吗?小东西,好好检查!” 那言外之意,仿佛在说,不听话,就把脑袋给你拧断。 那小凤凰艰难地点点头,傅玄野才大发慈悲放过他。 小凤凰在傅玄野头顶上飞了三圈,从他身上散发出颗粒状,闪闪发光的小点,下雨般侵入进傅玄野的身体。 桑言拧着眉,忧心忡忡地等着。 几息间,发光的小点逐渐散去。 小凤凰看着桑言的眼神有些无辜。 “如何?”桑言问。 小凤凰根本没有进入傅玄野的身体,他被傅玄野锁在识海中,狠狠教训告诫了一番。 小凤凰绝望地眼神,瞪着桑言。 桑言喉结动了动: “检查到了什么?急死人了……” 傅玄野蹭了蹭桑言的脖颈,盯着小凤凰,命令道: “看到什么就说?舌头不想要,一会儿摘了去!” “余毒融在血液中,全身都有残留,不,不好去除。”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华逸仙没有骗人。 “若是余毒阻碍心脉,有走火入魔,暴毙的危险。” 桑言怔愣住,似乎比华逸仙说的还要严重。 傅玄野本就是魔族,他两套心法同时练,发生暴毙这种危险的概率本来就大。 如今还中了毒,风险更高了。 桑言心里纠结不已,便听见傅玄野呵斥的声音: “放肆,居然敢哄骗哥哥。 我体内余毒已经清除干净,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哥哥不要担心了。” 桑言胸口堵得慌,伸手捂住傅玄野的嘴,防止他再说话。 “是要双修吗?” 小凤凰缩了缩脖子,同情地眼神看着桑言。 小脑袋点点头: “主人是天狐,和人双修时,吾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吸收毒素。” 桑言吞咽口水,侧头看向傅玄野: “师弟,你介意和我双修吗?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婚契了。” 傅玄野原本就靠得近,桑言一动,唇角擦过傅玄野微凉的唇瓣。 桑言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他身上装了弹簧一般,嗖一下站起来。 傅玄野垂下眼睫,露出黯然伤神的模样。 第218章 “哥哥,我不需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犯规 小凤凰盯着傅玄野,吓得身上的羽毛微微颤抖。 面前的傅玄野柔弱似花,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小凤凰想不到,人的两幅面孔,反差居然可以如此大。 小凤凰后退一步,抬头往向主人。 主人脸上的表情在愧疚与犹豫之间徘徊,完全被这只野兽吃得死死的。 小凤凰欲言又止,想要去啄主人的脑门,让他清醒些,不要落进那魔鬼的圈套中。 他不能背叛主人。 小凤凰煽动翅膀,朝主人的方向飞去,还没接触到主人,就被一道灵力打散,被迫回到凤骨扇中。 桑言的注意力都在傅玄野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消失的小凤凰。 他低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 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 看傅玄野的表情,像只受伤的大狗,耳朵都耷拉下来。 桑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傅玄野身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桑言伸手,鼓起勇气摸了摸傅玄野的脑袋。 傅玄野的发丝漆黑如墨,柔软如棉花,滑过指腹有些痒。 傅玄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桑言。 “哥哥。” 傅玄野的嗓音很低,像是语调悠长的大提琴,尾音仿佛带着勾子,一下勾住了桑言的心。 桑言喉结动了动,手掌触摸到烫手的山芋一般,猛地缩回。 傅玄野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他的动作更快一步,抓住了桑言的手腕。 “哥哥,不许抽回去。” 桑言被傅玄野的力量,往前一带,整个人跌进傅玄野的怀里。 他推着傅玄野的肩膀,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匆匆一吻。 桑言只要和傅玄野靠得太近,他的脸就不由自主发烫。 傅玄野圈住桑言的腰,把头埋在桑言胸口处,深深吸气。 正是盛夏时节,桑言又极度怕热,他穿的衣服极为单薄。 傅玄野呼吸时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像是一团火,在胸口的地方烧起来了。 桑言腿脚打颤,身体发软,撑在傅玄野肩上的手也颤抖起来。 “哥哥?”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腰肢,询问道: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桑言的腰部也非常敏感,被傅玄野这般握在手心,他的身子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桑言呼吸急促,手推着傅玄野的肩膀,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又不敢动用灵力。 一则害怕伤到傅玄野,二则刚刚推开傅玄野时,他那受伤的表情,像根刺,扎在桑言的胸口。 桑言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是外面阳光太盛,所以才这样。” 桑言推不开傅玄野,干脆捂住他的眼睛。 傅玄野的睫毛纤长,如鸦羽一般。 桑言的手掌心像是被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一股奇怪的痒意,从手心传来。 触电般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全身,惹得桑言腰肢轻颤。 傅玄野好看的下颌棱角分明,唇角似笑非笑,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桑言心跳都停止了般,呼吸乱了节奏。 “哥哥,放开师弟,好不好!” 傅玄野好听的嗓音,再搭配耍赖一般的语气,简直犯规。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撤掉手掌。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傅玄野美得让人心颤的脸。 突然,脸颊上的腮肉,被傅玄野掐在手心。 傅玄野一本正经的说: “哥哥的脸好像熟透的樱桃。” 桑言扭头,想要躲开,却被傅玄野勾住了脖子。 “哥哥,你跑什么?” 桑言吞咽口水: “因为,太,太近了……” 傅玄野微微眯眼,故意凑近桑言,和他额头贴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哥哥!” 桑言屏住呼吸,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傅玄野靠这么近,但此刻,桑言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傅玄野张嘴,一口咬住了桑言脸颊上红扑扑的腮肉。 只有很轻微的刺痛,这种感觉一直传递到心脏,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酸酸麻麻的。 “哥哥,呼吸。” 桑言惊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经过傅玄野的提醒,他才深吸一口气。 没有把自己憋死。 傅玄野脸上露出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桑言呆滞的脸庞。 桑言愣了片刻,才抬起手,摸了摸被傅玄野咬过的脸颊。 指腹下触摸到一排整齐的牙印,还有傅玄野残留下的口水。 那湿热的触感,回荡在桑言脑海中,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正在进行倒计时。 刚刚傅玄野,好像舔了舔他的脸颊。 住脑,不能再想了。 桑言用了些灵力,小心翼翼从傅玄野怀里挣扎出来。 他大舌头般,吞吞吐吐道: “师,师弟,我,我,宗门那边有很多事,我得过去看看。” 桑言不等傅玄野反应,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等跑到院子里,桑言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他又摸了摸傅玄野留下的牙印。 第219章 拿出回忆镜照了照。 桑言红彤彤的右脸上,两排牙印很醒目。 这要怎么见人啊! 桑言手指并拢,绿色的灵力汇集在指间,像要盖住那些印记。 桑言已经是元婴修为,盖住这点印记不在话下。 可这个牙印,桑言费尽力气,也掩盖不住,就算是用换颜术,也没办法遮住。 桑言怀疑是傅玄野故意留下的。 这印记太过暧昧,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今开宗大典在即,傅玄野又名扬四海,桑言发出去的帖子,都没有落空。 修真界有名没名的人都来了。 要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他桑言一世英名,可丢脸丢大发了。 但明日就是开宗大典,他这个主事不露面,将一切事务交给旁人,桑言也很过意不去。 可若再进去求傅玄野把这印记抹除,恐怕难上加难。 桑言面颊还残留着余热,他可不想再面对傅玄野了。 桑言手中凭空多出一顶面纱,他戴在头顶,朝主殿走去。 还没走进就一片人声鼎沸。 桑言还是第一次,在问天宗看见这么多人,人头窜动,密密麻麻。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一定要当场撅过去。 肖鹰跟过来,和桑言汇报近期的工作,接人待物。 桑言一头扎进去,忙得昏天黑地。 时间一晃而过。 桑言处理完今天的工作后,抬头一看,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夜已经深了。 桑言锤了锤酸痛的脖子,再次核对了一遍明日大典的流程事宜。 确认无误后,才合上册子。 繁琐的事务缠身,桑言早已忘却晌午,和傅玄野之间的摩擦。 如今大脑闲下,那让人面红耳赤的触感,再次涌上心头。 桑言不自觉摸了摸脸颊上的牙印,只觉喉咙有些燥热。 他一整天都没有取下面纱,对外只称感染了风寒,担心传给其他人。 虽然问天宗才刚成立,但有傅玄野这个天下第一剑圣坐阵,也没人敢对问天宗不敬。 虽然有修士看桑言的视线颇为不爽,觉得他目中无人,很没有礼貌。 但桑言也没办法。 桑言本想在主殿待着,就算回去,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他的心脏受不了刺激,哪怕一点点,都会爆炸的。 桑言把头埋进一堆贴子里,烦躁地哼唧一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用手背盖在眼睛上,透过缝隙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太圆了,似乎在催促着桑言赶紧回家。 桑言站起身,把弄乱的桌案整理干净。 傅玄野刚醒过来,余毒还未清除干净,桑言有些担心。 而且,他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啊! 不要浪费在纠结的时间上。 不知不觉间,桑言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他抬头看着大门旁边的铃铛,若是拉绳子,那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桑言没有拉绳子,已经很晚了,他不想把傅玄野吵醒。 桑言打开门,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屋子里昏黑,只留着一盏微弱的灯。 桑言猜想,傅玄野应该睡下了。 原本还担心,该如何面对傅玄野,这下可好了。 桑言想着进去看一眼傅玄野,就回自己屋睡觉。 他走进屋内,便看见桌案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傅玄野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散落几缕在桌案上。 他右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上,左手捧着一卷书,打开着。 淡黄色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精致的五官藏在阴影中,只露出高挺的鼻梁,纤长浓密,如鸦羽一般的睫毛。 整个人充满一种神秘美感,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桑言看呆了,傅玄野就坐在那儿,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见过他之后,眼里从此再容不下别人。 直到傅玄野抬起头,他扔下书,几乎是一步跨到桑言面前。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桑言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傅玄野,和他黑眸对视着。 桑言喉咙发干,他忙了一个晚上,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回来了!” 桑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傅玄野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桑言咕嘟咕嘟喝下。 “辛苦了,哥哥。” 桑言心里暖烘烘的,他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 “师弟,明天送你一份大礼。我准备了很久,就等着你醒了,送湳沨给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感觉很好 傅玄野轻轻地“嗯”了一声,道: “哥哥,师弟很期待!” 桑言嘿嘿笑起来。 紧绷着的心放松下来,疲倦感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师弟,早些休息,明日要早起哦。我先回屋了……” 原本还担心傅玄野的身体,见他这般,想必那余毒对他应该没多大影响。 傅玄野点头,垂眸一眨不眨看着桑言,眸底装着桑言的影子。 傅玄野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可以将桑言完全裹挟住,像这样俯视看人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第220章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手臂,催促道: “师弟快睡吧!我先离开了。” 桑言转身,袖子被傅玄野扯住: “哥哥的房间在哪儿?”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离师弟很近的。” 傅玄野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松开桑言的衣袖,表情看起来很不情愿。 桑言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房间。 傅玄野跟在他身后,桑言走一步,他便挪动一步。 桑言不知道傅玄野要干什么,他忍着没有问。 回房间的路就几步,桑言打开门,要关上时,看见楚楚可怜站在门口的傅玄野。 这场景似曾相识。 桑言咬紧下唇,想着要如何劝傅玄野回去休息。 他嘴巴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傅玄野身子一歪,晕倒在桑言身上。 傅玄野接近两米的身形,桑言根本支撑不住,动用灵力才堪堪稳住身子,不和他一起栽倒在地。 桑言吓坏了,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师弟?你怎么了?” 傅玄野没有回答。 桑言扔掉面纱,搂着傅玄野的腰,把人带进房间里。 只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华逸仙这几天也没闲着,天气暑热,好些修士赶到问天宗时,患了暑热。 华逸仙加班加点制作解暑丹药,他还不敢暴露身份,害怕被无尘仙尊抓回去问罪。 桑言把小凤凰喊出来,让他检查一遍傅玄野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小凤凰死活不肯进入傅玄野的身体了,但也不敢乱说话。 只用眼神示意,傅玄野这头野兽完全就装的。 他根本就没有问题,只是诓骗你,和他一起睡觉啊! 小凤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桑言也没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傻瓜主人。 小凤凰气的缩进凤骨扇里,怎么喊也喊不出来了。 桑言用灵力探查傅玄野的身体,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打算等天亮了,再让华逸仙来给傅玄野看看。 桑言的床榻有五米宽,躺下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桑言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匀长的呼吸声在室内响起,傅玄野睁开眼,看着桑言的睡姿,嘴角带着浅笑。 桑言睡得四仰八叉,被子踢到床下,身上穿着的寝衣没有袖子,几乎光裸着下身,白皙笔直的双腿露在外面。 胸口处的领口很低,胸膛上隐约能看到粉红的晕色。 傅玄野只觉喉咙发干,他吞咽口水,挨着桑言躺下。 傅玄野一靠近,桑言像是一块磁铁,自动吸附在傅玄野的身上。 他抱着傅玄野的腰,一条腿搭在傅玄野的大腿上,脑袋靠在傅玄野宽阔的胸膛上来回蹭动,似乎在找一个舒服的睡姿。 最终,桑言脸埋在傅玄野的心口,安静睡了过去。 但又睡得不怎么踏实一般,不知梦见了什么,嘴里咀嚼着。 说梦话般呓语道: “师弟,你吃……” 说完,他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胸膛上。 傅玄野闷哼一声。 桑言这一嘴没有收力,咬完还意犹未尽,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嗓音很哑,说道: “好次……” 傅玄野危险地眯起眼,他捏着桑言的下巴,迫使桑言抬起头。 “哥哥,这是对师弟不满的报复吗?” 桑言睡死过去,雷都打不醒。 傅玄野低下头,索取独属于桑言的呼吸,直到两片唇都肿起来,傅玄野也不想放过他。 可天已经亮了,屋外的铃铛也响了起来。 “桑公子?该起来了。” 外面是肖鹰。 傅玄野眸色一沉,深思熟虑后,决定先忍一忍,日子还长。 毕竟他得好好接受,哥哥送给他的聘礼。 不能耽误了吉时。 傅玄野整理好桑言身上的寝衣,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又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吻。 傅玄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躺下,装成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 桑言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打开门时,肖鹰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 好在不用他到现场,开宗大典的流程也进行得很顺利。 今天的重头戏在傅玄野。 大家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拜见如神一般的傅玄野,如今他又昏睡过去了,桑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快去找华逸仙!” 桑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数次看向门口,终于把华逸仙盼来了。 桑言赶紧迎上去,说话时只觉舌头酸麻疼痛,嘴巴也紧绷绷的。 “师尊,傅玄野他又晕过去了,是那余毒的影响吗?” 华逸仙看着自己的傻徒儿,刚想说什么,只觉脖子一凉。 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如一座大山压在背上。 让人顿时脊背发寒,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华逸仙脑海中出现一道凌冽的声音。 “别乱说话!” 华逸仙对傅玄野的恐惧又深了几分,他有些怜惜地看着面前的桑言,只得点点头。 在华逸仙点头后,那股魄人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华逸仙问: “本尊开的药方按时服用了吗?” 桑言昨晚睡得晚,又忙了一天,倒是忘记了监督傅玄野喝药。 第221章 桑言摇摇头。 华逸仙视线落在桑言肿胀的唇瓣上,又问: “什么时候晕倒的?” 桑言手指头紧张地搅在一起,把昨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你确定他后来没有醒过?” 桑言皱起眉头,一脸认真道: “没有!” 华逸仙在心里叹气,要是没醒,你那张嘴,难不成是鬼啃肿的? 桑言见华逸仙一脸深沉的表情,以为事情很严重。 他心紧紧揪在一起,唇泯成一条直线,吞吞吐吐道: “师尊,您有法子让他快点醒过来吗?马上就是开宗大典了,若是傅玄野不出面,只怕不妥。” 华逸仙走进屋内,坐在床边,吩咐桑言。 “把衣服脱了!” 桑言指了指自己: “我脱吗?” 桑言脸唰一下红了,虽说双修可以快速吸收傅玄野体内的毒性,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吧! 华逸仙自然不敢碰傅玄野,见桑言半响未动,皱起眉头,不耐烦道: “难不成本尊来帮他脱!” 桑言知道自己会错意,手忙脚乱帮傅玄野宽衣。 傅玄野皮肤偏白,腰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肌肉块块分明,紧实漂亮,让人看一眼,就没办法挪开眼睛的程度。 华逸仙拿出一套银针,在几个穴位上施针。 效果斐然,银针还未取下,傅玄野便悠悠转醒。 他看见桑言,便要挣扎着坐起来。 桑言赶紧按住傅玄野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别动!” 华逸仙简直没眼看,收起针道: “好了,我先去别处忙了。” 桑言准备让肖鹰送送华逸仙,转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前一秒都还在。 桑言站起身,打算亲自去送人,华逸仙却没给他机会。 一溜烟跑没影了。 几人走后,房间只剩下桑言和傅玄野。 门外有侍从敲门: “桑公子,衣服准备好了。” 桑言看向傅玄野: “师弟,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要穿吗?” 傅玄野点头。 桑言吩咐侍从把衣服抬进来。 桑言过去搀扶着傅玄野的手臂: “身体感觉如何?” “有哥哥在身边,感觉很好。” 这回答刺激着桑言脸颊一热,桑言下意识咬了咬唇瓣,疼得他嘶哈一声。 一大早就十分忙碌,桑言还没来得照镜子,今早起来嘴巴好像不太对劲儿。 四五个侍从围着傅玄野,伺候他穿衣服。 桑言趁着这个空档,走出房间,掏出回忆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仅昨天傅玄野咬的牙印还在脸上,他的两片唇瓣,更是肿得不像话。 难怪这么疼。 一定是房间里有虫子,趁着桑言睡觉时,爬了他的嘴巴。 桑言四下张望,没找到罪无可恕的虫子,气得捏紧了拳头。 他吩咐侍从,把房子上下都打扫一遍,用上杀虫剂才作罢。 突然房间哐当一声响,桑言赶紧跑进房间里。 只见一个玉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四个侍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袋不停磕着地面,声音颤抖不已。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啊!” “怎么了?” 桑言走进房间,那股逼人的威慑力消散得无影无踪,为首的侍从道: “奴家不小心,摔碎了仙君的玉镯。求桑公子饶命……” 大家都知道桑言好说话,纷纷向他求情。 那玉镯是桑言精挑细选,还刻了傅玄野的问天剑在上面,很是难得。 但碎了的东西,也没办法复原,揪住不放也无济于事。 “罪奴罚扫藏书阁一年,月俸减半,都退下吧!” “多谢桑公子搭救,多谢仙君开恩……” 侍从都退下后,桑言才一脸笑吟吟靠近傅玄野。 傅玄野的脸色黑沉沉的,应该是极度生气了。 “师弟,这块玉有瑕,也不是顶好的,等我再遇到美玉,亲手雕一个送你。” 桑言拉着傅玄野的袖子,轻轻扯了扯,嗓音软绵绵的: “师弟,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得赶快去拆礼物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里难受 傅玄野手中出现一顶面纱,扣在桑言头上。 “哥哥,不许摘下来。” 桑言有些呆愣,伸手去碰,被傅玄野抓住。 “不是要去拆礼物吗?快走吧。” 开宗大典在主殿举办,屋外等着一只野鹤,站了四个侍从在一边。 傅玄野皱起眉头,他一挥袖子,面前出现一柄金色灵剑。 问天剑悬浮在空中,傅玄野朝桑言伸出手。 桑言指了指一边的仙鹤: “不坐那个吗?” 傅玄野反问: “哥哥不会犯晕吗?”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手,御剑到了问天宗主殿。 傅玄野没有着急下去,他搂着桑言的腰,凑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这就是哥哥送给师弟的礼物吗?” 桑言吞咽口水,点头道: “这座山叫问天山,有十三座山峰。” 桑言指着中间最高最陡峭那座山峰道: 第222章 “这里灵气最充裕,是师弟修炼居住的地方; 左边那座矮些的山峰种了灵植,以后有医修居住修炼; 右边那座修成藏书阁,里面放着许多书籍; 剩下十座山峰尚未分配,等着师弟给宗门弟子,或者用作其他……” 桑言听着耳边的轻笑声,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指着那被陡峭巍峨的山峰,围在中间的一块空地,上面修建成了十三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继续道: “师弟,你看这十三座宫殿像什么?” 十三座宫殿,主殿最高,侧边两座稍微矮一些。 主殿门前,是一个能容纳万人的平台。 此刻摆满了宴席,高朋满座。 剩下十座宫殿分为五横排,两竖列,坐落在两侧。 中间是大理石铺成的台阶,上面铺满了红毯,一直延伸至山脚下。 “问天剑?”傅玄野问。 桑言把面纱撩起来,认真看了看,道: “只猜对了一半,一会儿天黑了,在来看看。” 问天剑飞得低了些,但没有落下。 傅玄野像是在欣赏,桑言送的这份礼物。 原本蚂蚁大小的人,这会儿能看清他们喜笑颜开的面容,他们嘴里谈论的话,也清晰入耳。 “这问天宗真是豪气,据说这宴席要摆上大半个月……” “这算啥,听说进入问天宗当弟子,不问天赋和出身不说,一个月的俸禄,抵我们一年的不止……” “当真?那我这次回去就叛出宗门,来投靠问天宗……” “那不妥!” “不是不问天赋和出身?为何不妥?” “你叛出宗门,违背道德仁义,问天宗不收背信弃义之人……” 桑言抬头看了一眼傅玄野,见他面色不变,只默默盯着自己。 桑言摸了摸鼻子,便听见肖鹰的声音。 “吉时已到,请掌门傅玄野上台致词。” “该下去了,师弟。” 桑言扯了扯傅玄野的袖子。 傅玄野搂着桑言的腰,将他头顶上的面纱拨弄好,两人一同落在大殿一旁的高台上。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注视着高台上微风凛凛的傅玄野。 “感谢各位,来参加问天宗的开宗大典……” 傅玄野开口,沉稳磁性的声音,十分震撼人心。 他穿着墨色广袖长袍,袍袖上绣着金色龙纹,一直延伸到肩背。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条直冲云霄的金龙,闪闪发光,好不耀眼。 腰间系着纯金打造的盘龙衔尾,衬得傅玄野腰窄腿长,身姿挺拔硕长。 龙形玉冠,黑体金边,将青丝束在头顶,垂落的发尾,随风扬起。 桑言盯着傅玄野的背影,看得有些痴迷。 “不愧是天下第一天骄,气场容貌都是一顶一的绝色!” “傅掌门年轻有为,还尚未娶妻,不知会便宜哪家姑娘……” 桑言朝台下看去,一群姑娘对着傅玄野挤眉弄眼。 “傅掌门好俊啊!简直太喜欢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傅掌门为人谦卑有礼,对待师弟师妹极好,将来若是娶了妻,定会万般疼爱吧!真羡慕啊!” “是啊!人长得好看,武力值也是修真界最强的,又是天下最年轻最俊俏的掌门。 也不知他会不会收徒,要是当不了掌门夫人,当他的大弟子也不错啊!” 桑言弯唇一笑,看来傅玄野离脱单不远了。 傅玄野走到桑言身边,大方牵起他的手: “笑什么?” 桑言还未回答,就听见那群女子的尖叫声。 “啊啊啊!和傅掌门牵手的人是谁?” “是女子吗?还带着头纱,是因为太丑了,才不敢示人吧。” “应该是桑言桑公子吧!据说是患了风寒,担心传染给别人,才带的头纱。” “桑公子?为何要和傅掌门牵手?” “两人是关系极好的师兄弟,大概是桑公子身体不好,傅掌门搀扶他吧!别多想了……” 桑言舔了舔唇瓣,想缩回手,却被傅玄野抓得很紧。 桑言小声道: “快松开啦!大家都在看呢!” 傅玄野低笑一声,凑近桑言的耳畔轻声说: “我偏不。” 傅玄野揽住桑言的腰,不让他躲开。 傅玄野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片羽毛,在耳廓里轻轻撩拨一下。 酥痒的感觉,直接爬上了天灵盖。 桑言吞咽口水,脸唰一下红了。 好在有头纱挡着,傅玄野应该看不见。 他浑身僵住,同手同脚往台下走。 傅玄野致词完毕,有歌舞供众修士欣赏,大家饮酒作乐,谈天说地,在问天宗尽情游玩。 其他宗主长老端着酒杯来找傅玄野敬酒,还有要和傅玄野论剑道,比武功的。 肖鹰陪在身侧,给傅玄野抵上酒杯。 傅玄野侃侃而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每每想找傅玄野的茬,都被傅玄野有效的怼回去,让人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桑言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他以前只知道傅玄野是个木头桩子,没想到他这么善于交际。 人格魅力直接拉满。 第223章 问天宗开宗大典,修真界有名无名的人都来了。 觥筹交错,管弦丝竹不绝于耳。 从太阳落下,到月亮升起,这般应酬从未停过。 不仅恭维傅玄野的人多,连带着找桑言谈论的人也不少。 桑言见傅玄野被一群姑娘围着,没有去打搅,打算回到偏厅休息。 今夜酒喝了许多,他脑子里昏昏沉沉,似乎有些醉了。 路过长廊,便隐约听到细碎的声音。 “那可是傅玄野,这玩意儿,真的能行?” 桑言在听见‘傅玄野’这三个字时,瞬间打起了十分精神。 说话的声音稚嫩干脆,是个女子。 桑言藏在暗处,只见角落里,一个弓着背的小厮道: “秦姐姐,小人哪儿敢骗你,这真言水掺进酒里,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没办法察觉。 秘密藏得越深,越容易吐露出来。 您想问什么,绝对不藏私!” 女子轻笑一声,将一个瓷瓶握在手心: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秦姐姐。” 两人朝四周张望,从角落里走出来。 桑言赶紧藏起来。 真言水? 范秦要用给傅玄野? 为何? 桑言思索着该怎么阻止范秦,肖鹰突然出现在桑言身边。 “桑公子,您在这里做甚?尊主有事找您……” 桑言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 他再转头去看范秦,发现范秦和那小厮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肖鹰回答。 桑言点头,跟在肖鹰身后,去找傅玄野。 “肖鹰,你知道真言水吗?” 肖鹰道: “知道,喝下后,回答的任何问题都是肺腑之言,不过那东西极难得到。” 桑言心里碰碰直跳: “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吗?” 肖鹰点头: “桑公子若是想要,属下可以替您找来。” 桑言摇头,又问: “那对人有害吗?” 肖鹰道: “并无害处,只不过价格昂贵,且效用时间短。若是拷问真相,代价太大了,使用的人才少。” “原来如此。” 桑言想了想,又道: “我问你这件事,不要和傅玄野说。” 肖鹰停下脚步,回头看桑言,头微微歪向一边,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桑言看向前方,傅玄野正在和人交谈。 “我是怕傅玄野知道了,要去弄什么真言水,你不是说代价很大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要是傅玄野知道了,会小题大做的……” 肖鹰挠挠头: “真言水,对尊主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啊!” 桑言已经快步往傅玄野的身边走去。 他看见范秦和范昭围着傅玄野,范秦拿着酒壶,正往傅玄野的酒杯里倒酒。 三人举杯共饮。 桑言话还没喊出来,就看见傅玄野已经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傅玄野和两人说了什么,将酒杯递给一边的侍从,朝桑言这边走过来。 范秦想跟上,被她哥拽住了。 傅玄野牵住桑言的手,他脸色发白,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含着水雾一般,有些迷离。 “哥哥!” 傅玄野的嗓音很低,有些哑,是那种烟嗓,很撩拨人。 桑言心里紧张,摸着傅玄野的脸,看起来很白,摸起来却很烫手。 傅玄野眯起眼,抓着桑言的手腕,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又十分亲昵地喊了一声: “哥哥!” 桑言吞咽口水,这谁受得住啊! “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玄野点头,抓着桑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这里难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有哥哥能给 “要哥哥帮忙,揉一揉。” 傅玄野半眯着眼,脸上的表情慵懒,带着些醉意。 桑言揉了揉傅玄野的胸口,问: “好些了吗?” 傅玄野摇摇头,耍赖一般,抓着桑言的手不放。 “不够。” 桑言眉头皱起,不知是真言水的问题,还是傅玄野身上的余毒的原因。 傅玄野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让人担心。 他想着要让华逸仙来给傅玄野看看,尽管知道那真言水对身体没有害,但还是看看放心些。 桑言扶着傅玄野的腰: “师弟,我带你回家休息。” 傅玄野整个身子都靠在桑言身上,桑言支撑着有些费力,想让肖鹰帮忙。 他抬起头四处张望,刚刚还在的人,此刻不知去了何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桑言头上的面纱,突然被傅玄野扯掉,扔在地上。 傅玄野的力气很大,他扣住桑言的腰,额头靠在桑言的额头上,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 “不要回去!” 傅玄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说话间,炙热的呼吸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桑言本来就醉了,两人的呼吸交缠,他双腿发软,一只手推着傅玄野的胸膛,想要离得远一些。 下一秒,傅玄野便打横抱起桑言,腾空一跃而起。 桑言吓得惊呼出声,下意识抱住了傅玄野的脖子,紧紧闭上眼,挂着傅玄野身上,不敢往下看。 第224章 桑言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 只见傅玄野嘴角勾着一抹坏笑,似乎对刚刚的恶作剧很得意。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桑言看着离那月亮越来越近,就知道飞了有多高。 他心脏紧紧揪在一起,抱着傅玄野的手臂微微颤抖。 “师弟,咱们下去吧!这里太高了。” 傅玄野垂头,定睛看着地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道: “龙!” 桑言诧异: “什么龙?” 傅玄野瞳孔微微放大,眼里有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我。” 桑言盯着傅玄野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疑惑着,便听见傅玄野补充道: “剩下那一半,师弟猜对了吗?” 桑言立马想起白天问傅玄野,这十三座宫殿像什么的问题。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 十三座宫殿灯光摇曳,汇聚在一起,犹如一条盘旋而上的黑龙,漆黑如墨的鳞片,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宽大有力的翅膀张开到最大,还有头上墨玉般的龙角。 黑龙栩栩如生,张大嘴巴,能清晰看见尖利的獠牙,蓄势待发,势如破竹,直冲云霄。 仿佛能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帅气,勇猛,强悍…… 这些词汇浮现在桑言脑海中。 因为太过震惊,连身处在高空之中的恐惧,都忘记了。 桑言还是第一次看问天宗的夜景。 他只告诉了梵修俊想要的效果,也看到了模拟图纸,但真正亲眼所见,确实被震撼到了。 桑言点头: “师弟真聪明,猜对了呢!” 傅玄野眉眼都笑弯了,他把桑言放下来。 桑言从震惊中回过神,脚下是万里高空,摔下去是要粉身碎骨的。 就算他是元婴修为,但也从来没有独自御剑过。 就是因为害怕。 桑言抓紧傅玄野衣服,不想从他身上下来。 傅玄野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哥哥,别怕,不会掉下去的。” 桑言脚站在空中,和踩在地上的感觉差不多。 这感觉很像在高空中铺了一层玻璃。 站在上面总会有种错觉,担心玻璃会碎掉,很没有安全感。 桑言把头埋进傅玄野的胸膛里,学着傅玄野的样子耍赖道: “师弟,我们快些回去,我不要在这儿。” 傅玄野轻抚着桑言的后背: “哥哥,有师弟在,别害怕,乖乖站着,师弟有话要和你讲。” 桑言直接像个树袋熊,抱着傅玄野,双腿用力缠在傅玄野的腰上,手攀着傅玄野的脖子,不肯下来。 “就这样讲吧,我听着呢!” 傅玄野轻笑一声: “哥哥是怕高吗?所以怎么都学不会御剑。” 桑言撇嘴,反驳道: “谁说我不会御剑,我只是不想学。” “哥哥,把眼睛睁开吧!” 桑言睁开眼睛,傅玄野脚下被一片金色包裹住。 “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桑言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挂在傅玄野身上很没有面子。 盘在傅玄野腰上的腿松开,脚尖试探地踩了踩金光闪闪的地毯,是实心的,很结实。 他双腿站在金色地毯上,紧紧捏着傅玄野的手腕,手心都是汗。 “师弟要说什么?” 桑言心不在焉,只想快点回去。 傅玄野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哥哥,之前在望江楼打赌,哥哥输给了师弟一个愿望,哥哥可还记得?” 桑言点头: “记得,师弟想要什么?” 傅玄野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拇指轻轻摩挲着桑言的脸颊,有些痒。 气氛一瞬间暧昧起来,桑言想躲,却被傅玄野掐住下巴。 “师,师弟,放开我。” 傅玄野拇指按着桑言肉嘟嘟的下唇,喉结动了动,嗓音低沉,磁性好听。 “哥哥,接下来师弟说的话,若有半句掺假,出门便被雷劫劈碎,万劫不复,永坠地狱……” 桑言赶紧捂住傅玄野的嘴巴,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不许发这样的毒誓。” 傅玄野眼底带着笑,湿软的触感接触到手掌心。 桑言猛地缩回手,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玄野。 傅,傅玄野居然舔了他的手掌心! 桑言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手背在背后,捏成拳头,手掌心湿软的触感历历在目。 桑言心脏碰碰直跳,想要离开,又身处这高空之上,除了依仗傅玄野,他没办法独自离开。 傅玄野嘴角的笑意不减,声音温柔,似山间流水,潺潺滑过桑言耳畔。 “哥哥,你可信我所说的话。” 桑言点头: “信的。” 就算他不发誓,傅玄野说的话,桑言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 更何况,桑言知道,傅玄野已经喝下了真言水。 傅玄野似乎很有耐心,他反握住桑言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哥哥,你说会答应我任何事的吧!” 桑言瞪大眼睛,他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第225章 看傅玄野这般状态,桑言有些担心,若是惹傅玄野不开心,他会不会把自己,从高空直接扔下去。 但看这样子,不像是要普通东西。 桑言问道: “师弟想要什么?若是我能给的,一定不会藏私,若是给不了的,我也尽全力去找……” “师弟想要的,谁都给不了,只有哥哥能给。” 桑言好奇道: “那是什么?” 傅玄野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桑言微微肿胀的唇瓣。 “是哥哥!” 桑言脑子里炸开一个闷雷,他舔了舔唇瓣,表情呆愣地问: “什,什么?” “我心悦哥哥。” 什么叫心悦我? “心悦?是我想的那个心悦?” 傅玄野继续补充: “是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做道侣,想搂着哥哥睡觉,想和哥哥双修,想和哥哥亲……” 桑言捂住傅玄野的嘴巴。 “停,不许再说了!” 桑言浑身都在颤抖,像是一道雷,把他的神魂劈碎了。 怎么回事! 傅玄野这个钢铁大直男,居然被他,扳弯了! 尽管傅玄野发了毒誓,还喝了真言水。 桑言还是不信。 这就是个玩笑,不能当真的。 傅玄野的安排婚事,得尽快安排,不能再耽误了。 “哥哥一定只当师弟在开玩笑吧!过了今夜,又要装成毫不知晓此事,时时躲着师弟吧!” 桑言抬头,傅玄野已经擒住了他的手腕,伸出舌头,一根根舔弄着桑言的手指。 桑言想把手缩回来,但和傅玄野力量悬殊太大,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简直荒唐,我,我可是你的哥哥!” “哥哥?那是你自封的,我想承认便承认,反正也没有血缘关系。” 桑言有些慌不择言: “可,可是,我们都是男子,不可能在一起的。” “哥哥在意,师弟是男子吗?” “这不一样啊!” 桑言简直想死。 “哥哥,你是喜欢师弟的吧,你的嘴会说谎,可身体很诚实呢!” 傅玄野咬着桑言的食指,牙齿刺破皮肤,舌头卷走溢出的鲜血。 傅玄野嗓音低沉,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我要哥哥。” 桑言呼吸不畅,几乎要气晕过去。 他手中汇集灵力,绿色的藤蔓将傅玄野捆得严严实实。 “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样,我给不了你。” 傅玄野眸底的笑意散去,只剩下一片薄凉。 他嘴角微微勾起,轻笑出声。 强烈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桑言连呼吸都十分困难,灭顶的窒息感,舔舐着桑言的喉咙。 让人汗毛直竖,冷汗直流。 “早知道哥哥是骗子,还对哥哥抱有期望的我,真是可笑至极。” 傅玄野身上的藤蔓化作飞灰,他缓步朝桑言走过来。 没有刚才的柔情似水,只有无尽的压迫感。 桑言想要逃离,却被无形的力量,订在原地。 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靠近。 傅玄野宽厚的大掌抚摸着桑言的头发,脖颈,后背…… 最后停在桑言,脆弱敏感,盈盈一握的腰肢处,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桑言咬紧下唇,还是没有抑制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桑言的下巴被傅玄野握住,被迫扬起脑袋,和傅玄野漆黑深邃的眸子对视上。 “只是通知哥哥而已,哥哥给与不给,都是我傅玄野的人。 谁敢要,谁敢想,就拿命来换!” 傅玄野凑近,轻咬住桑言的耳垂: “反正,我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第一百四十章 害怕 桑言浑身战栗,他干咳一声,道: “师弟,你喝醉了,等你酒醒了,咱们好好谈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傅玄野凑近嗅了嗅桑言的脖子: “哥哥,你的脖子,好香。” 傅玄野张嘴,在桑言脖颈上留下一个牙印。 桑言疼得闷哼一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傅玄野,你,你放开我。” 湿软的触感在脖颈处停留,傅玄野的牙齿厮磨着,脆弱的皮肤。 桑言咬紧牙关,忍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哥哥,别忍着。” 傅玄野的手十分不老实,就要钻进桑言的衣服里。 “师弟,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是什么?” 傅玄野的动作不停,手从后背滑到了胸前。 桑言咬紧下唇,眼泪都逼出来了。 “喜欢是两个人心甘情愿,你这样不是喜欢,是强迫。” 桑言委屈地吼出来。 “你好好和我说,我,我也没有说不答应啊!” 桑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和傅玄野硬碰硬,他必死无疑啊! 傅玄野胡乱作为的手停下,不紧不慢地整理好桑言凌乱的衣服。 手指触摸着桑言已经咬出血的唇瓣: “哥哥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不会天一亮就逃走。” 桑言脸色发白,本以为傅玄野很好骗,但眼前的人,没有想象中那般好糊弄。 第226章 傅玄野大拇指沾上桑言唇瓣上的血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桑言。 伸出舌头,将拇指上的血渍舔舐掉: “不过,就算哥哥逃走,无论上天,还是下地,师弟都会找到你的。” 傅玄野的表情阴冷,像个撒旦一般,盯着桑言。 桑言屏住呼吸,若不是身子还不能动,他早就本能地跳起来了。 “怎么会逃走。嘿嘿……” 桑言笑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些。 傅玄野双手抱臂,气定神闲盯着桑言。 “哥哥会喜欢师弟吗?” 桑言汗流浃背,他不断吞咽口水: “师弟,真正的喜欢,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行动起来。” 傅玄野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行动?” 桑言用力点头: “这里的学问可大了,你先放开我,我回去慢慢讲给你听,可好。” 傅玄野往后一坐,他身后瞬间出现一把通体漆黑的椅子。 手柄处是只栩栩如生的狐狸脑袋。 看着很像当初使用的轮椅。 傅玄野对着桑言勾勾手指。 “不用回去了,这里就挺好,也没人来打扰我们。” 桑言脸色惨白,吞吞吐吐道: “可是,可是这里太高了,我,我害怕!” 桑言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变化起来,黑色的雾气把四周都包裹起来,像是临时建造的小房子。 转眼间,那黑色雾气变化多端,四周出现高低不平的建筑,矮桌上碰撞的酒杯,勾肩搭背攀谈的修士,弹琴跳舞的歌姬。 那些人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桑言一脸惶恐地盯着傅玄野: “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不是害怕吗?你就想象,我们正坐在大殿上,欣赏歌舞就好了,这里也不是高处。” 桑言正要反驳,身上的威压散去,他的身体没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 傅玄野弯下腰,捏住桑言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哥哥,你再不行动,天都要亮了。” 桑言磨了磨牙,抿唇瞪着傅玄野。 傅玄野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啊! 一点都不可爱了。 桑言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真言水的缘故,他才变得这般坏。 粗壮的藤蔓缠住傅玄野的身子,把他作乱的手捆在背后。 “不许挣脱开。” 桑言撑着膝盖站起来,手中汇集灵力,探查傅玄野的身体。 “哥哥是想和师弟双修吗?” “闭嘴啊!” 藤蔓直接缠住傅玄野的嘴巴,手动闭嘴。 傅玄野眼底带着笑意,似乎对桑言的行动很满意。 桑言有些怀疑,傅玄野是不是受虐狂。 绿色灵力在傅玄野体内探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哥哥,可以亲亲吗?” 桑言耳朵里突然钻进这么露骨的一句话,他吓得浑身一颤。 桑言下意识看向四周,近在咫尺的修士似乎没有受到两人的影响,继续寻欢作乐。 桑言才送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傅玄野制造出来的幻觉,逼真得就如身临其境一般。 桑言看向傅玄野,绑在他嘴巴上的绿藤早已灰飞烟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桑言心跳如雷。 “不可以!” 他耳朵发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 傅玄野眉头不悦地皱起,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股探寻的目光紧紧锁住桑言,若是他的回答不尽人意,似乎就会扑上来,将他生吞活剥了。 桑言梗着脖子,和傅玄野对视。 “因为,这种事只有道侣之间才能做,咱们还不是……” 傅玄野危险地眯起眼,身上的藤蔓再次断裂开。 “哥哥,你在耍我,对吗?” 桑言吓得嘴唇哆嗦起来,身子不断往后缩: “没,没有耍你。” “我们缔结过婚契,比亲亲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双修也不是一次,哥哥说我们不是道侣?”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缔结婚契是因为要保命,双修也是迫不得已,当然不算了。” 桑言大着胆子和傅玄野对视,脸气得鼓起来: “真正的道侣应该是互敬互爱的,平等交流。 你看看你…… 你现在正在凶我!” 傅玄野盯着桑言半晌,才收起一身的戾气。 他朝桑言伸出手,桑言撅着嘴巴,不理会。 “要是和你成为道侣,那岂不是天天要受欺负。” 桑言本来也不委屈。 突然想到刚刚傅玄野凶他的模样,桑言内心就一肚子苦水。 他这几天兢兢业业,没日没夜劳作,只为了送给傅玄野一个比三味宗更好的家。 让那些将他赶出宗门的人后悔,让他们看看,就算不在三味宗,傅玄野一样活得多姿多彩。 桑言想看到傅玄野收到礼物时的笑脸。 而不是这样一个惊天大瓜,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 桑言吸了吸鼻子,越想越气。 眼泪啪啪往下掉。 “师弟,你简直太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第227章 桑言捂着脸,不想看见傅玄野。 他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坐进了傅玄野的怀里。 “哥哥,把手拿开。” 桑言不听。 手背上出现一道温热的触感,是傅玄野的舌头,在舔他的指缝。 桑言赶紧将手背在背后,一边掉眼泪,一边骂道: “不要脸。” 傅玄野轻笑出声: “哥哥在哭,师弟可要,强吻你了!” 傅玄野说完,便凑近。 桑言吓得往后躲,一双手捏住傅玄野的耳朵,不许他靠近。 “你又强迫我!” “哥哥,刚刚只是预告,现在才是强迫……”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扣住他的后脑勺,侵略抢占桑言的呼吸。 桑言呼吸不了,一双红彤彤的猫儿眼,无辜地掉眼泪。 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突然,唇瓣上的软肉一痛,桑言撞进傅玄野深潭般的眼眸里。 “哥哥居然在走神,看来还有精力做其他事。 今晚夜色正好,不如一起双修吧!哥哥……” 桑言眨巴眼睛,眼泪更加汹涌地往下掉。 在桑言快要窒息的瞬间,傅玄野终于放开了他。 傅玄野抵着桑言的额头,声音又温柔起来,像孩子一般的语气,央求道: “哥哥,好不好?” 桑言一脸怨恨地瞪着傅玄野: “我说不想,你就不做吗?你何时问过我的意愿!” 傅玄野抬起头,手撑在桑言胸口两侧,一缕青丝从肩头滑落,垂在桑言耳畔。 他眸底闪过一丝受伤,翘起的嘴角垂下,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哥哥想让师弟等,总得先预支一点利息,什么甜头都不让师弟尝,会把师弟逼疯的。” 傅玄野突然俯下身,桑言吓得闭紧了眸子。 他湿热的吻,落在桑言的额头上。 触电般的感觉,让桑言头皮发麻。 “哥哥说不许,师弟便不做。” 桑言睁开眼睛,周围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身下是熟悉床榻,桌椅。 他回到了家里。 傅玄野依旧将桑言牢牢圈住,他撩起来桑言的一缕发丝,凑在鼻尖轻嗅。 “哥哥,你可别让师弟等太久。 我说过,时间久了,会把师弟逼疯的。 师弟疯了,便不再听哥哥的话,万一伤到哥哥,师弟会心疼。” 桑言喉结动了动,问道: “你,你是断袖吗?” 傅玄野道: “哥哥是吗?” 桑言摇头。 傅玄野回答: “那我也不是。” 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桑言却没有问出口。 最后,在傅玄野的怀抱中,战战兢兢睡了过去。 在梦里,桑言都在被傅玄野欺负,他把傅玄野逼疯了,被傅玄野抓起来,要把手脚砍断。 桑言吓坏了,拼了老命跑路,结果从床上掉了下来。 脑袋磕在地上,疼得他直冒泪花。 桑言顾不得额头上的大包,挥舞手腕脚踝,都还好好的。 他喜极而泣,只是一场梦。 太可怕了,疯掉的傅玄野。 好在傅玄野不知去了何处,此刻不再房间里。 桑言爬起来,全身被冷汗打湿了,他的洞府里有温泉。 桑言把身体泡进温泉里,疲倦感消散了一大半。 桑言瘫坐在温泉边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哥哥,什么时候醒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为所欲为 桑言不喜欢穿着衣服泡澡,听见声音,直接往水里钻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好在温泉表面水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水中事物。 他眨巴着眼睛,盯着傅玄野。 傅玄野穿着简单修身的墨色窄袖长袍,衣袍下摆绣着暗金色龙纹,低调稳重,将挺拔有型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浑身的气质偏冷,穿着一身黑,更加显得冷酷无情,没有一点温度可言。 桑言回想起昨晚那强势霸道的人,脸颊发白,悄悄往水池中间移动。 傅玄野似乎心情很好,他拍了拍池边的躺椅: “哥哥,坐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掀开盖子,倒进手里的液体粘稠,还能拉丝。 桑言曾经见过这样的东西,那是进行情感深入交流时,助兴会用到的。 桑言赶紧摆手: “师,师弟,你现在是问天宗掌门,不用处理宗门的事物吗?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宗门,可等着你振兴宗门,把宗门发扬光大…… 你怎么能整天想着那种,那种事……” 桑言把自己脸都说红了,只见傅玄野面不改色,眼底带着疑惑: “哥哥指的是拿种事?” 桑言唇泯成一条直线,视线往下移,落在傅玄野的下腹部。 傅玄野追随着桑言的目光,往下看。 噗嗤一声笑起来。 他眸底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 “哥哥想要的话,师弟一定会满足哥哥的。” 傅玄野一挥袖子,湳沨金色的灵力包裹住桑言,将人直接抬到傅玄野面前的躺椅上。 第228章 傅玄野坐在水池边,让桑言的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冰凉的液体落在桑言的额头上,再被傅玄野的手掌揉开。 刺痛的感觉袭来,桑言忍不住喊“疼。” 他抓住傅玄野的手腕,阻止傅玄野的动作。 金色的灵力化作绳子,将桑言的手腕捆在一起,固定在胸前,无法动弹。 “哥哥,安分一点,师弟正忍耐着,把火点着了,吃亏的可是哥哥。” 桑言嘴唇撅的老高: “疼啊!轻点!” “谁叫哥哥睡觉不老实,头上的包不好好揉开,破相了,师弟可不管。” 桑言小声嘀咕: “谁要你管啊!我从床上滚下来来,还不是因为,梦见了你这个罪魁祸首……” 额头上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桑言眼泪都跑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玄野听见了,故意折磨他。 桑言眼巴巴地望着傅玄野,声音软绵绵的: “师弟,真的可以了,不按了,我用凤骨扇可以治好的。” 傅玄野俯下身,亲了亲桑言的脸颊,声音低沉好听,格外有耐心: “哥哥,忍着点,不用力揉开,精油吸收不进去,好得很慢的。觉得疼,就咬师弟吧!” 傅玄野把手臂伸到桑言的嘴巴面前,当真让桑言咬。 傅玄野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像白玉一般,桑言张口咬住,比石头还硬的肌肉,把桑言的牙都咬酸了。 傅玄野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桑言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只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好在这场酷刑很快就结束了。 一瓶精油揉完,桑言只觉额头火辣辣的,很烫,微微有点酸胀。 确实不痛了,他抬手摸了摸,核桃大小的包,已经消了下去。 手虽然可以动了,但是还绑在一起啊! 桑言刚刚只顾着疼,却忘记了自己还未着寸缕,他现在只想从傅玄野身上离开,重新钻进水里。 桑言知道和傅玄野硬碰硬没用,只能来软的。 桑言刚刚哭过,眼眶泛红,他眨巴眼睛,挤出一颗泪珠,欲掉不掉挂在眼角。 将双手举到傅玄野面前: “多谢师弟帮我疗伤,可以把这个解开吗?捆着好疼啊!” 其实绳子只是装饰罢了,虚虚套在桑言的手腕上,真正控制桑言的,是傅玄野强大的灵力压制。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从头顶穿过。 桑言原本是躺在椅子上,现在是被迫圈着傅玄野的脖子,直起上身,跪坐在傅玄野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衣服啊! 啊啊啊! 桑言真的是要死了。 求求了,来道天雷劈死他好了。 桑言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他用胳膊夹住傅玄野的脖子,抓着傅玄野的头发,用力往后扯,不让他往下看。 “闭,闭上眼睛!” 桑言命令道,但声音颤抖得不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桑言几乎都把傅玄野的头发薅下来,也没能阻止傅玄野靠近。 “哥哥,你打算怎么谢师弟?” 傅玄野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桑言脸上,桑言侧头躲开,他炙热的呼吸又喷洒在脆弱敏感的脖颈处。 桑言吞咽口水,浑身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桑言调整自己的呼吸,心中念着清心决。 他感觉傅玄野才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他太会玩儿了。 桑言好怕自己在傅玄野面前失态,连遮羞的布都没有。 桑言声音发颤: “我去给师弟买糖炒栗子,师弟最喜欢了。” 傅玄野轻笑一声: “哥哥,咱们玩个游戏吧。 如果你猜中了师弟想要什么奖励,师弟就放开你……” 桑言吞咽口水: “猜不中当如何?” 傅玄野咬住桑言的耳垂,牙齿摩挲着。 “猜不中,哥哥便任师弟,为所欲为了。” 傅玄野气定神闲地开口道: “给哥哥三次机会,刚刚已经用掉一次了,还剩下两次……” 桑言瞪着傅玄野: “这游戏一点也不公平,我不玩。就算是猜中了,你也可以临时改变,除非你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来。 ”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好。” 两人头顶上出现一只金色毛笔,在空中潦草写了几笔,那毛笔变成一卷卷轴,将字卷起来。 “这样可好?” 桑言原本还想说,傅玄野这就是做表面功夫,以两人的灵力悬殊,傅玄野想更改刚刚写的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桑言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桑言还想反悔,看见傅玄野似笑非笑的眼睛,瞬间若了气势。 他和傅玄野原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 若是把人惹急了,他完全可以不顾自己意愿。 桑言想起梦里那一遭,心里怕极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脑子里思索起傅玄野想要什么东西。 傅玄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重名利,不好钱财,甚至不近女色。 他真的活得像个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傅玄野说喜欢自己,他喜欢和自己双修吗? 第229章 但,傅玄野说过,他不过是为了渡过发热期,双修是谁都可以。 他那次跑出去,和慕子弦一起回来,说不定两人已经。 双修! 傅玄野喜欢修炼,他的剑道悟性极高。 不热爱,会有这么高的悟性吗? “师弟,我送你一把剑……” 傅玄野嘴角上扬: “错了,哥哥,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哦!可得好好想清楚。” 桑言心脏碰碰直跳,盯着傅玄野的唇瓣看。 他不自觉咬紧下唇: “难道是这个吗?” 桑言透过傅玄野黝黑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红透的脸。 他闭上眼,唇瓣贴上去。 傅玄野的嘴唇很薄,温度很低,有股淡淡的茶香。 虽然只有一秒,桑言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口了。 桑言低着头,不敢看傅玄野的表情。 桑言喘着气,问: “这下,我猜对了吗?” 傅玄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呼吸同样粗重。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主动吧。 桑言只想钻进地缝里,他浑身变得滚烫起来,肌肤都红透了。 半响后,傅玄野才开口,他嗓音很低,有些哑,但却格外的性感勾人。 “我很喜欢哥哥刚刚的吻。 但是很遗憾,这不是我想要的奖励。”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茫然地抬起头。 “什么!” 傅玄野头顶上方的卷轴打开,上面金光闪闪的草书写到: “想和哥哥重新缔结婚契。” 桑言只想把脸捂住,可他的手还被傅玄野的灵力捆起来了。 不仅收不回来,还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脖子。 把他的羞愧,展现得一览无余。 “你,你……” 桑言舌头打结,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搂着桑言的腰,附身压过来。 桑言避无可避,两人鼻尖相对,呼吸交缠。 “等等!” 桑言皱起眉头,可怜地眨巴着眼睛,卖惨道: “师弟,你可以先松开我吗?捆着真的很不舒服。”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鼻尖: “不可以哦,松开哥哥的话,哥哥会逃走的。” 桑言欲哭无泪,揪着傅玄野的头发不放,几乎要发疯。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傅玄野,我,我可是你的大哥。” “哥哥刚刚才主动凑过来,亲师弟的嘴巴。 是哥哥先勾引师弟的,师弟只是满足哥哥的心愿而已。” 桑言气得两眼发黑: “傅玄野!” 傅玄野学着桑言的动作,小鸡啄米般,亲着桑言樱桃般的唇肉。 “哥哥,我喜欢哥哥叫我的名字。” 桑言一口气没回过来,简直要被傅玄野气晕。 桑言软了身子,声音断断续续: “师弟,师弟,我头疼,脑袋晕,你快叫华逸仙来瞧瞧!” 傅玄野又吻了吻桑言的额头,不容置疑道: “哥哥,师弟比华逸仙厉害,师弟帮你看看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人来了! 桑言身子抖如筛糠,他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傅玄野金色的灵力钻进桑言的身体里,顺着桑言的经脉,四通八达。 一股热流流经四肢百骸,全身的骨头酥酥麻麻的,桑言仰起头,忍不住呜咽出声。 傅玄野增加灵力的强度,桑言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力,后腰向上弓起,身体朝傅玄野的怀里贴近。 傅玄野嘴角勾着一抹坏笑,张口咬住送上门的猎物。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桑言小巧可爱的喉结,又使坏般,轻轻用牙齿磨咬。 桑言抓住傅玄野发丝的手指松了力道,虚虚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桑言用最狠的语气喊道: “我不要你的灵力,傅玄野,你的灵力好凶,不要,呜呜……” 桑言的语气很软,带着可爱的鼻音,可怜又无辜。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犬齿,搂住桑言的腰肢,用天真阳光的表情,说着邪恶无情的话: “哥哥,现在才刚开始,得学会好好享受,你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话音刚落,傅玄野无情地咬住桑言突出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桑言目光有一瞬间失神,他仿佛被人抛向万里高空,又重重跌进柔软的棉花里。 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傅玄野的松木冷香的味道,充满安全感的同时,又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让人喘不过气来。 “哥哥!” 傅玄野凑在桑言耳边,一声声喊着这两个字。 桑言眨巴眼睛,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傅玄野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像只讨赏的大狗,若是身后有尾巴,应该已经摇上天了。 “哥哥,身子可还有不适之处?” 桑言还沉浸在刚刚被灵力侵蚀的余韵中,半个字都说不出。 傅玄野又亲昵地凑上来,亲桑言的鼻尖,嘴角,脸颊…… 桑言皱起眉头,声音冷淡道: “松开!” 也许是看桑言已经没有力气了,或者傅玄野玩够了捆绑游戏。 第230章 他好说话地松开桑言的手腕。 桑言侧过身躺着,拿肩背对着傅玄野。 “出去!” 桑言的声音哭过,格外沙哑,吼出来时,气势全无,别有一番勾人的风味。 一副清冷美人,被欺负惨了,哑着嗓子让人滚,却让人想更加肆无忌惮的把人弄哭。 傅玄野喉咙发紧,下腹一阵燥热。 桑言的一颦一笑,都足够引爆傅玄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炸弹。 他双手撑在桑言身侧,将人圈在怀抱与臂膀之间。 “哥哥很讨厌师弟吗?这么不情愿和师弟亲近。” 桑言把脸埋进躺椅里,手掌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傅玄野被无视,也不恼。 他宽厚的大掌捏住桑言的腰,有技巧的揉捏着。 桑言的腰部有痒痒肉,被傅玄野这样玩弄,就像被人捆住双脚,用羽毛轻轻撩拨脚心。 桑言扭着腰肢想要躲避,却逃不过傅玄野的魔爪。 桑言咬紧下唇,抑制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可他最怕痒了。 桑言在傅玄野的怀里抖个不停,唇瓣都咬出血了。 耳旁传来傅玄野低笑的声音: “哥哥,求饶的话,可以放过你哦!” 桑言一点也不想理会傅玄野。 他知道和傅玄野硬碰硬,吃不到好果子。 但谁让他第一次拉下脸皮,主动示好,却被傅玄野会错意,给他强加一顶想要做那种事的帽子。 桑言简直悔不当初。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服软是不可能的。 桑言转头,满脸泪痕盯着傅玄野: “真的?” 傅玄野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十分认真地点头。 “当然,师弟什么时候骗过哥哥!” 傅玄野的表情和话语都格外真诚,那只手不再作乱,停下来耐心等着。 桑言吞咽口水,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脸却先红透了。 桑言手掌捂着脸: “师,师弟,别欺负我了!” 一说出口,桑言就已经厌弃自己了。 说好的要强硬到底的啊! 桑言你这个软骨头。 主要对面是傅玄野,叫他怎么强硬得起来。 傅玄野就是桑言命里的劫。 桑言透过手指缝隙,去看傅玄野。 “哥哥,师弟才不舍得欺负哥哥。” 傅玄野嘴上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不停,他触摸上桑言僵直的脊背,手指在桑言后背写着什么。 “哥哥还有哪里疼吗?” 傅玄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被逗弄的桑言本就处于敏感期,被傅玄野贴着耳朵说话。 他腰肢不受控制乱颤起来,嗓音也格外沙哑: “没有,没有不舒服。师弟,放开我,好不好?” 傅玄野轻笑一声,牙齿咬住桑言的耳垂,轻轻拉扯。 舌头舔了舔桑言的耳廓。 桑言像是触电般,身体弹起。 他低声啜泣着: “你又欺负我。” 傅玄野闷笑起来,桑言能感觉到他胸腔震动的幅度。 “哥哥,师弟在帮你治疗头痛啊!” 桑言躲不开,伸手捂着耳朵,眼底写满了惊恐。 “你就是在欺负我。” 桑言抿了抿嘴唇: “求饶了,你也不放过,你就是个骗子。” 傅玄野张嘴,咬在桑言白皙的手腕上,牙齿硌到桑言的腕骨,有些疼。 桑言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倔强地不想发出声音。 “都怪哥哥太可爱了。” 傅玄野俯下身,去亲桑言肿起来的眼睛。 “哥哥,别哭,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只要哥哥赢了,师弟就给哥哥想要的奖励。” 桑言闭上眼睛: “我才不信你说的话。” “真的不玩吗?” 傅玄野的牙齿磨着桑言的脖颈,锋利的犬齿压着脆弱白嫩的皮肤,有些刺痛。 略带威胁的语气,在桑言脑子里回荡起来。 桑言觉得,自己要是说不玩,那强大的犬齿,就会把他的脖子咬断。 傅玄野极具有侵略性,他的野性是刻在骨子里的,表面再温柔,靠近了也会有很强的压迫感。 “你会不会又骗我?” 桑言颤巍巍道。 傅玄野嘴角高高扬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用脑袋蹭了蹭桑言脖颈: “哥哥 ,师弟什么时候骗过你。” 桑言鼓起腮帮子,想说刚刚就骗了不止两次。 一遍遍上当的自己才是没救了。 傅玄野戳了戳桑言的脸颊,在他唇边亲了亲。 “那就开始了。哥哥猜出师弟写的字,就算哥哥赢,如何?” 傅玄野稳住桑言侧躺的身子,指尖在桑言后背写完。 桑言只觉后背冰冰凉凉的,像是有只虫子在后背爬行,他努力控制着发抖的身子,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哥哥,是什么字?” 桑言喘息几下,努力回忆傅玄野写的字,他眨巴着眼睛,不确定道: “吾?” 傅玄野表情有些激动,凑上来吻住桑言的唇。 “哥哥真厉害,这次要换个难一些的。” 傅玄野在桑言后背继续写着,冰凉的手指像是烧红的烙铁,触碰过的皮肤滚烫灼热。 第231章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这次哥哥一定猜不出来。” 桑言体内的胜负欲被勾起,他眯了眯眼: “心!” 傅玄野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有些懊恼: “就不信难不倒哥哥。” 桑言嘴角勾起,沉浸在和傅玄野的猜字游戏中,完全忘记了和傅玄野的约定。 他闭着眼,全神贯注感受着傅玄野手指的移动。 这次的字有些复杂。 傅玄野的手指停下来,注视着桑言的眼瞳: “猜不出来了吧!哥哥,你要输了。” 桑言皱起眉头,不服气道: “再写一遍,我一定能猜出来了。” 傅玄野凑近,亲了亲桑言翘起来的嘴巴。 “好吧,再写十遍哥哥也猜不出来。” 傅玄野缓缓写完,桑言已经确定了心的字,他得意洋洋盯着傅玄野: “悦字,喜悦的悦。” 傅玄野在桑言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哥哥,你很厉害,但接下来这个字,你不一定能猜出来。还要继续玩儿吗?” 桑言自信点头: “没有任何字可以难倒我。” 傅玄野在桑言后背继续写起来,不等傅玄野写完,桑言学会了抢答。 “是汝。” 傅玄野手掌往上,轻轻捏住桑言的脖颈,桑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猜对了吗?” 傅玄野将桑言紧紧搂在怀里,他逼近桑言,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桑言脸上。 “哥哥猜对了,四个字连起来,怎么读?” 桑言脱口而出: “吾心悦汝……”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火,直接将傅玄野的理智燃烧殆尽。 桑言在心里绝望地哭喊起来。 谁来救救孩子吧! 突然,门口的铃声响了起来。 傅玄野的动作没停。 桑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股灵力从身体里飘出去,把门打开了。 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是他的福星。 桑言着急地扭动身子,抗拒傅玄野的接触。 “傅玄野,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啊!” 傅玄野眉眼都笑弯了,用最漂亮的脸蛋说着魔鬼般的话。 “原来哥哥喜欢被人观摩,既然是哥哥赢了,师弟一定会尽全力满足哥哥。” 桑言觉得自己的脑子坏掉了,才会一次次掉进傅玄野设置的陷阱里。 他侧头看向门外。 脚步声逐渐靠近,傅玄野一挥手,挡住温泉的屏风裂开,正对着的大门敞开着,两具身体一览无余。 肖鹰站在门口行礼: “尊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躲什么? 桑言蜷起脚,想要缩进傅玄野的怀里,腰肢却被傅玄野按住。 “哥哥不是喜欢,躲什么?” 桑言低声啜泣起来: “谁喜欢了!” “既然不喜欢,哥哥为何要迫不及待,让肖鹰进屋来?难道不是想要他,在一旁观赏吗?” 桑言心虚地垂下脑袋: “肖鹰是你的手下,他来找你定有要事啊!万一耽搁了,可怎么办?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而已……” 傅玄野一双凤眸半眯着: “真的?” 桑言双手被束缚着,只差举起掌心发誓了。 “千真万确。” 傅玄野嘴角上扬,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手掌安抚着桑言颤抖的后背,凑到桑言耳边,低声说: “哥哥,我不会让别人看你的身体,屋内有阵法,他什么也看不到,别害怕。” 傅玄野的话像个定心丸,桑言总算放下心来。 傅玄野抱着桑言,脑袋在脖颈处蹭动,半响后才开口道: “我有事去趟宗门,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哥哥。” 话音刚落,压在桑言身上的灵力散去,一条丝绸薄毯盖在桑言身上。 傅玄野站起身,正要离开,桑言扯住傅玄野的衣袍下摆。 “我今天要出去。” 傅玄野眉头不悦地皱起: “哥哥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侍从,不必亲自去!” 傅玄野语气冰冷,好似没有商量的余地。 桑言裹着毯子坐起来: “我不要什么东西,就是想出去逛一逛。” 傅玄野视线下移,意味深长的道: “哥哥这副模样出去?” 桑言顺着傅玄野的视线低下头,薄毯下的身子,能看到大片青紫的痕迹,还有鲜红的牙印。 桑言抬起头,瞪着罪魁祸首的傅玄野。 “我会戴好头纱。” 桑言嘴唇泯紧,一脸认真地瞪着傅玄野,和他黝黑深邃的眸子对视。 仿佛凝望着深渊一般的恐惧感,让桑言脊背发寒。 桑言咬了一下舌尖,刺痛的感觉让他脊背挺得很直。 “还有,我讨厌被人像畜牲一样关起来。 如果我下定决心离开,你是关不住我的。” 桑言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住了,氧气变得稀薄,桑言呼吸困难。 傅玄野沉默地看着自己,他眼底的神色复杂,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第232章 桑言回想起梦里暴戾的傅玄野,他说: “反正你喜欢跑,手和脚都别要了吧!我会好好照顾哥哥,不让哥哥受一点委屈的。” 傅玄野重新坐在桑言旁边,好似变了一个人,充满压迫的眸底,柔情似水。 他看着桑言,深情款款道: “哥哥不是畜牲,是师弟最珍视的人,哥哥值得世间最好的聘礼,师弟会好好准备,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聘礼! 傅玄野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桑言还是不明白傅玄野为何会喜欢自己。 桑言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身上没有任何特权,若是傅玄野将他关起来,他是逃不掉的。 只有等半年后死去,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样傅玄野会伤心的吧!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丢弃在这里。 桑言的心脏隐隐痛起来。 他不要傅玄野喜欢自己,他得让傅玄野恨自己。 现在种子才刚开始发芽,破坏一颗种子,比从心里拔除一颗大树,要容易得多。 桑言要做一个坏透了的人,他要亲手毁掉和傅玄野建立起来的关系。 傅玄野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失去的东西,不需要桑言的帮助,他也能过得很好。 接下来,只需要让傅玄野心灰意冷,恨透自己,恨到再也不想见到自己,那种程度。 虽然也会痛,但恨,总比爱而不得要好得多。 桑言在心底打定主意,就听见傅玄野道: “我们的结契大典,宴席要摆上一个月。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桑言,是傅玄野唯一的道侣。” 桑言垂下头,不去看傅玄野的眼睛。 傅玄野的洞察力很强,桑言担心会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哥哥一定要今日出去吗?” 桑言点头: “一定。” “真可惜,今日师弟很忙,没办法陪哥哥去逛。” 桑言抿唇: “肖鹰的手下肖虎,让他跟着也可以。” 傅玄野扣住桑言的后脑勺,像只黏人的大狗,在他唇上吻了又吻。 “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 宗门大典尚未结束,城内各界修士聚集在一起,鱼龙混杂,十分危险。” 桑言被傅玄野亲的嘴巴发干,他舔了舔唇瓣。 “我是元婴修为,而且不会惹事,会早点回来。” “那好吧。” 傅玄野的语气很不情愿,又要凑上来亲桑言,被桑言按住了脸。 “哥哥!” 傅玄野眼巴巴望着桑言: “一整天都见不到哥哥,已经开始想念哥哥了。最后再亲一口,也不行吗?” 桑言坚决道: “不行。” 傅玄野又抓着桑言的手,在手心上亲了亲。 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房间,和肖鹰消失在门口。 傅玄野离开没有两秒,门口就探出一个脑袋。 “桑公子,您想去哪儿玩儿?” 傅玄野把问天剑留给了桑言。 桑言不会御剑,又很怕高,飞舟倒是有,但出去玩还是得低调些。 问天剑化作三米宽,十米长,周围还有傅玄野的灵力保护着,桑言无论坐着,还是躺着,都很有安全感。 肖虎一般小厮打扮,跟在桑言身边。 桑言邀请他一同乘坐问天剑,被肖虎拒绝了。 肖虎应该是魔族,他也有翅膀,颜色是暗红色,接近黑,但又透着红。 快到城门口时,肖虎才收起翅膀,脚下踩着一柄很普通的长剑,立在桑言身侧。 问天剑也掩盖了原本的形态,停在城门口。 桑言跳下问天剑,朝城内走去。 他穿着一袭白衣,头戴面纱,身姿挺拔,腰细腿长,步伐轻盈矫健,气质如神仙下凡,美得雌雄莫辨。 一进城门,就惹来瞩目的视线,无论男女,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但碍于桑言身旁的肖虎,身躯庞大,表情凶悍,基本无人敢靠近搭讪。 肖虎一直安静跟在桑言身后,不似上次和桑言一起出来,那般撒欢会玩。 桑言还没走进店里,就被肖虎拦住。 “公子,这里太危险,不可。” 桑言抬头看了一眼牌匾,欢乐赌场。 桑言心情郁闷,想堵堵手气。 “不是有你这么强的护卫在身边,不会有危险的。” 这里也是当初,肖虎带着梵修俊和桑言两人,玩过的地方。 当初梵修俊还不敢进去,肖虎拍着胸脯说,有他在,绝对不会有事。 肖虎垂下耳朵,不肯让开。 “是属下口出狂言,请公子责罚。” 说罢直接在桑言面前跪下了。 桑言吓得后退一步,他不喜欢这些规矩。 肖虎块头大,他自己不愿意起来,桑言怎么都把人拉不动。 “罚你带我进去。你快起来吧!” “公子,属下今日若是,带您进了这里,会被扒皮抽筋的。” 桑言吞咽口水,周围的人逐渐围成一个圈,两人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供人观赏。 桑言有些生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肖虎赶紧追了上来。 肖虎和肖鹰都是傅玄野的人,想必是傅玄野交代的。 桑言连着换了好几个地方,戏园不让进,茶楼不让进,桑言突然有些怀恋断念城里的望江楼。 第233章 那里面应有尽有,他想着,以后在这地方也开一个望江楼,生意应该也不错。 桑言叉腰站在路中央,面前出现一个梨花院。 似乎是今日刚开张,门口还摆放着成排的花篮。 门口的小厮和桑言对视上,赶紧跑过来: “客官,想吃什么?梨花院里应有尽有。” 酒楼吗? 桑言抬脚跟着小厮往里走,里面人还挺多。 小厮带着桑言在桌边坐下,倒上了热茶,介绍起来店里的招牌菜。 桑言吃了一肚子气,问道: “有酒吗?” 小厮脸色微变,不动声色问道: “客官,您要什么酒?有不醉仙,桃花酿,石榴酿,老头白……” 桑言看着菜单,在酒的最下面有个红色小字。 梨花愿,一万灵石。 其他酒的后面都是几颗灵石,桑言不解,问: “这梨花愿,为何如此昂贵?” “客官不知,这是本店的特殊服务。” 桑言有些好奇,他指着红色小字。 “我就要这个了。” 桑言心里憋着一口气,曾经在望江楼里,他听侍从讲过梨花院。 当时正想问是什么地方,被傅玄野打断。 当时傅玄野就很不开心,但现在一看,只不过是吃饭的地方,也没什么异常。 肖虎跟着小厮先去结了账,再被人恭敬请上楼。 楼上楼下完全是两个天地。 淡粉色纱帘随处可见,中间是一个舞台,四周也落下纱帘,只依稀看见一个端坐的身影,正在抚琴。 琴声悦耳动听,是桑言从未听过的旋律,节奏感很强,和现代流行音乐有些相似。 肖虎一看到这形势,就想拉着桑言赶紧离开。 桑言在包厢坐下,刚刚点的菜也陆续端上来。 肖虎警惕地盯着四周,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公子,这里危险,速速离开。” 桑言的位置离舞台不远,一曲结束,稍作停顿后,下一首歌曲接踵而至。 这次的调调,桑言听着竟然十分耳熟。 他目光盯着纱帐中弹琴的人,捂着碰碰直跳的心脏。 一个大胆的猜想,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不,不会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乡 一曲完结,桑言听得微微愣住了。 因为那旋律和现代的流行音乐太像了。 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音乐,桑言曾经在歌厅做过兼职,听见客人点过最多次的歌。 桑言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他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 桑言心脏碰碰直跳,他拉住正在上菜的小厮。 “那个弹琴的人是谁?” 小厮垂首恭敬答道: “是梨郎,梨花院的头牌,卖艺不卖身。 在梨院很多人想见都见不到呢,只是咱们店主和他有交情,这边梨院开张,请他来助兴! 公子今日能见到,实在是有福气在身。” 桑言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头牌,卖艺不卖身,梨院。 这几个关键词在桑言脑海里飘起来。 配挂在腰间的问天剑发出嗡鸣的声音,把桑言的思绪拉回来。 他扯着小厮的袖子再次确认道: “所以,这里不是酒楼?而是……而是……” 青楼这两个字在桑言嘴里咀嚼着。 小厮接话道: “公子误会了,这里是男风馆。” 桑言吞咽口水,身旁的肖虎拉着桑言的胳膊,就想把人带出去。 音乐停止,阁楼上静得落针可闻。 桑言转头,看着那纱帐中抚琴的人,心里纠结万分。 既然是那般高的身份,桑言求见也未必肯答应。 但这次回去,肖虎必定会把这件事告知给傅玄野。 下次再想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桑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上品灵石,对着小厮道: “小兄弟,能否劳烦你问问梨郎,在下佩服梨郎琴技高超,想请教一二,能否行个方便。” 小厮却不接下桑言的灵石。 “公子不必如此,梨郎是店主的客人,自然不会见客,公子不要再想了。” 桑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应该是想多了。 他穿书就已经很离谱了,怎么还会有其他人一起。 桑言动了动唇瓣,开口道:“多谢。” 桑言转身跟着肖虎一起离开,还没走到楼梯口,刚刚拒绝桑言的小厮气喘吁吁跑到他的面前。 “公子,公子请留步。” 肖虎挡在桑言面前,一脸凶悍的神情瞪着小厮: “何事?” “公子,梨郎想和公子探讨琴技,问公子可否一见。” 桑言喜出望外: “要见,肖虎,你快让开。” 肖虎两米多高,站在桑言面前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他声音很冷: “公子,您不能见那个人,不然回去,属下不好向尊主交代。” 桑言从袖子里取了一点药粉,他拍了拍肖虎的肩膀。 “别担心,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个人担着。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眼看着大块头倒在面前,小厮看桑言的眼神中,都带着惧意。 第234章 “走哪边?”桑言问。 那吓坏了的小厮才回过神,向桑言连连道歉。 那梨郎已经不再纱帘后,小厮带着桑言径直上到三楼。 “公子,您自己进去吧!小人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桑言绕过屏风,便看见一个穿着短衣短裤的人坐在茶几前,煮茶。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对面的位置上,抬头,对着桑言露出一个微笑。 “请坐。” 桑言走过去,坐下。 目光一直落在那男子的脸上,他居然是个寸头。 在这个世界,留寸头的都是和尚,但和尚能进入这风尘之地吗? 若真的是和尚,那短衣短袖也许有了解释。 桑言舔了舔唇瓣: “刚刚那首曲子,很好听,是先生自己做的吗?” 梨郎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笑,他摇头。 “不是,别人做的。” “那先生知道是谁做的?在下很想见一见那位做曲之人,先生可否替在下引荐一番。” 梨郎握紧茶杯,放在唇边轻泯一口。 “公子怕是没机会见到了。” “为何?” “因为作曲之人,根本不在这里。” 桑言心里有些紧张: “那他在哪里?” 梨郎放下茶盏,在桌面上碰出清脆的声音。 他指了指天: “在上面。” 桑言: “how are you!” 梨郎: “i'm fine, thanks,and you” 桑言: “你,你也是?” 梨郎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神啊!终于让我找到了。” 桑言吞咽口水,一颗心快要蹦出胸口了,他觉得鼻子发酸。 有句话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梨郎凑到桑言身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终于,终于,找到了!呜呜呜……” “?” 被握住手的桑言一脸懵。 “你知道我轮回了好几次了吗?你就是我的救星。” “什么意思?” 梨郎盘腿坐在桑言身边,认真道: “我是《伏魔》这本小说的作者,我的名字叫做鹿离。进入这个世界已经几百年了,每次到大结局的时候,反派傅玄野就会把整个世界摧毁了。” 桑言瞪大眸子。 他一直对这本小说的作者有怨言,如今见到真人,还真是想把人掐死。 “可是,结局不是傅玄野被杀掉,顾冷成为最后赢家吗?” 鹿离撇嘴,一脸委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傅玄野怨气太重了,他根本没有按照我设计的剧情走,他黑化,然后摧毁了整个世界,然后一切从头再来。” 桑言皱起眉头: “所以?” “你改变了剧情,傅玄野没有发疯,你一定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吧!” 桑言想起自己只有五个月,就要离开了。 他盯着鹿离,问: “你还见到过其他穿越者吗?” “没有,只有你一人。而且,我知道,你身边的傅玄野,是重生过后的傅玄野,他拥有强大的力量,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再次摧毁这个世界。” 桑言心里有些郁闷: “傅玄野经历的那些糟心事,都是你干的?” 鹿离举起双手发誓: “我只是创造出来了那些人物,现在我自己也掉进这坑里,完全没办法支配他们。我发誓,那真不是我干的。” “我也恨自己写了这本小说,就不会一遍遍惨死了,你知道一次次经历死亡,有多么痛苦吗?言言,你救救我吧,你一定有办法离开的,对不对?你有系统吗?” 桑言现在还没办法消化这么多东西。 自从他任务完成后,系统就下线了。 他连系统商城也登陆不进去。 只能等着五个月后,系统过来结束他的生命。 但现在遇见这个叫鹿离的人,桑言不认为他在说谎。 他脑子好混乱。 “我现在没有系统。” 桑言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如实说到。 “你怎么知道傅玄野是重生的?他还会毁灭世界?” “是他把魔尊囚禁起来的,你知道他为何要跟你一起回狐族吗?那是因为,他知道殷怀春可以帮他修复灵根,而你,就是打开狐族的钥匙。” 桑言身子一颤,脸色惨白。 桑言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鹿离继续道: “我创造出来的人,我知道他的性格,他就是一个从里到外黑透顶的大反派。 如今把你留在身边,也是因为你天狐体质,可以帮助他调和体内正邪之间的力量。” 桑言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紧: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鹿离凑到桑言身边,手搭在桑言的肩膀上: “咱们是老乡啊!万一傅玄野一个暴怒,伤害到你怎么办,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对他有提防,不被他背后捅刀子。” 桑言腰间佩戴的问天剑发出嗡鸣的声音,鹿离吓得赶紧闪开身子。 “哟,问天剑怎么会在你身上?” 桑言站起身: 第235章 “时间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 鹿离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桑言面前。 “你如果不想待在他身边了,我有个好去处,他绝对找不到。” 桑言盯着那玉佩,没有伸手去拿。 “不是着急走吗?还不动身?一会儿他杀过来了,这一楼的人都得遭殃。” 桑言站起身,走的时候都忘了拿玉佩,鹿离将玉佩塞进桑言怀里。 “东西忘记拿了。” 桑言浑浑噩噩回到洞府。 他回来的时间有些晚,没有看见傅玄野,桑言松了口气。 院子里一颗歪脖子树上,做了一副秋千。 桑言坐在秋千上,小幅度晃着。 他摸出怀里的玉佩,对着天空看。 太阳落在半山腰上,傍晚的余晖洒下来,照在玉佩上。 透过光,在玉佩中心,能看到金色的纹路。 桑言正想仔细看,背后就传出一道声音。 “哥哥,今日玩的可开心?” 桑言赶紧把玉佩藏在袖子里。 他这动作虽快,却瞒不过傅玄野的眼睛。 傅玄野从后面环保着桑言,低头嗅了嗅桑言的发丝。 “哥哥,今日特别想念哥哥,哥哥一定玩得很开心,一点也记挂师弟。” 桑言心虚,没有推开傅玄野,抱着他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打造的飞龙含珠。 “师弟,我瞧着好看,就买下了,师弟可喜欢。” 傅玄野俯下身,亲了亲桑言的脸颊。 “哥哥,我很喜欢,哥哥帮师弟戴上。” 傅玄野绕到桑言面前,站直身子。 他逆着光,浑身好似渡了一层金,身上带着一股很浅的墨香,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含情脉脉看着桑言。 “哥哥……”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脑袋,附身吻住了桑言肉嘟嘟的粉唇。 桑言闭上眼,抓着傅玄野胸前的衣服,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别骗我 傅玄野的动作很凶,桑言承受不住,想躲。 傅玄野的大掌扣在桑言的后脑勺,他没办法动弹。 桑言浑身发软,手中的白玉掉在地上,他惊慌地想要推开傅玄野,去够那块玉。 傅玄野的动作强势且霸道,桑言唇瓣一痛,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 周身是傅玄野波涛汹涌的灵力,只听见傅玄野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哥哥,今天在梨花院玩得开心吗?” 梨花院三个字咬得极重,桑言感受到傅玄野隐忍着的怒意。 他抬手,抚摸着傅玄野的脸颊。 “师弟,别生气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桑言猜傅玄野应该不喜欢那白玉,掉地上了也不让捡起来。 还好他准备了其他礼物。 桑言从怀里掏出来一包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 桑言咧嘴笑起来: “香吧!快尝尝,可好吃了。” 桑言吞咽口水,盯着傅玄野,表情认真。 桑言赶紧剥开一颗,喂到傅玄野嘴边。 傅玄野抿着唇,冷冽的眼神看过来。 桑言的手腕被他擒住,傅玄野的力气很大,手腕上很快出现两道红痕。 剥好的栗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桑言看着地上的栗子,心里酸溜溜的。 他咬紧唇瓣,尽管手腕疼得要断了一般,他嘴上半个字不吐露。 “哥哥,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吗?” 桑言垂下头: “我不知梨花院,是那种地方,只是想到酒楼喝点酒。” 手腕很痛,傅玄野似乎又用了些力,桑言恍惚间,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傅玄野不吭声,夕阳落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把桑言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不堪。 “最后是见到了一个琴技高超的男子,就和他探讨了一下琴技,再无其他了。” “哥哥既然清白,为何不让肖虎跟着?还要对他用毒?” 桑言望着傅玄野,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杀意。 桑言才意识到,自己若是不好好回答,恐怕肖虎也得和他一起遭殃。 “肖虎拦着我,坚决要带我离开,我不得已才……” “所以,那梨郎究竟长什么样?能把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桑言没办法解释。 尽管现在系统下线了,他还是没办法和傅玄野说自己的来历,说鹿离的来历。 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没有,只是觉得他弹的曲子好听而已,那梨郎十分高冷傲气,我们只是隔着纱帘对话了几句,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哥哥想和他发生些什么?” 桑言发现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闭上嘴,不敢再做解释。 眼巴巴望着傅玄野,想去扯他的袖子,又被傅玄野冰冷的眼神吓住。 傅玄野眸底燃烧着一团火,他脸色阴沉下来,松开桑言的手腕。 “师弟倒是很期待,想马上见一见那梨郎,向他请教,要如何才能博得哥哥亲睐……” 傅玄野转身,桑言抓住他的胳膊。 “师弟,你想干嘛?” 傅玄野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杀人。” 桑言吓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 他站起身,整个身子的重量靠在傅玄野的身上,似乎在拖着傅玄野。 第236章 傅玄野微微眯眼,手掌捏住了桑言的下巴,力量大得要把桑言的下巴卸下来。 “怎么?哥哥舍不得?” 桑言眼珠子不停往下掉,委屈巴巴喊着: “师弟,轻些,我好疼啊!” 桑言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哭腔,好不可怜。 他明显感觉傅玄野手上的力度小了些。 桑言乘机挣脱开,抱着傅玄野的腰,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师弟,我腿疼,好疼啊!” 桑言耳朵贴着傅玄野的胸口,听着他凌乱的心跳声。 “你可知我为何要向那梨郎请教琴技?” 傅玄野抿唇不语,桑言泄愤一般捶了一下傅玄野坚硬如铁的胸膛。 “都是因为你!” 桑言把鼻涕眼泪都蹭在傅玄野的身上,埋怨道: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肖虎是你的人,不把他迷晕,他回来一定会告诉你。” 桑言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傅玄野的回应。 他把脸埋在傅玄野的胸膛上,只露出后脑勺和耳朵尖。 还没说话,他白皙的脖颈和耳朵,先泛起一层红晕。 “我是为了给你准备生辰礼。” 桑言话音刚落,就听见傅玄野的冷笑。 “哥哥,你知道,我从来不过生辰。 若是推脱,找理由,也应该找个像样些的。 哥哥说是为了结契大典而准备,师弟心里也会好受些。” 桑言抬起头,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傅玄野: “以前没过,是因为我不在,以后的生辰,我想陪着师弟。每一个生辰,都要过得独一无二。” 桑言说的太快,太大声了,到最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他一张脸咳得通红,半响后,傅玄野的手才贴着桑言的后背,轻轻安抚。 “哥哥说的谎言太多,师弟不敢相信。” 桑言心虚得不敢抬起头,他没办法陪着傅玄野过每一个生辰。 再有几个月,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桑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有些懊恼,怎么突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桑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傅玄野打横抱起。 “不过,我会时时刻刻监督着哥哥,不会给哥哥离开的机会。” 桑言勾着傅玄野的脖子,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出了神。 傅玄野不是鹿离口中那样的人。 桑言情意被他利用,那样,他离开的时候,傅玄野就不会难受了。 桑言鼻子发酸,喉咙有些哽咽。 傅玄野垂下头,嘴角微微上扬。 “看什么呢!” 桑言把头埋进傅玄野怀里,听着傅玄野轻笑出声。 “哥哥喜欢,可以随便看。” 桑言“嗯”了一声,便不再抬头了。 傅玄野走到里屋,把桑言放在床榻上,高大的身躯压在桑言上方。 “哥哥,你只能看师弟,不能看其他人。” 傅玄野的眼底一片阴翳: “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我舍不得动哥哥,但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多心慈手软了。” 桑言捧着傅玄野的脸颊,主动扬起脑袋,在他唇边亲了亲。 “我的眼中只有师弟,其他人都没有师弟好看,有算有,我也不喜欢。” 这话似乎对傅玄野很受用。 傅玄野冷酷的表情像是一块寒冰,逐渐融化。 “哥哥,你别骗我……” 桑言吻住傅玄野的唇,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傅玄野的喜欢有多重呢? 再重的喜欢,也会被背叛,欺骗,时间所冲淡。 傅玄野像是一只被唤醒的野兽,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掌握了节奏。 桑言被傅玄野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败下阵来。 他只觉嘴唇发麻,推着傅玄野的胸膛,喊着不要了。 然后又被傅玄野堵住了嘴巴。 桑言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他抱着傅玄野的腰肢。 若是双修可以缓解傅玄野体内正邪两股力量,那双修也未尝不可。 在离开前,可以把这具身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桑言呼吸粗重,他已经感受到傅玄野身体的变化。 但傅玄野也只是吻着桑言的唇瓣,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桑言透过傅玄野嗜血的眼眸,能看到他内心深处,隐忍着的欲望。 桑言抓紧傅玄野的衣服,声音很软。 “师弟,要,要不要双修?” 傅玄野的动作明显僵住,吻着桑言的动作都变得粗暴起来。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克制的性感: “哥哥,你是在勾引我吗?” 桑言舔了舔酸麻的嘴唇,怯生生地点头。 傅玄野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紧贴的身躯退开了些,看桑言的目光带着探究。 桑言脸颊滚烫,不知所措地盯着傅玄野。 这样主动求着傅玄野双修,还被傅玄野晾在一边的感觉,太羞耻了。 傅玄野的大掌伸过来,桑言下意识闭上眼。 额头上被宽厚冰凉的手掌覆盖住: “哪里不舒服?” 桑言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傅玄野。 “没,没有。” 傅玄野叹了口气,翻身坐在床榻边。 第237章 桑言身上的衣服散开,他扯过薄被,盖在身上。 看着傅玄野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再提一次。 桑言偏头,看向傅玄野鼓起帐篷的位置。 也许是桑言的眼神太过炙热,傅玄野的大掌覆盖在桑言的眼睛上,嗓音哑得不像话。 “别看!” 桑言吞咽口水,问道: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傅玄野松开手,桑言的视线有意无意瞥过那个地方。 傅玄野此刻已经换了一件十分宽松的长袍,但依旧遮挡不住风光。 有些大得吓人。 “哥哥,求你别招我了。” 桑言撇嘴,说实话,他也有些害怕。 傅玄野半蹲下身,在桑言额头上吻了吻: “是哥哥说,这些事,应该留到,结为道侣后,才能做的,怎么一副遗憾的模样。” 桑言缩脖子躲开: “才没有。” “哥哥,师弟有事,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你早些休息吧!” 不等桑言点头,傅玄野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房间里。 桑言盯着天花板。 傅玄野若真是为了调和体内两股力量,想和自己双修。 自己都主动了,他还要忍着受苦。 桑言叹了口气,又摸出袖子里,鹿离塞给他的玉佩。 看来,要开始准备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去哪儿了 床榻上柔软舒适,冰丝凉席,躺在上面,桑言很快来了睡意。 傅玄野回到房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桑言四仰八叉躺着,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肢。 傅玄野捡起地上的薄被,盖在桑言身上,抽走他怀里的枕头,一块玉佩掉出来。 傅玄野眸色一沉,拿起那枚玉佩,金色的灵力注入其中。 玉佩中心显现出交错复杂的纹路。 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副地图。 傅玄野周身的气压极低,腰上缠着一条白皙手臂。 他转头,看了一眼黏过来的桑言,将那枚玉佩收了起来。 傅玄野很忙,桑言一睁眼就见不到人,他想出去,却发现洞府里多了一道禁制。 桑言被关起来了。 还以为傅玄野已经消气了,桑言气愤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得老高。 桑言垂头,盯着脖子上的吊坠,往里输入灵力。 那吊坠没什么动静,就在桑言以为联系不到傅玄野时,脑海中出现傅玄野的声音。 “哥哥,你醒了吗?” “为什么把人关起来?” “哥哥吃午饭了吗?” 桑言深吸一口气: “我要出去!” 傅玄野那边沉默许久,沉闷的声音道: “哥哥想去哪儿?梨花院吗?” 桑言皱起眉头: “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傅玄野,你怎么……” 桑言鼻子发酸,一脸委屈的控诉起来: “怎么如此不讲理!” “哥哥,外面那么危险,等师弟有空了,再陪你一起出去。” 桑言咬了咬牙,气的浑身发颤: “为什么要你陪着我?我只想自己出去。” 傅玄野那边沉默不语,桑言只觉脊背发寒: “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关起来吧!” “哥哥,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 “傅玄野……你不能这样啊!昨晚不还好好的吗?傅玄野!” 无论桑言怎么呼唤,傅玄野那边都没有回应。 桑言站起身,在院子来回踱步。 他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 早上醒来,鹿离给他的玉佩不见了。 桑言翻了乾坤袋,找遍了床榻四周,甚至翻遍了整个屋子。 难道是傅玄野拿走了吗? 桑言从未感觉一天有如此漫长,傅玄野说会早点回来,结果月亮都升起来了,他也没回来。 桑言想着玉佩的事问傅玄野,他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眼皮上下打架,沉重的合在了一起。 睡梦中,桑言感觉,有人在触摸他的脸。 他身上装了弹簧一般,猛地从床榻上弹起来。 吓了傅玄野一跳。 “怎么了?” 傅玄野穿戴整齐,墨青色窄袖长袍,腰间挂着桑言送给他的白玉吊坠。 他捧着桑言的脑袋,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吻。 “哥哥,做噩梦了吗?” 桑言环顾四周,窗外的天,泛着鱼肚白。 “你刚回来?” 傅玄野这样子,不想是刚回来,倒像是刚起床,得马上离开。 桑言下意识抓着傅玄野的袖子,不让人离开。 “嗯,我回来看看哥哥,一会儿就得去宗门了。” 桑言皱起眉头: “宗门里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忙?” 傅玄野坐在桑言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不是宗门的事,我不是答应哥哥,要给哥哥全天下最好的聘礼吗?” “聘礼?你想准备什么?” “嘘!秘密!” 傅玄野抬起桑言的下巴,嘴巴亲上来。 他身上有一股松木冷香,就连嘴里,都有一股寒气,桑言躲着傅玄野。 “我有话说。” 傅玄野装聋作哑,扣住桑言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第238章 良久,桑言的嘴巴酥酥麻麻的,肿胀起来,唇瓣上还泛着水渍。 傅玄野紧紧抱着桑言,声音有些慵懒,很低且富有磁性。 “哥哥,真是一刻也不想和哥哥分开。” 桑言手抵在胸前,想把傅玄野推开,被被抱得越来越紧。 “哥哥,别推开我,未来几天会很忙,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哥哥的。” 傅玄野侧过头,亲吻桑言的脖颈和耳朵。 这两处都是桑言非常敏感的地方,桑言很快软了身子,咬紧牙关,才不会发出羞愧的声音。 “傅玄野!” “哥哥?怎么了?” “住口!” “哥哥身上的印记都消散了,好想再添些新的。” 话语刚落,桑言就觉脖子一痛,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痒,酥酥的感觉,仿佛在持续不断的电击敏感的部位。 桑言的身子颤抖起来,揪着傅玄野胸前的衣服,不轻不重捶了几下。 “好了哥哥。” 傅玄野松开桑言,他舔了舔上唇,一脸餍足的表情。 “我得离开了,哥哥!” 桑言赶紧抓着傅玄野的衣服。 但他被傅玄野亲得脱了力,根本没有力气。 眼睁睁看着傅玄野的衣服,从指缝中滑走。 “傅玄野,你敢走试试!” 桑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眸底满是怒气。 傅玄野半跪在桑言身边,抓着他的手,温柔地吻了吻手背。 “哥哥,有什么吩咐吗?” “把洞府里的紧制解开!” “恐怕不行!哥哥,还有其他请求吗?” 桑言眼底水雾弥漫,肿胀起来的唇肉,微微嘟着。 简直可爱死了。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轻轻咬着桑言的手指尖,拿舌头舔了舔。 “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等师弟有空了,会陪哥哥出去玩儿的。 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现在我们没有缔结婚契,若是哥哥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师弟会很担心!” “我说了,不会出事,我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无,你还妄想和我缔结婚契!” 傅玄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目光变得冰冷。 “做梦”两个字,桑言没有说出口。 傅玄野从地上站起来,语气如寒冰: “哥哥需要什么,和门口的仆从说,他们会尽量满足哥哥。” “玉佩,是你拿走的吗?” 傅玄野俯下身,凑近桑言,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哥哥指的是什么玉佩?我腰间佩戴这个吗?” 桑言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想要将人撕碎的傅玄野,后背不自觉升起一股冷汗。 “最近几天,师弟会很忙,但会抽时间回来见见哥哥,哥哥不要等师弟了。” 傅玄野在桑言脸颊边吻了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桑言有预感,傅玄野知道了那玉佩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桑言没再见到傅玄野,但床榻边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礼物出现。 有时是一朵花,有时是玉佩,有时是奇怪的石头。 桑言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中逐渐焦虑起来。 这天傍晚,桑言吃完饭,在院子荡秋千,院子里突然飞进来一只野鹤。 桑言桑言瞪着野鹤: “谁派你来的?” 那野鹤俯低身子: “你不想出去吗?” 桑言看向门口,那两个仆从似乎睡着了一般,桑言毫不犹豫爬上野鹤的背。 野鹤扑闪翅膀,落在城门口。 桑言用了换颜术,径直往梨花院跑。 那玉佩丢了,桑言得问问鹿离,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桑言找遍了整条街,也没看见那梨花院的牌子。 梨花院是男风馆,这会刚入夜,没道理关门啊! 桑言只去过一次,根本不记得路。 他拉着一个路人问: “大哥,你知道梨花院怎么走吗?” 那人摆手,说不知。 桑言一路走一路问,终于问道一个人知道梨花院。 “那地方早就拆了大半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听说是刚开张,惹了大人物,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可惜那里的饭菜,味道很不错。” “什么大人物?”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桑言只觉浑身一颤,他突然想到那天,傅玄野说要去杀了鹿离。 难道是傅玄野干的吗? 桑言浑身汗毛直竖,走在街上失魂落魄。 面前是一家赌场,正是那家欢乐赌场。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桑言视线中。 桑言赶紧躲在一旁的石狮子后面,只看见傅玄野从兽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素白衣裙,身材婀娜多姿,光是一个后背,就足够将人迷住。 桑言撇嘴,不让我进这种地方。 你自己倒是进出自由。 桑言瞪着傅玄野的背影,他身边的女子脚下一滑,直接跌进傅玄野的怀里。 桑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女子明明是故意脚滑的吧! 那女子蹭在傅玄野的怀里,两人走进赌场旁边的客栈。 欢乐客栈! 第239章 两人进入客栈前,一阵风吹过来,那女子侧头看向傅玄野,一双秋波含情脉脉,喜欢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她腰间的弯刀露出来,不是女主慕子弦,还能是谁。 桑言不敢置信,傅玄野每天早出晚归,难道是在忙这些事! 桑言觉得两人肯定是谈事情,傅玄野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但,谁能躲过女主慕子弦的魅力。 她可是有万人迷光环的女主,只要她勾勾手指,谁都逃不掉的。 桑言心里莫名其妙窝着一团火。 回到洞府,他抱着被子,辗转反侧,失眠了。 一点睡意也无。 傅玄野在天快亮的时候回来了。 桑言闭上眼,听着身边的床榻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有人在缓缓靠近。 桑言睁开眼睛,看见傅玄野放大的脸。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委屈,鼻尖酸涩。 “你今天去哪儿了?” 桑言的声音有些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不知 傅玄野凑过来亲桑言的嘴巴,被桑言躲开了。 傅玄野按住桑言的脑袋,在他红彤彤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今日一直在宗门里忙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我吵醒你了吗?” 桑言偏过头,不去看傅玄野。 傅玄野将桑言抱在怀里,又去亲桑言的发顶。 “继续睡吧!趁着天还没亮。” 桑言听着傅玄野有力的心跳声。 傅玄野没有发现他离开了洞府。 那只野鹤是谁派来的。 既能通过傅玄野布置的禁制,还能瞒住傅玄野。 带他出去,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见,傅玄野和慕子弦一起进入客栈那一幕吗? 桑言抿唇,自己有什么立场问傅玄野,他们进客栈干了什么。 退一万步讲,若是傅玄野喜欢上慕子弦,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桑言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 身边的人一动,桑言就睁开眼。 傅玄野凑上来,吻了吻桑言的嘴巴。 “再休息会儿吧,还早呢!” 桑言望着傅玄野: “你今日不去宗门?” “今日要陪哥哥出去玩。” “宗门的事不忙了吗?” “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傅玄野抱着桑言的手又紧了些,他深深叹了口气: “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桑言不吭声,假装睡着了,把脸埋进傅玄野的胸膛里。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正午了,傅玄野拉着桑言走进赌场时,桑言有些怔愣。 他抗拒般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两人都用了换颜术,傅玄野笑起来。 “怎么了?” “你不是不让我来这种地方?现在不危险了?”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将人带进怀里,周围路过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有师弟在身边,任何危险,都不是危险。 哥哥只管好好玩便是。” 桑言的手气很差,没一会儿就把乾坤袋里的灵石输光了。 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差劲了。 傅玄野弯唇一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很不要脸的说道: “哥哥,亲一下,师弟把灵石翻倍赢回来。” 桑言看着空了的乾坤袋,心里很不服气。 “反正是你的灵石,你都不心疼,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桑言站起身,离开了赌场。 傅玄野走在桑言身边,去拉桑言的手。 桑言毫不留情一掌拍开。 “别碰我。” “哥哥,还有一个地方,你绝对喜欢。” 桑言双手抱臂: “不去了,回洞府。” “哥哥,别生气了。” 桑言走出赌场,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受不了傅玄野的软磨硬泡,跟着傅玄野去了他说的地方。 那地方在城外,傅玄野御剑落在地上。 一间很普通的两层小楼,牌匾上写着欢乐客栈四个字。 桑言拉住傅玄野: “你要住店?” 桑言的耳朵被傅玄野捏了捏: “想什么呢?哥哥,没有完成结契大典,师弟不会做什么事的。 ” 桑言跟着傅玄野走进那间屋子。 把一个牌子交给掌柜,掌柜接过牌子看了看,然后恭敬地对着傅玄野拜了拜。 “公子,您来是有什么吩咐?” “没有,只是过来玩儿。” 那掌柜把事情交给一旁的人,带着傅玄野往前走。 “公子,老奴带您去包厢。” 往里走,穿过一面水墙,里面的视野便开阔起来。 面前是一片很大的草原,这片草地上,放置了许多障碍物,场地上画了很多道白线,像是树的年轮,成同心圆,一圈圈朝四周扩散开。 很像是跑步的赛道。 走上台阶,进入了一个包厢里。 四面墙上都放着回忆镜,此刻能听到包厢外激烈的叫喊声,高亢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忆镜上也呈现出奔跑起来的残影。 人骑在动物的背上,狂奔起来,越过障碍物,朝终点冲过去。 那些动物体型庞大,应该是驯化的妖兽。 第240章 椅子上垫着软垫,傅玄野拦住桑言的肩膀,凑在桑言耳边,低声说: “哥哥觉得谁会拿第一?” 每个选手背上都贴着号码,从一到十。 桑言看着回忆镜中每个选手的表现: “三号吧!” “为什么?” 三号身下骑的是一只猎豹,那只猎豹身姿矫健,一步能飞出十米远,虽然现在稍微落后,但紧紧咬着和第一名的距离,实力不弱。 “因为,我喜欢三号。” 那只猎豹在一群众多的动物里,是桑言最喜欢的大猫。 桑言盯着回忆镜,看得如神。 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也很期待,三号能不能拿第一。 完全没有注意到傅玄野阴沉下来的脸色。 “哥哥是喜欢三号的人,还是三号的坐骑,或者都喜欢?” 桑言这才回过神,望着傅玄野。 只见他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桑言只觉周身的温度骤降,包厢里的空气稀薄,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桑言干笑一声: “不喜欢,都不喜欢。 是数字,是喜欢三号这个数字而已。” 不远处的舞台上,已经出现了冠军,亚军,季军。 分别是十号,二号,和六号。 三号连前五的名次都没拿到。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凑过来,吻了吻桑言的唇瓣。 紧贴的双唇分开前,傅玄野故意在桑言的唇瓣上,轻咬一口。 “哥哥,刚刚说了,师弟要把输掉的灵石,全都赢回来。” 傅玄野把乾坤袋放在桑言手心: “押师弟,师弟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傅玄野站起身,消失在桑言面前。 傅玄野出现在赛场上,他的坐骑是一匹黑马,毛皮柔顺,富有光泽。 像是黑色缎面,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傅玄野穿着一身黑色骑士装,劲瘦的腰肢,长得不像话的双腿,宽阔直挺的脊背,是赛场上最靓丽的风景。 他背上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三号。 傅玄野看了一眼桑言的方向。 桑言唇角微微勾起。 比赛开始的信号弹一响,傅玄野如弦的箭,把身后的选手甩走好几条街。 桑言注视着傅玄野,甚至没有注意到,包厢里走进来的人。 “桑言兄?好巧啊!” 慕流钦拿着一把折扇,站在桑言面前。 桑言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慕流宗的宗主,赶紧站起身,和慕流钦见礼。 “慕大哥。您怎么会在这里?” 桑言用了换颜术,没想到慕流钦会认出他来。 “哎呀,我还有些不敢认,没想到真的是桑言弟弟,好久不见了。” “不是前几日刚见到,慕大哥找在下,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慕流钦收起折扇,用扇子戳了戳后脑勺: “哥哥确实有事,想求弟弟帮忙。” 桑言拱手道: “慕大哥有事请直说,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慕流钦叹了口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老傅,他有心仪的人吗?” 桑言喉咙梗住,视线不自觉落在一旁的回忆镜上,傅玄野策马奔腾,完美跨过一道道障碍。 他的速度惊人,已经没人能超越他。 桑言吞咽口水: “我,我不知。” 慕流钦把折扇握在手中: “你们俩关系最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慕大哥和师弟关系也不错,怎么不直接问师弟,反倒来问我?” “桑言弟弟有所不知,我家子弦妹子,喜欢老傅得紧,整天在我耳根吵着,非老傅不嫁。” 慕流钦靠近桑言,小声道: “这次开宗大典后,我见他们两人走得近,也不好问老傅,就想来问问你。 若是真行,两人的婚事一办,对问天宗只有好处。” 桑言皱了一下眉: “他们走得很近吗?” 慕流钦点头: “这几天,子弦和老傅一直待在一起,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你是老傅的哥哥,他们的婚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 桑言脑子嗡嗡直响,已经听不清慕流钦后面说的话。 原来他们一起都在一起,那天偶然见到,原来不是第一次了。 原来傅玄野一直在忙,忙着和慕子弦在一起。 真好。 简直太好了。 桑言还在忧心,傅玄野和慕子弦的婚事,该如何办成。 现在对方的家长主动上门说亲,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桑言嘴角微微上扬: “问天宗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宗门,只怕是让子弦姑娘受委屈了。” 慕流钦也跟着笑起来: “那丫头为了老傅,那是要死要活的,能嫁给老傅,是她这辈子的荣幸吧。” 桑言对着慕流钦拱手道: “师弟能被子弦姑娘看重,才是莫大的福分。只不过,这件事确定前,我得见一面子弦姑娘。” 慕流钦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回忆镜,点头道: “那什么时候见方便?” “明晚。” 慕流钦点头,门外走进来一个侍从,凑到慕流钦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一变。 第241章 “桑言弟弟,大哥有事得先行一步了,改日再找你玩。” 桑言目送慕流钦离开,再看向回忆镜,里面已经没有傅玄野的身影。 桑言往前走了两步,面前一道金色灵力包裹住桑言,把他带进了另一个空间。 金色的灵力散去,桑言才发现自己坐在黑马背上。 腰上圈着傅玄野的手,他的下巴搭在桑言的肩膀上,说话时,唇瓣状似无意擦过桑言的耳背。 很痒。 “哥哥,师弟刚刚好看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点 桑言正要开口说话,身下的黑马受惊了一般,狂奔起来。 狂风没有刮在脸上,像是被一把利剑,斩开一道口子,只在耳边听见呼啸的风声。 速度很快,像是在追逐快要落下的太阳。 黑马奔跑到最高处,抬起前爪,嘶鸣一声。 夕阳像是一把火,不仅烧红了天空,还染红了一片湖泊。 天地接壤的地方,夕阳缓缓落下,金灿灿的光辉逐渐暗淡下来。 “喜欢吗?哥哥。” 耳边传来傅玄野低沉的声线。 桑言点头: “夕阳很美!” 傅玄野松开缰绳,两只手掐住桑言的腰肢,将人翻了个面。 桑言吓了一大跳,这黑马高大,坐在上面往下看,足有三米高。 桑言紧紧抓住傅玄野的肩膀: “干什么!” 马儿四肢蹄子原地踱步,坐在上面有些颠簸。 桑言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生怕被摔下去了。 傅玄野欺身压过来,桑言脖子往后躲,上半身都快贴在马背上了。 他害怕掉下去,只得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臂膀。 “傅玄野,你想干嘛?” 傅玄野呼吸粗重,声音低哑: “哥哥,离开之前,师弟想多抱抱你。” 桑言皱起眉: “离开?你要去哪儿?” “殷怀春失踪了,在关他的地方留下了一行血字,写着‘本尊回来了!’几个字。” 桑言瞪大眸子: “是原七辽,他没死吗?” “暂时还不知,我得亲自回魔族处理。” 桑言想着鹿离说的那些话,如果原七辽和鹿离是一伙的,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傅玄野不利。 傅玄野拆了梨花院那家店,鹿离会不会报复。 桑言沉思片刻后,道: “我和你一起去魔族。” 傅玄野眸底浮起笑意: “哥哥,你担心师弟吗?” 桑言想说不是,他没能开口,傅玄野就凑上来,把他压在马背上,吻得差点背过气去。 桑言的嘴巴又肿起来了。 “说正事呢!你再碰我试试!” 傅玄野大掌托着桑言的后脑勺,一手揽住桑言的腰肢,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分开的唇瓣,再次贴在一起。 傅玄野一边笑,一边吻着桑言。 “哥哥,你要把师弟怎么办呢?” 桑言气急了,张嘴就咬,傅玄野躲得快。 桑言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玄野把头埋在桑言脖颈处,小狗撒娇般,蹭了蹭。 “哥哥,你真可爱。” 桑言脸颊烧红一片,他扯着傅玄野的头发,把他头上的发冠都弄歪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魔族!” 桑言感觉,傅玄野用锋利的犬齿,在磨自己的锁骨。 “哥哥,师弟最多五日就回来了……” 傅玄野突然凑近桑言的耳朵,轻声道: “等师弟回来,就举办和哥哥的结契大典。” 傅玄野的声音很酥,酥得让人浑身发软。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里,桑言身子直哆嗦。 “为什么不让我去?原七辽诡计多端,万一……”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颊,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发出啵一声响。 桑言被亲得有些懵。 “哥哥,师弟不会有事的。 有哥哥在家里等着,我还要和哥哥结契,要和哥哥成为道侣。 所以,会尽快回来。” 桑言转过视线,不去看傅玄野: “那你注意安全。” 傅玄野揽住桑言的腰,将人扶起来。 桑言的脑袋贴着傅玄野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哥哥,你会乖乖在家,等师弟回来的,对吧!” 桑言能听到,傅玄野的心跳声,乱了节奏。 桑言心里一阵苦涩,顿了片刻,才道: “会的。” 傅玄野圈着桑言的手臂更紧了些,迟迟不肯松开。 不知为何,傅玄野的心底很慌。 傅玄野对着桑言伸出小拇指: “哥哥,不许说谎骗我!”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我就不答应和你结契。” 傅玄野怔愣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哥哥,得在这里盖章,才可以。” 桑言捏住傅玄野的鼻子: “想得美,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傅玄野轻哼出声,一口咬在桑言的脖子上。 他用的力气不小,像是要把桑言脖颈处的肉,撕咬一块下来。 第242章 桑言疼得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闷哼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怒意: “师弟,你咬疼我了?轻些……” 傅玄野湿软的舌头舔了舔,他嘴角高高扬起。 “哥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这标记还在。” 桑言捂住自己的脖子: “你什么时候走?” 傅玄野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哥哥这么着急赶师弟离开吗?可师弟只想黏着哥哥。” 桑言看着傅玄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憋笑。 “只是问问,不是赶你走。” 傅玄野一脸受伤的表情,要是有耳朵,一定是耷拉着的。 大狗狗委屈巴巴道: “哥哥,抱抱师弟……” 桑言揉了揉傅玄野的头发,抱住他的腰。 “那就抱一会?” 傅玄野没再做其他事情,只安静抱着桑言。 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只剩两个人。 桑言鼻子发酸,把头埋进傅玄野的怀里,控制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许久,傅玄野沉闷的声音响起: “哥哥,该回去了。” 金色的灵力环绕在周围,等灵力再次消散,两人已经回到那个充满回忆镜的包厢里。 掌柜手里端着托盘,走到桑言面前,一脸笑吟吟: “公子,这是您赢下的酬金。” 五个比拳头还要大的乾坤袋,装得鼓鼓囊囊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桑言盯着这堆乾坤袋,吃惊地捂嘴: “这都是我的?” “是的,公子。” 桑言回头看着傅玄野,他真的想毫无顾忌扑到傅玄野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刚的阴霾很快被金钱抚平了,桑言把傅玄野那袋灵石还给他,勾着傅玄野的脖子,嘿嘿笑起来。 “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哥哥,师弟知道一个地方,饭菜应该很和哥哥口味。” “在哪儿?赶紧带我去呀!” 傅玄野带着桑言进了戏园。 一进门,就有管事过来伺候。 傅玄野看起来,挺会玩的。 又刷新了桑言对傅玄野的认知。 好像走到哪儿,他都很熟。 傅玄野小声和管事说了什么,那管事吩咐完身边的人,亲自则带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桑言盯着戏台上唱戏的姑娘,兴致缺缺。 那姑娘一曲唱完,便退了下去。 下面的观众开始吵嚷着,眼看着戏台上几个小厮抬上来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水,和一盏油灯。 一个带着眼镜,杵着拐杖的瞎子走上来。 先点上了灯,手里拿着一根大烟棍,在油灯上,把烟点着,吧唧一口,才缓缓道: “今日,我们说一说,天下第一剑尊原七辽,从万人敬仰,到坠入魔道的故事……” 桑言瞪眼,看向傅玄野: “这是?” 傅玄野也怔住,看向那管事,问道: “怎么回事?” 那管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公子,这就是店里最受欢迎的话本子,请公子恕罪!” 桑言心虚地望着傅玄野,只见他一脸阴沉,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话本子是谁写的?” “奴不知。”那管事哆哆嗦嗦回答。 “那天一早,奴睁开眼,那话本子就放在奴的床边,奴见内容惊奇,又是独一份,便让人讲出来,引得众人的喜爱,才没有换下。” 那管事把脑袋都磕破了,也不停: “奴有罪,求公子饶过奴一次。奴一定查清楚是何人所写……” 桑言吞咽口水,那话本子他最清楚不过。 傅玄野昏迷那几日,他写了原七辽的罪行,让人放进戏园里四处宣扬,听那瞎子说下来,还真是他写的那份。 桑言扯着傅玄野的袖子: “师弟,我肚子饿了,不是这里的饭菜很合胃口吗?怎么还不送上来啊!” 傅玄野沉着眸子,吩咐道: “上菜。” 那管事哆哆嗦嗦爬出去。 傅玄野一挥袖子,房间里弥漫着的血腥味消散殆尽,转而是傅玄野身上独有的松木冷香。 桑言拿了一块糕点,喂到傅玄野嘴边: “你为何要生气?那说书先生说得不好吗?你不喜欢?” 傅玄野盯着桑言看了半响,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张嘴,一口咬住桑言的手指,舌头好似故意般,滑过桑言的指腹。 那温热的触感,让桑言浑身一颤,他不自在地缩回手。 在半空中被傅玄野抓紧手腕。 “干什么?” 桑言瞪大眸子,瞳孔微缩。 “把哥哥手指弄脏了,师弟得负责,弄干净。” 桑言的指腹上沾了些糕点的碎末,被傅玄野用舌头细细舔舐干净。 桑言扭动手腕,想把手缩回来,但傅玄野力气太大了。 “松手。” 傅玄野突然凑过来,在桑言耳垂上留下一个牙印。 “那话本子,不会是哥哥写的吧!”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眼神躲闪: “怎么可能!” 傅玄野轻笑出声: “哥哥,你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吧!” 第243章 “你是在生气吗?” 桑言瞥了一眼傅玄野,问。 傅玄野点头: “有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勿念 桑言叹了口气,原七辽再坏,那也是傅玄野的师尊。 桑言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过火了,他垂下头,不敢去看傅玄野表情。 “抱歉!我不该……” 傅玄野打断桑言的话: “哥哥为什么要道歉?” 桑言抬起头,一脸不解地望着傅玄野。 “你不怪我吗?” “哥哥努力帮师弟洗脱冤屈,师弟为什么要怪哥哥?”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用力将人带进他的怀里。 傅玄野的体型庞大,桑言坐在他怀里,像只娇小的兔子。 “可是,哥哥,你不该骗师弟。” 桑言后背贴着傅玄野的胸膛,肩膀上搭着傅玄野的脑袋,只听见他很低的声音响起: “哥哥,师弟讨厌被欺骗的感觉。” 桑言的一缕发丝,落在傅玄野的手中。 他撩起那缕发丝,凑在鼻尖嗅了嗅,他嘴角挂着一抹危险的浅笑。 傅玄野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盯着桑言: “哥哥,你还有其他事瞒着师弟吗?” 桑言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干笑一声: “当然没有了。” 包间的门被敲响。 “公子,饭菜准备好了。” 傅玄野从桑言身上移开目光,沉声道: “进来。” 桑言挣扎着要起身,腰肢被傅玄野紧紧箍住。 他语气不悦: “去哪里?” “放我下去!”桑言低声说。 “不放。” 傅玄野靠在桑言耳侧,语气撩拨,滚烫灼热的呼吸喷洒进耳廓里。 “哥哥,师弟很快就要离开了,想多抱抱哥哥,不行吗?” 桑言无奈,放弃挣扎。 刚刚那磕破头的管事领着人进来,细致入微的亲自布菜。 所有进来的人,头都低低垂下,没人敢随意乱看。 桑言才放下心,安静窝在傅玄野怀里。 布菜结束,那管事带着人退下,关好门。 屋子里只剩下桑言和傅玄野,桑言扭了扭身子: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这样抱着不好吃东西。” 傅玄野夹起一块红烧肉,喂到桑言唇边: “张嘴,哥哥。” 桑言在心里叹口气,面对这一桌美食,他又生不起来气。 一大桌菜吃干净后,肚子也不觉得有多撑。 傅玄野用帕子给桑言擦干净嘴巴。 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桑言往后躲,手按住傅玄野的肩膀,不让他靠近。 “师弟,我想去方便一下。” “我陪哥哥一起去。” 傅玄野松开桑言,站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 管事站在门口,看见傅玄野出来,连忙上前: “公子,那话本子的事有眉目了。” 桑言望着傅玄野,又看看那管事,越发觉得奇怪,这些人什么事都要跟他汇报。 难道傅玄野是这戏园的老板吗。 桑言见傅玄野停下脚步,便道: “那我先过去了。” 傅玄野看了管事一眼,他身后一个小厮十分机灵。 凑到桑言身边道: “公子要去何处?小的给您带路。” 傅玄野松开桑言: “我在这儿等着哥哥,快去快回。” 桑言点头,跟着小厮七弯八饶,来到一个十分僻静的小院子里。 桑言站在门口,疑惑地朝里看去。 院子里有个小湖,湖上面修了一座拱桥,一旁有个小亭子。 亭子四周有帘纱,里面似乎坐着人。 桑言觉得不对劲,转身就要走。 被那小厮拦住去路,他手里握着软剑,就要拔出来时,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 “桑言弟弟,是在下让他带你过来的。” 桑言转身,便看见慕流钦拿着一把折扇,站在拱桥上。 “原来是慕大哥。” 桑言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心里绷着一根线,戒备地拉紧。 桑言松开软剑,朝慕流钦行礼。 慕流钦走到桑言身边,揽住他的脖子,把人往里带。 “你不是说要见一见子弦吗?所以趁此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两人走下拱桥,慕流钦用折扇指了指凉亭的方向。 “子弦就在那里,你有什么话,自己去说吧!” 桑言走近凉亭,里面一个侍女撩起帘子: “公子请。” 桑言走进去,侍女守在凉亭外。 亭子里,只有慕子弦和桑言两人。 慕子弦背对着桑言,嗓音低沉: “明天,我就要和傅玄野一起去地藏秘境。” 桑言瞳孔微缩,震惊地愣在原地。 桑言知道地藏秘境,那里面有地藏珠,传说凡是拥有地藏珠的人,能实现人的所有愿望,让人返老还童,拥有无限生命。 地藏珠是有,只不过在大结局的时候,被顾冷找到了,用在被慕尚欣害死的慕子弦身上。 地藏珠让慕子弦起死回生,最后两人和和美美在一起了。 那地藏珠是专门为女主慕子弦设计的。 第244章 所以,能打开地藏秘境的人,除了顾冷,只有慕子弦。 桑言有一瞬间失神,原来傅玄野根本不是去魔族,而是和慕子弦一起,去地藏秘境。 “我知道傅玄野喜欢你,但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你会害了他的……” 慕子弦站起身,抓着桑言胸前的衣服,激动道: “我也愿意为了他去死,只有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玄野,他只是被你的媚术迷住了,桑言,你想害他一辈子吗?” 桑言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抓着慕子弦的手腕: “别怕,我不会跟你抢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傅玄野,今日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你们之间的婚事。慕大哥没有告诉你吗?” 慕子弦冷笑起来,松开桑言。 她的力气不小,尽管桑言比她高出半个头,也朝后踉跄了一步。 “你知道,你很不会说谎吗?” 慕子弦坐在石凳上,独自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桑言摸了摸鼻子,走到慕子弦面前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就像你说的,我和傅玄野,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我不会喜欢他。” 桑言仰头喝干净杯里的酒,烈酒像是一团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辣得桑言眼泪都出来了。 慕子弦见状轻笑出声: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桑言又自顾自倒满酒。 他喝其他酒都不醉人,也不知这是什么酒,喝完后脑子昏沉沉的。 听见慕子弦的话,他大舌头回应: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是女主,你才是招人羡慕,我顶多就是个炮灰。” 慕子弦没理会桑言的胡言乱语: “你真的能决定傅玄野的婚事吗?” 桑言把酒杯重重放回桌上。 “傅玄野是我师弟,我算是他的长辈,我自然能决定他的婚事。” 桑言打了个酒嗝: “等你们从地藏秘境回来,就大办婚礼。” 桑言盯着杯里的酒,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就是委屈了子弦女神您,是傅玄野脑子不灵光,他有眼无珠。” 桑言抓着慕子弦的手: “你们一定会先婚后爱的。” 慕子弦带刺的态度缓和下来,她缩回手,一脸傲然: “当然,你就放心吧!不会给你回来的机会。” 桑言趴在桌上,抱着酒壶睡了过去。 眼泪打湿了他的袖子。 傅玄野赶到亭子里,只剩下喝醉了的桑言。 他握紧拳头,把刚刚带路的小厮抓过来。 那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的什么都不知,公子冤枉啊!” 傅玄野直接对小厮进行搜魂,却发现那块记忆已经变得空白。 被人抹去了。 傅玄野一个眼神看过去,那小厮立刻爆裂开来,在几息间,化作齑粉。 傅玄野将桑言打横抱起: “哥哥!醒醒……” 桑言掀开眼皮,看着傅玄野放大的脸,他止住的眼泪唰一下迸发出来。 “傅玄野!”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脖子,软着声音一遍遍喊着傅玄野的名字。 把傅玄野的的心都喊化了。 傅玄野抱着桑言,御剑回到洞府,把人放在床榻上。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桑言的脸上,脖子,锁骨。 “哥哥。” 桑言睁开迷糊的眼睛,手臂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他撅着肉嘟嘟的粉唇,回应着傅玄野,像只野猫,在他怀里乱动。 傅玄野浑身僵住,体内的灵力波涛汹涌。 傅玄野按住桑言乱动的身子,嗓音低沉: “哥哥,你今天见到谁了?” 桑言眼眶里的眼泪不断往外溢,嘴里喃喃着。 傅玄野凑近,便听见了“傅玄野”三个字。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金色的灵力化作软绳,把桑言四肢固定起来,不让他乱动。 “哥哥,今日的账先记着,等师弟回来找你算。” 傅玄野的声音有些冷,桑言的动作明显一僵,眼泪流得更凶了。 傅玄野只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桑言的背: “别哭了,哥哥。” 傅玄野温柔地亲吻着桑言脸颊上的眼泪,又去吻他的眼睛。 “师弟一直都在,别怕,哥哥。” 傅玄野耐心哄着桑言,直到他入睡,才离开。 明月高悬,微风吹拂树梢,树叶沙沙作响。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桑言后脑勺一阵刺痛,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抻了一个懒腰。 “师弟?” “桑公子,您醒了吗?属下可以进来吗?” 桑言猛地睁开眼睛。 脑子里放电影一般,把昨晚发生的事呈现在眼前。 桑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门外传来敲门声。 “桑公子,您还好吗?” 是肖鹰的声音,桑言赤着脚走到书桌边,看见上面留下的字。 “哥哥,师弟离开几日,勿念。” 第一百五十章 霸王餐 桑言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收好。 打开门,肖鹰立刻后退一步,脸上堆着笑: 第245章 “桑公子,尊主已经离开了,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属下。” 桑言点头。 “现在要用午膳吗?” 桑言走出房间: “我要出去吃。” 肖鹰寸步不离跟在桑言身边: “桑公子,您想吃哪家的?属下给您买回来吧!” 桑言朝大门口走去: “我现在不饿,就想出去逛逛。” 肖鹰面露难色: “桑公子,尊主去了魔族,您独自外出,属实不安全。” 桑言在门口停下脚步,伸手便触摸到一堵透明的墙。 傅玄野果然布置了结界。 桑言气得腮帮子鼓起,他转回院子里,坐在秋千上。 肖鹰站在不远处,挠挠头道: “桑公子,尊主也是担心你,才……” 桑言揉了揉眼睛,盯着肖鹰: “我要吃西街那家灌汤包。” 肖鹰眉开眼笑: “好的,桑公子,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桑言想了想,道: “还有,去东街花市买些花回来。” “好的。” 肖鹰后背长出翅膀,从院子飞了出去。 肖鹰离开后,又换了一个侍从跟在桑言身边。 桑言荡了一会儿秋千,转身走进屋内,坐在书桌前练字。 几乎不到半刻钟,肖鹰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群乌鸦,密密麻麻,几乎把整个天空都染黑了。 每只乌鸦嘴里叼着一个花篮,整齐地放在院子里。 肖鹰走进屋内,邀功似的看着桑言: “桑公子,有您喜欢的花吗?” 桑言满意地点点头: “做的不错。” 肖鹰嘴角扬起: “要选几株插在屋内吗?” 桑言摇头: “不用了!” 桑言吃完东西,继续窝在书房里。 肖鹰寸步不离。 桑言练字累了,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望着肖鹰。 “你是怕我跑了吗?” 肖鹰装作听不懂的模样问道: “桑公子想去哪儿?” 桑言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错觉,抿唇不再说话。 肖鹰忽略掉桑言的问题,他手中变化出来一根鱼竿。 “桑公子,无聊的话,要不要去钓鱼?” 桑言瘫在椅子里不想动: “可以出去吗?” 肖鹰点头:“后山有处小溪,里面的鱼可肥了!” 桑言眼睛一亮,站起来。 不管去哪儿,先出了洞府再说。 “走吧!” 肖鹰站在门口,桑言盯着他的动作,想弄清楚他是如何解除这里的结界。 桑言越凑越近,肖鹰也没刻意遮掩。 桑言想记下肖鹰的动作,他还没画完阵法,桑言就放弃了。 这阵法是个人就学不会。 只见面前出现一道金色光芒做成的门。 “可以了,桑公子。” 桑言走出去,瞬间有种从牢里放出来的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新鲜了些。 随着桑言一起出来的,有接近百人的侍从,还是他能看得见的。 那些人围成一个大圆圈,把桑言保护在中间。 桑言望着肖鹰,试图要一个解释。 肖鹰无奈一笑: “桑公子,我们这样可以在山里玩,但去不了城里。” 桑言叹了口气,也不知傅玄野留了多少人在这里。 桑言感觉自己跑路的希望渺茫。 肖鹰似乎是察觉到桑言的意图,补充道: “桑公子,您知道,尊主十分重爱你。” 桑言点头,很敷衍地回应肖鹰。 肖鹰脸色有些难看,眼底满是担忧,欲言又止看着桑言,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桑言选了一个平坦且视野开阔的位置,仆从准备好鱼竿,桑言坐在软椅里,等着鱼儿上钩。 他环顾四周,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的仆从,以及周围的地形。 这片山,桑言都很熟。 肖鹰就在不远处,没一会儿就有鱼儿上钩。 钓上来新鲜的鱼,就地处理干净。 有仆从生火,做烤鱼,煮鱼汤。 那烤鱼明明很香,但桑言吃着却没什么味道。 桑言回到洞府,找出来一个巴掌大的花盆,又去院子里刨了些土,装在花盆里,在土里埋下一颗种子。 桑言有空就对着种子输送灵力,看着那种子冒出绿芽。 连续浇灌了三天的灵力,那绿芽长得很大一丛,白色的花骨朵冒出来,共有六朵。 桑言拨弄了一下叶片,嘴角微微上扬。 三天了,傅玄野应该进入了地藏秘境。 地藏秘境能拖住傅玄野,这次是最佳离开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下次。 桑言不想在傅玄野面前死去。 他只想自己静悄悄的离开。 桑言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屋内的灯都熄灭了。 微风吹拂着,肖鹰和众人守在洞府周围。 “大哥,你闻到有股味道没有,好香啊,是什么花香!” 肖鹰双手抱拳,微眯着眼看向四周。 “明明是院子里的花香。” “不是啊,比花香更好闻,感觉身子飘起来了,像喝醉了一样……” 第246章 肖鹰瞪眼,正要一巴掌呼过去,那人已经晕倒在地上,嘴里还流着口水,看起来是个很香的梦。 噗通一声响,周围的人纷纷倒下。 肖鹰眸色一沉,他嘶吼一声: “所有人,屏息凝神。” 肖鹰转身往屋内走,门打开,一根银针直冲向他的面门,他侧身躲过,肩膀上却没躲开。 “桑公子,您没事吧!” 肖鹰挪动到床榻边,掀开帘子一看,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 肖鹰捂着肩膀上的伤: “来人!桑公子不见了……” 肖鹰话没说完,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桑言洞府下面有个通道。 那通道是他告诉梵修俊,危急时刻逃命用的。 必须要隐蔽,不能让人发现了。 梵修俊拍着胸脯说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通道一头连接着问天宗,一头连接着出口。 桑言听见肖鹰那声嘶吼,吓得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他在狭窄的通道里爬了四五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丝亮光的时候,桑言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桑言从一口枯井里爬出来,趴在地上喘了口气。 这是是一片密林,桑言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站起来朝密林深处走去。 桑言把迷药渗进花粉里,让这些人在有毒的空气中,连续待了三天三夜,等傅玄野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但桑言还是小心翼翼,确定肖鹰等人没有任何异常,他才隐去踪迹,通过传送阵,来到慕流宗。 一路上刻意隐瞒身份,来到慕流宗时,却是大张旗鼓。 桑言这些年攒起来的家当也不少,他买了不少侍从,准备了几千箱聘礼,浩浩荡荡停在慕流宗门前。 慕流钦亲自迎接桑言。 桑言对着慕流钦一拜: “慕宗主,在下桑言,代师弟傅玄野,同慕宗主商议,师弟与子弦姑娘的亲事。” “里面请。” 有管家出来指挥着侍从,把箱子往宗门内搬运。 慕流钦热情地拉着桑言的手,表情诧异: “没想到,桑言弟弟这么快,倒叫慕大哥吃了一惊。” 桑言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哽咽: “慕大哥,您知道傅玄野的性格,他与子弦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他脑子有些轴,总是转不过弯来。” 慕流钦拍拍桑言的肩膀: “我也很无奈,但子弦她愿意,哪怕是有名无实,所以那日在客栈里,其实是她求着我来见你的。 ” 桑言点头: “子弦姑娘那般好,师弟会领悟到的。” 湳沨慕流钦眼底闪过一丝怜惜,问道: “那你打算去哪儿?” 桑言轻笑一声: “还不知,慕大哥放心,我不会出现在傅玄野的面前。” 慕流钦脸上露出笑容: “桑言弟弟哪里话。” 桑言和慕流钦寒暄几句,和慕流钦商量好了婚期,桑言便要离开。 慕流钦也没多留,只让桑言保重。 慕流宗大摆筵席,对外说是招待贵客。 桑言离开后,一路上都听见众人谈论傅玄野和慕子弦的婚事。 桑言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他心里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傅玄野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会乖乖听话,和慕子弦成亲吗? 若是傅玄野悔婚的话,他营造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桑言只觉脑仁疼得厉害。 他走进一家酒馆,要了一壶酒,自顾自喝着。 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 “公子,一个人吗?” 桑言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人,差点惊呼出声。 “你,你是……” 面前的人穿着一袭红衣,风度翩翩,长发一半束在头顶,一半散落在肩头,手腕上缠着的红色鞭子,像条灵蛇,盘在手臂上。 “不记得我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 慕尚欣抓起酒壶,直接对嘴喝了干净。 桑言此刻用了换颜术,她应该不能认出来才对。 “你认错人了!” 桑言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从袖子里摸灵石出来结账,摸了半天,只摸到一张傅玄野留下的信纸。 他所有的家当都拿去当聘礼了,现在四个口袋一样重。 小二站在一旁,脸色都绿了。 “客官,您不会想吃霸王餐吧!” 桑言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酒已经喝到了肚子里,退也退不了。 慕尚欣在桌上放了一颗上品灵石。 “够了吗?” 小二立马喜笑颜开: “够了,够了,还有剩余……” “剩下的给你当小费了,滚吧。” 桑言对着慕尚欣拱手一拜: “多谢姑娘。” 慕尚欣跟在桑言身边: “怎么谢?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举 桑言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尚欣揽住桑言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道: “我哥正大办宴席招待你,你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桑言退开了些: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您不要靠得太近了。” 第247章 慕尚欣的鞭子从她手里飞出来,缠在桑言手腕上。 “你想去哪儿?如实说来。” 桑言挣脱了一下,受伤后的慕尚欣,脾气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桑言不敢惹怒她: “我要去断念城。” “巧了,本姑娘也有事,得去断念城。你跟我一起走。” 慕尚欣不送开桑言,牵着宠物一般,拉着桑言直接上了慕流宗的飞舟。 那飞舟足矣容纳上百人,慕尚欣上船后,便命令道: “开船,去断念城。” 从慕流宗到断念城需要一天一夜,桑言原本想通过传送阵过去,但是他没钱买票。 飞舟应该是慕流宗的货船,上面装载了许多货物,慕尚欣带着桑言去了最顶层。 那里是慕尚欣的卧房。 桑言站在门口,死活不进去。 “慕姑娘,我已经上了您的船,您就把这个解开吧!” 慕尚欣用力一扯,桑言直接跌在地上。 她半蹲在桑言身边: “你去断念城干什么?” 桑言想说去梨花院找人,但一想到梨花院是那种地方,桑言害怕慕尚欣多想,便吞吞吐吐道: “去逛一逛,不干嘛!” 慕尚欣手里的鞭子收紧,看着桑言的眼神有愤怒和不甘。 “你为什么要替傅玄野来提亲?” 桑言低下头: “因为我是他的哥哥。” 慕尚欣冷笑一声: “哥哥?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哥哥那么简单。” 桑言抿唇不语,慕尚欣站起来,指着一旁的软榻: “你在这里睡。” 不等桑言说话,慕尚欣就转身走到屏风里侧。 桑言松了口气,坐在软榻上修炼。 没一会儿,他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水声,桑言双眼紧闭,没有再睁开。 身边的软榻发出声响,桑言的肩膀上多出一双手。 桑言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他低垂着眼,不去看慕尚欣: “慕姑娘,请自重!” “傅玄野和慕子弦结为道侣,桑言,你和本小姐结为道侣吧!本小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身侧长满绿藤,编制出正方形的网,围在桑言四周,阻挡慕尚欣的靠近。 桑言隔着绿藤,和慕尚欣四目相对。 “慕姑娘,您特别好,谁能和您结为道侣,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慕尚欣穿着吊带裙,光裸着脊背,她把吊带拉下肩膀,朝桑言这边扑过来。 “这福分给你,你不要!” 桑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我不行。” 慕尚欣疑惑地盯着桑言: “你哪里不行?” 桑言压低声音道: “我不举。” 桑言在慕尚欣的眼底看到了光斑。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盯着桑言,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桑言继续补充道: “我们做不了道侣,但是可以做姐妹。我很想和您做朋友。” 慕尚欣没有理会桑言,气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桑言活动了一下手腕,惬意地躺在软榻上。 飞舟加快了进程,第二天正午,就到达了断念城。 慕尚欣消失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桑言面前。 桑言径直往望江楼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被小厮拦住了。 “客官,您有预约吗?” 桑言愣住了,他脸上露出一抹笑: “我朋友预约好了,在里面等我呢!” “好的,客官您朋友贵姓,预定的哪里呢?” “梨花院,我朋友叫鹿离。” “好的,客官,您稍等。” 桑言很快被人请了进去,他第一次进入望江楼的梨花院。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高大宽敞,富丽堂皇,处处都透着高级灵石的味道。 极尽奢靡。 中间的巨型舞台是一朵莲花,长在水中央。 表演结束时,莲花合拢成花骨朵,节目准备好了,开始表演,莲花随着音乐绽放开。 看着十分震撼。 桑言被小厮引到包间里坐着,他连着看了两个节目,想见的人也没有出来。 他心里有些急躁,在房间打转。 突然,包间的门打开,一个妆容华贵的女子走出来,桑言后退了一步,对着女子见礼。 那女子坐在桌边,身后跟着两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修士。 “你是谁?是从何处听说过鹿离这个人?” 女子虽看着柔弱,她眼底的杀意却不加掩饰。 桑言盯着面前的三个人,论实力,他一个都干不过。 梨花院是男风馆,鹿离曾是这里的头牌。 既然是头牌,就该家喻户晓,这女子带着戾气问自己。 而且,这女子看起来像个掌柜。 桑言心中警觉,谨慎应道: “鹿离告知我,来这里可以见到他本人。” 桑言话音刚落,就听见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 “鹿离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他失踪,是不是因为你?” 桑言浑身一僵,转身就要跑,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抓住手臂,按在地上。 桑言袭击两人的下肢,同时放出烟弹。 第248章 一声巨响,白烟占据了整个房间,混杂着狐族的媚香。 桑言找准时机,冲到女子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一双眼变成了赤红色。 他用命令般的语气问道: “鹿离是什么身份,他在哪儿?” 女子惊恐的眼瞳丧失焦距,她木愣地盯着前方。 “他是梨花院的主人,他失踪了,不知道。” 桑言打开窗户,外面是十二层楼高的高空,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野鹤落在窗户边。 桑言和野鹤对视一眼,纵身一跃,跳到野鹤背上,离开了。 野鹤的脖子上有一小嘬红色的毛。 这野鹤,和上次把他从洞府里带出去的野鹤,是同一只。 野鹤已经飞出了断念城,它并没有停下来,还在往远处飞去。 面前突然出现一块巨大透明水墙,野鹤没有减速,直接冲向那堵墙。 桑言和野鹤穿过那道水墙后,一人一鹤,连着水墙一起,凭空消失了。 桑言吓得压低身子,手肘护着脑袋,一只手紧紧抓住野鹤的羽毛。 一股强有力的风将桑言卷下野鹤的后背。 桑言从万里高空摔了下去,噗通一声,落进了巨大的湖泊里。 桑言身子砸在水面上,疼得他呜咽一声,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 还好有绿藤做缓冲,不然桑言早摔死了。 他朝岸边游过去,游到一半,停下了动作。 岸边站着一群狼,正虎视眈眈盯着桑言。 它们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獠牙,似乎在等着桑言上岸,给他致命一击。 “你是谁?居然敢擅闯我们的领地。” 桑言浑身发寒,想用灵力把这群饿狼赶走。 但自从落入这水中,桑言发现浑身的灵脉被封住了。 刚刚环绕在身上的藤蔓,已经消失不见。 面对这一群狼妖,桑言没有还手之力。 “我只是路过,意外从上面掉下来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说话的狼寒眸一沉: “去把他叼上来,老大最喜欢吃这种细皮嫩肉的修士。” 桑言听见这话,立即往湖中央游去,但他怎么可能游得过饿狼。 追上他的饿狼一口咬住他的脚踝。 皮肉撕扯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桑言忍着疼,挥舞双手去拍饿狼的脑袋。 那饿狼歪头躲开,一口咬在桑言腰侧的位置,无论桑言如何拍打,它都不肯松口。 身后一只狼直接咬住桑言的后脖颈,锋利的犬齿刺进皮肉里,带着冰冷的寒气。 桑言不敢在挣扎。 “别把人咬死了,老大不吃死物。” 上岸后,桑言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模糊起来。 狼群拖着他走了很久,也许是身上太痛了,桑言觉得时间格外难熬。 “这是什么?” 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便看见一头足有三米上的黑狼,低头嗅他的味道。 他吓得瑟缩一下身子,刚一动,身体就疼得要命,他两眼发黑,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桑言闭上眼,低声喘息。 “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老大,他很不听话,所以才……嗷呜……” 桑言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接着就是刺鼻的血腥味。 他感觉到腹部的伤口,钻心的疼。 桑言睁开眼,便看见那头黑狼低头,舔舐着他腹部的伤口。 它獠牙上还沾着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的皮肉撕咬开,吞吃入腹。 桑言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桑言在梦里,一会儿被饿狼追,一会儿被傅玄野拿剑捅穿肚子,他跑得精疲力尽,怎么也跑不掉。 桑言猛地睁开眼睛,他面前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头发像是雄狮的鬃毛一般炸开,他手里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见桑言醒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醒了?有哪里不适?” 桑言警惕地盯着男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嘶哈一声。 桑言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木质小屋,里面什么家具也无,只有一张床。 他盯着男子碗里黑乎乎的药,苦味弥漫在空气里,光是闻着,都要吐了。 “是你救了我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止血,别动 男子点头,把药碗递给桑言。 “把药喝了。” 桑言接过药碗,皱起眉头,苦涩的味道把眼泪都逼出来了。 桑言捧着药碗,仰头喝完,他忍住胃里的恶心,他擦了擦嘴角,拱手道: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怎么称呼?在下名叫小桑。” “李三。” 李三收起药碗,站起身往外走。 桑言也跟着下榻,他一只脚刚放在地上,肩膀上就被一双大掌按住。 “你的脚暂时不能下地,回去躺着。” 冰冷且带着命令的语气,似乎很担心他。 桑言重新躺回去。 “李大侠,咱们之前见过吗?” 李三动作一僵,看着桑言的眼神多了些冷意: “不曾。”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桑言原本还想问那群狼去哪里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不见了。 第249章 这个人能把自己从狼妖口中救下来,实力应该不弱。 桑言查看了腿上的伤势,他的左腿上缠着绷带,这一动,疼得冷汗直冒。 脚能动,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桑言叹了口气,那只野鹤是故意把他丢在这里的。 桑言思索着,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也不知道谁会害他。 眼下得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他晕了几天,傅玄野有没有从地藏秘境里出来。 桑言想放出神识,观察外面的情况。 可他体内的灵脉被封住了,身上的灵力完全用不了。 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受了伤,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没一会儿,桑言便闻到一股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更饿了。 李三端着一碗瘦肉粥,走进来。 “吃点东西。” 桑言已经饿得两眼发昏,他捧着粥,大口吃起来。 一大碗粥见了底,李三问: “还要吗?有很多。” 桑言用袖子擦干净嘴巴。 摇头道: “不用了,多谢李大侠。” 李三垂着脑袋,准备接过桑言手里的碗。 桑言往后推了推,避开了李三伸过来的手。 “李大侠,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李三拿走桑言手里的碗,点点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领……是我家……” “你救我的时候,看见周围有狼吗?” 李三点头: “被我杀了。” “全部吗?”桑言震惊。 “嗯,他们伤了你,该死。” 桑言盯着李三,他的头发枯黄,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像个乞丐。 但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 有句话叫做,只要人长得好看,身上就是披张麻袋,都好看。 面前的李三就是这类人。 桑言从李三脸上看到一股凌冽的杀意,他的眼底冰冷,像是野兽注视着猎物时。 眼神可怖,且极具侵略性。 桑言灵力被封住,他感受不到李三的修为,但这个人,看起来很不简单。 “我晕了多久?” “两日。” 李三从不主动说话,只在桑言问的时候,他才会回答一两句。 桑言心里一紧,他晕了两天,从问天宗跑出来,花了一天。 不知傅玄野现在回到问天宗没有。 还有,这里是否安全,也是个问号。 桑言犹豫片刻,问道: “这里叫什么名字?什么地名?” “我,我家啊!” 李三盯着桑言,一脸茫然。 桑言吞咽口水,他觉得李三的脑子也许受过伤,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正常。 桑言放弃了从李三这里打听这些。 李三站起身,拿着碗走了出去。 桑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他才下床。 一瘸一拐走出去。 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小院子,周围有竹林,竹笋长了许多。 右手边上灶台,旁边放着几根枯树枝。 桑言从里面刨了一根结实的棍子,当作拐杖。 看来这里是深山老林里,想遇到一个活人难上加难。 桑言走出院子,不远处有条小溪,远远能看见李三蹲在河边,在洗碗。 他看见桑言后,手里的碗都不要了,一个箭步朝桑言冲过来。 “你要去哪儿?” 桑言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受伤的脚踩在地上,疼得他惊呼出声。 李三比桑言要高出半个额头,但比桑言要壮实许多。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桑言打横抱起。 桑言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干什么!” 李三拧着眉,大步往茅草屋里走。 “回家。” “快放我下来。” 桑言不喜欢被人触碰,但李三的手臂全部是结实的肌肉,他捶打着,像是捶在石头上一样硬。 桑言被放回床榻上。 “你腿伤未好,不能乱动!” 桑言也有些气恼,他觉得李三很没有礼貌,哪怕他救过自己。 桑言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他心里很反感。 桑言闷声说: “很感谢李大侠你的帮助,但以后,请不要随便碰我。” 李三转身走了出去,根本没有听桑言的话。 桑言叹了口气。 腿部的伤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上面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桑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忍着疼意。 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桑言脑子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时,门嘎吱一声响起,他瞬间绷紧神经,看向门口。 李三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 盘子里装着绿色的碎草沫。 桑言赶紧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对于李三,他心里多有防备。 虽然李三救过他,看起来也不会把他弄死。 但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野兽的味道,让桑言心里很不安。 李三对桑言的动作不为所动,小心翼翼拆开缠在腿上的绷带。 里面的伤口很深,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皮肉上有缝线,勉强把伤口拉拢在一起。 里面正淌着血。 第250章 李三把绿色的碎沫撒在伤口上,烧灼般的刺痛,刺激着桑言的神经。 他忍不住闷哼出声,腿不受控制,想要躲开。 李三一只手臂按住桑言的膝盖,他沉声道: “止血,别动。” 桑言咬紧唇瓣,嘴里含着一股血腥味,后背出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直到绿色碎沫全部覆盖在伤口上,李三才重新缠好绷带。 桑言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鬓角的头发湿透了,贴在脸颊上。 “要帮你洗澡吗?” “不用。” 李三站在床边,犹豫道: “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不换下来会着凉的。” “我可以自己换,麻烦李大侠借我一件衣裳。” 李三给桑言找来衣服,他依旧站在床边没有动,目光盯着桑言,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桑言无奈地轻笑一声: “你这样盯着我,让我怎么好意思脱衣服。” 李三皮肤黑,属于纯正的小麦色肌肤,他脸颊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转身背对着桑言,结巴道: “你,你快换吧,有事,就叫我。” 桑言快速换好衣服,把湿衣服叠在一旁,打算明天天亮了,再去河边洗干净。 “可以了,李大侠。” 李三转过身来,眼神躲闪,不看桑言的脸,他拉过被子帮桑言盖好,拿走了被汗水打湿的衣服。 那草药不止有止血的功效,似乎还能镇痛。 桑言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早上很早就醒了。 他试探性动了动腿,没有昨日那般疼了。 他一条腿往外蹦,走到门口时,门突然打开了。 桑言咧嘴笑起来,和门口站着的李三打招呼: “早啊!” “早。” “你背后藏着什么?” 李三伸出手,是一个拐杖,把手的位置雕刻着一只圈着尾巴的狐狸。 还是九尾狐。 “给你。” 李三把拐杖塞进桑言手里,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桑言表情僵住。 他心里惊奇,感激。 但是,看见九尾狐后,内心深处又有些恐惧,猜忌。 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从他莫名其妙掉进这里,被狼群攻击,被李三救起。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喜欢九尾狐吗?” 李三点头,他又强调一遍: “很喜欢。” 桑言喉结动了动: “你见过九尾狐吗?” “见过。他救过我一命,但我却……” 李三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你想去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我想去人多的地方。” 桑言得弄清楚这里是何处,他也想知道,傅玄野有没有安全回到问天宗。 李三沉默片刻,道: “那就是山下,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吧!” 李三找了一辆妖兽车。 拉车的妖兽是一只带着项圈,穿着鼻环的狼妖。 狼妖身形庞大,站起来足有三米高。 桑言还没靠近,它便露出锋利的獠牙,尖利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一道很深的凹槽,对着桑言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仿佛桑言再走进一步,它就会扑过来。 桑言看见狼,心生畏惧,他腿上的伤又疼起来。 桑言停在原地,不想再往前。 突然,那只凶恶的狼妖耷拉着耳朵,趴俯在地上,獠牙和爪子都收起来。 好似看见什么害怕的东西。 “上车吧!” 李三走上车,从里面抱了一个宽大的楼梯,放在车架边。 “需要我帮忙吗?” 自从李三出现,这狼妖乖巧得像只狗,低垂的尾巴都夹起来了。 桑言狐疑地看了一眼狼妖。 它的身子似乎在发抖。 这凶恶的东西,很怕李三。 桑言又把目光落在李三身上,他身上的粗布衣服,和这金碧辉煌的妖兽车,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楼梯宽阔平坦,桑言很轻易上了车。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救过我 妖兽车缓缓行驶起来,一点也不颠簸。 车厢空间很大,桑言和李三面对面坐着,中间还放了一张不小的桌子。 桌上放了些葡萄,苹果。 李三闭着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桑言撩开车帘,看向窗外。 这是一条下山的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时不时能看到树上跳动的松鼠。 从山上下来,没走多远,便看见一座城。 这座城看起来很小,城门上写着苍狼城三个大字。 门口也没有守城的侍卫,远远看去,有些荒凉破败。 妖兽车不停,一直往里走,街上也没有来往的行人,仿佛是一座死城。 桑言吞咽口水,这周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没过多久,妖兽车停在一处大门口,门上挂着空牌匾,上面未写任何字。 桑言远远便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道,李三站起身。 “在这儿等我一下。” 李三站起身,走下妖兽车。 门口跑出来四五个小厮,见到李三似乎想要跪下,被李三制止了。 面色凝重地拥着李三走进去。 第251章 苍狼城,桑言没有在小说中见到过这个地名。 城里的店铺都关着门,街道上倒是打扫得很干净。 桑言突然闻到一股糊味,他目光四处探寻,落在街边小摊上,一个摊焦了的饼上。 不是没有人,而是都躲起来了。 桑言想起拉着妖兽车的狼妖,惧怕李三的模样。 越发奇怪,这个李三是什么身份。 桑言站起身,他杵着拐杖走下妖兽车,身边的狼妖原本趴在地上,见到桑言后,猛地站起来,对他露出獠牙。 “你很讨厌我?” 那狼妖凶狠地眼眸瞪着桑言,伸长脖子嚎叫了一声。 李三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手里提着几袋包好的药,快步走到桑言身边。 “出来干嘛?” 桑言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恭敬地端着一个轮椅出来,黑色的,把手上还雕刻着两头栩栩如生的小狐狸。 和傅玄野原先坐的轮椅相差不大,只是要小一些。 那个人把轮椅放下,对着李三行了礼,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李三把药放回妖兽车上。 双手推着轮椅的把手: “不喜欢吗?” 桑言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探寻的目光看着李三: “我们之前见过吗?” 李三比桑言稍微高一些,他目光不躲闪,和桑言对视。 “你救过我!” “什么时候?” 桑言完全不记得,救过面前的人。 李三将轮椅推到桑言的身后,按住桑言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桑言坐在轮椅上,手里抱着小狐狸拐杖,回头望着李三,等着他的回答。 李三避开桑言的目光,问道: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推你去。” 李三想扯开话题的意图很明显,桑言想了想,继续问道: “带走我的野鹤,是你安排的?” 李三的眼底一片茫然,他道: “什么野鹤?我不知道。” 见李三这模样,不像是说谎。 桑言没有打算深入这个话题,他问道: “这里人最多的地方,在哪儿?” 李三想了想道: “我知道了。不过,你确定要去那个地方?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 “人多吗?” “多。” “那就行,我要去。” 桑言说完后,就见李三脸色不太对。 “你不想去的话,就告诉我位置吧,我自己去也行。” 只见李三沉默片刻,他皱起眉头,嘴角微微下垂,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我要陪着你。” 李三推着桑言走在街上。 刚刚坐在妖兽车里还不明显,现在他能感受到,有很多双眼睛再盯着自己。 那些目光藏在暗处,桑言发现不了踪迹。 桑言不知道那些目光的主人,是野兽还是其他,带着对外来物种的敌意。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李三在他身边,那些东西就会像狼妖一样,扑过来把他咬死。 桑言谨慎地盯着四周,浑身戒备起来。 他现在灵脉被封,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 可以随便被人一脚踩碎。 “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李三的话并没有让桑言放下戒心。 李三对于他来说,也是陌生人。 尽管他说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但桑言却没有任何印象。 李三推着桑言走过了几条街,面前的街道更加宽阔,路上依稀能看见一两个人,但一见到桑言,就加快脚步躲开了。 桑言很疑惑: “为什么他们都很怕你?” 李三无辜的眼睛微微瞪大: “谁怕我?有吗?” “他们看见我们就跑,难道不是怕你,而是怕我吗?” 李三看着几人逃窜的身影,他低声道: “不知道,要不我把人抓住,问问看。” 桑言被李三的话噎着,见李三就要朝那边走去,赶紧阻止道: “不,不用了,我们不要惹祸。” “你不用害怕,在这里,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要我在,这里就很安全。” 李三推着桑言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些。 桑言点头: “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说过,都是我欠你的。” 走过宽敞的街道,又拐了个弯,桑言看见了拥挤的人流。 络绎不绝的人,都往一个地方走去。 桑言看着那金灿灿的巨大匾额,上面写着梨花院三个大字。 这梨花院是苍狼城里,最高大,也最气派的建筑。 桑言一下就明白了,为何李三要说这地方不太好。 桑言手扶着轮椅,自己推着往前走。 “谢谢你送我来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不用跟着的。” 李三推着桑言往前走: “不,我要和你一起进去,这里面很危险。” 桑言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他妥协道: “那好吧。” 鹿离是梨花院的老板,把他引到这个地方,还有那突然出现两次的野鹤。 桑言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走进梨花院,就有人过来迎接。 第252章 “哎哟,两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长得真是俊俏啊!” 南风馆里,男女客人都有。 来接待桑言的,是一个长相秀丽的男子,翘着兰花指,手里还拿着一块香帕。 说话时,香帕还会甩到桑言脸上。 “我找鹿离。” 桑言话音刚落,男子身后一个小厮跑开了。 男子身形一僵: “什么鹿?什么离啊?咱们这里有小绿,小龙,没有公子说的人啊!” 桑言冷着脸: “我要见你们老板,让他出来见我。” 男子脸色一沉,阴阳怪气道: “公子,我们老板不接客,您看看其他有没有合眼的……” 他的香帕又想往桑言脸上甩,半路上被李三截胡。 李三抓着男子的手腕,目露凶光: “把老板叫出来,否则,就让你们在这里开不下去。” 男子立刻发出痛呼的声音,周围的人纷纷躲开,有拿着剑的侍卫把两人团团围住。 李三松开男子,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手腕上的袖子往上卷了两圈: “想打架?那就来吧!” 桑言赶紧拉住李三,低声道: “别惹事!” “大家别冲动,我和你老板是朋友,你别误会。” 男子的手垂下,白皙的手腕红了一圈,已经肿起来了。 他指着周围的侍卫: “我看谁敢在梨花院的地盘上撒野!就算是城主来了,也不行。” 李三冷哼一声: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侍卫拔剑冲过来,突然被一道凌冽的剑气震开。 “谁敢放肆!” 此话一出,周围的侍卫跪了一地,包括刚刚被李三掰断手腕的男子。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过来,先是对着桑言和李三行礼。 “城……” 对方还没开口,李三便咳嗽起来,桑言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 李三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 “没事。” “两位公子,梨花院不知远客登门,有失远迎,下面人又不知礼数,冲撞了两位公子,求二位公子责罚。” 他单膝跪地,态度诚恳。 那人身着紧身玄衣,将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 腰间坠着一块墨玉,闪着耀眼的光芒。 “墨护法,是他们挑衅再先,您……” “住口。” 李三双手抱臂,他四处张望,不打算理会这些人。 桑言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我要见鹿离。” 桑言再次强调一句。 “好的,公子。” 玄衣少年依旧跪着: “请两位公子责罚。” 他迟迟不肯起身,直到李三气急败坏开口: “滚起来,带路。” 玄衣男子才站起身: “两位公子,这边请。” 桑言跟在玄衣男子身后,左弯右绕,来到一处院子。 桑言看见湖里,沾水洗羽毛的野鹤。 野鹤后颈处,有一撮鲜红的羽毛,正是两次带走桑言的野鹤。 看来真是鹿离干的。 远远便看见凉亭里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他身边站着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扇着蒲扇。 玄衣男子让两人稍作停留,他跑过去说了什么。 软榻上的人翻身坐起,朝桑言这边望过来。 他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李三挡在桑言面前。 被鹿离无视掉。 “桑言,你腿怎么了?” 桑言没好气的瞪着鹿离: “要问问你的野鹤。” 鹿离笑起来: “晚上炖了,给你补补身子,别生气了。” 刚刚还在湖中央嬉戏的野鹤,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鹿离指了指凉亭: “这边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太不乖了 几人在凉亭落座。 “墨玉,上茶!” “是。” 玄衣男子给桑言和李三倒了热茶,带着侍女走了下去。 凉亭里只有三人在场。 鹿离视线毫不掩饰在李三和桑言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认识?” 桑言点头,没有做过多解释。 “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鹿离泯了一口茶: “你我都是朋友,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你一把,你不用感谢我啦!” 桑言盯着面前的鹿离,声音有些冷。 “你给我那块石头,就是通往这里的钥匙吗?” 鹿离点头: “这里与世隔绝,很安全的,别担心,安心住下吧!” 桑言顿了顿,问道: “外面,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鹿离把杯子放回桌上,手背撑着下巴,一脸笑吟吟地看过来。 “你是指什么大事?是问天宗掌门和慕流宗二小姐的婚事吗?”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他脸色微僵,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鹿离摸了摸下巴: “其他的?问天宗掌门找到了地藏珠,要将地藏珠赠送给慕流宗二小姐,当作聘礼。” 第253章 鹿离将一个红色的喜帖放在桌上: “你看,还给我发请帖了,婚宴就在两日后。桑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桑言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挤压。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明明是自己帮忙定下的婚约,终于如愿以偿,看见傅玄野迎娶慕子弦了。 可是为什么? 心脏会这么疼呢! 桑言捂着胸口,他脸色惨白。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精致的喜帖上。 “啪嗒……啪嗒……” 他低头,手背上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桑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 原来是他的眼泪。 桑言猛地站起身,他完全忘记了,腿上还受着伤。 受伤的那条腿在地上,重重踩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痛,逐渐蔓延开来。 他咬紧牙关,忍着细密的疼意,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李三赶紧扶着桑言,他目光凶狠地瞪着鹿离。 “你没事吧!” 鹿离慌乱地站起来,手伸过来,想去扶桑言,被李三一声呵斥开。 “滚!” 鹿离哼笑一声: “桑言,你真是有福气!” 桑言脑子很沉,头顶像是坠着一块大石头。 他两眼发黑,完全没有听见鹿离意有所指的话。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从梨花院出来,桑言狂燥不安的心脏,才稍微缓和下来。 门口停着李三的妖兽车,桑言被扶着坐上去。 桑言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李三在耳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桑言不知所措,抬头看着李三。 “怎么了?” 李三叹了口气,拿手帕擦着桑言的脸,然后把手帕塞进桑言的手上。 “在车里等我,不许下车。” 说完,便溜出妖兽车,不见踪影。 桑言鼻尖酸涩,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好。 傅玄野和慕子弦在一起了,就算自己死在这里,傅玄野也不会难过吧。 桑言吸了吸鼻子,只要他不是一个人就好。 没一会儿,李三便掀开车帘,他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桑言身边,把几包油纸摊开。 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桑言面前,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李三笑起来,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齿。 桑言拿起一颗橙黄色的糖果,嘴里一股橘子的香甜味道化开。 他眼泪啪塔啪塔往下掉。 李三瞬间慌乱起来,拿帕子给桑言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李大侠。” 妖兽车回到了山上的茅草屋里,桑言回到床榻上躺着。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桑言抬起手腕,拨动了一下连接着傅玄野的生死契。 完成任务后,这生死契已经没有任何效用了,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绳。 桑言感知不到傅玄野的位置。 他把红绳贴在心口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夜空中万里无云,明月高悬。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仿佛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问天宗正殿的广场上,灯火通明。 宗门里上下七万余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子打着哆嗦。 傅玄野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一股戾气。 他的脚边放着桑言的洞府,左手抱着一盆白栀子花,右手展开一封信,拧着眉盯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 “师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不在你身边了。 子弦姑娘很好,她才应该成为你的道侣。 我已经和慕流钦定下了你们的婚约,算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祝你们新婚快乐!” 肖鹰跪在最前面,汇报着这几天的事。 傅玄野手指收紧,那张纸在他手中瞬间烧成灰烬。 “你说他跑去慕流宗,定下了本尊和慕子弦的婚事!” 傅玄野的声音很低,不带一丝温度。 肖鹰不敢抬头: “是的,桑公子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断念城的望江楼里。” 傅玄野冷笑一声: “好啊!真是太好了!” 傅玄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后涌出大量黑色雾气,将广场上跪着的人包裹住。 黑雾中,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对着众人搜魂完,傅玄野握了握拳头,直接去了慕流宗。 慕流钦坐在书桌前,握着笔写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吹灭了屋子里的灯。 慕流钦抬起眼,门窗都是关起来的,屋内的灯却灭了。 他瞬间警觉起来,却察觉不到危险在何处。 黑雾化作一只强壮的手,直接掐住慕流钦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慕流钦没办法呼吸,手拍打着面前的粗壮手臂。 就在他以为,脖子快要被扭断的瞬间,被那东西松开了。 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挤压着慕流钦的内脏。 第254章 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背上,要把他的血肉碾碎,他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房间里的灯再次亮起,慕流钦抬起头。 傅玄野坐在墨黑的椅子里,他手指抚摸着扶手尾端的狐狸,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深邃的眼瞳,带着嗜血的杀气。 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玄,玄野兄,你来怎么也不通知兄弟一声?” 慕流钦低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慕宗主,本尊来这里,不想和你废话,你明知道桑言是本尊的逆鳞,你却还要动他,就别怪本尊不念旧情。” 压在慕流钦身上的威压更重了些,他嘴角溢出鲜血。 “玄野兄,你先别激动。” 不等慕流钦把话说完,一道黑色雾气直接钻进慕流钦的身体里。 对他进行强制搜魂。 傅玄野闭上眼,在慕流钦的记忆里不断寻找和桑言的画面。 直到看见慕流钦在马场见桑言,并带着他去见慕子弦时,傅玄野一双漆黑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 他不断翻找慕流钦的记忆,发现慕流钦经常去梨花院,见一个名叫离郎的头牌。 两人说的内容,被故意抹除了,如果不是傅玄野修为更高,挖得更深,根本发现不了离郎这个人。 傅玄野收回灵力,目光冰冷地盯着奄奄一息的慕流钦。 “婚宴尽快举行,把那个叫离郎的人,带到婚宴上来。若是请不来人,慕宗主,你就跟着慕流宗一起陪葬吧!” 丢下这句话,傅玄野便消失不见了。 慕流钦趴在地上,身上的汗已经把衣服打湿透了。 有敲门声响起,慕流钦浑身一颤。 “慕宗主?您没事吧!” 慕流钦从地上爬起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坐回椅子上,惊魂未定地让人进来。 “弦儿的婚事提前了,赶紧准备好请帖,连夜派人分发出去。” 傅玄野回到桑言的洞府里,躺在桑言睡过的床榻上。 他怀里抱着桑言用过的枕头,深深嗅了嗅。 桑言的气味已经很淡了。 傅玄野冷笑一声: “哥哥,无论你跑到哪里,师弟都有办法把你捉回来。 可是哥哥,你太不乖了,这次回来,要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才行。” 傅玄野的话,仿佛在桑言耳边响起。 他浑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太阳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昨晚下了雨,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 门嘎吱一声,李三端着药走进来。 桑言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痕,翻身爬起来。 李三和桑言对视一眼,将目光移开,落在桑言身侧,湿透了的枕头上。 他喉结动了动,道: “该喝药了。” 桑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李三往桑言嘴里塞了一颗糖: “一会儿就不苦了!” “谢谢你,李大侠,你救了我,对我这般好,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李三接过桑言手里的药碗,站起身往外走: “你曾经救过我,现在我做的,都是在还债,你不用感觉到负担。” 李三走到门口,他转身,看着桑言: “梨花院送来了喜帖,你要去参加那个人的婚宴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藏了 桑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李三说的喜帖,是代表什么。 “不去。” 桑言声音有些哑,嘴里还残留着苦味。 “嗯,那我把喜帖扔了。” 李三应了一声,走出去了。 桑言连忙掀开被子,勾起一只脚,像兔子一样,跳着冲出去。 一张烫金喜帖,躺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桑言一瘸一拐,跳到石桌边坐下,犹豫片刻后,打开了那张喜帖。 一目十行看完,最终视线落在傅玄野和慕子弦这几个字上。 桑言抿唇,他唇角上扬,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终于在一起了。 一滴泪落在喜帖上,打湿了傅玄野这三个字。 身后传来脚步声,桑言胡乱地擦干净脸,把喜帖塞进袖子里。 “别藏了。” 李三坐在桑言对面,眼神里,有些愤怒。 “对不起。” 桑言哽咽道。 “你就那么喜欢他?” 桑言盯着李三,一脸不解: “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傅玄野?” 李三的表情看起十分生气,他瞪过来的眸光中,燃烧着怒火。 桑言都没察觉出,李三话里的不对劲儿,下意识就要反驳。 “不喜欢!”三个字没有说出口,桑言就回过味儿来。 “你认识傅玄野?” “整个修真界,谁不认识他?” 桑言垂下脑袋: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李三双手抱臂,皱起眉头,没有否认: “傅玄野,他不值得你喜欢。” 桑言吞咽口水,他立刻有了危机感。 李三对他的事了如指掌,但自己对这里却一无所知,桑言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你和鹿离,是什么关系?” 第255章 一脸愤怒的李三,顿时心虚起来,他眼神躲闪着,眼珠子四处乱晃,手不自觉挠挠头: “没什么关系。” 桑言见李三这副模样,知道他显然是在说谎。 桑言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恐惧,李三一定和鹿离谋划着什么。 从那只把他带离洞府的野鹤开始。 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巧合。 桑言意外看见傅玄野和慕子弦,一同进入客栈。 再到后来慕流钦和他商议,傅玄野和慕子弦两人的婚事。 慕子弦当着自己的面,表明对傅玄野的心意,暗示让自己离开,不要在她和傅玄野之间横插一脚,打扰她和傅玄野的生活。 再后来,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 这个局,是从桑言进入梨花院,见到离郎开始的。 鹿离给自己翡翠石头,想让自己踏入这个地方,但翡翠石头丢了。 桑言平复自己的呼吸,只觉两眼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李三有什么目的,不知道李三的真实身份,对方却把他的底细摸了底朝天。 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桑言担心,鹿离会用自己,去威胁傅玄野。 因为鹿离说,他想离开这个世界。 鹿离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想对傅玄野做什么! 桑言脸色惨白,看李三的眼底多了一丝恐惧。 李三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你怎么了?” “没事。” 必须得离开这里,还不能让人察觉。 傅玄野和慕子弦在一起,他不会在花费精力,找背叛他的自己。 傅玄野最讨厌欺骗,现在应该恨死自己了。 尽管如此,桑言也不能给那些人,用自己威胁傅玄野的机会。 他不能去赌,傅玄野恨不恨自己。 “你是害怕鹿离吗?你放心,他绝对不敢伤害你,而且,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可以把他赶出去。” 桑言只当李三的话是在试探自己。 他摇头: “没有不喜欢,我和鹿离是朋友,是他帮了我。” 李三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失望,还是被桑言捕捉到了: “那暂时不动他。”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李三立马给他倒了一杯凉茶。 “喝这个吧,解暑的。” 桑言端起凉茶抿了一口,又放下。 桑言环顾着四周: “我想四处走走。” 李三把轮椅推到桑言身边: “想去哪儿?我湳沨陪你一起。” 李三扶着桑言的手臂,帮助他坐在轮椅上。 “不用了,我自己四处转转就好。” 李三固执地推着桑言: “你确定吗?这附近不仅有狼,还有老虎,还有棕熊……” 桑言吞咽口水: “你一定是骗我的吧!” 李三推着桑言往山林深处走,不远处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深坑。 有汽车轮胎那么大,深坑里的水还没干。 李三蹲下身,手指插进深坑里,水淹没了两根指节。 “这就是熊掌脚印。” 桑言瞪大眸子,这里离茅草屋也不过百米的距离。 “真的吗?” 李三点头,他又指了指一旁的粪便,道: “这是熊的排泄物。不止两头棕熊。” 桑言震惊: “离房子这么近,真的没关系吗?” 李三嘴角勾起,露出得意的笑: “有我在,没有东西敢靠近屋子,除非不想活了。” 往前走了没几步,看见一条小溪,李三蹲在小溪边洗手。 小溪清澈见底,鱼儿长得肥美,在水底嬉闹。 桑言查看着四周,心里原本盘算着从山里跑。 经过李三这么一提醒,他只怕是有命跑,没命活。 别说是棕熊,就算是遇到那天的狼群,哪怕是一只,他就能命丧黄泉。 桑言叹了口气,还是得从苍狼城那边逃。 城里不能待,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路。 突然噗通一声巨响。 桑言抬起头,刚刚还蹲在小溪边洗手的李三,此刻不见踪影。 桑言皱起眉头,探出上身,朝小溪边望去。 “李大侠?” 水面上突然掀起巨浪,朝桑言袭击过来。 桑言的轮椅本就离小溪不远,巨浪拍打过来,他无处可躲。 上半身被水打湿透了,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落。 李三脑袋探出水面,他嘴里咬着一条一米长的鲫鱼,他的犬齿锋利,深深刺进鲫鱼的身体里。 鲫鱼还没死透,巨大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激起阵阵浪花,朝桑言这边袭击过来。 李三原本兴奋的眼神,立马暗淡下来。 他纵身一跃,跳上岸。 把鱼扔在一旁,凑到桑言身边,蹲下。 手慌乱地帮桑言挤干袖子上的水,里面的喜帖拿出来时,已经成了碎渣。 李安手掌心摊着那碎渣,在桑言的注视下,捏干了水分,碎渣揉在一起,变成一个圆球。 李三半跪在桑言身边,他目光低垂着,盯着自己的膝盖。 第256章 像只犯错的大狗,乖顺地蹲在身边。 那条作乱的鱼还在扑腾着,被李三一拳捶在脑袋上,顿时没了反应。 桑言拿过他手心那团碎渣,缓缓开口: “回去吧!” 桑言推着轮椅转身,袖子突然被人拉住。 “你,你生气了?” 桑言盯着还规矩跪在地上,领罚的李三。 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回去换身衣服。” 李三哭丧着脸的表情,瞬间像是中了大奖,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回去喝鱼汤,吃糖醋鱼,酸菜鱼,烤鱼,麻辣鱼……” 李三欢快地报着菜名,推着桑言回去的速度,快了很多。 桑言在屋里换衣服,能听到外面锅碗瓢盆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他拿着湿衣服出去,打算去院子前面的小河洗。 人才走出房门,湿衣服就被李三截胡了。 桑言被人强制按回床塌上躺下: “你在这儿休息会儿,等着吃全鱼宴。” 李三帮桑言盖好被子,从书架上拿来两本书。 “别下床哦!我会盯着你的。” 李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突然脚步一顿,他惨叫一声: “糟糕,糊了,鱼糊了!” 桑言嘴角微微扬起。 内心深处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些。 桑言拿起书,随便翻了翻,是话本,话比字多,桑言也能看懂。 房间的门没关,桑言能看到李三忙碌的身影。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真的有救过他吗? 如果之前见过,他这样憨厚耿直的性格,应该很难忘记吧!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伪装起来的样子,只是为了把他困在这里。 桑言看着自己的腿。 屋子周围的猛兽很多,自己的腿又受了伤,想要离开这里,不会简单。 桑言很感激李三,但如果他和鹿离是一伙的。 而且,李三有事瞒着他。 桑言正走神,耳边传来一声响,他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话本没拿稳,掉在床上。 “饭好了。” 晚饭,在屋子里吃,桌上的菜摆的满满当当。 刚刚报的菜名,一样不落。 李三怀里抱着一壶酒,把盖子掀开,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喝点吗?”李三问。 桑言倒是想喝,但他现在灵脉被封,就是个凡人之躯,喝酒一定会醉。 李三虽然救了他,但是不知是敌是友。 桑言摇头: “抱歉,我很扫兴吧!” 李三笑着拿出酸梅汁: “喝这个吧,好喝。” 桑言点头: “多谢。” 李三倒了一大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喝白开水一般。 连着喝了三大碗,他黝黑的皮肤上才浮现出一点红晕。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在桑言碗里。 “怎么不动筷啊?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李三盯着桑言,必须要看着他吃下去才行。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还要 桑言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鲜嫩的鱼肉在舌尖上化开,桑言缓缓开口: “特别好吃。” 李三紧绷着的脸上,露出笑意。 他不吃菜,却不停给桑言夹菜。 自己一碗碗地喝酒,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 他站起身,走到屋内,又抱了两坛酒出来。 给自己倒酒的同时,还不忘记给桑言的碗里添酸梅汁。 “桑言,对不起。” 李三的声音哽咽,豆大的眼泪,砸进酒碗里。 桑言都愣住了。 他正要吞咽的鱼肉,卡在嗓子眼儿。 难道,这菜里下了毒吗? 桑言控制不住,剧烈呛咳起来。 李三抬起脑袋,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红。 他手忙脚乱给桑言倒水,又去拍桑言的背,声音焦急万分: “鱼刺卡住了吗?给我看看!” 桑言喝了两口水,止住了咳嗽,挥手道: “没有,我没事了。” 李三站在原地,盯着桑言的脸,眼底满是担忧: “下次不吃鱼了。不仅把你的衣服打湿了 ,还让你卡住了。” 李三的眼泪欲掉不掉,在眼眶里打转,他耸着肩膀,表情无辜又可怜。 头顶上冒出两只圆润的毛茸茸的耳朵。 那耳朵向后耷拉着,轻轻抖了抖。 桑言的心口,立马紧绷起来。 这耳朵黝黑,毛皮顺滑,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分明是桑言失去意识前,那头靠近他腹部伤口的黑狼。 桑言顿时脊背发寒,浑身汗毛直竖。 他哆嗦着身子,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不断往后挪动身子。 桑言紧盯着那双兽耳,语气笃定: “你是伤我的那群狼妖?” 李三瞳孔骤缩,泛红的脸颊褪去血色,有种谎言被拆穿的慌乱无措。 他往前靠近桑言。 桑言想爬起来逃走,但他此刻已经吓得浑身脱力。 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拖着身子,往后躲。 “你别过来!” 桑言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三站在原地,他立刻收起兽耳,然后跪在桑言面前。 第257章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桑言已经退到墙边,后面没有路了。 门口在李三背后,要绕过李三,跑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就算运气好,能跑出去,被野兽吃掉的可能性,百分之两百。 面前这个人的战力比他强太多。 桑言知道自己已经羊入虎口,没有逃脱的余地。 眼下不能硬碰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桑言深吸一口气,安抚着吓到发颤的心脏,开口道: “你有什么目的?” “你救过我的命,我是来报恩的。” 不杀他,把他留到现在,不仅给他治疗伤口,还做好吃的招待,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你的报恩,我收到了,现在放我离开这里。” 李三立刻挺直脊背,双眼放光地盯着桑言: “你,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 “我之前做了伤害你的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桑言皱起眉头: “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原谅你袭击我的事。” 李三眼眸的光亮,瞬间暗淡下去。 “不是狼群袭击你的事,你没想起我对吗?” 桑言从李三眼中看到了隐忍着的怒火。 桑言立刻道: “我被野鹤从高空丢下来时,砸到了脑袋,有很多事记不清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李三眼底的怒火未消,反而更旺了,就在快要爆发的边缘。 “那你没有忘记傅玄野。” 桑言被这句话梗住,他皱了皱眉。 “傅玄野不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比较。” 李三垂下头,他身子颤抖起来,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难受得哭了。 “我的名字,叫三月,是你给我取的。” 桑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李三。 “三,三月?” 他胸口骤然一紧: “你真的是三月!” 李三没有抬头,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在手背上。 “我被傅玄野封印在狐族,两个月前,有人破坏了封印,带走了霍祥,我便趁机逃了出来。” 桑言只知道傅玄野封印住了霍祥,没想到连三月也一起封印了。 李三继续道: “杀害杏花村的人是霍祥,我当初被他欺骗,误以为傅玄野是杀人凶手,你明明救了我,我还那样伤害你,对不起。” 李三抬起头,他脸上布满泪痕,委屈地看着桑言: “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弥补之前犯的错,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那天狼群把你拖回来,我嗅到了你的味道,我根本不敢相信是你。 直到后来,你去见鹿离,我才敢确定,你的身份。” 桑言吓坏的心脏,平复下来。 真的难以置信,当初只到他腰侧的孩子,居然长得比他还要高。 从离开狐族到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 “你和鹿离什么关系?” 李三喉结动了动,他表情严肃,摆手道: “我和他真没有关系,他要在我的领地上开店,我允许了。” “你的领地?” 李三认真点头: “整个苍狼城,都是我的。但租了一半给鹿离,因为他给的租金很高。” 桑言心中了然,原来那天进城,一半安静得吓人,一半却很热闹,且梨花院占地面积最大,建筑最高。 而且,鹿离身边的护卫墨玉,对李三很是恭敬。 原本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勾结,现在看来,只有湳沨鹿离一个人的诡计。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和三月之间的关系。 李三小声说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把鹿离赶出去,把租金还给他就好了,反正我也很讨厌他。” 桑言盯着李三看了半响: “你的原型,长什么模样?” 李三眨了眨眼睛: “你想看吗?会吓到你的!” “你会伤害我吗?” 李三摇头。 “那不得了,我就是好奇。” 李三的兽耳冒出来,他有两幅耳朵,兽耳毛茸茸的,轻轻抖动着。 他盯着地面,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答应桑言,最后认命般看着桑言。 “你看了,可不许害怕我。” 桑言点头: “快变吧!” 桑言想看看,三月是不是他晕倒前看见那只黑狼。 李三周围像是萦绕着一团雾气,看不真切。 他像是缓慢穿上了一件毛绒衣服,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狼。 李三为了不至于让桑言害怕,他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兽型,只变成幼时大小。 尽管是幼时形态,也有两米多长,一米多高。 李三蹲坐在地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双天蓝色的眼瞳盯着桑言。 “怎么样?” 桑言眼睛顿时亮了,谁能抗拒毛茸茸的诱惑。 他小时后家里很穷,根本没钱买玩具,更别提养宠物了。 有段时间在宠物店里兼职,倒是实现了吸毛茸茸自由。 桑言主动靠近李三,小心翼翼伸出手。 李三的体型庞大,一双兽瞳充满攻击性,尽管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属于野兽本能的野性掩盖不住。 第258章 再加上曾经被狼群袭击,给桑言造成的心理阴影。 面前的黑狼再萌,那也是狼。 桑言的手僵在空中,不敢落下。 李三等待着桑言的抚摸,他等了许久,那只手也不曾落下,甚至有收回去的迹象。 他站起身,闭上眼,脑袋顶着桑言的掌心蹭过去。 桑言猝不及防,要被三月萌化了,心脏立刻软成了一滩水。 “别怕!” 三月的声音褪去了稚嫩的声线,显得很沉稳,也很年轻。 桑言双手并用,抱着三月的狼头,把他黝黑柔顺的毛发揉得乱糟糟的。 三月眯起眼,躺在桑言身边,翻出肚皮,四只爪子蜷起,任由桑言揉弄着,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真的是三月吗?” 狼眸倏地睁开,盯着桑言认真点头。 “真的是。” 误会解除,桑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去,他一整天提心吊胆,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咕咕叫起来。 “你喜欢,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变,先吃东西,填填肚子。” 桑言脸颊发烫,他点头。 李三坐在桑言身边,不断往桑言碗里挑菜。 他很细心的挑干净鱼刺,把鱼肉放进桑言面前的碟子里。 “我可以叫你桑言哥哥吗?” 桑言点头。 “桑言哥哥,桑言哥哥,桑言哥哥……” 李三像个复读机,在桑言耳边重复着这四个字,听得桑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打住,别叫了,你看这地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李三不明白桑言的话是什么意思,很乖巧地闭上嘴。 “桑言哥哥,你要喝这个酒吗?这是我家乡的杏花酿,很有名。” 刚刚闻到到酒香,就知道这酒很不一般。 杏花村的人都没了,三月还在,杏花酿不会失传。 桑言喝完碗里的酸梅汁,把碗递到李三面前。 “满上。” 李三倒满一大碗,纯烈的酒香钻进鼻尖,还没喝,就已经有点醉意了。 桑言有点想喝醉。 可能是因为明天傅玄野大婚,也可能是和三月重逢。 他和三月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像是一团火从舌根,烧到了胃里,火辣辣的,很刺激。 桑言再次把碗伸到李三面前: “还要。” “桑言哥哥,你喝得太急,会醉的。” 桑言大概已经醉了。 之前可以用灵力把酒气蒸发掉,现在就是凡人之躯喝酒,得亏是之前酒量好,不然桑言早趴下了。 “倒满。”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喜 三月坳不过桑言,只得给他倒满。 桑言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人还没站起来,身子就往地上倒。 三月眼疾手快,抓住桑言。 “桑言哥哥,你喝多了。” “我没醉。” 桑言挥开三月的手,抱着桌上的酒坛子,仰头咕嘟咕嘟喝起来。 “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离开?” 三月盯着桑言,眼底满是疑惑。 酒坛子从桑言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尖锐的破裂声,让桑言的理智稍微回笼一点。 桑言跌坐进椅子里,他呆愣的目光盯着前方: “我只是崇拜他,不是喜欢,不喜欢。” 三月轻笑一声: “我又没说是谁。” 桑言瞥了一眼三月,嘴唇泯成一条直线。 他眉毛皱在一起,眼眶里蓄满泪水,金豆子颗颗落下。 “都是我的错,别哭!桑言哥哥……” 三月手忙脚乱,拿手帕去给桑言擦,被他一掌挥开。 “别碰我。” 桑言像只浑身炸毛的野猫,露出锋利的爪子,作出随时攻击人的姿态。 又凶又可怜的模样,戳在三月的心巴上。 “你这么好,傅玄野眼瞎心盲,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根本配不上你。” “不许你说他坏话。” 三月叹了口气。 “桑言哥哥,你知道心里的伤口,怎样好的最快吗?” “怎样?” “等你明天酒醒了,我带你去治疗。” 桑言疑惑地盯着三月。 三月靠近桑言,他低声道: “现在该休息了。” 三月指间碾碎一颗白色药粉,粉末飘进桑言的口鼻,他很快没了意识,晕倒在三月怀里。 三月把人放回床榻,关好门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桑言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睡眠了。 桑言只要闭上眼睛,不是梦见傅玄野抓他回去,就是梦见傅玄野将他乱箭射死,穿成刺猬。 总之没有好梦。 桑言躺在床上,抻了一个懒腰。 敲门声骤然响起。 “桑言哥哥,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桑言拉着踢到一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进来吧!” 三月端着一碗药,手里提着药箱。 “该换药了。” 三月坐在床榻边,将药碗递给桑言。 远远就闻到苦的要命的药,桑言憋着一口气,仰头把药喝干净。 第259章 他干呕了一下,三月立马放了一把糖,在桑言手心。 桑言连着剥了三颗,一起放进嘴里。 他含糊不清道: “三月,几个月不见,你是怎么长到这般高的?” 三月低头去拆桑言小腿上的绷带,一边回答: “我身上一直有压制狼妖的封印,从狐族逃出来的时候,封印解除后,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绷带解开,桑言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三月换好敷料,又重新缠好绷带。 “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好了。” 桑言点头: “多谢你,三月。” 三月耳朵尖爬起一层红晕: “桑言哥哥,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桑言歪了歪头: “忘记谁?” 三月站起身,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 “治愈你心口的伤处,就交给我吧!” 桑言疑惑地盯着三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桑言昨晚喝了酒,现在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桑言盯着三月一股脑跑出去,把轮椅放在床榻边。 他拍了拍轮椅扶手: “走吧!桑言哥哥。” “干嘛去?” “治愈你心底的伤口啊!” 桑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声没有异常啊,哪里有什么伤口。 “三月,你发烧了?怎么净说些胡话。 你看都这么晚了,咱们一起把这话本子看完得了,别到处乱跑! 咱们昨天还遇见了熊的爪印,还是家里最安全。” 桑言知道李三就是三月后,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已经消失不见。 他想就这样,在这里躺平养老,反正也没几个月的日子活了。 桑言手里拿着话本子,翻到昨天看的那一页,躺在床榻上,像只慵懒的猫。 他聚精会神盯着话本子,直到话本子被三月抽走。 “桑言哥哥,你不能这样麻痹自己啊! 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掉进了失恋的漩涡里,一直爬不起来。 你要是再不动,我可就抱你了!” 桑言还在消化三月话里的“失恋”是什么意思。 人就已经被三月捞起来,然后放进轮椅里。 直到坐上妖兽车,他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你说谁失恋?我吗?” 桑言指了指自己的方向,他活了几十年,恋都没恋过,上哪儿失恋去。 桑言这模样,在三月眼里。 就是死鸭子嘴硬,脸皮薄到,就是不肯承认。 “不是你,是我,我失恋了,桑言哥哥,只有你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了。” 桑言上下打量了一下三月,他瞳孔地震,蜷起手指,给三月脑门一个爆栗子。 “住脑!我可是你哥啊!而且你哥我是直的,钢铁直。 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三月抓着桑言的手,揉了揉桑言的手指。 “哥,别把手指敲疼了,您想揍我,直接安排,我自己揍自己。” 桑言捏了捏太阳穴,他记得三月没有这么蠢的啊! 小时候可水灵了。 桑言双手抱臂,坐在离三月最远的地方。 妖兽车停在梨花院门口。 是那天和桑言起冲突的男子,他穿着一套橙黄色轻纱长袍,露侧腰蝴蝶展翅内衬。 一张脸小巧可人,左眼尾画着一只彩蝶,看起来格外勾人。 桑言还没下车,他就已经跪在地上。 这里都是三月的地盘,他应该是在为上次得罪了三月,认错来了。 但是,跪在自己面前有何用。 桑言推着轮子,打算让开。 “桑公子,上次冒犯了您,都是小人的错,您心比天宽,大人有大量,求您原谅小人一次……” 桑言没挪动轮椅,抬头看着三月。 他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桑言回头看着那男子。 他演技倒是好,说话间,一张脸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桑言点头。 “我不计较。” 男子立刻朝桑言磕起头来: “多谢桑公子,桑公子福寿比天齐,多谢桑公子。” 他凑的很近,被三月一脚踢开。 “滚远些!” 男子迅速爬起来,迎着两人往里走。 今天这里倒是异常安静。 “没有还没开张吗?”桑言问。 男子点头: “今日主子和墨护法一早,便去了问天宗,参加问天宗宗主和慕流宗二小姐的婚宴,梨花院歇业一日。 小人是梨花院的管事,名为寻欢,今日替主子招待桑公子,和您的朋友。 两位一定在这里玩尽兴了。” 桑言垂下脑袋,他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傅玄野大婚。 有些可惜,不能亲眼看见傅玄野娶新娘子。 桑言低落的情绪,很快被舞台上精湛的演奏,冲淡了。 几人进入包间,桑言刚坐下,三月和寻欢两人便勾肩搭背走出房间。 片刻后,三月一脸笑吟吟的走进来。 “桑言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包你喜欢。” 三月手里拿着一条丝巾,他靠近桑言,一脸神秘道: “得把眼睛蒙上,防止桑言哥哥偷看。” 没等桑言拒绝,三月已经强制把桑言的眼睛蒙上了。 第260章 三月虽然只比桑言高半个额头,力气却大得惊人。 桑言不喜欢蒙眼睛,看不见,他会很没有安全感。 桑言抓着三月的袖子: “不行,不要蒙眼睛。” 桑言伸手去抓绑住眼睛的丝巾,手腕被三月擒住,双手捆在一起,固定在椅子的扶手上。 包间里的椅子是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不仅坚固,还有三四百斤重。 桑言动了动身子,丝巾的质量挺好。 “三月?你快放开,不然我会生气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门打开,有脚步声逐渐逼近。 桑言屏住呼吸,后背冷汗直冒。 “谁!谁进来了?” 桑言的听力很敏锐,耳边咔嚓一声脆响。 蒙住眼睛的丝带,从脸颊滑下。 强烈的白光十分刺眼,桑言不得不眯起眼睛。 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骤然响起,急促尖利的琵琶声。 桑言吓得浑身一哆嗦。 接着就是一阵,节奏感很强,很欢乐的曲子。 面前站着两排高大健硕的男子,上身穿着露腰腹背心,下身穿着平角紧身泳裤。 形状大小,一览无余。 这大概是鹿离的癖好。 桑言扶额,他扭头想找出罪魁祸首。 三月却不知去向。 桑言有点品味出,三月嘴里“包你喜欢”,这四个字的良苦用心。 这十个人,无论体格,长相,都和傅玄野很相似。 男子们都在搔首弄姿,试图引起这位大人的注意。 管事说了,这位贵人,是城主大人的朋友,只要攀上他,就等于攀上了城主大人。 “别跳了,过来一个人,帮我解开手上的丝巾。” 没有人听桑言的话。 桑言无奈叹了口气,他看见桌上放着一把剪刀,但距离有些远,他探出上身,废了好大力气,才用嘴把剪刀叼过来。 此刻曲子已经换了一首,调调有些颜色。 桑言好奇扭头。 他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 那些男子,竟然跳起了脱衣舞。 原本就不多的衣服,根本不经脱。 桑言立刻叫停,一张嘴,好不容易到手的剪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下怎么也够不到了。 桑言气得腮帮子鼓起,正要破口大骂。 顿觉房间里温度骤降,灭顶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一双大掌蒙住桑言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说: “为夫的身材不比他们好?还是言言移情别恋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还有吗 音乐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熟悉的味道包裹住桑言,他知道。 是傅玄野找来了。 桑言屏住呼吸,后背汗毛直竖。 粗重且炙热的呼吸,喷洒进桑言耳廓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威胁感。 强烈的威压落在桑言身上,像是肩膀上背着一座大山,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一起了,马上要爆炸了一样。 桑言疼得说不出话来,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耳边响起傅玄野带着警告的话语: “言言,给本尊一个解释吧,为什么不遵守承诺?弃本尊而去,是谁诱逼你的?” 桑言痛苦地皱起眉头,他嗓音沙哑: “没有谁,是我自己想离开。” 桑言后背贴着傅玄野的胸膛,能明显感觉到傅玄野的心跳停顿了半拍。 “你再说一遍!” 傅玄野声音低沉,桑言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迅猛上升的怒气值。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边,喉结上下动了动。 不敢再说话。 “言言?这个世界,有你珍惜的东西吧!” 桑言眨巴眼睛,睫毛蹭在傅玄野宽厚的掌心,很不舒服。 桑言很认真地想了想,道: “我最珍惜的,就是你呀!” 桑言听傅玄野的心跳,停了两拍。 而后,他长舒一口气,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愉悦: “言言,你总是用这样的花言巧语,来欺骗我的真心。” 桑言没察觉到傅玄野的情绪变化,他只知道,傅玄野现在很生气,他不能再撒谎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天地可鉴。” 桑言说完,便感觉身上的威压撤掉了,他终于能顺畅呼吸。 可眼睛还被蒙着。 “那言言可还记得,等本尊回来,就答应和本尊结契,举办结契大典?” “我给你留的信,你没看吗? 我觉得你和慕子弦结契,更好……” 桑言扭了扭脑袋,想把傅玄野的手掌甩开。 他乱动的瞬间,腰肢被一双大掌扣住。 有柔软的东西从领口处,钻进衣服里,贴着桑言的皮肤滑行。 触感冰凉,有婴儿小臂那般粗细。 桑言能感觉到那东西身上有纹路,像是鳞片。 难到是,蛇,蛇吗? 桑言浑身一颤,脊背瞬间僵直起来,他眼睛被遮住,对东西的触感格外敏锐。 那东西不止一条,有的从衣服下摆钻进去,从裤腿里往上钻。 天知道,他最害怕这种冷血动物。 此刻他的精神很亢奋,完全没办法晕过去。 第261章 或者说,傅玄野根本不允许他晕。 桑言的身子哆嗦起来。 从刚刚开始,傅玄野就没有出声。 桑言心底涌起一阵恐慌,他的身子往后缩,试图离傅玄野的胸膛更近些。 但他的手腕被捆在玉石椅子的扶手上,丝带绑得很紧,桑言没办法靠近。 他和傅玄野之间,仿佛隔着一堵墙,傅玄野温热的胸膛,也变得异常冰冷。 桑言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蛇窟里,被数不清的蛇缠住了。 他曾经在野生动物记录片中,看到过繁殖期,一大片蛇密密麻麻,拧麻花缠在一起。 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 尤其是桑言的眼睛还被蒙住,恐惧感增加十倍。 桑言鼻子发酸,哽咽地喊了一声: “傅,傅玄野?” 没有人回应。 周围仿佛只有他一人。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不回答我!” 桑言的眼泪颗颗落下,他用力扯着手腕上的丝巾,手腕的皮肤都磨破皮了,也没有停下。 突然,咔嚓一声,那丝带被他磨断了。 桑言的双手自由,他先去抓蒙在眼睛上的手,却抓了个空。 那手化作一团烟雾,桑言只抓到一手的空气。 他眨巴着眼睛,眼睛瞪圆地盯着四周。 没有东西挡住眼睛了,桑言却什么也看不见,他面前一片漆黑,像是有团黑雾,挡在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 伸手不见五指。 桑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脚踝上缠着的东西把人往地上拖拽。 桑言几乎是下意识,扭身钻进傅玄野的怀抱里。 他紧紧搂着傅玄野的脖子,鼻尖满是傅玄野特有的松木冷香,闻着就很安心。 “师弟,你说句话啊!” 桑言把头埋进傅玄野的脖子里,声音都发着颤。 半响后,那湿冷的触感消失不见。 头顶响起傅玄野低沉的嗓音。 “言言,你这般黏着本尊,还想把本尊推给别人。” 桑言吸了吸鼻子: “我是你的哥哥,哥哥黏着弟弟,天经地义。” 桑言的腰肢被有力的大掌按住,傅玄野危险的语气道: “哥哥和弟弟,可以做这种事吗?” 桑言的身子向后倒去,摔在柔软的床榻上。 桑言胸前的衣襟撕拉一声,成了碎片,扔在一边。 傅玄野的手指在他皮肤上来回摩挲着,所到之处,燃起了熊熊烈火。 桑言没忘记,这里是梨花院,他面前还有十个跳脱衣舞的男子。 桑言身子僵住,按住傅玄野作乱的手掌。 “住手,师弟,你已经和慕……” 桑言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傅玄野极具侵略性的吻,霸道强势,攻击着桑言的每一寸土地,掠夺走他的呼吸。 桑言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昏沉沉的,他感觉快要窒息的瞬间,傅玄野才放开了他。 “本尊和慕子弦结契,就不可以和言言亲近了吗?” 桑言心里莫名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刺疼,让桑言的理智回笼。 傅玄野的脑袋凑近,桑言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可以!” 傅玄野冷笑一声,转而去吻别的地方。 桑言根本没办法控制住傅玄野。 “你这样,是背叛子弦姑娘。” 桑言话音刚落,就觉周围的空气凝固起来了一般。 “背叛?你最好别提这两个字!” 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的腰侧,疼得桑言呜咽出声。 “言言,你喜欢看脱衣舞,为何不告诉本尊,你愿意,本尊可以日日给你跳……”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腰腹部。 “感受到了吗?为夫的身材如何?” 桑言吞咽口水,感受着手掌下,饱满结实的肌肉。 “喜欢吗?” 桑言一开始是被动的,到最后屈服在傅玄野的美色之下。 他舔了舔下唇。 好可惜,看不见。 桑言心里的可惜都写在了脸上。 傅玄野眼眸里闪过一丝冷色。 “言言,刚刚那群人里,你最喜欢谁?” “没有喜欢的。” “真的?既然没有,就全都杀了吧!” “等等!别杀,他们都是可怜人,不要杀害无辜的人。” “果然,言言,你真是个贪心的人,已经有本尊了,还要想着其他人吗?” 桑言的手腕被傅玄野擒住,扣在头顶。 傅玄野霸道的吻再次袭来。 像野兽啃食猎物一般,凶猛。 桑言的唇瓣好几次磕到了傅玄野锋利的犬齿上,疼得他眼泪只冒。 “放开啊!” 傅玄野弯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放开?不可能。” “言言,你最好乖点,免得受伤。” “傅玄野!你什么意思?你放开我!” 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的肩头,在上面留下一个见血的牙印。 傅玄野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桑言,我要你!” 桑言整个人惊呆在原地。 他用力挣扎起来,原本以为傅玄野是怪自己欺骗他,生气惩罚自己的恶作剧。 第262章 桑言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 傅玄野并不是为了吓唬他。 傅玄野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做那样的事。 虽然以前也做过,但那都是在傅玄野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发热期来了,桑言作为工具人,帮帮忙。 但是现在不可以啊! 傅玄野已经和慕子弦举办了婚宴,结为道侣。 他在中间横插一脚,不是成了小三。 绝对不可以。 桑言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幸福的人。 他双脚乱踢,很快被傅玄野控制住。 桑言没法动弹,像只待宰的羔羊。 他眼眶里蓄满泪水,神情悲痛地盯着前方。 也不知傅玄野的恋爱观来自于谁,真糟糕。 “师弟,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言言,是你自己说,没被任何人胁迫,你就是想离开本尊的身边。 怎么?现在害怕了,想改口供?” 桑言紧泯着唇,他央求道: “你先松开我,也别蒙着我的眼睛,我们面对面谈一谈,你的恋爱观很糟糕。” 傅玄野轻斥一声: “言言,刚开始给了你机会。 你知道,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傅玄野吻着桑言的脖子,满意地舔了舔,桑言肩头,正在渗血的牙印。 “还有什么要说的?本尊耐心有限。” 桑言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傅玄野没有之前一般好说话,他态度强硬,软硬不吃。 桑言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你这样,只会伤害所有爱你的人,我会讨厌你,慕子弦也不会喜欢你了。” 桑言原本以为傅玄野会反思,会像往常一样,小狗般凑过来,说他错了,不要讨厌他,不要不理他。 “还有吗?” 傅玄野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粗糙的手指落在桑言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言言,从你选择离开本尊那一刻,你就不在是本尊的哥哥了。” 傅玄野凑近,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要本尊告诉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你允许的 桑言听到傅玄野的回答,整个人愣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傅玄野撕扯着他的衣服,喉咙里发出低笑声。 桑言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盯着傅玄野充满野性的眼睛,问道: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傅玄野的动作有片刻僵住: “怎么,对于炉鼎这个身份,你很不满?” 桑言的喉咙里像是吞下了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疼得他说不出来话。 傅玄野俯下身,很温柔地吻了吻桑言的唇。 “不满也得忍着。离开的时候,你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傅玄野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桑言身子轻轻颤抖。 他听着耳边急促粗重的喘息声,眼神目愣地盯着前方。 他的身子如坠冰窖,冷得发寒。 “放松点,言言。” 傅玄野大掌扣住桑言的腰肢,不让他躲开。 桑言闭上眼,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傅玄野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桑言的脸颊上,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 黑雾包裹着整个梨花院,吸入雾气的人晕倒在地上,进入了幻境之中,面对着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一遍遍饱受折磨。 一头黑狼在黑雾中睁开眼,一双兽瞳冒着绿光。 桑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条粗壮的手臂,被他枕着。 后背贴着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腰上被人紧紧搂着。 听着傅玄野匀长的呼吸声,桑言生出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 入眼看去,这里还是梨花院那个包间。 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 门外有动静,桑言警觉地盯着那里。 门缝被推开一点,露出一只发光的眼睛。 和桑言对视后,黑色的爪子扒开门缝,一只黑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他的兽瞳警惕地盯着床榻上的人,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桑言哥哥,我带你离开。” 是三月。 走进来的黑狼十分高大,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大上一圈,他身上的毛炸开,露出锋利的獠牙,时刻准备攻击的姿态。 若是此刻傅玄野醒过来,三月会毫不犹豫,扑过来将他咬死。 但桑言明白,傅玄野身为本书最强的反派,除了男主顾冷,没人能伤害到他。 三月此刻过来,就是给傅玄野送人头的。 “别过来,你快离开这里。” 三月充耳不闻,已经走到床边,他用鼻子嗅了嗅桑言,目露凶光地盯着熟睡的傅玄野。 桑言被傅玄野圈得紧,害怕把傅玄野弄醒了,他不敢动。 “我没事!你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离开!难道你还喜欢这个白眼狼吗?” 桑言回想起傅玄野冰冷的话。 “你现在,只是一个炉鼎,好好扭腰伺候本尊吧。” 桑言压低声音道: “无论我喜不喜欢,都是我的事,你别参与进来了,你之前说的恩情,也已经还清了,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第263章 三月将目光落在熟睡的傅玄野身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獠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傅玄野扑过去。 桑言知道,傅玄野的修为高深莫测,也不知他现在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 他立刻瞪着三月,眼神严肃: “听话!” 三月的耳朵耷拉下去,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狼嚎声。 桑言的身体立马弹起来,腰上的手用力,把他撑起的上半身,重新按回去。 “言言,你珍惜的东西出现了吗?” 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冻得桑言脊背发寒。 桑言声音颤抖: “你把他怎样了?” 傅玄野冷哼一声: “言言,你说谎的技巧,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明明昨晚还说,最珍惜的东西是本尊,今日又当着本尊的面,关心起别的狼崽子…… 真叫本尊心寒!” 桑言只上身穿了件单薄的寝衣,下身光溜溜的。 傅玄野的大掌扣在桑言的腰上,身躯紧紧贴着桑言。 他吻了吻桑言布满青紫吻痕的脖颈: “你怎么老是惹本尊生气!” 桑言握紧拳头,他的腰还酸着,身子紧绷成一条直线。 “傅玄野!你放过他,我跟你回去。” 傅玄野自顾自享用桑言,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中。 门外传来三月的惨叫声,桑言心脏一紧。 “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他?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傅玄野!” 傅玄野的手指在桑言的腰上画着圈: “言言,你敢用死来威胁本尊!” “傅玄野,你若是害怕我死,就不要动其他人。 你怎么凌辱我都可以,我都可以忍受,但我不想欠别人的,你懂吗?” 桑言总归要离开这个世界,傅玄野不管怎么折磨人,也只有最后短短几个月了。 桑言闭了闭眼,他转过身,盯着傅玄野的眼睛,再次重复道: “我让你不要杀他,不是他对我有多重要,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难道你想我到死,都一直记着因为我,被你杀掉那些人吗?” 傅玄野眼眸里燃烧着怒火,他微眯着眼,盯着桑言: “他叫你桑言哥哥,是你允许的?” 桑言不说话,看见傅玄野弯唇一笑: “你千幸万苦,都要保住那狼崽子的命,你猜本尊为何昨晚不杀他,要留到现在?” 傅玄野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湿冷的寒意。 桑言呼吸不畅,浑身的汗毛直竖。 傅玄野手指拨弄了一下桑言的耳朵,轻声道: “本尊要当着你的面杀掉他,让你看着,靠近你的人是什么下场。” 傅玄野的手指往下滑,停在桑言的心口处: “反正你这里也没有本尊,本尊为何要管你心里装着谁! 但不管是谁,杀掉就好了。” 傅玄野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外面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肖鹰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尊上,都处理妥当了。” 傅玄野坐起身,把桑言揽进怀里,捏着他的下巴,看向门口的方向。 血从门缝的位置渗进来,肖鹰手里提着一只黑狼脑袋,正往下滴着鲜血。 黑狼一双兽瞳死死瞪着桑言,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桑言捂着嘴,他忍不住干呕一声,两眼一黑,晕在了傅玄野的怀里。 第一百六十章 我无所谓 “醒了,快去通知尊上。” 桑言掀开沉重的眼皮,木愣地盯着天花板。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脑袋里浮现出三月毛茸茸的脑袋,眼泪夺眶而出。 华逸仙收起银针,提着药箱站到一边。 “人没有大碍了。” 傅玄野微一点头,抬了抬手,道: “都下去!” 周围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傅玄野坐在床榻边,握着桑言的手腕,大拇指擦掉桑言眼角的泪。 他眼下一片乌青,眼白里布满血丝,清俊的五官,攻击性十足。 “你这是为那狼崽子流的泪?” 桑言像个瓷娃娃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对傅玄野的话充耳不闻,对他的触碰,也不躲不避。 傅玄野眸底燃起怒火,他掐住桑言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厉声呵斥道: “问你话,你就答,哑巴了吗?” 桑言脸色惨白,他眼底没有一丝光亮,眼瞳里倒映出傅玄野愤怒的表情。 “不说话?” 傅玄野轻笑一声: “肖鹰,把魔禁山的狐狸抓过来,一天杀一只。 本尊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桑言浑身散发出一股清甜的香气,他盯着傅玄野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怒火转为欲火。 桑言弯起唇角,抓着傅玄野的手臂,借力坐起来。 “你喜欢我吗?傅玄野。” 桑言攀着傅玄野的肩,语气又娇又媚: “你捏疼我了!” 傅玄野的手松了力道,改为扣住桑言的后脖颈,他嗓音沙哑: “你想干什么?” 桑言跨坐在傅玄野的身上,袖子里藏起来的银针,滑到手心里,被他攥紧,锋利的刃尖抵着傅玄野的太阳穴。 第264章 桑言盯着傅玄野,眼泪颗颗落下,他下唇哆嗦起来。 “傅玄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傅玄野拦住桑言的腰,手伸进桑言单薄的寝衣里,抚摸着桑言的背脊。 他指腹在桑言皮肤上轻轻画着圈,脸上勾着一抹笑。 “不信。” 桑言深吸一口气,刃端刺破皮肤,一滴鲜血溢出来。 傅玄野不躲不避,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桑言,仿佛心甘情愿被他杀死。 “言言,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只会害了自己。你应该这样……”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用力朝自己太阳穴一按。 桑言惊得恍然松开手。 银针从他手心滑落,在空中被一团黑雾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玄野拉进和桑言的距离,亲昵地吻在桑言的唇瓣上。 “你舍不得杀本尊。” 桑言挣脱开傅玄野的钳制,他双手捂住脸,痛苦地抽噎起来。 他下不了手。 桑言声音很闷,他道: “我当你的炉鼎,你就会放过其他人吗?” “看你表现。” 桑言揪着傅玄野的衣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会好好表现的,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觉得自己还有立场提条件?” 傅玄野眉毛高高扬起,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不屑。 桑言二话不说,凑近亲在傅玄野的嘴巴上。 “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傅玄野的嘴角微微上扬,半合着眼皮看桑言。 “就这?你的媚术,对本尊可没用!” 桑言的手伸进傅玄野的胸膛里,学着他的动作,在傅玄野身上乱摸。 傅玄野的眉头微微皱起,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桑言突然收回手,从傅玄野身上离开。 “既然没用,那就算了吧!” 桑言赤着脚踩在地上,往屋外走去,还没走出两步远。 身子就被人提起来,重重摔进床榻里。 傅玄野高大的身躯压上来: “你把火点起来,就不想管了!” 桑言撑着傅玄野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除非,你想抱着尸体睡觉!” “你觉得自己能威胁到本尊!” 傅玄野去抓桑言的手腕,被桑言快速避开,一根银针抵在桑言的脖颈处。 “你知道的,我对你狠不下心来。” 桑言弯唇一笑: “但对自己,我无所谓……” 桑言明显感觉傅玄野身子一僵,瞳孔骤缩,呼吸都变慢了些。 “你害怕我死!” 桑言咧嘴笑起来,像是抓住了傅玄野的软肋。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你敢用死威胁本尊,桑言!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傅玄野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黑雾从桑言看不见的地方,靠近他。 桑言握紧的银针直接刺进皮肤里: “让你的黑雾离远些!” 原本要靠近桑言的黑雾瞬间消散掉,傅玄野拳头握紧,他声音低沉: “你的条件是什么?” 桑言丝毫没感觉到痛一般,继续讲银针缓缓没入。 “说你答应,否则,今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目光一眨不眨盯着桑言脖颈处,淌出来的血。 “好。” 桑言瞪着傅玄野的眼睛: “不许用别人的性命威胁我!尤其是狐族的人。” “本尊答应。” “三月的尸体在何处,我要见他,亲自为他送葬。” “好。” 桑言松开银针的瞬间,那刺入桑言皮肤的银针瞬间化作齑粉。 一同消失的,还有桑言单薄的寝衣。 傅玄野上下检查,确认桑言身上再没有伤人的暗器时,才松了口气。 他紧紧把桑言抱进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桑言能听到他胸腔里,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半响后,桑言才听见傅玄野的声音: “为何不提,让本尊放了你?” “我提了,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 傅玄野回答得很快,像是在抢答一样。 “那要是我以死相逼,执意要离开,你当如何?” 傅玄野轻笑一声: “如果你要离开本尊,那本尊就陪你一起死。” 桑言的胸腔一震,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掌狠狠捏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疼意。 “我死了,你真的要……” 桑言还没说完,傅玄野就松开怀抱,捧着桑言的脸: 他轻轻啄吻着桑言的唇瓣: “嗯,绝不独活。” 傅玄野食指按了按桑言的额头,扯着嘴角,坏笑起来: “你紧张了?” 桑言吞咽口水,眼神看向别处: “我紧张什么?” 傅玄野脸上的阴霾像是被风吹散了,他拇指摩挲着桑言的耳垂: “是不是本尊,也能用死,来威胁言言。” 桑言转身,用侧脸对着傅玄野: “好了,你公事繁忙,赶紧离开吧,我乏了,要休息一会儿。” 第265章 “这火,你不打算灭了?” “你不是刚娶了道侣吗?找道侣去吧!我这个炉鼎累了。” 傅玄野侧躺在桑言身边,紧紧抱着桑言的腰,将人再次拉进自己怀里。 “言言是吃醋了?” 桑言后背贴着傅玄野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震动的频率。 “肖鹰还去狐族吗?” “你的眼里,就只有别人吗?” “你答应过我,可不要食言。” 傅玄野探起头,一口咬在桑言的肩头: “本尊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这点,和言言可不一样。” “那就好。” 桑言闭上眼,不打算理会傅玄野。 原本以为傅玄野会霸王硬上弓,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他做了也不止一次了。 而且,那东西抵在后腰间,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就传来傅玄野均匀的呼吸声。 桑言想回头看看傅玄野是不是装睡,他身子刚动弹一下,那铁臂便紧紧箍住他的腰身。 勒得桑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而且身后的异物感,很强烈。 傅玄野低低斥了一声: “别动!” 桑言身子僵住,傅玄野只紧紧抱着他,并为做其他事情。 桑言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早上是被林子里的鸟雀声,吵醒的。 桑言颈间枕着一只手臂,他翻身,眼瞳里骤然出现傅玄野的脸,吓了一大跳。 桑言的身子像是装了弹簧,一下子蹦下床,如此大的动静,傅玄野竟然也没有醒。 桑言胡乱套了一件长衫,走到屋外去。 这里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有潺潺流动的活泉。 一座拱桥建于桥上,天空中飘着白色的花瓣,连着地上也落了一地,有侍女在清扫。 见到桑言出来,那女子赶忙跟桑言行礼。 “公子,需要用早膳吗?” 桑言摇头。 这里不是问天宗。 桑言沿着道路,慢悠悠往外走。 肖鹰落在桑言身边跟着。 “见过桑公子。” 桑言皱起眉头,眼神十分不悦地瞪了肖鹰一眼。 “是傅玄野让你跟着我?放心,我不会跑的。” “属下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您昏迷这段时间,尊主一直寸步不离,照顾桑公子,连着五日,未曾合过眼。” “苦肉计吗?我醒来时,他可不在我身边。” “因为问天宗出了点事,尊主前往问天宗处理事务,那一处理完,便立即赶回来。” 桑言回想起傅玄野的面容。 昨夜,他抱着自己倒头就睡,今早自己起床那一番动作,动静不小,也未将傅玄野吵醒。 原来如此。 桑言走出大门,面前是一片梨树林。 梨花开得正艳,风一吹,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桑言摊开手掌心,一瓣雪白的梨花落在手心。 原来是梨花。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随你 桑言脑海中浮现出三月毛茸茸的黑狼脑袋。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獠牙: “桑言哥哥,我带你走。” 桑言盯着面前的梨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杏花酿,终究是再也喝不到了。” 桑言的腰间突然缠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傅玄野凑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什么喝不到了?” “没什么。” 刚刚还在身边的肖鹰不见了踪影,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脖子,拉着他的手,走进梨花林中。 傅玄野摘下一枝花,插进桑言额间的鬓发里。 “言言比花好看。” 桑言伸手想将花取下,被傅玄野扣住手腕。 “本尊带你去前面看看。” 走完一片梨花林,便是一片桃花林,再往前走,有杏花,海棠花,梅花…… 虽是不同时节才能绽放的花,此刻聚集在这一片土地,都争相开得正艳。 想必是用阵法维系着开花时的景观,常开不败。 走出一片花海,是一片广阔的沙滩,海浪拍打在沙滩上,惊起多多浪花。 沙滩上散落着模样精致的贝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傅玄野松开桑言的手腕,下巴指了指这个地方,问道: “去玩儿吧!” 桑言站在原地没动,抬眼看着天地交融的地方,良久。 他转过身往回走。 “回去吧!”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腕,语气十分不悦: “你不喜欢?” 桑言歪头,盯着傅玄野: “没有,我特别喜欢这个铁笼子,是块养老的好地方,只是今日我累了,玩不动了。可以吗?” 傅玄野薄唇泯成一条直线,目露凶光。 盯着桑言看了半响后,甩开桑言的手。 “随你。” 说完,傅玄野就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桑言松了口气,他瘫坐在地上,视线重新回到湛蓝色的海面上。 他身子往后一靠,人仰卧在沙滩上,手背盖住眼睛。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海鸟的嘶鸣。 真惬意啊! 躺平真舒服啊! 第266章 桑言脑海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是被肚子里的咕噜声吵醒的。 一股香辣诱人的烤肉味,钻进桑言的鼻子里。 桑言嗅了嗅,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里,他赤着脚走出房间。 院子里侍女们忙碌着,肉架在炭火上,烤的噼啪作响。 这片地方靠海,温度却并不高,也许是傅玄野用了某种阵法,让周围四季如春。 此刻天已经黑尽,晚风吹过,竟然有丝丝寒意。 “怎么不穿鞋。” 傅玄野抄起桑言的腿弯,将人抱起来,坐在太师椅里。 桌上放着已经烤好的羊肉串,桑言拿起一串,大口吃起来。 傅玄野用手帕擦着桑言嘴边的油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桑言一口酒,一口肉,吃的肚子滚圆。 傅玄野施展清洁术,两人身上沾染的烤肉味儿消散不见。 他抱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桑言原本被封印起来的灵脉,依旧被封印着。 华逸仙也在这个岛上住着,每天都来给桑言诊脉,给他针灸,只不过每次施完针,他都要一一核对银针的数目,生怕桑言再给他顺走了。 “师傅,我这灵脉还能解开吗?” 华逸仙背起药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我无能为力,想解开,只有找你师弟。” “傅玄野?” 华逸仙不说话,转身离开了。 桑言盯着他的背影,翻身坐起来。 傅玄野时刻待在桑言身边,今早他还在睡梦中,就被傅玄野叫醒。 “言言,本尊有事出去一会儿,醒来记得喝药,要是不喝,一会儿本尊回来,要罚你……” 桑言睡得迷糊,便被傅玄野捏住下巴,嘴巴凑上来,亲得人快要窒息了才放开。 桑言醒来后,发现天都没亮。 傅玄野在他发火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逸仙走了没一会儿,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 桑言脸都要皱起来了。 他苦着脸,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侍女固执地端着药碗,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 “公,公子,尊上,交代说,必须看着您把药喝完……” 桑言深吸一口气,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还没喝下去,光是闻着味儿,他就干呕了两下。 把眼泪都逼出来了。 桑言原本的伤都被三月治好了,不知道傅玄野为何要让他喝药。 桑言盯着侍女: “你去拿些蜜饯过来。” 桑言想等着侍女出去的间隙,将药从窗外倒掉。 侍女脸上露出笑: “尊主早就吩咐好了。” 她拿起托盘上,一个方正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桑言认命地闭了闭眼,药碗刚喂到嘴边,外面碰地一声巨响,吓得桑言手一抖,药汁全洒在了衣服上。 “外面怎么了?” 侍女靠近桑言,抽出利剑,将桑言护在身后。 “公子别怕。” 一个侍女从门外飞进来,躺在地上,呕出一口黑红的血,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几息间,那人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殆尽。 桑言瞪大眸子,这些侍女,都是魔族的人。 桑言如今灵脉被封,就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别人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桑言缩在床榻上,背紧紧靠着墙壁。 外面的打斗声甚是激烈,远远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一条血红的鞭子甩进来,将桑言面前的侍女抽到一边。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血红衣裙,头上绑着红绳辫子的女子。 “喂,桑言,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看见本姑奶奶,不认识了吗?” 她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手中的鞭子挥舞两下,破空声震耳。 竟然是慕尚欣! 桑言惊掉下巴,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 “你怎么来了?” 幕尚欣走近桑言,她微眯着眼,眸子里带着狡黠的笑: “来英雄救美啊!” 地上的侍女浑身散发出一股黑气,提起剑,朝慕尚欣袭击过来。 “小心背后。” 桑言惊呼出声,慕尚欣的鞭子像是长了眼睛,直直刺进侍女的胸膛里。 拔出时,鲜血溅起两米高。 慕尚欣抓住桑言的手: “跟我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桑言跟着慕尚欣跑,脚下的鞋都跑丢了一只。 慕尚欣满手鲜血,桑言抓住她的手臂,慕尚欣痛哼一声。 “你受伤了?” 慕尚欣避开话题,奔跑的速度很快: “前方有个传送阵,可以直接传送到慕流宗。” 桑言能听见后方追来的脚步声,如有千军万马。 他已经不想四处奔波了,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儿。 桑言甩开慕尚欣的手: “多谢你能来救我。” 桑言自知他和慕尚欣没有熟到,慕尚欣愿意放弃生命,也要带自己逃出傅玄野编织的牢笼里。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人走三月的老路。 慕尚欣也停下来: “喂,你想被傅玄野关一辈子吗?” 第267章 桑言喉结动了动,他转身往回走: “你快走吧!傅玄野应该在回来的途中,等他回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桑言没走两步,慕尚欣的鞭子便缠了上来。 “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得跟本小姐一起走。” 桑言被慕尚欣拖拽着,往林子深处钻。 “你为何要带我离开?” 桑言看着越来越近的魔军。 “傅玄野和子弦已经结为道侣,你为何还要横在中间!” 桑言心下明了。 “所以,是慕子弦让你来的?” 慕尚欣停下脚步,她哼笑一声。 “你回来得可真快,慕流宗养的那群人,简直废物,竟然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拖不住。” 后面追上来的魔军将两人团团围住,傅玄野站在前方,挡住了慕尚欣的去路。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觊觎本尊的人。上次的教训,没受够吗?” 慕尚欣收紧鞭子,指甲间藏着一个锋利的刀片,抵在桑言的脖颈处。 “傅玄野,让你的人滚开,放我们走,否则,本小姐不介意,帮你心爱的炉鼎,放放血。” 傅玄野周身环绕着一股黑气,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桑言。 “你敢伤他一根汗毛试试!” 慕尚欣冷哼一声: “说得你多爱他,还不是把人像畜牲一样关起来,你看上的,不过是他的特殊体质,能调和你体内的正邪力量罢了,冠冕堂皇的狗男人。” 桑言扬起脖子,看着傅玄野越发阴沉的脸色。 这慕尚欣也是胆子够大,一个人,就敢闯傅玄野的地方。 桑言低声道: “姑奶奶,您带着我离开不了的,惹怒了傅玄野,到时候连慕流宗都得受牵连。一会儿我去吸引傅玄野的注意力,你自己找机会逃走吧!” 慕尚欣看傻子一般,瞪着桑言: “我逃不掉,但能和你一起死。” 说完,她便要对桑言下死手。 桑言身上突然一道金光乍现,面前的慕尚欣被拍飞出去。 桑言眨巴眼睛,他可什么也没干啊! 桑言手腕上一阵灼热,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腕上的红绳上坠着一颗看似普通的宝石,只有绿豆大小。 金色的光芒散去,宝石变成深红色,和红绳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端倪。 傅玄野将桑言搂进怀里,捏住他肩膀的手力气很大,几乎要把骨头捏碎了一般。 他盯着地上抽搐着的人,冷声道: “慕子弦,本尊给过你机会。” 第一百六十二章 欠收拾 傅玄野宽大的身躯罩住桑言,听见他口中的话,踮起脚歪着头想去查看那女子的情况。 真的是慕子弦吗? 她为何要化作慕尚欣的模样,来此处带走自己?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下巴,看透桑言内心的想法般,回答道: “她知道在这里杀不了你,只有将你带走,看来你当真和慕尚欣,交情更深些,居然要为了她,来骗本尊……” 桑言瞪大眸子,眼珠子乱晃。 刚刚小声说的话,被傅玄野全部听到了。 桑言伸出手腕,转移话题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带的护身符?”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手腕,将人腰身一搂,直接抗在肩上。 慕子弦和包围住的魔军早已不见踪影,傅玄野扛着他往回走。 桑言捶着傅玄野的后背: “我自己会走啊!你快放我下来。” 傅玄野一巴掌拍在桑言的屁股上: “言言,你是想在外面挨收拾吗?这里的观众倒是不少。” 桑言嘴巴泯成一条直线,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不敢再乱动。 一片狼藉的宫殿,恢复如初,侍女跪趴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地面。 傅玄野径直回了寝殿,将桑言摔进床榻里。 “解释吧!” 傅玄野一脸阴沉地看着桑言,表情严肃且冷漠。 桑言被摔得脑子有些懵,却没有丝毫迟疑,像个弹簧一样蹦起来,插着腰,指着傅玄野的鼻子骂骂咧咧道: “明明是你的后宫没管理好,着火了,火烧到我这个无名小卒身上,还是我的错了! 当初就叫你不要脚踏两条船,看吧看吧,引火烧身了吧! 解释?我解释什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桑言絮絮叨叨个不停,傅玄野皱起眉头: “还在狡辩。” 他的魔爪伸向桑言,桑言吓得立马后退一步。 撕拉一声响,桑言的上衣已经落在傅玄野的手中。 桑言赶紧抓住薄毯盖在身上,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玄野: “师,师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流氓了!” 傅玄野的手掌捏住桑言的后脖颈,将布满苦涩药汁的衣服,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桑言深吸一口气,手舞足蹈的比画起来: “我刚准备喝,慕子弦就从外面杀进来,我吓坏了,才弄洒了药汁。这也是我的错吗? 你自己脚踏两只船,惹来祸患,还要怪我吗?” 桑言腮帮子气鼓得像河豚。 侍女将药重新端上来。 傅玄野伸手接过药碗,坐在床榻边,勺子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亲自喂桑言喝: 第268章 “乖乖把药喝了,就不惩罚你了。” 桑言缩在床榻角落,离傅玄野最远的地方,披在身上的被子,把脑袋也裹在里面。 “不喝!我的伤早就好了,这不是药,是毒。 你封住我的灵脉,不想让我恢复修为,对不对!” 周围安静了一瞬,桑言小心翼翼透过缝隙去看傅玄野。 发现床榻边的傅玄野早已不见踪影。 桑言松了口气,裹着被子,让侍女给他拿件干净衣服。 站在屋内的侍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公子,尊主说,说您不喝药,就,就这样光着吧!” 说完后,侍女瑟瑟发抖,脑袋垂下,都要钻进地里去了。 桑言咬牙切齿。 “他人呢!” 桑言披着薄毯去找傅玄野理论。 这里的宫殿很大,傅玄野在这边设置有书房。 桑言径直往里走,门口的侍卫见小祖宗来了,也不敢拦,快速进去通报。 桑言也快步跟上,他担心傅玄野不见他。 桑言踏进里屋的门槛,便听见一阵惨烈的哀嚎声。 桑言惊得站在门口。 面前除了刚刚进来通报的侍卫,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刚刚的惨嚎声,想必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傅玄野坐在桌案前,他的左右两边有个黑洞。 左边泛着金黄色的光,右边散发出黑红的光。 从那黑洞里,不断吐出金黑,两种不同颜色的卷轴。 三米宽的玉石桌案上,一黑一金的卷轴堆成了两座小山,把傅玄野淹没在里面。 傅玄野坐在椅子里,他手中握着笔,在写着什么。 傅玄野手中的笔未曾停下,看都不看桑言一眼,沉声道: “拖下去!” 身后传来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四个佩刀侍卫朝桑言走过来。 桑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委屈巴巴地瞪着傅玄野: “傅玄野!你敢!” 桑言看着侍卫逐渐靠近,他撒泼打滚躺在地上,大声嚷嚷: “傅玄野!你不给我衣服,我就躺在这儿了,休想拖我下去。” 那侍卫越来越近,直到越过桑言,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抬了出去。 桑言才知,傅玄野并不是要赶自己走。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磨蹭到傅玄野的书桌面前。 傅玄野握笔宛如握剑,笔锋凌厉,落笔十分有力,写出来的字也很有气势。 桑言看傅玄野写得认真,也不敢打扰他,只在面前来回走着,不知他何时能写完。 啪嗒一声,傅玄野终于放下笔,桑言双手拍在书桌上。 “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傅玄野扯住桑言笼在身上的薄毯,低沉的声音响起: “过来。” 桑言若是不过去,他猜,傅玄野一定会,把这唯一能遮身体的薄毯也撕碎。 桑言走到傅玄野身边,被他大力一带,直直跌进傅玄野的怀里。 傅玄野抱着桑言,下巴支在桑言的头顶。 “别乱动。” 桑言裹着毯,窝在傅玄野的怀里,简直如坐针毡,他悄悄挪动身子,想从傅玄野怀里钻出去。 腰上被傅玄野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桑言惊呼出声: “傅玄野,你把衣服给我,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免得在这里,会打扰你工作。” “你乖乖别动,就不会打扰。” 桑言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不会打扰是吧!桑言扬起脑袋,便看见傅玄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微微鼓起的喉结。 桑言反抱住傅玄野的腰,学着傅玄野曾经欺负他的模样,在傅玄野后背,写着骂傅玄野的话。 修士体内灵力可抵御寒气入体,一般修士着衣单薄清爽。 傅玄野亦是如此。 桑言的手指在傅玄野的后背作乱,傅玄野稳如老狗,他手臂都快酸死了,傅玄野身子都不颤一下。 桑言气不过,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胸膛上。 傅玄野手上的笔一顿,原本是一点,被他写成了一竖。 他大手一挥,卷轴自动合上,滚到一边去。 傅玄野将桑言抱起来,放在桌案上。 “你在做什么?” 桑言和傅玄野黑沉沉地眸子对上,然后又心虚地挪开。 “没,没做什么!” “言言,你这张嘴,欠收拾!” 桑言转身就想跑,被傅玄野按住肩膀,压在桌面上。 他原本上身未着寸缕,只披着薄毯,傅玄野轻轻一扯,桑言白皙的胸膛便暴露出来。 桑言自知躲不掉,只捂住脸,认命地摊平身子。 “傅玄野,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子?” 傅玄野抓起桑言的手腕,细细吻过桑言每一根手指。 他一边咬着桑言的手指,轻声道: “有区别吗?” “当然有,不过,你这辈子大概不会弄懂。” “弄清楚了,你会选择留下吗?” “不会。”这两个字在桑言嘴里兜里一圈,又被他咽进肚子里。 “不知道。” 傅玄野冷笑一声: “是你闯入了本尊的世界,没有本尊的允许,你休想离开。” 桑言伸手,抚摸着傅玄野俊朗的脸庞。 第269章 “师弟,喜欢一个人,不是给他你有的,而是给他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桑言揉捏着傅玄野的耳朵: “尊重,信任,自由。” “你想让本尊放手,做梦。本尊就死,也要和言言一起。” 桑言深吸一口气: “你这话听着,真是让人窒息。”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固执道: “本尊不会放你自由。” 桑言闭上眼,把头扭向一边。 再和油盐不进的傅玄野交流,他真会气死。 傅玄野和桑言在书房待到了深夜,桑言晕厥了好几次,醒来后,傅玄野还在亲他的嘴巴。 桑言一把将人推开,身子往后一倒,栽进温热的池水里。 池水不深,桑言也会游泳,但奈何他四肢酸软,没有一点力气。 费了好大力气,也没在水中站稳,在呛了无数口水后,才被傅玄野捞起来。 桑言奄奄一息靠在傅玄野的怀里。 桑言怀疑傅玄野是故意的。 浑身火辣辣的刺痛,更加昭示傅玄野犯下的恶行。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傅玄野。 桑言站起身,就要离开。 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跌进傅玄野怀里,这番动作,撕扯到身上的伤口,桑言疼得龇牙。 “多泡会儿,伤口才恢复得快些。” 傅玄野霸道地将桑言按进怀里,桑言无法动弹。 桑言趴在傅玄野胸膛里,听着他强烈有力的心跳声入眠。 桑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桑言是被饿醒的。 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都瘪了下去。 桑言睁开眼,就有侍女过来伺候梳洗: “尊主去了慕流宗,让公子好好吃早饭,回来会给公子带礼物。” 桑言皱起眉头: “谁要听他的行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故意的 早上的餐食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 桑言只吃了两个灌汤包,一小碗蛋羹,半碗虾仁粥,一屉蟹黄蒸饺。 吃完后,桑言便见到了一脸疲惫的华逸仙。 他的腿比以往更瘸了,走路还要侍从搀扶。 “师傅,你的腿怎么了?” “摔的。” 华逸仙坐在桑言身边,给他把脉。 桑言疑惑,这岛上四处平缓,怎么能摔成这样。 华逸仙不说,桑言也不好多问,只道: “师傅,您可要当心些,免得师母为您担心。” 华逸仙点头: “你的身子虚,为师给你开了一副药浴,记得每日泡三次,每次泡足两个时辰。” 华逸仙交代完,随手写下一个方子,让侍女去抓药。 华逸仙离开前,当着桑言的面,仔细清点药箱里,可有利器丢失。 桑言面皮滚烫,华逸仙这般谨慎,定然之前是偷他的银针,威胁傅玄野的事。 想必他那身上的伤,和傅玄野脱不了干系。 桑言突然想起昨天去找傅玄野,在书房里碰见那团被黑雾包裹起来的东西。 临走前,华逸仙语重心长地道: “乖徒儿呀,你别和傅玄野对着干,那狗东西,你斗不赢他的。” 桑言愣住: “师傅,你什么意思?” 华逸仙叹了口气: “傅玄野虽坏,但对你也不错,就别想着往其他地方跑,你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问天宗的名气如日中天,现在已经要盖过往日鼎峰的三味宗和慕流宗,未来发展不可估量。 魔界亦在他手中掌握,你说你有几分胜算?” 桑言抿唇一笑。 “谁说我要跑了?” 华逸仙又叹了口气,道: “你体内的灵力被封,为师无能为力。 傅玄野也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在研究,查到和狼族部落有关。 想来不多时,就能解开,你莫要误会与他。” “是他让师傅说这些话的?” “不是,没有任何强迫为师,是为师想告诉你。 傅玄野昨日还问为师,有没有不喝药的法子,能把身子养好。 想必是舍不得你喝药受苦。” 桑言更加坚信了,昨天看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华逸仙。 华逸仙恨傅玄野入骨,怎么可能帮他说话。 桑言拉着华逸仙在桌边坐下,让侍女倒了杯热茶,递给华逸仙。 “师傅,昨日,慕子弦突然出现在这里,把徒儿吓了一跳。 你可知,她现在是如何下场?” 华逸仙顿了顿,道: “下场有点凄惨,就算能留下一条命,这辈子与仙途无缘了。” 桑言瞪大眸子: “慕流钦不能保下她?” 华逸仙摇头: “她非要作死,居然想把你掳走杀死,以为这样就能坐上问天宗掌门夫人的位置,天真至极。 她太小看傅玄野了,慕流钦在妹妹和宗门之间,选择了后者,还是他亲自执行的。 挖金丹,废灵根,天罚神魂五十鞭。能不能活下来,都看运气。” 桑言心脏一紧。 但慕子弦是女主,她不会轻易死去。 地藏珠可以救她! 桑言皱起眉: “傅玄野在大婚时,送给慕子弦的地藏珠,可以救人啊!” 第270章 华逸仙摸了摸鼻子,视线落在桑言手腕戴着的红绳上。 红绳上坠着一颗血红的绿豆大小的珠子,珠子几乎和红绳融为一体。 “他们根本就没成婚,傅玄野怎么可能把如此宝贵的珠子,赠给慕子弦。” “他们没成婚?” 桑言明明记得鹿离收到了两人婚宴的帖子,那喜帖他可实实在在确认过。 鹿离还去参加婚宴的。 华逸仙见桑言脸色不对,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他蹭一下站起来: “为师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桑言盯着华逸仙匆匆离去的背影,眸底暗沉下来。 鹿离去参加婚宴,却是一去不复返。 傅玄野当日就找到了苍狼城,还杀了三月。 原来他和慕子弦的婚宴就是个幌子,只是为了逼鹿离现身,通过鹿离找到了自己。 可傅玄野为何不告诉自己。 “公子,药浴准备好了,要现在泡吗?” “嗯。” 桑言蹲坐在浴桶里,脑袋微微后仰。 这药浴泡着很舒服,药味儿不浓,还有股清淡的玫瑰香味。 那地藏珠一定还在傅玄野的手里,但他定是不愿救慕子弦的。 桑言觉得这件事他不能插手,想想三月的下场就知道了。 他应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翻过去了。 傅玄野也不会找慕流宗的麻烦,不然,以傅玄野的性格,修真界怕是又要乱了。 侍女放了些话本子,放在桑言手边。 桑言随意摸出来一本,翻看着。 他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慕子弦落得这样的下场,和穿进书里的自己有关系吗? 原书中慕子弦也会身受重伤,但有顾冷用地藏珠去救她。 桑言捏捏刺痛的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桑言泡完药浴,愁眉苦脸地在岛上溜达一圈。 侍女们见桑言心情不好,找来风筝,陪着他玩儿,想逗他开心些。 免得尊主回来看见桑言这模样,她们这些当差的,必要受责罚。 桑言没放过风筝,在院子里跑了几圈,也没让风筝飞起来。 最后还是刚赶回来的肖鹰帮忙,风筝才顺利飞上天空。 桑言坐在草坪上,仰望着风筝失神。 肖鹰喊了侍女到一边: “公子今日见了何人,说了何事?” 侍女一五一十说完,肖鹰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那老东西,还真是死不悔改,一点记性不长,看来还没被修理够。” 突然,侍女叫喊着: “线断了,线断了。” 桑言回神,只见风筝越飞越高,直到消失在云雾里。 肖鹰立马跑到桑言身边: “桑公子,这里还有更好的风筝,咱们重新放一个……” 桑言把线轴还给侍女,冲着肖鹰露出一个苦笑: “不了,还是去看话本子吧!” 桑言窝在软榻上,烦躁地翻动图册。 傍晚时分,傅玄野才回来。 屋子里突然忙碌起来,侍女们鱼贯而入,准备晚膳。 傅玄野走到软榻边坐下。 “言言今日忙了些什么?” “肖鹰和侍女们没和你说?” 傅玄野也不管桑言愿不愿意,捧着桑言的脸颊,冰冷的唇瓣贴上来。 “一日不见,甚是思恋。” 傅玄野托着桑言的后脑勺,居高临下吻住粉嫩的唇瓣。 傅玄野的牙齿故意咬住桑言的下唇,声音魅惑勾人: “言言呢?” 桑言终于得空,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 贝齿张开的瞬间,再次被傅玄野密不透风地吻上来。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胸膛,被吻得大脑缺氧,耳边嗡嗡作响。 傅玄野餍足地舔了舔唇,捞起化作一潭死水的桑言,在桌边坐下。 “言言今日,可有念着为夫。” 桑言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傅玄野的嘴里。 “多吃点肉。” 把嘴巴闭上。 “言言喂的肉,味道不一般。” 桑言又夹起剥好的虾,塞进傅玄野嘴里。 他脸上带着浅笑: “好吃吗?” 傅玄野笑得十分满足,指挥着桑言夹他喜欢的菜。 “言言,口渴了。” 桑言只好放下筷子,端着冰镇的酸梅汁,喂到傅玄野嘴边。 傅玄野喝了一口,捏住桑言的下巴,在桑言震惊的神情中,吻了上来。 冰块推入桑言口中,冰的桑言整个脑子都木了。 傅玄野却不放过他,直到体温把冰块融化掉。 傅玄野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接下来,该为夫喂言言了。” 傅玄野很了解桑言的喜好,每每夹的菜,都是桑言爱吃的。 很快,桑言的肚子就撑得圆滚滚了。 傅玄野抱着桑言往内室走去,里面的床榻早已铺好。 傅玄野一边扣着桑言的后脑勺深吻,一边去解桑言的衣服。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脖颈,笨拙地回应着。 感受到桑言的回应,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压不住的笑意。 “言言。” 桑言按住傅玄野凑近的脑袋: “明日,我要见三月的尸首。” 第271章 傅玄野的笑意僵住,脸色阴沉下来。 “你很喜欢那狼崽子,不惜为了他,献出自己。” 桑言皱起眉头: “傅玄野,你曾亲口答应过,不会现在想反悔吧!” 傅玄野冷哼一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尊答应言言的事,绝不会反悔。 既然如此,就让本尊看看言言真正的本事吧!” 傅玄野松开对桑言的桎梏,直起上身,张开手臂。 “你来帮我!” 桑言心里酸溜溜的,有些委屈。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挪到傅玄野身边,颤抖地解着傅玄野的腰带。 桑言紧张起来,手指不灵活,活结生生打成了死结,越扯越紧。 傅玄野捏着桑言的下巴,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 “故意的?” 桑言摇头: “不是的。” 傅玄野的手指像是一把利剑,滑过桑言白皙的脖颈,胸膛,最后落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言言这般,要何时才能将衣服解开?” 桑言吸了吸鼻子: “我会尽力的。” 傅玄野将桑言一把揽进怀里,惩罚般一口咬在桑言的脖颈处。 桑言疼得眼泪直流,颤声喊着: “疼,师弟,疼。” “言言,知道痛就好,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该叫你什么 桑言抱着傅玄野,报复般冲他胸口狠咬一口。 “不就是炉鼎吗?我好好记着呢,不用傅仙君提醒。” 傅玄野的呼吸粗重起来,金色的灵力一晃而过,他身上的衣物被震得粉碎。 桑言抬眼便看见傅玄野胸膛上,两个刺眼的牙印。 他缩着脖子,就想避开,却被傅玄野掐住下巴。 “言言,本尊喜欢,再多些……” 桑言瞪大眸子,震惊得瞳孔地震: “你,你是受虐狂吗?” 但桑言才不会错过报复傅玄野的机会。 他舔了舔贝齿,张嘴冲着傅玄野的皮肤,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傅玄野像个疯子,他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眼睫微眯着,看起来像是被撸舒服的大猫。 他的肌肉梆硬,桑言咬得牙酸。 桑言伸出爪子,在傅玄野脖子上挠出一道血痕。 傅玄野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他抓住桑言的手,放在那道血痕上: “言言,刚刚没有喂饱你吗?就这么点力气!” 傅玄野的表情欠揍,语气轻蔑。 气得桑言屈起腿,对着傅玄野脆弱的地方攻击过去。 傅玄野动作比桑言更快,他按住桑言的大腿,将人压在身下。 “言言,你想下半辈子守活寡吗!” 傅玄野不等桑言开口,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桑言恨不得从傅玄野身上咬块肉下来。 但两人实力悬殊,一场闹剧下来,桑言败下阵来。 四肢仰躺着,化作一滩水。 傅玄野额头上的汗,滴落在桑言的侧脸上,被傅玄野用大拇指抹掉。 傅玄野常年习武,拇指指腹布满薄茧,摸在脸上,刺痒的感觉很强烈。 时间过了很久,傅玄野似乎害怕桑言晕过去,不断给他输送灵力。 傅玄野俯下身,把脑袋埋在桑言的颈窝,喘着粗气。 他声音很低,慵懒中透着一股勾人的性感: “言言,你家乡是什么样的?” “你又不是没去过。” 桑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傅玄野撩起桑言的下巴,嘴巴凑过来。 桑言以为他又要作恶,吓得身子直往后躲。 “傅玄野!你是泰迪吗?”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后颈,不给人躲的余地。 两人唇瓣相贴,清冽甘甜的果汁进入喉管,桑言来不及咽下,一部分顺着脖颈往下流。 桑言的手掌,无力地推着傅玄野的胸膛: “不要了。” 傅玄野弯唇一笑: “嗓子好些了吗?” 桑言摊成一块大饼,低低喘息着,疲惫地闭着眼睛,不想搭理傅玄野。 傅玄野低头,将桑言脖颈处残留的汁液清理干净,他伸出舌头,舔舐着锋利的獠牙。 “言言,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傅玄野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他补充道: “本尊指的,不是狐族!” 桑言睁开眼睛,探寻的目光盯着傅玄野。 他记得,傅玄野曾经逼问过他的身份。 看来傅玄野早就对自己的身份有疑虑了。 当时他身上绑定着系统,不能向傅玄野剧透。 现如今任务完成了,说一说,应该不会遭雷劈了吧! “你知道些什么?”桑言问。 “本尊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 桑言笑起来: “说来听听。”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腮部的软肉,沉声道: “有本尊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傅玄野深邃的眼瞳里,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的表情坚定,坚定得有些凶恶。 宛如一头护食的野兽,谁敢动他的猎物,粉身碎骨就是下场。 桑言鼻子微酸,他转过视线,身子却往傅玄野怀里缩了缩。 第272章 桑言的家在北方,最难熬的时候是冬季。 家里没有通暖气,空调更是奢侈品。 每次到了冬天,不仅要受冻,还要挨饿。 父亲赌博输了,喝酒醉了,还会赏些拳头给桑言吃。 长大些,能找到兼职了,不至于饿肚子。 身后经常跟着一群粗暴收高利贷的家伙,隔三差五抢劫一次桑言,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棍棒伺候。 借高利贷的打人,比废物爹打得要疼多了。 桑言回想起家乡的事,竟然找不到一件,能和傅玄野分享的。 他自嘲般笑了笑,盯着繁花似锦的天花板,想了一会儿,道: “我的家乡很冷。” 傅玄野搂紧桑言,脑袋凑得近了些,桑言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很痒。 傅玄野像是在无声地告诉桑言,不会再让他冻着。 桑言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冲散了那股挥散不去的阴霾。 “还有吗?” 傅玄野的声音温柔,透着小小的期待。 桑言喉结动了动,在傅玄野怀里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拥抱在一起,手臂环住傅玄野结实劲瘦的腰肢。 桑言把脸埋进傅玄野的胸膛里,声音很软: “我累了。” 傅玄野低头,亲了亲桑言的发旋: “言言,别怕,为夫会护着你。” “嗯,我知道。” 桑言的声音很小,他不知自己有没有说出口。 疲惫很快袭击了他的大脑,他合上沉重的眼皮,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觉桑言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 睁开眼睛,便看见健硕的胸肌,因为呼吸上下起伏着。 桑言抬起头,一张俊朗的神颜展露在眼前,好看得桑言屏住了呼吸。 傅玄野闭着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下颌线锐利流畅。 黑青色的发丝散落在床铺间,唯有一缕刘海落在额间,挡住傅玄野饱满的额头。 削弱三分攻击性,留下七分妖冶柔和的美。 桑言看得入神。 傅玄野紧抿着的唇角高高扬起,眼睫倏地睁开,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瞳,直直注视着桑言。 桑言脸颊发烫,立刻移开视线。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侍女问: “尊主,公子,需要奴进来伺候吗?” 桑言低头,瞧见一身青紫斑驳的痕迹,不想让侍女看见。 他披着薄被,坐起来,想越过傅玄野,下床去。 两人共盖一床被子,桑言一拉,傅玄野的上身便显露出来,这一看,桑言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从脖子往上,都熟透了。 傅玄野身上的痕迹不比桑言少,都是被桑言抓出来的血痕,咬出来的牙印。 傅玄野却像个战利品一般,展示出来,生怕别人没看见。 他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进来。” 侍女们低垂着脑袋,视线绝不乱瞥。 傅玄野专门选了一件深v领的衣袍,到处招摇。 傅玄野穿戴好,走到桑言身边,捧着桑言的脑袋,在他唇上浅酌一口。 “言言,本尊出门了。” 桑言简直低估了傅玄野的厚脸皮。 他附身的动作,胸膛上的痕迹一览无余。 “赶紧走吧!”桑言催促道。 傅玄野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他眉头蹙起,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你在赶本尊离开?” 桑言盯着傅玄野,生怕他一生气,就不打算出门了。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脖子,扬起脑袋,在傅玄野唇边吧唧一口,声音响得在宫殿里回荡两声。 从外面风尘仆仆赶来的肖鹰,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宫殿内,他猛地停住,几乎在下一秒,把这只脚撤了回去。 桑言面对着门口,他刚好看见这一幕,觉得自己的脸快丢光了。 桑言破罐子破摔,下巴指了指门口: “你快去吧!晚上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 对付傅玄野,还是得来软的。 傅玄野像是被亲愣住了,扣住桑言的后脑勺,野兽般索取了一番,小半个时辰后,才一脸餍足地放开桑言。 桑言摸了摸肿得不像话的唇瓣,幽怨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傅玄野走出房间,肖鹰就跟了上来。 “解法问出来了,只是有一味主药引不太好寻。”肖鹰道。 “怎么说?” “苍狼湖底有狼族封印,需要李杏亲自启。 那味药引,在苍狼湖底。 李启说,让他见一面桑公子,他才肯开启苍狼湖。” 傅玄野脸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 “是个硬骨头,居然能撑这么多天,难怪言言会喜欢他。 既然他还想着本尊的人,本尊便亲自去见见……” 魔狱。 地下十九层牢狱,重兵把手,出入需要魔尊的御令。 里面只关押着两个人。 最里面关押着梨花院掌柜,鹿离,外面关押着苍狼族首领,李杏。 傅玄野径直走进李杏的牢房里,墙面上,用四颗手臂粗细的玄铁钉,将人固定起来。 他低垂着脑袋,已经晕过去了。 第273章 傅玄野坐在黑漆木制的雕花椅中,抬了抬手指。 肖鹰对着狱卒点头,黑色的灵力包裹住李杏,从他身体里,扯出来一个透明的狼头人身的神魂,绑在三米远的十字木架上。 李杏发出痛苦的狼嚎声,目光触及到傅玄野袒露的胸襟后,恶狠狠地就要扑过来,一副要将傅玄野咬死的模样。 傅玄野手指点点雕花椅,扶手上的狐狸脑袋。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故意让胸前的领口开得更大些。 “三月,李三,李杏!该叫你哪个名字?”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在吃醋吗 “我看,叫你小三,最合适。” 傅玄野自问自答。 李杏呸了一声。 “傅玄野,你这个卑鄙无耻小人。要不是桑言哥……咳咳……” 李杏话没说完,一道金色灵力从他神魂中间穿过去,钉在玄铁钉上昏死过去的黑狼身子吐出一口血来。 傅玄野手指支着太阳穴,眼底带着一抹杀意: “再让本尊听见桑言哥哥这四个字,本尊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喂魔兽。” 李杏扯着嘴角笑起来: “喊个称呼你就如此生气,要是告诉你,我们做了更过分的事,你岂不是要疯掉!” 傅玄野微眯着眼,眸底一片冰寒,极具危险的目光笼罩着李杏。 “本尊倒是好奇,更过分的事,是什么!” “想知道?让他来见我。” 傅玄野看了一眼肖鹰。 肖鹰会意,走出牢狱的门。 李杏痛苦的表情都缓和下来: “傅玄野,你放心,我见到他,一定不会说你的好话,你就是个大骗子。” 傅玄野哼笑一声: “小三,你想多了。” 离去的肖鹰,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方形小木盒,恭敬地递给傅玄野。 “尊主,您亲启。” 傅玄野拨开盖子,一条银白色的小虫跳起来,落在傅玄野的手背上。 小虫身上散发着亮光,像萤火虫的尾巴,小拇指粗细,身体胖的像桑蚕。 李杏瞪大双眼,身子哆嗦起来: “傅玄野,你想干什么……” 傅玄野俊朗的面庞上,挂着一抹妖冶的笑: “别怕,这是本尊新养的宠物,还不知好不好用。 不过它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一头魔兽吃得只剩一张皮,也不知你这糙狼崽子的肉,合不合它胃口。” 李杏在十字架上挣扎起来: “傅玄野,你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傅玄野抬起手: “去吧。” 那虫子朝李杏的神魂飞过去,钻进了李杏的鼻孔里。 “没关系,言言知道,你已经死了,本尊当着他的面,将你杀掉,他可一点也不在乎你,还夸本尊做得好。” “说谎!我不信,你在说谎!” 李杏低吼着,他钉在玄铁钉上的身体,已经开始七窍流血。 钻心的疼感几乎要把大脑撑爆,李杏痛苦地挣扎起来。 “他不会这样对我!傅玄野,你让他来见我! 否则,你休想拿到苍狼湖底的东西。 能解开他灵脉封印的人,只有我。” “你放心,虫子会在你的脑袋里筑巢 。 用不了几刻钟,你就会成为虫子的傀儡。 只不过,这段时间会有些痛苦,虫子为了繁衍,会刺激你的神经,不让你晕厥过去。 真正的地狱,才刚开始,慢慢享受吧! 小三!” “傅玄野,我要杀了你!” 傅玄野轻笑一声: “本尊不会让你死掉,言言心里的位置只能是本尊,就算是缝隙里,也绝不容许有你的存在。” 傅玄野用手帕擦干净手背,站起身,吩咐道: “把华逸仙叫过来,留口气就行。” “是。” 李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牢狱里回荡着。 傅玄野匆匆回到宫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桑言的影子。 他原本心里就窝着火,回来后,没马上见到桑言,那火便烧得更旺了。 “人呢!” 傅玄野一怒,魔宫里的侍卫侍女跪了一地,颤巍巍道: “回尊主,公子出海钓鱼去了。” 傅玄野当即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 桑言并没有走太远,他担心深海里有魔兽,毕竟他现在只是个灵力全无的普通人。 大船停在靠岸不远的地方,海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游鱼一群群,从船底路过。 鱼钩扔下水,不断有鱼儿上钩。 桑言身旁的小桶里已经快装满了。 桑言正钓得起劲,叫小厮再拿一个桶来。 他转身,突然出现的傅玄野,就站在桑言身后,吓得他鱼竿都没拿稳,差点掉进海里。 傅玄野表情十分不满,他在桑言身侧坐下,宽大的椅子,瞬间逼仄起来。 傅玄野揽住桑言的肩,把人搂进怀里: “本尊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吗?” 傅玄野稍用了些力,捏了捏桑言颊边的腮肉,桑言的脸颊上多出两道红印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 桑言别开脸,他站起身,不想和傅玄野挨得太近。 第274章 傅玄野就是个随时随地能进入发热期的禽兽。 桑言没忘记今日的任务。 三月尸骨未寒,桑言虽然没办法帮他报仇,但至少可以找到他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 “干嘛去?坐下,陪本尊钓鱼。” 桑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为了不挤到傅仙君,我还是坐哪儿去吧!” 傅玄野似乎发现桑言不是故意远离他,抓住桑言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却也没有放开。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坐这里!” 桑言瞪大眸子,四处张望。 因为桑言独自出海,保护桑言的侍卫,都快把船上的空地占满了,就连水里都是。 桑言的眼神只想把傅玄野刀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啊! 桑言皱眉道: “这里这么多人,不太好……” “人在哪里?” 傅玄野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冷冽的语气反问道。 他话音刚落,原本寸步不离的侍卫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玄野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害的笑: “言言,还有什么顾虑吗?” 桑言撇嘴,虚虚坐在傅玄野的大腿上。 他耳根发烫,视线盯着水下。 原本成群结队的小鱼,在傅玄野到来后,便一哄而散。 傅玄野双手搂住桑言的腰,脑袋埋在桑言的颈窝处,嗅嗅舔舔,哪里是要钓鱼的模样。 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桑言扭头就躲: “你不是要钓鱼吗?” 腰肢被傅玄野紧紧箍住,桑言无处可逃,生无可恋地望向湛蓝的天空。 突然,在船顶出现一根手腕粗细的杆子,足有百米长,那鱼钩鱼杆均为玄铁打造,鱼钩有小儿头颅一般大小。 甩落进水里时,激起三米高的巨浪。 “言言,本尊钓条大的海鱼,赠予你。” 桑言看得目瞪口呆。 傅玄野钓鱼的方式,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等待鱼儿上钩的时间太难熬了。 桑言被傅玄野按在怀里,差点亲晕过去三次。 桑言的腰轻颤,大脑一片空白,眼眶里蓄满泪水,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什么都一片模糊。 晴朗的天突然暗沉下来。 天空中雷云密布,远处下钩的地方一窝旋水,越来越大,卷起一阵龙卷风,与天空的雷云接壤。 天地间,被这漆黑的旋水连接在一起,像是要把天地间的生物,吞噬掉一般,看起来极为可怖。 波涛巨浪层层涌来,在靠近大船前荡平。 桑言的脑子有片刻懵。 他身处的大船稳稳停在海面上,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末世来临前的最后时刻。 宁静美好,却让人深深的恐惧。 桑言扣住傅玄野的肩膀,轻轻摇晃,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傅,傅玄野,你快看。” 傅玄野的手正悄悄钻进桑言的衣服里,在后背临摹着他美丽诱人的蝴蝶骨。 船顶被黑雾笼罩住的鱼竿剧烈颤抖起来。 傅玄野不悦地皱起眉头,问天剑浑身裹着金色灵力,带着凌冽的剑气,朝那滔天巨浪的核心刺去。 傅玄野的手抚摸上桑言的后颈,轻轻揉捏着。 “言言,你的注意力只能在本尊身上。” 桑言大无语。 可下一秒,桑言完全震惊住了。 傅玄野黑色的鱼钩上,挂着一条五彩斑斓的美人鱼。 美人鱼的腰腹部有道五指宽的刀口,正往外冒着鲜血。 鱼钩从美人鱼的胸口穿过,它两米长的尾巴拍打着,每挥动一次,就能激起百丈高的巨浪。 金色灵力化作锁链将其牢牢捆住。 桑言还是第一次看见美人鱼,心脏碰碰直跳,目不转睛盯着看。 美人鱼的脑袋后仰着,如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直垂到鱼尾,它痛苦地闭上眼,咧开嘴嚎叫着,即使是如此狰狞的表情,看起来也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不觉间,桑言察觉到一股格外锐利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回过神,对上傅玄野黑压压的眸子。 “好看吗?” 桑言克制住下意识想要点头的冲动。 因为他的余光已经看见,化作无数道利刃的问天剑,正朝着美人鱼攻击过去。 桑言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不能让傅玄野满意,那美人鱼绝对会死得很惨。 桑言不想再造下杀孽。 他捧着傅玄野的脸,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你在吃醋吗?” 傅玄野的表情阴沉,显然没有因为一个吻就消气。 桑言双手环胸,和傅玄野的距离分开了些。 “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自信。” 桑言从傅玄野身上逃离开,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悬浮在空中,奄奄一息的美人鱼,转身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桑言脚步停下,沉声道: “这丑东西虽惊艳,却不及我家师弟的一根头发丝。 你想如何处置,都随你便,但别污了我的眼。 否则它如三月一般,化作厉鬼,夜夜来寻我索命,扰我安宁。 第275章 傅玄野,我绝不会放过你。” 桑言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相信他 桑言以为傅玄野会追上来。 他几乎跑着回到宫殿里,身为凡人之躯,多走几步路都累得气喘吁吁。 院子里的躺椅上铺着凉席,桑言躺在上面,大口喘气。 身边站着两个侍女,给桑言扇扇子。 又递过来解热的酸梅汁,桑言喝下两大碗。 天边依旧雷云滚滚,但丝毫没有波及到宫殿这边来。 桑言皱起眉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桑言转头,一个侍卫跪在桑言面前。 “公子,尊主有急事,先离开了,说,晚膳不能陪公子,等事情处理完,便回来赔罪。” 桑言心脏一紧,问道: “什么急事?” “尊主没说,属下不知。” “那美人鱼呢?被傅玄野杀了吗?” “没有,尊主放了它。” 桑言摸了摸下巴。 心里莫名其妙不安起来。 桑言捂着胸口,表情故作痛苦。 “胸口好疼啊!疼,喘不过气来了,快要……” 桑言眼睛一眯,假装晕厥过去,倒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宫殿内顿时乱成一锅粥。 “快去禀报尊主!” “快去请华仙医!” “水,快去打一盆冰水来,公子许是中暑了……” 没过一会儿,华逸仙提着药箱风尘仆仆赶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沾着一点很熟悉的味道。 桑言鼻子动了动,努力嗅闻着。 桑言的鼻子很灵,华逸仙的药箱一打开,那股熟悉的味道更加强烈起来。 让桑言想忽略都难。 就在桑言绞尽脑汁想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诞生。 他倏地睁开眼睛,和华逸仙大眼瞪小眼。 华逸仙面容颓废又疲惫,他手里握着银针,正准备往桑言身上扎。 周围的侍女见桑言醒过来了,喜笑颜开跑出去。 “快传信给尊主,公子醒了。” 华逸仙见桑言醒来了,便收起银针。 一句话不说,收拾药箱。 桑言眼疾手快,将华逸仙的药箱一把抢过来,胡乱抓了一把银针,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威胁华逸仙: “你别过来。” 桑言在宫殿里,武力值最低,他只能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别人。 华逸仙原本尽显疲态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 他双眼布满血丝,声音颤抖起来: “你个兔崽子,还嫌害的为师不够吗?你是要为师搭上这条老命啊! 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傅玄野要把为师生吞活剥了啊!” 华逸仙说完,两眼泪汪汪,竟然落下泪来。 他用袖子胡乱擦干净: “快快把银针放下,你若是想寻死,别拉上为师啊,为师还有你师母在家等着……” 华逸仙垂头顿足: “造孽,我怎么就收了你这孽徒!” 房间里一下涌出来许多人,但都站得极远。 桑言盯着靠近的侍卫,厉声呵斥: “我看你们谁敢靠近!” 华逸仙和侍卫纷纷往后挪动一步。 桑言弯唇一笑: “师傅,您别这样,我只是想借你的药箱。马上就还给你。” 桑言仔细查看那带着熟悉味道的药箱,在里面找到一根纯黑色的毛。 在药箱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桑言捡起黑色的毛,质地偏硬,他拿在鼻尖嗅了嗅。 是三月的狼毛,上面还有一丝血腥味。 桑言很喜欢三月的狼形,每天一有空就抱着他的狼形吸毛茸茸,所以对三月的味道很熟悉。 难道三月没死吗? 傅玄野在骗他,那天看见的黑狼脑袋,根本不是三月的。 所以,傅玄野迟迟不肯让桑言见三月的尸骨,也是因为,三月原本就没有死。 桑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侍卫全部退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师傅讲。” 侍卫们站在原地没有动。 桑言语气微冷,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肯定答案,不想让心里的猜想落空。 有一点可以肯定,三月受了很重的伤。 华逸仙救治过他,他这是在向自己求救。 “你们要是想看我死在这里,你们就别动。” 桑言把银针刺进脖子里,那群侍卫瞬间跪在地上。 除了华逸仙还站着,地上乌泱泱跪了一片。 “公子,您出了任何事,属下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啊!” 桑言目光落在华逸仙身上: “我只和师傅说两句话,你们退出去,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你们不肯,我也没办法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华逸仙的声音沙哑沧桑。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大家都在这里挺好的。” 桑言视线下移,下巴往前伸了伸: “师傅,您的腿还好吧!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对您很不利,您确定要他们都听见? 徒儿可是为了师傅着想。” 华逸仙揉了揉太阳穴,他挥了挥袖子: 第276章 “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们才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桑言直接开门见山: “三月现在在何处?” 桑言一开口,华逸仙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谁?什么三月?” “师傅,现在傅玄野不在,他的人都在外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都告诉我,我绝不会和傅玄野透漏半个字。 而且,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傅玄野绝对不会再找您的茬。” 华逸仙一脸真诚: “好徒儿啊,为师一日要见许多伤患,怎么知道你说的几月是谁,身在何处啊!” 桑言佩服华逸仙,他这演技,怎么也得拿影帝级别的奖。 如果不是察觉到这根狼毛,桑言绝对要被他这真诚的模样骗住了。 “师傅,如果你不肯说,我只好把这件事告诉傅玄野了……” 华逸仙喉结动了动,他额头上冒着细汗:“随你。” 华逸仙转身就要离开。 “师傅,您也不管师母了吗?傅玄野生气起来,你是知道的。” 华逸仙脚步顿住,转身时,看桑言的表情带着一股杀气。 “桑言,你当真以为本尊奈何不了你吗?” “师傅,徒儿无意冒犯,三月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您只告诉我,他身在何处,性命是否无忧。 求您了,师傅。” 华逸仙叹息一声: “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栽进傅玄野的手里。” 桑言双手合十,给华逸仙作揖。 “三月没你想的那般柔弱,傅玄野这次,要凶多吉少了。” 华逸仙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桑言皱起眉头,走到华逸仙身边坐下: “什么意思?” 华逸仙给桑言倒了被水:“给,喝了,就告诉你。” 桑言盯着茶杯里微热的水,仰头就要喝下,被华逸仙拦住。 “水里有东西,你确定要喝?” 桑言顿住,笑了笑: “你给我下脏东西,不怕傅玄野了?” 华逸仙摸了摸下巴: “当然是怕的,所以才要告诉你,你要想知道三月的线索,把这杯茶喝了,我才能告诉你。” “是什么药?” “同死蛊。如果你师母死了,你也会死。” 桑言歪头: “师傅,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情圣。” 桑言端起茶,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倒扣过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 华逸仙摸了摸鼻子: “你单为了三月这样,值得吗?” 桑言想了想,道: “不知道,但是不想留遗憾。” “三月可没你想得那么好心。” 桑言见华逸仙吞吞吐吐的样子,耐心全无: “你想说什么?” “那狼毛,是三月让我放在药箱里,专门让你看见的。” 桑言沉默片刻,问道: “所以?” “他想把你引到苍狼湖,傅玄野现在应该已经到那边去了。 他们打算把傅玄野困在湖底,将他杀死。” 桑言眉头越拧越紧: “他们是谁?” “苍狼一族,还有,梨花院掌柜,鹿离。” 桑言只觉喉咙发紧,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他们为何要杀傅玄野?” “杏花村被霍祥残忍屠杀,你觉得是因为谁?” 桑言回想起三月曾经忏悔的话。 “他说他恨霍祥。” 华逸仙轻笑出声: “该说你傻,还是天真! 霍祥屠杀杏花村,意欲何为?难道傅玄野能脱开关系?” 一滴泪从桑言眼角滑落。 桑言胡乱擦掉泪珠,站起身,手腕被华逸仙拉住。 “你现在灵脉被封,打算送死去吗?” “师傅,您不就是让我去送死的吗?拉着我干嘛!” “你是我徒弟,为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傅玄野有通天的本事,你真以为三月那狼崽子能杀了他? 你也太看不起傅玄野了。” “师傅,你也知道苍狼湖的水,可以封印修士的灵脉。 他们就是打算趁着傅玄野灵脉被封,好背后暗算他。” 华逸仙拉住桑言的手腕不松开。 “你不能去。 傅玄野不会死,你若是去了,那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他们为何要让我一定把你带去苍狼湖吗?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凭实力杀不掉傅玄野,但用你做威胁,就一定可以。” 桑言眼泪颗颗落下,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现在该怎么办。” 桑言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拇指都咬出血了,也丝毫没有察觉,像是不知道痛一般。 “师傅,你知道鹿离的厉害吗? 有他在,傅玄野不可能活下来的……” 桑言的声音颤抖着。 华逸仙抓过桑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玄野会活下来。 他要去苍狼湖底找到苍狼珠,解除你身上的封印,还要和你成亲。 他说,让为师给你们见证,他要和你重新缔结婚契,再也不分开…… 你相信他吧!” 第27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救人要紧 桑言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他沉声道: “可,若是他回不来呢!” “傅玄野的战力,你还不清楚吗?” 桑言心里七上八下。 可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正如华逸仙所说,去苍狼湖,只是给傅玄野添乱。 可桑言怎么也想不通,鹿离和三月,居然是一路人。 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用来诱拐傅玄野的棋子。 桑言拍着脑门,在屋子里打转。 他想不通,鹿离为何要帮三月报仇,为何要杀掉傅玄野。 桑言突然顿住脚步。 鹿离曾说过,傅玄野重生过。 而且,他在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他要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是杀死重生后的傅玄野?还是让傅玄野发疯,毁掉这个世界。 桑言听着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傅玄野根本斗不过鹿离。 傅玄野再厉害,也敌不寡众。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去搬救兵。 桑言打算推门出去,手便触碰到一堵透明的墙。 桑言回头看着华逸仙: “师傅,你什么意思?” “你不能离开这里。”华逸仙眼神四处躲闪着,又重复了一遍。 桑言盯着华逸仙的表情,他说谎的时候,左手会握住右手的食指,小心翼翼摩挲。 “我们不去救傅玄野,他跟本不能活着走出苍狼湖。” 华逸仙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不,他可以回来!他不可能单独把你丢在这里,为了你,他也必须要回来。” 桑言皱起眉头,语气冷冽森寒: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华逸仙搓了搓手,又用手背挡住脸: “你别这样看着我。” 桑言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上面的红色珠子温热。 他站在离华逸仙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师傅,把结界打开,我要去救傅玄野。” 桑言散发出媚香,企图驱策华逸仙。 但他还是小看人了。 华逸仙抬起头,一脸笑眯眯地盯着桑言。 “蠢徒儿,你喝了师傅的药,还想对师傅用媚术……” 桑言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桑言浑身瘫软,四肢麻木,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无论桑言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睁开。 耳边传来一阵咆哮声: “废物!一群废物!” “区区一个手链都取不下来!你去……” 桑言感觉手腕一阵灼热感,接着就是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废物一个,拖出去,五马分尸!还是得本尊亲自来。” 桑言被刚刚的灼热感刺激得彻底醒了过来,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视线中,华逸仙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朝桑言走过来。 华逸仙给自己喂了同死蛊,应该不是想要杀他。 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只见华逸仙用剑挑上桑言手腕上的红绳。 他的目光谨小慎微,有带着浓郁的贪婪。 桑言的红绳乃生死契所化,看着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红绳,一颗下品灵石都值不到。 华逸仙太过专注于他的手腕,以至于桑言睁开眼睛了,他都没有发现一般。 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为了这红绳,应是折损了不少人。 “你在干什么?” 桑言一开口,华逸仙浑身一颤,一滴汗水从额头滴下,落进他瞪大的眼眸里。 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桑言抬起手腕,摸了摸红绳上温润的红宝石。 “你想要这个?” 桑言看见华逸仙的喉结动了动。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故作解开红绳的样子,低声道: “师傅,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只要你放我离开这里,这珠子,我便给你了。” 华逸仙的表情先是一惊,然后释怀般笑起来。 “当真如此?你能如此大方!” 华逸仙后退一步,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这小狐狸精明得很,还擅于媚术,都给本尊打起十分精神,要是人没了,下一个五马分尸的人,就是你们。” 桑言盯着华逸仙的背影: “师傅,你这样关着我,不怕傅玄野回来后,找你算账吗?” 华逸仙停住步子,他抬头看向天边: “本尊这条老命活得很久了,算账,也得看他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而且,本尊这样关着你,反而正中他怀。 若是放你出去送死,他才是要找本尊算账。” 桑言哼笑一声: “说得你多忠心耿耿一般。 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 傅玄野若是回来了,你与我和师母下了同命蛊,你不但不害怕傅玄野会威胁你,还能以保护我的名义邀功。 傅玄野回不来,折在那边,你和师母,便自由了。 你这是拿命在博。” 华逸仙冷哼一声: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 桑言笑起来: “我猜,您一定时刻关注着苍狼湖的动向,傅玄野一旦处于弱势,没有翻身的余地,你就会把我带过去,威胁傅玄野,把他彻底逼死。” 第278章 华逸仙侧身,眼神不善地瞪着桑言。 桑言指了指自己手腕的红绳: “这玩意,是不是叫地藏珠?” 华逸仙脸色大变,表面确强装镇定道: “真是可笑,你知道地藏珠长什么模样吗?就信口开河……” 桑言砸吧嘴: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师傅您拼了命,也想要这东西。 直到刚刚,我对他许愿,拿走师傅身上的回忆镜,那东西便到了我的手里。 师傅,您说神不神奇? 您看看,这回忆镜显示的地方,是不是苍狼湖?” 华逸仙正要靠近去抓桑言,桑言微微歪头,对着华逸仙挥了挥手: “拜拜啦!师傅。” 桑言消失在床榻上,华逸仙扑了个空,脑袋撞在床柱上,磕了一个大包。 桑言坐在一颗大树上,他手里捧着回忆镜。 回忆镜中的苍狼湖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危险。 桑言却在湖边看见了三味宗的弟子。 他对着地藏珠默念了三遍。 “把傅玄野带回来!” 珠子只泛起一点微弱的光芒,然后没有任何反应。 桑言不知道地藏珠为何不起作用,想了想道: “送我去找范昭。” 桑言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屁股疼的快要裂开了。 桑言龇牙咧嘴揉着屁股,被一群带刀侍卫围住。 “有刺客!” 桑言赶紧摆手: “不是,我是范昭的朋友!” 他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剑刃齐齐朝桑言的要害刺来。 只见一道金光亮起,足矣把大地照得亮如白昼,围上来的侍卫像踢出去的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再重重摔在地上。 范昭处理完事务,刚好从书房出来,便看见一抹刺眼的金光。 金光散去,地上躺着七零八落的侍卫。 “保护宗主,有刺客!” 桑言赶紧忍着疼爬起来,挥舞双手喊道: “范大哥,我是桑言啊!不是刺客!” 范昭挥手: “都退下吧!是朋友,不是刺客。” 范昭赶紧上前扶着桑言,他皱起眉头: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他们干的?” 桑言赶紧摆手: “我自己摔的。” 桑言握住范昭的手,眼里蓄满泪水: “范大哥,求你帮帮我。” “别着急,我一定帮。” 范昭一边带着桑言往屋内走,一边吩咐侍从准备热水。 桑言腿一软,跪在地上。 范昭赶紧去扶,桑言不肯起来。 范昭只好和他一起跪在地上。 “范大哥,傅玄野独自去了苍狼湖,那里有人布置了陷阱,等着他跳进去,要取他性命。 他现在生死未卜,求范大哥帮帮我。” “快些起来,桑言,范昭的命是你和傅兄救回来的,傅兄有难,就算是要范昭的命,范昭也绝不推辞。” 桑言这才软着身子站起来,跟着范昭走进屋内。 范昭亲自给桑言倒了一杯水: “需要我怎么做?” 桑言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把事情原委和范昭说了七七八八。 总结下来,就是鹿离和顾冷勾结起来,为了地藏珠,要杀傅玄野。 苍狼湖边有三味宗的弟子,不用想也知道,顾冷一定在那儿。 桑言不知,顾冷确是为了地藏珠,才和鹿离沆瀣一气。 鹿离告诉顾冷,地藏珠,可以治好慕子弦。 “我要除掉鹿离。但光是问天宗的人,不够。”桑言目光坚定。 不除掉鹿离,桑言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鹿离就是个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 桑言绝不会把人留在这里,要么死,要么和他一起离开。 范昭立刻道: “尚德宗的人随时待命,听君差遣。” 桑言站起身,又要往地上跪,被范昭一把扶住。 “既已决定好,现在就出发吧!” 桑言摇头:“我得去趟慕流宗。” 范昭脸色微变: “慕流钦不会去救傅兄。你知道,傅兄为了你,让慕子弦成了残废。” “我知道,但顾冷带着三味宗的弟子守在苍狼湖边,咱们的人去了,胜算不大。” 鹿离和顾冷凑一起,是冲着弄死傅玄野去的。 桑言既然要带着人去帮忙,就不能拖后腿。 范昭站起身,皱起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要去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桑言把一枚御令放在桌上: “范大哥,时间不多了。 这枚御令可以驱策问天宗的所有人,麻烦你带着这些人先去往苍狼湖。 我随后就到。” 范昭叮嘱桑言: “慕流钦不是个善茬,你一定要当心。” 桑言点头: “多谢范大哥,范大哥的恩情,桑言定会铭记在心,永生难忘。” “桑言弟弟,勿要再多言。 今日之举,不及傅兄和桑言弟弟的救命之恩。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怎么在这里 桑言和范昭分开后,直接去了慕尚欣的院子。 第279章 此时天色已晚,慕尚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桑言半蹲在房顶上,犹豫一瞬,正打算离开,一道殷红的鞭子落在桑言身侧的瓦砾上。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偷偷摸摸,可不是你的性子。” 桑言纵身一跃,原本想好好落在草坪上,脚下忽而踩到一个石子,身体往前栽了出去。 慕尚欣端起酒杯,哼笑一声: “胆子不小,居然敢孤身一人,擅闯慕流宗,你不想活了吗?” 桑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对慕尚欣行礼: “慕小姐,桑某来此处,想求慕小姐帮个忙。” 慕尚欣笑起来,眉眼弯成了月牙。 “本小姐为何要帮你,你不知我二妹被傅玄野弄成什么样了!都是因为谁。” 桑言微低下头: “桑某来此处,便是为了这件事,我会让子弦姑娘恢复如初。” 慕尚欣翘起二郎腿,尾音拖长: “让她恢复,和本小姐有何关系? 而且,你既然自投罗网,我慕流宗又企能容你离开! 这人,你不救也得救。” 桑言沉默片刻,道: “多谢慕小姐提点,是桑某无知,自不量力,自作多情。 今日多有打扰,桑某这就告辞。” 桑言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碰一声巨响,是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站住。” 桑言脚步不停。 慕尚欣便大声喊道: “桑言,你想救傅玄野,就这点耐心吗?” 桑言脚步一顿: “你知道些什么?” “鹿离想利用二妹,说服哥哥帮他杀掉傅玄野,哥哥没同意。” 慕尚欣手里握着鞭子,靠近桑言,她的鞭子抵住桑言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本小姐可以帮你说服哥哥,但你要以身相许。” 桑言伸手抓住浑身布满倒刺的鞭子,锋利尖锐的倒刺扎进手心里,鲜血顺着指缝中溢出。 “多谢慕小姐。 但您知道的,我是个断袖,而且还是被压的那个。 所以,我只能和慕小姐做姐妹。 慕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叫慕小姐一声姐姐……” 慕尚欣气得脸色煞白,气急败坏道: “松手。” 桑言松开鞭子。 慕尚欣对着空气挥舞鞭子撒气,半响后,她插着腰,重新坐回桌边,手指指了指桌面: “给本小姐倒杯酒。” 桑言对着慕尚欣拱手行礼: “慕小姐,桑某真的有急事要办……” 慕尚欣一掌拍在桌上: “本小姐都愿意帮你了,让你倒杯酒还不乐意了! 你这样子去哥哥那里,看看会不会脱一层皮。 我哥虽不敢和傅玄野作对,弄你却是绰绰有余。 毕竟谁能知道,傅玄野有没有本事从那吃人湖里爬出来。” 桑言快步走到慕尚欣身边,重新给她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上。 慕尚欣不接,瞥了一眼桑言: “不知道该怎么敬酒吗?跪下!” 桑言脸上神色一顿,片刻后,掀开衣袍就要跪下。 慕尚欣一鞭子抽在桑言要跪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阻止了桑言的动作。 她一把抢过桑言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为了他,你尊严也不要了吗?” 桑言抿唇一笑,对着慕尚欣作了一揖: “劳烦姐姐带我去见慕宗主。” 慕尚欣站起身,命人拿来一件斗篷,给桑言披上。 “跟上来。” 慕尚欣带着桑言七弯八拐,来到一座巨大的寝殿面前。 侍卫拦住慕尚欣: “大小姐,宗主已经歇下了。” 慕尚欣的鞭子直接把人抽开,厉声呵斥道: “滚开。” 慕尚欣带着桑言闯进去,一时围上来许多侍卫。 “怎么,本小姐有急事找哥哥,再拦着,本小姐可不会手下留情。” 宫殿里的门碰一声打开,慕流钦穿着寝衣站在门口。 “尚欣,你又在胡闹什么!” “哥哥,我有急事。” 慕流钦摆手: “有事明日再议……” 桑言摘下斗篷,对着慕流钦行礼: “慕大哥,桑言是特地来,向慕大哥和子弦姑娘赔罪的。” 慕流钦一个眼神都没给桑言,只道: “送客。” 迟迟未动的侍卫,再次包围住桑言。 慕尚欣挡在桑言面前,挥舞鞭子,冷眼盯着蠢蠢欲动的侍卫: “哥哥。你不是想和傅玄野搞好关系吗?眼下就是个好机会啊! 根本不用将子弦嫁给傅玄野,桑言,你说是不是。” 慕尚欣用胳膊肘撞了撞桑言。 桑言点头: “慕大哥,您想要的,我可以替师弟做主。 子弦姑娘的病情,可否让桑言看看。” 慕流钦的目光微冷,盯着慕尚欣道: “子弦还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你也想要那样的下场吗?” 慕尚欣缩了缩脖子: “哥哥,桑言说会救慕子弦。 再说,如果不是慕子弦去招惹傅玄野,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她那是自作自受。” 第280章 慕流钦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尚欣。 “来人,大小姐糊涂了,将其送回房间,不准踏出房间半步。” “哥哥,糊涂的是你啊!”慕尚欣皱起眉头。 侍卫们上前一步,被慕尚欣的鞭子挥开,她眼中燃烧着怒火,大声吼道: “本小姐看你们谁敢。” “慕宗主,您不想救子弦姑娘吗?” 慕流钦这才将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子弦的情况,只有地藏珠能救,你真有办法?” 桑言郑重点头: “没猜错的话,这个消息一定是鹿离告诉您的吧! 他让您去苍狼湖杀掉傅玄野,拿到地藏珠救子弦姑娘。” 慕流钦面无表情,眸光里带着寒冰似的冷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您被鹿离骗了。” 慕流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桑言,本宗主念及昔日情意,不伤你分毫,希望你识趣些,立即离开慕流宗!” “慕宗主,我身为狐族少主,爷爷乃天下第一神医殷怀春。 您为何不信,我能让子弦姑娘恢复如初。” 慕流钦拂袖,将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桑言: “本宗主不是不信,只是不想帮你罢了。 鹿离说得对,傅玄野就是修真界的噩梦,他只对你无害。 整个修真界,只有你一人想救他。 ” 桑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慕宗主,如果一个人过于强大也有错的话,那桑言无话可说。 傅玄野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有些人搬弄是非,想置他于死地。 他拼了命,也不过是想活下来罢了。 桑言不求慕宗主做什么,只求慕宗主让桑言见一面子弦姑娘。 子弦姑娘变成这副模样,桑言也有错,桑言只想治好子弦姑娘,仅此而已。 求慕宗主成全。” 慕流钦沉默良久,道: “子弦的事,你不用担心,三味宗顾宗主已经许诺,会拿到地藏珠,救下子弦。” “若是顾冷拿不回地藏珠,您要子弦姑娘去死吗? 而且,子弦姑娘能否等到顾冷回来。” 慕尚欣急得直跺脚: “哥哥,你真的相信顾冷那厮吗? 他做那些龌龊事,全部陷害给傅玄野不说,傅玄野对他可是恩重如山,他一点不感恩,倒反咬一口。 这样的人,真的可信吗? 为何不让桑言试一试,你等得起,二妹她能等吗?” “住口。” 慕流钦暴喝一声。 他转身,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桑言,眼白里布满血丝: “你当真能救子弦?” “当然。” “桑言,本宗主给过你机会,若是你救不了人,休想活着从慕流宗离开。” “桑言只有一个要求,求慕宗主成全。” “讲。” “桑言救人时,屋内不留其他人,我要慕大小姐帮我布置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入。” “好。” 慕流钦答应桑言,并派人护送桑言,进入到慕子弦疗伤的宫殿。 慕尚欣在外面布置好结界,桑言查看屋子里没有任何偷听的阵法,才走到内室。 慕子弦躺在一张冰床上,她面无血色,嘴唇比墙纸的颜色还要白。 看起来和死人无异。 桑言手指伸到慕子弦颈间,触摸到轻微的脉搏。 桑言才松了口气,摸到慕子弦的手腕,给她诊脉。 桑言的眉头紧锁。 实在难以想象,慕流钦居然会下这样狠的手。 虽说是迫于无奈。 难怪他会对傅玄野怨念极深。 慕子弦的经脉断得像是一团豆腐渣,骨头被打得稀碎,金丹也无。 这样还能吊着一口气,桑言实属佩服。 桑言将手指抚摸上嵌在红绳上的红珠子,心里默念: “将慕子弦治疗好。” 桑言感受到手腕上的珠子颤动起来。 一股金色的灵力从珠子里跑出来,在他中指尖弹了一下,一滴血液漂浮起来,混进金色的灵力中,将灵力变成了血红色,再缓缓流进慕子弦的湳沨体内。 桑言看着血液一滴滴往外冒,他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身体开始变得虚软无力。 不知不觉间,眼皮像是坠着千斤重的石头,缓缓合上。 桑言用力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 桑言掏出回忆镜,镜中的苍狼湖被月光笼罩着。 湖面上像是被剑劈成了两半,中间有直通向湖底的阶梯。 穿着三味宗服饰的弟子井然有序地,往湖底深入。 桑言皱起眉头,身边传来一声咳嗽。 他抬起头,才看见慕子弦已经睁开了眼睛。 慕子弦一把抓住桑言的手腕,指甲嵌入桑言的皮肉里,桑言疼得呼吸一颤。 “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松开 桑言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股金色灵力拍开她的手,然后钻进慕子弦的鼻子里,她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桑言用袖子遮住被慕子弦掐紫的痕迹,给她把脉,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就连金丹都结上了。 第281章 桑言哀叹一声。 这就是不同身份不同命吗? 傅玄野灵根被毁,金丹被挖,要经历诸多磨难,才能恢复。 慕子弦单单一个地藏珠,就能让她一点痛苦也无,还恢复得如此快,太不公平了。 桑言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他将回忆镜揣进怀里。 站起身,走向门外。 桑言打开门,门口站着慕流钦和慕尚欣,他侧身让开。 慕流钦率先一步走进屋子,他身后跟着一众胡子花白的老者,背上挎着药箱。 靠近慕子弦,一众老者轮流给慕子弦把脉,表情皆是一惊。 “如何?” 慕流钦沉声道。 为首的白胡子对着慕流钦行礼: “回宗主,二小姐已经无碍了,不仅灵根恢复了,就连金丹都修复好了。” 慕流钦瞥了桑言一眼,眼神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慕流钦一挥袖子,一道白色灵力进入慕子弦的身体,在她体内游走一圈,再次回到慕流钦的手心。 “你是如何做到的?傅玄野将地藏珠给了你?” 慕流钦的视线在桑言身上打量起来。 桑言对着慕流钦行了一礼: “慕宗主,鹿离和顾宗主对傅玄野围追堵截,只为了抢夺地藏珠,那么贵重的宝物怎可能在桑某身上。 桑某能让傅玄野恢复,自然有本事治好子弦姑娘。” 时辰不早了,傅玄野还在等着桑某,先告辞了。” 桑言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对着慕流钦再次一拜: “慕宗主,傅玄野不是修真界的噩梦,鹿离才是。” 慕流钦不愿意帮忙,桑言也没办法强求。 但至少不能让他帮着鹿离,一起对付傅玄野。 桑言转身,打算趁着天还未亮,往苍狼湖赶去。 人刚走到门口,一声“等等”,从身后响起。 是慕尚欣清脆的声音。 桑言脚步一顿,便听见慕尚欣的鞭子挥舞起来,破空声凌冽: “桑言,本小姐和你一起去。 哥哥,你就当一个缩头乌龟吧!” 慕流钦揉了揉太阳穴,他怒声呵斥道: “站住。” 慕尚欣走到桑言身边,揽住桑言的肩膀,拖着他往外走: “别理他,咱们走。” “你们能找到苍狼湖在何处吗? 苍狼湖有结界,就算能找到,也无法进入。 鹿离杀傅玄野,是势在必得。” “多谢慕宗主提醒。” 桑言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尘仙尊站在门口,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慕尚欣下意识想把桑言护在身后,被无尘仙尊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 “流钦,尚欣都比你有觉悟。” 众人对着无尘仙尊行礼。 “问天宗今日之祸,正如尚德宗当年,谁能料想到,这把火不会烧到咱们慕流宗。 子弦平日做事沉稳,不是激进蛮狠的性子,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慕流钦低着头受训: “弟子定会查清此事。” 无尘仙尊扶起桑言: “走吧,本尊陪你走一趟,去瞧瞧那鹿离,究竟是何方神圣。” 桑言眼圈微红,他眨巴着眼睛,咧嘴笑起来: “多谢仙尊。” 一搜巨大的飞舟,装满了慕流宗顶级弟子,朝苍狼湖全速前进。 有无尘仙尊护法,在太阳出来之前,飞舟便抵达了苍狼湖。 苍狼湖上方停着两辆一大一小的方舟,大的飞舟上飘舞金线镶嵌的旗帜,是威风凛凛的问天剑图腾。 小的飞舟上空,紫色旗帜上,是雷云闪电的图腾。 许多修士用灵力攻击着苍狼湖上空的结界。 那结界将修士的灵力吸收进去,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范昭和桑柚站在夹板上,看见桑言后,朝他御剑飞了过来。 几人打过招呼后,桑言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结界。 “怎么回事?” 范昭道: “这结界只有从里面破开,我们在外面连续不断攻击,快一夜了,没有任何效果。” 桑言摸着地藏珠,心里默念: “破坏结界。” 那珠子只发出微热的温度,面前的结界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这珠子也不是全能的。 桑言沉声道: “我想办法先进去,破坏掉结界,各位再进去。” 桑言对着地藏珠默念: “进入苍狼湖。” 话语刚落,他便消失在原地。 桑言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他抬起手腕,唯独那颗红珠子,冒着一点红光。 桑言摸上那珠子: “破坏结界。” 他刚默念完,地下就传来一阵剧烈颤动,有碎石崩裂的声音,修士厮杀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在桑言头顶响起。 桑言举起地藏珠: “带我去傅玄野的身边。” 桑言以为,他会像传送阵一般,直接传送到傅玄野身边。 他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 只见那珠子闪耀的光芒,犹如火焰一般,从珠子里跳出来,漂浮在桑言面前,给桑言指引方向。 这条路狭窄潮湿,有滴答的水滴声,在耳边响起。 第282章 桑言只能借着赤红色的光往前走,面前突然撞见一群幽绿色的眼睛,倒挂在头顶。 桑言吞咽口水,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没猜错,应该是吸血蝙蝠。 桑言半趴在地上,缓缓往前爬行,额头上的汗水落进眼睛里,他也顾不得擦去。 他现在除了这个颗地藏珠,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 桑言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安全爬离那片区域后,桑言松了口气,背靠在石壁上,手随意搭在一旁,摸到一窝拳头大小的蛋。 当他想举起手腕仔细查看时,耳边便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 那声音桑言有些熟悉,他登时头皮一麻,翻身就要爬起来跑。 地上湿滑,桑言脚踩在青苔上,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在地上,手按在那窝蛋里,直接将蛋压碎。 手里摸到一股湿滑黏腻的感觉,是还未破壳而出的,小蛇。 桑言呼吸一滞,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比脖子还粗的大蛇张开血盆大口,朝桑言袭击过来。 漆黑的通道内,亮起一阵刺眼的金光,那条蛇瞬间化作齑粉,血水雨点一般,落在桑言身上。 蝙蝠挥舞翅膀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着。 桑言失魂落魄爬起来,朝微光指引的方向,仓皇而逃。 终于看到一丝光亮,桑言紧绷的神经有一丝松懈。 等他爬到洞口,面前是万丈深渊。 那微弱的火焰朝深渊深处飞去。 傅玄野就在这深渊之下。 桑言停在原地,从这里跳下去,必定要粉身碎骨。 身后传来蝙蝠尖叫的声音,桑言将身子探出洞口,寻到不远处一块突出的石块,可以落脚。 且石块旁边有跟手臂粗细的藤蔓,直垂到深渊底部。 桑言没细想就跳了过去。 谁知那石块原本有裂痕,没办法承受桑言的重量,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藤蔓,身子就直直往深渊里坠去。 随着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桑言只感觉内脏都快被挤压到嗓子眼儿。 突然耳边一阵风声,只见一个黑影窜过来,桑言的腰部被黑狼的犬齿咬住,闪电般的速度落在一旁的平地上。 黑狼松开犬齿,舌头舔了舔桑言的腹部。 桑言翻身爬起来,抓着黑狼脑袋: “三月,你……” 桑言想问他是不是要杀傅玄野,但立马被他腹部的伤口吸引了视线,他皱起眉头: “你受伤了?” 三月的前肢有道长而深的伤口,因为刚刚救桑言,动作幅度太大,鲜血正潺潺往下留。 “你待在这里,别乱跑。” 桑言揪着三月的耳朵: “你受伤了,别动,我给你包扎。” 三月明亮的眼睛,如山间明月,直勾勾盯着桑言: “我要杀了傅玄野,你休想阻止我?” 桑言一手抓着三月的耳朵,防止他跑掉。 撩起长袍下摆,用牙齿咬下来一块布料。 缠在三月的前肢上: “所以,你把我带到苍狼湖,封印住我的灵脉,就是为了杀傅玄野吗?” 桑言包好三月的前肢,和他清澈的眼眸对视上。 在三月眸底看见了一丝犹豫和心虚。 “没错。你很失望吧!” “傅玄野在何处?” “他死了。” 桑言心脏骤然一紧,他再次重复一遍: “傅玄野,他在何处?” 桑言的声音颤抖起来。 三月动了动前肢,指了指深渊的方向: “他为了拿苍狼珠,跳进了我精心布置的陷阱里,现在恐怕神魂都散了。” 桑言松开三月的耳朵,爬起来,纵身朝深渊的方向往下跳,脚踝突然被三月咬住。 三月发出低低的吼声: “别逼我咬断你的脚踝。” “三月,松开。” 桑言感觉到锋利的犬齿刺入皮肤的痛感,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杀不了傅玄野,他绝不可能死掉。我得亲自去看看……” “这是苍狼王的殉葬坑,你一个普通人进去,只会被怨鬼撕的魂都不剩。 傅玄野灵脉被封,就算他魔力无边,能斗过那些怨鬼,也不可能从顾宗主的绞杀阵里走出来……” “顾宗主……他,他为何一定要,置傅玄野于死地!” 桑言嘴里喃喃道。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第一百七十章 不自量力 “你最好待在这里别动,鹿离现在正到处找你。” 三月松开桑言的脚踝,舌头舔了舔被他咬出血的皮肤。 黑狼脑袋歪了歪: “你为何如此难过?傅玄野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纠缠你,你自由自在,不好吗?” 桑言的目光紧盯着黑雾萦绕着的深渊。 “三月,杀你族人的是霍祥,是段易央,还有原七辽,傅玄野他也是受害者。 可为什么,你们都恨傅玄野,就因为他是大反派吗!” 三月抖了抖耳朵: “我不恨傅玄野,但鹿离说,只要杀掉傅玄野,杏花村死去的族人,就会重新活过来。” 桑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胡话,你也信!” 第283章 三月舔了舔自己的獠牙,目光深邃而坚定。 “傅玄野灵根被毁,金丹被挖,成为废人一个,他都能恢复,我为什么不能赌一把。” 桑言震惊,他喉头一哽: “可若是牺牲了傅玄野,你的族人没有活过来,你当如何?” 三月微眯着眼眸,眼底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试一试。” 桑言咧嘴笑起来: “疯了,你们都疯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了活下来,张有不断努力变强。 落后了,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三月踱步到桑言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后脖颈。 “傅玄野是为了你,才跳进这个陷阱里,所以,杀害他的人,你也占一份。” 桑言手里摸到一块锋利的石块,他翻身将石块抵在三月的脖子上: “带我下去!我知道你有法子。” 三月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我不会带你下去。” 话音刚落,三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向桑言的腕骨。 一道金色光芒一闪而过,三月的身体瞬间被拍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在地上,喷出一口老血。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深渊的四壁有手臂粗的藤蔓,他抓住其中一根,朝深渊底部滑去。 “桑言,你下去会死的。” 三月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的腿骨折了,动弹不得。 桑言滑了半刻钟的时间,脚终于能踩到实处。 四周萦绕着一股黑气,似乎是因为惧怕地藏珠,那黑气散开成一个圈,把桑言围住,却没有靠近。 耳边能听到似笑非笑的哭声,脚下每动一步,就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桑言后背冷汗直冒,借着地藏珠微弱的光往前走。 周围的空气变得格外湿冷,桑言的汗毛根根竖起。 “好疼啊!踩到我的脑袋了。” “这东西看着好好吃……” “要吃了你,吃了你……” “饿了,好饿……” 桑言屏住呼吸,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男女老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促使他加快了脚步。 这个坑很大,从桑言进入这里,那团小火焰继续给桑言引路。 走了许久,眼黑雾消散开,能看到一条泛着白光的洞口。 桑言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具具枯骨堆叠而成。 小火焰钻进洞口里。 桑言要跟上,就必须从这堆枯骨身上爬过去。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着白骨作了一揖: “各位前辈,冒犯了。” 桑言撑着上身,纵身一跃,紧贴着洞口边缘,尽量不挨着这些白骨。 进入洞口后,桑言才发现,这里面不止一具白骨。 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危险,只有这一个安全出口,所有人都在朝这个方向逃亡。 桑言越往前爬,就感觉周围的温度越冷。 桑言心里发毛,不自觉吞咽口水。 小火焰在前方消失了,一阵尖锐的笑声,想是指甲盖刮玻璃的声音,一般刺耳。 “你笑什么?” “笑你愚蠢。 你可是比傅玄野要强上百倍的主角,怎么能被傅玄野吓成这副样子。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杀掉傅玄野。 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你可想好了?” 前方的出口被一堆白骨堵住了去路。 桑言趴在一堆白骨里,透过缝隙往外看。 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一白一红两个人。 白色道服的人面对着桑言的方向,他脸色阴沉,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浑身透着一股浓郁的冰系灵气。 桑言就说这边为何这般冷。 原来是顾冷在这里。 顾冷嘴角上扬,浑身的灵力倾泻而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袭来,桑言只觉呼吸困难。 “你哄骗傅玄野跳进这熔炉还不够。 还想让本宗主当替死鬼,你觉得,本宗主和他一样蠢吗?” 红衣男子哼笑一声: “看来你对那慕家小姐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顾冷握紧剑的手背青经暴起: “这熔炉连神魂都能瞬间融化,傅玄野跳进去,早就死透了。 且不论地藏珠在不在他身上,就是在,也早已化作灰烬。” 顾冷抬起头,看向桑言的方向: “本宗主倒是觉得,那地藏珠,恐在桑言身上。 傅玄野毕竟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地藏珠那般珍贵的东西,想必会留给桑言。” 桑言心脏一紧,以为顾冷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 顾冷视线收回,往前迈出两步: “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等着吧!本宗主恕不奉陪……” “站住! 那熔炉对别人可怕,对你却并无伤害。 你是主角,有金身不坏的光环。” 红衣男子转身,那眉清目秀的脸,正是鹿离。 一条红色的锁链将顾冷的身体牢牢捆住。 “傅玄野一定会活着出来,他还会带着苍狼珠一起。 到时候他的神魂被熔炉损毁严重,正是攻击他的好时机。” 第284章 鹿离手中拿着一把钢制折扇: “你要是不想进去熔炉,在这里等着也行。” 顾冷冷哼一声: “就凭你也想控制住本宗主!不自量力……” 顾冷话音刚落,缠在他身上的红色锁链被一层冰覆盖住。 那冰一直顺着锁链,朝鹿离的方向延伸,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达鹿离的面前,他握着锁链的手都来不及松开,就被一起冻住了。 鹿离赶紧丢出去一张符咒,那继续蔓延的寒冰瞬间融化掉。 锁链碰一声炸开,断成细小的冰渣子。 顾冷带着凌冽的剑意,朝鹿离的命门直逼过去。 鹿离却比顾冷的动作更快,他用了快速移动的符咒。 桑言惊愕。 难道鹿离也有系统! 他让顾冷杀傅玄野,是想让剧情步入正轨吗? 面对顾冷招招致命的攻击,鹿离只是躲避,也不攻击。 “你和桑言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也有一样的符咒?” “你停下来,我就告诉你。” 顾冷果然停止攻击,冷眸盯着鹿离。 “讲!” “这些符咒,是我在百宝殿里买的。” 在顾冷愣神的片刻,从他背后飞去一道符纸,迎着顾冷的后背重重一击。 他的身体失去重心,朝那熔炉里栽去。 顾冷瞬间将自己冻成一块冰雕,整个人淹没进熔炉里。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鹿离拍了拍手掌心,嘴里哼着歌: “小老鼠,还不出来吗?” 桑言屏住呼吸,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突然,桑言的脚踝被冰凉的东西抓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一具复活的白骨。 正张开着下颌骨,对着桑言的小腿咬去。 桑言咬住拳头,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桑言不断狂跳的心跳声。 那骷髅想是做样子吓吓桑言,没有真的下嘴咬。 他裂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指了指桑言身后的位置。 桑言大气不敢出,回头,便看见鹿离凑近的脸庞。 他吓得惊呼出声。 红色的锁链缠住桑言的脖颈,将他直接从山洞里拖出来。 桑言喘不过气,伸手抓住锁链。 “放开我!” 桑言哑着嗓子吼道。 鹿离松开链子,打开折扇,扇了两下。 “我带你一起回去,不好吗。 难不成你想待在这个没有网络和外卖的鬼地方!” 桑言捂着嗓子咳了几声: “你的方法,就是杀掉傅玄野吗?” 鹿离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 “他们不过是我创作出来的纸片人。 从落笔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注定好了,无法改变,就如你我一般。 傅玄野他的命运,就是被顾冷杀死。” 桑言顿觉喉咙里一阵苦涩,他咬紧下唇: “命运真的没办法改变吗?那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又是什么!” 鹿离合上扇子: “当然是用来威胁傅玄野,让他交出性命的工具啊! 顾冷那废物,当然杀不死傅玄野,一会儿需要桑言弟弟助助力…… 我能不能成功回去,就看桑言你了。” 桑言扯了扯嘴角: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成功威胁到傅玄野。” 熔炉发出咕嘟的声音。 鹿离从石头上站起来: “桑言弟弟,你低估了自己在傅玄野心里的地位。 他为了你,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桑言捡起地上锋利如刀刃的石块,对准自己的咽喉: “只要我死掉,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威胁他……” 鹿离伸出手示意桑言继续: “你死了最好,傅玄野看见你冰凉的尸体,应该会彻底疯掉。 到时候毁灭世界,根本不用我动手……”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心悦你 熔炉咕噜一声响,从里面吐出来一个人形冰块,落在鹿离面前。 正是刚刚被鹿离丢进去的顾冷。 他看起来似乎是晕过去了。 桑言盯着熔炉的方向,他希望下一秒,傅玄野也能从熔炉里出来。 脖颈处的锁链猛然收紧,桑言没办法呼吸,身子失去平衡,栽倒在鹿离脚边。 桑言攥紧锋利的石块,找准时机,对着鹿离的脚背狠狠砸去。 鹿离躲得很快,桑言的石块落空,直接砸在坚硬的石板上,掌心滑出一道极长的口子,他疼得闷哼一声。 锁链再次收紧,将他的手臂紧紧困在一起,桑言背对着熔炉,趴在地上。 周围的压迫感陡然升起。 “放开他。”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桑言背后响起,那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桑言鼻子一酸,正要转头去看。 脖子上一阵寒凉,冷得他浑身一颤。 冰凉的匕首横在桑言的脖颈处,鹿离压低声音道: “别动。” 桑言不怕死,他决不能成为傅玄野的累赘。 反正都要死的。 桑言的脖子,主动朝鹿离的匕首靠近。 鹿离眼疾手快,在桑言胸口处贴上一张符纸,又往桑言嘴里塞进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团。 第285章 桑言顿时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只能焦急地转动眼珠子。 桑言能听到傅玄野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声音很低,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你要做什么,只管交代。 但他要是有半点不测,本尊让你生不如死……” 傅玄野一字一句说道,散发出来的威压,将一旁的石头震碎,鹿离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桑言喉咙哽咽,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他终究是成了傅玄野的累赘。 桑言讨厌只会流泪,无能为力的自己。 鹿离将目光从桑言脸上挪开,唇角勾起: “什么事,你都会做?” 桑言感觉有股极强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后背。 傅玄野的声音冰冷,尾音低沉,桑言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愤怒: “废话少说。” 鹿离下巴指了指冻成冰块的顾冷。 “用顾冷的白玉剑,自戕。 想要桑言活,你就必须死。” 桑言耳边嗡翁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傅玄野说过,只把桑言当炉鼎看。 桑言只不过是傅玄野渡过发热期的工具而已。 这样的工具没了,还有可以有很多。 根本没必要要为了自己而牺牲。 傅玄野的问天宗才刚起步,他有大好前程要走。 傅玄野身为整本书的大反派,他的心底应该比桑言要通透得多。 他应该会懂得取舍。 自己这个不听话,还满嘴谎言的炉鼎,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弃生命。 傅玄野不会放过任何威胁过,欺骗过他的人。 桑言从来不相信,他会是傅玄野的例外。 桑言梳理完这些,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了些。 就算是他死掉,傅玄野也不会疯掉。 谁会因为失去一个炉鼎而疯掉。 傅玄野已经重新回到万人敬仰的神坛,崇拜他,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不再孤独,想和他同行的人很多。 就算没有慕子弦,也会出现更好的人,陪着傅玄野走下去。 傅玄野的命运不公,上天派桑言来,是为了把傅玄野的命运,扶到原有的轨道上。 努力且坚强的人,就该得到最后的胜利,谁都不能剥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环。 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能选择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傅玄野不仅能从黑暗中走出来,还能走得更远。 桑言闭上眼,等着鹿离刺向他脖颈的屠刀。 桑言的使命已经完成,能陪着傅玄野走这一趟,他已经很满足了。 沉默良久,傅玄野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本尊的命,可以给你。 但,你若是敢伤他一根毫毛,本尊做鬼,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桑言倏地睁开眼睛。 顾冷周身的冰块碎裂开,白玉剑悬浮在空中,朝桑言身后飞去。 桑言瞪大眸子,咬着布条含糊不清地抽泣着。 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歧途阻止傅玄野。 “不,不可以。” 桑言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出来,去阻止傅玄野做傻事。 可都无济于事。 傅玄野发出一声轻笑,他的声音温柔似水: “言言,对不起。 我从未将你视为炉鼎,之前说那些话,都是气你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但,有句话,我想亲口告诉你……” 傅玄野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间里传来,剑刃刺进血肉之中的噗呲声,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桑言呼吸一滞,他趴在地上,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黑色的血液如小溪一般,在地上蔓延开。 地面上雕刻出的繁花纹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像是一个很古老的阵法,被激活了。 阵法吸收着傅玄野的血液。 闭合的花骨朵像是得到养分,绽放开花瓣,原本是娇艳欲滴的红,此刻已经被侵染成墨黑色。 从地上缓缓升到几人的上空,花瓣完全打开。 砰一声,那朵黑色莲花,像玻璃打碎了一般,裂成细小的粉末颗粒,最终被黑雾吞噬殆尽。 金光消散的瞬间,桑言体内的封印解除,灵脉复苏。 桑言汇集灵力,将身上的锁链,连同符咒一并震碎。 动作迅猛地朝鹿离的胸口,一掌拍下去。 鹿离飞出几丈远,呕出一口鲜血。 鹿离哼笑一声: “你们就在此处,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他手中捏着一张符咒,瞬间消失在原地。 大地剧烈震动起来,桑言连滚带爬,来到傅玄野身边。 他抱起傅玄野的上身,往傅玄野身上输送灵力。 傅玄野的胸口插着白玉剑,他身上的血好似流干了一般,将通体雪白的剑,染得血红一片。 傅玄野面色惨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无。 比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状况还要差一些。 桑言眼泪滴落在傅玄野的脸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傅玄野,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不断有碎石滚落,桑言头顶上支着藤蔓编织出来的伞,将两人保护起来。 第286章 晕厥过去的顾冷醒了过来,他缓缓靠近桑言,目光幽深地盯着傅玄野。 在顾冷前进的路上,突然长出藤蔓化作尖锐的利刃: “滚开,别过来。” “本宗主拿回自己的剑,你凭什么阻拦。 他已经死了,你输送再多的灵力也无用。” 数根手臂粗细的藤蔓朝顾冷攻击过去,挡住顾冷的视线。 顾冷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臂握紧拳头,将那藤蔓瞬间冰冻住,五指张开时,藤蔓尽数化作齑粉。 面前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冷咧嘴笑起来: “看来本宗主猜的没错,傅玄野果然把地藏珠给你了。” 桑言抱紧傅玄野。 地藏珠将两人带回了问天宗山脚下,桑言的洞府里。 洞府里的陈设和桑言离开前没有差别,院子里守着的侍卫纷纷跪在地上。 桑言吩咐侍从: “去把殷怀春和华逸仙抓来。要快。” 桑言将傅玄野放在床上,他身上插着刀,桑言不敢随意拔除,只能让傅玄野靠坐在自己身上。 昏迷过去的傅玄野突然睁开眼睛。 他抬起手,桑言连忙抓住。 “别担心,我会救你的,别怕……” 傅玄野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他的声音虚弱,气若游丝: “别哭,哥哥……” 听见傅玄野再次喊他哥哥,桑言的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傅玄野还想继续说,喉咙里呛咳起来,胸腔剧烈起伏,伤口处原本止住的血又继续往外渗,很快把床单都侵染成了黑红色。 桑言赶紧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他的手上沾满了傅玄野的血。 傅玄野的血如墨一般黑,抹在脸上,成了一个大花猫。 傅玄野唇角勾了勾: “有句话,我,我想亲口告诉你……” 桑言捂住傅玄野的嘴巴: “等你好起来再告诉我,求你了,傅玄野,你千万不能……” 桑言说到一半,喉咙哽咽得没有声音了。 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手心: “我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关着你了。 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那样挺好的,我不喜欢看见你哭……” 桑言吸了吸鼻子: “你看着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吗? 傅玄野,我不许你说死不死的……” 傅玄野将头埋进桑言的怀里,他嘴角上扬: “哥哥,我心悦你!” 桑言捧着傅玄野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傅玄野冰冷的唇瓣。 “傅玄野,你活下来,只要你活着,我就嫁给你。” 傅玄野闷咳一声,桑言立马放开他。 用袖子小心翼翼擦掉傅玄野嘴角的血迹。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袖子不放: “哥哥,我是不是死掉了,上了天堂。只有在天堂,哥哥才会亲我……”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 “哥哥,你再亲亲我,再亲一下…… 你从来不会主动亲近我……” 桑言低头,又轻轻吻了吻傅玄野。 看见傅玄野的眼皮合上,桑言用手给他掰开。 “傅玄野,不要睡,你不是要和我白头到老吗? 你也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傅玄野睁开眼睛,伸手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哥哥,我心悦你,你知道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心隔肚皮 傅玄野说话间,嘴角鲜血溢出。 桑言擦干净傅玄野嘴角的血,不断给他输送灵力。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 桑言盯着傅玄野流血不止的胸口。 这次,他没办法再给傅玄野续命,桑言第一次内心如此恐惧。 傅玄野上扬的嘴角微微下垂,他握紧桑言的手: “哥哥是可怜我,因为我要死了,才嫁给我吗? 我不要哥哥的可怜……” 桑言一双猫儿眼瞪圆,眼底带着怒气和担忧: “谁要可怜你。” “那哥哥,也心悦我吗? 不是崇拜,而是想共度一生,生死相随,互为道侣那种喜欢?” 傅玄野目不转睛盯着桑言,似乎生怕错过他的回答一般。 桑言点头: “是的,我心悦你。 是互为道侣那种喜欢…… 只要你好起来,我便只做你的新娘。” 傅玄野眉眼都笑弯了,他从胸口处摸出一个小木盒子。 盒子已经被鲜血染红,黑雾扫过,盒子啪嗒一声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钻戒。 指甲盖大小的酒红色钻石。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拿起盒子里的钻石,将戒指套在桑言的无名指上。 “你不可以反悔,哥哥。” 桑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傅玄野就晕倒在他的怀里。 桑言盯着无名指上如血液般璀璨的宝石,眼泪簌簌落下。 往傅玄野身上输送的灵力没有断过。 桑言咬破舌尖,扶着傅玄野的下巴,唇瓣覆盖上去。 血液往傅玄野的喉咙里流。 木系灵气包裹住傅玄野的全身,钻进傅玄野的四肢百骸中,裹挟着他金色的灵力,交缠在一起。 第287章 侍卫跪在地上,外面传来一阵慌乱。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肖鹰扣着殷怀春和华逸仙两人走进来。 看见这一幕后,他立马跪在地上,将头低低埋下。 “桑公子,人带到了。” 桑言收起裹挟住傅玄野的灵力,扶着傅玄野: “爷爷,师傅,求你们救救傅玄野。” 桑言的语气恭敬冰冷。 他知道面前的两人都不是善茬,若是他们不肯救人,桑言也有特殊法子。 华逸仙率先一步上前,给傅玄野查看伤势。 殷怀春的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身上华丽的衣服,被剑划出道道口子。 他趴在地上没动,肖鹰拔出长剑,哗啦一声。 殷怀春连滚带爬站起来,和华逸仙并排给傅玄野查看伤势。 两人异口同声: “傅宗主的伤虽重,但也不是无药可救,请桑公子在屋外等候……” 桑言自是不信两人,他扶着傅玄野不肯离开: “你们只管救人,我必须陪在身边。我也是木系灵根,不会给你们添乱。” 华逸仙和殷怀春对视一眼,视线落在肖鹰身上。 桑言也看着肖鹰。 肖鹰摸了摸鼻子: “桑公子,您在外等着吧! 尊主的伤不能在拖了,我在里面守着就行,这也是尊主的意思。 尊主不想让您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桑言盯着肖鹰,又把目光落在殷怀春和华逸仙身上。 他站起身,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桑言咬着指甲盖,在门口来回踱步,手指都咬出血了,也没有察觉到。 房间里设置了结界,桑言探查不到里面的情况,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言彻底体会到度日如年,是什么感受。 他十根手指头,都啃得面目全非。 哐当一声,门打开了。 殷怀春和华逸仙依次走出来,他们神态疲惫,表情凝重。 桑言一颗心沉到谷底。 “如何了……”三个字在嘴巴里咀嚼着,没有问出口。 桑言拨开两人,挤进房间里。 傅玄野胸口处缠着绷带,穿着纯白的寝衣躺在床榻上。 他的唇色和寝衣的颜色一样,没有任何血色。 桑言缓步靠近,感受到他身上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腿软地趴坐在床榻边。 华逸仙开口道: “傅宗主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了。” 桑言站起身,对着华逸仙和殷怀春行了大礼: “多谢爷爷,师傅的救命之恩,桑言定会竭尽所能,报答两位长辈。” 华逸仙道: “记得每日和傅玄野双修,帮他平衡体内两股力量。” “傅玄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知,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年。 他的灵脉和丹田损耗严重,需要时间恢复。 你的体质特殊,双修也能促进他的恢复。” 桑言点头,再次谢过两人。 华逸仙和殷怀春写好药方,肖鹰就送两人离开了。 桑言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 他原本以为华逸仙和殷怀春会落井下石,没想到他们居然愿意帮助傅玄野治疗,是桑言小肚鸡肠了。 直到大门合上,桑言重新回到傅玄野身边。 他握着傅玄野的手,浓郁的木系灵力钻进傅玄野的身体里,和傅玄野的金色灵力,再次交缠在一起。 连着两个晚上没有休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感席卷而来。 桑言的脑袋沉甸甸的,靠在手臂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桑言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傅玄野原本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 他从床上坐起来,握紧桑言的手。 桑言半跪在床前,睡得很沉,这动作没有将人吵醒。 他的眉间紧紧蹙起,傅玄野嘴角上扬,拇指在他眉心轻轻按压着,直到抚平了那处的褶皱,才收回手。 傅玄野悄无声息下床,将桑言打横抱起,放回床榻内侧。 他将桑言拥入怀中,嗅着桑言发丝间的清香。 傅玄野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哥哥,你终于属于我了。” 怀里的桑言浑身一颤,突然抓住傅玄野的胳膊,力道大的惊人。 傅玄野身子一僵,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上,多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傅玄野,你不要死。” 桑言的双眸紧闭,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手却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胳膊,不放开。 傅玄野嘴角翘的更高了。 傅玄野在桑言头顶落下一个吻: “原来哥哥如此喜欢我。” 傅玄野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桑言的后背: “别怕哥哥,傅玄野不会死,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桑言像是听到了傅玄野的声音,松开了傅玄野的手臂。 他的脑袋在傅玄野怀里拱了拱。 傅玄野感觉胸口处,一片温热的湿意。 傅玄野小心翼翼捧着桑言的脸颊,细细吻走桑言脸上的水痕。 “都是师弟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哥。” 傅玄野吻着桑言的鼻尖,又去亲他的薄唇。 第288章 最后将桑言牢牢锁在自己怀中。 桑言像是被梦魔迷惑住了,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 最后他掉进深水潭里,差点淹死。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傅玄野的胸口。 鼻尖萦绕着傅玄野特有的冷木香气,还带着苦涩的药味,夹杂着丝丝缕缕血腥味。 桑言瞪大眸子,他努力思索,自己是如何,从地上,爬到床上,再进入傅玄野的怀里。 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傅玄野可是伤患啊! 自己怎么能的…… 桑言想动,却发现傅玄野的手臂,如钢铁般,将他的腰肢紧紧圈住。 桑言不敢乱动,害怕傅玄野的伤口裂开。 桑言闭上眼睛,身体骤然变小,成为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从床上一跃而下。 落在地上,再重新变回人形。 现在天已经大亮,桑言打开门。 殷怀春,华逸仙,肖鹰三个人正等在门口。 桑言脸上一阵滚烫。 他对着华逸仙和殷怀春行礼。 “师傅,爷爷,早。” 殷怀春和华逸仙进屋查了傅玄野的伤势,把桑言拉到走廊一旁。 和桑言细细诉说傅玄野伤势严重,需要如何换药,服药。 还让药童拿出傅玄野所服用的药草,让桑言一一辨认…… 嘱咐他要日日和傅玄野双修,不可懈怠。 得到桑言允诺后,也不放桑言离开。 肖鹰直接进内殿,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傅玄野端正坐在床边。 肖鹰恭敬跪在地上: “尊主,您这般早醒来,不担心桑公子怀疑吗?” 傅玄野嘴角上扬: “说正事。” “鹿离和李杏已经抓到,需要立即处死吗?” “鹿离本尊还有用处,至于李杏,留口气,扔在言言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本尊和言言的结契大典,需提上日程。” “是。” 肖鹰走出殿外,他轻咳一声。 “两位医仙还有事要交代吗?属下送两位回医宫殿。” 问天宗的医宫殿,专门给医修居住。 殷怀春和华逸仙要时刻关注傅玄野的伤势,住在问天宗的医宫殿。 殷怀春和华逸仙这才放过桑言。 肖鹰和桑言行礼: “桑公子,问天宗事务繁杂,人手不足,属下先行离去。” 桑言点头,目送几人离开。 傅玄野受伤的消息封锁严密,肖鹰代理傅玄野,处理问天宗的事务。 桑言想抓住他问问鹿离的事,都没有找到机会。 床榻边放着许多话本子。 桑言靠坐在床边,随便拿出一本,给傅玄野念。 是一本蛇妖和农夫的故事。 大致内容是一个蛇女被农夫救了,对农夫心怀感激,以身相许。 后来被农夫杀死,掏出蛇胆,内丹去卖钱。 桑言读完,长叹一句: “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 傅玄野原本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结契大典 桑言合上书,抓着傅玄野的手,浓郁的木系灵力汇入傅玄野的体内。 两股灵力交缠在一起。 桑言微微皱起眉头。 以往双修,灵力在傅玄野体内流转得很顺畅,今日却有些阻滞。 傅玄野体内的两股力量很是听话,随着桑言的节奏,调和互融在一起。 今日三股力量相撞,谁也不让谁。 桑言心里不安起来,他停下灵力,便看见傅玄野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傅玄野眼眸紧闭着,眼珠左右鼓动,好似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来人啊!” 桑言呼唤两声,殿外没有任何动静。 桑言在宫殿里给傅玄野疗伤,他会把伺候的侍从赶出去。 现在左右无人,桑言又担心傅玄野的状况恶化。 他站起身,打算让人去找殷怀春和华逸仙过来看看。 他刚站起身,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别走,哥哥。” 傅玄野低沉的嗓音有些哑,但格外好听。 傅玄野的力气很大,桑言被他一扯,身子重新跌坐在床榻上。 白皙的手腕上,一道红痕格外显眼。 “不走,我不走。” 傅玄野没有醒过来,他似乎在做噩梦,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桑言的话音刚落,傅玄野平静了许多,只是眉头还紧皱着。 桑言擦掉傅玄野额头上的汗珠,用灵力烘干傅玄野的寝衣,最后还用了清洁术。 桑言反握着傅玄野的手,轻轻拍着傅玄野的肩膀,温声哄道: “师弟,你快点醒过吧!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桑言捏着傅玄野修长的指节,低声道: “你喜欢把我关起来,我就哪儿都不去。 你喜欢我在你身边,我就当你身上的挂件,让你想甩都甩不掉…… 所以,你快点醒过来吧!” 一滴泪落在傅玄野的手背上,桑言吸了吸鼻子,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桑言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他还没告诉傅玄野自己的身世,没告诉他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289章 桑言清楚,若是傅玄野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身边,他一定会疯掉。 鹿离说得,是真的。 桑言喉咙哽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傅玄野醒来那天。 傅玄野的手动了一下,手指插进桑言的指缝中,两人十指相扣。 桑言抬起脑袋,目光呆滞地望着傅玄野。 傅玄野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桑言的影子。 他的睫毛轻颤,手指微微用力,将桑言的手拉近自己的胸口,喉结动了动: “哥哥,你刚刚不是骗人的吧!” 桑言还没回过神,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表情由木愣转为欣喜。 “傅玄野,你,你真的醒过来了!” 傅玄野嘴角上扬,拉起桑言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 他紧紧攥着桑言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桑言手腕上的皮肤。 一股刺麻的痒意,透过皮肤,直传到心底。 傅玄野将脸庞送到桑言的手掌心里,俊美绝伦的脸颊,轻轻蹭着桑言的掌心。 他低沉的嗓音重复道: “哥哥,你刚刚说的话,是骗人的吗?” 傅玄野的眼底写满了期待,仿佛漫天繁星,都装在了里面,星星点点,格外耀眼。 桑言脸颊发烫,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什,什么话?” 傅玄野的表情凝固住,眼底的温度骤降,上扬的嘴角缓缓沉下。 “哥哥,你偏要往师弟的心口,捅刀子吗?” 傅玄野眼圈一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桑言瞬间慌了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傅玄野掉眼泪。 桑言赶紧用袖子去擦。 傅玄野的眼泪又大又圆,像金豆子般,源源不断往下掉。 桑言不知所措,急忙道: “不骗人,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傅玄野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瞪着桑言,一脸不信。 “哥哥最擅长说谎,刚刚还说不记得。” 桑言咬紧下唇,他赶紧凑上前,在傅玄野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我,我刚刚……都是我的错。” 桑言说话结巴,差点咬到舌头。 “我喜欢你,是想和你成为道侣那种喜欢。 你想关着我,我就乖乖待在笼子里…… 你想做什么,我,我都是喜欢的……” 桑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垂下脑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张脸到脖子以下,全都红透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傅玄野坐起来,他捧着桑言的脸颊,和桑言额头抵着额头。 “哥哥,我也是。 我会更喜欢哥哥,我不会做哥哥讨厌的事。 我会听哥哥的话。 我不会关着哥哥,我要带着哥哥去看大好河山…… 哥哥,我心悦你!” 桑言仰起头,两人唇瓣擦过。 他脑袋向后躲去,被傅玄野的大掌扣住。 傅玄野温柔地吻着桑言的唇瓣,搂住桑言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桑言被吻得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又肿又麻。 傅玄野还孜孜不倦,像只大狗一般,品尝着美味。 不知过了多久,傅玄野才放开桑言。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胸膛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唇瓣,心想,明天自己一定没办法见人了。 桑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的手摸到傅玄野的伤口,那里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桑言赶紧退开。 刚刚两人的动作太大,桑言因为害怕傅玄野的伤口裂开,一直不敢反抗。 没想到,傅玄野的伤口还是裂开了。 桑言扶着傅玄野坐起来,解开缠住的绷带。 华逸仙亲手教过桑言给傅玄野换药,他已经很熟练了。 现如今拆傅玄野的绷带,手依旧有些颤抖。 害怕把傅玄野弄疼了。 傅玄野的脸上带着笑,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他目不转睛盯着桑言,眼神炙热,满眼的喜欢,溢满了整个屋子。 桑言不自觉吞咽口水,他紧张起来,动作比一具干尸还要僵硬。 终于在傅玄野无法忽视的目光中拆掉绷带,狰狞的伤口露出来。 尽管伤口上已经长了些嫩肉,但那道伤口从左胸到脐上,直接贯穿到背部。 现如今依旧能看见斩断的肋骨,桑言眼泪立马涌现出来,模糊了视线。 傅玄野皱起眉头: “哥哥,你别哭,我一点儿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下次再这样冒险,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傅玄野突然闷哼一声,桑言强硬的语气立马软下来,他神情焦急地道: “哪里疼,我去找师傅和爷爷……” 傅玄野赶紧抓住桑言的手腕,眼尾下垂,把可怜,需要人疼的姿态,扮演得淋漓尽致。 “哥哥,你要是能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桑言知道傅玄野是在捉弄自己,但却没有犹豫。 探着身子朝傅玄野的方向靠过去,在傅玄野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吧唧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里,声音很响。 “还疼吗?” 傅玄野表情有一瞬怔愣,他摇头: 第290章 “不疼了,哥哥就是我的良药,哥哥多亲亲我吧!” 桑言垂下脑袋,从乾坤袋里拿出华逸仙准备好的药草,小心翼翼敷在傅玄野的伤口上,又重新包扎好。 桑言扶着傅玄野睡下,给他盖好被子。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哥哥,你生气了吗?” 桑言将傅玄野额头上的碎发拨到耳侧,小心翼翼吻着傅玄野的额头,眉毛,鼻尖,脸颊,唇角…… 傅玄野受宠若惊般,像个木头人,躺着一动不动。 “哥哥……” 他正要开口,却被桑言霸道地堵住。 半响后,桑言才放开傅玄野,手指抵在傅玄野的唇瓣上。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做,等你伤好了再说……” 桑言盯着傅玄野,从傅玄野的眼眸里看到一丝失望,像是错觉一般,一闪而过。 桑言歪了歪脑袋,问道: “不行吗?” 傅玄野张开嘴,含住桑言放在唇上的手指。 舌头卷着指腹,小心翼翼舔舐着。 他含着手指说道: “哥哥说得对,我听哥哥的话。” 桑言嘴角上扬,将手指抽回来。 “现在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有。”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袖子: “哥哥,让其他人去。” 傅玄野话语刚落,原本不在的侍从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桑公子,您有事要吩咐吗?” 桑言对着侍从交代了几句,又坐回床榻边。 刚刚桑言那么大声喊侍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现如今不喊,倒是有人送上门来。 桑言也不想追究,他从床榻边的书柜里抽出一本书,捧在手心。 “想听故事吗?” 傅玄野点头。 桑言翻开话本,正打算念。 袖子被傅玄野扯了一下,桑言侧头盯着傅玄野: “怎么了?” 傅玄野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哥哥,坐这里。” 桑言看了一眼窗外,天边挂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他摇头。 “一会儿该用晚膳了。”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唇瓣,此刻无比苍白。 他轻咳一声: “哥哥,我胸口又开始疼了。” 桑言无奈一笑,拿着话本子,坐在床榻内侧。 桑言刚刚坐好,傅玄野就凑过来,脑袋靠在桑言的大腿上。 傅玄野拉过桑言一只手,揉捏着桑言纤细修长的无名指。 桑言低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话本上。 刚要开口,就听见傅玄野沉稳的嗓音响起。 “哥哥,等我好了,就举办结契大典,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热暴力 桑言和傅玄野漆黑的瞳仁对视了两秒。 心里咯噔一下。 傅玄野脸上的笑僵住,神色冰冷下来: “哥哥,你不想和我结为道侣?” “不,不是。” 桑言咬紧下唇。 他留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若是真和傅玄野结为道侣,然后再将他一人抛下。 未免太过残忍了。 “那是什么?” 傅玄野追问道。 傅玄野胸口剧烈起伏着,原本白皙干净的绷带,此刻又被鲜血染红。 傅玄野的伤很重,得等他把伤养好后,再告诉他真相。 桑言按住傅玄野的肩膀: “你别激动,我说过不答应了吗?” 傅玄野目光落在桑言的脸上,他语气无力: “可你也没答应。” 桑言丢下话本,抚摸着傅玄野的脸颊: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等好起来了,我们就办结契大典。” 傅玄野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抱着桑言的腰,脑袋在桑言的腹部拱了拱。 语气霸道,带着宣誓主权的意味。 “哥哥,我会快些好起来的,不会给你犹豫的机会。” 桑言摸了摸傅玄野漆黑如墨的发丝: “好,我等着。” 桑言注视着傅玄野的侧脸。 傅玄野闭上眼睛,纤长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 挺翘的鼻子,浅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每一处都完美无瑕,精准踩在桑言的心巴上。 傅玄野太完美了。 甚至有些不太真实。 桑言承认,他心动了。 他真的很喜欢傅玄野。 不止是傅玄野的脸,桑言喜欢傅玄野整个人。 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他的好,他的坏…… 傅玄野突然睁开眼睛,炙热的眼神盯着桑言,把桑言的心窝烫穿了一个洞。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哥哥。” 傅玄野直起上身,仰头在桑言唇上落下一吻。 桑言像只受惊的猫儿一般,瞪圆眼睛,脖子微微往后躲,手指触摸着唇瓣,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为什么,要,要亲我。” 傅玄野微微歪头: “哥哥一直盯着我看,不就是想要亲亲吗? 还是说,刚刚的亲亲不够热烈?” 傅玄野说罢,又要凑上来。 第291章 桑言赶紧按住傅玄野的肩膀,支支吾吾道: “别乱动,你不想伤快点好吗?” 傅玄野嘴角带着一抹笑: “哥哥,我是你的,你想怎么看,都可以。 想要亲亲,随时都行,只要哥哥想要的,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会为哥哥寻来……” 桑言盯着眼前人,眼眶酸涩起来。 傅玄野天赋异禀,容貌出尘,如山间明月。 他拥有天下的一切,受万人敬仰,却唯独钟情于自己。 他的爱炙热,霸道,独占控制欲极强。 但是为了自己,连生命都可以放弃。 无论是现在的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没有谁能为桑言做到这些。 桑言听见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他感动,欣喜,庆幸,能遇见傅玄野,和他走过这一路风景。 可他们之间,却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 桑言吸了吸鼻子,眨巴着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那眼泪却不听桑言的话,就算他仰起头,也要从眼角滑落。 傅玄野坐起身,表情凝重,眼底带着一丝慌乱。 “哥哥,是师弟做错什么了吗? 你能不能告诉我,别偷偷藏在心里……” 桑言抹掉眼角的泪痕: “你没错。” 桑言紧紧抱着傅玄野,将额头抵在傅玄野的肩膀上。 “错的是我,对不起。” 傅玄野的肩膀宽大结实,他像块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地屹立着。 任凭桑言靠在他的肩头,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 他的薄唇紧泯着,脸色阴翳得可怕。 桑言没察觉到傅玄野冷下来的情绪。 半响后,他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桑言不想现在告诉傅玄野,他要离开的事。 最后两个月,他只想尽全力弥补傅玄野,无时不刻黏着他,给他想要的一切。 人大多都是喜新厌旧,若是傅玄野受不了桑言的热暴力。 也许两个月过后,他就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了。 桑言离开,也不会给傅玄野留下伤害。 如果两个月后,傅玄野依旧初心不改…… 反正还有两个月,再多翻翻古籍,还有个活菩萨鹿离在,他一定有办法的。 有办法让自己留下来。 桑言定了定神,松开了傅玄野。 桑言咧嘴笑起来: “让你见笑了!” 傅玄野食指屈起,刮了刮桑言的鼻尖,似乎是不解气,又捏了捏桑言腮部的软肉。 桑言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两道红印子。 桑言也十分乖巧,认真地瞧着傅玄野,任凭他玩弄自己的脸。 等了片刻,也没见傅玄野询问自己。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小声道: “你怎么不问我,刚刚为何伤心流泪?” “我问了,你会说吗?” 桑言顿了顿: “你不问怎么知道?” 傅玄野的拇指按在桑言肿起来的唇肉上: “哥哥,刚刚为何哭泣?” 傅玄野用正经的语气问话,手上的动作却很不正经。 他的拇指伸进桑言微启的唇缝中,搅弄着桑言的软舌。 “因为感动,太喜欢师弟,舍不得分开……” 桑言含糊不清说完。 傅玄野的手指扣到了嗓子眼,惹得桑言一阵干呕。 刚停住的眼泪,再次跑出来。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手腕: “放开窝……” 傅玄野扣住桑言的后颈,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刚刚温柔的情意早不见了踪影。 “哥哥说什么?师弟没有听清……” 桑言狠心,咬住傅玄野的手指,却舍不得用力。 他眼眶红红的,忍着喉咙的干呕,舌头迎着傅玄野的手指,讨好般地追赶着傅玄野的动作。 眼睛盯着傅玄野脸,却看见傅玄野的表情越发阴沉冰冷。 傅玄野的头顶好似出现一座火山,正喷发着熊熊烈火。 桑言不解,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配合傅玄野了。 他为什么还要生气。 傅玄野抽回手指,桑言吞咽下嘴里的口水,不下心呛进了气管里。 桑言趴在床边,猛烈咳嗽起来。 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肩膀剧烈颤抖着。 桑言原本傅玄野不会理自己,直到后背上搭上来宽厚的手掌,羽毛般轻轻抚摸着桑言的后背。 温暖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将那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 从傅玄野的手覆上来那一刻,桑言就已经不咳了。 但傅玄野还在生气。 至于他生气的原因,桑言回想了一下。 大概是刚刚没有立刻同意,举办结契大典之事。 从他犹豫那刻起,桑言就察觉到,傅玄野骤然冷下来的态度。 为什么现在才发作,桑言也想不通。 不过,桑言已经想好该怎么哄傅玄野了。 此刻,在傅玄野面前买一下惨,很有必要。 桑言继续咳嗽着,他拍着胸口,嗓音沙哑: “胸口好疼啊!” 傅玄野已经给桑言输送灵力,帮他清除了桑言气管里的异物。 见桑言的症状仍未好转,傅玄野心脏一紧。 第292章 语气都有些焦急: “哪里疼?我看看……” 桑言握住傅玄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这里疼。” 傅玄野眼睫微垂,目光带着一股森寒的冷意。 他沉默不语,也不将手缩回,深邃的眸底,能看到一丝尚未退却的惊慌和担忧。 桑言吞咽口水,脸颊发烫: “你,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桑言说完后,才发现这几个字有多烫嘴。 他磕磕绊绊说完,看着傅玄野面无表情的脸,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傅玄野五官深邃立体,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人的时候,压迫感极强。 只被他盯着看一眼,便能让人无条件臣服与他,半句假话也不敢有。 桑言见傅玄野不为所动,他再次吞了吞口水。 桑言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凑过去,主动在傅玄野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桑言嘿嘿一笑: “现在不疼了。” 傅玄野的表情没变,但眼中的戾气消散不少。 桑言明显感觉到,傅玄野被哄到了,但没有哄好,他还生气着。 桑言想通后,他脑子时刻想着,要对傅玄野进行热暴力。 桑言舔了舔唇,没有预告,再次凑上来,小鸡啄米般,在傅玄野唇瓣上啄吻着。 傅玄野原本僵硬得像块雕塑,最终还是被桑言的热情融化掉了。 桑言见傅玄野皱起眉头,沉着一张脸道: “你在干嘛?” 傅玄野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桑言却从中闻到了七分甜蜜。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手臂,得意洋洋的笑着: “亲你呀,不是你说的。” 桑言指尖点了点傅玄野的鼻尖,学着傅玄野的语气道: “你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 桑言看傅玄野上扬的嘴角,就快压不住了。 他靠在傅玄野的肩膀上: “我以后就当傅宗主的人形挂件,你想甩都甩不掉,你烦也要缠着你……” 在桑言看不见的地方,傅玄野高高扬起嘴角,他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 “好。” 深夜,桑言靠在傅玄野身边睡着。 傅玄野替桑言盖好被子,翻身下床,走出宫殿外。 肖鹰趴跪在地上: “尊主。” “华逸仙和殷怀春在何处?” “医宫殿。” “你守在这里,有任何异动,随时通知本尊。” “是。” 傅玄野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很帅气 桑言睡醒时,已经是正午了。 他揉了揉眼睛,周围的床铺空无一人。 “来人啊!” 桑言的嗓音沙哑,急切地吼道。 他揉搓着眼睛,还以为是在做梦。 床铺冰冷一片,不像是刚刚离开。 外面传来脚步声,走进来的人是肖鹰。 “桑公子,您醒了?” “傅玄野呢?他去哪儿了?” 桑言焦急问道。 “在医宫殿。属下送您过去……” “他为何要去医宫殿,他伤得那么重,爷爷和师傅不是会过来给他诊脉开药吗?” 桑言快步跟在肖鹰身后。 肖鹰垂着脑袋不答话。 院子里停着一座轿子,四周用朱金雕刻层层装饰点缀,再衬以绣片、珠翠、流苏进行装点,整个轿子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轿顶上蹲坐着一只九尾狐狸,表情憨态可掬,更是格外抢眼。 轿帘上金线绣织着一条黑色巨龙,龙身缠绕在小狐狸周身,目光流连忘返。 肖鹰拉开轿帘: “公子,请。” 桑言走进轿子里。 外面看着轿子小巧精美,进到里面,才感觉空间格外空旷。 桌面上放着种类繁多的糕点,果盘,清热解渴的冷饮。 座椅上铺着软垫,软垫上放着一只开得正艳的红色玫瑰。 桑言将花拿起,放在桌面上。 他手指交握在一起,食指无意识扣着大拇指的指甲盖,手心都是濡湿的汗。 没有见到傅玄野的每一秒,都渡秒如年。 医宫殿离桑言的洞府不远,他感觉自己在车里已经坐了许久。 桑言掀开车帘: “还有多久到?” 车帘外的风景桑言从未见过。 天空是血红色,玫瑰花瓣,像雨滴一般落下,一片飘进轿子里,落在桑言的手心上。 这里不是医宫殿。 随侍在周围的肖鹰不知去向,周围静悄悄的。 桑言心脏一颤,一只宽大的手掀开轿帘,傅玄野穿着一身玄色窄袖锦袍,出现在桑言面前。 “哥哥,你终于来了。” 桑言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他瞪着傅玄野,唇瓣紧泯着,眼眸里满是幽怨。 傅玄野嘴角带着一抹浅笑,他的五官俊朗,没有表情时,就已经能迷倒众生,笑起来更是勾魂摄魄。 桑言握紧手里的花瓣,平复一下呼吸。 “你在干什么?” 傅玄野走到桑言身边,半蹲在他的面前,扬起脑袋,望着桑言。 “我布置了很久,哥哥不想看看吗?” 第293章 桑言视线落在傅玄野的胸口处: “你身子好了吗?如此折腾,我看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契。” 傅玄野将桑言的手掌扣在自己的胸口: “这里完全好了,不信你摸摸。” 桑言自然是不信,抽回手,偏过头,不理会傅玄野。 湳沨傅玄野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强健的胸膛。 “哥哥,你看,我不敢欺瞒哥哥。” 傅玄野拉过桑言的手,再次放在自己受伤的地方。 桑言触摸到隆起的疤痕,才转过头。 傅玄野的胸口处,一道狰狞如蜈蚣一般的疤痕,格外刺目。 桑言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玄野: “怎么恢复得如此快。” “哥哥,我是玄龙,原本恢复能力就很强,还有哥哥和我双修,自然恢复得快。” 桑言指尖汇集灵力,浓郁的木系灵力钻进傅玄野的伤口里,在他身体里绕了一圈。 那么重的剑伤,不仅恢复得如此快,竟然一点后遗症也没留。 傅玄野原本躁动不安的两股力量,也很安分地待在各自的位置。 “哥哥,现在可放心了……” 桑言皱起眉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你真的没有事了?” 傅玄野郑重地点头,他亲了亲桑言的手背: “哥哥不信的话,我给哥哥发誓……” 傅玄野正要说话,被桑言捂住嘴巴。 “你准备的什么,还不带我去看看。”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走出轿子。 他正站在一块悬浮在空中的孤石上,脚下是玫瑰花瓣组成的海,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圆台,一个方形的檀木盒子,悬浮在空中。 天地间,除了艳丽的红玫瑰,就是无尽的黑。 桑言顿觉胸口有股沉重的压迫感,他望着傅玄野: “这是什么?” 傅玄野嘴角上扬,握紧桑言的手,朝前走去: “送你的礼物。” 桑言有些恐高,他们脚下的孤石离花海足有二十米高,朝空中踏出第一步时,他眼睛是闭着的。 “哥哥,睁开眼睛。” 傅玄野的手环在桑言腰上,他的脚下踩在实处,没有落空。 听见傅玄野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脚下是一朵逐渐盛开的玫瑰。 随着玫瑰的开放,画面逐渐放大,桑言看见了霍祥的脸,准确来说,是他扮演的霍祥,他拿着剑,破坏掉魔狱禁锢住傅玄野的结界,将傅玄野解救出来。 桑言看见自己对傅玄野说: “我超级喜欢你,你特别棒,特别优秀……” 桑言的手掌,被傅玄野轻轻捏了捏, “哥哥,这是我们第一见面,你抓着我手,说喜欢。 我当时是不信的,这世间心口不一的人太多,人性贪婪丑陋。” 桑言嘴角上扬: “我知道。” 傅玄野牵着桑言走向下一步,一朵玫瑰盛开在两人的脚下。 绽放的同时,再次展现出过往的回忆。 那是从魔狱逃出来后,桑言把傅玄野安置在破庙里,独自引开顾冷的追击。 傅玄野盯着脚下的画面,低沉的嗓音响起。 “从我记事起,遇到危险,都是我挡在师弟师妹的前面,我已经习惯了保护别人。 这是第一次,尝到被人保护的滋味,原来就是心口暖哄哄的……” 每往前走一步,都写着两人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这段看似不远的路,却走了很久。 傅玄野的记忆力很好,大小的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原本血红色的天空,像是被利剑刺穿了许多孔洞,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两人身上。 周围的黑暗都被驱逐,只有温暖柔和的阳光。 走到最后一步,傅玄野抓着桑言手,声音颤抖。 “哥哥,因为你,我的世界才有了光明。 是你把我从阴暗潮湿的沼泽里拉出来,你是我的神明,是我的主人。” 傅玄野牵着桑言走到高台之上,方形的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傅玄野半跪在桑言面前,垂下脑袋: “哥哥,请为我带上项圈吧!” 桑言吞咽口水,他犹豫地后退一步: “这,这……这不妥……” 傅玄野抬起头,一双眼充满着克制不住的欲望。 “哥哥,我把自己献给你,只有你能控制我。” 桑言定睛看着傅玄野: “不,不行。” 那黑色的项圈从盒子里飞出来,落在桑言手中。 傅玄野抓住桑言颤抖的手: “哥哥,你不想要我吗?” “不是。我不想要这样。”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将项圈套在自己的脖颈上。 那黑色的项圈瞬间化作纹身,刻在傅玄野的脖颈处的皮肤上。 一条红色的锁链,连着桑言无名指上的红色戒指上。 轰隆一声雷鸣。 傅玄野的皮肤上长出黑色的鳞片,皮肤开裂,变换成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最终落在桑言面前。 傅玄野黑色的鳞片泛着耀眼的光泽,墨黑色龙角有两根筷子长,小孩手臂般粗,形状像是海底的珊瑚。 一双嗜血阴冷的竖瞳,威慑力十足。 第294章 比脸盆还大的脑袋凑近桑言,在他怀里撒娇般地拱了拱。 桑言沉重的表情消散不少,他抬手摸了摸傅玄野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你的龙型,很帅气。” 桑言想,傅玄野这样做,应该是让自己不再害怕畏惧他。 他把命交给自己,希望能得到自己的信任。 难道傅玄野已经察觉到,自己会离开吗。 桑言盯着无名指上,那颗闪耀着红色光芒的戒指。 那指环仿佛不是套在手指上,而是套在了桑言的脖颈处,紧紧锁住桑言的咽喉。 “哥哥,我带你去兜风。” 玄龙高大的身躯匍匐在地上,等着桑言坐上去。 桑言眼眶泛酸,他闭上眼睛,在傅玄野的龙角上亲了一口。 “傅玄野,我想和你在一起。” 傅玄野伸出舌头,舔走桑言脸上的水痕。 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故作不经意道: “哥哥在说什么傻话!” 桑言深吸一口气,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龙角上。 看傅玄野吃疼的闷哼一声,桑言噗嗤一声,笑起来。 他心中的郁结完全消散殆尽。 原本桑言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下来。 此刻,他内心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只想和傅玄野一直在一起。 桑言爬在傅玄野的龙背上,他抓着傅玄野的龙角,大腿像骑马一般夹了一下。 “驾……” 傅玄野轻笑一声: “哥哥,现在你骑我,一会儿,是不是该……” 桑言用力捏了一下傅玄野的龙角。 他明显感受到身下的龙,浑身一颤。 桑言嘴角微微勾起: “快点启程,我要去看日出……” 傅玄野舔了舔锋利的獠牙: “哥哥抓稳了,掉下去,师弟可不管。” 傅玄野一跃而起,万千河山都被他甩在身后。 两人路过湖泊,山海,花木,人潮。 最终,傅玄野停在魔禁山的峰顶,一人一龙,见证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傅玄野沉声道: “哥哥,以后每一个日出,我都陪你看。”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结契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龙角,目不转睛盯着那橙黄色的太阳。 “师弟,若是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你会怎么办?” 傅玄野瞬间变换成人形,将桑言搂抱进怀里。 “哥哥,你要去哪儿?” 桑言耳朵贴着傅玄野的胸膛,他能听见傅玄野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若是我死了……” 傅玄野吻了吻桑言的额头。 “哥哥若是死了,师弟绝不会独活。” 傅玄野的语气笃定,他抬头看着火烧云的天空。 “不过,哥哥,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桑言的心碰碰直跳,他仰头看着傅玄野棱角分明的下颌,抬手环住傅玄野的脖颈。 “嗯,我会好好活着。” 太阳升起,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微风吹拂过,发梢衣带随风飘起。 傅玄野带着桑言去酒楼填饱肚子,听了戏曲,太阳落山了才回到两人的洞府里。 桑言看着到处挂起来的红绸,不敢置信地盯着傅玄野。 他原本以为傅玄野说的伤好后,举办结契大典,怎么也要准备一个礼拜。 从刚刚逛集市,桑言就发现满大街,都挂着红灯笼,红绸段。 就连道路上,都铺满了红地毯。 桑言还以为是在举办什么灯会,直到那红毯,一直延伸到桑言的洞府,再从桑言的洞府,一直延伸到问天宗。 桑言才明白,傅玄野说的伤好后,并无虚言。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走进屋内,在床边坐下: “咱们的喜帖已经快马加鞭送往各处,也都收到了回帖,大家都在祝福我们。” 桑言简直目瞪口呆。 房间里摆着成对的红蜡烛,红枣桂圆,随处可见红艳艳的“囍”字。 床榻上的被褥,纱帘,也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喜帖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桑言举办开宗大典时,帖子送出去,收到回信,最快也要了半个月。 傅玄野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日,把所有事情都做完。 傅玄野垂下眼睫: “哥哥可记得在苍狼湖,被我找到那日?” 桑言点头: “如何?” “从那时开始,我便开始准备和哥哥的结契大典,准确来说,还要往前,从哥哥救了我,我清醒过来后,每天都在忙,准备和哥哥的结契大典……” 傅玄野垂下脑袋: “只不过当时缺一样东西。” “什么?” “地藏珠。 它掌管着整个地藏秘境,类似一个巨大容量的乾坤袋,能随时获取地藏秘境中的宝物。 也是一个高阶法器,关键时刻,可以瞬移。” 桑言抬起手腕,指了指那颗小红珠子: “这个吗?” 傅玄野点头: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聘礼。” “所以你就瞒着我,去了地藏秘境。” 傅玄野点头: “但我没想到,慕流钦会串通慕子弦,将你逼走。” 第295章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微微用力: “哥哥,你知道,我回来后,发现你消失不见,我这里有多痛吗?” 桑言吞咽口水:“抱歉,我……” 傅玄野打断桑言的话: “哥哥,我知道,都是他们逼你的,你很爱我,你怎么可能离开我。” 桑言点头。 傅玄野唇角勾起,眼神可怜地盯着桑言: “所以,哥哥,你会怪我吗?” 桑言沉默片刻,道: “不怪你。” “哥哥,你真好。”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颊,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那今晚早点休息吧!明日,就是咱们的大喜日子……” 傅玄野抱着桑言在床上躺下。 桑言窝在傅玄野的怀里,他的心脏碰碰直跳。 节奏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桑言像只小兔子一般,在傅玄野怀里钻来钻去。 腰肢被傅玄野的大掌掐住: “哥哥,你睡不着吗?” 桑言扬起脖子,和傅玄野对视。 屋子里的灯熄灭了,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银色的光芒照在傅玄野的脸上,把他深邃的轮廓,照得更加妖艳动人。 桑言的心尖一颤,赶紧移开视线。 窗外微风吹拂着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房间里桑言的心跳声如雷鸣,咚咚咚响得很大声。 桑言低下头,不想让傅玄野看见他羞愧难当的神色。 桑言摸着傅玄野很平静的胸口: “师弟,你不紧张吗?”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 “哥哥,你的手怎么如此冰,是因为明天要嫁给我,紧张得睡不着吗?” 桑言把头埋得更低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玄野看着桑言红透的脖子,他伸手抚摸着。 桑言像是触电般,身子一颤。 “干什么?” 桑言惊恐的表情,像只炸了毛的野猫。 一双猫儿眼瞪得溜圆。 傅玄野暧昧一笑,凑到桑言耳边吹了口气: “哥哥,你看我都紧张成这样了……快要爆炸了……” 桑言身上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猛地从床榻上弹起来。 傅玄野笑眯眯地盯着桑言。 “哥哥,你怎么了!” 桑言不敢看傅玄野,因为他刚刚因为傅玄野在耳边吹的热气,也…… 桑言缩到角落里,屈起双腿,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 “没事,我睡不着,想找话本看看……” 傅玄野凑近桑言: “哥哥,你想看什么话本,师弟念给你听。” 桑言也不抬起头,他推着傅玄野靠过来的脑袋: “师弟,你知道,结婚前,两人不能见面的。” “是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习俗,哥哥,你细细说给师弟听好不好?” 桑言抬起头,用手捂住脸,透过指缝看傅玄野。 “总之,你快回去,别待在这里。”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膝盖,他把脑袋搭在桑言的膝盖上: “哥哥,你真的不用师弟帮忙吗?” 桑言下意识往下看一眼,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 “不需要!” 终于把傅玄野赶走后,桑言平躺在床榻上,他深呼吸,等着那团燥热自行消散掉。 也不知是喝过酒的原因,还是其他。 僵持了大半个小时,却依旧很精神。 桑言抱着傅玄野用过的枕头,半响后,终于放松了下来。 房间里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桑言直接将弄脏的被子和床铺,用灵火烧掉,换了一床新的。 他闭上眼,睡意全无。 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公子,该起床洗漱了。” 桑言睁开眼睛,他眼下一片乌青,一整晚愣是没有合眼。 桑言坐起身: “进来吧!” 屋内的灯亮起,十来个侍女鱼贯而入,架着桑言先进入铺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从头皮到脚尖都刷洗干净。 然后穿上复杂的里衣,桑言像个人形布偶,让抬手抬手,让抬脚抬脚。 折腾完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桑言被按在梳妆台前,侍女们捧着花田,让桑言选形状。 桑言打着哈欠,泡完澡后,疲惫感才袭来,他现在有些困了。 桑言看不出区别,选了一个很简单的花式。 姑娘们嘻嘻笑起来: “公子和尊主真是心意相通,尊主也认为这款适合公子。” “啊?” 桑言还在疑惑,各种香粉胭脂都往他脸上招呼,桑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逗得化妆的姑娘们,笑得前翻后仰起来。 “公子真是美丽动人,难怪把咱们尊主,迷得丢了魂。” 桑言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摸了摸脸蛋,不敢相信地道: “这真的是我吗?” 桑言的五官本就生的好看,涂了朱红口脂的唇瓣,既像盛开的海棠,又像抹了蜜的殷桃,让人看着,就想尝尝味道。 一双猫儿眼秀丽动人,尤其是额间点着那枚鲜红色花田,在他白皙光洁的脸上,增添一抹迷倒众生的妖艳。 第296章 将纯欲两个字,拿捏到极致。 侍女们扶着桑言起身,将大红喜袍抬进来。 四个侍女伺候桑言披上,喜袍后摆有四五米长,由六个侍女提着。 刚穿好衣服,一个侍女便捧上来一个比脸盆还要大的金色发冠。 那发冠前面坠着珍珠做的流苏,刚好可以遮住脸。 光是看着就沉甸甸的,戴在脑袋上,简直要了桑言老命。 桑言抿唇: “这非要戴吗?脖子会断的。” 侍女们笑起来: “公子,尊主已经施法,不会压断脖子的。” 桑言半信半疑低下头,侍女们把头饰戴在桑言的头顶。 果然没有想象中那般沉,只是前面的流苏会挡住面前的路,桑言不能低头,只能被侍女扶着往前走。 “尊主来啦!” “尊主来得可真快啊!” 桑言心里紧张,但又很想看看傅玄野穿喜服,化妆的样子。 但面前的流苏似乎有法术,把桑言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桑言只看到一只宽厚的大掌伸到他的面前。 “哥哥,你今天好美!” 桑言愣住了,周围的侍女小声提醒: “公子!快把手给尊主啊!” 桑言这才把手放进傅玄野的大掌中。 傅玄野牵着桑言的手,一步步往外走。 门口停着一辆宽大阔气的轿子,傅玄野附身,抱住桑言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坐进轿子里。 有人喊道: “起!” 桑言的手心都是汗,他想松开傅玄野的手,在身上擦一擦。 傅玄野却紧紧抓着他: “哥哥,不能松开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夫君 迎亲长队犹如一条巨龙,前方看不见首,后方看不见尾。 金碧辉煌的喜轿,悬浮在问天城上空,经过之处,下起了红包雨。 “多谢傅宗主桑公子…… 祝傅宗主与桑公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佳偶天成,花好月圆……” 祝福声此起彼伏,传入桑言的耳朵里。 桑言还担心,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傅玄野和他成亲,毕竟两人都是男子。 没想到大家的接受度,还挺高。 傅玄野低头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哥哥,天下人,都在祝福咱们呢。” 桑言脸颊发烫,他点头,遮住面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 桑言身上穿着繁琐的衣服,转个身都很费劲儿。 他从刚刚就一直被傅玄野抱着,也不敢乱动,担心把衣服弄皱了。 “师弟,你快放我下来。” 傅玄野的手紧紧圈住桑言的腰: “咱们都成婚了,言言还不改口吗?” 傅玄野一句话像是一把火,差点把桑言点着了。 他脑子里一阵嗡鸣声响起。 改口! 叫傅玄野夫君吗? 啊啊啊…… 桑言脚趾都扣紧了。 他结结巴巴道: “这不是还没礼成吗?那两个字,等礼成后才能喊。” 傅玄野带着惩罚意味般,捏了捏桑言的腰。 “那好吧!” 那些祝福桑言和傅玄野民众,口号喊得越来越齐整。 桑言的视线被流苏遮住,他什么都看不见。 那祝福的声音很大,气势磅礴,仿佛就在附近响起。 他扯了扯傅玄野的袖子: “师弟,你快放下我吧?这样被人看见了,有损你傅宗主的形象。” 傅玄野在桑言后脖颈落下一吻。 “哥哥,我就是要向全天下人炫耀,哥哥是属于我傅玄野的,看谁敢觊觎……” 傅玄野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桑言敏感的皮肤上。 桑言浑身一颤,脊背绷得紧紧的。 桑言的头发全部盘起来,用发冠束起来。 后脖颈一览无余。 傅玄野轻笑起来,说话间,唇瓣有意无意擦过桑言的后颈皮。 桑言的腰都软了下来,他开口时,声音都变了调。 一声闷哼从喉咙里溢出,桑言差点把舌头咬破。 桑言的耳朵贴近傅玄野的胸膛,他能听到傅玄野的心跳声,比自己的还要响。 桑言小幅度扭动腰身,试图把圈在腰上的手拿开。 “哥哥,新郎不能放下新娘,这是成婚的习俗,昨晚放在床边的小册子,你没看吗?” 桑言脚尖刚碰到地上,又缩了回来: “真的?” 傅玄野轻笑一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桑言的耳廓边。 “哥哥,我何时骗过你。” 桑言老实坐在傅玄野的大腿上,不敢乱动。 傅玄野搂着桑言,嘴角高高扬起。 迎亲队伍在问天城内绕了一圈,最终停在问天宗的正殿外。 傅玄野抱着桑言从喜轿上下来,他一路上在桑言耳边说情话,对着桑言的后脖颈又舔又亲,桑言现在腿都软了,靠着傅玄野灵力维持着站位。 “哥哥,可以吗?要不我抱你进去。” “我可以。” 桑言站直身子,他结果侍女递过来的红绸缎,握在手心。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场!” 桑言迈着步子,和傅玄野并排走在红毯上,天空中下起来玫瑰花瓣。 第297章 正殿上方坐着桑柚和无尘仙尊。 “一拜天地!” 傅玄野和桑言面对着亲朋好友,对着上苍俯首一拜。 “二拜高堂!” 傅玄野和桑言转身,对着桑柚和无尘仙尊一拜。 “夫夫对拜!” 两人面对面,深深一拜。 “结契!” 傅玄野和桑言伸出无名指,指间被一道银色灵力划破,一滴鲜血溢出来,漂浮在空中。 两滴血液混合在一起,变成一根细长的红色丝线,套在桑言和傅玄野的无名指上。 “礼成!” 话语刚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礼花绽放。 傅玄野上前,直接将桑言揽进怀里。 隔着流苏,吻了吻桑言的额头。 “言言,你终于成为我的了。” 台下掌声雷动。 桑言回报住傅玄野腰,他拍着傅玄野的后背: “快放开我啊!大家都看着呢!” 傅玄野咬了咬牙。 “哥哥,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桑言被侍女送回房间,他坐在喜庆的婚房里。 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 外面哄闹的声音被结界隔绝在外,桑言肚子有些饿,正打算吃点点心。 门嘎吱一声打开,桑言赶紧规矩坐好。 他以为是侍女送什么东西进来,毕竟他前脚刚进屋,傅玄野不可能那么早回来。 门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空气中有股很淡的酒气,桑言没听见脚步声,那人像幽灵一般,好似失踪了。 桑言心里发毛,他正要撩起流苏,看看来人是谁。 手就被人扣住。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桑言,感受到是傅玄野,桑言的心脏放松下来。 “师弟,你怎么过来了,外面不用陪客吗?” “言言,现在可以叫我那两个字了吧!我想听。”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胸膛: “别闹了,一会儿天黑了就叫。” “我不想出去陪客,只想陪着哥哥。” 桑言语气严肃:“师弟,你身为问天宗的宗主,不能失了礼数。” 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的脖子上。 “言言,别叫我师弟了。我想听你叫我夫君!” 桑言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他顿了片刻: “我叫了,你就乖乖出去陪客吗?” 傅玄野舔了舔桑言肩膀上的牙印: “嗯,只要言言叫了,我便去陪客。” “夫君!”这两个字格外烫嘴,桑言纠结许久,才低声说道。 “声音太小了,言言,我没听见啊!” 桑言深吸一口气,抱着傅玄野的脖子,在他身边低声说: “夫君,夫君,夫君!” 桑言一边喘气,一边道: “够了吗?夫君!”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他一把将桑言推倒在床上。 “言言,你总能拿捏我的咽喉。” 桑言面对傅玄野疾风骤雨般的吻,有些招架不住。 “等等,咱们还没喝合卺酒。” 傅玄野的理智回笼,他松开桑言。 一抬手,两杯合卺酒已经落在他的手中。 傅玄野扶着桑言坐起来: “言言,我好喜欢你。” 桑言接过酒,和傅玄野挽着手,喝下去。 眼看着傅玄野又要凑过来,桑言按住傅玄野的肩膀。 “傅玄野,你说要去陪客的,怎么还不离开。” 傅玄野取下桑言头上的发冠,捧着桑言的脸,爱不释手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娘子,为夫的分身,已经去陪那些人了。” 桑言吞咽口水,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 傅玄野怎么可能丢下那些宾客,独自来找自己。 傅玄野见桑言脸色不对,凑上去吻桑言的眼睛。 “娘子,你今天真好看。” 桑言皱起眉: “凭什么你喊我娘子,我要当夫君,我不要当娘子。” 傅玄野吻着桑言粉嫩的唇肉,掠夺走桑言的呼吸,把人吻到快要窒息时,才松开他。 “好好好,夫君,桑言夫君,我的好夫君,好喜欢言言夫君……” 明明是傅玄野叫自己,桑言自己却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里。 “够了够了,别叫了。” 桑言不知道傅玄野还能如此没脸没皮。 “夫君,帮帮娘子。” 傅玄野将桑言的手,扣在自己的腰带上。 那意图,不言而喻。 “现在天还没黑……” 桑言手指哆嗦着。 傅玄野笑起来,吻了吻桑言的唇角。 “夫君,要不娘子帮你吧!” 说罢,傅玄野眼疾手快,一把将桑言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袍,扒光。 桑言来不及反抗,身子一凉,他想伸手护住自己,却被傅玄野抢先一步。 “夫君,你的腰好细。” 傅玄野低下头,在桑言腰侧落下一个吻,还不够,恶意用牙齿,在皮肤上留下一个更深的痕迹,才罢休。 “夫君,你的皮肤好白!” 傅玄野在桑言胸膛上,留下无数个草莓,他吻上桑言的锁骨,伸出舌头,舔了舔桑言上下起伏的喉结。 “夫君,你的喉结,好勾人!” 第298章 傅玄野啃咬着桑言的脖子。 桑言浑身已经化作了一滩水,他腰肢轻颤,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底水雾弥漫。 “傅玄野……” 桑言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像是小猫的爪子,在心口挠痒痒。 傅玄野松开桑言,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像头失控的野兽。 “夫君,怎么了?是娘子伺候得不周吗?” 桑言大口喘息着,瞪着傅玄野,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你不许这样欺负我。” 傅玄野俯下身,小心翼翼亲吻着桑言的唇角: “夫君,你想要娘子怎么做?告诉娘子,好不好?” 桑言缓了片刻,将身上的傅玄野推到一边。 傅玄野装着柔弱不堪的模样,躺在一旁。 “夫君!” 桑言坐起身,捡起床榻上的腰带,将傅玄野的手捆住。 “不许动,乖乖躺着,让我来。” 傅玄野咧嘴笑起来。 “夫君,还会做这些?” 桑言舔了舔肿起来的唇瓣,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桑言将傅玄野的双手,按在头顶。 手指抵在傅玄野微启的薄唇上: “你在看不起谁?”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亮了 傅玄野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娘子任由夫君处置。” 傅玄野话语刚落,果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桑言刚刚豪言壮志,现如今,心里开始发虚。 他硬着头皮坐在傅玄野身上,解傅玄野衣带的手,颤抖起来。 傅玄野灼热的视线,黏在桑言身上,仿佛要把桑言的身子,盯出一个洞来。 桑言动用灵力,才把傅玄野的腰带解开。 他故作镇定靠近傅玄野,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闭眼。” 傅玄野十分配合地闭上眼,桑言给傅玄野的眼睛,系上一条缎带。 “夫君,你要干什么?”傅玄野似笑非笑地问。 “增加情调。” 桑言哄骗着傅玄野,他只是不想让傅玄野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看。 把他的眼睛蒙住,就算桑言演技拙劣,动作笨拙,也不会被傅玄野那么快发觉。 桑言的手按在傅玄野的胸膛上,毫无章法地揉捏着。 桑言只是在拖延时间。 他视线不敢往下移,傅玄野的天赋,他之前已经体会过了。 今夜若是不掌握主动权,桑言感觉自己会死掉的。 傅玄野的下颌高高抬起,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的,粗重的喘息声,从他的嘴里溢出。 “夫……君……” 傅玄野的腰向上抬起,被桑言按住腹部,压回原地。 “别动。” 傅玄野嗓音低沉,带着粗重的鼻音: “好夫君,把手往下挪些……” 桑言整个人都红透了,他只想拿东西,把傅玄野的嘴给堵住。 真不敢相信,傅玄野两袖清风,无欲无求,对世人皆是一副冷淡模样。 如今这副动情样子,无论谁见了,都会惊掉下巴。 桑言吞咽口水,手指虚虚掐在傅玄野的脖子上,威胁道: “闭嘴!” 傅玄野淡粉色的薄唇张开,舌尖舔了舔唇角,用魅惑人的声音说道: “夫君,不如,你来帮娘子闭嘴吧!” 傅玄野滚动的喉结,在桑言手心滑动,像是一片羽毛,在掌心挠痒痒。 桑言缩回手: “怎么帮?” “用你的唇,让我再也没办法开口,连呼吸都不行……” 桑言手动给傅玄野的闭嘴,他按住傅玄野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用手,一样可以,让你闭嘴。” 傅玄野轻笑一声: “夫君,你的手好软,好香,好美味……” 傅玄野张嘴咬住桑言的手掌,舌头在他手心打转。 等桑言反应过来,他的手上沾满了,傅玄野的口水。 桑言想把手收回去,却发现身子没办法动弹了。 傅玄野从床上坐起来,揽住桑言的后背。 原本束缚住他双手的腰带,早就不翼而飞。 他一只手扯下覆盖在眼睛上的缎带,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狂野。 “哥哥,叫夫君的游戏到此结束,接下来,该换我表演了……” 桑言眨巴眼睛,瑟瑟发抖地盯着傅玄野: “你言而无信,快放开我。”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脑袋,在他唇瓣上浅浅吻了吻。 “娘子,我想吻你,可以吗?” 桑言舔了舔唇: “你刚刚不是已经吻了吗,为什么还要问?” 傅玄野笑起来: “刚刚那个,不叫吻……这样的,才算……” 傅玄野扣住桑言的后脑勺,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呼吸交缠在一起,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桑言软倒在傅玄野怀里,化作了一滩春水,没骨头地依靠着傅玄野。 傅玄野松开桑言: “就这样的,才算是吻!” 桑言的嘴唇已经麻木了,他喘着气,被傅玄野放平在床榻上,脑子里还嗡嗡作响。 第299章 直到傅玄野在桑言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娘子!我可以做吗?” 傅玄野的语气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桑言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秒,他的呼吸再次被夺走。 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长到桑言已经不记得了,他嘴唇从没有知觉,到火辣辣的疼,然后再疼得麻木。 傅玄野每做一步,都会先凑到桑言耳边,征求他的意见。 桑言拒绝,他便一遍遍的询问,用牙齿磨桑言的耳垂脖子,舌头舔桑言的耳廓。 直到桑言点头,他才继续下一步。 这一晚格外漫长,桑言晕厥过去,又再次醒来。 傅玄野的动作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桑言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 他精疲力尽抱着傅玄野的脖子,嗓音哑得不像话: “夫君,天,天亮了!” 傅玄野一挥袖子,天空中乌云密布,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迅速暗淡下去。 窗外一片黑沉沉的,和夜晚无异。 “娘子看错了,天亮还早着呢……” 桑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傅玄野,你能不能歇会!” “哥哥,我不累。” 桑言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只觉眼眶酸涩难忍。 我累,可是我累啊! “哥哥,你累了吗?” 刻在桑言心中深深的执念。 在床榻上,这种事可不能认输。 尤其是当着傅玄野的面。 桑言哼笑一声,一拳捶在傅玄野的肩上。 傅玄野结实紧致的肌肉,把桑言的手都捶疼了,傅玄野还纹丝不动。 桑言底气不足,还说着大话: “你要是不行,就换我来。”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言言,我担心你身子受不住,才收敛住的,没想到哥哥喜欢狂野的…… 是为夫考虑不周,没有伺候好哥哥,都是我的错……” 说罢,傅玄野真正展现出他本来的面目。 桑言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能把牙齿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傅玄野像头饿狼,让桑言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机会下床。 如果是在现代,桑言早就见上帝去了。 得亏是仙气十足的修真界,傅玄野一边和桑言索取,一边用灵力帮他恢复身体。 桑言除了手脚酸软无力,身上没有实质性伤口。 在肖鹰第一百次来劝说傅玄野,有要亲自处理的紧急公文,必须要傅玄野查阅。 傅玄野才好心放开了桑言。 两人住在问天宗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住所后面就是活泉。 一上一下两个池子,一冷一热。 桑言泡在温泉里,疲惫感袭来,他眼皮打了一会架,眯在一起。 “怎么在这里睡?” 桑言许是被傅玄野弄怕了,梦里都在在做那般事情。 后背冷不丁响起傅玄野的声音,桑言身子吓得一个激灵。 睁开眼睛,傅玄野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桑言此刻不敢欣赏,心里充满无限恐惧。 “你要干嘛?” “去榻上睡觉,这里睡着不舒服。” 榻上,睡觉,这两个关键词,差点让桑言跳起来。 他站起身,脚下一滑,身子跌进傅玄野的怀里。 “不去榻上,我得多泡一会儿,这里灵气充裕,我要修炼。”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肩膀,全身都在抗拒。 “你不是处理公务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点小事,处理完,就急着回来陪哥哥。”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揽住他的腰,靠坐在池边。 “要不要双修,言言不是要修炼吗?” 桑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你离开的时候,已经修炼过了。”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胸膛: “我饿了,想吃城西那家柠檬鸡爪。你亲自去买……”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傅玄野问。 “没了。” “好。” 傅玄野一挥手,一个黑影从他身体里跑出来,消失在原地。 “你用分身?”桑言瞪大眸子。 傅玄野歪头看着桑言: “怎么了吗?” 桑言本想把傅玄野支走,他的计划落空,失望都写在脸上。 “言言,我陪着你,你不开心吗?” 桑言露出一个苦笑,和傅玄野待在一起,难保他不会失去控制啊。 “怎么会,我都感动到快哭了……” 傅玄野抬起桑言的下巴,在桑言唇上落下一个吻。 桑言下意识往后躲,后脑勺被傅玄野的大掌扣住。 “言言,问天宗那边我也留下了一个分身,后期没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桑言脑子里炸开一个响雷,他抓住傅玄野的头发,在傅玄野下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傅玄野,你冷静点啊!” 傅玄野舔了舔被桑言咬破皮的地方: “怎么了?哥哥。” “这种事,不能天天做!得有节制才行。” 傅玄野偏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哥哥在说什么?什么事要有节制?” 桑言噎住,他脸颊发起热来: “昨晚那种,还有刚刚的……” 第300章 “言言,道侣之间要不断交流,才会感情深厚。” 傅玄野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望着桑言: “而且,哥哥也很喜欢,不是吗?” 桑言气急败坏道: “我哪里喜欢了!还有,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傅玄野皱起眉头,上身脊背绷直: “哥哥哪里不喜欢?快告诉我,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桑言扶额,要被傅玄野气炸了。 傅玄野总是不抓事情的重点,或者,只挑他想听的话听。 “谁告诉你的?”桑言再次重复。 见傅玄野犹豫不决,企图蒙混过关。 桑言从傅玄野怀里站起来,他扶着池边的扶手,以防摔倒,一手叉腰。 模样十分生气。 傅玄野缓缓开口: “肖鹰,华逸仙,殷怀春,还有……” 桑言深吸一口气,头顶冒烟: “还有谁?” “还有鹿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别骗我 桑言愣住: “鹿离?” 傅玄野点头,他不着痕迹靠近桑言,小心翼翼拉起桑言的手,眼眸里满是真诚: “他说,你们的家乡,在同一个地方。” 桑言脸色僵住: “他还说了什么?” 傅玄野将桑言额前的一缕碎发,抚到耳后,手指揉捏着他的耳朵: “哥哥,他说的家乡,不是狐族,对吗?” 桑言垂下脑袋。 要怎么跟傅玄野解释。 告诉他,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一个话本,你只是活在别人笔下的纸片人而已。 傅玄野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疯掉了,他会相信吗? 桑言握住傅玄野的手臂: “帮我找到鹿离,我要见他一面。” 傅玄野眉头皱起: “见他作甚?” 桑言吞咽口水,他抬手摸了摸傅玄野的鬓角: “师弟,你想和我长相厮守吗?” 傅玄野眸色一沉: “哥哥,我想。” 桑言抱住傅玄野的腰: “等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你,现在帮我找到鹿离,他很关键。” 傅玄野紧紧回抱着桑言,许久,他在桑言耳边沉声道: “我会把人带来的。” 傅玄野没有再折磨桑言,离开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桑言泡了一会儿温泉,又吸收了大量的木系灵力入体。 只觉一身轻松,体内的丹田隐隐躁动,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桑言把自己泡在藏书阁,翻阅古籍。 他许久没来这藏书阁,竟然不知傅玄野将书库,充盈得如此满。 桑言翻阅的古籍,都堆积如山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只在一本杂谈古籍里,看到一株离魂草。 可以让人的灵魂离开身体,再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据。 桑言看着有些震惊,这世间居然真有这种东西。 他把那一页纸摘抄下来,把那草的模样一并画出来。 准备让傅玄野去寻草。 桑言专注起来,便忘记了时间。 “在忙什么?听侍从说,你一整个下午,都待在这里,没有出去,想找什么,直接告诉我,这里的书我都看过……” 桑言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桑言将画好的纸递给傅玄野: “见过这种草吗?” 傅玄野拿着认真看了看: “离魂草?” 傅玄野撩起眼皮,看着桑言。 桑言点头: “我想要这种草。” 傅玄野一招手,两个暗卫立马出现在面前,跪在地上: “尊主!” “命人全力搜捕这种草,找到着,有重赏。” “是。” 桑言站起身,走到书架上继续翻阅。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 “歇会儿吧,哥哥。你要找什么书,直接告诉我!” 桑言捏了捏傅玄野的掌心: “没关系,只是随便看看,鹿离有消息了吗?” 傅玄野盯着桑言的后脑勺,顿了顿,道: “没有!” 桑言叹了口气: “算了,慢慢找吧,他那样的人,一旦藏起来,的确很难找。” 傅玄野从背后抱住桑言,下巴抵在桑言的肩头: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桑言摸了摸傅玄野的脑袋: “为何这样讲?” “你有心事!你却不和我讲,因为你认为我没办法替你解决,所以你选择不告诉我……” 傅玄野的语气低沉,双手紧紧箍住桑言的腰,不让他乱动。 桑言转头,盯着傅玄野的侧脸。 “你为何会这样想?” “哥哥,不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不。我不是让你帮我找鹿离吗?”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 “你找到鹿离之后,要做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桑言看着傅玄野深邃的眼睛,从他眼底,看见了不安的神色。 桑言转身,面对着傅玄野。 他捏捏傅玄野的脸: “我们都已经成婚了,你还在不安什么?” 第301章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腕,在他掌心蹭了蹭: “是啊!哥哥明明在我眼前,可我却有一种,哥哥马上就要离开的错觉。 哥哥,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桑言踮起脚尖,在傅玄野唇瓣上落下一吻。 “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毕竟,我也舍不得我的大狗狗。” 傅玄野追着桑言的唇瓣,加深这个吻。 他好像只有在肌肤相亲时,才能真实感受到,他的哥哥,是属于他的。 谁也没办法夺走。 傅玄野扯掉桑言的衣带,他喘着粗气,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哥哥,我可以吗?” 桑言被吻的晕头转向,猛地抓住傅玄野作乱的手。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 “傅玄野!你疯了吗?这里可是藏书阁!” 傅玄野吻着桑言的脖子,把人压在书架上: “哥哥,快点答应我,好不好!” 桑言吞咽口水: “绝对不行。” “哥哥,你想让我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吗?你行行好,帮帮我吧!” 傅玄野咬在桑言的肩膀上,将桑言的衣服撕出一道口子。 桑言半个肩膀露在外面,滑腻的皮肤,散发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傅玄野爱不释手舔了舔: “哥哥,这下你也没办法离开了。”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胸膛: “放开我,傅玄野,你今天敢在这里碰我,我就不理你了。” 傅玄野解桑言衣服的手顿住,脑袋靠在桑言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好无情啊!” 桑言快速系好自己的腰带。 偏头看着自己肩头被撕坏的布料,瞪了傅玄野一眼。 真是一只不让人省心的大狗狗。 桑言转身往外走去,傅玄野赶紧跟上。 一件大氅披在桑言的身上,遮住了露出来的光景。 回到寝殿中,两人无声吃完晚膳。 桑言又翻看了一些带回来的古籍,困意袭来,便准备休息。 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和傅玄野说过一句话。 原本还说要对傅玄野实行热暴力,桑言没想到,坚持了没有一周,他就放弃了。 原因竟然是,傅玄野的需求量太大,他感觉自己早晚要完。 傅玄野就是个刚开荤的小处男,精力多得没处发泄。 桑言找茬,是不想让傅玄野挨着他睡觉。 “今晚我们分床睡!” 桑言丢下一句,自己回卧房,用了清洁术后,自顾自躺床榻上。 桑言躺在床榻内侧,背过身不理会傅玄野。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桑言自己的呼吸声。 桑言以为傅玄野已经离开了。 他转过身,看见傅玄野正跪坐在床榻边。 “你……怎么还在这里?”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看着有些无辜。 “我在这儿陪着哥哥。” “我不用你陪,快睡觉去。” “我不困,哥哥,你要听睡前故事吗?我讲给你听,像你之前对我那样……” 傅玄野的眼底有光,他掏出一本故事书,不等桑言同意,自顾自念起来。 傅玄野的嗓音低沉,悦耳有磁性,每每钻进桑言耳朵里,都像一片羽毛,在他心尖上扫来扫去。 桑言闭上眼。 他下定决心,今晚绝对不能让傅玄野上来睡觉。 一个故事讲完,傅玄野还要继续。 桑言打断他: “够了,我困了,师弟,你快离开吧!” 傅玄野泪眼汪汪盯着桑言: “哥哥,我们刚成婚几天,你就厌弃我了吗?” 桑言撇嘴: “只是分床睡,不是厌弃你啊!” 傅玄野垂下头,桑言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哽咽: “夫妻关系不好,才会分床睡,哥哥分明就是厌弃我了。” 桑言还是头一次看见傅玄野这般模样,他挠了挠头。 “傅玄野,你可以上来睡,但是……” 傅玄野抬起头,顶着一张苦瓜脸,盯着桑言: “但是什么?” “你不能碰我……” 傅玄野睁着眼,眼泪簌簌落下,像是决堤的洪水。 “哥哥,为什么不能碰?哥哥分明是嫌弃我。” 桑言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越描越黑了。 傅玄野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凌冽的面庞,面无表情时,显得冷酷无情。 如今眼泪像串珠一般,往下掉,把美人的破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桑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低咳一声: “别哭啦!上来睡吧!” 傅玄野立马止住眼泪,眼眶通红地盯着桑言: “真的吗?” 桑言点头: “不过,肌肤之亲那种事,只能七日一次,同意就上来睡。 不同意,你就在这里站到天亮,我也没有意见。” 傅玄野用身体,代替了回答。 他快速躺在桑言身边: “哥哥真的没有嫌弃我吗?” “没有,我最爱的人,就是夫君你了,夫君大人怎的不知晓!” 傅玄野眼里瞬间有星星在发光,他手臂一揽,搂住桑言的腰肢,把人搂紧怀里。 第302章 像是汲取氧气,嗅着桑言身上的味道。 “哥哥,我喜欢听,你叫我夫君。” “夫君,夫君。” 桑言把头埋在傅玄野的心口处,闭上眼睛道: “睡吧,再耽误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哥哥,咱们明日,度蜜月去吧!” “度蜜月?也是鹿离教你的?” 傅玄野闭上嘴。 桑言撑着上身,趴在傅玄野的胸膛上,手指在他的胸口处,画着圆圈,撩拨中带着惩罚的意味儿。 “鹿离有消息了吗?” “没,没有。” 桑言手指滑过傅玄野突起的喉结: “傅玄野,别骗我!” 第一百八十章 别赶我走 傅玄野呼吸粗重,胸膛上下起伏着。 “哥哥,你不信我?” 桑言盯着傅玄野看了半晌,他收回手: “没有不信你。” 傅玄野一把抓住桑言缩回去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哥哥,我若是有半句谎言,便不……” 傅玄野后半句没说出口,便被桑言捂住了嘴巴。 “我说信你,不许发这种毒誓。” 傅玄野眉眼带笑,舌头舔了舔桑言的手掌。 “好,我都听哥哥的。” 傅玄野话音刚落,翻身把桑言压在身下。 脑袋埋进桑言的脖颈处,啃咬着他的皮肤。 “喂!傅玄野,你……我们不是说,一周一次吗?” 傅玄野舔着上唇,抬头一脸茫然盯着桑言。 “哥哥,是从现在开始算啊!” “当然不是……昨晚……” 桑言话没说完,就看见傅玄野委屈至极的表情。 明明止住的眼泪,马上又要掉下来。 “别哭!” 桑言怒道。 傅玄野眼眶里蓄满泪水,应是听话的,一滴眼泪不落下。 这模样看着,比他大哭还要难受。 桑言的心口仿佛长着一根刺。 傅玄野沉默地盯着桑言,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昨晚已经做过了,必须等一周才……” 一言不发的傅玄野,突然打断桑言。 “哥哥,昨晚,那是洞房花烛,是咱们成婚后第一次,怎么能算在里面。” 桑言微笑地看着傅玄野。 是你有能耐,提起这件事,他都想和傅玄野和离了。 傅玄野太不人性了。 看见他的真面目后,桑言视线不自觉往下看了看,身子下意识发抖。 “你,你得可持续发展。总之,今晚不行,等一周过后再……” 傅玄野满眼星光,瞬间暗淡下去。 他从桑言身上爬起来,躺在床榻最边缘的地方。 傅玄野好看的眼尾下垂,薄唇紧抿着,表情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桑言扭头看着傅玄野的侧脸,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 桑言伸手,摸了摸傅玄野的手背,傅玄野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勾住桑言的手指。 他偏头看桑言的时候,一滴泪刚好从眼角滑落。 他嘴角微微上扬,嗓音带着些哽咽: “哥哥,我能忍住的,一点也不疼,你睡吧,一会儿就好了。” 傅玄野碰了碰桑言的手,又快速松开了。 乖巧得惹人怜爱,那个失控的野兽,仿佛是桑言的错觉。 桑言咬了咬牙,他转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傅玄野。 耳边是傅玄野压抑的低喘声,隐忍得十分痛苦。 桑言反思起自己,傅玄野这般听话,帮帮他也没什么,只要他一直这样乖。 而且,那处邪火,也是由自己挑起来的。 点燃了火苗,又不帮忙灭火,是挺绝情的。 若是傅玄野这般撩拨自己,还撒手不管,桑言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对待傅玄野。 桑言握住傅玄野的手,靠近傅玄野。 “要不要,我帮你!但是只能用手……”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 “不必勉强,哥哥,我不想被哥哥厌弃……” 桑言咬紧下唇: “躺着别动,反正是我撩起来的火,帮你灭了,咱们早点休息。” 桑言立马行动起来。 傅玄野的表情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痛苦起来。 桑言没有经验,担心地停下动作: “不怎么样吗?” 傅玄野泪眼朦胧地望着桑言: “哥哥做得很好,我都快要疯了。哥哥,求你继续。” 时间不断拉长,房间内的烛火都快燃尽了。 傅玄野依旧十分精神。 桑言简直小看了傅玄野,他有些后悔地望着傅玄野。 “师弟,你还要多久!我手酸了。” 傅玄野喘着粗气: “哥哥,我也没办法控制,这样不够,我可以亲亲你吗?” 桑言看着窗外逐渐变亮的天,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桑言点头的瞬间,傅玄野便扑了上来。 他如饿狼一般,掠夺走桑言的呼吸。 粗暴,又温柔。 桑言很快软成了一滩水,被傅玄野随意摆弄。 他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玄野在他耳边低喃着,他好听的嗓音,像是有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第303章 无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桑言都会忍不住点头答应。 直到最后,桑言光荣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桑言躺在一辆宽阔豪华的马车里。 脑袋枕在傅玄野的大腿上。 傅玄野看见桑言醒来,他双眼亮晶晶。 “言言,你终于醒了。” 桑言捏紧拳头,只想揍不争气的自己。 总是因为心软,被傅玄野那只大灰狼,吃得透透的。 桑言爬起来,打算和傅玄野冷战,他撩开车窗,外面是一片密林。 “这是去哪儿?” “你昏睡了两日,我觉得问天宗太闷了,想带你出去透透气。” 桌面上放着各种小吃,饮料。 尤其是带着卤香味道的各种卤味,鸡脚,鸭掌,翅膀,兔头…… 桑言坐在离傅玄野最远的地方,拿起桌上的卤味。 泄愤般啃着一个卤鸡爪。 傅玄野眉眼都笑开了,他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袍,衬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散发出珍珠般的光芒,有些过分耀眼了。 明明桑言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他感觉衣服在自己身上,逊色不少。 “刚刚听哥哥在梦里说,想吃卤味,我便买了哥哥常吃的那家。 等回问天宗,我再亲自做给哥哥吃。” 傅玄野一边给桑言倒了杯酒,放在桑言的手边。 “哥哥,你还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桑言唇瓣上沾着辣椒油,他用舌头舔了舔,不理会傅玄野。 “主子,咱们到了。”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桑言吃得满手是油。 傅玄野想用手帕给他擦,桑言直接念了一个清洁咒,丢下傅玄野,自己下了马车。 桑言径直走到柜台边: “要一间上房。” 肖鹰走到柜台边,递了一片叶子。 掌柜看了一眼桑言身后,有些为难道: “公子,只有一间上房,被您身后这位公子,提前预定好了。 公子放心,房间很大,二位定不会觉得逼仄。” 桑言问: “那你这儿还有什么房间?” 掌柜视线往桑言身后瞥去。 桑言皱起眉头,一掌拍在柜台上: “本公子问你,你看他作甚!觉得我给不起房费吗?” 掌柜连连道歉: “不是的,公子不要误会,还有一间下等房,房间很小,公子可否介意?” “不介意,就要那间。” 桑言打死也不要和傅玄野住在一起。 惹不起,躲得起。 他摸遍全身上下,竟然没有摸到钱袋子。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傅玄野带他出来,居然不在他身上放些零花钱。 桑言微微低下头,脖子往上红透了。 原本强硬的语气软下来,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房费,记他账上。” 掌柜连连点头,吩咐身边一个小厮,带着桑言上楼去。 桑言走上楼,傅玄野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 小厮停在走廊尽头: “客官,就是这里了。” “多谢。” 桑言打开门,走进房间里,他正要反手关门,傅玄野一只脚踏了进来。 桑言拦在门口,堵着傅玄野,门开着一条缝。 “这房间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哥哥,你在生我的气吗?” 傅玄野的声音委屈,耷拉着眼皮,垂头丧气看着桑言。 “没有。” “那哥哥为何不理人,还要分房睡。 我们明明是出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夫度蜜月,怎么能分房睡……” 这间客栈的生意很好,这走廊虽是二楼,却只上了几步台阶,和大厅相连着。 傅玄野说话声音不小,大厅里喝茶吃酒的人纷纷看过来。 眼底带着探寻的目光。 桑言压低声音道: “傅玄野,你有完没完!” 傅玄野靠近桑言,眼眶里蓄满泪水: “哥哥,我哪里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下次一定改正。 你别不理我!” 靠得近的一桌人,是几个性情大方的姑娘,其中一个劝说道: “小俩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小郎君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人家吧!”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原谅人家。” 桑言后退一步,让开身子。 傅玄野钻进房间里,紧紧抱着桑言。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错哪儿了?” “我惹哥哥生气了,就是我的错。” 桑言简直被气笑了。 他叹了口气,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增强体力。 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腰: “我这里太小了,住不下你这么大的个头。” 这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木桌,其他没有任何东西。 一步就能从门口,走到床边。 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连身都转不开。 “住的下。哥哥,把手伸出来……” 桑言伸出手。 傅玄野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趴在桑言的手掌心。 第304章 他抬起圆溜溜的黑脑袋,一双赤红色的竖瞳,一眨一眨地盯着桑言,尾巴甩来甩去。 “哥哥,看吧,我不占地方,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桑言点了点傅玄野圆圆的脑袋。 很奇怪,桑言极度恐惧蛇,现在看见傅玄野的原型,却觉得十分可爱。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在 傅玄野的小黑脑袋,讨好地蹭着桑言的指腹。 他重复道: “哥哥,你别赶我走!” 桑言将傅玄野放在桌面上。 “你放着大房间不住,和我挤在这儿,像什么话。” 傅玄野张嘴,咬住桑言的拇指,含糊不清道: “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傅玄野的獠牙很软,在桑言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很浅的印子。 桑言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不能再让你,爬到我的床上来。” 桑言拧起巴掌大的傅玄野,打开门,把蛇扔了出去。 傅玄野歧途从门缝里钻进房间,房间所有的缝隙,都被桑言的绿藤封闭住。 “傅玄野,你敢强行闯进来试试!” 傅玄野的身子僵住。 肖鹰站在门口,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欲言又止。 傅玄野的小脑袋正找机会,探进房里。 “有事?” “尊主,有消息了。” 傅玄野扭头,瞪着肖鹰: “不早说!” 他的蛇尾在地上画出一道阵法,朝着房间里的桑言道: “哥哥,你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我去给你买冰糖葫芦。” 说完,傅玄野一甩尾巴,跳到肖鹰的肩膀上,两人离开了客栈。 肖鹰一路往北,两人御剑的速度极快,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眼前。 山峰顶部被黑雾所包扰,隐约能听见钟鸣声,此湳沨起彼伏。 像是怨鬼的哀嚎声,听着格外渗人。 傅玄野余光瞥了一眼肖鹰: “确认在此处?” “暗探报,鹿离从魔狱里逃出,便进了此山,从未出来过。 那鹿离诡计多端,这黑雾又多有古怪,属下不敢打草惊蛇,便先告知尊主。” 傅玄野冷哼一声: “障眼法罢了。” 傅玄野一挥衣袖,那散不去的浓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山中,一座孤寺映入眼帘。 “活捉鹿离者,赏灵石万箱。” 傅玄野冷声道。 傅玄野的神识,已经将整个寺庙洞察到底,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山顶上狂奔而逃。 傅玄野身后的暗卫一拥而上,几息间,那人就被按在傅玄野的面前。 身子打着哆嗦,跪在地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把整张脸都盖住。 此刻趴跪在地上,脸紧紧贴着地面,嘴里喃喃道: “别杀我,别杀我!” 傅玄野的神识窥探不到,他修为的高低。 傅玄野坐在一张黑漆木椅子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用丝帕细细擦拭着。 “本尊时间有限,不喜拐弯抹角。问什么,答什么!否则,本尊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傅玄野沉声道: “你逃离魔狱时,用的符咒,是从何处得来?” 那符咒,傅玄野曾经见桑言,用过多次。 无论多厉害的阵法,都无法将其困住。 傅玄野曾经审问过鹿离很多事,却唯独忘记,问这符咒一事。 鹿离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鹿离所创作出来的。 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话本里的一个个人物。 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好,他原本该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被万人唾弃,遗臭万年。 是桑言,改变了他的命运,把他从泥潭里拖了出来。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顾冷。 是桑言,把这些从顾冷手里抢过来,送给了自己。 鹿离说了很多,桑言家乡的样貌,习俗,各种新奇的东西…… 那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让人流连忘返,一去不复回。 和傅玄野在桑言的幻境里,看到的样子差别很大。 鹿离告诉傅玄野,只有两个相恋的人,才能永远在一起。 可桑言,还不够喜欢自己。 傅玄野担心有一天,桑言会用这种无所不能的符咒,离开这个世界。 “大侠饶命,小人不知什么魔狱,更不知符咒是何物,大侠饶命……” 傅玄野眸光冰凉,一道金色的灵力,将那人身上的斗篷撕得粉碎。 地上跪着的人早已吓晕过去,腥骚的尿臭味散发在空气中。 肖鹰将人翻过身,斗篷之下,只是一个满脸脏污的叫花子。 “尊主,我们被这家伙戏耍了。” 傅玄野拳头捏得咯吱做响: “好一个调虎离山。” 傅玄野将灵力汇入无名指的婚契之中。 桑言果然不在客栈了。 西泽镇,百宝殿的三层阁楼上。 桑言双手被绳子束缚住,肩膀被两个高大的壮年按住。 “让你们把贵客请来,你们就是这般办事的!” 第305章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犀利的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还不速速放开我的贵客,滚下去领罚!” “是!” 两个男壮年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桑言冷笑一声: “还想在我面前扮演好人,鹿离。” 鹿离抿唇一笑,打开折扇,挡住半张脸。 “听说你在到处找我,所谓何事?” 桑言盯着鹿离: “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又所谓何事?难道你还想伤害傅玄野!” 鹿离冷笑一声: “就算你是傅玄野的粉丝,你也不要入戏太深。 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咱们得认清现实,只有回到现代,一切才能进入正轨!” 桑言深吸一口气: “你的目的,是回家吗?” 鹿离点头: “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桑言弯唇一笑: “在那个世界,我没有家…… 只有想我死的父亲,抛弃我的母亲,做不完的苦力,还不清的债务…… 在这里,我救了傅玄野,也救了我自己!” 鹿离带着同情的目光看过来: “所以你想留下来?你可知傅玄野他是什么人? 他有八百个心眼子,你能玩得过他! 现代社会至少人人平等,不会看人不爽,滥用酷刑,视人命为草芥,想杀便杀。 你确定,自己能生存下来?” 桑言歪头: “所以,你有办法,让我留下来?” 鹿离将折扇重重拍在桌上: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桑言手腕上的绳索断开,他活动一下酸麻的腕关节,低笑一声。 “你一开始盯上我,不止是因为,我和傅玄野之间的关系吧! ” 鹿离盯着桑言,目光里带着些震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说,傅玄野重生过,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傅玄野会毁灭整个世界……” 鹿离讪笑: “所以呢?” “你知道这些,代表你早就试过让傅玄野摧毁世界,你和他一起重生了。 你没有回去,就证明这个方法无效。” 桑言走到鹿离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 桑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盯着鹿离。 “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要用我去威胁傅玄野。” 桑言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上面坠着一颗娇艳欲滴的红珠子: “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地藏珠,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东西。 你明知道自己杀不了我,傅玄野也知道。 但是,在你威胁他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听你的话,用顾冷的白玉剑往自己身上捅。 你们同样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会蠢到那种地步吗? 为什么呢?” 鹿离抿唇不语。 桑言自问自答: “因为,你们都想让我留下来。” 鹿离拍手叫好: “我一直以为你十分单纯。 没想到,你能想得如此通透。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离开这里的本事,所以才会不遗余力接近你。” 桑言将茶杯放回桌上: “所以,留下来的方法是什么?” 外面突然发出一阵巨响,鹿离啧啧两声: “你那情郎还真是不好对付。长话短说,你还有多少时日?” “一个月零三天。” “好,我会抽时间提前联系你的。” 话音刚落,一只箭羽射在鹿离刚刚落座的地方。 他的座位上早已空无一人,箭羽直插进木椅里,将木椅射了个对穿。 砰地一声,门扉大开。 傅玄野一个箭步走到桑言身边,握着他的手腕,看到那抹青紫色的痕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没事。” 傅玄野将桑言抱进怀里,心脏碰碰直跳。 他从未被其他扰的乱了阵脚,但在关于桑言的事情上,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桑言拍着傅玄野的后背,重复道: “我没事的,夫君别担心。” “客栈里发生了什么?” “鹿离请我到这里来喝茶,我刚发现,百宝殿的主人,居然是鹿离。” 傅玄野冷笑一声: “是吗?那真是巧了,等回了问天宗,得亲自上门拜访一番。” 桑言摸着傅玄野的胸口,掌心下,是傅玄野紊乱的心跳声。 桑言软声道: “给我买的糖葫芦呢?” 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发顶: “现在去买。” 傅玄野嘴上这样说,却不放开桑言。 肖鹰带着侍卫闯进来,看到这一幕,又带着侍卫消失了。 桑言拍拍傅玄野的肩膀: “傅玄野,我想去赌场玩儿。” “好。” 傅玄野答应的很快,依旧抱着桑言不撒手。 “傅玄野!” “嗯,我在……” “亲亲……”桑言道。 傅玄野松开桑言,扣住桑言的后脑勺,用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 第306章 直到桑言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快要窒息时,傅玄野才餍足地舔了舔唇。 “哥哥,咱们去买糖葫芦。”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醉了 傅玄野终于松开桑言,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桑言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淤青,早已被傅玄野的灵力治愈。 “你见到鹿离了?”傅玄野问。 桑言点头,他嘴巴已经麻了,手指摸着都没有知觉。 鹿离虽然有办法,但他诡计多端,并没有让桑言有多放心。 傅玄野一来,鹿离跑得比狗还快。 “鹿离为何如此怕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玄野指着前面一家铺子道: “那家的糖葫芦好吃,我带你过去。” 桑言扯住傅玄野的袖子: “你对他用过刑?”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将人扯进怀里,不顾周围络绎不绝的人流,凑到桑言耳边低声道: “哥哥,你在我面前,如此关心其他男子,我会吃醋的。” 傅玄野的声音很低,周围不断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桑言拍着傅玄野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 傅玄野直起上身,他比桑言高出一个头,揽着桑言大步往铺子走去。 “老板,冰糖葫芦三串。” “好嘞。” 桑言望着傅玄野: “太多了,吃不完……” 傅玄野也不答,付了钱,拿着糖葫芦,递给桑言一串草莓裹的糖串。 桑言咬了一小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十分开胃。 这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小摊上贩卖着各种油炸小吃,糕点零嘴。 街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桑言和傅玄野混在里面,也没人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香味弥漫开来,桑言胃里的小馋虫,很快被勾起来。 桑言一家家试吃过去,傅玄野手上的零嘴已经快拿不下了。 一条街逛下来,桑言的肚子吃得滚圆。 吃饱了,原本压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桑言拉着傅玄野,去到城中最高的屋顶上,赏月。 他手枕在脑后,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玉盘明月,时不时有阵阵微风吹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桑言叹了口气: “可惜了,如此美景,却没有美酒作陪。” 话音刚落,面前出现一个酒壶。 桑言扭头,看着傅玄野。 他没有立刻接过酒壶,伸手抚摸着傅玄野棱角分明的侧脸。 “傅玄野,我不敢赌博,因为我次次都输得彻底,但这次,我想试试……” 桑言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接过傅玄野手中的酒壶,拨开瓶塞,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 他看着那一轮明月,头微微后仰。 “就算这次输了,我也心甘情愿。” 桑言靠在傅玄野的肩膀上,手指在空中临摹着什么。 “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算输了,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我不赌一把,感觉会后悔一辈子。” 桑言扔掉空空的酒壶,对傅玄野伸出手: “我要喝酒,还有吗?傅玄野。” “哥哥,你醉了。”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手臂: “我哪有那么容易醉,快点给我吧,我知道你有。” 傅玄野拿出一瓶,桑言接过,喝白开水一般,两口喝完。 “哥哥,你有什么心事?” 桑言往后一躺,他的身下被一圈黑雾垫着,没有直接接触到坚硬硌手的瓦片。 他侧头看着傅玄野。 银色的月光打在傅玄野的身上,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玄野高高在上,如天空中的繁星一般耀眼。 是桑言可望不可及的人。 桑言伸出手掌,灵力拨弄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契,一根红色丝线凭空出现,连接着他和傅玄野的无名指。 桑言爬起来,脑袋钻进傅玄野的怀里,枕在傅玄野的大腿上。 他抓起那根红色丝线,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缠在一起。 桑言嘿嘿笑起来。 “你是我的星星。” 傅玄野紧泯着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抚摸着桑言的发顶,低头在桑言唇上一吻。 “我是你的。” 桑言握着傅玄野的手。 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留下来。 “傅玄野,我真的很喜欢你。” 桑言低声道: “所以,就算你以后变心了,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傅玄野紧紧抱着桑言: “哥哥,你比我的命还重要,这种假设,绝对不会出现。” 桑言明显感受到傅玄野的身体在发颤,他拍着傅玄野的后背: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傅玄野凑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哥哥,我不会让你输的。” 桑言脑袋蹭了蹭傅玄野的脖颈: “我家师弟是全天下最棒的人,有师弟在,我什么都不怕。” 桑言松开傅玄野,见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严肃。 桑言大胆地捏了捏傅玄野的脸颊,又按了按傅玄野的眉心: “你变成小蛇,给我玩儿。” 傅玄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化作一条小蛇,站在桑言的肩膀上。 第307章 他冰凉的小脑袋,蹭着桑言的脖颈,像是在撒娇。 桑言的脖颈处本就敏感,被傅玄野这么一蹭,瞬间身子都软了许多,他摊平手掌: “到这里来。” 傅玄野并没有听话地落在桑言掌心,而是顺着他的衣领,钻进了桑言的衣服里。 桑言急的赶紧去扯领口,突然胸口一凉,他的手瞬间僵住。 “傅玄野,你干嘛呢!快出来啊!” 傅玄野的獠牙啃着桑言的胸口,酥麻的感觉袭来,桑言腰肢一颤,身子躺倒在屋顶。 一片黑雾将他的身子护住,周围结了层透明的结界,把桑言的表情和动作遮住。 从外面看,只是一团黑影,再看不出其他异常。 “哥哥不是要我变成小蛇,供你玩弄吗?难道不是这样?” 傅玄野声音在桑言脑海中响起,桑言咬紧牙关。 “当然不是啊!傅玄野,你快住口。” 傅玄野的蛇信子十分灵活,分叉的舌尖扫过皮肤,留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桑言后背汗毛直竖,在屋顶上打滚,若不是傅玄野的结界将人护住,他此刻已经从房顶摔下去了。 “哦?哥哥,你指的是什么?” 桑言的喉咙里溢出两声短促的闷哼: “没什么,你快变回来,这是命令。” 桑言的气音不足,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哥哥,真的不想要,就用契约来命令我吧!” 桑言眼眶蓄满泪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透了。 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傅玄野才变回人型。 桑言脱力地躺在他的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玄野舔了舔锋利的犬齿: “哥哥,咱们该回客栈了。” “傅玄野,你……” 傅玄野带着桑言回到预定的上房,房间宽大,装修奢靡,床榻又软又大。 傅玄野抱着桑言在浴池里清洗干净,又用帕子擦干。 这些事情明明一个清洁术,一个避水术,弹指一挥间就能解决的事,傅玄野非要亲自来做。 桑言剥光衣服后,看见全身上下的痕迹,旧的未消,新的又添了上去。 桑言很想给傅玄野来上几鞭子,但他此刻浑身无力,眼皮如千斤重。 还在水池中,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傅玄野将人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肖鹰落在屋内: “尊主,属下屋无能,又让人逃走了。” “无妨,鹿离是百宝殿的主人,你去给百宝殿找些事做,他自然会露面。” “是。” 肖鹰消失在原地。 傅玄野掀开被子,躺在桑言身侧,将人紧紧揽在怀里,亲了亲桑言的额头,这才闭上眼睛。 盛夏,知了蛙声一片,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桑言醒来时,傅玄野已经不在身边,他身下的床能躺下四五个人。 显然不在他的订那个小房间。 桑言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 也不知鹿离何时会来找他。 突然,一只白色的鸟儿落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盯着桑言。 桑言赤着脚走下床: “你受伤了吗?” 桑言一靠近,那鸟儿便展翅飞走了,在窗台上留下一张纸条。 “五日后,在苍狼镇的百宝殿见,不要让傅玄野发现。” 桑言皱眉,是陆离留下的信。 他内心欣喜若狂,突然,身后的门,嘎吱一声打开。 桑言手中蓄满灵力,将那纸条烧得粉碎。 桑言心脏一紧,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紧迫感。 他转身,盯着站在门口的傅玄野。 “你去哪儿了?”桑言心虚道。 傅玄野视线落在桑言身后的窗台上,皱了一下眉: “怎么不穿鞋?” “太,太热了!” 傅玄野走到桑言身边,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任何人在他深邃眼瞳的注视下,都不敢有任何谎言。 “昨晚睡得好吗?” 傅玄野问。 桑言脑子里回想起,昨晚被小蛇,逗弄的场景。 他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窘迫羞愧的心情,在桑言心里蔓延开,再加上刚刚和鹿离通信后,桑言紧张害怕的情绪迸发出来。 心情顿时不好了。 桑言借此机会,想把人赶出去: “你还好意思问!”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表情无辜又可怜: “哥哥,都是师弟的错,哥哥睡到现在,一定饿了吧! 快来尝尝这里最有名的灌汤包……” 桑言原本想把人赶出去,但闻到那包子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包子皮薄馅大,汤汁浓郁。 桑言一口一个,吃掉了两笼包子。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桑言问。 傅玄野擦掉桑言嘴角的油渍: “哥哥想回去了吗?可我们的蜜月之行,才刚开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奖励 桑言脑子转得飞快: “只要咱们在一起,天天都是蜜月啊!这点,鹿离没告诉你吗?” 傅玄野定睛看着桑言: “哥哥难道不想出去玩儿吗?还是有什么事,着急回去?” 第308章 桑言夹起一个包子,喂到傅玄野唇边: “我当然想出去玩啊!但是问天宗现在才刚刚起步,你不在宗门里坐阵,跟着我一起出去玩怎么行。”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臂,在他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哥哥不用担心,宗门里有我的分身,没人会知道我已经离开宗门了。” 傅玄野舔了舔桑言手腕上的牙印: “况且,没有什么事,比哥哥还要重要。” 桑言弯唇一笑: “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傅玄野一挥手,两人面前出现一张金色的地图。 傅玄野指着地图上,画小旗子的位置,仔细和桑言介绍,好玩好看好吃的地方。 傅玄野的安排,是想故地重游。 把曾经逃难时,匆匆路过的地方,重新走一遍。 桑言听着都心动了。 他看着傅玄野认真的侧脸,想要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傅玄野。 告诉他,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又害怕他会食言。 桑言不确定,鹿离会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而且,他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 桑言猜不透鹿离的心,但是,他知道,鹿离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他不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桑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盯着傅玄野。 “傅玄野,你信我吗?” 傅玄野眼神坚定不移: “信。” 桑言抿唇: “我不想有事瞒着你,我现在必须得去见鹿离一面。” 傅玄野沉默片刻,道: “我能陪你一起吗?” “不可以。” 房间里安静一瞬,傅玄野呼吸粗重,他道: “鹿离危险,你单独和他见面,我不放心。” 桑言伸出手,晃了晃手腕: “你忘记,自己送给我的地藏珠了吗?无论是谁,都没办法伤害我。不是吗?” 傅玄野脸色阴沉,他眉毛皱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鹿离不一样。”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衣袖,轻轻扯了扯,他举起右手,靠在耳边起誓: “我发誓,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你身边,否则就……” 桑言话没说完,就被傅玄野手动闭嘴。 “你不能单独去见他,除非我陪着你。” 桑言站起身,走到傅玄野身边,捧着他阴沉的俊脸,在他唇边亲了亲。 “夫君,你就答应我吧!看在我如此诚恳的份上。” 傅玄野的表情不为所动: “不行就是不行,哥哥,你别被鹿离的外表欺骗了,他全身上下,就心眼子最多。” 桑言后退一步,表情冷酷: “你真的不同意?” 傅玄野可怜巴巴望着桑言: “哥哥,我没有阻止你见鹿离。 我乔装成你的侍卫,保护你的安危,鹿离他发现不了的。” 桑言深吸一口气。 鹿离特殊交代,不能让傅玄野发现。 现在桑言和傅玄野缔结了婚契,无论他做什么事,傅玄野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更何况独自一人去苍狼镇。 那个地方是傅玄野的禁忌,不和他坦白,只怕是还没走进苍狼镇,人已经被傅玄野抓住了。 “你有几成把握,鹿离发现不了你的身份?” “哥哥,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发现。” 桑言半信半疑点头。 “行吧,只能这样了。” 两人慢悠悠回到问天宗。 桑言在头一天晚上,便偷偷离开了问天宗,在问天城内买了一只野鹤,去往苍狼镇。 苍狼镇不在属于三月,上次发生的事情过后,这片地方便成了问天宗,慕流宗,还有尚德宗共同管理的地方。 由于传送阵还在修建中,要去往苍狼镇,必须得乘坐其他工具。 但又因为是三大宗门共同管理,再加上这里地势优越,灵力充沛,迁入这里的修士络绎不绝。 桑言到这边时,天刚蒙蒙亮,街上来往的行人已经有很多。 桑言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打算天黑了,再去百宝殿见鹿离。 桑言一晚上没睡,再加上野鹤的背上格外颠簸,在客栈住下后,便瘫在床榻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觉身上一凉,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腰上,酥麻的痒意,把桑言从睡梦中吵醒。 桑言掀开被子,便和一团黑乎乎的触手对视上。 桑言吞咽口水,他不安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小声呵斥道: “你疯了吗?傅玄野!” 那触手仿佛听不懂一般,钻进他单薄的寝衣里,从肚脐往上爬。 直到黑乎乎的触手完全包裹住桑言的上半身,抬起漆黑一片的脑袋,和桑言对视。 “快点离开这里,你想被发现吗?” 那触手在桑言脸颊上蹭蹭,按摩着桑言的唇肉,企图伸进桑言的嘴里。 桑言伸手捏住: “不许放肆!” 那触手不为所动,缠住桑言的手指,揉捏着。 桑言皱起眉头,他压低声音吼道: “傅玄野,你给我滚出来。” 面前的触手瞬间化作一团黑雾,那黑雾幻化成傅玄野的影子,将桑言的双手,毫不留情按在头顶。 第309章 “哥哥,有事吗?” 傅玄野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桑言耳边响起。 桑言的耳朵最敏感,傅玄野还要往他耳廓里吹气。 桑言的腰很快软下来。 傅玄野俯下身,吻住桑言的唇瓣,将他粉白的唇瓣,欺负得嫣红一片。 “你忘记了七日之约了吗?而且,你出现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桑言一句话没说完,傅玄野炙热的呼吸,再次喷涌而来。 他堵住桑言的嘴巴,汲取桑言的氧气。 直到桑言嘴巴发紫,才把人放开。 “是哥哥先说话不算数的。说好的一起,哥哥居然先偷偷溜走。” 桑言气得要晕过去: “我要是真想偷偷离开,怎么可能让你找到。” 傅玄野一口咬在桑言的脖颈处,在衣服遮不住的位置上,留下一个十分显眼的牙印。 傅玄野舔了舔那鲜红色的牙印,往里面注入了灵力。 “总之,是哥哥,你没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桑言动了动手腕: “行行,都是我的错,你先放开我。” 傅玄野低下头,在桑言脖子上又留下许多印子。 此刻,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桑公子,您点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桑言一进客栈,倒头就睡,根本没有点早饭。 桑言推了推身上的傅玄野,压低声音道: “你赶紧离开。” 傅玄野的手伸进桑言的衣服里,从上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 桑言的房间不隔音,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声音,街道上摊贩叫卖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里面发生了什么动静,想必外面也能听见。 桑言的身子本就敏感,被傅玄野这么一碰,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低喘的声音。 他咬紧牙关,想要假装睡着了,让外面的人自行离开。 傅玄野凑在桑言的耳边低声道: “哥哥,外面的人,好像是鹿离的手下,你真的不见吗?” 桑言的手被束缚着,他屈腿,想要把傅玄野踢开,却被他眼疾手快按住。 突然,门嘎吱一声打开。 “进来吧!” 桑言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但他分明没有出声,桑言瞳孔微缩,瞪着傅玄野。 他此刻正衣衫不整,狼狈地被傅玄野按在身下。 床榻面前放着一张屏风,把床榻上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 啪嗒一声,瓷器放在桌面时,碰撞的声音。 “小人先告退了。” 对方没有停留,放下东西后,就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藏在食物中的纸条,便飞到傅玄野的手中。 “今晚子时,城西寺庙见。” 傅玄野嘴角勾起: “想必那里已经布置了阵法,能暂时阻隔婚契,好让我找不到哥哥。” 桑言放弃挣扎,躺平不动。 “那你有什么计策?” “哥哥想知道?”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不想。” 桑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手伸到傅玄野眼前: “快给我解开,我还有正事要去办,你别耽误我。” “你要干什么?”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扯: “为夫去帮你办。”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你别冒头,小心被识破。”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一吻。 “我的原身还在问天宗,现在的我,只是个分身而已。 而且,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鹿离的监视中。 大概是骗过了他的眼睛,不然也不会给你递书信了。” 桑言不知,此刻的问天宗,已经成一锅粥。 因为桑言的失踪,宗门上上下下,举全宗之力寻找他的下落。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修真界各大宗门。 就连苍狼镇,都在讨论这失踪的掌门夫人。 桑言点头。 傅玄野分析得有道理。 鹿离做事谨慎,他没有确定周围是否安全之前,一定不会献身。 桑言抵住傅玄野的胸膛: “正因为在他的监视之中,我更要看看那寺庙在何处。 提前踩点,看看周围是否有危险之处。” 傅玄野将桑言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 “哥哥别担心,我的人已经在寺庙周围布置好了,一定会保护哥哥,不受任何伤害。” 桑言望着傅玄野,眼底放光。 “傅玄野,你真靠谱。” 傅玄野弯唇一笑: “哥哥,剩下几个小时,能不能给师弟,一点奖励。”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爱过,足矣 桑言一脸认真地盯着傅玄野: “你想要什么奖励!” 傅玄野嘴角上扬,他低下头,凑在桑言颈侧嗅了嗅: “哥哥,是答应了吗?” 桑言多了一个心眼儿,问道: “得看你想要哪种奖励,看我能不能做到。” 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脸颊: “哥哥,我想要的奖励,只有你能给。” 桑言一听这话,腰都开始打颤。 他用力推着傅玄野的脖子: 第310章 “你想都别想,我晚上还要去办正事。 你要是再敢作乱,别说一个星期,你一个月都休想碰我!” 傅玄野解桑言衣带的手顿住,隔了半响,他才委屈巴巴冒出一句话。 “哥哥,你太小气了。” 桑言一把推倒傅玄野,在傅玄野期待的目光中,打了个哈欠。 他伸出手,眼眸中带着一丝泪光,眉头皱起,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解开!” 傅玄野抿唇不语,表情有些倔强。 “快点!五,四……” 桑言连着打了两三个哈欠,语气是刚睡醒时的慵懒。 桑言看着手腕上的黑色雾气,逐渐消散。 他嘴角荡开一抹笑意,趴着傅玄野的胸膛,在他唇上浅浅落下一吻。 “这样的奖励,可以有。”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胸口,听着傅玄野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嘴角高高翘起。 心里想着,这样的傅玄野,也蛮可爱的。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傅玄野压在身下,原本低落的面庞,带着冰雪融化般的笑。 “哥哥,你真好。” 像是担心桑言反悔一般,傅玄野立马堵住了桑言的唇。 霸道地夺取着桑言的呼吸,把人吻到快要晕厥过去,才将人放开。 等桑言缓过气来,又再次重复上面的动作。 一气呵成,像是索取灵魂的妖精,要把桑言的精气全部吸干。 桑言推着傅玄野的肩膀,两人实力悬殊,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声音。 就算喊停,傅玄野也不会如他所愿。 桑言只能在被放开的空隙,大量呼吸空气。 早知道傅玄野如此野兽,就不该纵容他。 可奈何桑言颜控,三观跟着五官走,再加上傅玄野的声音,好听的要人命。 只要他在桑言耳边,多吹几句风,摆着一副受伤的表情,就能拿捏住桑言的命脉。 桑言能在傅玄野身上,栽倒无数次,都不记疼。 傅玄野不断往桑言身体里输送灵力,按着他在床上,欺负到约定的子时,才把人放开。 明明只是亲亲,桑言好像没了半条命,傅玄野却神采奕奕,光彩照人,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都能把桑言的眼睛闪瞎。 他抵住桑言的额头,又露出一副委屈受伤的模样。 像是被按着欺负了这么久的人,是他一般。 “哥哥,要不我代替你去吧!那鹿离诡计多端,我担心……” 桑言打断傅玄野的话: “既然他诡计多端,你去定会被他识破。” 桑言换了一套修身的夜行服,傅玄野在他腰间系上一枚拇指大小的玉佩,是一只翡翠小狐狸,有九条尾巴。 桑言整理好袖子,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你就在此处等我回来。”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身后的傅玄野幻化成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钻进桑言的衣袖里。 子时,街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些酒楼,茶馆还亮着灯。 桑言步行到寺庙门前,见牌匾上写着“城西寺”,几个大字。 桑言还以为只是位置在这边,没想到这名字取得如此随意。 桑言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周围静悄悄的,甚至连蝉鸣都没有。 有一种诡异的危险感。 桑言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光着半边膀子的小和尚。 “施主,请明日再来。” 桑言双手合十,对着小和尚一拜: “大师,在下来此处找人……” “不知施主找谁?” “我来寻一只小鹿。” 桑言说出鹿离教他的暗号。 和尚探出脑袋,四处张望,才把门打开了些: “施主,请快些进来。” 桑言缓步走进去,他一脚踏空,像是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坑里。 地上是坚硬的土地,他屁股着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黑暗中响起男子愤怒的声音。 “让你独自前来,你居然还要带上外人,桑言,我真是小看你了!” 桑言扶着墙壁站起来,盯着声音的方向: “我没有带任何人。” 突然,桑言的脖颈被羽毛滑过,一阵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 “鹿离!别装神弄鬼。” 突然,黑暗中出现一面镜子,桑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布满了血红的牙印,和青紫的吻痕。 傅玄野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 桑言脸颊发烫,眼神从镜子中移开。 “你喊我来,不会是想讨论,如何给另一半种草莓吧!” 周围沉寂片刻,然后爆发出激烈的笑声。 “桑言,你真有趣。难怪傅玄野会对你死心塌地。” 桑言唇角微勾,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鹿离,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讨论其他,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留在这个世界?”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捏住桑言的下颌,微微向上抬起。 “你怎么这么心急!你可知这几日,你的好夫君是如何对待我的? 真像让他也感受一下,心爱之物,被摧毁掉,是什么心情!” 桑言周围生长出巨大的藤条,将黑暗驱散开。 第311章 “鹿离,你该不会是在框我吧!若是你再不说出来,咱们之间的交易,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周围的空间被桑言的藤条驱散,这是一个面积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封闭空间。 黑暗汇集在一起,形成人的形状,被藤条驱散后,又再次聚集在一起。 “桑言,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不,你错了,你是需要我,但我不一定需要你。”桑言反驳道。 “既然你不想好好谈,那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桑言知道这里是一个隔绝外界的阵法,他催动灵力,借用地藏珠的无限力量,企图将结界打破。 鹿离的笑声在桑言耳边回荡着。 “你以为看几本古书就有办法了,不知道该说你愚蠢,还是天真。” 桑言不再理会鹿离,一遍遍攻击结界。 他意外攻击到了阵眼的位置,那结界有了裂隙,再又一击,这结界便会碎掉。 “你想被傅玄野知道吗?” 鹿离的声音有些急切,桑言收住灵力,定睛看着那团黑雾。 “你生命停滞的瞬间,和我灵魂互换,你便可以永久留下来。” 桑言歪头,疑惑地盯着鹿离: “怎么互换?” “你翻古籍,有看到换魂草这种植物吗?” 桑言确实有看到,还让傅玄野去寻,但这世界上,无一人听过,或者见过换魂草。 傅玄野花了大量财力物力去寻,一直以来,了无音讯。 “你有换魂草?” 鹿离点头: “换魂草有两株,两个互换灵魂的人,以血滋养换魂草,七日便可使得换魂草开花,八日结果。 只要在寿元将近时,吞下此果,便可互换灵魂。 我的灵魂被永远禁锢在这个世界,只要你进入我的身体,就能永远留下来!” 鹿离话音刚落,便有一株草落在桑言面前。 下面只有一根茎干,上面分出两个枝桠,像是一个y字。 桑言伸手去接,那草却躲开了他的手。 “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留下来?” 桑言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我必须要留下来。” 鹿离的声音严肃起来: “和我互换灵魂后,你必须依靠傅玄野,才能活下来。 一旦离开他身边,你最多只能活半个月。 简单来说,傅玄野将成为你存活下来的氧气。 若是某天,他厌弃你了,将你抛到一边,你将会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你可还要留下来?” 桑言没有任何犹豫,他坦然笑道: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我于傅玄野,爱过,足矣。” 鹿离噗嗤一声笑出声。 “真不明白你们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恋爱脑。” 桑言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只要是不伤害傅玄野,那便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桑言摊平手掌: “我想清楚了,我要留下来。 人生,就像一场赌博,我不想遗憾收场。” 那株草落在桑言的手心。 鹿离痛苦地呻吟一声: “该死的傅玄野,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报复你。” 周围的结界瞬间崩塌掉,金色的光芒彻底驱散掉黑暗。 傅玄野落在桑言身边,揽住他的腰,声音格外焦急: “受伤了吗?哥哥。” 桑言盯着那株草有些出神。 他转头看着傅玄野,环住他的脖颈,在傅玄野脸上亲了一口。 桑言欢快地跳起来。 “我找到留下来的方法了!傅玄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傅玄野嘴角上扬,眼角带着笑意,捧着桑言的脸庞,在他唇上缠绵。 “哥哥,现在,可以把你家乡的事,你的过去,告诉我了吗?” 桑言点头: “等回到问天宗,就全部告诉你。” 傅玄野弯腰,揽住桑言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那现在就回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你负责 问天宗。 最高山峰上,一间小阁楼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 周围布置了结界,桑言和傅玄野盘腿坐在床榻上。 桑言挺直脊背,一脸认真地看着傅玄野。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表情有些紧张。 “傅玄野,我现在很好。 我没有疯,也没有入魔。 但我接下来说的话,若有半句是谎言,则被天雷劈……” 傅玄野打断桑言的话: “哥哥,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誓言。” 傅玄野凑近,在桑言的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让桑言的汗毛直竖。 “以后再被我听见一次,我便,让哥哥一周下不来床。” 桑言缩了缩脖子。 傅玄野的本事,他已经切身体会过。 真不是开玩笑。 桑言脑袋后仰,赶紧捂住嘴巴,连连呸了好几声。 “我保证,再也不说那样的话。” 桑言干笑两声,身子绷得笔直。 生怕傅玄野,一言不合,便扑过来。 第312章 傅玄野轻笑一声,在桑言脖颈处轻轻种了个草莓: “哥哥真乖,给你奖励!” 傅玄野退开了些,桑言才放松下来。 他摸了摸脖子,歪头望着傅玄野: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傅玄野噗嗤笑出声: “哥哥,你是鱼脑袋吗?记忆力这么短。” 桑言沉思片刻,也没想起来,懊恼地瞪着傅玄野: “都怪你打岔,而且你刚刚也没认真听我讲,这么快你就忘记了我说的话……”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随意拨弄着他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 “哥哥说得每句话,都记在我这里。” 傅玄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桑言抽回手,双手抱胸: “夫君既然知道,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一定是忘记了,还不想承认。” 傅玄野低下头,脑袋偏向桑言,露出一侧脖颈。 “哥哥,我告诉你,你能在这里,给我点奖励吗?” 傅玄野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颈侧: “我也想要哥哥,在我身上,留下属于哥哥的痕迹。” 桑言屏住呼吸: “我,我不会种,种草莓。”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唇瓣靠近他白皙的手腕: “像这样,用力吮吸……” 安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很响的“啵”。 傅玄野抬起桑言的手臂,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痕。 “就这样,简单。难不倒,哥哥。” 桑言盯着那抹红痕,感觉整条手臂都麻了。 傅玄野的视线,像是一条蛇,紧紧缠住桑言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 “哥哥,吸气!” 桑言瞪大眼,深吸一口气,他的大脑因为缺氧,有一阵眩晕。 傅玄野揽住桑言的肩膀,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伸出大掌,覆盖在桑言的额头上。 “哥哥,你发烧了吗?皮肤好红……要不要,夫君给你降降温!” 傅玄野的手掌冰凉,正好可以缓解桑言涌起来的热意。 正当桑言头昏脑涨,想要点头的瞬间。 一只蓄谋已久的手,悄悄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冷得桑言一哆嗦。 桑言瞬间打起精神来。 傅玄野他是故意的。 桑言气的腮帮子鼓起,他又被傅玄野戏弄了。 桑言一把抓住傅玄野作乱的手,他对着傅玄野勾了勾手指。 “夫君,你把头低下来,我给你奖励。” 傅玄野眉眼都笑开了。 他乖乖把脖颈露出来。 桑言凑近,唇瓣贴近皮肤的瞬间,张开獠牙。 一口咬在傅玄野的脖颈上,桑言听见傅玄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声,心里的阴霾消散殆尽。 他得意的舔了舔唇,大拇指轻轻按在那带血的牙印上。 “怎么样?夫君,这样的奖励,你可喜欢。” 桑言和傅玄野对视上,才发现,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现在已经变成一双赤红色的竖瞳。 一般情况下,傅玄野都能控制住自己,除非是他体内两股力量冲撞时,或者,发热期来了…… 傅玄野体内的力量调和良好,没有冲撞迹象。 唯一的可能。 傅玄野的发热期来了。 桑言心里一片拔凉。 他身子悄悄往后缩,想要消失几天。 至于自己的来历,以后再说也不迟。 桑言一条腿滑到床榻边,踩在地上。 傅玄野的呼吸粗重,喉结上下滚动着,嗓音低沉,轻喘,像是野兽攻击前,发出的嘶嘶声。 “哥哥,这样的奖励,再多来些,好不好!” 桑言正打算跑,脚踝缠上婴童手臂粗细的黑色触手。 “哥哥,你想去哪儿做?” 傅玄野下巴抬了抬: “窗边吗?没想到哥哥,有这样的癖好。 不过为夫一定会满足哥哥的任何愿望!” 桑言伸手拦住傅玄野: “傅玄野,你冷静点!你不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的家乡,我的过去……” 傅玄野靠过来,抓住桑言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扯。 属于傅玄野特有的松木冷香,将桑言笼罩住。 傅玄野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我很想知道哥哥的过去,哥哥主动告诉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心悦你,哥哥!” 桑言身子哆嗦起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傅玄野,你放开我,我慢慢说给你听。” 傅玄野的手掌,抚摸上桑言的后背,他低笑出声: “哥哥,我又没堵住你的嘴,你说的,我都认真听着。” 那触手如蛇一般,缠上桑言的身子,把他的衣服都顶起来了。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腰肢: “哥哥,别咬嘴唇。” 桑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哭腔: “你不放开我,我就不告诉你了。” 桑言眼眶含着泪珠,他真的怕极了傅玄野这副模样。 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傅玄野温柔地亲亲桑言的下巴: “哥哥,你为何要这般抗拒我?” 桑言咬住下唇,泪眼婆娑盯着傅玄野。 第313章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桑言估摸着,自己最低七天不能下地。 桑言沉默不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眼睫上沾上泪珠,眨巴几下,眼泪从眼角滑落。 傅玄野啄吻掉桑言脸颊上的泪痕: “他们说,只有厌恶对方,才不喜欢和伴侣接触。 一般的新婚夫夫,都是如胶似漆,想整天黏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开。” 傅玄野动作停住,和桑言额头抵着额头。 “好像只有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桑言原本想让傅玄野反思的话,卡在喉咙口。 一时间,他竟然想不出话语来反驳。 “哥哥,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桑言抚摸上傅玄野的脸颊: “傅玄野,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傅玄野疑惑地眼眸里,多了些冷意,他突然握住桑言的手腕。 力道很大,在桑言手腕上留下一道青紫的痕迹。 “哥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听到那三个字。” 桑言能明显感受到,傅玄野焦躁不安的情绪。 傅玄野呼吸急促: “哥哥,你知道吗? 从我们缔结婚契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活在梦里,很不真实。 好像不知道哪天,你就会突然间消失不见。 就像那天晚上,你偷偷离开问天宗,去苍狼镇找鹿离……” 傅玄野将头埋在桑言的颈窝,他的身子在颤抖。 桑言抱住傅玄野,轻拍着他的后背: “对……” 桑言下意识又想道歉,想起傅玄野刚刚的话,便住了嘴。 半响后才道: “我们缔结了婚契,我以为你能通过婚契找到我,就不会担心……” 傅玄野的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有本事隐藏婚契的踪迹,不是吗?” 看来是之前给傅玄野留下的阴影。 “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哥哥,我只有和你亲近时,才能感受到,你是属于我的。 我的心才会落到实处。 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情绪,让哥哥如此害怕。 我会克制住自己。 哥哥,你想推开我的话,趁我现在还清醒着,动手吧!” 傅玄野松开对桑言的禁锢,缠绕在身上的触手,都消失了。 傅玄野说到做到。 没有任何束缚的桑言,却没有力气推开傅玄野了。 桑言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和话语,并没有让傅玄野安心,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桑言反思,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明明选择了傅玄野,就应该接受他的全部。 又总是在这些地方固执,桑言也开始厌弃自己。 “哥哥,给你五个数的时间逃跑,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桑言捧着傅玄野的脸颊: “傅玄野,你听好了,我不离开,你是我的伴侣,我会对你负责。” 傅玄野的眼眸里燃烧着浴火: “哥哥,你知道玄龙一族的本性。 一旦发热期来临,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靠本性驱使。 哥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唔……” 桑言直接堵住了傅玄野的唇,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了,会对你负责。 还有,你就算失去理智,也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你。”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他眼眸里的火苗,已经快要溢出来: “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会不会事后,又躲着我,不理我……” 桑言揪住傅玄野的衣领,将他的衣服撕扯开,手掌在傅玄野结实的腹肌上停留。 傅玄野闷哼一声,身子都僵硬了。 “不躲着你,会天天缠着你,你想问什么,都会告诉你…… 可以开始了吗?夫君……”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做的很好 傅玄野的发热期持续了八天。 傅玄野身体力行,告诉桑言,他的体力有多强。 以及龙性本…… 这几天,桑言的脚就没下过地,要么在床上,要么被傅玄野抱着。 总之,他的身体,已经被傅玄野榨干了。 桑言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翻个身,腰就疼得不行。 桑言闭上眼睛,进入识海中。 他拿出那株保存完好的换魂草。 自从拿到这株草,桑言晚上睡觉都特别香。 换魂草只有巴掌大,桑言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 他伸出手掌,用藤条上的刺,在掌心划开两道口子,鲜血直流进瓷瓶里。 鲜血快要溢出来时,桑言止住血,把换魂草放在瓷瓶中。 原本蔫了草,枝叶瞬间直立起来,血顺着根茎上的纹路,直传达到叶片上,原本翠绿的叶片便成了鲜红色。 瓷瓶中的鲜血一下见底了,桑言又在掌心划开两道新伤口,鲜血再次把瓷瓶填满。 这次换魂草的吸收速度便低了,桑言拨弄了一下叶片。 他嘴角上扬: “快快长大,快快结果吧!我未来的幸福,就靠你啦!” 第314章 换魂草形状状似y字,一根茎,上面分成两个枝丫。 但只有一个枝丫上的叶片是鲜红色,另一边,还是原来的翠绿,而且叶片耷拉着,像是吸收不到桑言的鲜血一般。 桑言凑近观看,那绿色的叶片突然散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那叶片上显现出鹿离的人脸,桑言吓得猛地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诡异程度,不亚于看鬼片时,转过头,发现身边正坐着一只鬼。 “我有那么吓人?” 桑言拍着胸脯: “大哥,求您下次不要再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真的吓死我了。” 桑言现在回想起来,腿还在发软。 “瞧你这出息,我有傅玄野那男鬼吓人? 哦,对于你这个恋爱脑来说,傅玄野就算再恐怖,你也把他当宝贝一样。” 桑言不想靠近那株草,干脆坐在地上: “既然咱们要互换灵魂,你别到处跑了,来问天宗和我住在一起。 万一到时候咱们互换了灵魂,我却找不到傅玄野了,可怎么办……” 那翠绿色的叶片抖了抖: “我才不要和傅玄野待在一起,你放心,等咱们要死的那天,我会提前到达问天宗的。” 桑言皱起眉头: “傅玄野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不知道你为何那般害怕他,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别想了,没死之前,我不会和你见面的。” 那道白光消散掉,鹿离的脸也消失了。 桑言查看瓷瓶里的鲜血,又往里滴了些,直到把瓷瓶装满,桑言才退出识海中。 他刚睁开眼睛,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夫人还没醒吗?” “回宗主,未曾听见夫人醒来的动静。” “嗯。” 接着便是很轻的脚步声。 桑言赶紧闭上眼,虽说帮助傅玄野渡过发热期,是他的职责,也是他主动挑起来的。 但是奈何不住,桑言的身体对傅玄野,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简单来说,就是被弄怕了。 桑言的身子紧绷着,一双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脸颊上,桑言的身子下意识轻颤。 他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放松,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那般。 那只手并没缩回,而是缓缓往下,指尖滑过桑言的喉结,锁骨…… 桑言忍不住闷哼一声。 已经忘记自己正在装睡,他抓住傅玄野作乱的手,嗓音哑得不像话。 “你在干嘛?” 傅玄野轻笑一声: “在叫哥哥起床呀!哥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赖床……” 桑言瞪了傅玄野一眼,眼底满是埋怨。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腰上一用力,疼得他差点撅过去。 桑言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老实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哥哥,你怎么了!” 傅玄野皱起眉头,手忙脚乱上下查看: “哥哥,哪里疼?” 桑言深吸一口气: “腰,腰快断了!” 傅玄野将桑言翻了个身,手按在他的腰上,手中汇集着温热的灵力,力度适中地按在桑言的后腰。 桑言舒服地哼哼两声。 傅玄野的动作马上停下: “哥哥,弄疼你了吗?” “继续,别停,你早该这样伺候我了。” 早知道傅玄野的按摩技术这般好,就该让他多给自己按按。 不能只让傅玄野一个人舒服。 得到桑言的准许后,傅玄野才敢继续。 桑言的腰酸没一会儿就缓解了。 桑言刚要挥手叫停,傅玄野弯下腰,凑在桑言耳后低声道: “哥哥,我再帮你按按其他地方吧!” 傅玄野的手法实在很棒,桑言没办法拒绝,点头同意了。 傅玄野宽大的手掌,带着薄茧,在桑言的脊背上来回按压着,粗糙的触感带着一丝麻痒。 肌肉的酸痛感逐渐消失,傅玄野手掌路过的地方,总能带起一丝火苗,越来越热的触感,几乎要把桑言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来。 “够了,够了!” 桑言一个翻身坐起,抱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傅玄野的手还僵在空中,他表情不虞: “是我做的不好吗?哥哥。” “你做的很好。” 桑言掩饰住脸上的慌乱,从床上蹦下地,胡乱找了件衣服套上。 “傅玄野,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后山的小溪边钓鱼吧! 我想喝鱼汤了!” 傅玄野脸上带着浅笑,他缓步靠近桑言,抬手整理桑言穿的稀稀拉拉的衣服。 “哥哥想吃鱼,为夫给你做便是。 池塘里养了许多品种,晚上给哥哥做全鱼宴。” 桑言屏住呼吸,直到傅玄野把手拿开,他才松了口气。 “我想钓鱼了。”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的腮肉: “好吧,那就听哥哥的。” 傅玄野轻咳一声,肖鹰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和夫人去溪边钓鱼。” “是。” 傅玄野拉着桑言的手,从内室走出来。 大殿的桌面上摆着满汉全席,桑言震惊地盯着傅玄野: 第315章 “这是什么?” “哥哥,先填饱肚子,再去钓鱼吧!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不馋吗?” 桑言嘴角弯起,拿起一只烤鸡腿,啃了一口: “夫君,你也吃……” 傅玄野做在桑言身边,不断往他嘴里投喂食物,只有在桑言给他喂时,才会张嘴吃一两口。 一大桌菜没有浪费,全部进了桑言肚子里。 他吃再多也不会撑着,有灵力可以把食物转化掉。 两人吃完饭,在后山的小路上散步。 桑言走在前面,傅玄野跟在后面。 桑言突然转身,面对着傅玄野,小步往后退着。 “傅玄野,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好看。” 斑驳的树影,落在两人身上,在素白的衣服上,映出朵朵金色小花。 傅玄野不说话时,总是面无表情,只那双眼睛,含情望着桑言,他眉头紧皱着: “哥哥,别那样走,会摔倒的。” “不会,就算摔倒了,不是还有你……啊!” 桑言脚下绊到一颗凸起来的树根,身子朝后倒去。 远处的傅玄野,瞬间移动到桑言身边,紧紧搂住他的腰。 他板着一张脸,看似在生气,语气中却更多是关切和担忧: “看吧,我说会摔倒,言言,你太不小心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桑言歪头,将脑袋蹭在傅玄野怀里,他学着傅玄野的语气,俏皮道: “看吧!我说你会接住我的。” 傅玄野皱起眉头: “要是我没能在你身边,该怎么办?” 桑言捏住傅玄野的鼻子: “这么说,你要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 傅玄野抢答道。 桑言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不得了,你不会让我受伤的,我相信你!我亲爱的夫君!” 傅玄野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他扶着桑言站稳,便松开了对桑言的触碰。 桑言也察觉到了,他松开傅玄野的鼻子,指尖戳了戳傅玄野的胸口。 “傅玄野,我累了,走不了半步路!” 傅玄野的喉结动了动,嗓音低沉,有些哑: “哥哥,我,我可以抱着你,上山的。” 桑言张开双臂: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傅玄野打横抱起桑言,他的步伐走得很慢,明明到小溪边,只要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傅玄野的走出大半个时辰。 每走一步,他都要停留半分钟,问桑言。 “哥哥,可有哪里不适!” 桑言靠在傅玄野的胸膛上,也不戳穿傅玄野的小心思。 小溪边早已布置好。 鱼竿已经架好,鱼食也挂在鱼钩上,只需要桑言把它扔进水里,等着鱼儿上钩就行了。 桑言和傅玄野的鱼竿靠得不远,傅玄野坐在桑言身边,给桑言投喂冰镇葡萄。 “你不钓鱼吗?” 葡萄酸甜可口,桑言刚吞下,嘴边又喂来一颗。 “我不会钓鱼,看着哥哥钓鱼,更加有趣。” 此处因事先布置了阵法,傅玄野挨着桑言,靠坐在一起,并不感觉闷热。 傅玄野的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娴熟,且认真剥葡萄的模样,堪比一件完美,观赏性绝佳的艺术品。 傅玄野的全身上下,一定是被上帝精雕细琢,打磨过。 才会随意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让所有人,魂牵梦绕,心跳加速。 傅玄野剥完葡萄,葱白的指腹上,还沾着葡萄酸甜的汁水。 桑言伸出舌头,将葡萄和汁水,全部裹进嘴里。 桑言状似无意,舔了舔唇: “夫君,你剥的葡萄,最甜。” 第一百八十七章 鱼儿上钩了 傅玄野小腹绷紧,呼吸急促,表情染上掩饰不住的浴火。 突然,鱼竿动了起来。 桑言双眼放光: “鱼儿上钩了!” 他站起身,水面上不断带出阵阵水花,桑言一边收线,一边惊呼道: “好大一条鱼。傅玄野,你快拿网兜,别让大鱼跑了。” 傅玄野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抬起手,一团黑雾编织出的网兜,将大鱼兜住。 大鱼被桑言拉上岸,鱼身足有一米多长,桑言用灵力才把鱼托起来: “快看,傅玄野,我钓到了好大一条鱼。” 桑言咧嘴笑着,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哥哥真厉害。” 傅玄野干巴巴夸赞道。 桑言将鱼放进桶里,穿好鱼食,再次把鱼钩甩进水中。 桑言在原地坐下,傅玄野却不再挨着他坐,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傅玄野也不继续给桑言喂葡萄,只是把葡萄剥皮后,放在干净的托盘里。 桑言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傅玄野的脸。 傅玄野的耳朵爬起一层淡粉: “哥哥?” 桑言“嗯”了一声,鱼竿动了,他的动作也没动。 “我脸上有东西吗?” 傅玄野摸了摸脸,问道: “没有。” “那为何,哥哥要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我家夫君,是全天下,最最俊朗的男子。” 第316章 傅玄野低垂着眉眼,嘴上没说什么,但桑言能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 桑言捏住傅玄野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夫君,不喜欢吗?” “嗯,哥哥,只喜欢我的脸吗? 万一哥哥遇见了比我,还要好看的人,会不会移情别恋!” 桑言低头,在傅玄野唇上落下一个吻。 “当然不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眼里,只能装下你一个。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傅玄野眼底炙热的情绪涌现出来,他嗓音轻颤: “真的吗?” 桑言张口,在傅玄野唇瓣上留下一个牙印: “比珍珠还真。” 傅玄野像只兴奋的小狗,紧紧抱住桑言。 若是傅玄野有尾巴,一定在身后疯狂摇摆着。 夏天,两人身上的衣物轻薄,桑言和傅玄野紧贴在一起,他身体的异样,一览无余。 傅玄野将头埋在桑言的颈窝之中,轻嗅着桑言的气息。 “哥哥,能不能,就这样,让我抱一会湳沨儿……” 桑言轻拍着傅玄野的后背,默许了他的行为。 傅玄野低低喘息着,似乎隐忍得很辛苦。 桑言心里也很难受。 但他一定要让傅玄野学会克制,不然,桑言早晚有一天,要死在床上。 这次傅玄野能忍这么久,已经很棒了。 桑言想着,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不然,只有适得其反。 桑言亲了亲傅玄野的脖子: “乖狗狗,做的不错。” 傅玄野的呼吸粗重起来,身子僵直,肌肉紧绷着。 “哥哥,求您,别动。” 傅玄野圈住桑言的胳膊收紧,快要把桑言的骨头勒碎掉。 桑言艰难的呼吸着,他低声道: “需要我帮你吗?” 傅玄野缓了缓,才道: “哥哥昨晚已经很辛苦了,能受得住吗?” 桑言被傅玄野这句话噎住,他的理智回笼。 傅玄野一旦开始了,便像条脱缰的野马,没人能控制得住。 而且,他还必须以血温养换魂草。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些?” “就这样,别动,我抱一会就好了。”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傅玄野,想不想听故事?” “嗯。”傅玄野喘息一声。 桑言身上涌现出绿色的灵力,慢慢钻进傅玄野的身体,帮助傅玄野降温。 “从前有一个乞丐,每天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乞丐没日没夜地打工,做苦力,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拿到手的工钱,还没在兜里捂热,就被债主抢走了。 债主不仅抢钱,还揍乞丐,常常把人揍到好几天不能走路。” 桑言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乞丐在床上躺着,腿骨折差点死掉。 他爹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怎么还躺在家里,不去干活挣钱,又是个只会吃闲饭的废物,和他娘一样,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桑言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后来呢?” 桑言弯唇一笑: “后来,他爹把乞丐另一条腿,也打骨折了,用啤酒瓶子,还把乞丐卖给了花楼。” 傅玄野呼吸一滞,声音颤抖: “后来呢?后来,乞丐如何了?” 桑言嘿嘿一笑: “那时候乞丐还小,花楼老板害怕坐牢,不敢让他接客,把人送到医馆,治疗好腿伤。 从此以后,乞丐便成了花楼老板的人形沙包。”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后背: “你知道人形沙包是什么意思吗?” 桑言自问自答: “就是把人装进麻袋里,给人当球踢,或者吊起来,用鞭子抽,再或者,给拳击手,当人偶练。 那个花楼老板喜欢血,每次若是见不到血,会亲自用匕首,在身上雕花……” 桑言脑袋蹭了蹭傅玄野的脖子: “那花楼老板,有家很厉害的医院,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被治好,且不被任何人发现。 花楼老板布下的网,就像你的魔狱,没人能逃出去。” 桑言抱紧傅玄野,没有继续说下去。 微风吹拂着树梢,叶子掉在水面上,被水冲走。 “乞丐,逃出去了吗?” 桑言点头: “有次,有个大掌柜看上了乞丐,带着乞丐上了一艘豪华游轮。” 桑言抱着傅玄野,在他脑后挥舞双手比划着。 “豪华游轮,就是和飞舟一样大,模样相似,在海上航行的工具。 出行那天的太阳,和现在的一样炙热。 乞丐光着脚丫,踩在夹板上,脚底板滚烫。 他缩着脚趾,攀着栏杆,眺望大海,和天空的颜色一样蓝…… 乞丐想,要是死在这里,也挺美的。” 桑言话语刚落,傅玄野收紧了环抱住他的力量。 桑言拍着傅玄野的后背: “快喘不过气来了,傅玄野,你想勒死我吗?” “哥哥,我还想抱得再紧一点。” 桑言轻笑一声: “你不想听完这个故事吗?” 第317章 傅玄野松了力道,在桑言脖颈处,用力吻了一口,啵的一声,把鱼儿都吓跑了。 桑言嘴角的笑意不减,他缓缓开口: “当晚,海上乌云密布,大掌柜对乞丐图谋不轨,乞丐用准备好的匕首,将大掌柜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那是乞丐第一次杀人,他整个人都软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侍女闯进房间,尖叫着跑出去,夹板上凌乱的脚步声,枪声,雷鸣声,空气中浓郁刺鼻的血腥味,硝烟味…… 所有的喧闹,交织在一起,在乞丐脑子里回荡着血红的两个字——自由。 乞丐转身,纵身一跃,从房间的窗户,跳进了海里。” 周围安静下来,似乎连潺潺的水声,都听不见了。 傅玄野沉闷的声音响起: “乞丐死了吗?” 桑言摇头: “没死成,他被人救了,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活着。 乞丐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他更加悲惨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话本里,一个反派。” 桑言解释: “反派,就是指坏人。 这个坏人,心怀天下苍生,为世人做尽好事。 就算被人误解,欺负,践踏,也从来不抱怨,从未生恶念。 最后以一己之力,保全所有人的性命,在性命垂危之时,却被最亲近之人,无情杀害。 临死前,这罪大恶极的坏人,想的却是,不欠任何人。” 桑言松开傅玄野,捧着傅玄野的脸问: “你觉得值吗?”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眼眸里是桑言看不懂的情绪。 桑言抚摸着傅玄野的脸颊: “这难道就是,无法摆脱的命运? 每个人一出生,便注定好,该拿什么样的剧本。” 桑言哼笑一声: “那个乞丐一眼就喜欢上话本里的坏人,他不想让坏人死掉。 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坏人牺牲自己。 最后乞丐进入了话本里,一步步改变了坏人的命运。 最后两人私定终身,互相陪伴,幸福快乐地渡过余生……” 桑言松开傅玄野,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故事讲完了……” 桑言目光下移,眼神不加掩饰地,盯着傅玄野的腹部: “被我撩起来的火,熄灭了吗?” 傅玄野握紧桑言的手: “哥哥,这个故事里的坏人,是我吗?” 桑言盯着傅玄野,一脸认真道: “傅玄野,你不是坏人,你是我的男神。 现在,也是我的夫君!”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将人压在软榻上,深吻着桑言的唇瓣。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他此刻只想融化在傅玄野的怀里。 桑言笨拙地回应着傅玄野,两人紧紧拥抱着。 这次的傅玄野像是换了个人,他的动作温柔,和急躁的桑言,形成鲜明对比。 桑言胡乱地咬着,好几次,都撞在傅玄野锋利的獠牙上,疼得他眼泪直冒。 傅玄野低喘一声,停住动作,在桑言耳边低喃着: “哥哥,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我会保护好你……” 傅玄野一遍遍重复着。 桑言一口咬住傅玄野的下巴,眼神真挚道: “夫君,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玄野哥哥 傅玄野呼吸粗重,他扣住桑言的双手,低头吻住桑言的唇瓣。 两人唇瓣相贴,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漫长宁静。 桑言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静静等待着,身子僵硬,微微颤抖。 良久,傅玄野也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吮吻着桑言的唇肉,似乎并不打算进入下一步。 桑言心里仿佛羽毛飘过,痒意只窜上天灵盖。 他身上长出两根,婴童手臂粗细的绿藤,圈住傅玄野的腰肢,不断往上缠绕,叶片顺着傅玄野的领口,往衣服里钻。 傅玄野松开桑言,他脸上带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 说出话的嗓音,却没有表面那般镇定,暴露他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傅玄野闷哼一声,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哥哥……” 傅玄野话语刚落,原本探进他衣服里的藤条,似乎被什么东西冻住了,进退不能。 桑言大脑缺氧,他深呼吸,屈腿去碰傅玄野。 “夫君,你当真忍得住?” 傅玄野的身体灵活,桑言只是碰到了他的大腿,就被黑色雾气制住动作,躺在软椅上一动不动。 “只要哥哥不再刺激……” 傅玄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桑言看着傅玄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想用袖子帮人擦掉。 可身体被傅玄野禁锢住,完全没法动弹。 “我向你保证,不会乱来,你快放开我吧!” 桑言没想到,一向随心所欲的傅玄野,真的会坚持下来。 直到他完好无损,被傅玄野抱回阁楼,桑言才清楚,傅玄野根本没打算碰自己。 他摸着高高肿起来的双唇,佩服傅玄野的毅力。 这都能忍住! 他还是不是人? 桑言躺在软榻上思考人生,傅玄野亲自处理桑言钓起来那条大鱼,给桑言做全鱼宴。 第318章 他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起来。 透过大敞着的窗户,可以看见傅玄野忙碌的身影。 傅玄野分出好几个分身,有的热油,有的切菜,有的烧火。 分身有的凝实,有的只是一团黑雾,但都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不断有菜端上桌,香味扑鼻而来。 明明吃完饭没多久,桑言的肚子又饿了。 傅玄野的本体,陪桑言身边,给他念话本。 桑言拍了拍床榻边: “坐那么远干嘛?” 傅玄野收起话本,乖乖坐在桑言身边,桑言没骨头一般靠在傅玄野怀里。 “我们一起看吧!” 傅玄野搂着桑言,让桑言变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才把书摊开,放在膝盖上。 他醇厚的嗓音,在桑言耳畔响起: “好。” 桑言身子一颤,摸了摸耳朵。 他转头看着傅玄野,嘻嘻笑起来: “话本没有夫君好看。” “哥哥也很漂亮!” 傅玄野的目光落在话本上,并没有看桑言。 桑言看着傅玄野,近在咫尺的耳朵,已经红透了,捉弄人的心思又升起。 傅玄野把他欺负得这般很,他报复一点点,也没关系吧。 桑言的邪恶心思油然而生。 他喜欢看傅玄野隐忍的表情,比平时冷酷的样子,更加性感撩人。 桑言也想看看,傅玄野的底线,在何处。 而且,在最后的日子逐渐逼近,桑言心里的恐惧也与日俱增。 他面上越是平静,心里越是六神无主。 桑言会思考换魂草会不会成功,这几日会不会是,两人最后相处的日子了。 烦躁的心情,像是蜘蛛网,交织在一起,紧紧罩住桑言的心口,让他呼吸都很沉重。 桑言贪念着傅玄野的温柔,喜欢他灼热滚烫的体温。 他张开嘴,咬住傅玄野红红的耳垂,舌尖舔了舔。 “夫君,我们的七日之约,取消吧!” 傅玄野怔愣片刻,一脸茫然地看着桑言: “为什么改变注意?” 桑言松开傅玄野,看着他耳垂上,留下的牙印,有些理解傅玄野为什么一到床上,就会变成一只狗,把他咬得满身是伤。 原来给喜欢的人做标记,是如此愉悦的事。 桑言动了动唇瓣,刚要开口。 一道劲风刮起,周围的树快要被吹倒了,树梢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肖鹰出现在门口,他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尊主,尚德宗范宗主和范小姐求见。” 傅玄野和煦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一副好事被打扰的不悦。 傅玄野搂紧桑言的腰,冷声道: “不见。” 肖鹰站在门口没有离开,欲言又止,压低声音道: “尊主,人在阁楼门口,等着,您,您……” 傅玄野正要发作,桑言从他怀里直起身子。 上一秒,还是个魅惑人心的小狐狸,此刻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和傅玄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桑言的羞耻心为零。 一旦被外人看见,他便会尴尬得,想要钻进地缝里去。 还好肖鹰总是低着头,不然桑言真的会无地自容。 以桑言以往的经验,他再不做些什么,傅玄野就会当着肖鹰的面,对他做丢脸的事了。 桑言磕巴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行为,表现得自然。 “是范昭大哥,来了吗?” 肖鹰回答: “是。” 桑言蹦下床,往外走了两步,见傅玄野还在原地没动,他诧异回头: “傅玄野,之前你被困在苍狼湖,范昭大哥他们帮了不少忙,我还没和他,好好道谢呢!” 傅玄野的视线凝固在桑言身上。 自从桑言说解除七天的约定之后,傅玄野不再像个小处男一般羞涩。 傅玄野深邃的眼眸里,燃着一团烈火,火舌裹挟着桑言全身,舔过他每一寸肌肤。 屋子里的温度明明很高,桑言却觉得自己身上的体温在逐渐变凉。 他后背汗毛直竖,连呼吸都滞住了。 桑言吞咽口水,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傅玄野脸上冰封的表情瞬间化开,他站起身,走到桑言身边,单手搂住桑言的腰: “没什么,只是言言,叫别的男子大哥,我有些吃醋罢了!” 傅玄野身上的气息偏冷,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感。 桑言小幅度推着傅玄野的胸膛: “那该叫什么?叫名字的话,也太不礼貌了。” 傅玄野俯下身,在桑言耳边吹了口气,张嘴咬在桑言粉色的耳垂上。 桑言吃疼地闷哼一声。 半响后,傅玄野才松口,他冰凉的手指,拨动了一下桑言的耳垂。 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 揽住桑言腰肢的手使力,推着桑言往前走。 “哥哥,你打算怎么感谢范宗主?” 桑言摸了摸泛着疼意的耳垂,认真思索道: “也不知范宗主喜欢什么……” 桑言抬起亮晶晶的双眸,望着傅玄野: “傅玄野,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可以告诉我,范宗主,他喜欢什么吗?” 第319章 傅玄野亲妮地凑近桑言,压低声音道: “哥哥,我喜欢你叫我夫君……” 傅玄野高大的身躯把桑言完全罩住,他低下头,凑近桑言的模样,仿佛和桑言在深吻一般。 范昭和范秦站在阁楼门口,看到就是这一幕。 肖鹰站在门口,很自觉地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 “玄野哥哥!” 桑言后退一步,听声音,便知道是范家小姐来了。 桑言在傅玄野腰上拧了一下,看着傅玄野扭曲变形的脸,警告道: “别乱来。”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手,满脸笑容将范昭和范秦迎进门。 桌上摆着傅玄野做的全鱼宴,四人落座后,喝酒吃肉。 这尴尬的气氛,很快缓解下来。 傅玄野和范昭攀谈起来,桑言只在被问道时,插几句话。 范昭似乎有事求傅玄野,但傅玄野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桑言一概不知。 他的碗碟里,不断有傅玄野夹过来的菜。 “够了,我快吃饱了!” 桑言抬头时,余光捕捉到范秦不善的目光,转瞬即逝,但绝对不是桑言的错觉。 当桑言的视线看向她时,她总是一副天真无害的表情。 桑言不解,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自从察觉到范秦的视线后,桑言有些坐立难安。 桌上的酒喝完了,桑言站起身: “我再去拿些好酒过来。” 傅玄野点头。 桑言离开后,肖鹰自动跟在他身后。 “范昭,找傅玄野有什么事?” 肖鹰低咳一声: “夫人,您有事,直接问尊主吧,他什么事都会告诉您的。” 桑言也没指望肖鹰能告诉他什么,挑了几坛珍贵好酒,打算送回去。 肖鹰接过酒坛: “夫人,属下送回去便是,您若是乏了,就回房间休息吧!那边尊主会好好解释……” 一定是傅玄野察觉到自己异样,桑言心中有些感动。 但范昭曾经在危难时刻,帮过桑言大忙,不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席,十分不妥。 桑言抿唇一笑: “没事,我随你一起,和范大哥打声招呼,便离开。” 桑言再次回到酒桌上,他明显感觉,桌上的气氛和离开时不一样了。 傅玄野的表情,有些阴沉,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他刚坐下,范秦笑着坐在桑言身边。 “嫂嫂,刚刚只顾着吃玄野哥哥做的菜,还没来得及给嫂嫂敬酒。” 第一百八十九章 都是我的错 范秦眼睛眯成一条缝: “嫂嫂不会,不给妹妹面子吧!” 桑言正要去碰酒杯,手被傅玄野扣住。 “你嫂嫂今晚喝太多酒了,本尊替他喝了。” 傅玄野端过桑言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抓着桑言的捏了捏: “我看你也累了,回房间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来。” 桑言点头,他嘴角带着浅笑。 “范大哥,你和范妹妹在这边小住几天吧! 之前傅玄野出事,承蒙你的照顾,我还没找到机会感谢你。” 范昭也站起来: “桑言弟弟,你可不要见外。 在下和舍妹的命,都是靠傅兄捡回来的,上次的事,不及傅兄恩义的千分之一。 不过,桑言弟弟的美意,在下不敢推脱,只有在此叨扰几日。” 桑言眉眼带笑: “不叨扰,只管住下。” 桑言的袖子被范秦一扯,她仰着头,语气很娇: “嫂嫂,嫂嫂,我能住在这里吗?这里好漂亮啊!” 桑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还没开口,傅玄野的声音响起: “不行!” 范秦撅着小嘴,瞪了一眼傅玄野: “我问嫂嫂,又没问你。” 范秦揪着桑言的衣袖不放,还用力扯了扯,桑言喝了酒,现在头重脚轻,他往旁边踉跄了一步,后背贴上傅玄野的胸膛。 突然,一道金色灵力一闪而过,桑言被范秦扯住那块料子,从衣袖上断开。 范秦手里握着那块碎布,一张脸吓得惨白。 “不行就是不行,问你嫂嫂也没用。”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脸色阴沉到极点: “本尊乏了,肖鹰,送客。” 桑言着急道: “肖鹰,安排好住处,勿要怠慢了贵客。” 肖鹰目光看着傅玄野,并没有马上回应。 周围安静了一瞬,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桑言的脸唰一下红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傅玄野的手掌,小声道: “夫君?” 傅玄野阴翳的表情才缓和些,他目光紧盯着桑言: “听夫人的话,好好招待贵客。” 肖鹰应道: “是。” 桑言松了口气,脸上滚烫的热意,还残留着。 傅玄野和范昭,范秦关系不错,这次对他们的态度,却冷淡至极。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停着一辆妖兽车: “范宗主,范小姐,这边请。” 范秦回过神来,眸底蓄满泪水,她刚要开口,被范昭狠狠瞪了一眼,抢先一步开口。 第320章 “舍妹今晚喝醉了,对桑言弟弟,多有冒犯,还请桑言弟弟不要责怪,在下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先告辞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桑言身心疲惫。 他望着高空悬挂的明月,叹了口气。 这范秦真不是省油的灯。 “哥哥?” 桑言转头,看着傅玄野: “怎么了?” “哥哥为何要将人留在问天宗?” “不是说,为了感谢范宗主对我们的帮助吗!” 傅玄野在桑言的腰揉捏着: 湳沨“那都是范家欠我的,他们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没听见范昭说吗? 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哥哥不知?” 桑言狐疑地盯着傅玄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 “哥哥指哪方面?” 桑言皱起眉头: “这么说,你有很多事,都瞒着我!” 傅玄野抬手,将桑言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 “哥哥,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桑言挥开傅玄野作乱的手: “你自己不会主动说吗?为什么要我主动问!” 桑言心里窝着一团火。 他不是对权力在意的人,但是,刚刚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他只是想留个朋友,在问天宗过夜,也要经过傅玄野的同意。 虽然这问天宗是傅玄野的,但好歹他也算半个主人吧。 肖鹰可恶,傅玄野更可恶。 桑言转身往屋内走,傅玄野拉住桑言的手臂: “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桑言甩开傅玄野的手: “别碰我。” 回到内室,桑言挡在门口: “我今晚不想看见你。” 说完,桑言把内室的门锁上。 傅玄野拍门: “哥哥,都是我的错,你打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啊! 把门打开好不好!” “闭嘴,你再吵一句,我就……” 桑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句威胁傅玄野的话,他叉着腰,怒吼道: “总之,你敢进来试试!我累了,想休息,别打扰我睡觉。” 桑言气呼呼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桑言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心里又有点小委屈。 傅玄野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 反正阁楼有很多个房间,不让傅玄野进来睡,他也不会有事。 桑言把傅玄野的枕头扔在地上。 半响后,又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抱在怀里。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桑言做梦都在和傅玄野吵架。 气愤的是,在梦里,他吵架还输了。 桑言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留下一道金色的影子。 桑言爬起来,先进入识海中,查看换魂草的长势。 瓷瓶里的鲜血已经快到底了。 桑言用匕首在掌心划出几道口子,很快把瓷瓶里的鲜血填满。 桑言拨动一下叶子。 叶片比昨天长得大了些,但另一半的叶子依旧是翠绿色,没有任何改变。 就是昨天出现鹿离脸的那一边。 桑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等鹿离出现,再问问他。 自己也可以去翻翻古籍。 桑言用灵力治愈了伤口,用法术把匕首划开的地方遮挡住,以防傅玄野发现后,会担心。 桑言从识海中出来,找了一套淡青色的锦袍换上。 答应了范昭要带他们逛逛问天城。 桑言打开门,傅玄野正站在门口,他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 “哥哥。” 傅玄野的嗓音低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桑言心里诧异: “你昨晚一直在这儿站着?” 说完,桑言就捂住嘴巴,他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傅玄野点头,将花塞进桑言怀里,一脸诚恳道: “哥哥,我错了。” 从看见傅玄野那一刻,桑言的气就已经消了。 但,不能被傅玄野牵着鼻子走。 桑言双手抱臂: “你可是傅大宗主,你哪里有错。” 傅玄野垂下脑袋,扯着桑言的袖子,晃了晃。 “哥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傅玄野的声音很低,半撒娇半乞求,蛊得人心尖发颤。 桑言接过傅玄野的花: “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傅玄野垂下的嘴角,立马上扬,他紧紧抱着桑言。 “哥哥,你真好,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桑言戳了戳傅玄野的肩膀: “好了,松开我。” 傅玄野很听话地松开桑言。 “哥哥穿这么好看,是要去何处?” “昨晚不是说好,陪范宗主他们吗? 你公事繁忙,就不用跟我们一起了,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傅玄野一挥袖子,一道金光缠绕在他身上。 第321章 等刺眼的光散去,他身上已经穿上和桑言一模一样的衣服。 腰间佩戴的玉佩,也是一对。 这样打扮,走到哪里,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 “公事都处理完了,范宗主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可怠慢,我要陪夫人一起。” 桑言将花递给侍从,交代找个好看的瓶子,好生养着。 这才跟着傅玄野一起,坐上车架。 宽敞的车架内,摆放着许多零嘴。 都是桑言喜欢的食物。 桑言坐在最里侧,傅玄野挤在他身边坐下。 明明还有多余的空间,傅玄野却依旧紧紧贴着桑言。 傅玄野的手,很自然搭在桑言的腰上: “哥哥,要不要靠在我的肩上,再睡一会儿。” 桑言摇头: “你和范宗主,是不是有矛盾?” “没有啊!哥哥为何如此问?” 桑言盯着傅玄野的眼睛: “你没骗人?” “我为何要骗哥哥?” 傅玄野的表情一身正气,看起来不想在说慌。 难道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傅玄野拿起一块桃酥,喂在桑言唇边。 桑言张嘴吃下。 他撩开车窗帘子,见外面已经离开了问天宗,疑惑地盯着傅玄野: “咱们不是去接范宗主他们吗?” 傅玄野抱着桑言的手臂,打了个哈欠: “哥哥,他们已经在问天城内了,肖鹰陪着。” 桑言脸颊发烫,原来是自己起晚了。 桑言的手臂一沉,傅玄野蹭着他的手臂: “哥哥,我一夜未眠,能不能在你腿上,睡一会儿?” 傅玄野半眯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如鸦羽,下面的双眸更是如黑曜石般闪耀夺目。 桑言吞咽口水,心里升起一丝愧疚。 “你为何要在门口站一夜,明明有很多房间可以休息。” 傅玄野弯唇一笑: “哥哥生着气,我怎么敢离开。 而且,哥哥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桑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睡吧!” 傅玄野扬起脑袋,在桑言脸颊上亲了一口。 “哥哥,你真好。” 傅玄野紧紧抱着桑言的腰,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脸埋进桑言的腹部。 夏季的衣服很薄,傅玄野呼吸时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桑言的下腹。 第一百九十章 你来干嘛 桑言屏住呼吸,脊背僵直,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敢动。 傅玄野的呼吸太炙热了,几乎要把桑言的肚皮,烫出一个洞来。 桑言压制着身体涌起的热意,生怕被傅玄野发现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企图转移注意力。 “哥哥,你的发热期,也到了吗?” 安静的车厢里,傅玄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吓得桑言身子一颤。 桑言身子往后靠,伸手去推傅玄野的脑袋: “傅玄野,快,快到了,你别睡了。”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牙齿咬住桑言的手指,舌头卷着指腹。 傅玄野的舌头上有倒刺,舔过皮肤,是一种麻痒的刺痛。 桑言将手缩回,藏在身后,指尖还沾着傅玄野的口水。 桑言吞咽口水,他觉得车厢里的温度高得,快要把人烤化了。 傅玄野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手覆盖在桑言的小腹上: “哥哥,你打算这样,去见范家兄妹吗?” 桑言浑身一颤: “那再等等,先不要下去!” 车悬停在空中,被云层遮住。 “哥哥,为夫帮你吧!” 傅玄野说话时靠得很近。 桑言身子一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不用,只是车厢里太闷了,我待一会儿就好了。 你醒了就坐起来,我的腿麻了……” 傅玄野表情凝重,他迅速起身,坐在桑言身边: “哥哥,我帮你按摩一下吧,缓解肌肉酸痛,很有用。” 桑言本就是撒谎的,傅玄野靠在他腿上不到两分钟,怎么可能腿麻。 只是想让傅玄野坐好,编造的借口。 “不必了,我……” 不等桑言拒绝,傅玄野已经捏住了桑言的小腿,自顾自,放在他的膝盖上。 “力道合适吗?哥哥……” 傅玄野的手法,混杂着温热的灵力,桑言喉咙里溢出一声舒服的闷哼。 “疼吗?” 桑言摇头,眼角挂着一抹泪痕。 原本的小火苗,如今窜成汪洋大火,流淌在桑言的四肢百骸中,每一寸都滚烫火辣的感觉。 “傅玄野,你不要再按了,让我安静做一会儿……求你……” 傅玄野的手没停,顺着小腿往上游走。 一手搂住桑言的腰,凑到他耳边低声喘息: “哥哥,我们都已经成婚了,这种事,没必要独自忍耐,为夫会伺候好你的。” 桑言腰肢一颤,他抓住傅玄野的肩膀,咬紧下唇。 喉咙里溢出呜咽的声音。 傅玄野吻着桑言的脸颊: “哥哥,别咬嘴唇,难受的话,就咬我的肩膀吧。” 第322章 傅玄野将桑言抱起,抬起桑言的下巴,在他唇瓣上吻了吻: “不许咬嘴唇。” 桑言的脑子一片混乱,他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被傅玄野紧紧抱着,身体跟随傅玄野的节奏,沉浮晃动。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肩膀上,他忍不住咬紧傅玄野的肩头。 直到牙齿发酸,口水沾湿了傅玄野的锦袍。 桑言有气无力道: “傅玄野,你别忘了,我们还要去见范大哥……” 回答桑言的,是傅玄野霸道激烈的深吻。 “哥哥居然还有心思想其他男子,一定是为夫不够努力。” 桑言失去意识前,他想。 傅玄野一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来报复他的。 桑言若是还有力气,一定要将傅玄野捆起来,丢进水里,也让他尝一尝溺水般的滋味。 桑言整整昏睡了一日。 他是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声吵醒的。 他一睁眼,天已经黑尽了。 桑言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这里是他和傅玄野的婚房。 桑言骂骂咧咧起床,来到窗边,便看见站在门口,叉腰指着肖鹰鼻子骂的范秦。 桑言听了片刻,一个小姑娘,骂人还挺脏的。 肖鹰像个出气筒,站在原地,一个字也不回应,像个木头桩子。 范大小姐骂着骂着,自己哭了。 说肖鹰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阁楼上有结界,桑言能看见门口的景象,站在门外的范秦,却看不见里面。 桑言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儿,觉得有趣。 侍从拿开了件薄披风,给桑言披上。 “夫人,夜晚风凉。” 桑言本就怕热,身上的寝衣很单薄,现在吹了会儿夜风,确实有些凉意。 他拢了拢披风,问道: “傅玄野呢?” “尊主还在议事殿。 尊主说回来会很晚,让夫人先用晚膳,不用等尊主。,” 桑言点头: “范宗主呢?在和傅玄野一起议事吗?怎么他妹妹独自来这里了。” 侍从吞吞吐吐,桑言瞪眼看过去: “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那侍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人不知,求夫人责罚。” 桑言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 “让范秦进来坐,我一会儿就下来。” 侍从退下: “是,夫人。” 桑言先进入识海看了一眼换魂草,瓷瓶里的血还有一小半,桑言把鲜血加满,隐藏好手腕上的伤口,才离开识海。 外面的吵闹声已经停止了,桑言一下楼,便看见主坐上的范秦。 桑言脸色有些诧异,但转瞬即逝。 他带着一抹浅笑: “范小姐,傅宗主在议事厅,还没回来。 你若是有事找傅宗主,我让肖鹰送你过去。” 范秦将茶盏放下,站起身走到桑言身边,她热情地拉着桑言的手,让桑言十分不自在。 “嫂嫂,我是来找你的。” 范秦抓着他很用力,桑言很想把手甩开,但忍住了。 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没必要和他计较。 桑言弯唇,一脸和煦: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秦松开桑言,背着手,用撒娇的语气道: “嫂嫂,我想求你一件事。” 桑言垂头看着手背上的两道淤青,眼底含笑: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所能。” 范秦眸底闪过的恨意,几乎把桑言捅个对穿。 “嫂嫂,我想留在问天宗,跟着华仙尊和殷仙尊,研习医术。” 桑言心里顿时明了。 原来昨晚范昭和范秦来找傅玄野,为的是这事。 华逸仙和殷怀春住在医宫殿,每天要教授内门弟子。 但华逸仙和殷怀春的身份是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既然传到范昭两兄妹的耳朵里了,难道宗门里有内鬼了吗? 桑言面露难色: “范小姐,你知道,我在问天宗没有话语权,这件事,你得找你的玄野哥哥。我实在是做不了主。” 范秦的脸色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 “桑言,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知道,玄野哥哥落难时,是谁帮的你,你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范秦眼眶泛红,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要不是我哥,你现在还能和玄野哥哥如胶似漆? 整天带着恩爱的痕迹,简直不要脸,流氓变态。” 范秦冲着桑言一顿输出: “总之我明天还会来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缠着你。” 桑言掏了掏耳朵,身边的肖鹰都准备对范秦动手了。 被桑言拦下来。 等范秦一通发泄,桑言才对肖鹰道: “去准备饭菜。” “是……” 桑言给范秦倒了一杯茶: “骂了这么久,渴了吧!喝点水。” 范秦没接,桑言把杯子放在桌上。 原来怒火在桑言这边,合着刚刚在楼上听了那么久,是在指桑骂槐。 桑言缓声道: “你吃过饭了吗?” 第323章 范秦不答。 “你哥呢,怎么一个人来找我了,你哥知道吗?”桑言问。 “关你屁事!” “哦!你拜托我的事,你哥知道吗?” 桑言没等范秦开口,继续道: “此事体大,我得和你哥哥商量一下。” 范秦腮帮子鼓起: “你分明就是不想帮,还找借口。 我哥已经回宗门了,你别拿他来压我,就算是我哥来了,我也要留在这儿。” 桑言泯了一口茶: “医宫殿里的弟子,皆是男子,你一未出阁的姑娘,混在里面,万一出了事,你让我和夫君,如何向你哥哥交代……” 范秦被噎得哑口无言,她顿了顿道: “不会出事。” 肖鹰进门: “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桑言站起身: “用盒子打包起来,我带去和夫君一起享用。” “是……” 桑言盯着范秦: “范小姐,你不是有事求傅宗主吗?要不要一起?” 范秦擦掉脸上的泪痕: “去就去,谁怕谁?” 肖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盯着桑言。 “夫人,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去准备吧,怪罪下来,由我担着。” 肖鹰不敢忤逆桑言,他走出房间,便给傅玄野传送了信号。 几人在议事殿门口等了片刻,门口的守卫看见桑言后,迅速跪下行礼。 肖鹰给守卫使眼色: “快去通传,夫人来看尊主了。” 守卫刚进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人还没看见,就先听见激动,富有磁性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来了。” 傅玄野亲自出来迎接,他紧紧抱着桑言,在他颈窝间狠狠嗅了一口。 “啊!哥哥真香。”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傅玄野的眼里,只有桑言。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看,只有范秦。 她呆呆的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地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玄野哥哥!” 傅玄野听见声音,才发现范秦也跟着一起来了。 “你来干嘛?怎么没和你大哥一起回去?” 傅玄野的语气瞬间冷下来,他皱起眉头: “肖鹰,护送范小姐回尚德宗,即刻出发。”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哥哥吃醋了吗? 范秦脸色惨白,她后退一步。 “我不回去。” 傅玄野没有理会范秦,搂着桑言的腰,把人往内室带。 “桑言!你说要帮我的……” 范秦去够桑言的袖子,被一道金色灵力挥开,傅玄野冰冷的眼神瞪着范秦。 “别让本尊重复第二遍!” 范秦被傅玄野的眼神定在原地,半响没动,等她反应过来,要去追傅玄野时,肖鹰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范小姐,属下护送您回尚德宗。” 范秦瞪着肖鹰: “我说了,我不回去。” 她抽出身上的软剑,对准肖鹰: “让开,我要见玄野哥哥。” 肖鹰脸色阴沉,他对着范秦拱手行礼: “得罪了,范小姐!” 肖鹰话音刚落,人变成面前消失,只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 转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范秦身后。 范秦看着地上的影子,还没惊呼出声,人已经倒地了。 桑言在软椅上坐下。 傅玄野屏退了所有侍从,亲自把餐盒摆放好,招呼桑言上桌吃饭。 傅玄野给桑言盛了一碗鸡汤,桑言接过,小口喝着。 傅玄野边给桑言夹菜,边观察桑言的神色。 餐桌上只有两人吃饭时,咀嚼的声音。 桑言吃饱后,就撑着下巴,看着傅玄野吃。 傅玄野把桑言带来的食物全部吃干净,就连鸡汤都喝完了,他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哥哥带来的饭菜最香了。” 桑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他站起身: “那我先回去了。” 傅玄野拉住桑言的手碗,拇指摩挲着桑言细腻白瓷般的皮肤。 “哥哥,你不问什么吗?” 桑言垂眸,看着傅玄野: “你想我问什么?” “范秦突然跑去阁楼,打扰到哥哥,都是我的错。” 桑言不着痕迹甩开傅玄野的手: “她来打扰我,为什么是你的错!” 傅玄野语塞,他站起来,把桑言揽进怀里。 “哥哥,你信我吗?” 桑言沉默。 他信傅玄野。 但是,范秦上门找茬,还打扰了他的美梦,确实让他有些不爽。 桑言能看出来,范秦对傅玄野有意思。 如果桑言的猜想是真的,那傅玄野不让她留在问天宗,还有对她们兄妹二人疏离的态度,也情有可原。 不过,原著里,范秦可是顾冷的死忠粉,也不知怎么被傅玄野迷倒了。 但,傅玄野确实有迷倒众生的实力。 傅玄野加重语气,再次重复一遍: “哥哥,你信我吗?” 桑言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故意压低声音: “你想我怎么回答?” 第324章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把桑言抱的更紧些了。 “我想听哥哥的真心话。” 桑言抵着傅玄野的胸膛: “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范秦,她喜欢你吗?” 傅玄野嗓音低哑: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我讨厌她的靠近。 哥哥,你不信,我可以用生命发誓!” 桑言在傅玄野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不许发誓!我没说不信你。” 傅玄野的语气瞬间轻松下来,他抱着桑言的腰,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哥哥,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只喜欢你一人。” 桑言抓着傅玄野的头发: “事情还没交代清楚,你休想蒙混过去。” 傅玄野又在桑言脸颊上亲了一口,把人抱起来,一起坐在软榻上。 “前几日,范昭的师兄进入秘境,受了重伤。 尚德宗的医师无能为力,范昭来求我。 我便让华逸仙和殷怀春前去救治,范昭想派几名弟子来我宗学习医术,范秦死活也要一起来。 她想留在问天宗,和华逸仙还有殷怀春学习医术。 我不会同意。” 傅玄野观察着桑言的脸色: “我以为她已经和范昭一起回去了,没想到,她居然去找哥哥的麻烦。 都是我的错。 我会在问天宗布置结界,她没办法再踏入问天宗半步。” 桑言皱起眉头,似笑非笑道: “他可是范昭的妹妹,这样不会很没礼貌吗?” 傅玄野把头靠在桑言的肩膀上: “哥哥是会四处留情的人吗?” 没等桑言回答,傅玄野继续道: “只有在根源上断绝念想,才不会有后患之忧。 我已经明确告诉过她,我此生只爱哥哥一人,若再靠近我,我便不会留情面。” 傅玄野蹭了蹭桑言: “哥哥,你刚刚把人带过来,是吃醋了吗?” 桑言脸颊发烫,舌头打结: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吃醋!” 傅玄野轻笑出声,他抓起桑言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 “哥哥,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桑言挣扎着要从傅玄野身上下来: “都说了,没有,你误会了。” 傅玄野不再和桑言争论。 他抱着桑言站起身,桑言吓了一跳,赶紧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放我下来啊!傅玄野,你想干什么?” “一起回家啊!不然,哥哥以为我,想干什么?” 傅玄野低头凑近桑言,桑言吓得赶紧闭上眸子。 紧张得眼睫都在颤抖。 直到听见傅玄野的笑声,桑言才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张放大的俊俏五官。 一个吻落在桑言的额头上: “哥哥,先这样,剩下的,一会儿回房间再继续。” 桑言一张脸涨的通红。 傅玄野抱着桑言回到阁楼,径直回到二楼的寝殿。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屋顶砸的噼啪作响。 室内的动静,直到雨住了,也没有停下。 傅玄野的一头青丝,想瀑布一般,顺着肩头滑落,把桑言罩在身体之下。 桑言闭着眼,对着傅玄野的后背,又抓又挠。 想起白天范秦对他的羞辱,桑言猛地睁开眼,一双哭红的眼,像兔子一般。 他环住傅玄野的脖子,翻身把傅玄野压在身下。 在傅玄野诧异的目光中,桑言露出锋利的獠牙,在傅玄野的脖子上留下好几个牙印。 一边留下不够,还要在另一边又咬又啃。 傅玄野下巴上,都被桑言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两人像是在打架一般,从床头打到床尾。 桑言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镜子看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 他不得不感慨,傅玄野是真的狗。 桑言先进入识海,用鲜血浇灌换魂草。 换魂草一边长的很旺盛,叶子红得快要滴血,另一边还是翠绿色,像是一点营养也没吸收到。 桑言拨动了一下叶片,低声喊道: “鹿离?你在吗?” 桑言对着叶子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又等了一会儿,他才作罢。 桑言退出识海,找了一件衣领很高的锦袍,穿上。 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他便绑了一条丝巾在脖子上。 侍从准备好了午膳。 桑言匆匆吃了几口,便去往藏书阁。 他打算再多翻阅几本古籍,查一查换魂草的底细。 桑言为了不让人认出来,还在外面罩了一个面纱。 藏书阁对所有问天宗的弟子开放,午后,这里聚集的弟子很多。 桑言的装扮,反而引起了众人围观。 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在一个角落里翻找古籍。 原本安静的藏书阁,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桑言正在看书,便听见一声声: “见过宗主!” 桑言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玄野穿着一件领口很低的米白色锦袍,胸口,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一览无余。 像是故意在炫耀一般。 尤其是他下巴上,那道血红色的牙印。 第325章 桑言咬得不重,傅玄野身体本就恢复力强。 现在还没消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用了灵力,阻止伤口恢复。 傅玄野快步朝桑言走过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 “快看,快看,这是我媳妇儿咬的。 看我媳妇儿厉害不!” 桑言捂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想找个隐秘的角落藏起来,但现在他要一动,反而会引起傅玄野的注意。 桑言只好压低帽檐,侧身往里贴,把脸全部埋在书架上,企图躲开傅玄野。 桑言在心里祈祷。 傅玄野可千万不要来找他呀! 要社死,也不要现在! 桑言看着高大的阴影把他笼罩住,傅玄野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 “哥哥,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 桑言像是和书架长在一起,假装听不见。 傅玄野轻笑一声,凑近到桑言的耳边: “哥哥,你害羞了吗?” 桑言用手肘抵住靠近的傅玄野,压低声音道: “傅玄野,你疯了吗?这里是藏书阁! 还有那么多弟子都看着,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傅玄野舔了舔桑言的耳垂。 人在高度紧张下,身体的感官是平常的数十倍。 桑言的身子轻颤,腿软得都要站不住了,他眼底含着泪,咬牙切齿瞪着傅玄野: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 “哥哥,你来藏书阁,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回家陪哥哥吃饭,结果扑了空。 哥哥,你得补偿我!” 桑言火冒三丈,揪着傅玄野的头发不放: “补偿你个大头鬼,快点离我远点!傅玄野!” 桑言紧张地看向四周,但他的视线被傅玄野高大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傅玄野舌头舔了舔牙齿: “哥哥,别怕,没人敢看这边……”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许摘 桑言害怕极了,他全身的毛孔都在抵抗。 “傅玄野,你要是敢在这里做什么,今晚你休想回房间睡觉!” 傅玄野脸色挂着浅笑,从桑言头顶拿出一本书: “哥哥,我什么都不做,你别紧张。” 桑言带好被傅玄野弄乱的头纱,看着傅玄野下巴上的咬痕,他磨了磨牙: “别装作认识我,我不想暴露身份。” 傅玄野不解地望着桑言: “为何?” 桑言现在能如此从容地站在这里,就是依靠没人能认识他。 傅玄野如此招摇,他的身份再一暴露,那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桑言在傅玄野胸口上捶了一拳: “难道你想,我和其他人打招呼?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没关系。” 桑言摊手,背靠在书架上,一脸无所谓。 他拿捏住了傅玄野占有欲强的心思。 果然,此话一出,傅玄野的脸色微变: “好,哥哥,你想看什么书?找齐了,我们去顶楼的房间里看,那里没有别人……” 桑言算准了傅玄野心里的小九九。 他漫不经心地拿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不用,我再看一会儿就离开,去楼上太麻烦了,还会惹人生疑。” 傅玄野兴奋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桑言假装没看见,走到书架的另一边,傅玄野也紧跟在身后。 傅玄野的身材极好,肩膀宽厚,肌肉结实紧致。 就是一个随处行走的衣架子,他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件极精美的艺术品。 所以,无论他在何处,都是视线焦点。 “你别靠我太近了。” 桑言正翻开一本古籍,傅玄野弯腰,指着书上的内容说: “这本书我看过,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桑言的的耳力很好,远处弟子低声交谈的声音,尽数落在他耳中。 “宗主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对那白衣女子有想法?” “怎么可能,宗主是出了名的宠妻,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有想法,定是那白衣女子在勾引宗主……” “对对,你看宗主确实在给白衣女子讲解,书上的内容。” “可恶,居然勾引有夫之妇,看我不去把那不知检点的人,赶出藏书阁!” “等宗主离开,咱们就一起,把那白衣女子赶出去。” “宗主和宗主夫人多恩爱,一看脸上脖子上的痕迹就知道,夫人多爱我们宗主,那白衣女子实在可恶!” 桑言侧头,便看见傅玄野嘴角上扬的弧度。 显然是听见那些弟子讨论的声音了。 桑言心里窝火,他怎么就成了勾引傅玄野的人。 明明,不知检点的人,是傅玄野才对啊! 桑言一点看书的心情也没了。 他把书往书架里一塞: “走了!” 傅玄野屁颠屁颠跟在桑言身后,路过嘴碎那几个弟子,脸色阴沉道: “你们几个,胆敢议论宗主夫人,罚扫藏书阁一月,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几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傅玄野追上桑言,他去拉桑言的袖子: 第326章 “哥哥,你等等我啊!” 周围有不断路过的弟子,和傅玄野打招呼。 看傅玄野的眼神,都不言而喻。 桑言吗猛地停住步子,他揪着傅玄野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能不能换件衣服啊!傅玄野。” 桑言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过,傅玄野换了一件玄青色低领锦袍。 胸膛上的肌肤,比刚刚露的还要多些,能看到大半鼓胀的胸肌,以及胸肌上的咬痕。 桑言快要气背气了。 他从乾坤袋里找来一条丝巾,围在傅玄野的脖子上。 傅玄野摸了摸丝巾,笑容凝固在脸上: “哥哥,太热了!” 傅玄野的修为深不可测,天寒地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热。 修为高的修士身体强的无坚不摧。 桑言用绿色藤蔓捆住傅玄野的手,拖着他往前走。 “忍着,不许摘。” 傅玄野低垂着眉眼,嘴角笑意渐浓: “哥哥,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桑言扭头瞪了傅玄野一眼: “去一个,能把你的嘴缝上的地方。” 傅玄野立马闭上嘴。 半响后,傅玄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哥?” “……” “哥哥,哥哥哥哥……” “干嘛?”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桑言正要回头,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而起,吓得桑言惊呼出声。 傅玄野紧紧抱着桑言: “哥哥,要去哪儿?我带你去更快。”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脖子,惊魂未定。 他顿了顿,道: “去断念城。” 傅玄野抱紧桑言的腰,在桑言耳边低声道: “抓紧了,哥哥!” 傅玄野后背长出一双巨大的翅膀,一跃而起,直冲云霄。 桑言把头埋在傅玄野的怀里,不敢看四周。 他恐高,修为虽已经到达元婴,但却不会御剑。 “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风景很美的。而且我不会让你掉下去,很安全的。” 无论傅玄野如何诱哄,桑言始终不肯睁眼。 到了断念城门口,桑言脚踩到地上,才缓缓睁开眼。 傅玄野握着桑言的手,径直往城内走。 桑言急忙拉住傅玄野,在他脸上施了一个小法术。 把他脸上的痕迹遮住。 桑言可不想丢第二次脸,他又找了一套高领锦袍给傅玄野换上,用丝巾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桑言反复检查,没有羞人的痕迹露出来,才放心拉着傅玄野往城内走。 傅玄野原本想来宣誓主权,现如今被裹得像个粽子,他心情很低落。 “哥哥,你要去见谁?” 傅玄野的语气酸溜溜的。 没有来之前,那般爽快。 桑言拉着傅玄野,快步往前走: “见一个朋友,我落难时,她帮了我许多。” 断念城内也有一家百宝殿,平时关门很早,桑言跑过来时,碰着小二拿着打烊牌子,往门上挂。 桑言赶紧跑上前,先往小二怀里塞过一个乾坤袋: “兄弟,在下来取东西,晚了点时间,麻烦你通融通融……” 小二掂了掂乾坤袋,凶恶的眼神缓和下来,嘴角勾起: “把你的牌子给我看看。” 桑言在身上摩挲片刻,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糟糕,牌子被我落在家里了……” 小二脸色微变,皱起眉头,挥手赶人: “走走,没有牌子不接,客官明日再来吧!” 傅玄野挡在桑言面前,一股渗人的威压铺天盖地散发出来。 小二直接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指着桑言的方向,眼睛瞪着比铜陵还大,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傅玄野一脚把门踢开,周围的打手拿着剑冲出来,表演齐齐滑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大摊。 傅玄野抱着桑言,径直走进去,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 他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人: “去,把掌柜叫出来,我夫人要取东西。” 那人连滚带爬跑上楼。 桑言吞咽口水,端坐在傅玄野的腿上,大气不敢出。 他现在头上带着纱帽,能把紧张的表情掩盖住。 桑言抓着傅玄野胸膛上的衣衫,手心都是汗。 “哥哥,有我在,别怕!” 傅玄野这悍匪行为,着实让桑言心慌。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 掌柜是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看见这地上躺着的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还好身后有传话的侍卫拉住。 “这,客,客官,您的夫人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这百宝殿有的,您尽管拿。” 傅玄野冷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腰,轻轻掐了一把: “夫人,你忘记拿的牌子上,写着什么来着?” 桑言开口: “降龙鞭。” 此话一出,原本战战兢兢的掌柜,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给傅玄野磕头: “客,客官饶命啊!本殿确实没有此物,不知客官的牌子从何而来。” 第327章 桑言双手抱臂: “掌柜勿慌,在下并非抢夺此物,是要以物易物。 实不相瞒,在下与你们百宝殿的殿主是挚友,本殿藏有降龙鞭,就是出自他口。” 掌柜沉默片刻: “客官,小人不敢欺瞒,这种级别的宝物,小人实在未曾见过。” 傅玄野搂紧桑言,凑到桑言耳边,声音不高不低道: “夫人,要是这群人惹你生气了,我把他们都杀光,再把这里夷为平地,总能找到,夫人想要的那件宝物!” “大侠饶命,小人这就与殿主联系,求大侠给小人一点时间。” 傅玄野挑眉: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么把宝物拿出来,要么,你们都去死。” “是是是!多谢大侠!” 掌柜爬起来,被两个人扶着进了屋内。 里面有特殊阵法,桑言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 傅玄野的神识也没办法穿透,只能说,鹿离有两把刷子。 没一会儿,掌柜从房间出来,对着傅玄野和桑言行礼。 “两位贵客,小人多有怠慢,罪过罪过,两位不计前嫌,心胸豁达,小人惭愧。 请贵客移步到三楼,提取宝物。” 傅玄野抱着桑言,跟在掌柜身后。 “鹿离精明,谨防圈套。” 几人进入三楼,掌柜打开一道暗门,是一条狭窄的地道,走了约有半刻钟。 便看见一个地下藏宝库,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桑言都看傻眼了。 他没想到鹿离居然这么富裕。 掌柜带着两人往地下走了三层,在一道石门前站定: “降龙鞭就在这里,需要两位贵客自行打开……”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退后 傅玄野一掌便将面前的石门劈碎。 宽大的房间中央,生长着一根五人合抱粗的石笋,石笋上如蛇一般,盘踞着一根银链,粗细有致,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身边的掌柜突然趴跪在地上,身体抽搐,他手扣着嗓子眼,发出咔咔的声音。 鲜血从他的五官涌现出来,流淌到桑言脚边。 这个过程发生不过眨眼间。 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在桑言脚边,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掌扯到身后。 傅玄野声音紧绷着: “退后!” 桑言喉咙里像是卡了个核桃,他抓着傅玄野衣袖的手微微颤抖,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桑言忍住胃里恶心的生理反应,扯了扯傅玄野的袖子。 “怎么了?掌柜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降龙鞭有灵,释放的威压。” “威压?为何我没感受到?” 桑言扒着傅玄野的袖子,见他一脸严肃。 傅玄野偏头看着桑言: “当真?” 桑言点头: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桑言试探地从傅玄野背后走出来,疑惑地看着傅玄野。 “你看,我没事。” 桑言继续往前走,被傅玄野拉住手腕: “哥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 傅玄野祭出问天剑,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有结界!” 傅玄野挥起问天剑,剑刃像是挥进水中,面前的结界裂开一道口子,再无缝连接在一起。 傅玄野皱起眉头,手放在结界上,输送灵力,试图把结界震开,试了无数种方法,都行不通。 桑言好奇地伸手触摸,那结界里似乎有一双手,直接把人拽了进去。 傅玄野那么快的速度,都扑了个空。 “哥哥!” 傅玄野眼底闪过一抹怒火和不安,他用了十层的灵力在问天剑上,也没有把结界劈开。 桑言和傅玄野之间隔着一堵透明的墙,一个出不来,一个进不去。 桑言手放在结界上,低声道: “夫君,我没事,这降龙鞭应该会阻止一部分人进入这里,我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别担心。” 说完,桑言转身,朝那降龙鞭走去。 那银链的光芒十分亮眼,晃得桑言眯起眼,他抬起手,遮住眼前的光。 “区区人类,居然敢打扰本尊长眠!” 桑言的耳边传来空灵的声音,透过指缝,看见一个光裸的银发美人。 他的长发拖到地上,如蛇一般缠住桑言的身体,将他从地上拽起,倒立悬挂在空中。 桑言的身体被银色发丝紧紧缠住,成了一具蝉蛹,在空中晃荡起来。 桑言脑子晕乎乎的,胃里一阵禁脔,他咬紧牙关,脸色惨白道: “别晃了!” “卑贱的人类,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告诉本尊,否则,本尊将你吊死在这儿!” “呕。” 桑言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出来,那股难受的劲过去,脑子总算清醒了。 他才有心思观察这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的发色,眉毛,睫毛,眼瞳,嘴唇以及皮肤都是银白色,身上唯一的黑色,是眼白的部分,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感。 他银白色的瞳孔放大,眉毛用力皱在一起。 脸上的表情几乎要裂开了。 第328章 “哇啊啊啊啊!你这个又脏又臭的人类…… 你,你可恶!我要杀了你……” 桑言听着耳边的咆哮声,他缩了缩脖子,看着无数个银色光球朝他袭来。 在靠近桑言不远的地方炸开,像是烟花一般,闪着卟啉卟啉的光。 桑言知道这是在攻击他,但好像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然后,他看到更大的光球在他身边炸开,烟花效果绝了。 银色男子的脸,开始变绿了。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桑言眨巴眼睛,表情有些谄媚: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银发男子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白瞪着桑言: “你明明是贪图我的原身。” 桑言瞬间明白了,鹿离为何会在此处建立百宝殿。 大概是找到这个宝物,但没办法拿到,便在这里建了百宝殿,把这降龙鞭圈起来。 “你被关在这里不闷吗?” “哼,人类,你休想迷惑我!” 男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双诡谲的银白眼瞳,亮晶晶盯着桑言,已经把想要出去,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男子的声音空灵稚嫩,喜怒都显露在脸上,果然是个刚清醒,未经世事的初生灵。 好骗。 桑言遗憾叹气: “真的不想出去,我是唯一一个能带你出去的人,既然你不愿,那便算了。” “笑话,方寸之地,何能困住本尊。” 桑言歪了歪脑袋,面上波澜不惊道: “那你试试呗!” 桑言也在赌。 他赌鹿离发现降龙鞭时,这器灵大概是在长眠,没有醒来过。 器灵有强大的力量,迫使鹿离想要靠近驯服,却没办法靠近这里,就像傅玄野一样,被关在外面。 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走,这唾手可得的器灵,一定会在外面罩一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阵法,让这器灵醒来后,不能自行离去。 果然房间内闪过阵阵银色光芒,桑言闭上眼,都觉得很刺眼睛。 地面传来轰隆声,大地震动起来。 银色光芒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桑言听见男子粗重无力的喘息声。 良久,震动才停止,刺眼的光芒消散,缠住桑言的发丝都松了些力道。 桑言催动灵力,绿色的藤蔓疯长,锋利的尖刺把银色发丝划开。 桑言平稳落在地上,他对着器灵挥挥手: “那再见了。” 桑言往外走了两步,后面的发丝继续缠绕过来,被桑言的藤蔓尽数斩断。 “等等。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桑言嘴角上扬,这初生灵真好骗,连“本尊”都不装了。 桑言转身,脸上已经换了一张严肃的脸: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不过……” 银发男子五官皱在一起: “不过什么?” “你得和我签订主仆契约。” “你果然还是想得到本尊。” 桑言看着银发男子,一脸真诚道: “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和你签订契约,只是为了防止你出去后,杀我灭口。” 桑言的五官精致,一双猫儿眼圆溜溜的,看人的眼神纯洁真挚。 看着就一副老实模样,掏心掏肺和你最好那种人。 桑言举起手贴在耳边: “我也可以发毒誓,我说的话若有半句假话,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桑言此话一出,面前的器灵表情凝重起来。 他眼底焦躁不安的情绪,涌现出来。 桑言低垂着眼睫,眼泪说来就来: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的日子不多了,最多只有半月的时间。 你就算和我签订了主仆契约,契约时间也持续不了太久。 我死后,你就是一个无主的器灵了。 自由自在,还不用束缚在这里……” “真的?” 桑言自嘲一笑: “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桑言转身,状似要离开的样子。 “没关系,你也可以选择其他,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桑言往外走,他在心里默数: 三,二,一…… “等等。” 器灵声音焦急: “我和你签,主仆契约。” 桑言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不紧不慢道: “你想好了,我可没有逼你。” 器灵不耐烦道: “我没有名字,你既然是我的主人,就赐我一个名字。” 桑言犹豫片刻: “我只是你的临时主人,只给你取个小名吧,你的正式名字,就由你真正的主人取吧!” 器灵翻了翻眼皮: “随你。” 桑言想了想,问道: “你最喜欢什么?” 器灵道: 湳沨 “喜欢睡觉。” 说完后,他打了个哈欠。 桑言弯唇一笑: “那我给你取一个提神的小名,如何?” 器灵揉了揉眼睛,瞪大眸子,脸上的表情在诧异,期待,疑惑中变换: “是什么?” “卡非!听着就很提神。” 器灵复述一遍: “卡非?是什么东西?” “一种解困的神药。” 第329章 器灵不满意的撇嘴: “干嘛取一个药的名字,能不能换一个?” 桑言取名废,他战术性咳嗽: “好名字,必须要真正的主人取才可以。 这只是个临时的小名,你将就用吧!” 桑言写下一份契约书,两人用血在契约书上签下名字,就算结为主仆契约。 桑言率先在最下面潦草画了几笔,器灵凑近看: “主人,你的名字好长啊!看起来好复杂。” 桑言表情有些紧张: “该你了。” 器灵挠挠头: “我不会写,主人,你教教我呗!” 桑言拉着器灵的手,绿色藤蔓的尖刺在器灵指尖扎了一下,一滴鲜血从银白的指尖冒出。 桑言握着器灵的手指,在契约书上写下“卡非”两个字。 桑言挥手,把契约书收起来,装进乾坤袋里。 “好了!我们该出去了。” 卡非回到银链中,那链子瞬间变化成一条通体泛着银光的鞭子。 银鞭落在桑言的手中,微凉的触感,摸起来和龙鳞的手感一样。 门口的结界消失,傅玄野担忧地闪现到桑言身边,他目光落在那条银鞭上,眉头紧皱起: “哥哥,有没有受伤?”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用 桑言将银鞭收起,冲着傅玄野一笑: “我没事。” 傅玄野脸色微变,拉着桑言的手,往外走去。 “你想把银鞭送给谁?” 桑言捏了捏傅玄野的手掌,歪着脑袋问: “夫君,你吃醋了?” 傅玄野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桑言抱住傅玄野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我只是想感谢,曾经我落难时,帮过我的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傅玄野叹了口气,垂眸望着桑言: “我没有不信哥哥,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为了谁,不要命的样子。 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桑言以为傅玄野是在怀疑,他和别人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傅玄野是在关心自己。 桑言心里暖烘烘的,他在傅玄野的胳膊上蹭了几下: “夫君,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再莽撞,我都听你的。” 傅玄野握紧桑言的手: “你说,你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是真是假?” 桑言愣了片刻,想要和傅玄野全盘托出的话,在嘴里咀嚼一圈,正要开口,后方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大块巨石往下砸,被傅玄野用灵力击碎。 “这里要塌了。” 傅玄野抱起桑言,快步往出口移动,黑雾在头顶凝成一把巨大的伞,挡住落下的巨石。 入口被巨石堵住,傅玄野的问天剑在前方开路,将堵住的巨石劈碎。 从地道里出来,是一间卧房,出口用衣柜做伪装,和刚刚进入时,不是同一处。 面前挡着一个屏风,能看见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影。 问天剑将屏风劈得粉碎。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身着紧身玄衣的高大男子,他腰间坠着一块墨玉,闪着耀眼的光芒。 看人的木光如那墨玉一般冷。 桑言看见那块玉,就知道这是鹿离身边的贴身保镖,墨玉。 傅玄野正要动手,桑言按住他的手。 “这人我认识。” “谁?” “鹿离身边的护法。” 傅玄野的脸色冷了几分,散发出逼人的威压。 墨玉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 “这是主人让在下交于公子的东西,如果想要万无一失,需时刻佩戴在身上,一刻也不能摘下。” 桑言没有立刻接过: “这是什么?” “不知。” 傅玄野的问天剑将乾坤袋划破,一枚拇指大小的玉石跑出来,落在傅玄野的手掌中。 金色的灵力进入那枚玉石中,没探查出任何异常。 他将玉石递给桑言: “这是什么?你们家乡的东西吗?” 桑言拿着玉石左右看了看,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按照墨玉说的,把那玉石系在腰间。 桑言问: “这样吗?” 墨玉点头: “主人交代公子,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主人说,公子取走降龙鞭,是因果缘分,但也得付银子。” 桑言知道鹿离没那么大方,他地库里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定不是真的要钱。 桑言问: “鹿离想要什么?” “问天宗一座无名峰。” 桑言皱起眉头,不愧是鹿离,还真敢开口。 “你家主人嘴真大,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墨玉沉声道: “主人说,问天宗山峰众多,公子会答应的。” 桑言弯唇一笑: “狮子大开口,不怕肚子撑坏吗!” 傅玄野的问天剑化作数道利刃,对准墨玉。 “公子请将一座山峰命名为鹿离峰,用此符咒落下结界。以后自有利于公子。” 一道金色符咒落在桑言面前,墨玉的身体如沙土般,一点点瓦解,最后消失在面前。 第330章 桑言握着那张符咒,这是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绞杀阵法。 任何人进入那阵法之中,身体连同神魂,皆会被阵法绞碎。 桑言不知鹿离想要做什么,难道他真的只是要一座谁都不能进入的山峰吗? 桑言把符咒收起来。 周围的环境随着墨玉的消失,也逐渐变化。 他们又重新回到百宝殿的三楼走廊,从上往下看,能看到一楼大堂,未干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刚刚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侍卫不见踪影。 整个百宝殿,除了残留的血迹,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依刚刚在地道里坍塌的动静,桑言以为这百宝殿,已经塌成一片废墟了。 桑言胃里一阵翻涌,他还被傅玄野公主抱在怀里。 桑言揪着傅玄野胸口的衣服: “快点出去。” 傅玄野一个闪现,直接从窗户越出去,停在湖边。 桑言挣扎着从傅玄野身上跳下来,直接奔到一旁的柳树边,干呕起来。 傅玄野拍着桑言的背,用带着淡淡花香的手帕给桑言擦嘴,又将水壶喂到桑言嘴边,让人漱口。 湖边的风带着丝丝凉意,风中夹杂着青草花香,桑言痉挛的胃好受了许多。 他接过手帕,自己胡乱擦了擦。 “多谢。” 傅玄野盯着桑言,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桑言问。 傅玄野顿了顿,道: “没事。好些了吗?” “好多了。” 桑言用了清洁术,把手帕叠好,放进袖中。 桑言抬头望天,此刻已经是深夜,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里。 桑言感叹一声: “看起来,今夜有雨。” 傅玄野问: “找个客栈住下?” 桑言点头。 两人刚走进客栈,豆大的雨点落下,把地面砸的噼啪作响。 很快,地面上汇集成了一条小溪。 桑言站在门口,呆愣地看着瓢泼大雨。 雨声很大,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桑言看得入了神,耳边传来傅玄野低沉的嗓音: “哥哥,这里只有一间房了。在这住下,还是去下家看看?” 桑言反应慢了半拍,他耳朵烧红,看着傅玄野: “雨这么大,将就住吧!” 小二带着两人上了楼,是一间上房,桑言一进门就被屏风后的浴桶吸引了视线。 浴桶很大,两个成年人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挤。 小二注意到桑言的视线,谄媚道: “公子,小店已经备好热水,您需要的话,马上就能享用。” 桑言热衷于泡澡,修士的身子十分洁净,清洁术就能让全身一尘不染,但桑言喜欢泡澡,是刻进骨髓里的。 “要,需要。” 小二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好的,公子,小的这就为您安排。 楼下有厨房,二位公子有想吃的菜,可以直接报菜名,让厨师做。” 小二捧着嘴,低声说: “咱们这儿的厨师,是从从怪难吃酒楼,那里挖过来的,手艺一绝。” 桑言双眼放光,拉着傅玄野宵夜去了。 桑言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菜单推给傅玄野。 傅玄野点好菜,小二拿着单子跑进厨房。 大厅外面是雨声,掌柜在柜台前盘账,算盘珠子碰在一起的声音,后厨里炒菜,锅铲碰在一起的声音。 桑言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傅玄野。 傅玄野正垂眸,提着茶盏,亲自给桑言倒茶。 傅玄野纤长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浑身的气质清冷肃然,宛如从天而降的谪仙。 桑言弯唇,他原本浮躁的心,突然沉寂下来。 傅玄野将茶递给桑言,桑言没有接茶杯,直接摸上傅玄野的手背。 “夫君,我想喝酒。” 此情此景,只差一壶美酒了。 傅玄野转头,喊小二上一壶果酒。 桑言不满地勾起傅玄野的手指: “夫君。” 从百宝殿出来,傅玄野的神色就不太对。 此刻他更是一张冰山脸: “只许喝果酒。” 桑言砸砸嘴: “那好吧。” 桑言给傅玄野也倒了一碗,他直接用酒壶和傅玄野的碗碰杯: “夫君,你陪我喝一杯呗!” 傅玄野没说话,但也顺着桑言,将碗里的酒,喝了干净。 厨房里的菜端了上来。 辣子鸡,麻辣兔丁,红烧牛肉,糖醋鱼。 全是桑言最喜欢的菜。 傅玄野的口味好重。 桑言这样想着,夹了一块兔丁,喂到傅玄野嘴边: “夫君,张嘴。” 傅玄野张口吃下。 桑言兴奋地搓搓手: “好吃吗?” 傅玄野点头,手边一边倒满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杯。 桑言大快朵颐,疯狂炫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喝足后,回到房间,桑言碰见了给他引路的小二。 小二笑眯眯看着桑言: “公子,都准备好了,祝您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桑言觉得今晚诸事顺利,他心里乐融融的,看见装满水的浴桶,更加兴奋了。 第331章 桑言快速剥光自己,跳进浴桶里。 这浴桶又特殊法术,可以让浴桶的水一直处于恒温,泡澡贼舒服。 水面上还铺着红玫瑰花瓣。 桑言玩得不亦乐乎,他趴在桶边沿: “夫君,你要不要进来泡啊!真的很舒服。” 傅玄野坐在床榻上,隔着屏风,桑言都能看见他端坐如山的姿态。 傅玄野平日里一副禽兽模样,这会儿装正人君子。 不看,不听,装聋作哑。 从百宝殿出来,傅玄野似乎一直在生闷气。 桑言软着声音道: “夫君?” “不用。”傅玄野的声音有些冷。 桑言泡在水里,感觉身体里的温度逐渐上升,等他察觉到不妙时,已经浑身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傅,傅玄野……” 桑言的身体滑进浴桶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呛了几口水,想从水里站起来,手脚却软绵无力。 桑言只想把那个坏心眼儿一堆的小二,大卸八块。 “救命啊!要淹死狐狸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头偕老 水里咕嘟冒着泡。 桑言在窒息的前一秒,被傅玄野捞了起来。 桑言救命稻草般,攀着傅玄野的手臂,猛地呛咳起来。 他身上的皮肤都红透了。 桑言神智不清,磨蹭着傅玄野的衣服,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傅玄野拧紧眉头,扶着桑言快要滑进水里的身体。 “哥哥,别闹了。” 桑言元婴修为,又有地藏珠护身。 没有什么东西能伤他,刚刚桑言滑进浴桶 ,半响也没冒头。 傅玄野一直以为,是桑言在逗弄他。 直到察觉到桑言,真的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傅玄野才出手,将桑言从水里捞起。 桑言没有回应。 傅玄野摸着桑言的额头,烫得灼人。 他皱起眉头,捧起桑言的脸: “哥哥,你怎么了?” “傅,傅玄野,我难受,我好难受。” 桑言的双眼蒙着一层水雾,他半合着眼皮,眼泪从眼睑缝里溢出来。 声音乖软可爱,像把小勾子,勾住傅玄野心脏,扯住他的血肉有些疼。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稳住桑言的身子,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抱在怀里。 “哥哥,你哪里难受?” 傅玄野灵力钻进桑言的身体里,帮他降温。 桑言像条离水的鱼,在傅玄野怀里摇头摆尾,很不安分。 他脸色越来越红,看起来,像是中什么药。 傅玄野脸色阴沉,如果是食物的问题,他也吃了菜喝了酒,没有中毒。 傅玄野转头看着那装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他一挥袖子,桶里的花瓣飘到他的手中。 傅玄野凑近嗅了嗅,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那药的味道很淡,参杂在花瓣间,让人不易察觉。 傅玄野周身散发出一股杀气,长袍罩住桑言,将准备热水的小厮叫到屋内。 逼人的威压将四人压在地上,五官往外渗血: “解药在哪儿?谁指使你们下毒的?” 带路的小二气若游丝: “饶命,饶命啊!是这位公子要求这样做的,这毒专门用在修士身上,除了发泄出来,没有任何解药。” 傅玄野没有废话,黑雾直接钻进小二的脑海中,对他进行搜魂。 看完全程,傅玄野捏了捏眉心。 桑言只想泡澡,小二却以为桑言别有用心。 才会弄巧成拙。 怀里的桑言扯着傅玄野胸口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蹭动。 傅玄野的眼色晦暗不明。 他收起威压,沉声道: “滚。” 几人拖着晕厥过去的小二,连滚带爬离开房间。 房门合上,傅玄野把桑言放在床榻上。 桑言像只黏人的小猫,四肢挂在傅玄野的身上,甩都甩不下来。 桑言似乎察觉到,傅玄野的冰凉皮肤,可以缓解身上的热意,双手用力扯着傅玄野的领口,企图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不断用灵力给桑言降温,却没有任何成效。 傅玄野的灵力用的越多,桑言看起来就越难受。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脖子,滚烫的唇瓣,吻住傅玄野的薄唇。 “傅玄野,你为什么,不碰我?” 傅玄野双唇紧闭,不让桑言有机可乘。 他的表情微冷。 大掌扣住桑言的后脖颈,微微用力。 桑言吃疼的闷哼一声,他张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唇瓣上。 桑言口干舌燥,铁锈味儿的鲜血,像是甘露般可口。 他疯狂攫取着,想要获得更多。 下一秒,他的肩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将他从那甘泉边抽离。 桑言泪眼婆娑: “傅玄野,你救救我。” 桑言舔了舔唇,双手无力地,在傅玄野的手臂上挠着。 “哥哥,你是故意的吗?” 桑言只摇晃着脑袋,他抬头,一口咬在傅玄野的手腕上,像只山间野怪,吸走傅玄野的鲜血。 傅玄野任由桑言咬他的手臂,隔了半响,桑言摊在床榻上,嘴角沾满了猩红的血。 第332章 他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嘴里喃喃: “疼,好疼,傅玄野,你在哪儿?你抱抱我吧!我好像要死了。” 傅玄野呼吸一滞,心口处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意袭来。 傅玄野闭了闭眼: “哥哥,你真会拿捏我的命脉。”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小心翼翼吻过桑言的皮肤,他咬住桑言的耳垂。 却舍不得用力: “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心里藏起来的事。” 桑言扬起脖子,他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青筋突起,身子哆嗦颤抖着。 嘴里一遍遍喊着“傅玄野”三个字。 傅玄野吻住桑言的脖子,咬他的微微突起的喉结,大手将桑言的手覆盖住,牢牢掌握在手中。 “哥哥,言言……” 雨势越来越大,直到后半夜,也不曾停下。 傅玄野一夜未眠,他紧紧抱着桑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灼热的体温,他猫儿般沙哑的低语。 无论是什么,都让傅玄野着迷,上瘾。 他不敢想象,没有桑言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桑言说,他只有半月的生命,他又说,他有办法留下来。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傅玄野的思绪繁杂,他无能为力,他想追问,但又害怕把桑言逼得太紧。 他只能沉默,生闷气。 他知道,鹿离和桑言在密谋着什么事。 傅玄野竭尽所能,去找鹿离的踪迹,可他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傅玄野担心,某一天,桑言也会消失不见,他怎么也找不到。 想到此,傅玄野就一阵心悸。 他用力抱紧怀里的桑言。 桑言原本还在睡梦中,被傅玄野这么一勒,瞬间惊醒过来。 他额头湳沨贴在傅玄野的胸口处,他听着耳边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似乎乱了节奏。 桑言窝在傅玄野怀里,没有乱动。 只是伸手,环住傅玄野的腰,以同样的力道,来给他安全感。 桑言能感受到傅玄野的焦虑。 如果桑言告诉傅玄野自己会死,死后再和鹿离交换灵魂,会让傅玄野更加焦虑。 傅玄野本来就没有安全感,桑言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只有在最后一刻,在傅玄野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他才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他会答应桑言的遗言。 他会好好活下来。 就算桑言和鹿离交换灵魂不成功,他没有真的留下来,傅玄野也会抱着这丝希望活下去。 桑言有时觉得,让相爱的人分开,比死还要痛苦。 但他不希望傅玄野去死,他希望傅玄野好好活着。 桑言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尽管傅玄野已经察觉到什么,桑言也不能立马告诉傅玄野,他和鹿离之间的计划。 因为,桑言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与其每天都痛苦着,不如只痛苦最后一天。 两人相拥在一起,各自装睡,都没有拆穿。 突然,轰隆一声响,在头顶响起。 雷声如炮,仿佛把一切夷为平地的威力。 桑言的身子一颤,头顶传来傅玄野富有磁性的声音。 “别怕。” 温柔缱绻,带着满满的情谊,桑言听在耳中,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傅玄野话音刚落,一道金色结界在房间里若隐若现,阻隔掉外面的一切声音。 雨声雷声,都听不见了,只有傅玄野的呼吸声,和他急促的心跳声。 桑言趴在傅玄野的胸膛上,双手拖着下巴,问: “夫君,你还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桑言撑起上身,被子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他光洁,布满青紫痕迹的肩头,脖颈,胸膛。 傅玄野移开目光,将被子往上一拉,把桑言的脑袋都罩住。 赌气般的语气,逗得桑言想笑。 他整个人压在傅玄野身上,桑言往上钻了钻,丽露出半个脑袋,和傅玄野嘴唇,贴得很近。 “夫君,昨天那些话,都是为了骗那只初生灵,我不那样说,他怎么肯和我签订主仆契约。” 桑言说话时,唇瓣似有若无,擦过傅玄野的唇瓣。 桑言能感受到,身下的傅玄野,身体紧绷着。 这么纯情的傅玄野,可不多见。 要是在往常,傅玄野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傅玄野拧了拧眉,他不信桑言的话,但他心里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桑言见傅玄野脸色缓和许多,直接在傅玄野唇吻了吻: “夫君,我要和你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桑言晃了晃手腕湳沨: “而且,我有地藏珠,还有你保护我,没人能刺杀我。 还有,我现在身子强壮非常,怎么可能说噶就噶。 再说,人家阎王爷根本不会要我。” 桑言见傅玄野不说话,他低头,舔了舔傅玄野下唇微微肿起的伤口。 一定是傅玄野故意不治疗,才会到现在还没好。 绿色灵力进入傅玄野的身体,傅玄野唇瓣上的伤,瞬间愈合。 桑言吧唧一口,亲在傅玄野的侧脸。 他盘腿坐在一边,举起手: 第333章 “你不信,我便发毒誓。” 傅玄野按住桑言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 “你若是要发誓,就发傅玄野不得好死……” 傅玄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知道真相。 那些手段,他舍不得用在桑言身上。 而且,桑言说的每一句话,傅玄野愿意相信。 桑言捂住傅玄野的嘴: “不发了,我不发。 我是怕夫君不信我!” 桑言手指搅起一缕头发,在指间把玩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暂时不会 傅玄野垂眸瞧着桑言。 半响,从他喉咙里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桑言闷笑一声,脑袋趴在傅玄野的胸口,听着傅玄野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窗外阴雨绵绵。 桑言嗓音沙哑: “夫君,一会儿咱们去买糖炒栗子。” “嗯。” 两人依偎在一起,躺了半刻钟,雨势彻底停了。 天依旧阴着,乌云笼罩在上空,好似还有一场大雨要下。 桑言肚子咕叽叫了一声。 傅玄野起身穿戴好,桑言还窝在床榻上,懒洋洋抻了个懒腰。 “夫君,你先下楼去点菜,我想吃昨天那个辣子鸡。” 傅玄野点头,目光落在桑言露在外面的肩头。 “需要我帮忙吗?” 桑言摆手: “不用,我一会儿就来。”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眼底流露出一股低落的情绪。 他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地看着桑言。 “怎么了?” 桑言心虚地拢了拢被子,歪头看着傅玄野。 他想把傅玄野赶走后,进入识海中,去温养换魂草。 傅玄野这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质问桑言,他在这儿磨蹭是想干吗? 桑言不会说谎,尤其是面对傅玄野的时候,他的慌话拙劣,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傅玄野压了压嘴角,语气低沉: “没事。你快些下来。” “嗯,好好。” 傅玄野转身离开房间,桑言才松了口气。 他一秒进入识海,换魂草的瓷瓶里,只剩下一点点血。 桑言赶紧把血装满,匆匆离开了识海中。 傅玄野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些清淡小菜。 桑言坐下,傅玄野把粥推到桑言面前。 “你昨晚喝了酒,暂时不能吃油腻辛辣的食物。” “嗯,这粥也别有风味,挺好喝的。” 桑言刚刚只是想让傅玄野赶紧离开,胡乱说的。 他端起粥,两口喝完。 断念宫解散后,断念城成了几大宗门共同管理的区域,也改名为“断城”。 如今仙盟依旧在断城,盟主由慕流宗宗主慕流钦,暂时代理。 仙盟也在招揽各路人才,仙盟盟主之位空悬,正准备举办仙盟盟主大选。 只要有一技之长者,均可报名。 再加上乞巧节将近,断城中热闹非凡。 慕尚欣也在仙盟里任职,桑言来此处,正是为了见慕尚欣一面。 她帮过桑言许多。 桑言想着,离开之前,把欠的人情还了。 而降龙鞭,是桑言能想到,最适合慕尚欣的礼物。 早上这顿饭,是桑言迎着傅玄野炙热的目光,吃完的。 傅玄野筷子都没动。 他的目光,目不转睛落在桑言的手腕上,桑言拿袖子遮了遮。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他自觉自己掩藏得很好,识海中也没有傅玄野侵入过的痕迹,傅玄野应该发现不了他用血喂养换魂草的事。 桑言放下筷子,他主动拉起傅玄野的手: “夫君,你知道我一会儿要去见谁吗?” 傅玄野点头。 “你要和我一起吗?” 傅玄野皱了一下眉头: “不想我跟着吗?” “不是,怎么会,我没有。” 桑言举起双手解释道: “我只是想你说清楚,我见她,只是想把之前欠的人情,还清而已。” 傅玄野点头: “我知道。” 桑言小心翼翼道: “你不会生气吧!” 傅玄野抿唇: “如果我生气,你就不见了吗?” “不会。” “所以,问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我不想让你见,就会把你关起来,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傅玄野的目光阴沉,盯着桑言的视线,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桑言吞咽口水: “你会那样做吗?” 傅玄野似笑非笑看着桑言: “暂时不会。” 桑言脊背发寒,下意识想逃。 他松开傅玄野的手,瞬间又被傅玄野抓住。 “吃好了吗?” 傅玄野语气极度宠溺,看人时的目光柔情似水。 仿佛刚刚那个占有欲极强的野兽,是桑言的错觉。 “好了。”桑言回答。 傅玄野握住桑言的手有些用力,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吧,去见你那个,朋友。” 最后两个字,傅玄野咬得极重。 “傅玄野,有点疼。” 桑言柔声道。 傅玄野松了些力道,拇指轻柔地抚摸在桑言的手腕上。 第334章 那里是刚刚割开喂换魂草的地方。 伤口被法术掩盖住,微痒带着刺痛,桑言身子一颤。 傅玄野的拇指移开,往下挪了一寸。 因为反复割开,有道很浅的瘢痕,虽然已经愈合,嫩肉的触感,像是在心口挠痒痒。 桑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用力甩开傅玄野,一个劲儿往外跑去。 嘴里喊道: “我,我去买糖炒栗子。” 桑言只顾着往外逃,和门口走进来的人撞个正着。 准确来说,是还没撞上,就被一道金色灵力搂住腰肢,拉回了傅玄野的怀里。 那人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护卫,亮出锋利的剑刃,对准桑言和傅玄野。 “哪儿来的刁民,居然敢冒犯我们少爷。” 桑言没看清被他撞到的是何人,只低头道了歉。 对方不依不饶,拔高音调叫嚣道: “断城静止打闹疾跑,进城时,没有看见城规吗?” 他还真没看见。 现在断城由几大宗门掌着,规矩繁多。 而且仙盟盟主大选在即,顾冷自然在参选名单中。 桑言担心撞上三味宗的人,尤其不要撞上那个晦气的顾冷。 两人做了易容,也没人认识。 桑言不想把事闹大,继续软着态度,低头道歉: “这位大哥说得是,在下以后不会再犯了,各位大哥今日在店里的消费,全算在在下头上,就当是给各位大哥的精神损失费了。” 一道清俊的嗓音响起: “什么叫精神损失费?你当我三味宗,会差这点钱!” 桑言抬起头,便看见对方穿着三味宗的道服。 壮汉让开道,露出身后一身白衣的顾冷。 他虽是易了容,腰间佩戴的白玉剑,谁都认得。 他的手掌握住剑柄,剑刃即将出鞘。 真晦气。 想来应该被他认出来了。 桑言站直身子,下意识把傅玄野护在身后。 原著里傅玄野被顾冷所杀,每次看见顾冷,桑言心底便不由升起一股恐惧不安。 “所以,这位高风亮节的道友,想如何?” 顾冷双手抱臂,下巴指了指桑言和傅玄野,他身边的护卫粗狂的声音响起,替他把这些话说出来: “跪下,给我家少爷磕头道歉。” 桑言哼笑一声。 “各位道友听一听,这位就是三味宗宗主顾冷,听听他嘴里说的什么话。 欺压寻常百姓,就是你们三味宗的族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我看你们三味宗,迟早要亡……” “放肆!” 一道凌冽冰寒的剑气朝桑言直逼过来。 顾冷一招下死手,剑气几乎要将整个客栈都夷为平地。 他为了杀掉眼前两个碍眼的人,完全不顾及客栈里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一瞬间小孩啼哭声,男女尖叫声,桌椅板凳震碎时崩裂声。 交织在一起。 桑言的绿色藤条护住四周的人,企图将顾冷拍出客栈。 突然间,一道金色光亮直接笼罩了整个客栈,将那道能摧毁一切的力量包裹起来,逐渐缩小成一个小点。 然后反弹回去,将堵在门口的几人,直接拍飞出去。 其余人都摔得人仰马翻,只有顾冷,独自站在最中间。 周围很快围上看热闹的人。 吃了瘪的顾冷,气得脖子涨红。 他握紧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正欲发起下一轮攻击。 桑言站在门口,拍了拍手: “这位道友,你看城门上的城规了吗?断城禁止私自斗殴,违者直接逐出断城,不许再踏入半步。 您可是要干大事的人,您不害怕吗?” 顾冷皱起眉头,他嘴角上扬: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你放心,这位子我坐定了,绝对轮不到你。” 顾冷瞪了一眼,站在桑言身后的傅玄野。 朗声道: “咱们走。” 地上的人爬起来,揉着屁股,骂骂咧咧跟着顾冷离开。 桑言对着顾冷离开的方向龇牙。 “滚吧你。” 客栈里的人纷纷走过来,给傅玄野道谢。 “刚刚若是没有大侠出手相救,咱们这些人,就要命丧黄泉了。” “哥哥,这个给你。” 小孩跑到桑言身边,小胖手里抓着两颗糖,塞进桑言的手里。 “谢谢哥哥。” 桑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不客气。” 桑言也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个小锣鼓,送给孩子。 孩子欢喜地跑回娘亲身边。 桑言道: “刚刚如果不是我莽撞,要不会有这一出事,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大家的消费,都记我头上,算是给各位赔罪了。” 桑言对着众人鞠躬赔礼。 一大叔放下酒碗: “明明是刚刚那三味宗的弟子咄咄逼人,你已经服软道歉,况且,你根本没有撞到那位少爷,明显是他们找你茬。 就凭你请老夫喝酒,老夫也要去仙盟,告上那小子一状。 不用谢老夫,小二,再来一壶好酒。” 众人纷纷附议。 桑言晃着傅玄野的手离开。 他走在前面,回头看着傅玄野: 第335章 “夫君,我是不是很败家?” 傅玄野一本正经道: “家底厚,败不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乖狗狗 桑言放慢脚步,抱着傅玄野的胳膊,低声道: “如果我让顾冷当不上仙盟盟主,夫君会不会怪我?”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桑言注视着傅玄野的表情: “如果我想杀了他,你也同意吗?还会帮我?” “会。” 傅玄野脱口而出,他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的情绪,仿佛桑言一声令下,他就会追上顾冷,将其杀掉。 桑言心里暖融融的: “所以,我比顾冷,还要重要吗?” 傅玄野停住步子,不顾周围来往的人,搂住桑言的腰,拉起桑言的手掌,扣在他的胸口处。 桑言能感受到傅玄野有节奏的心跳声,他低沉稳重的嗓音响起: “没有谁能和你做比较。” 傅玄野的情话朴实,真挚,戳在桑言的心窝里,又酸又甜。 桑言的手掌滑下,勾住傅玄野的小指。 “暂时先留他一条命,但他要是再找咱们麻烦,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桑言和慕尚欣约定在戏院的雅间见面。 慕尚欣托人传信,要晚点到,仙盟临时出了点事,需要处理。 路上,桑言去排队买了一袋糖炒栗子,坐在雅间里,一边吃栗子,一边看戏。 两场戏看完,慕尚欣便到了,慕流钦也跟着一起。 桑言看见慕流钦时,有些惊讶。 慕尚欣走到桑言身边,但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低声道: “我哥听说你们来了,死活也要和我一起来,赶都赶不走。 他想和傅玄野单独谈谈,但一直没约到人,你能不能劝劝,最多就半个时辰。” 桑言看了傅玄野一眼,脸色有些为难。 桑言还没开口,傅玄野拧紧眉头叮嘱桑言: “不许乱跑,在这儿等我回来。” 桑言点头:“好。” 傅玄野和慕流钦离开房间后,房间里的气氛才宽松下来。 慕尚欣坐在桌边,大口喝了两杯茶水。 “找我什么事?” 桑言在慕尚欣对面坐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他从怀里拿出乾坤袋,推到慕尚欣身边。 “诺,送你的。” “什么好东西?” 慕尚欣好奇地打开乾坤袋,一道银色光芒照在她的脸色,她的脸色瞬间惊恐起来。 慕尚欣瞪大眸子,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 “难道你想通了?我可不敢接你这颗火石。拿走,赶紧拿走!” 桑言不知慕尚欣脑回路在想什么,他挑眉问道: “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什么喜不喜欢,傅玄野他知道吗?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知道啊!” 慕尚欣的表情千变万化,最终白着脸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她手撑在桌上,盯着桑言。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桑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谢礼,你曾经帮过我许多,算是对你的报答。” 慕尚欣这才欣喜若狂地坐下,打开乾坤袋,详细端详起来。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桑言: “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做事吗?” 桑言手背撑着下巴: “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慕尚欣的表情瞬间凝固住,撇了撇嘴,把乾坤袋丢到一边: “什么事?”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和傅玄野为敌。” 慕尚欣翻了个白眼: “和傅玄野为敌?为什么?我不要命了吗?” 慕尚欣宝贝般抱起桌上的乾坤袋: “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桑言念了一个咒语,面前出现一张主仆契约,上面只有仆下面歪歪扭扭写着卡非两个字,主下面是空白的。 桑言当初用了媚术,让初生灵以为他签下了契约,实则只是一个障眼法。 而且他当时写下的,也是慕尚欣的名字。 “用血写下你的名字,主仆契约就成立了。” 慕尚欣流下激动的泪水。 这降龙鞭可是神级法器,品阶极度稀有,天地间只此一件,算得上无价之宝。 法器又属火系灵根,和慕尚欣非常契合。 桑言不仅送她法器,还帮她炼化了器灵,慕尚欣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她此刻只想抱住桑言,给他一百个亲亲。 但碍于对傅玄野的忌惮,慕尚欣忍住了。 慕尚欣坐在桑言身边,一掌拍在桑言的肩膀上,语气慷慨激扬: “桑言,你真是我最最好的姐妹,我慕尚欣在此立誓,从此以后,和桑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虽不能同生,但一定要同死!” 桑言轻咳一声,打断慕尚欣的话: “我之前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以后没必要再来往,你记住我说的话,别和傅玄野做对。 你刚刚发的誓,不作数。我才不想和你一起死。” 慕尚欣的头上被瞬间泼了一盆凉水,把她的热情浇灭,她眼眶闪烁着泪花,迷茫地盯着桑言: 第336章 “你说什么?” “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刚刚的誓言,不能作数。” 桑言站起身,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慕尚欣的表情。 虽然会对慕尚欣带来伤害,但他只有这样做了。 因为,在半月后,他就会死掉。 无论慕尚欣的誓言是真心的,还是假的,桑言都必须将其抹杀进摇篮里。 桑言打开雅间的门,身后传来慕尚欣咒骂的声音。 “该死的,以为本小姐稀罕吗?滚,滚吧!再也不想看见你……” 桑言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快步走出房间。 在戏院的门口等傅玄野。 门口放着两个敦厚巨型石狮子,狮子嘴里含着一个圆球,桑言手中变换出一根藤枝,戳弄圆球。 “哥哥。” 桑言玩得认真,身后突然发出声音。 桑言吓了一跳,手里的藤枝掉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团绿烟,消散掉。 桑言干笑两声: “聊完了吗?” “嗯。慕尚欣惹你生气了?” 傅玄野的表情带着一股戾气,周围的气压很低。 仿佛下一秒,傅玄野就要把慕尚欣抓来,千刀万剐一般。 桑言以为自己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他抱紧傅玄野的隔壁,把人往妖兽车上拽。 “谁说是她,为什么不能是你呀!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腿都站麻了。” 两人坐进宽敞的车里,傅玄野捧起桑言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温热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傅玄野的手指在桑言小腿的穴位上,力道不轻不重。 桑言舒服得扬起脑袋,靠在软枕上。 垂着眼睫,欣赏着傅玄野认真的侧脸。 他叹气道: “啊,刚刚忘记把回忆镜给慕尚欣了。” “什么回忆镜?”傅玄野温声问。 “就早上顾冷惹是生非的证据,我都录在回忆镜里了。” 桑言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在傅玄野面前晃了晃。 他翻身坐起来: “要不咱们折返回去,反正没离开多久。” 傅玄野手掌按在桑言的腿根处,桑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变调的低吟。 “顾冷已经被踢出盟主大选的名单了。” 桑言瞪大眸子: “当真?慕宗主告诉你的?” 傅玄野点头: “他刚刚找我,是想推举我当仙盟盟主。” 桑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真的吗?” 傅玄野盯着桑言: “你希望我当仙盟盟主?” “你不想当吗?那可是个肥差,好多人想当都当不上呢!” 桑言把腿收回来,盘腿坐起来,掰着手指头,数当上盟主的好处,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傅玄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 “我们又不缺钱。” 桑言摸了摸下巴: “你拒绝慕宗主了吗? 不过只是一个入选名额,不是最终结果吧,盟主之位不是要修士投票比拼吗? 不过现在修真界,应该没人是你的对手吧!和内定也没差了。” 傅玄野顿了顿,道: “我拒绝了。如果哥哥想让我当盟主,我也可以改变主意。” 桑言直起上身,他捧着傅玄野的脸,和他平视。 “傅玄野,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不用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我希望你能快乐的活着。 你快乐,我才会快乐。” 傅玄野揽住桑言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 “当仙盟盟主会很忙,也不能用分身敷衍,那样就不能时刻陪在哥哥身边了。 余下的时光,我只想和哥哥黏在一起,所以我不想要盟主之位。 但如果哥哥想做盟主夫人,我也可以做到。” 桑言嘴角上扬,揪着傅玄野的耳朵。 “你这样天天和我在一起,不会腻吗?” “不会。我很喜欢。” 傅玄野克制地亲了亲桑言笑起来的唇角。 “哥哥,你笑起来,比平时更漂亮了。” 桑言亲了亲傅玄野的眼睛: “夫君,你说情话的样子,也比平时更加迷人。” 傅玄野的喉结动了动,他呼吸急促,语调沙哑: “哥哥,我想吻你,可以吗?”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脖子,主动凑近,含住傅玄野浅色的下唇: “可以。” 傅玄野像只恶极了的野兽,疯狂地掠夺走桑言的呼吸,等桑言快要窒息的瞬间,傅玄野才把人放开。 他咬着桑言的耳垂喘息: “哥哥,我想亲你的脖子。” 桑言大口呼吸,脑子一片混乱,他软趴趴地靠在傅玄野的身上,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 像猫爪子一般,挠着傅玄野的心口。 “哥哥。” 桑言舔了舔肿起来的唇瓣,低笑一声: “不行。” 傅玄野紧紧抱着桑言的背,在桑言脖颈处,像狗一样嗅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脆弱的皮肤上,刺激得桑言腰肢轻颤。 桑言不许,傅玄野便克制住兽性。 桑言没想到傅玄野会如此乖巧听话。 他咬住傅玄野的耳垂,微微用力拉扯: “乖狗狗,别问我。” 第337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游戏 傅玄野闷哼一声,嗓音低哑: “哥哥!” 傅玄野停顿片刻,才发出声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桑言在傅玄野耳边吹了口气,直起身子,跨坐在傅玄野的大腿上。 “我在,勾引你啊!夫君……” 傅玄野的呼吸急促,手刚摸到桑言的后背,就被手腕粗的藤条缠住。 “傅玄野,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傅玄野微垂着眼眸,修长卷翘如鸦羽般的睫毛,将他眸底的浴火藏起来。 傅玄野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禁欲的魅力: “什么游戏?” 桑言嘴角带着一抹肆无忌惮的笑意: “咱们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乖狗狗。” 桑言拔掉傅玄野头顶束发的玉簪,傅玄野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 桑言捏住傅玄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绿色的藤条从傅玄野的脚底蔓延开,蜿蜒而上,缠住傅玄野的四肢。 部分藤条钻进傅玄野的锦袍里,把他胸前的衣襟扯开,露出大片结实紧致的腹肌。 桑言手里握着条毛茸茸的鞭子,轻轻拂过,傅玄野胸前的肌肤。 傅玄野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肌肉有力的鼓动着,但又被桑言的藤条所禁锢住。 他的表情隐忍的可爱,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桑言动了动身子,坐在身后的桌子上。 绿色藤条缠绕在傅玄野的脖子上,换作一条禁锢恶龙的锁链。 他赤着脚,踩在傅玄野的下腹上,微微用力摩挲着。 “嗯,哥哥,别……” 傅玄野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像把小勾子,在桑言的心口抓挠着。 桑言终于明白,傅玄野平时喜欢把他禁锢起来,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时,是什么感觉。 还真是不错。 这个游戏,以后可以经常玩了。 桑言这样想着,傅玄野主动扭着身子,去蹭桑言白皙的脚。 桑言恶狠狠地扯了一下绿藤: “错了,该叫我主人,还有,谁允许你动了。” 傅玄野喘着粗气,看桑言的眼神,像头饿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桑言拆吃入腹一般。 桑言吞咽口水,脸上面不该死,心里却发着颤。 他漫不经心扯过傅玄野的腰带,缠在傅玄野的眼睛上,挡住那骇人的视线。 但那股逼人,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仍然存在。 桑言深吸一口气,用力踩在傅玄野的小腹上。 “坏狗狗,不听话!” 傅玄野扬起嘴角,露出锋利的犬齿,他的舌头擦着犬齿舔过,像只野兽用餐前,清理獠牙的举动。 他被蒙着眼睛,但表情看起来,依旧让人汗毛直竖。 “主人。” 傅玄野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听在耳中,十分撩人。 桑言舔了舔干裂的唇,扬起手,毛茸茸的鞭子在傅玄野的胸膛上,落下一道红痕。 傅玄野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哼,声音软了几分。 “主人!” 桑言踩着傅玄野的肩膀,让他低伏在自己的脚边: “数到五十下,就给你奖励……” 桑言一鞭落下,便听见傅玄野低沉的嗓音压抑着道: “一……” 桑言连续落下数鞭,速度很快。 “二,三……三十五,三十二……” 桑言冷声道: “数错了,重来……” 连续来了三次,桑言才明白过来,傅玄野在故意逗自己玩。 因为他总是出错。 尽管桑言已经把速度放得很慢,傅玄野总是把数字数错。 他似乎很享受,被桑言鞭打的滋味。 傅玄野的皮肤偏冷色,他的胸膛后背,一道道红痕交错,看起来像是一片片绽放的花朵。 让人无限遐想。 桑言的手臂有些酸,他抓住傅玄野的头发往后扯。 “错了,得有惩罚,但我的乖狗狗,你现在看起来,很享受啊!” 正好,妖兽车在阁楼的院子里停下。 肖鹰的声音传进来: “尊主,夫人。” 桑言嘴角上翘。 “既然如此,就罚你独自在此处待上一晚。” 桑言扔掉鞭子,准备收回踩在傅玄野肩头的脚。 突然,脚踝缠上黑色触手。 傅玄野身上束缚住的藤条,瞬间化作齑粉。 他脸上蒙住眼睛的腰带,也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双赤红色竖瞳。 傅玄野的大掌握住桑言的脚踝,唇瓣落在桑言洁白如玉的小腿肚上,他抬起眼,饶有兴趣地盯着桑言。 “哥哥,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傅玄野的发丝无风飘起,他像是魔鬼一般,缓缓靠近桑言。 桑言吓得失了声,下唇不自觉哆嗦起来。 “你你,玩游戏,经过你同意了啊!不带这样翻脸不认人的,而且你也很快乐,不是吗?啊!”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哥哥的游戏的确很有趣。 但是,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把人丢在一边,就撒手不管了。” 第338章 桑言吞咽口水。 “我也不是故意的。傅玄野,你,你放过我吧!”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笑。 “哥哥,游戏由你开始,结束应该由我来定。” 桑言吸了吸鼻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傅玄野。 他伸手去扯缠在脚踝上的触手,那触手瞬间分裂出两个,顺着他的手臂爬到肩头。 然后把桑言的手臂,往后和十绑在一起,桑言身子往后倒去,摔在由触手组成的软垫上。 桑言看着那触手钻进他的衣服里,衣服逐渐融化掉。 冰凉,湿滑的触感,让人脊背发寒。 “傅玄野,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嘘!” 傅玄野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抵住桑言的唇瓣,发出一个气音。 “哥哥,说点我爱听的话,你会好受些……” 傅玄野宽大的身形,笼罩在桑言的上方,他修长顺直的发丝落在桑言的脸颊上。 扫到桑言的眼睛,桑言眨了眨眼。 “我,我……” “你怎么?哥哥。” 傅玄野俯下身,很温柔地亲了亲桑言的眼睑。 傅玄野的舌头卷走桑言眼角的一滴泪,他舔了舔唇,说道: “有点咸。” 傅玄野的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着: “肖鹰还在外面,咱们先回屋里,好不好!” 桑言央求的眼神望着傅玄野,他用力挤出两滴眼泪,试图勾起傅玄野的怜爱之心。 傅玄野亲了亲桑言的额头: “这难道不是哥哥安排好的吗?” 桑言被傅玄野的噎住,嘴唇紧抿着。 他动了动手臂,楚楚可怜望着傅玄野: “夫君,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哥哥,你亲亲我,说不定,我的心情变好,会改变注意。” 桑言扬起脖子,在傅玄野脸颊上亲了亲。 傅玄野轻笑出声: “看来哥哥的觉悟不够。” 话音刚落,桑言的眼前被黑雾笼罩住。 周围陷入一片漆黑,陌生,恐惧,紧张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桑言瞬间惊慌起来。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低哑的哭腔: “傅玄野,我配合你,你别蒙住我的眼睛……” 桑言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双手被放开,桑言双臂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脖子。 桑言的嗅觉似乎失灵了,他闻不到傅玄野身上的松木冷香,面前的人冰冷,像是一个陌生人。 桑言心里一紧,伸手去摸傅玄野的脸,手伸到空中,被一只大掌扣住。 耳边是急促炙热的呼吸声,冰冷的唇瓣凑近桑言脆弱的脖颈,锋利的獠牙贴在跳动的血管上。 仿佛下一秒,桑言的脖子,就会被咬断。 桑言抽泣道: “傅玄野?” 獠牙刺入皮肤深处,没有尖锐的刺痛,只有酥麻的痒意。 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钻进了皮肤里,在血肉里爬动。 “别这样,傅玄野,我,我害怕……”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桑言紧张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桑言的手掌合在一起,压在头顶,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揉碎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唇边,吻走了桑言所有的呼吸。 他像只离开水的鱼,浑身无力的挣扎着。 直到桑言因为缺氧,快要晕厥过去,才被面前的人放开。 桑言张嘴大口呼吸着,冰凉的大掌抚摸上他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桑言的下唇。 酥麻的感觉不断刺激着桑言的神经,拇指掰开桑言的贝齿,搅弄着桑言的舌头,让他无处可躲。 桑言想合上嘴巴,下巴却被人捏着,闭合不上。 他眼里含着泪珠,含糊不清道: “傅玄野,你别蒙着我的眼睛,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 傅玄野俯下身,含住桑言的耳垂,稍微用力,在他红透的耳朵上,流下一个牙印。 桑言闷哼一声,咬紧下唇,表情可怜无助: “夫君,你回应我一声。” 傅玄野咬住桑言起伏不定的喉结,舌头舔了舔留下来的印子。 桑言扬起脖子,把自己送到傅玄野的嘴里,乖巧得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夫君,你最好了,你把眼罩拿开好不好?” 桑言吸了吸鼻子,身下长出绿色藤条,试图把蒙住眼睛的布扯开。 耳边传来傅玄野阴森的话: “哥哥,你很不乖哦。” 桑言的手腕被触手圈住,整个身子悬吊起来。 傅玄野单手拖着桑言的腰,在他后背轻轻抚摸着: “哥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也会让你开心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撒谎 桑言身子一颤,扭着腰想要躲开。 但好像有无数双手,贴上桑言的后背。 同时抚摸着他的脸颊,脖子,胸口,腰肢,大腿。 又像有无数个脑袋,在同时亲吻着桑言的身体各处。 桑言软成了一滩水,像朵绽放开的花朵,任凭傅玄野采撷着花蜜。 无论桑言怎么躲,都逃不开傅玄野的禁锢。 桑言想要求饶,嘴巴一张开,喉咙里就不由自主发出呜咽声,他下意识把嘴巴闭紧。 第339章 冰凉的唇瓣贴上来,吸取着他残余不多的呼吸。 桑言闷声道: “傅玄野,我手疼,你放开我!” 桑言的下唇一阵刺痛,傅玄野温柔的声音响起: “撒谎。” 桑言的谎言被戳破,迎来的是傅玄野更加肆无忌惮的索取。 桑言的耳朵里不断重播着傅玄野的声音。 那种不安全的感觉消散了些,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桑言生涩地回应着傅玄野,软声喊着“傅玄野”的名字。 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突然,傅玄野的灵力凶猛地侵入桑言的身体里,桑言承受不住的扬起脖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浑身无力地瘫在傅玄野的怀里。 傅玄野吻走桑言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道: “哥哥,别哭。” 桑言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感觉像只小船,在海面上经历惊涛骇浪,巨浪把小船掀翻,沉入海底,撞在海底的暗礁上,仿佛要把全身都撞散架一般。 桑言的眼睛被蒙住,身体敏感得快要疯掉,每每经历一次巨浪,全身的骨头像是被闪电劈过,从头到脚的麻筋,都被激活了。 桑言在傅玄野怀里痉挛着,被放开的双手垂在身侧,手指颤抖着蜷紧,又松开。 过了许久,桑言才从妖兽车上下来。 他身上裹着傅玄野的外袍,脸靠在傅玄野的胸口,昏睡了过去。 傅玄野抱着桑言径直上了阁楼,去了二层寝殿。 肖鹰一直跟在傅玄野身侧,垂着脑袋道: “尊主,宗门那边有急事……” 傅玄野冷冽的视线,扫了一眼肖鹰,肖鹰瞬间噤声。 傅玄野将桑言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才从房间离开。 门合上的瞬间,桑言猛地睁开眼睛。 他瞪着门口的方向,在心里骂了两句傅玄野的坏话。 桑言揉了揉腰,从床榻上坐起来。 他身子一动,身上的骨头像是重新组装起来的一般,疼得桑言龇牙咧嘴。 桑言盘腿坐起来,凝神进入识海中。 他刚进入,就听见一阵闷笑声。 “哟,你这是养了一条狗吗?” 桑言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看着绿油油的叶子上,一张鹿离的脸正咧嘴笑着。 桑言手里变化出一根藤条,对着那处轻轻挥过去。 那叶子抖着躲开桑言的攻击。 “冲我发什么脾气,你家那位的癖好,真是不简单。” 桑言瞪着鹿离: “之前怎么叫你都不出现,现在出来是想找死吗?” 鹿离的笑声回荡在桑言的识海中,叶片轻轻晃动着。 “你从我那拿走那么珍重的宝贝,一句谢谢都没有,还要弄死我!桑言,你好狠心。” 桑言冷哼一声: “一座山,换你一条鞭子,怎么说都是你赚吧!” 鹿离眨巴眼睛: “你山峰那么多,反正也用不上,送给我一座怎么了,你大方些,对你总会有好处的。” 桑言双手抱胸: “你当我是傻子吗?” 鹿离撇嘴: “你真是误会我的良苦用心,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了,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证,你以后绝对能用上。” 桑言白了鹿离一眼: “我信你才有鬼。” 鹿离无辜的望着桑言: “我送你那块玉石呢?” 桑言从乾坤袋里拿出来,那块拇指大小的玉石飘在空中,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那光格外诡异,妖艳,桑言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伸手抚摸。 那玉石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白色小虫,咬破桑言的指尖,猝不及防钻了进去。 只是疼了一秒,桑言仔细查看手指,只能看见食指指尖的部分,有个针眼大小的红点。 “什么东西?” 鹿离的声音响起: “别怕,只是一只止痛的虫子。 你吞下换魂果时,身体会有刮骨抽筋般疼痛,只要有这只虫子,你便不会有任何感觉。” 桑言动了动手腕,没有任何不适,指尖那一个红点都消失不见了。 鹿离真有这么好心吗? 桑言好奇地盯着鹿离,他那张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坏笑,看起来不怀好意。 “对了,这换魂草,怎么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绿色?” “本就是如此,一半由你的血液供养,一半由我的血液供养,颜色自然是不同的。 你可得把草照顾好,只有这一株,养坏了,可再没有机会了。 别整天只顾着和傅玄野你侬我侬,忘记了养草。” 桑言弹了一下鹿离所在的叶片,他的脸瞬间消失,又出现在另一片叶子上。 “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有,你答应我的山峰,不要忘了,明天我还来找你,你要是没把山峰署名给我,我就……” 桑言瞪着鹿离: “你还能干嘛?” 鹿离一张脸憋的通红: “反正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这是对你的忠告。” 说完,鹿离消失在了叶片上。 桑言深吸一口气,割开手臂,往瓷瓶里放满血。 藤条划开皮肤的一瞬,桑言疼得咬紧后槽牙。 他埋怨地瞪着鹿离出现过的叶子。 第340章 不是说不会疼吗!该死。 桑言处理好伤口,离开识海中。 傅玄野还没回来。 趁着天还没黑,他离开阁楼,挑了一只温顺的仙鹤,去到问天宗最偏远的那座山峰上。 桑言从野鹤背上下来,抱着一颗树,干呕起来。 半响后,桑言才缓过神。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座成型缩小版的宫殿,往空中一扔,那缩小版的宫殿瞬间变大数倍。 占据了整个山头。 桑言提起软剑,在牌匾上刻了“鹿离峰”,三个大字。 做完这一切后,桑言拍了拍手,把墨玉留给他的绞杀符咒,扔进大殿里。 眨眼间,一道银色光芒将整座山峰笼罩住,逼人的杀气从里面传出来。 桑言后退一步,在周围布置一个禁止入内的结界。 做好这一切后,桑言吹了声口哨,打算打道回府。 那只仙鹤许是被那股杀气吓跑了,桑言环顾四周,居然没有找到那野鹤的踪迹。 他不会御剑,抱着膝盖坐在宽大的台阶上。 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七上八下。 傅玄野得知他假装昏睡过去,晚上一定会继续变本加厉折磨他的。 想到此处,桑言的腰就隐隐酸痛起来。 他叹了口气。 心里暗骂一句,傅玄野不是人。 “哥哥。” 桑言耳边突然冷不丁出现一道声音,吓得他瞬间弹跳起来。 身子撞进傅玄野结实紧致的胸膛里,腰肢被傅玄野的大掌扣紧。 桑言所有的惊呼都卡在喉咙里,仰头看着傅玄野,嘿嘿笑了两声。 傅玄野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哥哥在此处做什么?” “就,不是答应了鹿离,给他一座山峰吗?就,就这样了……” 桑言指了指那座很小的宫殿,声音越来越小。 “我应该事前和你商量,但是我醒来后,你就不再身边了,我想着,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桑言讨好般,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亲傅玄野的脸颊。 傅玄野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看着桑言,让人毛骨悚然: “是吗?” 桑言认真点头。 “哥哥什么时候醒的?” 桑言吞咽口水: “就,刚醒没一会儿。” 傅玄野的手指摩挲着桑言的腰,手指往下捏了捏。 “哥哥的身体,很强壮呢,没有为夫想的那般脆弱。 还是那些脆弱,都是哥哥装出来的?” 桑言瞪大眸子,慌乱摇着脑袋: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骗夫君,我最最喜欢夫君了。” 桑言拉着傅玄野作乱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 “你摸摸看,我看见夫君后,心跳直接飙升道两百!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傅玄野眼尾的笑意渐浓: “所以,哥哥是喜欢,不是因为吓到了?” “当然不是。” 桑言拉着傅玄野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夫君,你再布置一个阵法,让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那种,然后再下令,把这里当作禁地,不要让任何人踏入。” 傅玄野听桑言的话,半蹲下身,指尖被灵力划破,用血在地上画出一道阵法。 那阵法散发出金色的光,把整个鹿离峰都罩住,感受不到半点杀气。 傅玄野站起身,沉声道: “可以了。” 桑言重新环住傅玄野的手臂: “咱们回去吧!天都黑了。” 傅玄野搂住桑言的腰,将人打横抱起,御剑回到阁楼。 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桑言抱着酒壶给傅玄野倒酒。 “夫君,你今天辛苦了。” 桑言殷勤地给傅玄野揉捏着肩膀。 傅玄野拉住桑言的手,将人扯进怀里。 “湳沨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好好呆在问天宗,不要乱跑。” 桑言点头,为了一会少受点罪,他打算把傅玄野先灌醉。 这是桑言在酒铺里买的神仙醉,老板说里面加了特殊的东西,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喝不过一坛酒,就会倒下。 桑言买了十坛,就不信灌不醉傅玄野。 第二百零章 失踪人口 桑言去碰酒盏的手被傅玄野握住。 温柔的声音在桑言耳边响起: “不许喝酒。” 桑言望着傅玄野,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他乖巧地“哦”了一声。 见傅玄野没有要放下他的意思,挣扎了两下,想要从傅玄野身上下来。 傅玄野大掌按在桑言的腰肢上,用力掐了一把,沉声道: “别动。” 桑言立马规矩下来,窝在傅玄野怀里一动不动。 “我陪你吃完饭,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桑言问。 “尚德宗。” 桑言脑海中浮现出范秦那位大小姐的面容。 傅玄野挑起一块鲜嫩鱼肉喂到桑言唇边,桑言张嘴吃下。 他指了指红烧肉,傅玄野夹了一块,喂进他的嘴里。 桑言腮帮子鼓起,他咀嚼着红烧肉,唇瓣上沾满了糖浆。 “那什么时候回来?” “处理完事情,立马就回来。” 桑言坐直身子,环住傅玄野的脖子: 第341章 “那,我和你一起去。” 桑言的眸底亮晶晶的,比漫天星辰还要迷人。 傅玄野用拇指擦掉桑言唇瓣上糖浆,扣住桑言的后脑勺,在他油亮亮的唇肉上咬了一口。 “不行。” 桑言撅起小嘴: “那好吧,你早点回来。” 傅玄野点头,把桑言喂饱后,又给他盛了一晚骨头汤。 吃完饭后,傅玄野抱着桑言回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在桑言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眼神温柔地盯着桑言: “哥哥,我没回来之前,不要离开阁楼。” “我知道,你别担心。” 傅玄野恋恋不舍地在桑言唇瓣上吻了吻: “乖。” 傅玄野起身离开。 桑言盯着傅玄野的背影,等他离开后,桑言回到识海中,查看换魂草的长势。 那半血红的枝丫上,长出一个花骨朵,也是血红色的,两片花瓣包裹在一起,血色的表皮下,能看见数根青紫色的细线,如网一般交织在一起,延伸花瓣内部。 像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心脏,还会扑通扑通地跳动。 看起来诡异又可怖,桑言不敢触碰。 不过,养了这么久,终于开花了,桑言内心的欣喜战胜了恐惧。 另一半绿色的枝丫上,没有任何动静。 瓷瓶里的血还有很多,桑言打算明早再往里加。 他离开识海,回到寝殿中。 在床榻上摊成一个大字。 身边的床榻空旷了不少,他翻了个身,把傅玄野的枕头抱在怀里。 傅玄野身上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桑言闭上眼,沉沉睡去。 早上是被林间叽叽喳喳的小鸟声吵醒的。 桑言在床上抻了个懒腰,眼皮不想睁开,他按照往常一样,往内侧傅玄野睡的地方一滚。 没有扑进熟悉的怀抱中,额头撞在墙上。 房间里砰地一声响起。 桑言捂着额头,眼泪瞬间涌出来。 他呆愣地坐在床上,反应片刻后,才想起傅玄野去了尚德宗。 额头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桑言疼得嘶哈一声。 叩叩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夫人?你怎么了?” 是肖鹰的声音。 桑言忍着痛,穿好衣服,快步往外走去。 打开门,便看见肖鹰焦急地站在门口,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夫人,您额头……” 桑言尴尬一笑: “刚刚不小心摔的,无碍。” 肖鹰吩咐身边的侍从: “去把华仙医请来。” 那侍从点头应是,一溜烟不见了。 桑言让肖鹰准备早饭,他回房间,进入识海养还魂草。 桑言刚割开手腕上的皮肤,往瓷瓶里放血。 便听见一个打哈欠的声音。 桑言吓了一跳。 绿油油的叶子上出现鹿离的脸。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你家那位不在家吗?昨晚没有折磨你?” 桑言拍着惊吓过度的胸口,半天才缓上一口气。 鹿离看废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桑言: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桑言的心脏平复下来,问道: “你什么意思?” 鹿离怎么会知道傅玄野不在问天宗。 鹿离哼笑一声: “你答应我的做到了吗?” “你可以亲自来问天宗确认。” “不用了,只要你做了就行。” 鹿离所处的叶片晃动着: “不错吗,已经开花了,狐族的血就是不一样。 我这株就没有你这长得漂亮。” 桑言盯着鹿离的脸: “你现在在何处?打算一直躲下去吗?” “放心,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我的位置。” 鹿离轻笑一声: “傅玄野大概已经回家了,你不着急去见他吗?” 桑言瞳孔微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种被人窥视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卡住桑言的脖子,让人无法呼吸。 鹿离说完话,便消失在叶片上。 桑言深吸一口气,他从识海中退出来,卧房的门砰一声被人踹开。 傅玄野闪现到他面前,表情担心又焦急。 “怎么弄的?” 桑言有些茫然,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额头上撞伤的地方。 桑言摸了摸: “就不小心摔的,真没事。” 华逸仙表情也很紧张,给桑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便,又开了些药,才离开。 桑言看着那一串药单子,瞬间变成苦瓜脸。 “夫君,我真没事。” 傅玄野指尖勾住一抹药膏,抹在桑言的额头上,桑言疼得嘶哈一声。 他的动作瞬间放缓了许多。 “没事,就别喊疼。” 傅玄野的神色阴沉,表情严肃,看起来很生气。 桑言扬起脖子,凑近了些,他压低声音道: “夫君,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傅玄野专心给桑言擦完药,和上药膏的盖子,放在一边。 阴沉沉的目光看着桑言: “不说实话?” 桑言眼皮一跳,抿着唇,把早上撞到头的丢人经历,和傅玄野复述一遍。 第342章 他的耳朵尖红彤彤的,伸手扯了扯傅玄野的衣袖。 “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你别生气了。” 桑言抬眸,小心翼翼盯着傅玄野。 他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 大掌一捞,桑言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傅玄野的心脏打鼓一般,砰砰跳得飞快。 快到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桑言环住傅玄野的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傅玄野把头埋进桑言的颈窝间,亲昵地蹭了蹭: “最近修真界出了一件离奇的事。” 桑言拍着傅玄野的后背,安抚他: “什么事?” “大量的男子失踪,且都是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男子。” 桑言皱起眉头: “失踪?” 傅玄野松开桑言,点头: “无论是修士,还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在过完生日后的第二天,离奇失踪。 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所以,尚德宗也有人失踪了吗?” “嗯,我昨晚去,就是因为此事。 尚德宗有两百名修士,在五日间陆续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 “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吗?想要悄无声息带走这么多人,一般人可做不到。” 傅玄野点头。 “确实,但也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谁?” “鹿离。” 桑言吞咽口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为何要这么做?” 傅玄野道: “不知。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切实证据。 那些男子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人掳走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都完好,犯案人只有通过某种阵法直接进入房间,然后将人带走。 但我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阵法的痕迹。” 桑言脸色惨白,手心冰凉,如果真的是鹿离的话。 他抓那些人是要做什么! 傅玄野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哥哥,你怎么了?” 桑言握住傅玄野的手: “没事,只是肚子饿了,咱们一起吃早饭吧!” 吃完饭,傅玄野离开了阁楼,他再三强调,让桑言呆在阁楼里,不要乱跑。 傅玄野担心桑言无聊,让肖鹰从藏书阁搬来了许多话本,古籍,桑言埋在书堆里发呆。 肖鹰寸步不离守在桑言的身边。 桑言放下话本,问肖鹰: “除了尚德宗,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失踪吗?” 肖鹰挠挠头,不知该不该开口。 桑言叹了口气: “算了,当我没问。” 肖鹰一张脸憋的通红: “回夫人,目前为止,只有问天宗没有弟子失踪,其他地方无一幸免,尤其最近举行仙盟盟主大选的断城,是人口失踪的重灾区。” 桑言猛地站起来: “失踪人口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刚满十八岁的男子,深夜睡觉时悄无声息失踪,没有任何线索。” 桑言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肖鹰焦急地跟在桑言身后: “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桑言咬着指甲盖,他心里七上八下,鹿离这回,难道又是在给傅玄野挖坑。 桑言突然停住步子,声音焦急道: “傅玄野呢?他现在在何处?” “此事事关重大,慕宗主召集各大宗门掌事,在仙盟商议此事。 尊主现在,大概在仙盟……” 桑言想起早上鹿离说的话,如果这次的事真是鹿离所为,那他一定是冲着傅玄野来的。 “肖鹰,这里有多少暗卫?” “夫人,您要做什么?”肖鹰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你安排一百人,把阁楼上下翻找一遍,看看有没有回忆镜什么的法器,藏匿在暗处。” “是。” 肖鹰吹了声口哨,面前黑压压跪着上百号人,在阁楼里翻找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清者自清 暗卫把楼阁上下三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桑言脸色极差,他捏了捏太阳穴,疲惫不堪地坐在躺椅上。 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着。 “肖鹰,帮我个忙。” 肖鹰恭敬行礼: “夫人尽管吩咐。” “你们魔族有藏书阁吗?” 肖鹰回答: “有的,上万年的古籍都有很好的保存着。” 桑言站起身: “能带我去看看吗?” 肖鹰脸色为难: “夫人,您想看什么书,属下去给您找来便是,何需您亲自跑一趟。” 桑言有些着急: “可一来一回,时间会来不及的。” 桑言知道肖鹰做不得主,他将灵力汇入胸口的吊坠上,傅玄野温润的声音从吊坠里传出来。 “怎么了?哥哥。” “傅玄野,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桑言压低声音道。 傅玄野轻笑一声: “方便,哥哥想说什么?” “我想去一趟魔族的藏书阁,翻翻古籍。”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 第343章 傅玄野的语气坚决。 桑言听出傅玄野语气中的不悦,他原本还想问问傅玄野,青年失踪案的情况。 桑言撇了撇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你了。” 吊坠闪着金色的光芒,却迟迟没有传来傅玄野的声音。 桑言以为傅玄野已经断开了连接,正想收回灵力。 就听见傅玄野低哑的嗓音响起: “我也很想哥哥。” 那语气,明显比刚刚好了不少。 桑言咧嘴笑起来: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 金色的光芒从吊坠上消失。 桑言长叹一口气,剩下的时间,桑言把问天宗收集起来的古籍,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发现,这里有本《奇草集》,中间缺了一页纸。 书里收录了许多神奇的药材,就连恢复灵根,重塑金丹的方法都有记录。 桑言把那本书放在一边,扭了扭脖子,抻了个懒腰。 不知不觉,天都已经黑了。 桑言问一旁的肖鹰: “傅宗主还没回来吗?” 肖鹰点头。 “尊主说,会晚点回来,让夫人不用等,先休息。” 桑言点头,捧着书直接回到床榻上。 这本《奇草集》看着,比话本有趣多了,上面还写了一种可以解开狐族媚术的草。 他沉重的眼皮逐渐合上,桑言揉了揉眼睛。 不行,得等着傅玄野回来。 桑言还得争得傅玄野的同意,他一定要去一趟魔族的藏书阁。 面前的字越来越模糊,桑言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肖鹰守在门口,傅玄野回来时,他把桑言一天的行为,事无巨细告知给傅玄野。 “你说夫人在找回忆镜?” 肖鹰点头。 “他还说其他什么了吗?” 肖鹰仔细想了想,道: “没有了。” 傅玄野走进屋内,便看见桑言半个身子都伸到床榻外,下一秒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傅玄野把人放回内侧,拿走他手里的书,附身在桑言额头上吻了吻。 桑言像只小猫,窝在他的怀里。 傅玄野抬起桑言的下巴,咬住桑言肉嘟嘟的唇肉。 “哥哥。” 桑言半梦半醒间,差点被吻窒息了。 等他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是傅玄野时,含糊不清道: “我是在做梦吗?” 傅玄野轻笑一声,在桑言的唇角吻了吻: “乖,睡吧。” 桑言乖乖闭上眸子,脑袋在傅玄野怀里拱了拱,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腰肢,沉沉睡去。 早上,桑言猛地从梦中惊醒。 床榻上傅玄野睡的地方已经冰凉一片,枕头边放着一个小木盒子。 桑言打开,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狐狸。 桑言惊喜地拿起来,那小狐狸躺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桑言摸了摸肿起来的唇瓣,看来昨晚看见的傅玄野不是梦。 他捏着小狐狸,兴冲冲跑出屋外。 从肖鹰嘴里得知,傅玄野很早就离开了。 桑言心里有些失落,他埋怨自己只顾着睡觉,居然连正事都忘记了。 肖鹰垂着脑袋: “夫人,尊主让您用完早膳,去书房看看,尊主有惊喜给您。” 桑言挑眉:“什么惊喜?” “属下不知。” 桑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抬脚就要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肖鹰伸出手臂拦住。 “还请夫人用完早膳再去,否则,夫人打不开书房的门。” 桑言草草吃了两个包子,迫不及待到书房里去。 桑言打开书房的门,在书桌的背面,有一面很宽大的水镜。 “这是什么?” 桑言也不等肖鹰回答,把手伸进去,他发现,这是可以进入的空间。 “这是连接魔族藏书阁的阵法,可以直接阅读藏书阁里的所有书籍。” 桑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走进水镜里,里面的空间太大了,堪比一个足球场。 每列书架边都记录了陈列书目,桑言寻找着和换魂草有关的书目。 桑言泡在书房里,几乎没有出来过。 都是深夜时,傅玄野回来后,把埋在书堆里昏睡过去的人,抱回床榻上睡觉。 桑言和傅玄野有一个礼拜没有见面了。 每天晚上,桑言总想等着傅玄野回来,不知为何,身体会困得不行。 就算喝了提神的茶也不管用。 桑言觉得是每天给换魂草喂血的缘故,他才会疲惫多觉。 识海里的换魂草已经结出了果子,和花朵的形状很相似,但要小一些,看起来就是一颗黄豆大小的心脏。 鹿离再也没有出现。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桑言的心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这天,他在书房的水镜里找到一本《奇草集》。 封皮和桑言床榻边那本一模一样。 桑言拿起来翻看,里面的内容也很相似。 桑言翻书的动作突然停住,换魂草几个字映入眼帘。 那草和桑言识海里的一模一样,都是y字形状,只不过,两个枝丫都是深红色。 下面介绍道。 第344章 换魂草可以互换灵魂,以互换人的血液为食,连续不断供养十五日,七日开花,八日结果。 若供养人…… 这页结束,桑言的手指翻向下一面,他的脑子突然针扎般剧烈疼痛起来。 桑言身子一个踉跄,手里的书掉在地上。 肖鹰几乎一秒赶到桑言身边,灵力虚空脱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快去找华仙医。” 等桑言睁开眼,便听见华逸仙苍老的声音。 “气血不足,失血过多,得大补……” 桑言撑着床榻坐起身,眼前一黑,身子无力倒回床上。 “肖鹰,我刚刚看的那本书,《奇草集》快去给我找来。” “是。”肖鹰守在桑言身边,吩咐其他人去寻。 桑言皱起眉头,他直觉,那一页纸的背面,记录着很重要的东西。 否则,问天宗的《奇草集》,也不会唯独丢失那一页。 只要看见那背后记录的东西,就能知道鹿离在搞什么鬼。 桑言扯着肖鹰的袖子: “你亲自去,那本书还在水镜里,只有你能进去。 一定要把那本书,完完整整给我拿回来。” 肖鹰看着桑言脸上焦急的表情,犹豫片刻,他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一个桑言看不懂的阵法。 然后吹了一声口哨,房间里顿时沾满了密密麻麻的暗卫。 “夫人,属下立刻回来。” 肖鹰抓着华逸仙的手: “华仙医,看好夫人。” 华逸仙不情愿地坐在床榻边,正要开口说话,一道银色光芒笼罩住床上躺着的人。 刺眼的光直逼人的眼球,让人生理性闭上眼,用手遮挡。 银色光芒散去,原本还躺在床上的桑言,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鹰离开不过几秒的时间,他手里拿着的《奇草集》掉在地上。 他猛地扑到床边,然后疯狂地抓着华逸仙的衣领,嗓音嘶哑的吼道: “人呢?” 华逸仙身子哆嗦起来: “刚刚一道白光,嗖一下,人就不见了!” 肖鹰深吸一口气,将华逸仙扔道地上: “还不赶紧找!等尊主回来,还没找到夫人,咱们都别活了。” 仙盟大会上。 各大仙门的宗主围坐在大殿上,商讨着,如何捉拿青年失踪案的凶手。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提出各自的意见,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当慕流钦询问谁愿意担任缉拿凶手的队长时,大殿上突然安静下来。 没有一人敢揽下这份重任。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丢失的人数,零零总总夹起来,已经超过两万余人,行凶者未露出一丝马脚,修为等级不言而喻。 慕流钦继续道: “若哪位能者,能破除此案,缉拿凶手,则直接当选仙盟盟主之位。” 此话一出,安静的大殿上立刻沸腾起来。 但也无人敢自荐。 虽是个香饽饽,但也得看有没有福气享用。 “不知慕宗主此番承诺,可否当真。” 众人视线看过去,发声的,正是三味宗宗主,顾冷。 慕流钦看向众人: “在座的众位,可有异议?” 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人反对。 慕宗主道: “全票通过,不知顾宗主,可有良计?” 顾冷摊开掌心,上空悬浮着一个金色的手掌。 “这个宝物名叫真相之手,他可以找到失踪者的去向,也可以指认残害失踪者的凶手。” “顾宗主,你有这宝物,为何不早早拿出来。” “这一切不会是你,为了争夺盟主之位,故意设计的吧……” 顾冷脸色阴沉,凌冽的剑气,直接朝那几个多嘴的人袭击过去,被慕流钦挡下。 “哼,恼羞成怒了吧!不会真是你搞的鬼吧!” 顾冷脸色比墙纸还白: “清者自清。” 第二百零二章 最后一面 自从顾冷继任三味宗宗主后,三味宗的地位直线下滑。 曾经于三味宗交好的宗门,纷纷倒向问天宗,以及慕流宗。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在针对顾冷,没有一人为他说话。 顾冷一张嘴,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诬陷泼在他身上,他吵不赢悠悠众口,只得收起宝物,闭上嘴一字不说。 慕流钦抬起手: “众位稍安勿躁。” 众人才安静下来。 慕流钦询问道: “顾宗主,您手中的真相之手,是从何处得来?可否让慕某查看一番……” 顾冷用灵力,将宝物送至慕流钦手中。 “慕宗主,顾某可以用道义起誓,失踪的人与顾某无关。 这宝贝,是在下从百宝殿中,花重金所得,这是在下购买宝贝时,留下的收据。 至于你们信不信,由你们自己决断。 可眼下,除了我手中这宝贝,众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吧!” 慕流钦查看片刻,问: “这宝贝如何使用?” “只要将失踪之人用过的物品,投喂进这真相之手。 这宝物变成绿色,会指引出失踪人的位置。 变成红色,则是指引凶手的位置。” 第345章 傅玄野皱起眉头: “百宝殿的幕后主人叫鹿离,是这次失踪案的最大嫌疑人,从百宝殿里拿来的东西,不可信。” 顾冷拍手叫好。 “我们傅大宗主说的有理。 修真界哪个宗门没有丢失弟子,唯独你的问天宗还好好的。 我怀疑,这次的凶手,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毕竟你的原身是魔,难道大家都忘记了吗?” 顾冷话音刚落,周围安静了一瞬。 众人看向傅玄野的眼神,敬畏中多了些恐惧。 傅玄野说完自己的观点后,闭口不言,不做无畏的争辩。 顾冷嗤笑一声: “看吧!被本尊说中了吧!你心虚了,不敢反驳……” “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他蠢,简直是侮辱了蠢这个字。” 慕尚欣一袭红衣飘飘,踏着大步速度极快往里走,扎起来的鞭子,用红绳系着银铃,走起路来叮当响。 她抱着双臂在顾冷面前停下步子,歪头盯着顾冷看。 顾冷脸上阴沉到极点,但碍于慕尚欣是慕家大小姐,不敢发作,语气低沉道: “慕小姐说谁呢?真会开玩笑。” 慕尚欣哼笑一声: “本小姐在说你啊!你个蠢瓜。 正因为问天宗没有任何人失踪,就代表问天宗的嫌疑最小。 毕竟,谁会蠢到在脸上写,我就是凶手,快来抓我啊! 你说是不是啊?” 顾冷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瞪着慕尚欣,眼睫下掩藏起来的眼神,几乎要把慕尚欣千刀万剐了。 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慕小姐自重。” “尚欣,快给顾宗主道歉,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 慕流钦厉声呵斥道。 慕尚欣双手背在背后,耸了耸肩,她指了指上方,一脸诧异的问: “慕宗主,这里不是自由堂吗? 民众自由发言,也不许吗?而且我说的观点,有哪里不对吗? 有谁要反驳我吗?” 慕尚欣眼神在众位身上扫过,没有人接她的话茬。 大家都知道,惹谁都可以,千万别惹慕家大小姐。 慕尚欣嘴角勾起一抹笑,对着顾冷礼貌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泯了一口。 慕流钦战术性咳嗽: “既然如此,只有先用顾宗主寻来的宝物试一试,至少先找到失踪的人再说。 众位可有异议?” 傅玄野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无名指上婚契散发出灼热的温度,红绳闪烁两下,突然消失不见。 傅玄野瞳孔一缩,马上用灵力联络桑言。 无论是地藏珠,还是和桑言签订的主仆契,似乎都失灵了。 傅玄野站起身,慕流钦看向他: “傅宗主,您有何……?” 慕流钦未说完,傅玄野便消失在大殿上。 众人齐齐盯着傅玄野消失的地方,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慕流钦朗声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由顾宗主担任本次缉凶队长。 顾宗主带领大家,抓住真凶,为失踪的弟子们讨回公道。” 慕流钦把真相之手还于顾冷。 顾冷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知哪位道友,愿意将失踪弟子,用过的物品,投喂于这真相之手。 投喂得越多,指引的方向越准。” 顾冷看向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站出来,将衣服投进宝物之中。 透明如水的拳头,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把衣服吞进去,片刻后,那拳头边成淡绿色,竖起一根手指,指向西北方向。 有了第一个开头,接下来的人,扔玉佩,扔鞋子,扔腰带,扔头发…… 每扔一样东西,那拳头就会变得更绿一些,但指的方向从未变过。 西北方,只有一枝独秀,问天宗。 顾冷咧嘴笑起来: “慕小姐,你说刚刚傅宗主那么着急地逃走,是不是预料到了这一幕?” 慕尚欣白了顾冷一眼,骂道: “白眼狼。” 顾冷搓搓手: “既然真相之手已经指出了失踪者的位置,咱们即刻出发,免得夜长梦多,让凶手桃之夭夭……” 众人没有异议。 傅玄野回到问天宗,肖鹰在阁楼前的院子里跪着,他身后跪着一群暗卫,一旁还有瑟瑟发抖的华逸仙。 “属下办事不利,请尊主责罚!” 傅玄野面色平静,一双眼猩红得可怕,他嗓音低沉: “发生了何事?” 肖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又将那本《奇草集》双手奉上。 一阵风将肖鹰拍飞出去,肖鹰的身子摔出几米远,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他闪电般地速度爬起来,一声不吭,跪在傅玄野面前。 傅玄野接过《奇草集》,草草翻了一遍,最后停在换魂草那一页。 傅玄野走进屋内,坐在床榻边,灵力汇入阵法之中。 桑言被带走的场景,重现在眼前。 刺眼的银色光芒,几乎要把四周,照亮成白昼一般。 一只金色的蝴蝶,从银光里展翅飞出,傅玄野跟着那只蝴蝶,最后停在问天宗,最矮小那座山峰上。 第346章 写着“鹿离峰”的殿门外。 那只蝴蝶落在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玉石上,是傅玄野送给桑言的小狐狸。 他一直戴在身上。 小狐狸的眉眼,雕刻得栩栩如生,和桑言变成小狐狸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傅玄野握紧玉石,狐狸尾巴刺穿他的掌心,鲜血溢出,也感觉不到疼一般。 桑言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傅玄野抬起头,殿门外的台阶上,未干的水渍写着一行小字。 “傅玄野,失去爱人的滋味,如何?” 傅玄野舌头顶了顶上颚: “掘地三尺,也要把夫人找出来。” 傅玄野浑身散发一股黑气,朝四周蔓延开。 盖住整个问天宗,并且不断往外扩散。 所有沾染了黑气的飞禽走兽,修士,普通人,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 傅玄野的眼睛不断变换,有时是人,有时是兽。 只要鹿离还存在这世界上,傅玄野不信找不到人。 黑雾吞噬掉尚德宗时,傅玄野看见了鹿离的影子。 鹿离藏在尚德宗后山禁地中,他面前的血池里,养着一株换魂草。 换魂草有坚不可摧的阵法守护着,傅玄野没办法靠近。 换魂草分叉的两个枝丫,一边红得快要滴血,一边绿得可以挤出汁水。 绿叶下坠着一颗豌豆大小的翠绿色心脏。 傅玄野看过《奇草集》。 用别人的血,温养出来的换魂草,呈现翠绿色。 傅玄野心脏突突直跳。 离奇失踪的男子,一切都有了答案。 傅玄野捏紧鹿离的喉咙,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拧断。 他嗓音低沉且平静,完全看不出内心压制出的怒意: “桑言,在何处?” 鹿离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你弄死我,我也不会说。 傅玄野,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来,哈哈哈哈……” 如蛇一般缠紧鹿离的黑雾,瞬间长出半米长的尖刺,从鹿离指甲缝里刺进去,拉出来的刺上,沾着血淋淋的碎肉。 鹿离惨叫一声,脸上依旧带着极度狰狞的笑。 “傅玄野,你只配拥有苦难,幸福永远不会降临在你身上…… 桑言来到你身边,只是为了给你带来痛苦。 尝过甜头之后,才会使得痛苦更加难熬,你的黑暗,没有尽头……” 黑雾化成一只只小虫,钻进鹿离的皮肤中,一口口啃食着皮下的痛觉神经。 鹿离的哀嚎卡在喉咙里,从他嘴里,鼻孔,眼睛,耳朵里钻出黑色的小虫子。 “最后湳沨一次,桑言在何处?” 傅玄野的无名指被烫了一下,他看见血池中,那翠绿色的心脏,从换魂草的枝丫上掉落。 悬浮在血池上空,傅玄野企图将其毁掉,无论怎么攻击,灵力触碰到阵法边缘,都会被吸收干净。 鹿离发出咯咯的笑声。 “成了,成了,我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哈哈哈哈……” 鹿离脱离掉傅玄野的束缚,进入血池之中,他欣喜若狂,拿着那颗翠绿色的果子。 “傅玄野,去吧,去见桑言最后一面。 他将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将孤独终老一辈子。 这就是你的结局!” 傅玄野的无名指上,重新缠上和桑言的婚契。 桑言的位置,在魔禁山! 第二百零三章 你怎么才来 魔禁山的出入口,被众修士团团围住。 护山结界在众人合力攻击下,碎裂掉。 顾冷托着真相之手,走在最前端。 天空中阴云密布,月亮藏在厚重的云层中,一丝光线也不曾泄露。 真相之手散发出绿油油的光,照亮前行的路。 半个时辰的路程,真相之手的光突然闪烁起来,变成血液欲滴的鲜红色。 顾冷抬起手,身后的大部队停下脚步。 他压低声音道: “前方有个山洞,那害人的凶手,就藏在山洞里。” 众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拔出本命剑,蓄势待发。 “一会儿听我口令行事,定要将那凶手捉拿归案,为失踪的弟子报仇!” 队伍不断靠近山洞,真相之手在翠绿和鲜红之间来回切换。 顾冷半蹲在草丛间,观察了片刻,做了一个向前冲的手势。 他自己首当其冲,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山洞。 撞在洞口,一层透明的结界上。 身子回弹,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的修士看到这一幕,纷纷停在原地,有的人还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毕竟是魔禁山,这里住着什么样的怪物,谁也不清楚。 顾冷被两个侍卫扶起来,他指着面前的结界道: “那凶手已经被我封印住,只需要打开这层结界,咱们就能将人捉住。”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上前一步。 大家都不想死。 山洞里。 桑言从昏睡中醒过来,鼻尖萦绕着一股酸臭的腐肉味。 他还没睁开眼睛,就先干呕起来。 他用法术点燃藤条,把周围照亮。 四周堆放着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的脖子被割断,脑袋和身体只有一层皮连着。 第347章 堆放在最上层的尸体很新鲜,脖子上的鲜血还没有干涸。 最下面的已经腐烂掉,上面有拇指粗细的蛆,爬来爬去,筷子长的老鼠啃食着尸体,尸水几乎要流到桑言的脚边。 桑言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双腿像是失去了知觉,僵硬得无法动弹。 桑言撩起裤腿,整个小腿,被紫黑色的斑块覆盖,已经蔓延过了膝盖,还在不断往上扩展。 桑言屏住呼吸,这是,绝情毙发作了。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他迅速回到识海中。 不出所料。 换魂草的果实已经成熟,从枝丫上掉落,原本生机勃勃的换魂草,此刻变成了枯枝。 桑言捡起地上的鲜红果子,捏在手心里。 怎么会这样呢! 桑言一天天算着日子,就算果实成熟了,也还不到他死亡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告诉傅玄野,什么是换魂草?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不会死的。 桑言离开识海,他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上涌到喉头的酸楚感。 手腕上的婚契不知何原因,已经消失不见,地藏珠也不见了,唯独傅玄野留给他的吊坠还在。 桑言将灵力汇入胸口处的吊坠中。 桑言抬头望着穹顶,他在心里祈祷。 求求上帝,各路神仙,请让我联系到傅玄野,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只要见到傅玄野就行了。 就算不能见到傅玄野,也要联系到他,要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震颤起来。 洞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桑言看过去。 以顾冷为首的一群修士,拿着剑,朝着这边冲过来。 在看到这山洞里血淋淋的场景后,一群人往后退了一步。 顾冷手里拿着一把弓,三支毒箭朝桑言的方向射击过来。 桑言的瞳孔里映着那飞过来的箭羽,他本能朝一旁躲去,只上半身朝一侧歪去,身下的腿没有挪动半分。 那箭羽落在他脚边一寸远的地方,顾冷没想杀他,似乎只是在试探。 又或许,他是忌惮桑言身上的地藏珠,还有傅玄野留下的剑气。 顾冷眼底带着狡黠的笑: “众位,快看啊! 这里就是凶手行凶的地方,咱们的同胞,都惨死在这里,罪魁祸首,居然是问天宗宗主的夫人! 你们这下知道,为何问天宗没有任何弟子,受到迫害了吧! 傅玄野他包藏祸心,其罪当诛啊!” 鹿离留给桑言的玉石果然有用,尽管着钻心刺骨的绝情毙已经扩散到下腹部,桑言依旧没有任何痛觉。 只是觉得浑身发冷,他咬紧牙关,控制住想要哆嗦起来的身子。 桑言嘴角上扬,没想到这万人失踪的局,诱饵居然是自己。 鹿离在这儿,拉了一坨大的。 众人虽畏惧桑言,但更多的是愤怒。 顾冷继续煽风点火: “现在就是斩杀这妖魔的好时机,顾某已经将其镇住,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再耽误一会儿,傅玄野追赶过来,咱们想报仇,也没机会了。” 桑言冷眼盯着这群人,他脸上带着一抹游刃有余的笑。 “既然我能将这数万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诸位真觉得,区区一个顾冷,就能将我镇住! 我看你们想死,想疯了!” 桑言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用了媚术。 原本想要上前取桑言性命的人停住脚步。 桑言微眯着眼: “你们难道没发现,顾冷是想让你们过来送死吗?” 桑言灵力化作藤条,出手快如闪电,将靠近的两人抽翻在地。 一瞬间,众人都后退一步。 既然鹿离把脏水都泼在桑言头上,那就如他所愿。 桑言盯着顾冷,眼眸里一片冰凉。 “顾冷,你这行为,和最先商量好的计策,可不一样。 你出尔反尔,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顾冷脸色铁青,马上就要动手,让桑言闭嘴。 桑言先一步开口: “你敢杀我,就不怕傅玄野留下的剑气吗? 他可是宝贝我得紧,只要你们谁敢动手,我保证,谁也别想活着,从这山洞里走出去。 还是说,你就是想借我,把这些绊脚石全部弄死,再也没人和你竞争仙盟盟主。 铲除掉傅玄野,不是还有这么多竞争者吗?” 顾冷举起的手又放下: “大家别听这妖孽,胡说八道。” 桑言冷哼一声: “你们可知道?将这些人转移走,用的符咒,都是顾冷交给我的。 他能全身而退,你们不行。” 众人看向顾冷,异口同声质问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你们怎么能相信凶手说的话。” 慕尚欣一条鞭子甩到顾冷身上: “原来你为了仙盟盟主之位,居然做这种勾当。 你那什么真相之手,简直太邪乎,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一路上带着大家直接来到魔禁山,你若不是一早就知道尸体在这里,怎么会如此笃定。” 第348章 众人觉出味道,纷纷附和道: “傅宗主还说,凶手是用某种特殊符咒,将人带走,大家都没线索,就你一人有,也太古怪了吧!” 慕尚欣继续添油加醋: “还让大家上去送死,我看你就是和百宝殿殿主一伙人,害死这些人还不够,想踏平修真界,让你三味宗独大铺路吗?” “快给我们个说法!” 矛头轻易指向顾冷,顾冷胸口剧烈起伏着,百口莫辩。 他指着桑言的方向: “你们都被他的媚术蛊惑了。” 桑言哼笑一声: “众人皆知,我的白月光是顾冷你啊,三味宗的弟子都知道,我曾经跪舔你,若是我的媚术起作用,你为什么没有被我迷倒! 顾冷,你无情,休怪我不义!” 顾冷反驳道: “你和傅玄野伉俪情深,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绝情毙已经蔓延到胸口,桑言轻咳一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桑言咬牙吞下: “是啊!傅玄野是傻子,我也是傻子。 他被我耍得团团转,我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和傅玄野不过是逢场作戏。 我糊涂,就因为你一句愿意和我长相厮守,便放弃傅玄野,为你出生入死,犯此大错。 但顾冷,你背叛了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冷气得咬紧后槽牙,他抓着长弓,一只毒箭对准桑言的胸口,直直射过来。 “闭嘴,你闭嘴,你胡说,污蔑,都是污蔑!” 桑言勾起嘴角,他在心里默默道。 傅玄野,我刚刚说的都是谎言。 我桑言只喜欢你,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桑言胸口处的吊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傅玄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桑言面前。 他紧紧抱着桑言,声音颤抖着: “哥哥,我来晚了。” 毒箭化作齑粉,逼人的威压充斥在整个山洞里,所有人都被压趴在地上,连头都没办法抬起。 桑言把脸埋进傅玄野的胸膛,声音委屈哽咽: “傅玄野,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小心翼翼吻在桑言的额头上。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桑言想好好记住傅玄野的脸,但他的视线,总是被泪水模糊掉。 “傅玄野,带我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好,好。” 傅玄野抱起桑言,身影瞬间消失在山洞里,回到问天宗的阁楼里。 傅玄野掀开桑言的衣摆,一双猩红的眼变得狰狞可怖。 “这是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一定要等我 桑言低头一看,胸腹部全是紫黑色的斑块,他咧嘴笑起来: “没事。” 傅玄野将手覆盖在桑言的皮肤上,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惊恐神情。 “你为了救我,所以把绝情毙引到自己身上了吗?我早该知道是这样。” 傅玄野的灵力进入桑言的身体里,似乎想要把毒性吸回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桑言! 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自去死!” 桑言按住傅玄野的手腕: “傅玄野,你别慌,看着我的眼睛!” 傅玄野低垂着脑袋,庞大的金色灵力将两人包裹起来。 绝情毙侵入到桑言的心脉之中,血腥味不断上涌,桑言咬紧牙关,也止不住,他往肚子里吞咽,突然呛咳起来。 鲜血顺着嘴角花落,傅玄野的手颤抖着,拇指将血渍擦干净。 傅玄野看着桑言,他沉声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桑言张嘴,咬住傅玄野的大拇指,他用了十分的力气,只在傅玄野的拇指上留下一个很浅的牙印。 “谁说我要死了!” “桑言,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桑言不回答傅玄野,只吩咐道: “把这里的暗卫全部撤走,封印起来,连一只虫子也不能留下。 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傅玄野一挥袖子,一道凌冽的剑气破空而出,周围的飞禽走兽,全部消失不见。 一道金色的屏障将两人罩住。 桑言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能偷听到两人的对话。 桑言握着傅玄野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 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你必须相信我,听懂了吗?” 傅玄野薄唇紧抿着,点了点头。 桑言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红得快要滴血的果子。 “这是换魂草结的果子。 我的肉身死亡后,将会和鹿离交换灵魂,他的灵魂会永久离开这里。 而我,会占有鹿离的身体,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 “你等我十五日,我一重生到鹿离的身上,就立刻回来找你。” 傅玄野表情凝重地看着桑言。 鹿离告诉他,桑言会永远离开,他要抛弃自己,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所以,这是你,为了让我活下来,编造的谎言吗?” 第349章 傅玄野动了动嘴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愿意相信桑言,他只相信桑言。 他道: “好。” 桑言弯起唇角: “以防万一,咱们定个谁都不知道的暗号。” 桑言想了想,道: “暗号就定: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记住了吗?” 傅玄野点头,又给桑言复述了一遍。 “真棒啊!我当初背了很久,才背下来。” 桑言欣慰一笑,他还想伸手,去摸摸傅玄野的脑袋。 可他发现,双手已经僵硬得不能动了。 桑言吸了吸鼻子,有液体往下流淌,他低头一看,是流鼻血了。 桑言盯着手心里那棵红果子,嘿嘿笑了笑,奄奄一息道: “傅玄野,喂我。” 傅玄野拿起那颗果子,喂进桑言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从口腔到喉咙,再到整个身子,都仿佛变成一滩苦水。 桑言泪眼朦胧地望着傅玄野,舌头苦得发麻: “傅玄野,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不会死的,你也绝对不能做傻事! 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做傻事!”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嗓音绷得很紧: “桑言,我只等你十五日。” 桑言心满意足地笑着: “够了,十五日,够我找到你了。 我不食言,你也不能……” 桑言的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化作成百上千只绿色的萤火虫,包绕在傅玄野的周围。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萤火虫,闪着金绿色的光芒,扑闪着翅膀,落在傅玄野的唇瓣上,停留片刻。 像是在做最后的吻别。 傅玄野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空气。 绿色的萤火虫随风飘散。 他的怀里空空如也。 傅玄野还保持着拥抱桑言的姿势,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穿堂风把傅玄野头顶束发的玉冠吹落,乌黑亮丽的发丝,迅速褪色,从发根到发尾,被银白色覆盖。 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时,已是一头白发。 傅玄野沉闷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只等你十五日。 你若是敢骗我!” 屋外,风扬起,树梢摇。 酷热的盛夏尾巴,天空飘起碎纸片大小的雪花。 短短数秒,地上就堆起膝盖深的大雪。 天地间,温度骤降,并且越来越低。 世间万物都被冰冻在原地。 傅玄野借世人的眼,飞禽走兽的眼,寻找走失的桑言。 一天过去,五天过去,十五天过去…… 鹿离和桑言就像是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傅玄野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只握着那只送给桑言的玉狐狸,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傅玄野站起身,伸手接过一片雪花。 那雪花落在傅玄野的掌心,变成一只九尾狐,被傅玄野一掌捏碎。 “桑言,你食言了!” 桑言只觉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换魂果的苦涩,身上是火辣辣的刺痛。 尤其是脸上,太疼了。 他梦见自己的脸皮,被人撕扯下来,留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桑言痛苦地呻吟出声,他伸手触摸,他的手掌和脸隔着一块布,吓得他猛地睁开眼睛。 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面前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比纸还要惨白。 他后退几步,连滚带爬跑出房间,大声嚎叫道: “少爷,少爷诈尸了!” 桑言被这破音叫得浑身一颤,他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缠满了绷带,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刚刚那人穿着一身料子很好窄袖长袍,床榻,屋子里的装潢,和问天宗里别无二致。 桑言紧紧揪在一起的心放下。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成功了。 桑言赤着脚走下床,打开门,门口跪着两个侍女。 两人一见桑言,纷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身子瑟瑟发抖。 桑言皱了皱眉,脸上的伤口撕开般的疼。 他疼得嘶哈一声。 地上两个人立马磕起来,脑袋在青石板上,磕的邦邦响。 “等等,你们在干嘛!快起来啊!” 桑言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挲过一般,苍老沙哑,难听到让人脚趾扣地。 桑言捂住喉咙: “我嗓子怎么了!” 两人的动作不停,嘴里喊着: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桑言顾不得那么多,着急去找傅玄野,他半蹲下身,厉声道: “停,抬起头来。” 两人立马停下来,抬起头,一张美得如仙女下凡一般的脸上,血肉模糊。 “这是哪儿?” 桑言问。 两人对视一眼,又要磕头,桑言提高音调: “回答问题!” “神,神羽殿。” 两人颤抖回话。 湳沨桑言愣住,神羽殿? 难道是鹿离的老巢,他的秘密基地吗? 之前在修真界没有听说过。 桑言没有多想,问道: “这里有妖兽车吗?准备一下,我要去问天宗。” 第350章 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额头画着月亮纹路的女子说: “少爷,您,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神族没有妖兽车,而且,您说的问天宗,也不存在,只有问天国!您是要去问天国吗?” 桑言脑子里五雷轰顶,他险些没站稳: “你说什么?” 桑言急了。 他心脏瞬间慌乱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玄野一定在这个世界。 上天不会跟他开玩笑。 桑言稳住身形,手撑着门框,钻心的疼刺激着他的神经。 “问天宗,宗主叫傅玄野,你们好好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这个宗门吗?” 眉心画了个太阳的侍女颤巍巍道: “的确没有问天宗,不过,问天国的国王,叫傅玄野。” 这句话给桑言吃了一个定心丸,只要傅玄野在,就行。 桑言惊喜地扶起侍女,眼睛笑眯起来。 “对,就是问天国,快带我去,我要去见傅玄野。” 两个侍女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脑袋贴在地面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少爷,您忘记了吗? 咱们神族和问天国是死敌,您身上的伤,就是拜那问天国国主,傅玄野所赐。” 桑言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说什么?” 侍女道: “咱们和问天国大战百余年,前日您过十八岁生辰,问天国国主搞偷袭,把您的宫殿烧个精光,导致您的嗓子损坏,脸也……” “不过少爷不用担心,就算他傅玄野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咱们护族结界。 更何况他被族长的毒箭击中,受了重伤,等族长抓到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让他生不如死!” “等等。”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他愣了片刻,问道: “所以,我是谁?” “您是神族,族长唯一的儿子啊!” 桑言话音刚落,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群人。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一定是神祖保佑,才让我儿起死回生!” 一个矮胖的,满脸胡渣的男子走过来,一把将桑言抱着,鼻涕眼泪全部擦在桑言的身上,絮絮叨叨哭诉着。 “族上,先让小仙给少爷查探身子吧……” 桑言看着这一群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心如死灰。 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我找到你了 桑言闭着眼,他的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喘不上来气。 老头和那医仙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少爷的心脏缺损更大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神巫说的贵人,要尽早寻来为好……”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起: “此事我已交代下去,只是还没有任何进展。 江儿的脸和嗓子呢,可以恢复吗? 江儿最爱漂亮,他一定没办法忍受自己这般模样。” “少爷被傅玄野的真龙纯焰所伤,小仙只能治好伤口。 但留下来的疤痕,是任何法术和药水,都没办法修复好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儿生来命苦,原本心脏就不好,现又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容颜,我这做父亲,实在有愧! 都是那罪无可恕的傅玄野害的,不将其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族上放心,那傅贼绝不可能从您的眼皮底下溜走。 等抓到他,就将其剥皮抽筋,小仙这里有一百种毒药,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桑言睁开眼睛。 他能确定一件事,他没有重生到鹿离身上。 桑言不确定,这个世界,和原来那个世界是否是同一个。 他必须去见一面,那个问天国的国主,确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桑言要找的傅玄野。 嘎吱一声,门推开,有人走进来了。 桑言连忙闭上眼。 进来的人是那两个侍女,桑言从床上坐起来。 两人皆是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脑袋疼,有些忘记了。” “回少爷,小人唤明月。” “回少爷,小人唤明阳。” 原来眉心画的图案,就是她们的名字。 桑言点头: “你们过来,帮我把这绷带拆掉。” 桑言必须得,赶在这些人之前,找到傅玄野。 这些绷带缠在身上,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而且肺像是被人捏住,呼吸起来很费力。 桑言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子的原因,还是他离开傅玄野太远,产生的副作用。 鹿离说,只要离开傅玄野超过十五天,他就会死掉。 桑言不能浪费时间,得快点行动起来。 明月和明阳对视一眼: “少爷,您的伤还没好,这绷带不能拆啊!” 桑言的手缠得严严实实,他除了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被白色的绷带缠住。 要不是自己解不开,他早就自己拆了。 “医仙早就把伤治好了,我身体一点都不疼,而且我想看看我的脸!” 桑言见两人不敢动,于是语调加重: “难道你们想违抗我?” “不不不,不是的,我们这就帮少爷拆……” 第351章 果然还是要恐吓。 拆掉绷带,桑言以为全身都是烧伤,没想到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皮肤是牛奶白,光滑泛着光。 桑言摸了摸脸,也很光滑,不像是重度烧伤那般,想摸蜈蚣一样。 桑言环视一周,没发现屋子里有镜子,吩咐道: “把镜子拿来。” 明月和明阳对视一眼,最终伸出手,她掌心出现一面宽大的镜子,两人端着镜子,让桑言照。 桑言的脸和他原本的脸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不是书中那个炮灰“桑言”的脸,而是桑言原本没穿之前的样子。 一头短发,圆溜溜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朱红的小嘴巴。 桑言抬起手臂,左手臂肘关节处,有个浅褐色的胎记。 这是他原本的身体。 桑言扯开嘴角笑起来。 半响后,他才回过味儿来。 他皱起眉头: “你们居然敢骗我!” 两人瞬间跪在地上,桑言压低声音道: “把障眼法抹除掉,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镜面上白光一闪,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桑言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摸了摸脸,可摸起来的手感,并不想镜子里那般,凹凸不平。 桑言捏了捏自己的腮肉,他歪头: “你们看我的脸,也是镜子中那般吗?” 明月和明阳不敢抬头,声音颤抖: “少爷,医仙会把您的脸治好,您放一万个心。” “少爷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桑言烦躁地“啧”了一声: “能不能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还有,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诅咒我吗?” 桑言话音刚落,两个人立马站起来,一张脸吓得惨白。 “小的知道错了。” “我以前很可怕吗?”桑言问。 明月和明阳摇头。 桑言指了指镜子: “我的脸,是不是变成这样了?” 镜中的桑言,像是被人把脸皮撕扯下来,留下猩红的血肉,那血肉像是被老鼠啃食过一般,坑坑洼洼。 看着十分渗人。 桑言吞咽口水,目光从镜子上移开,等着明月和明阳的答复。 两人看着镜子,落下眼泪。 在桑言的注视下点头。 “是的。” 桑言抓了抓头发,他这副模样,要怎么和傅玄野相认。 桑言的头发很短,抓起来有些扎手。 “我原来的头发也这么短?” “不是的,少爷原本最爱惜自己的头发,怎么舍得把头发剪短。”明月道。 “少爷您,先天心脏不好。 降生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有位巫师预言,少爷活不过十八岁,曾赠予少爷一枚玉佩,作平安福。 前日族长给少爷办成人礼,宴请四方,谁知那玉佩上系的红绳断了,玉佩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少爷后半夜便起了烧,再加上问天国突袭,傅玄野用真龙纯焰,将少爷的宫殿烧毁。 虽然暗卫及时救出少爷您,可当时少爷,您已经……” 桑言皱起眉头: “已经怎么了?” 明阳接着道: “少爷已经断气了,就连神医也无力回天。 当晚狂风暴雨,如同少爷降生那夜。 神巫从天而降,给少爷吃了回春丹,还说必须要找到给少爷续命的贵人,否则少爷一样活不成。 说完神巫就消失了,族上封住少爷的灵体,过了七日,少爷也没醒来,正准备下葬时,少爷您便醒来了…… 头发也随之变短了,不过,少爷别担心,您的头发会长回来的。” 桑言嘴里嘟囔着: “续命的贵人。” 桑言随便穿了件衣服在身上: “我想出去走走。” “少爷,您最好待在屋子里养伤,而且问天国的国主还没抓住,外面还很危险……” 桑言吞咽口水: “没关系,我就在院子里,不走太远。 一个人长期闷在屋子里,会生病的。” 桑言径直往外走,打开门,便有身穿铁甲的侍卫从屋顶跳下来,半跪在桑言面前: “少爷,您有何吩咐。” 桑言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侍卫,头一阵疼。 他把门关上: “我身为神族,为什么一点灵力也没有?” 桑言现在就想一个普通人,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但他能感觉到丹田处有颗强悍的金丹,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 “少爷您的心脏承受不住,族上给你把丹田封印住了。” “少爷您想干什么,小的们可以做。” 桑言指了指外面: “把这些侍卫都赶走,他们在我眼前,我心口疼!” 明月和明阳脸色为难,桑言捂着胸口,腿一软,身子还没坐地上,就被明阳拖住。 “少爷,您怎么了?” “心口疼,快把那些侍卫赶走!” 桑言“哎哟”一声: “要疼死了!” 明月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她走回来: “少爷,他们已经退到院子外面了。” 第352章 桑言探出脑袋,果然外面没有人守着。 桑言咧嘴一笑: “好,我在院子里逛一会儿,你们不许跟着。” 两人虽然很担心桑言,但也不敢忤逆桑言的命令。 桑言这院子,简直堪比一个五a级景区,太大了。 桑言撑着膝盖喘息,前面是个分叉路口。 他朝左手边走去,越往前走,胸口处就像是有人在挤压肺里的空气,呼吸越发困难,再走下去,桑言感觉自己就会窒息而死。 他转身往回走,那窒息般的感觉好受许多。 桑言选择右手边的小路。 看起来不经常走,杂草已经把路挡住了。 桑言的心脏碰碰直跳,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过去。 越靠近,桑言感觉呼吸越顺畅。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在一颗矮树下,发现了一条小黑蛇。 仔细看,小蛇的头上有角,身上的鳞片虽是墨黑色,却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 小黑蛇盘踞在杂草丛生的缝隙里,和旁边的颜色融为一体。 如果没有某种指引,桑言绝对发现不了。 桑言伸出手,摸了摸小黑蛇的脑袋,冰凉的触感,让他眼泪瞬间涌现出来。 “傅玄野,我找到你了! 终于,感谢上帝,感谢所有的一切。” 桑言小心翼翼拿起昏睡过去的小蛇,在蛇腹的位置发现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变黑,有脓血不断溢出。 桑言将小蛇揣进胸口,返回到他的宫殿里。 明月和明阳簇拥在他周围。 “少爷,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快去通知神医,少爷的手受伤了。” “站住!”桑言冷声道。 “明月,你去拿治疗外伤的药,明阳,扶我进屋。 我只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要惊动父亲。 他应该为了问天国的国主,正忙的焦头烂额……” 在桑言冷冽的目光下,两人都按照桑言的吩咐行动,周围其他的侍从都被桑言赶走了。 等明月拿来药箱,桑言突然变脸,将两人都赶了出去。 桑言确定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小黑蛇,放在桌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第二百零六章 谢谢你 桑言立刻警觉起来: “谁?” 门外传来慈爱的声音: “江儿,你的膝盖受伤了,父亲带着神医过来看看,把门打开好不好!” 桑言皱起眉头,他知道那老头和神医的修为深不可测。 让人进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傅玄野藏住。 毕竟那些人都在找傅玄野。 桑言抓起桌上的瓷瓶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声巨响,他情绪激动地嘶吼起来: “滚,我谁也不想见,你们要是敢进屋来,我就撞柱去死!” “好好好,我们不进来,江儿,你千万别做傻事。” “滚远些,别让我看见你们!” “好好,父亲离开,你好好的。 明月明阳,好好照顾少爷,少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孤拿你们试问。” “是。” 桑言听见远去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 他打开药箱,寻找治疗外伤的药,用清水和小刀,清理干净伤口,以及周围的腐肉,再将药粉洒在伤口处,用绷带包扎上。 整个过程,小黑蛇都没有动弹一下,若不是能感觉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桑言都以为傅玄野已经没有气息了。 傅玄野现在这幅模样,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奶龙,桑言拨弄了一下他头上软骨般的小角,嘴角上扬着。 只要靠近傅玄野,桑言那难以呼吸的症状,立马消失了。 原来鹿离说,傅玄野会成为他的氧气,是这样的。 桑言试图给傅玄野喂点吃的,但他嘴巴紧闭,什么都喂不进去。 桑言把屋内,所有有助于天灵根修炼的宝物,放在床上,堆成一个圆圈,把小黑蛇放在中间。 宝物上的灵气缓慢被傅玄野吸收,桑言侧躺在身边,抚摸着他身上泛着金色的鳞片。 这样连续过了三天,傅玄野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就连周围供他修炼的灵气,也没办法吸收。 伤口处的药粉,被脓血覆盖,腐肉增生了许多,清创后的伤口,比先前,大了一圈。 这药粉根本解不了傅玄野的毒,而且他的求生欲很弱。 桑言在自己的宝库里,找到一个储物戒,不仅可以寄存财物,里面还有置放宠物的地方。 而且外人没办法看透里面装了什么,桑言在明月和明阳面前尝试过。 把傅玄野藏在储物戒中,随时带在身上,桑言才能放心。 他打开门,冲明月道: “我要去见父亲。” 从明月和明阳口中得知,这个神族族长很宠爱自己的儿子,担心他心脏有残缺,修练会性命难保,便将其丹田封住。 对儿子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母妃因为生产,落下病根,在孩子一岁时便陨落了。 这位族长因为担心孩子受委屈,没有再娶其他人。 对儿子更加爱惜,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桑言来到殿宇前,便看见一个穿着凤凰金线绣织成的锦衣,有一脸胡子的老头,从殿内走出来。 第353章 “江儿,你怎么来了,想见父亲让明月传个话,父亲来见你便是。 身子可有好些了?快去请神医来,给江儿好好瞧瞧。” 老头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很是憔悴。 桑言挽住老头的胳膊,跟着他一起往殿内的方向走去: “父亲,那个伤害我的人,有下落了吗?” 老头面露愧色:“江儿别慌,父亲已经派人地毯式搜索那人的下落,他休想在伤害你!” 桑言低下头: “父亲,孩儿一事无成,您不嫌弃孩儿吗?” “怎么会,不管我家宝贝什么样子,是父亲的心尖肉。” “可是我不想这样了。这次经历了鬼门关之后,我想通了很多事。” 桑言酝酿好情绪,余光瞥见走进屋内的神医,他苍老的嗓音道: “我想跟着神医,学习医毒。” 老头的注意力全在桑言身上,他不解道: “江儿,医毒修炼很苦的,也很危险,你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啊!” 桑言松开老头的胳膊,跪在地上: “父亲,孩儿不想只让父亲来保护孩儿,孩儿也想保护父亲。 孩儿一定会潜心修炼,炼制出让所有人都忌惮的毒药,再也不敢有人敢,找咱们神族的麻烦。 求父亲成全。” 老头泪流满面,声音哽咽道: “我家江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爹爹了。” 神医停在殿门外,老头去拉桑言,桑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父亲,神医不会收孩儿这般废物的弟子,求父亲帮帮孩儿。” “我家江儿最聪明,神医一定会喜欢的,爹爹这就安排。 你要是坚持不下来,和爹爹说一声,不学就是是了。” “多谢父亲,孩儿一定跟着神医,好好学,不给父亲丢脸。” 老头拉起桑言,这才注意门口的神医似的,他赶紧冲门口的神医招手: “神医来了怎么不进来。” 老头留桑言和神医一起用午膳,在饭桌上,把此事安排妥当,神医面色不虞,却也没有反驳老头的安排去。 第二天,桑言就去了神医的山头。 他带了许多弟子,桑言只被安排着学理论,并不跟着那些弟子一起学实验。 他的脸上有老头施展的易容术,遮住了狰狞的瘢痕,声音也变好听了。 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周围方圆几里,没有人挨着。 这些弟子也不和桑言说话,连着待了两天,桑言坐不住了。 他原本就是来偷解药的,最近傅玄野的状态越来越差,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就算桑言告诉那老头,傅玄野就是他续命的贵人,估计老头也不会信。 桑言听完学回到殿内,听见明月和明阳议论。 最近族长怀疑有人私藏了傅玄野,正挨家挨户严刑拷问。 难怪这几日神医不见踪影,原来是抓叛徒去了。 桑言还以为他是看不来自己,故意不给自己授课。 神医不在,桑言便肆无忌惮起来,偷偷藏在实验室,把神医留下的毒药,在虫子身上试了一遍,没有找到和傅玄野中一样的毒药。 想来神医不会把毒性强的毒,拿给弟子练习。 正思索间,桑言只觉后背一凉,一股逼人的视线落在身上。 “你在做什么?” 一声呵斥,在漆黑一片的实验室响起,桑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把长剑抵在桑言的腰间: “谁派你来的?手里偷了什么东西?” 这声音,严厉清冷,是平时给他们授课的柳玉,神医的关门大弟子。 出了明的严苛,板正,一丝不苟,固执己见。 桑言举起手来,声音颤抖: “柳师兄,我是封江。” 封江,是族长之子的名讳。 桑言想,自己爆出身份,至少这个不近人情的柳玉,总会忌惮些,放自己离开。 谁知那抵在腰间的剑刃,不收,反而进了几寸,直直刺入桑言后腰的皮肉里,桑言疼得嘶哈一声。 “撒谎,现在早已过了散学的时间,江少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你敢冒用族长之子的名讳,该当何罪!” 桑言磨了磨后槽牙,这柳玉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桑言扭动身子,躲开抵在腰上的剑。 对方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是故意不戳穿。 “疼,柳师兄,真的是我啊!” 桑言脸上挂着泪珠,转身。 柳玉的剑掉在地上,发出乒乓的声音,他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小人眼拙,没有认出少爷的身份,求少爷责罚。” 桑言愣了一瞬,这演技不错。 桑言轻轻按了按后腰,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柳师兄,你快些起来,都是我在实验的时候,睡着了,才被关在这里。 柳师兄你按例巡查,何错之有?” 柳玉站起身,他身量高,俯视着桑言,脸上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 桑言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他洁白的衣袖上,一个黢黑的手印,留在上面。 桑言捡起地上的剑,还给柳玉。 桑言踮起脚尖,凑在柳玉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柳师兄,我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要告诉神医,我在这里睡着的事,好不好?” 第354章 桑言看着近在咫尺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他嘴角上扬,指甲盖里一只比尘埃还小的虫子,飞进柳玉的发丝中。 柳玉吓得后退一步,手肘撞在实验台的桌角上,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眉头微微皱起。 “夜深了,小人送少爷回去。” 桑言眨巴眼睛,明知故问道: “柳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 桑言回到宫殿里,开心地捧着昏睡过去的小黑蛇,在蛇脑袋上亲了一口。 “傅玄野,你快点醒过来吧!要是在不醒过来,我就亲秃你。” 桑言抱着傅玄野入睡。 不出桑言所料,神医的实验室,就在学堂的地下。 在第二日的晚上,柳玉独自进入了机关重重的,神医的实验室。 在里面待到清晨,才从里面出来。 桑言这天上学特别早,他拿着早饭,递给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柳玉。 柳玉没有伸手,而是后退一步,和桑言保持着距离。 桑言把早餐塞进柳玉的怀里,他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 “柳师兄,别动。” 柳玉身子僵住,桑言伸手,从他头上取下一片叶子,在他面前晃悠一下。 “柳师兄,谢谢你。” 柳玉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学堂里来了其他人。 桑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把那片叶子藏起来,心里雀跃不已。 第二百零七章 纸包不住火 上午的课业上完,桑言收好书本,准备离开。 柳玉走到他身边,桑言抬起一双猫儿眼,笑眯眯问: “柳师兄,有事吗?” 柳玉背着手,轻咳一声道: “下午跟着其他弟子一起,上实操课业。” 桑言挑眉,一脸惊讶: “真的吗?” 柳玉点头: “是师尊吩咐的,你以后不用藏在实操屋里。 出了事,师尊也会受罚的。” 桑言笑起来,眼里装满了漫天星辰: “多谢柳师兄。” “要谢就谢师尊吧!” 桑言午膳在宫殿里用,他草草吃完饭,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叶子。 桑言的书房里放了许多书,原身应该是个不爱学习的,这些书都是崭新的,没有翻动的痕迹。 也许是老头儿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才,这里的书教的功法,大多都不需要任何灵力,就能使用。 但是需要借住其他的宝物,这宫殿里,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 桑言手里的叶子突然变得比手掌还要大,叶片中间鼓起来,吐出来十来种解药。 桑言把傅玄野伤口处的毒提取出来,喂给数只小虫子,然后再把解药放进去。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桑言迅速把桌面上摆满的罐子,收进乾坤袋。 老头身后跟着数个侍女,手里提着木盒走进来。 “江儿,最近课业学得如何?累不累?” 桑言过去扶住老头的手臂: “一点都不累,先生还允许我,进入实操屋,学习实操课业。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研发出很厉害的毒药,让其他人不敢觊觎咱们神族。” 老头摸了摸桑言的脑袋: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啊!你看你,都瘦了。 爹爹给你带来了一些开胃的小菜,你多吃点。” 侍女把盒子里的菜端上桌,像是刚炒出来的,都是酸甜口味。 桑言谢过老头,在他的注视下吃了几口,目送这老头离开。 下午的实操课只有两个时辰,桑言上完后,马不停蹄飞奔回殿内。 关上房门,拿出乾坤袋里的瓶瓶罐罐。 其他罐子里的虫子都已经死掉了,只有五号罐子的虫子还活着,身上的毒性也解除了。 桑言把小黑蛇放在桌上,拇指掰开小黑蛇的嘴巴,把解药放进喉咙口的位置,再把嘴巴合上。 等了片刻后,打开小黑蛇的嘴巴,看见黑色药丸还在喉咙口的位置。 桑言皱起眉头。 他倒了一杯温水,倒进傅玄野的嘴里,那水却顺着嘴角的位置流出来。 没有丝毫作用。 就算是动物,只要有东西进入咽喉,也会有无意识的吞咽动作。 傅玄野这般,是故意的,他想把自己熬死。 他不想活下去。 桑言蹭地一下站起来,啃着手指头,绕着桌子转了一圈。 他把手指头啃破皮了,鲜血淋漓的样子,也没察觉到,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一定是药丸太大了,傅玄野吞不下去,才会这样。 桑言手指伸进傅玄野的嘴里,打算把药丸拿出来,分成小块。 指尖的鲜血溢出,沾到傅玄野的蛇信子上。 傅玄野的嘴巴突然闭上,蛇信子缠住桑言的手指,吮吸着他指尖滴出的鲜血。 傅玄野的喉咙动了动,那药丸被他吞下去,桑言才松了口气。 手指放在傅玄野的嘴里,没有拿出来。 蛇信子的尖端,戳进桑言咬破皮的伤口里,有些刺痛。 桑言咬牙忍着,嘴角勾起。 傅玄野似乎觉着鲜血不够多,他锋利的獠牙咬穿桑言的手指,鲜血流淌进傅玄野的喉咙里,听着他咕嘟咕嘟喝下去的声音,桑言无比欣慰。 第355章 傅玄野喜欢喝他的血。 真好,只要愿意吃东西,傅玄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桑言把傅玄野托在手心,让有个舒服的姿势,可以喝自己的血。 傅玄野闭着眼,用力嘬吸手指的样子太萌了,桑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等他喝饱后,桑言处理了他腹部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 连续两天,伤口没有再发炎扩散,已经有嫩肉覆盖在伤口周围,傅玄野的恢复能力很快。 桑言按时到神医的山头听学,课堂上的气氛凝重,从来没有出现在课堂上的神医,此刻脸色铁青地站在讲台上。 桑言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先生好。” 他只是旁听,没有拜在神医门下,不能叫他师尊。 神医瞥了一眼桑言,眼神中带着一丝戾气,似乎要把的身体盯穿一般。 那一瞬间,桑言的脊背发寒,手心里都是冷汗。 “回位置上坐下。” “是。” 桑言快步走到位置上坐下,神医拿起课本,开始上课。 一节课下来,桑言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 神医好似在针对他,不断向他问问题,桑言答不出来,就站着上课。 神医拿着书本离开时,还瞪了桑言一眼。 桑言目送他离开屋舍,瘫软地坐回椅子里。 神医旁边的侍卫走到桑言面前: “少爷,神医有话像问您,请您移步到侧居。” 侧居是神医居住的地方,和学舍很近,只穿过一座小桥,就到了他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嫩绿的白菜,白菜上爬满了形态各异的虫子。 是平时做实验用的虫子。 桑言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那密集涌动的虫子,头皮发麻。 神医坐在院子里,他对面的位置,放着一个空茶杯。 桑言不动声色朝屋内看了眼,喊道: “先生,您找江儿,有什么事吗?” 神医倒了杯茶,示意桑言进屋,把茶推到桑言面前,道: “坐。” 桑言在神医身侧的位置上坐下,捧着茶杯: “先生,您刚刚问的问题,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温习。” “喝茶。”神医道。 桑言点头,他舔了舔唇瓣: “先生,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学生想早点回去温习功课。” 桑言站起身,大拇指上的储物戒,咚一声掉在地上,滚到神医的脚边。 桑言脸色微变,立马弯腰去捡,储物戒却先一步,被神医捡起来。 桑言脸色白了几分,他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先,先生,能把储物戒,还给我吗?” 神医弯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少爷如此紧张?” 桑言屏住呼吸,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已经快要炸开了。 “先生,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是吗?那可以打开看看吗?” 桑言歪了歪头: “先生,您身为师长,怎么能利用自己的身份,来查看学生的隐私。” 神医道: “不可以吗?还是这里面,装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桑言阴沉着脸: “先生口中不干净的东西,是指什么呢?” “实不相瞒,我实操屋里丢了几样东西,想问问少爷有没有看见?” “先生丢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先生怀疑我,有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少爷您说是吧!” 桑言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干笑一声: “当然,先生您随便看。但是,如果先生误会我了,该当如何?” 神医脸上的神情冷漠: “少爷说如何,就如何。” 桑言摊开手,他喉结动了动,一脸坦然。 储物戒上有桑言的封印,除了桑言,任何人都没办法打开。 就算是丢了,这储物戒也能自己回到桑言身边。 因为如此,桑言才会用这枚储物戒,藏匿傅玄野。 桑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先生,我帮您打开。” 桑言从神医手中拿回储物戒,从袖子里替换掉,他默念咒语,储物戒指的空间打开,桑言递还给神医。 “先生仔细查看。” 神医拿回储物戒,里面只有些项链手环。 他脸色微变,盯着桑言,下一秒就要过来搜身。 桑言后退一步,他盯着屋内的方向,大声喊道: “先生,您要干嘛?没有找到证据,便恼羞成怒,想要杀害我吗?救命啊!” 桑言扯开嗓门喊起来。 门嘎吱一声打开,头发花白的老头挡在桑言面前: “行了,行了,不是江儿,你别再怀疑他了,为了你那个蠢徒弟,你还要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桑言一脸震惊: “父亲,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 桑言眼泪唰一下冒出来,他转身往自己的宫殿跑去。 路过学堂,听见弟子议论。 “柳师兄还在祠堂里跪着,听说师尊要把让赶出神族。” “哼,他偷走了师尊炼制的解药,是问天国派来的奸细,要被族长处死呢!” 第356章 桑言停住脚步,他抓住说话人的衣领: “你们在说什么?谁要被族长处死?” 众人被桑言吓得够呛,哆嗦着道: “柳,柳师兄啊!少爷,您不知道吗?” 桑言扯着人往前走: “带我去祠堂。” 祠堂外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守着,桑言被拦在门口。 远远能闻到里面透出的血腥味。 “让我进去。” “少爷,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外面能听见鞭子抽打在皮肤上的声音,桑言深吸一口气,他瞪着一旁的侍卫: “我说了让我进去。” “让你进去,你就能说出,那几瓶解药去哪儿了? 还有,问天国的傅贼,身在何处? 少爷,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桑言脊背发寒,他磨了磨牙: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神医嗤笑一声: “别着急,很快就会找到证据的,少爷,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别以为是族长之子,就能逃避惩处。” 他绕过桑言,走进祠堂,冷色吩咐: “护送少爷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 来生意了 桑言回到宫殿里。 神医已经怀疑到了他头上,傅玄野待在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那柳玉居然没有把自己供出来,也许是他没有证据。 不然那神医也不会莫名其妙,要看自己的储物戒。 桑言从储物戒中把傅玄野拿出来,他身上的毒已经祛除掉,伤口也恢复得很好,只不过一直没有醒过来。 桑言戳了戳傅玄野圆圆的脑袋: “傅玄野,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桑言捧着傅玄野,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傅玄野原本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 他一双赤红色的竖瞳,冷意森然地盯着桑言。 桑言吓了一大跳。 他身子僵住,一动不敢动。 傅玄野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下一秒,一道金色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刺瞎桑言的眼睛。 桑言闭上眼,再睁开,身上被一条碗口粗的蛇身缠绕住。 傅玄野张开血盆大口,对桑言龇牙,蛇身收紧,几乎要把桑言的骨头勒断。 “疼!” 桑言一开口,发现自己又变回原来苍老的声音。 傅玄野没有一丝怜惜,是想要置桑言于死地。 傅玄野越勒越紧,桑言听到骨头捏碎的声音,他想要说出两人定的暗号,可喉咙被缠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能进入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直到他再也没法呼吸,整个人晕厥过去。 等桑言再次醒来,他已经被安置在床榻上。 就像最开始醒过来一般,胸口处压着一块大石头感觉又回来了。 桑言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眼眶有些酸涩。 怎么会这样。 他身上有老头施展的法术,那张脸傅玄野无论如何,都能认出来的。 桑言能感觉到,醒来的傅玄野,眼底只有森然的杀气,他是真真切切想杀了自己。 神族族长守在他身边,抓住桑言的手: “江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告诉爹爹好不好!” 桑言扭头: “父亲,我怎么会晕倒?” “你被傅玄野袭击了,你别担心,为父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傅玄野呢?他在何处?” 老头长叹一口气: “爹爹无能,让那畜牲跑了。” 桑言皱了一下眉头: “咱们不是开启了护族结界吗?他怎么能逃走?” “是他手下的副将,带人破坏了结界,救走了人。 不过为父已经决定,起兵问天国,他们嚣张不了几天。” 桑言松了口气,他把手抽回来,道: “父亲,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老头帮桑言盖好被子: “那好,为父晚点再来看你。” 老头准备离开,桑言想到柳玉的事,他开口: “父亲,柳师兄他怎么样了?” 老头脸色微变: “按照族规,理应处死。 神医力保柳玉,最终会留其性命,永远逐出神族。” 桑言心中有愧: “没有其他余地了吗?” “江儿,柳玉犯的是通敌叛族的大罪,能留一命,已经是为父宽仁了。” 桑言抿唇: “那什么时候处罚?” “就今日。” 桑言从床上爬起来。 “我去送送他。” 所有赶出神族的人,都会被押往神崖,剔除神族标记,从神崖上推下去。 神崖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摔下去非死即残。 桑言赶到神崖时,柳玉已经被剔除了神族标记。 他趴在地上,嘴里含着鲜血,目露凶光地瞪着桑言。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桑言看了一眼明月。 明月便往几位行刑的人手上塞了些东西,压低声音道: “少爷想和柳公子说句话,各位大人行个方便。” 行刑的人不敢得罪桑言,纷纷退开了,留下桑言和柳玉在崖边。 第357章 桑言半蹲在柳玉面前,挡住众人的视线,他沉声道: “你为何不把我供出来。” 柳玉闷声不语。 桑言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翅膀。 “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柳玉轻笑一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次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桑言只管把宝物塞进柳玉的怀里,他站起身,道: “多谢。” 桑言转身离开,那羽翼可以护住柳玉,至少不会在这神崖摔死,以后去了其他地方,还能转卖出一笔不扉的资产。 他后半生,不管走到哪儿,应该能不愁吃穿,找个好人家,娶个媳妇,未来应该能生活得很好。 桑言走到一半,便听见柳玉失魂落魄的笑声。 桑言停住步子,往回一看,神崖上早已没了人影。 桑言只觉呼吸困难,他心脏一紧,差点摔倒在地上。 傅玄野离开了神族,桑言像是离开水的鱼,每天都过得及其艰难。 他不会坐以待毙。 桑言必须去问天国,找到傅玄野,和他说清楚。 如果傅玄野他移情别恋了,或者他嫌弃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那至少,也得待在傅玄野的身边。 桑言才不会放弃,他必须得好好活着。 桑言心中酸涩,他把宫殿里能用上的宝物钱财,路上需要的干粮,各种解药和毒药,全部装进储物戒里。 等着两日后的百花节,趁乱逃出去。 百花节是神族十分重视的节气,和类似于春节这样,大家其乐融融,团聚在一起,吃酒赏花。 侍卫们下午会放半日假,和家人团聚。 这天是全年中,守卫最松懈的日子。 因为傅玄野受伤,神族白年来,过了唯一一个,不和问天国打仗的节气。 全族人都很开心,载歌载舞。 桑言已经摸透了神族的路线,只要解决掉身边的明月和明阳,离开是水到渠成的事。 桑言陪着族长吃完晚膳,回到自己的宫殿里。 让侍卫在院子点起篝火,又让厨子们准备了烧烤,作为夜宵。 桑言在神医那儿学习那么久,毒药没有练出来,倒是配置了不少调味料。 他拿出自己特制的干辣椒粉,撒在烤串上,放在火上一烤,香味传遍整个院子,飘出十里远。 桑言亲自下厨,他撸起袖子,让周围执勤的侍卫围在篝火旁,人手一串。 “好吃吗?” 众人点头。 桑言笑眯了眼: “好吃就多吃点。” 桑言烤第三轮烤串时,抬眼一看,周围一个个,纷纷栽倒在地上。 原本不想这么费劲的,但这些侍卫一个个精明得很,一点酒都不沾。 桑言还在篝火里加了药,想着要是他们不吃烤串,篝火里的熏香也能迷倒一群人。 桑言把院子里的侍卫,侍女点了数,把他们的工牌拿出来,一个个放在桌上。 工牌下面压着一封信,为了不让这些人受到牵连,桑言用性命起誓,想来那爱子如命的族长,应该不会为难这些人的。 做好这一切,桑言背着包袱,头也不回,朝神崖跑去,一路畅通无阻。 第二天,族长坐在正殿之首,下面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侍从。 族长抖开桑言留下的信,洋洋洒洒三页纸。 “父亲,孩儿要去寻那贵人,勿念。” 族长以为后面是长篇大论,表达孩子对父亲的思恋,等族长往后一翻,居然是赤果果的威胁。 “父亲,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是当值的侍从名单,若这里面有一人受到父亲责罚,孩儿便死无葬身之地,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族长再往后,居然都是当值的人名。 族长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神医立刻上前,给他喂了一颗丹药,他才缓和下来。 族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明月和明阳留下。” 侍从们互相对视一眼,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把少爷弄丢了,居然一点责罚都没有。 等众人退下后,族长揉了揉眉心: “少爷失踪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暗卫全部出动,暗处搜寻少爷的消息,一旦找到少爷,无论用何种方式,也要将其带回来。” “是。” 明月,明阳异口同声道。 桑言没想到问天国居然如此之大,从神族的边界出来,就到了问天国。 问天国的人倒是和蔼,没有桑言想象中那般凶恶。 桑言穿了件斗篷,可以遮住身上的神族封印,还能掩盖他没有修为的事实。 一般人不敢打他的主意。 桑言在一家露天茶馆,要了一壶茶。 店家上茶时,桑言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茶钱。” “好嘞,客官,您慢用。这是找您的余钱……” 桑言打断道: “不用找了,想和大哥您问个路。” 店家眼睛笑眯起来,一脚踩在板凳上,拍拍胸脯道: “问路您是找对人咯,小人在这块,人送外号百晓生。 不知客官想去何处?” “在下想去问天国的都城,怎么走最快?大概几日能到?” 第358章 “都城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你得有高贵的身份,才允许进入。 不过小人有个朋友,专门办假身份,需要帮你引荐一二吗? 只要有了身份,通过传送阵,最多五个时辰就能到。” 桑言又拿出一锭银子: “多谢大哥。” 桑言被那店家带到一个买猪肉的摊铺上,那店家吆喝道: “老哥,来生意了。”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拿着一把斧头,从里屋钻出来,他声音粗狂: “干啥?” 店家揽住桑言的肩膀,大拇指指了指桑言: “买猪头肉。” 那屠夫目光阴狠地落在桑言身上: “进来吧!” 第二百零九章 你杀过猪吗 桑言在外面停留片刻,没有跟进去。 店家拍了拍桑言的肩膀: “大兄弟,怎么不进去?” 桑言喉结动了动: “我再考虑一下。” 这屠夫看着,实在太像骗子了,桑言害怕掉进狼窝。 桑言转身,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那店家和屠夫也没跟上来,桑言跑得气喘嘘嘘。 把那猪肉铺甩出几里远,桑言才停下来。 “施主,你印堂发黑,有邪祟入体,只怕时日无多,近日可有呼吸困难之症?” 桑言抬起头,一个糟老头子盘腿坐在路边,他面前铺着一条黢黑的破洞的毯子。 上面摆放着各种物件。 有桃木剑,辟邪剑法,合欢丹…… 桑言的视线落在角落里,卷起来的羊皮纸上。 “这个是什么?” “这是问天国的地图,十枚上品灵石。” 桑言从兜里摸出十颗灵石,把那地图买走了。 他走到僻静的地方,展开地图,问天国的都城处在最中央的位置,名为问天城。 要进入问天城,需经过五个传送阵。 这五个传送阵分别在不同的五个城池中,呈同心圆一般,由外往内深入。 最外城叫无名城,就是桑言所在的城池。 混乱无序,街道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抢劫持强凌弱比比皆是。 最中间是问天城,是问天国的都城,占地面积最广,国土呈正四边形,每一边都有一个传送门。 中间三城,从内向外,分别以金,木,水城为名。 桑言按照地图上的位置,走到最近的一个传送阵,买完票后,半个时辰。 就从无名城,进入到了水城。 这座城如名字一般,所有建筑,皆建筑于水面上,出行需要坐船,或者乘坐仙鹤。 相比起无名城,秩序好太多。 这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出行船只,仙鹤都运行在自己的航线上,再搭配上橙红色的天空,彩霞荡漾在水波上,被揉碎成星星点点。 实在是太美了。 桑言坐在船头,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喝着米酒,赶往下一个传送阵。 进入木城的人很多,传送阵前排了很长的队伍。 等到桑言时,他拿出兑换好的钱币,购买乘坐传送阵的票。 “卡?”售卖传送票的人伸手。 桑言把钱递给那人,售票人手一抖,桑言的钱掉在地上,他语气不善地瞪着桑言: “身份卡,没有不能乘坐传送阵。下一个……” 桑言被人流挤到一边,他捡起地上的钱,烦闷地皱了一下眉头。 看来,那屠夫没有骗人。 桑言叹了口气,去花楼打探消息,终于找到一家能办证的地方。 等他坐船找到那位置,居然还是一个卖猪肉的摊位。 桑言一瞬间不太想下船。 但这里是水城唯一能办证的地方。 在船家的催促下,桑言硬着头皮,走进猪肉铺子,里面传出刀剁的声音。 一个屠夫光着膀子,露出鼓胀的肱二头肌。 他抬头瞪了一眼桑言: “作甚?” 桑言吞咽口水,强装镇定道: “买猪头肉。” 那屠夫把砍刀往菜板上一扔,发出碰碰的声响。 “猪头肉买完了,明日再来。” 桑言道: “是花楼的谢姑娘,让我来的。” 桑言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屠夫。 那屠夫脱下血淋淋的手套,接过香包,左右翻看一遍。 沉声道: “进来吧!” 走进屋内,屠夫从一个架子里端出一个托盘,上面到不同地方,待的时常不一,下面标的价格也不同。 但都只有到木城,金城。 “怎么没有问天城?”桑言问。 屠夫挑眉: “你要去问天城?做什么?” “你只说能不能做?”桑言沉声道。 “当然能。” 屠夫弯起唇角,拿出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一百万上品灵石。 桑言带出来的灵石不多,但值钱的宝物不少,随便拿一样去当铺当掉,就够了。 “价格好说……” 屠夫打断桑言: “这只是定金,付了钱,咱们再往下谈。” 桑言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蛇戒指,上阶灵器,市场价值千万灵石。 那屠夫眼睛都亮了,桑言在他面前虚晃一眼,便收了回来。 第359章 “这个当做定金,够了吗?” “够,够。” 桑言冷哼一声: “只要你能满足我的需求,不止这银蛇戒指,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你。” 屠夫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脸上的凶意散去: “您想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明日卯时,在这里会面。” “好。” 桑言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胸口处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再不和傅玄野见面,他真的会缺氧而死。 桑言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有些酸涩。 天还没亮,桑言就在猪肉铺子面前等着,他想着拿了身份牌,立刻就去传送阵买票。 店铺里亮起灯,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屠夫光着膀子招呼桑言: “进来吧!” 桑言走进屋,一套粗布衣服丢过来。 “换上。” 桑言不明所以: “我是来拿身份卡的!” 屠夫瞪了桑言一眼: “这就是你的身份卡。” “任何伪造的身份,都没办法进入问天城。” “所以?”桑言举着衣服问。 “护送猪肉的屠夫,就是你的身份。 怎么,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想问,哪里可以换衣服?” 屠夫转身就走: “就在这里换,又不是小姑娘,矫情个毛……” 院里有搬运货物的声音,桑言把身上的斗篷变成马甲,穿在最里面,他的修为才不会暴露。 那衣服上沾满了血污,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桑言还没往身上穿,就先干呕了两声。 他实在受不了,用了清洁术,把衣服上的脏污处理干净,又带了两个自制的香囊,挂在腰间。 等他走出房间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桑言身上。 桑言脸上有易容术,他用了一张很大众的脸,没有人能认出他,或者记住他。 桑言对上那些奇怪的目光,凶狠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桑言压低声音道。 院子中央蹲着一只巨鸟,它正在啄食地上的碎肉。 巨鸟背上拖着一个十米长的船体,上面堆满了货物。 一阵哄亮的笑声,从那甲板上传来。 “王二,你上哪儿找这么个尤物?” 那人一出声,这些搬运货物的屠夫,纷纷跪在地上,头低下,态度恭敬谦卑。 和桑言接头的屠夫回答: “主人,这位是先前和您说的那位客人。” 桑言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头顶。 一个和尚,他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拳头大小串珠。 袒露出上身的皮肤,后背纹着两只互相撕咬的老虎。 “上船,准备出发吧!” “是。” 桑言后背浸出一层薄汗,跟着那些屠夫一起上船。 巨鸟嘶鸣一声,展翅而起,扶摇直上,根本没有去传送阵的方向。 屠夫们不能待在甲板上,分批次巡查周围是否有异常,保护货物的安全。 剩下的人,可以待在专门的房间里,休息轮班。 桑言坐在角落里,找一个不那么凶的人问: “不坐传送阵吗?” “咱们有专门的供货通道,不用挤传送阵。” 巨鸟的飞行速度很快,但一点也不稳。 桑言咬紧牙关,努力忍耐,最终还是没忍住,抱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小兄弟,你这细皮嫩肉,出来吃这苦干啥?” 桑言拿手帕擦了擦嘴,脸色惨白地靠坐在地上。 “还有多久能到?”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足够桑言把苦胆都吐出来。 等巨鸟落在问天城城门外,桑言浑身都虚脱了。 他白着一张脸,跟在队伍最后面,接受城门口侍卫的检查。 这里和桑言离开时一模一样。 在城门口最高的塔尖上,挂着两个漆黑的人形灯笼,随风晃动着。 走近了,桑言才看清,那不是灯笼,是活生生的人。 因为桑言听见了他们凄惨的求救声,黑色是因为,乌鸦落在身上,啄食着他们身上的腐肉。 桑言看见乌鸦锋利的喙部,啄穿只剩白骨的膝盖,吸里面的骨髓。 桑言脊背发寒,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跟上前方的队伍。 四周没人注意到,那城门上挂着的人一般。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似乎很忌惮。 桑言压低声音,凑到王二身边: “王兄,那人犯了什么罪?受如此残忍的酷刑。” “闭嘴!安静待着,别给我惹事!” 王二暴躁地瞪了桑言一眼。 桑言心里窜起一股火苗,但也乖乖闭上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排到桑言的队伍,侍卫先是验了货,然后一个个对比送货人的名单,最终停在桑言的面前,侍卫握紧剑柄: “你是屠夫?” 桑言瞪大眸子,气势比侍卫还要足:“怎么!劳资不像!” 桑言知道,此刻不气势足一些,就会被怀疑。 “你杀过猪吗?” 对方将剑拔出一半,眼眸里满是质疑的目光。 第360章 桑言挺起胸膛,实则心里慌得一匹: “劳资土匪都杀过,别提杀猪了,怎地,你有意见!” 两人僵持不下,桑言气势摆得足,他身上有马甲护体,外人看不穿他的修为,便不敢和他动手。 桑言希望把动静闹大些,他好趁乱跑路。 毕竟,那光头和尚,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最好在这里就和这队人马,分道扬镳。 第二百一十章 人尽皆知 光头和尚转动手里的佛珠,问道: “名单有什么问题?” 那侍卫严肃的表情,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大师莫要动怒,例行检查而已。” 说完,侍卫后退一步: “放行。” 走过城门口,那巨鸟腾空而起,完全没有给桑言逃离的机会。 直接降落在很宽阔的庭院中。 屠夫们训练有素地卸下货物。 桑言从船上下来,走到王二身边,打算把酬金交给他,准备离开这里。 他现在喘气都困难,必须尽快找到傅玄野。 王二脸上荡出一个笑来,仿佛刚刚在城门口,呵斥自己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哥俩好地搂住桑言的肩膀。 “兄弟,这么着急干嘛!来了都来了,喝杯茶,歇歇脚,再走。” 他力气够大,带着桑言往前走了两步。 “不用了。” “你不想知道,那城门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吗? 你初来乍到,一定不想那样挂在城门上吧! 确定不了解一下问天城内的规矩,就要贸然离开这里吗?” 王二语重心长道: “刚刚是哥哥严厉了些,弟弟一定不要怪罪哥哥去。 但是那些挂着的人,是问天城的禁忌,渊源颇深,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 而且要是侍卫得知你连那些东西都不知道,会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的。 哥哥也是迫不得已……” 桑言自知和王二没有建立如此深刻的友谊。 他只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桑言从乾坤袋里摸出之前许诺的宝物,又拿了两样价值不扉的翡翠,作为此行的酬劳。 他对着王二见礼: “王哥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在下都不会走漏一丝封神个。 后会无期。” 桑言直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卸货的屠夫把他围在中间,一旁还有一个看热闹的光头。 王二颠了颠手里法器和玉佩。 “你不会以为,自己真能从这里逃出去吧!” 王二脸上露出一个坏笑,他手指指向桑言: “给我拿下。” 桑言抬起手,双手握拳,做出攻击人的姿势。 “就凭你们!” 桑言腿肚子都在发抖,表面却镇定自若,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 气势拿捏很足。 “别装了,你换衣服时我都看见了,脱下你身上那件马甲,你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别看他虚张声势,就是个纸老虎。” 桑言吞咽口水,心里几乎绝望,他就是三脚猫的功夫,那些法术,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够看。 他气沉丹田,冷哼一声: “想送死是吧!那就来吧!” 桑言大喝一声,把之前准备好的毒气炮,朝一个方向扔出去。 砰一声炸开,桑言瞅准时机,朝院子里唯一的出口跑去。 追赶他的屠夫,相继中毒倒下。 桑言还没跑到门边,他先扔出一个威力不小的响炮,把厚重的木门,炸开一个大洞。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桑言朝那洞口,纵身一跃。 他的身子腾空而起,被放大的串珠捆住四肢,悬挂在半空中。 “有趣。” 光头和尚脸上露出油腻的笑,桑言看了,胃里一阵干呕。 “放开我,死变态!死和尚! 你知道我是谁吗?” 桑言浑身都是毒药,只要那个王二和和尚敢碰他,马上就会倒地死亡。 桑言用力扭动身子,让那和尚手里的串珠,也沾上毒素,毒死他丫的。 和尚冷笑一声: “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 和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串珠收紧,桑言的皮肤,被勒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 桑言疼得闷哼一声: “我是你们国主的哥哥,胆敢对我放肆,我让国主,把你们挂在城门上,喂乌鸦。” 桑言艰难地吼完,他本就呼吸不畅,如今被串珠勒着,嘴唇都发紫了。 和尚和王二对视一眼,语气中满是嘲弄: “国主哪里来的哥哥?” 王二道: “主人,您忘记了吗?国主的哥哥,也是死去的妻子啊!” 和尚恍然大悟一般,摸了摸下巴上的肉: “你该不会是国主重生回来的夫人吧!” 桑言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知道的!” 两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他们笑得人仰马翻,唾液横飞。 桑言心里逐渐沉重起来。 “你们笑什么?很好笑吗?” 王二撑着膝盖,他捂着嘴,憋住笑: “所以,你执意要来问天城,是为了国主?” 第361章 桑言没有回答。 王二笑了半响,笑够了一般,捂住肚子: “你可知,那城墙上挂着,被乌鸦啄烂身体的人,最开始,也是你这般想法!” “什么想法!”桑言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飞黄腾达啊!你看普天之下,谁不想当国主的王后。 但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国主最讨厌别人冒称自己死去的王后,若是谁敢,城墙上那些人,就是下场。” 桑言脸色惨白,他嗓音沙哑: “不,我是不一样的,我真的是……” 王二打断桑言的话: “你想说,你知道和国主之间的暗号。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桑言呼吸一滞,瞳孔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王二挑眉: “问天国成立之初,这暗号就已经传遍了全天下。 你这样的,每年没有成百,也有上千,别去送死了。” 桑言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个核桃。 “问天国,成立多久了?” “一千五百年。” 在桑言这边,明明只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 傅玄野曾经说,他只等自己十五天。 这些年,傅玄野是怎么过来的。 桑言心里坠着一块石头,沉重,压抑,喘不过气。 桑言迅速调整好心情,求生的本能,使他迫切想要见到傅玄野。 桑言盯着面前的王二,还有和尚,他的视线落在和尚的脸上: “只要你们放了我,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们!” 和尚道: “别胡思乱想,好好待在这里还债吧! 偿还把你带进这问天城,所产生的费用。” 和尚打了个响指,桑言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桑言像是沉入水中,耳朵鼻子嘴巴,灌满了冰冷刺骨的水。 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桑言拼命往上游,脚上被水草缠住。 他奋力挣扎,也没办法将缠住的水草解开,直到耗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桑言摊平四肢,随着重力往下沉。 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尽头,耳朵像是蒙住一层薄膜,听不见任何声音。 恍惚间,缠在桑言脚踝上的水草,变成一条很长,碗口粗的黑蛇。 冰凉的蛇鳞,刮蹭过桑言的皮肤,产生酥麻刺痒的感觉。 那黑蛇一圈圈缠绕住桑言的身子,把他往水面上带。 桑言终于呼吸到了氧气。 突然一盆冰凉的水,从头到脚淋下,桑言冷得一哆嗦,猛地睁开眼。 “小贱蹄子,终于醒了!” 桑言耳边响起怨毒的声音。 他面前站着个老嬷嬷,老嬷嬷身边站着两米高的壮汉,手里端着的木盆,还在滴水。 桑言张嘴就要骂,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桑言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他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双手背在身后,绑得很紧。 粗布衣服被冰水打湿,粘在皮肤上,比冰块还要冻人。 桑言动了一下身子,他发现自己的呼吸,要变得顺畅许多。 桑言环顾四周,这里是个破旧的柴房,巴掌大小,容纳三个人已经很极限。 难道傅玄野就在附近吗? 桑言眼眸里闪起一抹光亮。 老嬷嬷拿帕子擦干净手,吩咐道: “梳洗一下,送到房里接客。” “是。” 桑言愣住,他有没有听错? 让他干啥?接客?是桑言想的那个意思吗? 桑言衣服有毒,谁碰谁死,他倒是不害怕。 壮汉用灵力抗起桑言,根本没有接触到他的衣服,走出柴房,直接把人扔进水池中。 那水池中的水,像牛奶一般浓郁奶白,桑言的衣服在里面融化了,还自动给他穿上一件,纯白色的寝衣。 桑言再次被壮汉抗在肩上,他的身体仿佛被人控制住了,像个人偶一般,动弹不得。 壮汉把桑言放在床榻上,关上房门离开。 桑言心里一阵焦灼,要是一直这样没法动弹,要怎么去找傅玄野。 而且,似乎傅玄野的位置在移动。 桑言的肺像是被人狠狠地挤压着,那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又明显起来。 桑言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他嗅到空气中有股玫瑰的香味。 桑言转头,看见桌上点着的熏香。 桑言眨了眨眼睛,身子能动了。 他抬起手,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 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傅玄野的方位,在房间里找了一套长袍,披在身上。 桑言朝傅玄野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廊上来往的人很多,桑言越发感觉腿上行走起来很吃力。 他扶着墙壁,脑子里有些混乱。 找到傅玄野,该说什么! 他会相信自己的话吗? 桑言回想起,在神族,傅玄野虚弱无力,也要拼死勒死自己模样。 他心里仿佛打翻了醋坛子,泛起一股酸楚。 傅玄野的包间在六楼,楼梯口有侍卫把手。 桑言整理好衣袍,找了一壶酒,端在手中,径直往六楼走去。 第362章 “站住。” 侍卫拔剑,拦住桑言。 桑言冷眸瞪过去: “主子点的酒,送得晚了,你能负责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嘴巴张开 侍卫对视一眼,看桑言的眼神,仿佛在看死物一般。 就在桑言打算硬闯时,侍卫收起刀,让开了道。 桑言挺直脊背,远远便看见,守在门口的肖鹰。 他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桑言走到肖鹰面前: “肖大人,奴家来送酒,麻烦通融一下。” 肖鹰双手抱臂,锐利的视线落在桑言身上。 “你叫我什么?” 桑言顿了顿,难道认错人了吗? 桑言绷紧下颌: “怎么了吗?” 肖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朝旁边让了一步: “进去吧!” 桑言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 他推开门,一只脚踏进屋内,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房间里的气压极低,带着一股要把心脏挤爆炸的威压。 桑言的身子进入屋内,门就自动关上。 他被强大的威压,压得半蹲在地上,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喉咙里涌起一股腥咸的味道。 “滚!” 一声低沉,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 桑言抬起头,望着黑暗中,站着的高大人影。 房间里像是凶杀案现场,屏风四分五裂倒在地上。 沾满血的瓷器碎片,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桑言双腿发软,背靠着门,缓缓站起来。 “我是来给您,送酒的。” “滚!” 黑暗中,一双赤红色,充满野性的竖瞳,紧紧盯着桑言。 他低吼一声,房间里的威压,几乎要把桑言撕成碎皮。 桑言咬紧后槽牙,忍着疼,艰难地道: “您需要平静下来。” 那赤红色的眼瞳,带着一股杀气。 桑言不甘示弱,继续道: “我可以帮你,你别怕!” 野兽一般的傅玄野,突然闪现到桑言面前,他宽大的手掌掐住桑言的脖子,几乎要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谁准许你模仿他!”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臂,眼泪颗颗落下,滴在傅玄野的手臂上。 他眼前发黑,耳边传来嗡鸣声,四肢发麻无力。 就在桑言以为,自己要死在傅玄野的手中时。 傅玄野松开手,毫不留情,将桑言摔在地上。 “滚出去!” 桑言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子像是处在一个火炉中,浑身冒出的冷汗,已经把薄薄的衣衫打湿透了。 桑言泪眼朦胧,看着傅玄野的背影,心里委屈极了。 他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嗓音低哑: “傅玄野,你是个笨蛋,混蛋,蠢蛋……” 傅玄野身体一僵,半蹲下身,捏住桑言的下巴: “你说什么?” 桑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伸手一把掐在傅玄野的大腿上,用力揪起一坨肉。 “讨厌你,桑言他绝对不会回来的,要是知道你这般对他,他就是死,也不会回来。” 傅玄野怒火中烧: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非议孤的爱人,不想活了?” 傅玄野掌心蓄满灵力,他要让眼前这不知好歹的人,生不如死。 桑言骂完傅玄野,盘腿坐起来,抽抽搭搭掉起眼泪。 傅玄野一掌落下时,却没有下死手。 他不知为何,自己居然会心软。 傅玄野一掌,将眼前人所有的伪装,全部打回原型。 他脸上丑陋的瘢痕,他说话嘶哑苍老的声音,都和哥哥,没有半点相似。 “你居然敢自投罗网!不怕孤杀了你?” 桑言已经热得不知东西南北,他抱着傅玄野的手臂,在脸颊上蹭了蹭。 在傅玄野有所动作之前,捧着傅玄野的脸颊,笨拙地吻上傅玄野的唇瓣。 桑言伸出舌头舔了舔: “笨蛋,把嘴巴张开。” 傅玄野瞳孔散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放肆。 居然敢! 杀了,要把他挂在城门上,要让乌鸦啄瞎他的眼睛! 傅玄野暴怒,他甚至忘记使用灵力,直接一掌劈在桑言的颈侧。 桑言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傅玄野站起身,他挥手,强大的灵力瞬间把门扉震碎。 肖鹰低下头,等着傅玄野的吩咐。 “把人……” 傅玄野的声音顿住。 肖鹰不解地抬头,除了把人丢去喂狼,浸猪笼,挂在城门上…… “把人关进地牢里,等孤亲自审问!” 说完,傅玄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房间里。 留下肖鹰独自疑惑。 他捡起唯一活着的桑言,不明白傅玄野是什么意思。 潮湿阴暗的地牢。 桑言耳边突然轰隆一声,锣鼓敲响的声音,差点把他的耳膜都震碎了。 桑言猛地睁开眼,浑身肌肉酸痛感,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正被绑在一个木架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悬在空中。 面前的椅子上,坐着表情阴翳的傅玄野。 他手里拿着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上面带着干涸的血迹。 第363章 桑言不安地吞咽口水,声音颤抖起来: “你们想干嘛?” 傅玄野嘴角上扬,一股无形的灵力,捏住桑言的下颌。 “现在知道怕了?” 桑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怕什么?你吗?你要是想杀我,早杀掉了,不会留到现在。” 傅玄野皱起眉头,他扬起鞭子。 那可怖的鞭子划破空气,落在桑言头顶一毫米的位置,在木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桑言吓得缩了缩脖子,乖乖闭上嘴巴。 傅玄野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排刑具,有烙铁,剪刀,匕首,铁锤…… 傅玄野活动一下手腕,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食指在那些刑具上挑选着: “孤问话,你只管答。 多余的话,说一个字,就在你身上用一种刑具。 懂?” 桑言点头如捣蒜,眼眶里含着泪珠,傅玄野何曾对他这么凶过。 桑言委屈又怨恨的眼神,瞪着傅玄野。 “懂的。” “你来问天国,有何目的?” 桑言唇肉微嘟着: “因为你!” 傅玄野拿起烧红的烙铁,缓缓靠近桑言。 桑言扭动身子,却避无可避。 他惊恐地盯着那冒火星的烙铁。 这玩意,他穿书来的第一天,就尝过是什么滋味。 那刺痛的感觉历历在目,桑言不想尝试第二次。 桑言脸色惨白,下唇不禁哆嗦起来。 “你知道孤和神族,是什么关系吗?” 桑言浑身汗毛直竖: “知道。” “所以,你来问天国,是想和你爹,里应外合,刺杀孤吗?” “不,不是。” 桑言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神巫说,我活不过十八岁。 您袭击神族那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是神巫救了我。 他说有一个能为我续命的贵人,你,你就是那个贵人!” 桑言能感觉到,那炙热的烙铁,已经烫破了衣服,马上就要贴上桑言的皮肤。 桑言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我发誓,我所说之话,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傅玄野的动作停下: “你怎知,那贵人,是孤。” “只要靠近您,我就不会呼吸困难。 您忘记了,在神族,我就是靠这个,才发现了您,然后救了您。” 桑言言外之意。 你不要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 傅玄野将烙铁凑到桑言脸颊边,热气炙烤着皮肤,刺痛的感觉,让桑言头皮发麻。 桑言屏住呼吸,紧闭双眼,眼睫轻颤着。 “在会仙楼,你为何要说那些话?” 桑言喉结动了动。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的什么话。 桑言深吸一口气: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桑言心脏碰碰直跳,烧红的烙铁迟迟没有落下。 桑言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看向傅玄野。 他脸色的表情很奇怪,一阵红一阵白。 原本远离的烙铁,再次贴近他的侧脸。 桑言吓得直往后躲。 “你是谁?” 傅玄野嗓音低沉,带着些颤音。 桑言回想起城楼上,挂着喂乌鸦的活人。 “我,我是神族族长的儿子,封,封江。” 傅玄野深邃的眼眸带着一抹杀意。 “你说谎!” 桑言咬紧牙关,等着傅玄野的酷刑,脸上露出绝望,害怕,悲伤的表情。 桑言喉咙哽咽: “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对我进行搜魂。” 他不敢看傅玄野。 在傅玄野面前,桑言向来不会撒谎,他有一双能洞穿桑言所有心思的眼睛。 哐当一声脆响,接着便是所有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围传来混乱的声音: “王上的癔症犯了,快请华仙医,来人啊,快来人……” 桑言睁开眼睛,只见傅玄野抱着脑袋,体内的灵力泄露出来,把周围的侍从拍飞出去。 侍从们哭嚎着,连滚带爬往外跑。 傅玄野嘴里低吼着: “滚开,都去死,去死。” 周围的人退到一边,傅玄野的灵力正在伤害他自己,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他的行为。 桑言眼眶酸涩,他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核桃,哽咽地叫出声。 “你们都出去,速速把肖鹰找来,来人,给我松绑。” 桑言吩咐道。 侍从们盯着桑言,没人应他。 桑言磨了磨后槽牙: “我和神医学过医术,可以救你们国主。” 侍从都躲得远远的,听不见桑言的话一般。 桑言气得捏紧拳头,他挣扎了一下,手腕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痕,也不在意。 桑言喊着: “傅玄野,别伤害你自己。 别忘记,你答应过他什么!” “你要是就这样死了,连我都看不起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活我不干了 傅玄野抬起猩红的眼,他眼眸里写满了迷茫。 闪电般出现在桑言面前: 第364章 “放肆!” 傅玄野压低声音,他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大掌紧紧掐住桑言的脖子。 桑言喘不过气来,他的指甲盖里藏有深眠药,那药可以放倒一头大象。 因为原材料很贵,桑言只做了一点,藏在指甲盖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桑言喉咙里溢出腥咸的血味儿。 肖鹰和华逸仙已经赶来,桑言像是看见了生的希望。 但事实没有如他所愿。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并且用结界封印住唯一的出口,没人敢靠近发疯的傅玄野。 桑言感觉到了死神的召唤,他弹了一下,装着深眠药的指甲盖。 几息间,面前的傅玄野松开手掌,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桑言猛烈咳嗽着。 等他缓过劲儿来,抬头一看,肖鹰还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傅玄野。 桑言瞪着门口: “他睡着了!” 肖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傅玄野是真的睡着后,才带着人靠近傅玄野。 “你对王上做了什么?” 肖鹰站在桑言的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桑言皱起眉头:“只是让他睡着了,我什么也没做。” 肖鹰掐住桑言的脖子,虽然没有傅玄野掐得那么用力。 但桑言真的很反感这个动作。 “能不能换个地方掐!” 桑言哑着嗓子道。 华逸仙给傅玄野检查完身体: “肖将军,王上真的睡着了。” 华逸仙似乎也觉得很不思议,他脸上的表情,求知欲很强: “你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 桑言挑眉,我亲自研发的配方,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给王上唱了个摇篮曲!” 肖鹰和华逸仙眉头紧皱。 “什么曲子?” 桑言哼起调调: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没等桑言一曲唱完,肖鹰便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把人挂城门上!” 华逸仙一把拉住肖鹰的袖子: “肖将军,不如将此人赐给在下,在下有一百种法子让他说出配方。” “你们为何不信我!”桑言太害怕挂在城门上了,他继续道: “傅玄野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害他,我真的只唱了摇篮曲! 而且,他刚刚那种病属于狂躁症! 我们神族很常见的,我是神医最得力的弟子,我知道狂躁症该怎么治…… 我能把国主治好,你确定要浪费我这样,千里难寻的人才吗?” 桑言连珠炮一般,巴拉巴拉不停歇,他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 肖鹰冷眼盯着桑言: “给你七日,你若是能治疗王上的症状,就饶你不死。 若是没本事,本将军就把你剁碎了,喂狼。” 桑言吞咽: “我有一个条件!” 肖鹰表情十分不耐烦: “你以为这里是神族吗?大家都把你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桑言冷哼一声: “全世界,只有我能救你的国主。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直接把我剁碎,喂狗好了。” 肖鹰咬牙切齿,握着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以为本将军不敢!” 桑言瞥了一眼华逸仙: “这位仙君,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神族神医的名号。 能活死人,肉白骨。 但他恨极了问天国,你觉得他会救傅玄野吗?” 肖鹰暴怒的表情,几乎下一秒就要掐死桑言。 华逸仙拉住想上前的肖鹰: “肖将军,王上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如果他有办法,可以一试。” 桑言见华逸仙快要拉不住冲上来的肖鹰。 他赶紧道: “你放心,我以神族起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傅玄野。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我要和傅玄野同吃,同住,同睡。” 肖鹰平静下来,看桑言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道: “你想当王后?” 桑言撇嘴: “怎么?不行吗?” 肖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祝你能平安无事,当上王后。” “所以,条件,你答应了?” 肖鹰一挥手,束缚住桑言的绳子断开: “从今日起,王上的衣食住行,都由你来负责。” 桑言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侍从架起来,往外拖去。 桑言挥舞双手挣扎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可是你们王上的御医!放开我! 肖鹰,你个王八蛋……大骗子……” 桑言以为自己要被拖去城楼上挂着,喂乌鸦。 结果,他被侍从拧着,扔进了化修池。 桑言在汤泉里游了一圈,泉水温暖舒适,和温泉差不多。 桑言四肢的酸痛感,都得到了缓解。 岸上两个侍从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盯着桑言,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兄弟,这温泉要泡多久啊!是什么疗效?治伤的吗?” 桑言为刚刚辱骂肖鹰道歉。 他一定觉得,让自己负责傅玄野的衣食住行,太辛苦了,特地让自己来泡泡温泉。 第365章 侍从脸色微变: “这池子里的水,是专门化人修为的,无论修为多高的大能,进入这化修池,修为都会化为零。”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进入化修池,像你这般欢快的人。” 桑言嘿嘿一笑: “我修为高深,这化修池的水,对我没用。” 其中一个侍从,崇拜又怀疑的目光看着桑言: “瞎说,凡是有修为之人,进入这池水中,犹如受凌迟般的酷刑。 哪儿像你,欢快得像鱼儿。” 桑言捧着水,朝岸上浇去,两个侍从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散开。 桑言在池水中泡了半个时辰,又被人捞起来,带到一个宽阔的屋子里。 “你以后就住这儿!” 那屋里摆着十来张床,桑言的床在最边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房间里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脚臭汗臭味道。 桑言摸到自己的床铺,躺平。 经过几个小时的严刑拷问,又扔进温泉里泡了一会儿,桑言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竟然在这脏乱的环境中,沉沉睡去。 也许是因为和傅玄野挨得近,桑言呼吸从未如此顺畅过,他睡得很安稳。 桑言的眼皮刚和上,他的肩膀就被人,剧烈摇晃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了!” 桑言披着被子,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着火了?是着火了吗?” 桑言一脸惊恐,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见昨天带着他去化修池的侍从。 “该起来干活了!” 桑言愣住,他拍了拍胸脯,还没缓过神来,手里就塞进来一把扫帚。 “走吧,我带你去该清理的地方。” 桑言跟在侍从身后,他打了个哈欠: “大哥,这天都没亮,鸡都不起这么早。” 那侍从顿了顿,道: “叫我雷总管。” 雷总管停下步子,圈了一块地给桑言。 那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庭院,小路上落满了树叶。 “天亮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 要是没干完,没有早膳可以领。” 桑言搓了搓眼睛: “雷总管,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雷总管没有重复第二次,独留桑言在风中凌乱。 桑言看了一眼微微泛白的天空,拿起扫帚,认命清理起路上散落的树叶。 桑言手酸得不行,庭院中时不时扬起一阵强风,把扫干净的街道,再次吹落一地树叶。 桑言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瘫软地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桑言仰天长啸: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桑言发奋图强,也没有把地扫干净。 根本扫不干净。 路上有许多侍从去膳房领了早膳。 桑言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抗着扫帚,跟着大部队去领早膳。 等排到他时,打饭的嬷嬷凶神恶煞瞪着桑言: “饭牌呢?” 桑言眨巴眼睛,卖萌,嘴甜: “姐姐,要什么饭牌?我新来的,不太懂。” “完成了雷总管布置的任务,去他那领饭牌!下一个……” 桑言被队伍挤出去,他磨了磨后槽牙,手上打了两个大水泡。 他一生气,用力捏了一把扫帚,那水泡破了皮,疼得桑言热泪盈眶。 他蹲在一边抽泣,在心里骂了一遍鹿离。 从醒过来后,没过一天舒坦日子。 桑言站起身,到总管堂寻到雷总管。 “这活我干不了!” 桑言叉腰,站在总管堂的门口,指着雷总管的鼻子骂: “你知不知我是谁?我可是你们王上的御医! 你安排我去扫院子,你是何居心?” 雷总管面无改色从殿堂里走出来: “跟我来。” 桑言骂骂咧咧跟在雷总管身后。 经过一条长廊,他没扫干净的庭院,一个巨型湖泊,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伺候王上梳洗穿衣。 做不到,便没有午膳。” “哼,这还差不多。” 这宫殿里一个侍从也没有,一走进去,便有一股冷气,铺面而来。 桑言走了两步,见雷总管还在门口停留。 “雷总管不一起吗?” “不。” 桑言转身,大摇大摆走进去。 绕过屏风,便看见一张三米宽的白玉床。 床头是趴窝在前爪上,闭上眼睛的狐狸脑袋。 床尾是翘起的九条尾巴。 站在远处看,像是躺在一只睡着的九尾狐的后背上。 桑言怔愣片刻,走到床边,他推了推傅玄野的手臂: “傅玄野,快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傅玄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桑言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傅玄野的脸颊。 第二百一十三章 欠债 傅玄野倏地睁开眼睛,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桑言猛地缩回手,结巴道: “那个,王上,您该起床了。” 他举起手来解释: “您的脸上有蚊子,刚刚在帮您打蚊子,不是故意要摸您……” 第366章 桑言说完,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和傅玄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傅玄野坐起身,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臂。 桑言眨巴眼睛: “怎,怎么了吗?” 傅玄野冷眸瞪着桑言: “你第一天来这里?管事没有教?” 桑言道: “啊!教什么?” 外面的雷总管已经冷汗直流,赶忙带着人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碰碰的声响。 “王上,是奴才没有教好,求王上责罚。” 傅玄野没出声,雷总管招呼其他侍女: “还不快给王上宽衣,准备沐浴。” 傅玄野脸色一沉,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你来。” 桑言吞咽口水,小心翼翼靠近傅玄野,帮他解开上衣。 傅玄野的手掌,搭在桑言的手臂上,借力从床榻上下来。 他张开双臂,意味不明地盯着桑言。 桑言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雷总管。 可雷总管脑袋贴着地面,完全不敢抬头。 屋子里就桑言和傅玄野两个人笔直的站着。 傅玄野身材高大,桑言仰望着他。 傅玄野嘴角上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桑言歪了歪头: “还要什么?” 傅玄野往下看了一眼: “裤子还没脱。” 桑言脸颊发烫,闭着眼去解傅玄野的腰带。 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傅玄野的腹肌,太戳桑言的眼睛。 他竟然把腰带越系越紧。 直到桑言的手腕一痛,他睁开眼,对上傅玄野阴骘的眸。 “你想谋杀孤吗?” 傅玄野的五官冷冽深邃,像这样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人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桑言的腿都开始发软。 “抱,抱歉,我第一次做……” 桑言开始认真解傅玄野的裤带,顶着山大的压力,终于解开了。 桑言故意没看傅玄野凶猛的地方,只是虚晃一眼,桑言都吓得汗毛直竖。 傅玄野抬起一只脚,桑言蹲下身,把他的亵裤捡起来。 “你进来伺候,其他人,都退下。” 桑言跟在傅玄野身后,进了殿宇内的汤池。 汤池里洒满了玫瑰花瓣,池边还摆放着各种小吃,饮品,还有解闷的话本子。 都有序地放在木制的架子上。 桑言盯着那一盘盘摆放精致的糕点,不禁咽了咽口水。 傅玄野走进汤池里,坐在池岸边。 “过来,给孤按摩。” 傅玄野背靠着池岸,露出紧致饱满的肩部肌肉,他银色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 桑言拿头绳把傅玄野的头发绑起来。 跪坐着,给傅玄野捏肩。 “力道大点,没吃饭吗?” 桑言的肚子,咕叽叫了一声。 在安静的汤池里,声音很响。 桑言语气埋怨道: “王上,我天还没亮,就被派去打扫庭院,手上都磨起水泡了,那雷总管还不给我早饭吃! 自然是没有力气的。” 傅玄野道: “那还真是辛苦!既然如此,那边的糕点,都赏给你了。” 桑言亮眼亮晶晶的:“真的吗?王上,您真是个大好人,我太爱您了。” 桑言在身上擦了擦手,伸手去拿桂花糕,绿豆糕,红豆饼…… 这些食物看着太精致,太美味了,桑言无从下手。 他的手还没挨到食物,那木制架子瞬间解离,盘子打翻在地。 精致的瓷盘,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看起来就价值不扉。 此刻已经碎成渣渣。 桑言扭头望着傅玄野,一脸无辜: “王,王上,我说,不是我弄碎的,您信吗?” 傅玄野表情冰冷: “你说呢?” 桑言立马规矩地跪在地上,表情快要哭了: “王,王上,我,我可以赔偿,您能不杀我吗?” 傅玄野“啧”了一声,雷总管闪现般,出现在汤池边,头上还带着血。 “王上,您有什么吩咐?” 傅玄野双手抱臂: “这几盘吃食碎了,估个价,这位小少爷,打算赔偿。” “是。” 雷总管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算盘,算盘珠子被他敲得噼啪作响。 几息间,雷总管收起算盘,扬身道: “王上,这里一共碎了二十个盘子,一个平衡木架,二十盘御用食物……价值总计二十万亿灵石……” 桑言梗着脖子,看向雷总管: “你说什么?就这几盘食物怎么可能这么贵!你在坑人!我要举报你!” 桑言语无伦次。 傅玄野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除开封少爷的家产,还欠多少?” 雷总管道: “回王上,还欠十九万亿灵石! 若无法立即还清,每天的利息是八千亿灵石。” 桑言脸色惨白: “我,我,你还是杀了我吧!” 桑言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傅玄野摸了摸下巴: “不过,神族的宝藏窟里,藏起来的宝藏,数不胜数,你欠这点债,在神族族长眼里,简直小菜一碟。” 第367章 桑言哭得梨花带雨: “原来你想打神族的主意。 我是我,神族是神族。 就算你把我挂在城门上喂乌鸦,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桑言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手背把眼泪擦干,无辜又可怜地瞪着傅玄野。 他从来不知道,傅玄野的心,能黑到如此程度。 桑言委屈地撅着嘴巴。 突然,一阵风把桑言刮进汤池里。 桑言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傅玄野抓住桑言的手,将他整个人,压在汤池边。 猛然靠近的傅玄野,让桑言呼吸一滞。 桑言的心碰碰直跳,身体轻微颤抖着。 下颌被傅玄野紧紧捏住,几乎要把骨头都捏碎一般。 “不是说喜欢孤?这点牺牲都舍不得!” 桑言眼里带着泪花: “神族是大家的,不是我的。 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但神族,不可以。” 桑言盯着傅玄野漆黑的双眸,突然变得赤红,他似乎又要开始发狂了。 上次桑言差点被傅玄野掐死,已经心有余悸。 这次没有那么好运,他没有深眠药了。 雷总管已经吓得跪在地上,把头紧紧贴在地面。 所有人都知道,傅玄野发起疯来,一定会有人死亡。 水池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那个即将死亡的倒霉蛋。 而傅玄野只是盯着桑言看了半响,然后松开了手。 傅玄野光着身子走出池子,背对着桑言,道: “既如此,就用你的身体,还债吧!” 桑言瘫软地坐在池边,雷总管瞪了桑言一眼,怒吼道: “还不把这里打扫干净,愣着干嘛?” 雷总管快步跟上傅玄野的步伐,走出宫殿很远,傅玄野才道: “把人盯紧了,又任何风吹草动,及时跟孤汇报。” 雷总管立刻应道: “是。” 桑言含泪将水池边的狼藉,清理干净。 雷总管过来检查,将桑言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桑言跌进汤池,将整个汤池都污染了,理应负责汤池的清洗工作。 傅玄野洗过的汤池,必须将水放干,再把池子刷洗干净。 用消毒草药消毒,再刷洗。 然后放入清水,为傅玄野晚上沐浴做准备。 那池子比篮球场还要大,桑言蹲在池边,陷入了沉思。 桑言没emo半分钟,就被肚子咕叽咕叽的叫声,拉回现实。 雷总管说,干不完,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桑言舔了舔唇,早知道,刚刚就捡地上的饼充饥了。 刚刚被傅玄野吓傻了,连饿都忘了。 桑言按照雷总管的吩咐,做完一切的活,几乎要累晕过去。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从宫殿里出来,天已经黑尽了。 桑言赶在雷总管下班前,领了饭牌。 等他去膳房领食物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膳房里的食物已经发放干净。 桑言坐在膳房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委屈地掉眼泪。 桑言望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 在心里哀嚎。 傅玄野,你是不是气我,让你等了那么久,故意折磨我的。 桑言泪眼朦胧,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面馒头。 桑言抬头,便看见一位年老的嬷嬷,她笑起来,脸上全是褶子。 “吃吧,孩子。” 桑言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啃起来。 “谢谢奶奶!” 老嬷嬷只是摸了摸桑言的脑袋,转身离开了。 桑言馒头啃到一半,从房顶上窜下来两个黑影。 抓着桑言的胳膊,就要将人拖走。 桑言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被黑衣人踩碎。 桑言正想呼喊救命,嘴巴便被人捂住。 桑言一口馒头噎在喉咙口,憋得一张脸通红。 “你们想干嘛?” 黑衣人摘下蒙在脸上的面巾。 “少爷,是我们!” 桑言双眼瞪大,居然是明月和明阳。 明月眼含泪珠,抓着桑言的手: “少爷,您瘦了。” 明阳则在一旁望风: “长话短说,此处不安全。” 桑言也很激动: “你们怎么来了?父亲他为难你们了吗?” 明月摇头,抓着桑言的手: “少爷,咱们救你出去!” 桑言皱起眉头,他挥开明月的手,后退一步: “我找到了能给我续命的贵人,傅玄野就是。 我回去了,会死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解释 明月和明阳对视一眼。 明月不敢置信道: “少爷,您在说什么?” 明阳对明月使了一个眼色,那是直接将桑言带走的信号。 桑言本就心生警惕,明月一靠近,他就迅速往后退。 桑言身上没有防身的武器,他没有修为,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明月和明阳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傅玄野的王宫。 身上肯定有些本事。 若是和他们硬来,桑言一定会被带走。 这次离开了这里,他一定不会有机会逃出神族,再来到傅玄野身边。 第368章 桑言一边后退,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们赶紧离开,并且把我刚刚讲的话,转达给父亲。 让他不要担心。” 明月着急,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桑言,桑言猛地一头扎进灌木丛里。 膳房的位置建立在高处,侧面的灌木丛,有个很陡的斜坡。 斜坡下方,便是一个带有荷花池的庭院。 桑言顺着斜坡往下滚,最终停在庭院中央,他这般动静不小。 桑言想把傅玄野的侍卫引出来,明月和明阳身手好,她们一定懂得知难而退,隐藏好自己,然后全身而退。 桑言没想到,周围不仅没有侍卫,连虫蚁鸟兽都没有。 但也不奇怪,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这边的膳房主要为下人提供膳食,地处偏僻。 庭院里虽种着荷花,傅玄野似乎也不经常来,那荷花蔫蔫的,好像快要谢了,应该不曾有人打理。 好在明月她们没有追过来,桑言想着,赶紧找人多的地方待着。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品茶的傅玄野。 傅玄野的身后站着肖鹰。 桑言终于知道,为何明月他们没有追来了。 桑言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肖鹰附身,似乎在和傅玄野交流着什么。 没一会儿,肖鹰便离开了凉亭。 桑言纠结半晌,错过了最佳离开的时机。 他弯腰,对着傅玄野行礼: “见过王上。” 傅玄野站起身,朝桑言这边走过来。 “你为何出现在此?” 桑言如实回答: “我刚刚领完膳食,不小心踩空,从上面跌了下来。 应该没打扰到王上的雅兴吧!” 傅玄野站在离桑言一米远的地方,他背着手,目光落在桑言身后: “王宫里混进来两只老鼠,你有没有看见?” 桑言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猛地摇头。 傅玄野抿唇一笑: “你若是告诉孤,那两只老鼠的位置,孤可免去你一半的债务。” 桑言咬紧下唇: “我真的没看见。” 傅玄野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他转身,背对着桑言,声音冷咧道: “退下!” 桑言的心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的嗓音有些哽咽: “是。” 桑言正要离开,他抬头,担忧地看向山坡上,明月和明阳刚刚出现的地方。 一只带着凤凰图腾的金色箭羽,朝这边射过来。 桑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冲到傅玄野的身后,将人扑倒。 “小心!” “少爷!” 桑言只觉脚踝一阵刺痛,接着就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桑言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保护着傅玄野的要害,他转头看着箭羽射出的方向。 “快走!不许伤害他。” 桑言用口型催促道。 在箭羽射出来的瞬间,傅玄野的暗卫便追了出去。 傅玄野动了一下,桑言赶紧扯住他的衣角。 神族恨傅玄野入骨,想杀他必定是用剧毒。 短短几秒钟,桑言已经感觉到喉咙口,涌起腥咸的血味。 桑言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弱,但没想到会这么弱。 他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衣角,像抓救命稻草那般,害怕他离开。 桑言急切地解释:“跟我没关系。” 桑言一说话,便呛咳起来。 傅玄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抱起桑言。 整个人很陌生。 桑言眼眶酸涩,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嘴角上扬: “你要好好活着,傅玄野,你要好好的……” 湳沨桑言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抚摸傅玄野的脸。 但他没有做到,手只伸到一半,便滑了下去。 傅玄野脸色惨白,在桑言闭眼的瞬间,他情不自禁抓住了,桑言垂下去的手。 傅玄野不知为何,他的胸口很痛。 比针扎还要痛。 他不想看见面前这个丑陋的人死去,但他找不到理由。 肖鹰带着暗卫回来复命,他捧着一瓶金色的液体,递给傅玄野。 “王上,那两人修为高深,又极擅长隐藏躲避。 属下只拿到一瓶这个,是他们在逃跑时,故意丢下的。” 傅玄野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戾气。 周围的温度骤降,他脸色阴沉,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桑言。 “那应该是这毒箭的解药。” 肖鹰问道: “那要救人吗?” 傅玄野冷眸半眯着: “为什么不救?他不是还欠了许多债没还吗? 把华逸仙叫来,让他研究一下毒和解药。” 傅玄野站起身,他的袖子还被桑言死死拽着。 肖鹰立马上前: “王上,属下来。” 傅玄野原本一挥手,就能用灵力震开,但他没有那么做。 黑雾将桑言的身子裹住,飘浮在半空中,跟在傅玄野身后,进入了傅玄野寝殿。 傅玄野将人放在床榻上,坐在一旁。 “华逸仙呢?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华逸仙便急匆匆跑进来。 第369章 看见床上的人,大吃一惊,快速给桑言诊脉后,脸色大变。 然后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治不了。 傅玄野冷着脸,拿过肖鹰手里的解药,给桑言喂进去。 原本已经快要断气的桑言,瞬间有了生机。 已经变紫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滚过来,处理外伤。 要是他的腿恢复不了,孤便打折你一条腿。” 华逸仙点头应“是!” 桑言的脚踝被箭羽刺穿,箭羽上有倒刺,华逸仙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清理伤口处的骨头碎片。 等手术做完,天已经大亮。 华逸仙交代了注意事项,并让开了方子,让药童去熬药。 一整个过程,都在傅玄野的监视下做完,华逸仙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透了。 他离开殿宇,在门口碰见肖鹰。 “肖将军,里面那人是什么来头,咱王上的态度,可不一般。” 肖鹰皱起眉头: “你不怕王上把你掉在城门上,便非议他吧!” 华逸仙啧一声: “小气!” 傅玄野的袖子一直被桑言抓着,他坐在床榻边,没有挪动过地方。 桑言似乎是做了噩梦,紧闭的眼睛,不断溢出泪水。 “夫君,傅玄野,师弟,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对不起,师弟,对不起。” 傅玄野的喉咙发紧,他盯着桑言狰狞的脸,眸光阴翳。 金色的灵力钻进桑言的脑子里,试图对他进行搜魂。 修士被搜魂一次,修为折损一半,身体会承受扒皮抽筋之痛。 若是对普通人搜魂,普通人承受不住,丧命是常事。 那迅猛的灵力刚进入桑言的身体,他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疼! 傅玄野,你在哪儿? 好疼,我好疼啊啊啊!” 傅玄野立马停止搜魂,他身上的灵力,将桑言紧握的手击落。 傅玄野站起身,离开了寝殿。 傅玄野没有再回来,只肖鹰会早晚来一次,每天监督,药童给桑言喂药。 桑言昏睡了一个星期。 他是被窒息的感觉逼醒的。 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桑言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睁开眼睛,便看见即将给他灌药的药童,还有抱臂守在一旁的肖鹰。 桑言撑着身子坐起来。 “傅,王上呢?” 这里金碧辉煌,显然不是桑言睡过的下人房。 倒是和傅玄野寝殿的装饰差不多,只不过身下躺着的,不是九尾狐做的白玉床。 是普通的檀木床。 肖鹰怒瞪着桑言: “刺杀王上的,是你们神族的人吧! 你觉得王上会去哪儿,当然是去灭族了。” 桑言惊恐地瞪大眸子,他掀开被子就跑下床,脚上一痛,直接栽倒在地。 “这是你勾引王上的苦肉计?” 肖鹰在背后抓住桑言的短发,往回拉扯。 “没有。” 肖鹰道: “你觉得,王上如此高的修为,会被那箭羽伤到?” 桑言咬紧牙关。 “带我去见王上。” “你有什么资格见王上,你以为王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肖鹰松开桑言,站起身,吩咐道: “把人看好了,若是跑出去了,断头谢罪。” 傅玄野亲自把边界动乱的妖邪肃清,又把自己关进山洞里闭关修炼。 肖鹰站在山洞面前,和傅玄野汇报桑言的情况。 一听到桑言已经醒过来了,傅玄野便立马出关了。 下一秒,傅玄野便出现在桑言所在的宫殿中。 桑言上一秒还在抗拒喝药,看见傅玄野,立马接过药童手里的药碗,咕嘟一口喝干净。 桑言用袖子擦掉嘴角上的药渍。 一双猫儿眼,小心翼翼看着傅玄野: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人。 我没有耍苦肉计,是真的害怕你受伤。 我担心……” 桑言咬着手指甲,指甲盖都咬出血了,也没察觉到。 “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桑言没说,就像肖鹰说的那般,他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秋猎 “你怎么?” 傅玄野靠近桑言,居高临下盯着桑言,他嗓音低沉。 房间里的侍从都退了出去。 傅玄野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强烈的压迫感,让桑言微微后退。 傅玄野掐住桑言的下巴,眼神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底。 “说话!” 傅玄野的声音微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桑言喉结动了动: “我会按摩,能缓解王上的头痛之症。” 傅玄野的头痛,举国上下无人不知。 大家都说是因为那死去的王后,骗了王上,让王上得了心病。 每当临近王后的忌辰,王上便会头痛难忍。 桑言没进问天城,就已经听说了。 要想留在傅玄野身边,必须做个对他有用的人。 桑言在神族看过很多医书,他知道治疗头疼的药方,给傅玄野按摩后,再配些内服药,效果应该不错。 第370章 毕竟神族的神医,医术是顶尖级的。 想来傅玄野攻打神族,大概也是因为神医,能治他的头痛吧! 桑言猜想。 傅玄野果然松开了手,坐在床榻边的太师椅里。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拒绝,下榻。 他抬起受伤的脚,一蹦一跳来到傅玄野身边。 桑言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朝傅玄野的方向沉沉倒去。 他下意识放下受伤的脚,想稳住身形。 可脚踝受力,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桑言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的身体,在离傅玄野半米远的地方停住。 一双黑雾组成的手掐住桑言的脖子,恶狠狠地眼神瞪着桑言,让桑言脊背发寒。 “别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否则,孤会要了你的命。” 桑言的喉咙被捏住,发不出声音,他眼眶里含着泪珠,费力地点了点头。 傅玄野闭上眼,掐住桑言脖子的黑雾散去。 桑言的身子失去支撑,跌坐在地上。 脚踝上包扎好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持续不断地钝痛,刺激着桑言的神经。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绕到傅玄野的身后。 “王上,我要给你按摩了。”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反应,才把手指放在傅玄野的太阳穴上,轻缓地打着圈,按揉起来。 没过一会儿,桑言听着傅玄野平静有序的呼吸声,知道他是睡着了。 他只是按摩了一下,并没有用什么药物,傅玄野就能轻易睡着。 桑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足矣能让他,留在傅玄野的身边了。 准备汇报事务的肖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 他正要开口,桑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道: “王上睡着了。” 肖鹰不敢置信,指了指外面。 桑言单只脚站立,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他也不敢忤逆肖鹰,毕竟肖鹰在这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肖将军。 得罪了他,今后在宫殿里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桑言往外蹦了一步,身子直接往前栽去,发出一声巨响。 肖鹰立即跪在地上,眼神直直盯着地上: “属下有事汇报!” 桑言:“?” 他只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桑言转头。 傅玄野睁开一双赤红的的竖瞳,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打算去哪儿?” 桑言磕巴道: “去给您那薄毯子。” 傅玄野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站起身,嗓音慵懒且低沉: “把华逸仙找来,看看伤。” 肖鹰: “是!” 肖鹰站起身,撇了一眼地上的桑言,转身跟上傅玄野。 傅玄野回到书房,他翻看着面前的奏折。 “什么事?” 肖鹰半跪在地上: “属下无能,让神族那两名刺客,成功逃回了神族。” 傅玄野摸了摸桌面上,摆放着的九尾狐玉雕。 “你觉得封江如何?” 肖鹰冷汗直冒: “属下不知王上何意,求王上责罚。” 傅玄野不悦地皱起眉头: “孤问话,你就答!” 肖鹰顿了顿,道: “属下觉得,封江和传闻中,那个众星捧月的废物,不太一样。” 傅玄野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 “怎么不一样?” “属下曾审问过百宝楼的人,从封江进入到无名城,再到问天城,封江吃了不少苦头,只为寻一位贵人。 封江自小心脏有损,无法和常人一般修炼,因此性格自卑暴戾,经常残害周围伺候的侍从。 他惯用手段,便是划花别人的脸。 他宁可死,也绝对不会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出现在大众面前。 而且……” 肖鹰望着傅玄野,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傅玄野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且很有耐心。 肖鹰道: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像公子。” 傅玄野的喉结滚了滚。 他嗓音暗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真的会回来吗?” 傅玄野仿佛自问自答。 肖鹰低头: “公子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到王上身边,王上只许养好身子,莫要伤神,公子也希望您如此。” “万一,这一切都是神族的诡计,都是他的伪装。” 傅玄野点了点九尾狐的鼻子。 肖鹰沉默。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谁都不敢保证。 毕竟神族为了护住自己的族人,什么事都能做到。 宫殿里静默半晌。 肖鹰开口道: “王上,如果是欺骗,为何在神族,您奄奄一息时,杀掉您岂不是更加省事。 比起偷神医的药,然后救活您,把您藏在身边,不被神族的人发现。 历经千幸万苦,也要回到您的身边。 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您的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和那两名修为高深的人离开。 可他选择了留下。 有没有可能,他害怕您不信,所以才不敢和您相认……” 第371章 傅玄野将桌上的摆件拿起来,放在手心摩挲着。 “准备一下,孤打算,下周去秋猎。” 下周便是桑言死去的忌辰,往常问天国不会举行任何庆祝活动。 秋猎也是往后延长一两个月。 肖鹰会心一笑: “是!” 桑言捧着脚,正打算拆开绷带,看看自己的脚是不是残废了。 侍从们从外面鱼贯而入,扶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桑言还有些惊奇不定,华逸仙便出现在床榻边。 他一边给桑言解开绷带,施针止血。 一边絮絮叨叨: “你又把王上哄睡着了?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毒?” 桑言如实道: “只是给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 华逸仙一脸严肃: “你这小娃,怎么不实诚。 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帮你治好脸上的伤,和嗓子。湳沨 好不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王上。” 桑言皱起眉头: “真的只是按摩了一下。” 华逸仙撇嘴,帮桑言处理伤口的手,都重了几分。 桑言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有出声。 桑言见华逸仙背着药箱要离开,拉住他的袖子。 华逸仙双眸一亮,坐会榻上。 “怎么,快告诉我吧!” “我的脚,会残废吗?” 华逸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会,我要是让您残废了,王上会要了我的命。” 说完,华逸仙一甩袖子,离开了。 桑言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知道傅玄野就在附近。 因为他的呼吸很顺畅。 看了傅玄野还在怀疑,他目的不纯。 桑言躺在床上,他手上被磨破皮的水泡,长时间没管,已经开始化脓了。 刚刚华逸仙也给他包扎上了。 桑言心里有些酸涩。 他看着天花板,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哪怕这样一辈子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只要看着傅玄野好好的,就很幸福。 桑言弯唇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华逸仙每天都来,小心翼翼照顾着桑言的腿。 一个礼拜不到,桑言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华逸仙的医术,比之前好了不是一个档次。 桑言走路有些跛脚。 这些天,桑言躺在床上,能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傅玄野要去秋猎。 大家都传,傅玄野疯了,要在王后的忌日秋猎。 是为了杀掉所有冒充王后的人,给王后陪葬。 也许是桑言救过傅玄野,这些天,每天都有各种珍惜宝物送到宫殿里。 桑言为了获取更多的消息,把那些宝物全都送给这些照顾他的侍从。 大家都不再冷眼相待,什么八卦都和桑言分享。 桑言想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为什么会有人模仿王后重生,他们定的暗号是秘密,为什么会公之于众? 问就是不知道。 大家说,建国初,就已经被散步在各地,就连街边的叫花子和流浪狗都知道。 桑言问是谁散步的? 大家都一问三不知。 桑言越发觉得诡异。 他当初和鹿离交换灵魂后,一定发生了特别大的事故。 可当时的人,除了肖鹰,华逸仙,桑言没见过其他人。 这两个人是傅玄野那边的人,一定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桑言打算等傅玄野秋猎时,离开了王宫,再去找其他线索。 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傅玄野的注意,万一再被扣上一个卧底罪。 桑言十张嘴巴也说不清。 直到秋猎的前一天,雷总管找到桑言。 桑言正在啃卤鸡爪,那是他午膳留下没吃的。 “腿好了吗?”雷总管问。 桑言站起身,在雷总管面前,表演一瘸一拐。 “还没。” “明日跟着部队,一起去秋猎。” “?” 桑言的鸡爪掉在地上: “雷总管,我这样的去秋猎,真心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去捡回来 雷总管根本没有和桑言商量的意思,消息一通知到,人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侍从便把桑言叫起来。 由于桑言脚有伤,雷总管好心给他准备了一辆轿子。 大约走了半天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就是桑言专门为傅玄野修建的问天宗,明明已经过了一千五百年,这里还和桑言离开时,一模一样。 平时应该有被很好的养护着。 桑言很想看看当初和傅玄野住过的阁楼。 但他被雷总管安排进侍从的房间里,根本没机会到处乱跑。 在这里休整一日,肖鹰已经提前带着暗卫,圈赶好猎物,供傅玄野猎杀。 早上,所有侍从站成两列,恭送傅玄野去打猎。 傅玄野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麒麟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从众人面前经过。 他穿着紧身墨色骑士装,银色长发用形似九尾狐的玉冠束起来,腰间还坠着一个九尾狐玉雕。 周围也有许多和他差不多的打扮,但都没有傅玄野半分英姿飒爽。 第372章 傅玄野的身上有光,他出现在任何地方,其他人都只是陪衬。 在傅玄野的身后,并排走着三个人。 左边的是肖鹰,他的坐骑是一只黑鹰,右边光着膀子的人,骑着一头黑狼,桑言看着有些眼熟。 最中间的人是一袭红衣的女子,她骑着一只白虎,脸围着红纱巾,腰间别着的法器,是降龙鞭。 桑言喜出望外,这不是他送给慕尚欣的法器吗? 慕尚欣,他居然留在了傅玄野身边吗! 桑言看得出了神。 等意识回笼时,傅玄野已经停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 傅玄野低沉的嗓音,十分不悦。 桑言四处张望,见周围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只有他一人还站着,呆愣在原地。 桑言喉结动了动: “没什么!” 他垂下头,正打算和其他人一般跪下。 一个沉重的箭筒扔过来。 雷总管抱着手,阴沉沉地看着桑言: “王上的箭筒,拿好了。” 桑言赶紧接住,不解地看着傅玄野。 傅玄野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一秒,调转麒麟兽的方向,道: “出发!” 一声号角声响起,铁蹄溅起尘埃,浩浩荡荡的部队朝深山里冲进去。 桑言抱着箭筒,看向雷总管: “王上是让我干嘛?” 雷总管下巴指了指桑言身后,有侍从牵过来一匹马。 “还不追王上去,一会儿被罚了,别说没提醒你。” 桑言看着已经远去的红衣女子,翻身爬上马背。 那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桑言死死抓着缰绳,等到达傅玄野身边时,桑言已经手脚发软,屁股也颠得十分疼。 傅玄野停在原地,似乎在等人。 桑言座下的马儿减缓了脚步,凑到傅玄野身边,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傅玄野的坐骑,麒麟兽。 桑言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震惊地发现,那麒麟兽居然还会回蹭。 两只野兽看起来很亲密。 傅玄野的目光落在桑言身上,桑言以为他是要箭,从箭筒里拔除一只,递给傅玄野。 傅玄野接过箭羽,朝前方随便一射。 便听见一声动物的嘶鸣。 “去捡回来。” 桑言眨巴眼睛,没听明白一般,问: “什么?” 傅玄野危险地半眯着眼,眼神要杀人一般。 桑言没有坚持半秒钟,便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去草丛里捡猎物。 桑言扒开草丛一看,居然是只毛茸茸的野兔。 那箭羽正刺在它的脚踝上,鲜血流了一地。 桑言皱了皱眉。 傅玄野那般修为高深,为何不去猎杀妖兽,要来击杀这些普通的小动物。 虽然很好吃吧,但是,眼前的兔子也太可爱了。 桑言不由想到,自己不正和这兔子一般,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吗。 桑言捏起兔子的耳朵,正转身往回走,傅玄野的弓上,已经搭上三根箭羽。 离弦的箭,已经朝桑言的方向射过来。 桑言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心满是冷汗。 那箭擦着桑言的脸颊,几乎只隔了0.00001个毫米的距离。 身后啪嗒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桑言扭头一看,一条比碗口还粗的巨蛇,落在离他半米远的地面上。 桑言一步蹦起三米高,他惊呼出声: “蛇啊!有蛇!” 桑言跑回到傅玄野身边,紧紧抓着傅玄野裤腿的衣摆。 桑言很怕蛇,但如果那条蛇是傅玄野,他便不怕。 桑言的潜意识里,喜欢的人,无论变成任何模样,他都会喜欢。 桑言对上傅玄野深邃的眼眸时,才后知后觉松开手。 他对着傅玄野举了举手中的兔子,咧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捡,捡回来了。” 桑言生怕傅玄野再让他去捡那条大蛇,他立马翻身上马,把猎物丢给侍从。 “咱们继续去猎更多的猎物吧!” 傅玄野收回目光,朝密林深处前进。 傅玄野再次开弓,连续射中了好几只野鹿。 傅玄野似乎对野鹿有什么深仇大恨,几乎都是一箭爆头。 但有其中一只箭射歪了,只刺中了野鹿的后腿。 那野鹿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傅玄野盯着桑言: “去把猎物抓回来。” 桑言骑着马,跟着野鹿留下的血迹,一路追去。 那血迹一直延伸到密林外,入眼是一座宫殿,匾额上写着“鹿离峰”,三个大字。 宫殿看着已经破败不堪,风一大就会吹散一般。 但桑言写下这三个字,却被保存得很好。 这里是鹿离向桑言索要的山峰,血迹就消失在台阶尽头,那头鹿似乎跑到了宫殿里面去了。 可这里傅玄野明明布置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结界。 还把此处封为禁地,那鹿绝不可能闯进去。 桑言捡起地上的树枝,往前试探戳了戳。 并没有感受到那层结界。 而且,宫殿的门已经风干,露出一个小缝。 门框上沾有血迹,事实证明,那鹿的确跑进去了。 第373章 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却并没有野鹿的身影。 也感觉不到绞杀符咒的杀意。 桑言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保险起见,他是不会进去的。 桑言后退一步,打算回去复命,就说野鹿掉下山崖,摔死了。 他一转身,以傅玄野为首的大部队,挡住了来时的路。 桑言脸色有些白。 这下好了,什么借口都不管用了。 桑言干巴巴道: “野鹿消失了。” 雷总管饶过桑言,沿着血迹凑近到宫殿边嗅了嗅,回到傅玄野身边,道: “回王上,野鹿进入到宫殿里了。” 傅玄野的视线一直落在桑言身上: “进去,把野鹿抓回来。” 桑言喉结动了动,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雷总管尖锐的声音响起: “放肆,大胆刁奴,居然敢忤逆王上!” 桑言咬紧下唇,抬起头,和傅玄野对视。 “您要杀了我吗?” 雷总管还要说话,被傅玄野的威压直接按倒在地上。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聒噪,拖下去。” 雷总管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被暗卫拖了下去。 桑言看着他惊恐万分的表情,脸色又白了几分。 “只是一个废弃的地方,你为何不敢进去?” 桑言吞咽口水,他知道,绞杀符咒没有任何人能破解,只要进去,必死无疑。 但桑言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口,他的身份特殊,如果知道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事,一定会引起傅玄野的怀疑。 那这几天苦心经营的信任,就功亏一篑了。 桑言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看到野鹿朝那个方向跑去了,没有进入宫殿里。” 傅玄野嘴角勾一抹笑,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生气。 桑言补充道: “我去把野鹿找回来,你们在这儿等我就好。” 说完,桑言嗖一下,钻进密林里。 他走远些,再回去告诉傅玄野,野鹿坠入悬崖了。 桑言往前了一段路程,便看见一抹绯红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加快脚步,追过去,一头大小差不多的野鹿,死在树下。 是谁射中了猎物,没有捡走。 野鹿受伤的部位也在后腿,桑言拔掉箭羽,藏在草堆里。 那箭羽上雕刻着一个“慕”字。 桑言四处张望,没看到人影。 他抱起死去的鹿,快步往回赶。 “王上,我找到野鹿了,找到了。” 肖鹰凑到傅玄野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傅玄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调转麒麟兽的脑袋: “回程。” 桑言依旧骑着那匹银白色的马儿,跟在傅玄野的身侧。 回到问天宗,桑言先去沐浴了一番,然后躺在床榻上,连晚饭都没吃。 等桑言醒来,华逸仙正坐在他的床边。 桑言吓得往旁边一缩,就对上傅玄野阴沉的眸子。 “别动!你的腿伤复发了。” 桑言撇嘴,心里不满道。 这都是怪谁啊! 华逸仙重新给桑言包扎好,又开了几幅补身体的药,才离开。 傅玄野待在屋子里没有离开。 桑言想坐起来,肩膀被傅玄野按住: “好好躺着,会在这里修养几日,才会回王宫。” 桑言明显感觉,傅玄野的态度,比之前好太多了。 他是怎么了? 还有,身下的床铺有些软。 桑言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多人间,看起来有些像,和傅玄野一起住过的阁楼。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想再听一遍 华逸仙注意到屋内的气氛不对,他快速处理完,光速离去。 傅玄野坐在床榻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笑,虽然看起来很柔和,但越柔和的笑,越是恐怖。 而且,桑言能闻到空气里,有股很淡的酒味儿。 傅玄野他喝酒了。 桑言记得,自己明明在侍从的房间里睡着的。 怎么会出现这这阁楼里,桑言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他疼得嘶哈一声。 这绝对不是做梦! 桑言瑟缩地盯着傅玄野。 “王上,我怎么会在这里?” 傅玄野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嗓音低沉,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慵懒: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桑言喉结动了动: “我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知道。” 桑言尴尬一笑。 傅玄野冰凉的手指,抚摸上桑言的脸颊,大拇指停留在桑言的下唇上,带着惩罚意味的揉弄着。 “你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撒谎。” 桑言咬紧后槽牙,忍住唇瓣酥麻的感觉。 傅玄野的手指伸进桑言的嘴里,蛮横地掰开桑言的贝齿。 手指捏住桑言的舌头,变换手指揉捏着。 桑言的嘴巴闭不上,也说不出话来。 他眼眶里含着泪珠,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升起一股征服欲。 桑言的下颌都酸了,他握住傅玄野的手腕,想要把手从嘴里拿出来。 第374章 傅玄野身后长出来数根触手,直接缠住桑言的手腕,往身后绑去。 “还要嘴硬吗?” 傅玄野的声音冰冷,带着些燃烧起来的怒火。 桑言吓得张大嘴,让傅玄野尽情尽兴。 但他控制不住,如洪水般涌出来的眼泪。 傅玄野皱起眉头,终于把手指拿开,他揉捏着桑言的耳朵,语气柔和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桑言吸了吸酸楚的鼻子: “封江。” 傅玄野的嘴角勾着一抹弧度,他的手指往下,像是一条灵巧的蛇,触感冰凉湿滑,让人脊背发寒。 桑言屏住呼吸,颤巍巍地盯着傅玄野: “王上,您,您喝醉了!” 傅玄野的手指按在桑言的胸口,高大的身躯缓缓靠近,他的眼底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思恋,有怨恨,有痛苦,还有苦涩…… 桑言的手按住傅玄野的肩膀,阻止他靠近。 “王上,您要背叛王后吗?” 傅玄野捉住桑言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是吗?明明是王后背叛了我。” 桑言瞪大眸子,盯着那只被傅玄野亲过的手背。 他的天都要塌了。 等傅玄野明天酒一醒,他是不是要把这只手砍下来。 桑言猛地缩回手,身子往后缩了缩。 “王上,您清醒一点!” 傅玄野完全听不见桑言的声音,他似乎把桑言当成了“王后”,就是他自己。 桑言的心酸溜溜的,等傅玄野更加靠近时,桑言一掌劈在傅玄野的后脑勺。 傅玄野的身子沉重倒下,压在桑言的身上。 桑言翻身下床,把傅玄野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桑言走出阁楼,打算找侍从来给傅玄野洗漱,顺便送自己回去。 不然明天,等傅玄野酒醒了,那就真的完了。 桑言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没有看到任何侍从。 整个阁楼,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夜静悄悄的,风呼啸刮过,门扉发出吱呀的声音。 桑言站在院子里,顿觉黑暗中,有双眼睛,在望着他。 他脊背发寒,转身一溜烟,跑回到有傅玄野的卧房中。 桑言把门锁上,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去,他抱着傅玄野的胳膊,身体瑟瑟发抖。 桑言有些后悔刚刚把傅玄野敲晕。 桑言小幅度晃着傅玄野的手,又推他的腰,傅玄野没有任何反应。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还伴随着虚无缥缈的笑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老人,又像小孩,又像是女人的嘶吼,还有指甲在墙面上刮蹭的声音。 桑言冷汗直冒,整个人都缩进傅玄野的怀里。 傅玄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给了桑言力量。 桑言在心里背元素周期表。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紧闭的门窗被风吹开,一股风卷走两人合盖的被子。 一个头发长到,能脱在地上的红衣女鬼,出现在床边。 她没有五官,脸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 就像一长白纸上,戳了两个洞。 女鬼的手指甲,有筷子那么长,尖端比针还要锐利。 桑言呼吸一滞,险些眼前一黑,直接吓死过去。 虽然怕得要命,但他的身体却下意识护住傅玄野。 桑言整个人趴在傅玄野的胸口处,下唇哆嗦着: “你,你要干嘛!” 女鬼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美,真美啊!” 桑言听女鬼的笑声,听得牙酸,他被女鬼一掌拍开,摔在十米远的地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女鬼飘浮在傅玄野的上空,锋利的指甲,直接刺穿傅玄野的心脏,鲜血如水泵,噗呲一声飞溅出来,把女鬼惨白的脸,染成了深红色。 桑言愣在原地,他的脑子失去思考一般,朝床榻边扑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破音的嘶鸣,桑言连滚带爬,朝傅玄野扑过去。 女鬼拖在地上的头发,死死缠住桑言,他不得动弹半分。 桑言的手指在地板上抠出道道血痕,指甲盖都都脱下来,桑言也感觉不到痛一般。 他嘶吼着: “滚开滚开滚开!别碰他,不许你碰他!” 桑言喉咙哽住,眼睁睁看着傅玄野的心脏被女鬼挖出来,一口一口吃下去。 “美味,真是太美味了!” 桑言脸上满是鼻涕眼泪: “傅玄野,你快醒来。 我不和你撒谎,我什么都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告诉你。 求求了,快来个人,” 女鬼的指甲扣向傅玄野的金丹,那金丹闪过一抹金色光芒。 女鬼发出一声哀嚎,瞬间被击杀成碎片。 傅玄野躺在满是鲜血的床榻上,他对着桑言抬起手。 桑言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他手脚发软,使尽全力爬上床,握住傅玄野的手。 “没事的,会没事的,华逸仙能救你,神医一定能救你……” 桑言声音颤抖,他抓着傅玄野的手,抵在额头上: “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傅玄野的手指动了动,空洞无神的目光,看向摆放在床头的九尾狐玉雕。 第375章 傅玄野的手沾满了鲜血,他费力地把那玉雕握在手心。 他轻笑一声: “没事,这样也好!” 傅玄野把九尾狐的玉雕放在怀里: “我最爱的人,抛弃了我。 他让我等十五日,我等了一千五百年。 他说他会回来,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玄野剧烈咳嗽,嘴里呛咳出一口鲜血。 “无碍,我马上就能去见他了。” 桑言抱着傅玄野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按住傅玄野的伤口,血很快从他指缝中溢出来。 “只要你活下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傅玄野扯着嘴角,他盯着桑言,呼吸变得很浅,很慢,身体里的温度也在慢慢流失。 “想听故事。”傅玄野道。 桑言眼前的视线模糊了,声音哽咽的问: “想听什么?” 傅玄野: “乞丐和坏人。” 桑言眼眶酸涩: “为什么想听这个故事?” “太久没听到,我想再听一遍。” 桑言从头到尾,给傅玄野讲了一遍又一遍。 他抱着傅玄野的脑袋,感受着傅玄野的身体变得冰凉。 桑言翻身下床。 桌案上摆放着傅玄野的问天剑。 桑言走过去,拔出长剑,剑刃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桑言回到床榻上,他附身,一吻落在傅玄野的唇上。 “傅玄野,我们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好了。” 桑言抓紧傅玄野的手,握紧问天剑,剑刃对着自己心脏的方向,用力刺进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桑言下意识闭上眼睛。 那阵白光散去,桑言才缓缓睁开眼。 他处在一辆豪华的车架里,桌面上摆着香味扑鼻的小吃。 他的脑袋,正枕在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靠坐着,正表情严肃地翻开卷轴,透过缝隙,能看见男人结实的胸肌,性感的喉结,线条锋利的下颌,以及那双微微上翘的,淡粉色薄唇。 傅玄野! 桑言的眼角还有湿意,他本能地想要抱住傅玄野。 事实也是如此。 桑言弹簧一般,弹起,跪坐在傅玄野身边,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脑袋。 他在自己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桑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梦!嘿嘿! 桑言松开傅玄野,伸手去摸傅玄野的胸口。 砰砰砰的心跳声,透过温热的皮肤,传递到桑言的手心。 桑言咬紧下唇,委屈巴巴地盯着傅玄野: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桑言一头扎进傅玄野的怀里,完全不顾两人现在的身份差距。 桑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鼻涕眼泪,全部蹭在傅玄野价值不扉的衣服上。 傅玄野抱着桑言的腰,手轻拍着桑言的后背。 等桑言的理智回笼,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桑言把自己从傅玄野怀里拔出来,看着傅玄野被他弄脏,弄皱的衣服,脸色吓得惨白。 桑言结巴道: “王上,我怎么会在您的车架里。” 傅玄野饶有兴趣的眼神,盯着桑言。 让为夫等了这般久,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是吧。 “不记得了吗?是你先勾引孤的! 现在想装失忆,撒手不管?” 桑言视线下移,盯着傅玄野的下腹,吞了吞口水。 “这……”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完结章 傅玄野欺身压过来,桑言立即往后退。 他的后背靠在车壁上,被傅玄野圈在臂弯之间。 “你想逃到哪儿去?” 桑言缩着脖子,刚要开口,嘴巴就被傅玄野堵住。 桑言被亲得失去了理智,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手抵在胸前,阻碍着傅玄野进一步靠近。 终于在桑言快要窒息的瞬间,傅玄野松开了他。 桑言胸口一凉,衣服已经被傅玄野撕毁。 桑言惊恐地盯着傅玄野: “你,你要干什么?” 傅玄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难道不明显吗?我想,要你啊!” 傅玄野的手,抚摸上桑言纤细的腰肢。 他手指冰凉的温度,让桑言浑身一颤。 桑言的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他扭动着腰肢,想要躲开。 却被傅玄野按住腹部,傅玄野凑近,在桑言的脖颈处嗅了嗅。 突然,脖颈处一阵刺痛。 傅玄野锋利的獠牙,刺入桑言脖颈处的皮肤,桑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身子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傅玄野似乎很满意桑言的反应,他伸出舌头,舔掉獠牙上沾染的血迹,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 傅玄野直起身,他抓住桑言的脚踝,往后一拖。 桑言彻底躺平在宽敞的坐塌上。 傅玄野捏住桑言的下巴: “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桑言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傅玄野冷笑一声: “不说话?很好。” 傅玄野俯下身,在桑言锁骨上留下一个牙印。 他一路往下,细细密密吻着桑言的身体,每落下一个吻,傅玄野都会停留片刻,似乎再等桑言回答。 第376章 桑言咬紧牙关,才能忍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终于在傅玄野停下来的瞬间,委屈道: “别,别再折磨人了,我,我错了……” 傅玄野抬起眼,看着桑言: “你叫什么名字?” 桑言咬着下唇,他犹豫不决,在傅玄野低头,继续折磨人时,开了口。 “我是……” 桑言话没说完,车架外传来肖鹰的声音。 “王上,咱们到了。” 桑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抓着傅玄野的头发,推着他的脑袋,防止他继续欺负人。 傅玄野脸色阴沉,一副好事被打搅的模样。 他翻身坐起,吩咐道: “准备好的衣服,拿进来。” 桑言看向门口的方向,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原来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片。 桑言只好抱着膝盖,遮住自己的身体。 肖鹰回道: “是。” 片刻后,肖鹰再次回到车架边: “王上,属下进来了。” “恩。” 肖鹰打开门,把衣服放在桌面上,然后再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抬起头。 桌上的衣服被傅玄野拿在手中,他念了一个清洁术,对着桑言招手: “过来。” 桑言缩在角落里: “干,干吗?” 傅玄野靠近桑言: “难道你打算光着回家?” 桑言瞪大眸子: “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到神族了,我会向神族族长提亲。” “提亲!” 桑言一脸震惊。 傅玄野挑眉: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桑言脑回路已经不够思考,愣神地盯着傅玄野。 傅玄野眉眼都带着笑意,没有先前那般冰冷,他凑近桑言,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 “你不是说,我是你续命的贵人,你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不想当王后吗?”。 桑言从来没想过,会当傅玄野的王后。 他摇头: “族长不会答应的,他最爱他的儿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傅玄野捏了捏桑言的脸蛋: “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赌什么?” “我赌,族长一定会答应。若是我输了,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输了呢?”桑言问。 “随我处置。如何?” 桑言点头。 傅玄野帮桑言穿好衣服,牵着他的手走出车架。 傅玄野的身上,和桑言身上的款式颜色,都一模一样。 看起来,就像是情侣装一般。 桑言看见一旁恭敬接待傅玄野的神族族长,他觉得自己被傅玄野坑了。 周围都是傅玄野的禁军铁骑,把整个神族都包围住了。 若是神族族长不答应,他直接把神族灭了,若是答应,还能当老丈人,拿彩礼。 偌大的神族,和便宜儿子。 傻子才选桑言。 整个神族到处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红毯铺满了,囍字贴满了。 锣鼓喧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桑言和傅玄野走进正殿的门,身上的衣服,开始变换成大红色。 桑言才发现,他被傅玄野骗过来,直接拜堂了。 族长坐在高堂之上,嘴都笑咧到后脑勺去了。 礼成后,族长才拉着桑言的手,抹眼泪,说傅玄野是好孩子,后半生交给他,很放心云云…… 桑言和傅玄野坐喜轿,回问天国,直接举行封后大典。 王上大婚,普天同庆,全民狂欢。 傅玄野把大婚之日,定为阖欢节,寓意阖家欢乐,全国休憩一日。 桑言带着笨重的头饰,脖子都僵硬了。 桑言本以为,傅玄野的随意处置,是惩罚他,没想到,是真让他当王后。 桑言的心里有几分雀跃,他打算,今晚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口。 否则,真到梦里那生死相隔的时刻,再后悔就晚了。 突然,窗户嘎吱一声,被风吹开。 侍从去关窗户,被一个飞镖射死。 外面发出窸窸窣窣,打斗的声音。 桑言身边落下一个黑衣暗卫,他身上的衣服和肖鹰穿得差不多,腰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王后,有刺客,快跟我走。” 那人抓着桑言的手,嗖一下消失在原地。 身后越来越多的追兵,桑言逐渐发觉不对,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在鹿离峰的上空。 那暗卫化作一条银白色的长鞭,像毒蛇一般,死死缠住桑言。 “喂,你就是桑言吧! 居然敢骗我,把我扔给那个可恶的女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桑言皱起眉头:“你,你是卡非!” 卡非冷哼一声: “去死吧!” 桑言坠落进鹿离峰的宫殿里,他看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冲了进来,金色灵力笼罩在桑言的周围。 但已经来不及了。 桑言身为普通人,只一秒,就能将他绞碎。 傅玄野抱着桑言残破不堪的身体,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 傅玄野手足无措,抱着桑言痛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们可以再一起了,上天为何要如此待我!” 第377章 傅玄野双目猩红,他无力的嘶吼着,不断往桑言身体里输送灵力。 吊着桑言最后一口气。 桑言还是第一次看见傅玄野如此狼狈,他伸手抚摸着傅玄野的脸。 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桑言说: “别哭……” 傅玄野抓着桑言的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没关系,我会来陪你的。 没关系,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桑言立马皱起眉头。 傅玄野伸手,将他皱起来的眉头抚平。 “你总是那么残忍,你知道这一千五百年,我有多难熬吗?” 傅玄野捧起桑言的脸颊,吻住桑言的唇瓣: “这次,就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言言。 算我求你了,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傅玄野勾了勾唇角: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桑言用力握着傅玄野的手腕,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不要,不要做傻事。” 他的喉咙干哑,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傅玄野再次吻上桑言的唇瓣,他霸道地占领每一寸土地。 想要把桑言吞吃下肚一般。 傅玄野突然闷哼一声,他咧嘴笑起来: “既然我们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 言言,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 一定会! 这次,换我来找你。” 桑言的嘴里,不断尝到涌进嘴里的血,他下意识吞咽着。 傅玄野的血流进桑言的身体里,两人紧紧拥抱着,似乎已经融为一体,鲜血往下滴落在绞杀阵法中心。 阵法亮起一团绿光,将两人包裹住,桑言心脏残缺部分,逐渐被新的组织替代。 他脸上烧伤的皮肤,缓缓脱落,露出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 桑言低下头,他看着傅玄野胸口处,插着的问天剑,心里酸楚,正想抱着傅玄野,把自己给一剑捅死。 一道声音倏地响起: “喂!你要是再死,我可没办法了!” 桑言抬头,看着飘浮在空中的一团虚影。 正是害惨桑言的鹿离。 桑言瞪着鹿离: “你还有脸说。” 桑言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清脆干净,犹如山间的清泉。 桑言瞪大眸子,不解地看向鹿离。 鹿离嘻嘻一笑: “没想到,你们的感情如此真挚。” 他手一挥,插在傅玄野心脏上的问天剑,拔出来,那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 傅玄野身子倒向桑言,桑言感觉环住他的腰。 他拍拍傅玄野的肩膀: “傅玄野,你快醒醒!” 傅玄野没有任何反应,但他还有呼吸。 “他怎么了?” “他自爆和你殉情,怎么可能那么快醒。” 桑言皱起眉头,伸手去探傅玄野的丹田。 鹿离轻咳一声: “放心,这里只是幻境,如果他负了你,他必死无疑。 这算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 再见了,桑言!和傅玄野一起好好生活吧。 祝你幸福。” 鹿离化作一缕烟,消失不见。 绞杀阵法随之散去,周围的宫殿如沙土般倒塌。 傅玄野在鹿离消失的瞬间,便醒了过来。 他摸着桑言的脸颊,目不转睛盯着桑言,问: “我是在做梦吗?” 桑言捧着傅玄野的脸,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玄野,我没有食言,虽然晚,但我回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