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被曹操偷听心声》 第1章 谁在说话?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诸君免礼,免礼。” 宛城府衙,宴会厅内,一盘盘美味佳肴摆在桌案上。 桌案之后,洋溢着一张张笑脸。 他们是曹魏集团最为核心的成员,以及各自带来的亲朋好友。 高堂之前,居高临下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曹魏集团的主公,当朝的司空大人,曹操! 今天,宛城张绣正式投降,所以,曹操大摆庆功宴,与众人共同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此时,尚书令程昱身后,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满脸懵逼。 我这是穿越了? 等终于弄明白状况时,少年忍不住摇头苦叹,端起面前的美酒,一饮而尽。 他叫程阳,前世是一名苦逼的网络小说写手,因为经常断更,又爱给读者喂屎,所以被仅有的几个粉丝寄了刀片…… 醒来后,就跑到三国时代了。 这里是宛城府衙? 张绣刚刚投降?兵马还没有交接清楚? 淦! 老祖安人程阳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宛城,张绣,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起兵造反。乱战之中,曹操的手下,一大半都得死在这里。 其中,不仅有曹魏集团武力值最高的大将典韦,曹操的长子曹昂,就连曹家随军出征的一帮侄子侄孙,全都会被张绣手起刀落,杀个干净。 甚至自己,多半也会死在这里…… “安民,你过来。” 就在程阳神游天外之际,一个满脸猥琐,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年轻小哥,走到曹操面前,谄媚的笑道:“伯父,您叫我?” “嗯,城中有歌姬否?叫过来,助助兴。” “歌姬没找到,不过,您看……” 曹安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幅美人图,在曹操面前徐徐展开,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虽然只是画像,而且还是写意画,可曹操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坐不住了。 画中的女子,妖娆妩媚,美艳绝色,只是简简单单一个赏花的动作,已然是风情万种,倾国倾城。 旁边几人瞧见,虽然明知道不妥,但,没人敢开口制止,没人敢找曹操的不痛快。 大伙心里都清楚,曹操只要一喝酒,总想搞点事儿。 而且,他离开许都已经有段日子了,军中寂寞,都是男人,曹操怕是要憋不住了吧…… “伯父,这位是张济的遗孀邹夫人,有名的大美女。尤其是本人,不知比画像中美了多少倍,简直是极品。” “侄儿已经命人找她去了,要不,一会儿送你房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宴会厅内大多数人都听不到。 不过,程阳因为坐在程昱身后,就在曹操旁边,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淦!曹安民,你真是个憨逼!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邹夫人。惹恼了张绣,他必然造反,不仅曹昂、典韦要被活活杀了,在场众人,一大半都得跟着陪葬!】 轰! 一瞬间,曹操浑身猛的一阵剧颤! 刚刚,好像有人说,张绣会造反?曹昂、典韦,要被他活活杀了? 在场众人,一大半都得跟着陪葬? 这? 这简直荒唐! 曹操环顾四周,目光在离得最近的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想把信口雌黄之人给揪出来。 “伯父,你先喝着,下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保管让您满意。” 察觉到曹操脸色大变,曹安民转身就往外走,恨不得立刻把邹夫人送到他房里。 【我特么,你赶紧把他拦下来啊!你不把他拦下来,是不是想让大伙跟着一起死?】 轰! 那道声音,再次传入到曹操的脑海中! “何人?究竟是何人在胡言乱语?” “伯父,您,您没事吧?” 看到如此慌乱的曹操,曹安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关切的询问起来。 “唔,没事,安民,你先过来。” 邹夫人的事情只好暂且放一放,曹操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他说,张绣会造反,曹昂典韦,以及这里的一大半人,都会被杀。 若果真如此,那我等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一想到这里,曹操心里都害怕的发憷。 曹昂是他的亲儿子不说,典韦是他最为依仗的大将不说,单单宴会厅里的侄子侄孙,就有好几十个。 这可是老曹家的新鲜血液,他们死了,老曹家不就后继无人了? 【总算是拦下来了,还好,就是不知道曹老板是否会回心转意。敢动张绣的婶子,他不跟你玩命才怪。不行,我得赶紧溜了,还有我爹这个老顽固,他若不走,绑我也得把他绑走。妈的,宛城太吓人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出来打仗了。】 心底的声音再次传来,然而,曹操已然有了准备。 他一直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名官员,此时,他已经能够确定,刚才,确实没人说话。 我听到的,是心声? 绝对错不了…… 曹操一边推测着那位神秘人究竟是谁,一边思索刚刚传入脑海中的话语。 邹夫人是张绣的婶子,动了她,张绣必然会恼羞成怒。 说他要造反,极有这个可能…… 看来,邹夫人不能碰啊。 险些被曹安民这个崽种坏了大事! 打消了宠幸邹夫人的念头,张绣已经没有理由造反,曹操心里也安定下来。 只是,此人到底是谁? 他爹也在这里,还是个老顽固,看来,应该是军营里的父子兵…… 曹操回过头,向荀彧父子,程昱父子,毛阶父子等人脸上扫视过去。 【看什么看,阿瞒?你还不把曹安民这混球给处置了?此人一点正经事不干,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说你堂堂一代枭雄,天下间一等一的大人物,居然把这种人留在身边,你是在给自己挖坑知道吗?唉,沃日啊,溜了溜了,这地方不能呆。一会儿张绣反应过来,肯定会对宴会厅下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曹操表情一愣,好小子,连孤的小名你都敢叫,胆子不小哇! 你不是要开溜吗,孤偏偏不让你如愿。 今晚上,不把你小子揪出来,谁都别想走! 身为主公,曹操自然不会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称呼自己为阿瞒,不过是一时调皮罢了,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来。 更何况,这小子说自己是一代枭雄,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啧啧,马匹拍的倒是不错。 “诸位,我等难得聚的这么齐,今晚应当主客尽欢,不醉不归。来,喝酒!天不亮,谁都不准离开!” 曹操端起酒杯,一边劝大伙饮酒,一边偷偷瞄向身旁的几个年轻小子。 【卧槽!曹阿瞒,放火的不嫌事大是吧?你是天选之子,各种气运加身,铁定没事。可我们凡夫俗子一个,哪经得起这么折腾?我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们回去吧!再耽搁一段时间,我骨灰都得被张绣给扬了……】 曹操笑的嘴都歪了,虽然仍没看出来到底是谁,可一想到这小子心急如焚,被自己整的哭爹喊娘的惨状,他心里就特别痛快。 让你没大没小,叫我阿瞒! 让你只顾着你父子俩,想要开溜! 跟我耍小心思,看我怎么治你。 不过,天选之子?气运加身? 不得不说,你小子的眼光倒是真不错…… 哈哈…… 第2章 晋升亲随 待了大半个时辰,曹操一点散场的意思也没有,程阳是真的急了。 他还不知道曹操已经打消了宠幸邹夫人的念头,只以为这老色批心里玩高兴了,想喝个痛快,回去之后好对邹夫人下手。 真要这么搞,张绣说不定今晚上就会杀来…… 【妈的,拼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阳扯了扯程昱的衣袖,小声说道:“父亲,天色已晚,咱们赶紧回去吧。”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瞬间被曹操给捕捉到了。 他眯起眼睛,满怀期待的问道:“程尚书,你们父子俩有事?” 程昱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道:“没啊,主公,没事……” “回主公!” 眼见曹操发问,程阳知道机不可失,直接打断了程昱的话。 “家父不胜酒力,已然喝醉了,小人想早些带家父回去休息。” 【瞒瞒呀,你得多多体谅,我们现在不走,一会儿铁定完蛋。还有,你可别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第三条腿。宛城水深,邹夫人你把握不住!】 好小子,果然是你! 终于确定了神秘人的身份,曹操显得十分兴奋。 尤其看到程阳一脸急切的模样,身为主公的他,更有一种骄傲在里面。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轻重?那你可错了,我曹某岂会为了女人耽误了军国大事? 只是,瞒瞒是个什么鬼? 曹操哭笑不得,盯着程昱父子俩训斥道:“走什么?程尚书千杯不醉,几杯水酒就难住他了?你俩都给我坐好!不到散场,不准离开!” 【嗯?沃日,剧本是这么写的吗?阿瞒,你就放我们父子俩回去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搞张绣的婶子,自己是爽了,我们可得跟着陪葬!我求你了,你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行吗?】 “司空大人,家父身患重病,实在是不胜酒力,还请……” “混账,你胡说什么?为父什么时候身患重病了?” 程昱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训斥起来。 “主公,犬子一时无状,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下官的身体一向好得很。” 【草,老爹,你是自己作死!我真服了!带不动,带不动啊……】 曹操笑眯眯的,背着双手看着这对父子俩,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 别说,程昱真是个老实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只是他家里的小子嘛,倒是滑头的很。 “程阳是吧?来来来,你坐到孤的身边来。年轻一辈的子侄,就数你最有出息,你过来。” 【什么情况?卧槽,几个意思啊?阿瞒,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你想害死我啊?】 程阳当场给吓傻了,愣在那里,久久不肯挪动屁股。 “臭小子,发什么愣啊,主公叫你呢!” 程昱急忙捅了捅他的胳膊。 程阳见状,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坐在曹操身旁,头都不敢抬。 满座的文武大臣,全都一脸懵懂。 这不是程昱的傻儿子吗?怎么竟然得到了主公的青睐?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真是太幸运了…… 就在程阳如坐针毡之际,一名身段窈窕、美艳绝色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女子倾国倾城,莲步款款,刚到宴会厅,大伙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就连在后世见惯了各色明星的程阳,此时也忍不住一声惊叹。 【这位是谁?长得也太犯规了吧。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曹操面带笑意,偷偷看了程阳一眼。 这小子,看上邹夫人了?你也是个小色鬼,还好意思骂我…… “妾身邹氏,见过司空大人。不知您叫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邹氏自然就是邹夫人了,众人点头赞叹,都在议论她的美貌。 可程阳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邹夫人出场了,这就说明,离张绣造反已经不远了。】 【曹安民这贱人,还真敢下手啊!完犊子了,这下彻底完犊子了,我不会死在这里吧?妈的……】 曹操颇为玩味的看了看程阳,随后面带微笑的对邹夫人道:“邹氏身为张济遗孀,是张绣将军的叔母。宛城能有今日的繁华,邹氏功不可没。来人,赏黄金百两,封诰命夫人。愿你我两家,永结同好。邹氏,领了赏赐,就请回去吧。” “谢司空!” 邹夫人福身称谢,拿了金银后,一路回张府去了。 【没了?就这?阿瞒,你不打她的主意了?】 程阳一片茫然,不知道为何,曹操居然没有动心。 曹操昂首挺胸,告诫众人道:“邹氏是张绣的叔母,你们万不可因为她是遗孀,就故意轻慢了她。若是因此惹恼了张绣,必然会有一场动乱。” “主公说的极是,我等受教了。” 【咦?这,这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啊?阿瞒这么厉害的吗?一眼就抓住事情的本质了。卧槽,果然不愧是一代枭雄。看来,是我多心了。曹老板,你这番操作我服,我特么心服口服。】 “嘿嘿……” 曹操一个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 小子,服气了吧,知道曹某的厉害了吧。 就你那点小心思,也敢在孤的面前摆弄,孤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此时的曹操,心里非常高兴。 不单单因为他稳住了局面,没有让事情发展到兵变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他随意的一句话,让程阳对自己心服口服。 这件事情,甚至比张绣投降还要让他有成就感。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倒真有先见之明。 若不是他提前想到这一步,自己怕是真的要宠幸了邹夫人。 那时候,张绣必然起兵造反,在场众人怕是都难逃一死。 程昱啊程昱,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多亏了他,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程尚书,我看你家这个小子很是不错,不如留他在我身边,做个亲随如何?” “啊?” 在场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主公身边的亲随,官职不高,权利也不大,可前途无量! 历朝历代,能成为主君身边的亲随,除了是王公大臣的子侄,还得与主君的关系十分密切。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有些,甚至会成为未来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程阳这小子,傻不愣登的,一点本事没有。他何德何能,能在主公身边做事? 就算程昱和主公的关系不错,可还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荀彧的儿子,荀恽,荀俣,论文采智谋,哪个不比他强? 于禁的儿子,于圭,论武艺统兵,那也是刚刚的啊! 怎么主公谁都不选,就看重了这小子?还偏偏在宴会之中? 第3章 小子知我心 众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程昱眼角抽了抽,急忙抱拳施礼道:“主公,我家这个小子,实在有些,有些……” 自己的儿子什么吊样,程昱心里最清楚。 他虽然不知道曹操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把程阳留在身边,可他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哪天,曹操知道自己这小儿子是个酒囊饭袋,保不准就会治他的罪。 身为老父亲,这是程昱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主公,犬子无才无能,难堪大任。这亲随之选,还是另请高明吧。” 程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老爹心里是有谱的。让我做亲随?得了吧!伴君如伴虎,你当我傻吗?别的不说,就阿瞒你这个脾气我都忍不了。那吕伯奢对你多好,你上去就把他一家全给杀了,这特么也太吓人了。】 【杀就杀吧,还非要说什么‘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你傻不傻?这话能随便乱说吗?在心里想想不就行了,非得装这个逼。一下子弄得,全天下的人都讨厌你。后悔都来不及。】 【反正,我不想跟着你。回去之后,我就直接把职务给辞了,老老实实的在家摸鱼,以后绝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前面一段话,当真说到了曹操的心坎里。 因为吕伯奢一家,他时常也感到后悔。 倒不是说后悔杀了吕伯奢,只是后悔不该话赶话充这个大头,落下了千古话柄。 小子知我心啊! 曹操感叹一回,越发坚定的认为:程阳,绝对不能放。 这小子太滑头,一有点事,不给自己打报告,首先想的居然是开溜! 那不行,你再怎么溜,也不能离开我的五指山。 “此事,就这么定了,诸君不必再议。安民,立刻拟下文书,我要当场下聘书。” 程阳瞪大了眼睛,知道眼前是躲不过去了,也就没有吭声。 “伯父,您看,邹夫人那……” 趁着这个档口,曹安民终于忍不住了。 “邹夫人那边怎么安排?要不,我偷偷弄来送你房里?” 【卧槽,你特么还没死心呢?曹操自己都没这意思了,你居然还想着使坏!你是看曹老板活得好好的,不把他弄死你不甘心是吧?那邹夫人长得是好看,长得是美,我特么还想要呢!可你得看看她的身份啊?别人碰了她,最多是爱恨纠葛。阿瞒碰了她,那就是两国战争!你个傻逼!】 曹操眯起眼睛,回过头来盯着程阳。 这小子刚才是不是在心底说,他也想要邹夫人? 心中一动,曹操忽然有了个十分奇妙的想法。 你既然对邹夫人有意思,那,我不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反正张绣他们都要跟着我回许都,宛城只能留自己人驻守。 我把邹夫人送给你,你不对我感恩戴德? 你还不乖乖留在我身边做事? 就这么定了! “来人,把曹安民拉下去,重杖五十,押进大牢!” 曹安民瞪大了眼睛,“伯父,您这是?” “带下去!”曹操看也不看,只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 几名侍卫将曹安民拖了出去,重重的打了五十军棍。 这一下子,倒把程阳给整不会了。 【卧槽!曹老板这么英明神武的吗?我还真是小瞧他了。可以的可以的,这波操作可真不错。】 程阳擦了擦额头冷汗,终于放下心来。 曹操清了清嗓子,问众人道:“张绣既然已经投降,不日后即将随我前往许都任职。宛城之中,当留下一员大将看守,诸君以为,留下谁合适?”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都不敢胡乱说话。 宛城是一座孤城,战略位置又十分重要。 它既是许都的南方门户,又是汉中等地的入口所在。东边还靠着吕布、刘备,而且与江东遥遥相望。 能驻守宛城的大将军,除了要求武力极高,震慑力极强,还必须要有远见、懂智谋。 不然,处在这座孤城之中,极容易被人算计。 等了半天,宴会厅内依旧没人开口。 曹洪见状,忙起身抱拳道:“主公,曹某不才,愿留守此处。” 【曹洪?不行不行,他不行。曹洪武力值不错,统兵也还可以,但智谋不足。让他驻守宛城,早晚得出事,远不如留在许都统兵划算。】 嘶——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当即一动。 这小子,果真有见识。曹洪守城有余,攻城不足,确实如此。 宛城乃是非之地,各路诸侯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留曹洪在这里,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只是,该如何拒绝他呢? 总不能说:“曹洪,你不行,你没这个能力。” 这太打击他了,必须得有个委婉的说法。 见曹操有些为难,程阳也猜出了个七八分。 【曹老板怎么回事?喝酒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了?拒绝他啊,留在他这里不是害了他吗?你就说许都离不开他,你曹操离不开他,必须得把他留在身边,不就行了?】 曹操微微一颤,好家伙,真有你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曹操面带微笑,“曹洪,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曹洪有些急了,以为曹操看不上他。 文武众官也都觉得有些尴尬,在他们看来,曹洪的能力是有的,但若说镇守一方,且是如此凶险重要的孤城,曹洪确实有些不够格。 这一次主公把话挑明,看来是不打算给他留面子了啊…… 谁知,曹操话锋一转,却道:“我等入主许都不久,国事军事,百废待兴。许都离不开你,孤也离不开你。你必须得跟我回去,助我治理许都。” 曹洪蓦地一怔,随后激动的难以自持,“是,主公!是末将鲁莽了,末将该死!” 得到了曹操的认可,曹洪满脸的兴奋,再也掩盖不住。 夏侯渊、夏侯惇见状,也都不说话了。 他们一个是东部大营的指挥,一个是西部大营的统帅,许都既然离不了曹洪,自然更不能离开了他们。 曹操突然转过身来,盯着程阳问道:“小子,你说说看,留下谁合适?” “啊?这,这……” 程阳低下头,故意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 【你别问我,问我我就说不知道,我可不想做出头鸟。留谁?曹仁不在那等着吗?此人战功累累,勇武机智。要武力有武力,要智谋有智谋,而且统兵带兵,征讨杀伐,哪一样都不错。大好的人才你看不见,非得问我?】 嗯? 曹操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一个人才。 曹仁,是自己的从弟,一个宗族里的。有这层血缘关系,最起码在忠诚方面没的说。 当年天下大乱时,曹仁还没来投靠自己之前,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已经知道聚集兵马,打起了游击战。 后来,他带着部队跟随自己,更是立下了赫赫军功。 打袁术,打徐州,打彭城,打吕布,曹仁是既当先锋,又当督军;既能出谋划策,又能率众杀敌。 可以说,曹营之中的诸多大将,曹仁是能力最为均衡,又全都处于一流水准的存在。 除了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宛城的守城大将军,非曹仁莫属! 若非听到这小子的心声,自己险些错过了! 曹操给了程阳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对曹仁说道:“曹仁,由你来驻守宛城,如何?” 曹仁与曹洪不同,他心思更为缜密,眼界也更加深远,自然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主公放心,曹仁万死不辞!” “好!” 曹操端起一杯酒,亲手捧给曹仁,“自此以后,我方南部门户,就交给你了。” 曹仁欣然接过,慷慨激昂的道:“多谢主公!多谢程亲随!” 程阳本来正缩在一旁瞧热闹,一听这话,嘴巴都给吓歪了。 【卧槽!你特么要谢就谢曹操,你谢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别赶鸭子上架啊?】 哗啦啦—— 众人的目光瞬间从曹仁那边,全部转移到程阳身上。 宴会厅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第4章 当面牛头人? 刚刚曹仁,在感谢程阳? 在场众人,全都感到一片震惊。 他一十五六岁的小子,毛都没长齐,曹仁感谢他做什么? 难道说,曹仁之所以能留守宛城,做宛城的大将军,是这小子的主意? 具体的情况,大伙都弄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觉得,这事肯定与程阳有关! 见到众人一脸茫然,曹操忍不住觉得好笑。 “来人,上酒,我要与程亲随喝两杯。” 侍女款款而来,倒了两杯美酒。 曹操端起一杯,亲自递到程阳手里。 “来来来,程亲随,尝一尝这酒如何。这可是孤从许都带来的御酒。” 【卧槽!阿瞒,你能不能不要搞事啊?你没看到他们一伙人全都盯着我吗?你现在亲自给我端酒,真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曹操忍不住一乐,小子,你还闹起了脾气?须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程阳接过酒杯,品咂一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这?堂堂御酒,就这?还没我用脚酿的酒好喝。还有这些菜品,全都跟猪食一样。不对,我家的猪吃的都比这好。】 噗—— “咳咳……” 正饮酒间,曹操一个没忍住,差点给呛到了。 啥? 就这? 这可是天下最好的御酒,连小皇帝都不常喝,只有宴饮群臣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你小子两片嘴唇一吧嗒,来了句就这? 你也太能吹了吧! 还有,这里的菜品,请的可都是宛城一等一的大厨,哪怕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朝堂重臣,都觉得十分可口。 你居然说是猪食? 你家的猪吃的都比这好? 合着曹某人吃了大半辈子的酒肉,还不如你家里的一头猪? 简直岂有此理! “主公,主公!” “嗯?什么事?”曹操猛然从感慨中回过神来。 “主公,张绣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 曹操重新坐回主位,冷不丁的瞄了程阳一眼。 小子,你说你家的猪食都比这强,曹某人算是记住了。回去之后,曹某人一定亲自登门,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张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啊?”曹操抬起头,径直问向了张绣。 张绣紧握佩剑,先在宴会厅内扫了一眼,随后半跪在地,盯着曹操道:“末将不知司空大人在宴饮宾客,一时鲁莽,还请恕罪。只是末将听说,家中叔母曾被请到府衙,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嘶—— 好小子,真被你料中了! 幸亏自己没有宠幸邹夫人,否则,此时此刻,张绣就不是过来询问,而是直接起兵造反了。 曹操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觉得程阳此人确实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张将军但请宽心,”程昱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主公之所以请邹夫人前来,是为了封她为诰命夫人。” 张绣猛然抬头,“这,当真?” 程昱捋了捋胡须,“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主公十分敬重张济的为人,所以对他的遗孀多有赏赐。” 张济与曹操来往极少,而且是敌对关系,当初,张济身为董卓部下时,还差点杀了曹操。 若说曹操敬重张济的为人,就算把张绣打死他也不信。 然而,他居然会册封邹氏为诰命夫人,关于曹操的心胸与度量,张绣不得不服。 “如此,多谢了。主公不愧为司空大人,这等容人之能,实在令人钦佩。” 曹操摆了摆手,笑道:“张将军言重了,坐,与大伙喝一杯。” “谢主公。” 坐下之后,众人纷纷过来敬酒。 曹操放眼扫过去,见张绣身后,有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悍的壮汉,十分雄壮威武。 他一见之下,就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位是?” “末将胡车儿,见过司空大人。”大汉一抱拳,朗声说道。 “好,来人,赐酒!” 侍女端着酒壶刚刚走出,曹操却一把拿了过来,亲自捧在手中,一边给胡车儿倒酒,一边笑道:“胡将军,曹某敬你一杯。” 胡车儿顿时动容,显然还没受到过这种礼遇。 张绣眼睛微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我去,阿瞒,你又要搞事情啊?刚才要收张绣家里的女人,现在要收张绣家里的男人。合着张绣家里的男女老少,只要你看上了,都不打算放过是吧?你当着张绣的面,去挖他的墙角,你就不怕张绣忌恨你?牛头人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曹操双手一颤,递出去的酒杯突然停留在半空。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绣能够固守宛城,绝非一人之功。胡车儿悍勇雄壮,绝对是他身边的主力将领。 我打他的主意,张绣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必然不服。 鲁莽了,此事鲁莽了啊…… 大伙全都没有察觉,可曹操再看张绣,他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眼神中已然有些不痛快。 正自骑虎难下之际,程阳的声音再次在他心底响起。 【你把酒递给张绣不就行了,我服了,你先敬张绣,顺带着把胡车儿捎上。既体现了对张绣的尊重,也表达了对胡车儿的欣赏,等回到许都,你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现在我们都在人家的地盘,须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我…… 我可去你妈的吧……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是既窝了满肚子的憋屈,又不得不为他的机智心服口服。 确实,现在张绣还是这里的主人。越过主人,跟他的手下套近乎,只会无中生有,惹出事端。 搞不好,还会引起张绣的不满。 若是想要胡车儿,没有比到许都之后再操作最好的办法了。 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句句都在点子上。 只是,他居然骂我满脑子都是浆糊,行啊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爹! 曹操端起酒杯,直接略过了胡车儿,反而向张绣走了过去。 “张将军守城辛苦,来,曹某单独敬你一杯。” “嗯?这,这……” 张绣迟疑片刻,急忙双手接过酒杯,满脸笑意的道:“主公,这怎么担待的起呢!” 嘴上说担待不起,可他的心里,却比谁都高兴。 “应该的,应该的,” 等张绣喝过之后,曹操才又敬了胡车儿一杯。 这等微不可查的小事,众人谁都没有注意。 然而,张绣和胡车儿二人,却都感到了无比的荣光。 待酒席散场之后,程阳第一个就要开溜。 曹操却突然将他拦了下来,“小子,你既然是曹某身边的亲随,还要往哪里去?以后,你就在曹某身边呆着吧。” 说罢,他也不管程阳满脸悲戚的表情,拉着张绣和程昱的手,笑呵呵的道:“两位卿家随我来,我跟你们说件喜事。” “喜事?什么喜事?” 不仅张绣一脸懵逼,程昱也感到十分茫然。 “两位,曹某今日见邹夫人年纪尚轻,才止二十来岁,而且容容貌美艳,十分惹人怜爱。让她一生守寡,实在惨无人道。因此,曹某打算给她说一户好人家。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张绣还没开口,荀彧就已经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总不能因为张济已经故去,他的夫人就得守一辈子寡吧?张将军,主公这个主意很好,我觉得很不错。” 张绣叹了口气,笑道:“既然是主公的意思,那就只好如此了。在下叔母正年轻,若是一直留在张家,确实不够厚道。只是不知道主公说的好人家,是谁?” 程昱也来了兴致,“对啊,主公,你说的好人家是哪家的公子?” 曹操呵呵一笑,盯着程昱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程昱,正是你家的公子!” 第5章 要脸不要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操说的这句话,不停的在程昱耳边萦绕。 一向本分老实的尚书令,猛的浑身一颤:难道说,邹夫人她,看上自己了? 要不然,主公怎么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而且,他还把张绣叫了过来,这不明摆着要给自己说亲吗? 尴尬之余,程昱心底莫名的有一丝窃喜。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程昱急忙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抬手道:“主公,属下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只是,此事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曹操微微皱眉,“有什么不合适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看着很好啊!” 程昱咧开嘴笑了起来,“郎才女貌不假,这一点我承认。不过,程某年纪大了,已经不是公子啦,邹氏又如此年轻,我娶她过门,总有人会说闲话。再者而言,程某原配脾气暴躁,我还真有些怕她。邹夫人若是……” 听到程昱的话,曹操脸都绿了,“停停停,程昱,你几个意思?” 倘若不是当着张绣的面,曹操早就破口大骂,重重的训斥程昱一顿了。 我给你小儿子介绍对象呢,你瞎凑什么热闹? 还郎才女貌,你瞧瞧你自己,胡子灰白,满脸皱纹,就像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松树,你怎么有脸说的这个话? 程昱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曹操。 “主公,怎么了?” 曹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曹某是要撮合邹夫人和程阳这小子,不是你。你老大不小了,出门时注意照照镜子,倘若找不到,就撒泡尿……” 碍于程昱的身份,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唰—— 程昱脸色立马变了。 太特么尴尬了。 张绣咳了咳,勉强打圆场道:“风趣,程昱大人真是风趣。依我看,这件事就暂且搁置吧,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大家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张绣作为女方代表,自然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讨论。 他找了个借口,直接开溜,回去把这事告诉邹夫人去了。 曹操留下程昱,忍俊不禁的说落起来,“我说老程啊,真有你的。好好一门亲事,结果被你搅成个烂摊子。唉……,行吧,此事只能等回到许都再说了。” …… 过了几天,宛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曹操带着大军开始返回许都。 为了宛城的长治久安,他留下了曹仁及数万兵马,把张绣及其宗族全都带了回去。 作为亲随,程阳不得不随时随地陪在曹操身边。 【累死我了,什么亲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每天还得看曹阿瞒的脸色,这日子没法过了。等回去之后,我就托病不出,再也不当什么劳什子的官了。一个人在家,该吃吃该睡睡,那多快活!】 曹操眉头微皱,这小子果然惫懒,怎么就不知上进呢? 整天一门心思,总是要开溜不干,不行,得想个法子把他留在身边。 “程阳啊,你觉得邹夫人怎么样?” 程阳脸色一僵,【邹夫人?怎么突然提起她了?难道说,这老色批贼心不死?】 “还行吧,主公,你这是打算?” “哦,孤想要给你说一门亲事,可想来想去,邹夫人是最为美貌的,你觉得如何?” 程阳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是吧,阿瞒居然要把邹夫人送给我,还有这等好事?这老色批,居然开窍了?】 当着曹操的面,程阳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委婉的道:“小子倒是无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若是主公执意如此,小子倒也无话可说。嘿嘿……” 你小子倒是这脸皮倒是挺厚,明明心里都乐开花了,嘴上却表现的无所谓,说你滑头还真不亏。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两句话却是很不错。 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文采。 摸清了程阳心底的真实想法,曹操也有了打算。 到了许都,他特意把程阳叫到府中,打算让他和邹夫人见个面,好好的聊一聊。 【这里就是司空府?】 程阳还是第一次见,内心深处难免泛起一丝涟漪。 【古往今来,能有资格开府立署的,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曹操身为曹魏集团的主公,自然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 【只可惜,曹家偌大的基业,却被司马氏给捡了个漏,结果弄得家破人亡,子孙凋敝。曹氏子孙被逼的惨死的惨死,逃难的逃难,可悲可叹,可怜可恨啊……】 嘶—— 他说什么? 曹操原本正面带微笑,打算给程阳做个牵线媒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大变。 司马氏,会弄得曹家家破人亡,子孙凋敝? 曹氏子孙,惨死的惨死,逃难的逃难? 怎么会沦落到这一地步? 那司马氏,指的又是哪一位? 许都之中,姓司马的不止一位,有的做了大官,还有的不过是一介平民…… 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给揪出来! “程阳啊,你先去后院转转,曹某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安排好程阳之后,曹操立刻离开了。他坐立不安,想要先去查看查看,在朝的官员之中,有那些是姓司马的。 程阳跟随侍卫,来到一座院落。 “程大人,这里是主公的住处,请暂且歇息,主公不久便来。” 程阳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阿瞒怎么回事?转眼的功夫,扭头就不见了。】 不过,虽然他有些不解,但对于自己是什么身份,程阳很有逼数。 他既不敢到处走动,也不敢乱翻东西,实在无聊,就躺在院中的椅子上,用手帕遮住脸,晒起了太阳。 “父亲,你从宛城回来啦?” 就在程阳闭目养神之际,突然,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声如黄莺,音似珠玉,叮咚明亮,十分动听。 一名容貌秀丽,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少女,走到程阳身边,用力的晃动着他的胳膊 “父亲,父亲,你怎么睡着了呀……” 程阳急忙拿掉手帕,打趣道:“乖女儿,你认错人了。” 少女呀的一声,退后两步,一脸惊奇的盯着程阳,“你,你不是我父亲。” 程阳尴尬的笑了笑,“最起码,不是亲生的。”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把少女给整不会了。 “你,你敢调戏我,我,我叫我父亲打你的板子!” 【这女孩,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不就跟你开了个玩笑,就要找人打我?】 他在少女身上扫了一眼,笑道:“看在你长得漂亮可爱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小姑娘,以后可别再乱认父亲啦。幸亏是我,若是遇到了别人,不怕把你拐跑了,藏在家里做个小老婆?” “好啊,你居然还敢调戏我!我,我告诉父亲去!” 少女咬着牙,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程阳乐了,摆着手笑道:“去吧去吧,把咱父亲叫过来,我跟他好好谈谈。对了,咱父亲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认识。” 少女气的花枝乱颤,扭过头冲着程阳嚷道:“我父亲是曹操!我要让他砍了你的狗头,扒了你的狗皮!” 曹?操? 沃日,这玩笑开大了…… 第6章 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清河,你不在自己房间,跑我这里做什么?” 曹操刚好从府院回来,与少女撞个正着。 少女便是曹操的爱女清河公主,与曹昂一奶兄妹,都是刘夫人所生。 有了曹操撑腰,清河公主自然底气十足,指着程阳道:“父亲,他是谁啊?竟敢如此大胆,说我不是他亲生的。” 程阳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笑道:“我没说错呀,你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 “还敢占我便宜,父亲,你看他!” “清河,不要闹,我与程公子有正事要谈。” 自打得知司马氏会抢夺曹家的基业后,曹操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刚才,他到户籍室中检视一番,姓司马的官员着实不少,有些还是大官。 依曹操多疑的性子来说,看谁都像反贼。 可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吧? 而且,这种话他又不方便直接询问,因此,正苦恼着该如何调查。 “小程啊,来来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程阳答应下来,临走时还不忘瞄了少女两眼。 【她便是清河公主吗?长得倒是真不错,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命不好,嫁了个丈夫,娶了一个又一个小妾,自己独守空房不说,一辈子也没个子嗣。】 【唉,可怜的人儿,若是我能娶到这样美貌的女孩子,肯定天天宠着她爱着她。只要她喜欢,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都没问题。可惜了,她是曹操的女儿……】 【算了,别扯那么多了,先把阿瞒打发了,再找个借口开溜吧。等回到家,我就称病不出,到外边躲几天,让他再也找不到我。】 这混账,要跑? 曹操心里一怔,突然有些失魂落魄。 此子虽然年轻,可心怀古今,胸有奇策。 如此人物,竟然不能为我所用? 绝对不行! 曹操悄悄的盯着程阳,突然之间,他有了一个想法。 这小子刚才说,清河以后过得并不幸福? 他若能娶到清河这样的美貌女子,一定会天天宠着她爱着她? 既是这样,我何不把清河许配给他? 如此一来,他就是我曹家的人了,到时候,他往哪跑? 曹操微微一笑,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小程啊,你觉得清河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怎么样。不过,凶是挺凶的,无论是脾气,还是……】 程阳下意识的向小姑娘刚刚隆起的地方看了看,呵呵笑道:“好着呢,好着呢。” “那,我把她许配给你如何?” “啥?” “父亲,你胡说什么呢?女儿,女儿死也不会嫁给这个无赖!” 【什么情况?曹阿瞒怎么突然要把女儿嫁给我?他疯了吗?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虽然帅的离谱,可你也不至于上杆子的倒贴吧?】 【清河公主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我要娶了她,那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再说了,老曹家几子夺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少有人能够善终。我若成了曹操的女婿,以后少不了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 【还有,司马氏一家,对曹操的基业虎视眈眈,现在有曹操坐镇,他们不敢放肆。等到以后,保不准他们要对老曹家下手。我若娶了清河公主,肯定得被一锅端了。不行不行,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千万不能答应。】 程阳低下头,稍微提示道:“主公,听家父说,您打算撮合我和邹夫人来着。您突然弄这么一出,我,我都给你整糊涂了。” 曹操瞬间愣住,怎么忘记这茬了…… 原本,他只想着讨好程阳,让他服服帖帖的在自己身边做事,所以就顺着他的心思,要把邹夫人送给他。 可他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 只是这小子,人不大,鬼点子不少。 他说,老曹家几子夺嫡,会闹的不可开交,很少有人能够善终? 怎么会沦落到这一地步…… 曹操越琢磨,越觉得一阵后怕。 尤其联想司马氏、曹氏的纠葛,更觉得脊背发凉。 自己的几个儿子,似乎都不是韬光养晦之人。 曹昂过于柔弱,曹丕过于阴鸷,曹植过于放荡,曹彰又一心扑在厮杀征讨之上。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尤其让他揪心的,正是这个司马氏。 到底是谁啊? 一想到这里,曹操更是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得把程阳引入自己的家门。 万一老曹家以后出了个三长两短,有程阳在,也可保子孙无恙,大好的基业不会白白落入别人手中。 “婚约之事,另行商议,现在不急。不过你们都是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嘛,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来来来,咱们到屋里说说话。” 曹操亲昵的拉住程阳的手,带着他走进书房。 清河公主撇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父亲,你吃错药了?为何对这小无赖这么好?” 曹操回过头来,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 女儿啊,父亲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曹家…… 【小无赖小无赖,你就不能放尊重些?好歹我也是堂堂公子。得亏我没答应,如果真的娶了你,不把你剥干净了,好好的收拾你一顿,我都对不起你爹。】 这混账小子,歹毒着呢…… 曹操稍稍抬头,看着程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有想法就好,哪天把清河娶进门,随便你怎么收拾。 三人坐在书房之中,曹操坐北朝南,正对着大门。 程阳坐在他右手处,清河公主坐在他左手处。 大眼一扫,倒真像是家里的长辈,在和自己的女儿女婿说闲话。 “小程啊,咱们已经收了张绣,你说许都下一步,该做什么?” 程阳蓦地一愣,“主公,这等军国大事,小子怎么敢随意开口。再者而言,我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该做什么?兵练好了?粮食屯满了?手底下的人才都够用了?这还要问?当然是练兵屯田、广招贤才啊!你说你这主公怎么当的?收了一个张绣就牛比哄哄,不是你自己了?】 【你可不要忘了,袁绍、袁术,孙权、刘备,他们全都铆足了劲的搞发展,搞生产。许都一步慢,就会步步慢。等到哪天打仗了,粮食不够用,军士不够用,人才不够用,你哭都没地儿去哭。那时候,可不是你这老色批去搞别人的老婆,别人反过来还要搞你的老婆!】 我……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骂娘的心都有了。 你这狗东西,就不能想点好的。 老色批?我色你了? 狗东西…… 曹操心里十分不爽,可反过来一寻思,也确实很有道理。 许都目前的形势,虽说大体上稳住了,但仍是不容乐观。 北边有袁绍,南边有刘表,江东有孙吴,淮南有袁术。 这些人,全都不是善茬。 更何况,吕布、刘备驻守在徐州小沛,张鲁、刘璋,深耕在蜀川汉中。 就连马腾、韩遂,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原,时不时还会骚扰长安等地。 真是一点也不能马虎啊! 只是,这小子明明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却守口如瓶,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装的可真像! 今天,不撬开你的嘴,曹某人白活这么多年了。 第7章淮南袁术,不久便会称帝! 许都目前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北有袁绍,南有刘表,汉中、江东,到处都是割据诸侯。 关键是,许多人的实力比许都还大。 一想到这里,曹操就忍不住连连叹息。 清河公主随即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来听听,女儿或许有些办法。” 曹操忍不住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北部边患未平,为父时常担忧。那袁绍四世三公,雄踞一方,怕是早晚要南下攻城,于我许都不利。” “袁绍拥兵数十万,占据了冀州、青州、并州、幽州四大州郡,而且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关系极好。” “天下诸侯之中,他的实力最大,而且与许都的关系也最为紧张。” “袁绍一日不灭,为父寝食难安。” “只是,想要灭掉袁绍,谈何容易。他不来灭我们,已经算是万幸了……” 其实,曹操也和郭嘉、荀彧等人讨论过。 三人一直在商量,是否应该对袁绍动兵。 但,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许都和袁绍比起来,差距有点大。 冒然动兵,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可若是不动兵,又怕袁绍过来打许都,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粮食不够,兵力不够,人才不够,地盘不够,这也是程阳说的现状之一。 就在这时,曹操的脑海中再次传来了程阳的声音。 【要动袁绍?傻不傻?他现在和公孙瓒打的正欢,没个三五年消停不了。你许都不坐收渔翁之利,反而要横插一杠子?】 【到时候他们反应过来,发现许都才是真正的敌人,必然会齐心合力对抗你曹阿瞒。你这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非得逼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嗯? 原本满脸愁容的曹操,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袁绍不用管? 他和公孙瓒要打个三五年? 若果真如此,那许都可就暂且安稳了。 尤其是得了宛城之后,汉中、荆州等地,都可受到牵制,想要攻取许都,首先在地理位置上就不占据优势。 如此一来,许都可以得到好几年的发展时间。 曹操一改苦闷,笑眯眯的盯着程阳,“小程呀,你说许都下一步的敌人是谁?那袁绍能否打得过公孙瓒?” 程阳小声答道:“这个,属下怎么清楚呢?主公,您还是该问郭军师、荀令君他们。”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又不免嘀咕起来。 【傻不傻呀,阿瞒,那公孙瓒能是袁绍的对手?就连你要胜他,也得费点力气,更何况那些庸碌无为之辈。】 【还有,这曹阿瞒怎么老盯着袁绍不放?现在许都最大的敌人是袁术,袁术啊!收了宛城,这狗东西就要称帝了。你不得赶紧做好准备?许都名为大汉国都,你曹操身为大汉司空,袁术称帝这边称帝,你就得赶紧去征讨,要不然,大汉国威何在?你曹操的名望何在?】 什么? 什么东西? 袁术要称帝? 曹操刚刚放松的表情,瞬间就紧绷起来。 袁术这贼子竟然要称帝?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曹操始终难以相信。 他甚至认为,这件事情会不会是程阳胡思乱想出来的。 毕竟,称帝一事牵扯重大,刘家皇室尚在,谁敢僭越称帝,谁就会成为天下人的共同仇人。 袁术好歹也是世家子孙,见多识广,不会这么没脑子。 对于这件事情,曹操不敢妄下定论。 但,万一是真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曹操如坐针毡,看着程阳,循循善诱道:“小程呀,你说袁绍和袁术他们兄弟俩,谁才是许都最大的敌人?” 程阳低下头,极力装作不懂的样子。 “回主公,属下学识浅薄,难下定论。” 【曹阿瞒啊曹曼,有毛病是吧?放着那么多谋士不管,非得问我。】 【一会儿要打袁绍,一会儿又要对付袁术,忙的过来吗?】 【老老实实的屯粮练兵啊,许都郊野那么多荒田,都开垦完了?你手里才十几万兵马,不招募士卒吗?只有把基本盘稳住了,才是长治久安的发展之计。整天想着打这个打那个,国库里没东西,军营里没人,你谁都打不过。】 曹操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最近一段时间,许都一直在对外用兵。 大前年打徐州,前年打吕布,去年打李傕、郭汜,今年又去打张绣。 光是打吕布,就打了三次,府库里面早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倘若在听之任之,怕是早晚要出大事。 看来,是该听这小子的,垦荒屯粮,买马练兵。 “程阳啊,你原本是什么职务?什么品阶?” 程阳猛的抬头,“回主公,小人原本只是一名杂兵,没什么本事的,更没有品阶。” 【曹阿瞒要干什么?会不会觉得我没什么用,打算放我回去了?】 【刚才,不管他问什么,我都回答不知道。估计,他现在是瞧不上我了。好,好得很啊……】 “杂物兵,有这种事?你不是不想做我的亲随吗?那以后也别做了。” 曹操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身边缺个参知军事,以后你就做司空府的参军。年俸三百石,逢年过节,另有赏赐。” 程阳正自高兴,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啥?参知军事?还在司空府的做事?】 【不是吧?我都表现的跟着傻子一样了,你还要升我的官?曹阿瞒,你有脑子没脑子?】 【我不想当官啊!我就想回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老老实实做我的纨绔公子。没事泡泡妞,喝喝酒,偶尔去青楼里面嫖个娼找个姑娘,你给我弄个什么狗屁参知军事?】 【还得帮你出谋划策,还得帮你整顿军务,我就想躺着,不行吗?】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心里十分满意。 不仅如此,他更是对清河公主吩咐道:“程阳是程尚书家里的小公子,不仅英俊潇洒,而且很有才华。你们都是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清河公主脸颊微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开始一见面,曹操就一直强调,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如此明显的暗示,任谁也都看出来了。 当着曹操的面,清河公主不便拒绝。 只是,这小子怎么看着不像好人呢? 第8章 竖子程阳,不足为虑! 垦荒屯粮,招兵买马…… 淮南袁术,不日即将称帝…… 这些话语,不停的在曹操脑海中回荡。 当真有这么玄乎,这小子心中所想,果然分毫不错? 曹操半信半疑,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来了郭嘉、荀彧。 “奉孝,文若,你们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将士们即刻垦荒屯田,招募士卒。” “另外,必须时刻注意淮南动向,我预感,袁术有可能会称帝。” “称帝?” 二人全都张大了嘴巴。 荀彧挑着眉头,笑道:“主公,您莫非在开玩笑?天子尚在许都,好端端的,谁敢称帝?” 郭嘉也跟着点了点头,“文若所说不错,如今天下,局势未定,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那袁术刚刚败给了袁绍,好不容易坐拥淮南,冒然称帝,岂不是自毁长城?” “何止是自毁长城,简直是糊涂头顶。他什么身份,一介臣子,也敢染指大位?他配吗!” 荀彧是典型的保皇派,一听曹操说袁术要称帝,都快要跳起来了。 “主公,这话告诉你的?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都该拉出头枭首砍头!” 曹操急忙摆了摆手,“两位不要激动,这件事嘛,说起来应该是程家的小子告诉我的。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但有备无患。早点备足粮草,咱们就能先人一步。” “程家小子?程阳?” 荀彧万万没想到,这小子不过做了几天亲随,竟敢在曹操面前大言不惭,说袁术要称帝! 你当玩呢! 而且,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雄才大略、足智多谋的主公,居然信了这小子的鬼话。 还把郭嘉和自己叫了过来,郑重其事的叮嘱一番。 这,这简直是对自己的羞辱! “主公,属下觉得,此事还是暂且搁置,另做打算比较好。” “垦荒屯田,这没问题;招兵买马,也没问题。但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袁术称帝,要我们做好讨伐的打算,那,那就是扯淡了……” 当着曹操的面,他也不便把话说的太难听。 但,荀彧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呼—— 曹操也没了主意,当下在书房里长吁短叹起来。 “奉孝,你去问一问,淮南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袁术这厮,是否真的有些动静。” 唉…… 主公这是信不过我们呐…… 这等事情,还要去问,他是明摆着中了程阳那小子的毒了…… 荀彧脸色不快的站了起来,抬手抱拳道:“我和奉孝一起去吧,问清楚了,也好让主公死心。” 二人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的往外走。 曹操孤零零的坐在书坊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他靠在软塌上,正要小憩片刻,突然,书房门外蹭蹭蹭一阵脚步声,曹洪、曹仁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主公,出事了,出大事了!” 曹操心里慌的一批,脸上却故作镇定的责备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如此莽撞?” 曹洪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说道:“主公,袁术,袁术称帝了!” 什么? 曹操霍的一声坐直了身子,“袁术,他当真称帝了?” “千真万确!主公,你所‘当真’,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曹操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曹某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已经让荀彧、郭嘉去做准备了。你们也不可慌乱,袁术既然僭越,人人得而诛之。此事尽在我掌握之中,想来并无大碍。” 曹洪曹仁满脸骇然,淮南刚刚发来密信,还没来得及上报,他竟然全都了如指掌! 二人一阵怒赞,全都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公不愧是主公,我等心服口服!” 其实,曹操心里比他们还要震惊。 这小子,竟然算无遗漏! 若非亲身经历,谁敢相信! 三人正在书房内商讨对策,荀彧、郭嘉也已经回来了。 一进门,荀彧便盯着曹洪埋怨道:“曹将军,你不在军营里呆着,怎么跑主公这边来了?害得我俩好找!” 郭嘉擦了擦额头细汗,笑道:“怎样,淮南一带还算安稳吧?” “安稳,安稳什么?袁术称帝了!” 唰—— 两人脸色瞬间大变! “袁术称帝了?什么时候的事?” “淮南密信刚刚传来,我们也是过来禀告的。” “曹洪,不是,主公,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事发突然,而且太过劲爆,荀彧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让他难以相信的是,他们的主公,曹操,居然在密信到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 这简直匪夷所思! “几位不用担心,曹某心中已有对策。” 曹操神情潇洒,举止淡然,似乎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好小子,真给曹某人长面子! 还好曹某选择了相信你,立刻升你为司空府的参知军事。 不然,那可亏大发了。 “怎么?都被愣着啊,该干嘛干嘛去吧。” 见到几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的表情,曹操心里大为畅快。 他甚至还拍了拍荀彧的肩膀,调笑道:“人这一辈子,活到老学到老,好好干!以后,你与程家的小子同府为官,该多提携提携他才是。” 荀彧一脸苦相,知道曹操说的是反话,也不得不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司空府内。 忙到大半夜的郭嘉、荀彧,终于有了一丝闲暇。 二人在院子里随意而坐,一边无聊的望着天上的星象,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 他们是曹操最为倚重的谋士,一个主管政务,一个主管军务。 曹魏集团能从一帮野战军,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他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是,现在的他们,都感到了一丝无力。 “袁术居然会称帝,此事实在出人意料。他是疯了,要找死吗?” 荀彧百思不得其解。 郭嘉比他想的要更深更远一些,“其实,诸般事项已经表明,袁术,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身为袁家嫡子,他能把袁家大业活活的给作没了,也是个奇人。” 荀彧呵呵道:“也对,他真是丢尽了袁家的脸面。被袁绍打的屁滚尿流,被吕布打的哭爹喊娘,本来和孙坚关系不错,他又出尔反尔,私自藏下了孙坚的粮草。普天之下的诸侯,他真是得罪了一个遍。” 二人相视一笑,郭嘉道:“谁说不是呢,现在他又出来作妖了。唉,这次怕是要死的透透的了。只是没想到,程昱家里的小子,是如何推算出来的?莫非,他是一位不世出的大才?” “怎么可能?” 荀彧摆了摆手,“程家除了程昱,没有能拿的出手的。老大程武,是个庸才。老二程延,是个蠢材。老三程阳,更离谱了,简直毫无用处。” “不然的话,程昱能甘心让他在军营里做杂物兵?” 二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但,一个毫无用处的杂物兵,会成为司空府的参知军事? 主公曹操会如此不知轻重? 第9章 借刀杀人 “主公,依臣下之间,我等应当立即调集兵马,征讨袁术,诛杀逆贼,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 司空府议事厅,关于袁术称帝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 毫无疑问,天下诸侯中出了逆贼,许都绝不能坐视不管。 但,如何讨伐逆贼,也是一个大问题。 归结起来,府库里的粮草不够啊…… “打,肯定要打。出了这等贼子,不打绝对不行。只是,我们的粮草已经快要见底了。” 这些年来,曹操每年都要打仗。 光是吕布就打了三次,杨奉打了两次。 没打张绣之前,还与李傕郭汜僵持了好几个月。 原本就不多的粮草,更加不够用了。 曹操穷的,都去刨人祖坟,倒卖古董了…… 可粮草军饷,又是最基本的问题。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就算打仗也不例外。 曹操现在,是越来越能体会到没钱没粮的苦恼了。 唉,若是能早些遇到程阳这小子,早些听他的话,垦荒屯粮,招兵买马,我曹操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地步…… 众人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好办法。 过了许久,程昱突然开口道:“若是非要在短时间内筹齐粮草,依下官之见,只能加重赋税。但如此一来,百姓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众人默不吭声,虽然都知道此举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反对。 【老爹,你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加重赋税,亏你说的出来,你这不给自己找骂吗?】 程阳的声音再次传入到曹操的脑海中。 曹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加重赋税,确实招恨。 但不这么做又不行,总不能放任袁术不管吧? 要打仗,就得有牺牲,古之圣贤,亦是如此,何况曹某人乎? 曹操打定了主意,正要命荀彧草拟文书,突然,他想起了程阳。 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程阳,你既然参司空军事,理应为曹某分忧解难。眼下粮草这个难题,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程昱见状,急忙近前苦劝道:“主公,犬子年幼无知,不学无术,哪里有什么办法?您莫要难为他了。” 【草!老爹,再说么说,我也是你儿子,你就这么损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要面子的吗?你可真是我亲爹!人家曹阿瞒再怎么混蛋,都知道顾及属下人的脸面,你可好。】 曹操眉头一皱,什么叫做曹阿瞒再怎么混蛋? 你小子骂你爹就骂你爹,拐着弯的把我扯上算个什么事? 我又不是你爹…… 董昭、荀攸等一众谋士,听到程昱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 程家几个儿子,都没什么大才。 老大程武,老二程延,勉强说得过去,都有官职在身。 老三程阳,实在是毫无优点。 文的不行,武的更不行! 否则的话,怎么会去做杂物兵? 因此,程昱对他幼子的描述,几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曹操看着程昱,笑了笑,“无妨,大伙各抒己见,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话也没关系。” 他回过头来,继续问程阳,“有什么好办法,曹某洗耳恭听。” 【我说阿瞒,你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吗?搞得我好像是旷世奇才似的。我就是一条咸鱼,只想躺着,翻身都觉得麻烦。】 【至于粮草,呵呵,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去要啊!你守着一个活生生的小皇帝,拿来做什么的?摆着玩的?还是弄来看的?现在不正是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时候?没粮食,问别人要!甚至,你直接可以让他们出兵,替你征讨袁术!谁不去,就发诏书,骂他不臣!】 吁—— 曹操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我是大汉的司空,总揽文武政事! 天子刘协,在我手中,我就是大汉的正统! 我只需一纸诏书,诏书发给谁,谁就得出兵,不出兵肯定会被千夫所指,受世人唾弃。 甚至能直接下达圣旨,告他不臣! 不出兵也行,要么出钱,要么出粮,自己看着办! 小皇帝养在自己手里,平时虽然会被外人说闲话,但现在既然有人胆敢僭越,那这张底牌比什么都好使。 好小子,一语点醒梦中人! 曹操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则是说不出的轻松。 “诸位,倘若我等以天子的名义,号令天下诸侯,对袁术群起而攻之,如何?” 嘶! 众人眼前随之一亮。 “妙啊,妙啊!主公,这一手隔岸观火,借刀杀人,当真是奇妙无比。不仅对付了逆贼袁术,还能消耗掉其余诸侯的实力。此消彼长,对我们极为有利。” “替天子匡扶正义,怎能是借刀杀人?董先生,不可胡说。” 曹操脸上虽然严肃,可语气轻飘飘的,显然并没有真的责备董昭。 主仆二人一对视,全都会心一笑。 借刀杀人,确实不错! 曹某正是要借刀杀人,既用你们的刀,去杀袁术;也用袁术的刀,去杀你们。 不管谁输谁赢,最后的胜者肯定是我曹操! “传我号令,立刻命尚书台草拟诏书,发往徐州、荆州、东吴三地。” “令吕布刘备,派兵攻打袁术东门。” “令荆州刘表,派兵攻打袁术西门。” “令东吴孙策,派兵攻打袁术南门。” “此外,再下几道圣旨,命人去汉中、蜀川,找张鲁、刘璋,让他们也出兵。” 程昱皱眉道:“主公,汉中等地,路途遥远,来往不便,想要率兵东出,有些难。再说了,张鲁、刘璋他们,也不大可能会出兵。” 曹操摆了摆手,“荀彧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曹某并不想真的让他们派兵,只是要告诉他们,大汉朝出了逆贼,天下诸侯,人人都得出人出力。不想出兵,那就拿点粮草过来,否则,他也是大逆不道。” 程昱一愣,表情既有些无语,也有些佩服,“主公,你这是敲诈。” 曹操哈哈大笑,显然十分开心。 敲诈吗?这可是你亲儿子的主意。 曹某人本来只想着,如何用一把刀去捅死袁术。 谁知,你儿子可比我损多了! 他儿子想的是,如何用一把刀,去捅烂全天下诸侯的后眼! 关键,这把刀还不是自己的,用的是袁术的。 哈哈…… 曹操越琢磨越觉得此计极妙,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 刘备自称皇叔,诏书一到,不用催,肯定会第一时间起兵。 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他也绝不会拖延。 江东孙吴与袁术的关系本来很好,可就因为当初袁术让孙坚打刘表,结果害死了孙坚。 如今孙策坐镇江东,与刘表已经重修旧好,杀父之仇,绝对会记在袁术头上。 所以,他也不会废话,肯定会率兵攻打淮南。 至于刘表,呵呵,江东孙吴与他打了这么多年,打的荆州生死惨淡,民不聊生,不全是袁术的主意? 刘表恨不得把袁术给活活剥了! 有这三家出兵,袁术已经完蛋了。 到时候打得差不多了,自己正好过去收尾。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顺便还把徐州、荆州、江东的实力大大的削弱一番。 程阳这狗东西,脑子里的计谋可真是厉害! 曹操兴奋极了,看向程阳的眼神,都带着光。 跟发了情的那啥似的…… “程阳啊,这个参知军事,你做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怎么样?我特么难受极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去吃喝玩乐!】 “主公,您也知道,小人我什么都不懂。这参知军事,实在是德不配位,小人做的确实不习惯。” 程阳悲叹一声,故意装作十分惭愧,又十分苦闷的表情。 “不习惯呀?行吧,那……” 【那我就不做了?阿瞒,你要放我回去了?好啊,终于熬到头了,终于不用看你的脸色了。你瞧你那一张肥头大耳的猪脸,郭德纲似的,看久了,我饭都吃不下。】 这…… 这狗东西…… 曹操闷闷的骂了一句,随后清了清嗓子,“既然参知军事做不习惯,那就不用做了。以后,你就常驻司空府,做我的贴身谋士吧。” “谢主公,谢……” 话说到一半,程阳脸色顺便变了。 “啥?谋士?你不是要罢免我的官职,让我回去吗?” 你小子,想回去? 门都没有! 我肥头大耳?我猪脸? 我还是个锅是个缸? 你小子就天天盯着吧。 第10章 公主,你是来侍寝的吗? “主公,您把我叫来所为何事?” 曹府之中,程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问道。 “程昱啊,你家小子今年多大了?” 程昱一愣,“主公指的是,幼子程阳?” “对对,就是他。” 曹操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和善,“看样子,你家小子得有十六七了吧?” “回主公,今年刚满十六。” “十六?十六好啊,十六,该成个家了……” 曹操捋着胡须,扭头盯着程昱,说道:“你家这个小子,很不错。才思敏捷,足智多谋,我很看好他。” 啥? 啥玩意? 才思敏捷?足智多谋?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夸他儿子。 程昱脸都耷拉下来了,“主公,您说的莫非是反话?今日在议事厅内,您问他几个问题,他全都不知道。这,这怎么能是足智多谋呢?” 曹操哈哈一笑,显然十分得意。 傻了吧,程昱,曹某能听到你家小子的心声。 你们都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错! 这小子可是个大才。 “在外人看来,你家小子是有些惫懒。不过,我懂他。我打算把清河公主许配给他,程昱啊,你意下如何?” “啊?” 还有这事? 程昱当真被曹操给整懵了。 你前两天不是刚把邹夫人介绍给我家小子? 怎么现在一转眼的功夫,又要把女儿嫁给他? 还是你最为疼爱,最为俊俏的清河公主…… “主公,犬子何德何能,怎么配得上清河公主?还请您收回成命,莫要误了公主的……” 曹操一摆手,直接打断他道:“曹某觉得配得上,那就配得上。而且,公主也很喜欢你家小子。这两天一直念叨呢,说那个小无赖怎么不到家里去了。你听听,你听听。” 小无赖?到家里去? 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昱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自己这傻儿子见清河公主长得可爱,调戏她了? 事到如今,程昱不敢继续挣扎了。 否则,惹怒了曹操,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主公,这事,还是得问问清河公主吧。若她并无此心,那……” 曹操笑道:“等明日我就让清河公主去你家一趟,你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 程昱脸色铁黑,只得拱手谢恩。 回头他就纳闷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主公上杆子的倒贴呢? 还非认准了我家小子不可,而且生怕我不愿意似的。 这臭小子有这么好的福气? 只是,那可是曹操的女儿。 诸侯之家,向来多事,万一触到了什么霉头,以后的日子怕是未必好过…… 第二天一大早,清河公主就在丫鬟的陪同下,去了程府。 倒不是她真的要上杆子的倒贴程阳,只是因为家教的原因,丁夫人平常不让她随意出门。 而且,还要在家里学习针织女红,学习识字读书。 她生性本就活泼,这半个月来,一直被关在院子里,人都要闷死了。 好不容易逮个机会,能出来放放风,清河公主自然十分高兴。 到了程府,程昱一家人早已经恭贺多时了。 毕竟是曹操的女儿,名号上都被称为“公主”,该有的尊重和礼节,自然一点都不能少。 “臣等见过清河公主。” “程伯伯好。” 清河公主大大方方的一招手,左右瞄了瞄,笑道:“你儿子呢?我爹让我来见见他。说,让我俩亲近亲近。” 程昱脸色微变,心想,这清河公主怎么少跟筋似的,你一个大姑娘,说和我儿子亲近亲近? 可别是个浪当女娃…… “犬子好容易回家一趟,昨天喝了不少酒,仍是宿醉未醒。公主若是想见他,我这就带你过去。” 曹操让他们两个亲近亲近,可怎么个亲近法? 总不能胡来吧? 程家是书香门第,程昱又是读过圣贤书的,对于儿媳的要求自然要高一些。 先不管对方身份如何,最起码生活作风不能有问题。 清河公主身为曹操最疼爱的女儿,自然从小就娇生惯养。 若说她任性放纵,倒也不是不可能。 关于这一点,程昱一定得擦亮了眼睛,可不能砸手里了。 到了后院,他直接敲开房门,叫道:“老三,起来了,有人看你来了。” 程阳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一眼见到清河公主,顿时奇道:“你怎么来了?” 清河公主道:“我爹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他还吩咐了,要我一定要和你亲近一下。” “亲一下?这么刺激?你爹这么会做人?” 程阳掀开被子,对清河公主挤了挤眼,“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亲亲。” 清河公主一愣,当即傻眼了。 程昱脸色一黑,急忙厉声训斥道:“放肆!这是清河公主,不得无礼!” 程阳隔夜酒还没醒过来,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而且胆子也有些大。 他见程昱一直站在旁边,就啧啧出声的笑道:“老爹,这可是司空大人的命令,让我和公主亲亲的,你待在这里做什么?活脱脱一个电灯泡啊!” “电灯泡?什么电灯泡?”清河公主奇道。 “就是榆木疙瘩。” 程阳一边十分骚包的甩了甩头发,一边盯着清河公主问道:“你爹是让你来侍寝的吗?老曹家也太热情了?” “我,我尼玛……” 程昱直接抄起一个木棍,对准程阳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卧槽!老爹,我开个玩笑,你还真打啊?” 程阳一跳老高,抓住清河公主就往外跑。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回来!你往哪跑?” 程昱在后面发了疯的追,程阳在前面没了命的跑。 二人你追我赶,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跑了好大一会儿,程阳见实在躲不过去,就拉着清河公主的手,直接跑出家门,往大街上去了。 等程昱终于见不到人影时,他这才松开清河公主,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爹这个人吧,就是有些传统,老封建了。所以,有些事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小清呀,司空大人不是让咱俩亲一亲,来,来吧……” 清河公主跑了一路,脸红扑扑的,眼下被程阳这么一调戏,就更加羞愤了。 她凶巴巴的瞪了程阳一眼,恐吓道:“我让你亲,你敢亲吗?你个小无赖,真是欠收拾。” 程阳舔了舔嘴唇,别说,这小姑娘长得确实不错。 粉雕玉琢,俊俏可爱。 只可惜,她是曹操的女儿。 诶! 话说回来,程阳还真不敢。最多说两句俏皮话,过过嘴瘾,真要让他对清河公主动心思,那得考虑清楚以后怎么办。 他是不想被曹操拴在身边,尤其是作为女婿。 二人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清河公主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好奇的问道:“你在家就这么跟你爹说话?你爹是不是经常抽你?我看他拿棍子的手法很熟练嘛!” 程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你不懂,家庭和睦的人家都这样。我这叫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哥抽我的时候更狠,他更不是东西。” 清河公主噗嗤一笑,忍不住对程阳多看了两眼。 “你虽然是个无赖,但还挺有意思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抽的你腿都跑断了,这也叫家庭和睦啊?真有意思。对了,我还听说,那宛城来的邹夫人,是你的相好,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程阳故意撒了个谎,其实,他还真挺喜欢邹夫人的。 大美女嘛,谁会不爱呢? “邹夫人呀,以后就是你姐姐,你们都一样漂亮,要好好相处。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亲近亲近。” “呸!不要脸!” 清河公主脸颊一红,伸手掐住了程阳的手腕。 “再敢油嘴滑舌的,小心我也抽你。” 第11章 这小子,不是个正经人…… “清河,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我,我……” 面对曹操的询问,清河公主有些不知所措。 曹操笑了笑,“没事没事,为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与程家小子聊得如何?他人很不错吧?” 清河公主想了想,如实答道:“长得挺不错的,就是人嘛,怎么感觉不像个正经人……” 不像正经人? 我只是让你小子和我女儿聊聊天,促进促进感情,难道你敢动手动脚的?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曹操顿时慌了,“那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清河公主摇了摇头,“倒是没把我怎么样,只是,他出了家门,就带着我喝酒听曲去了。而且,还叫了几个姑娘。那里似乎是,风月场所……” 嗯? 有这等事? 曹操哭笑不得,当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清河去找他,很明显是想撮合他们俩,这小子带着清河去听曲?喝花酒? 故意的吧…… “曹洪,把程昱叫来,让他跟咱们一起,去看个究竟!” 身为曹操的堂弟,曹洪等同于曹府的大管家,家里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和曹仁一起商量着来。 程昱火急火燎的赶到之后,三人乔装打扮一番,离了曹府,径直向清河说的地方走去。 到了醉花楼,曹操直接问道:“程家小子程阳是不是在这里?” “在,在,三位是程公子的朋友?” 程昱怒道:“朋友?我是他爹!人呢!” 他现在恨不得扒了程阳的皮,吊起来,狠狠的打! 曹操冷笑一声,“先别动怒,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感觉中,曹操认为程阳不会如此不识抬举,也绝不敢带着清河胡来。 他这么做,应该是有意的…… “带我们去见他。” 穿过回廊,来到一个典雅的房间,三人尚在门外时,就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几个女子在唱着一首俚俗的小曲。 曹操一听调调,就知道是十八摸,特别猥琐的那种。 除此之外,言语中还有个女子娇笑着道:“公子,不要离得这么远嘛?你长得如此俊俏,当真惹人怜爱。来,让奴家亲亲你,亲一个嘛……” 程昱勃然大怒,一脚踹开房门,指着程阳就质问道:“混账!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程阳豁然跳了起来,“老爹?主公?小曹?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小曹? 曹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里都能塞个鸡蛋。 我叫小曹? 我跟你爹一般大的! 程昱抄起准备好的棍子,铛铛铛敲在桌案上。 “怎么来了?你说怎么来了?好啊,几天不见,学会喝花酒了!” 说罢,扬起棍子就要打。 程阳见状不对,急忙躲到一边。 他表面上十分恐慌,心里却稳得一批。 【看样子,清河已经被我气回家了,而且还在阿瞒面前狠狠的告了我一状。】 【好,好得很,这样一来,阿瞒肯定不会把他女儿嫁给我了。我以后的咸鱼日子,算是保住了。】 果然如此! 一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全都明白了。 你这小子,我女儿哪里配不上你? 我老曹家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为了不和曹家扯上关系,竟然要做到这一步! 好,你不是妄图溜之大吉吗? 曹某偏不让你得逞! 要置身事外?休想! 曹操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放程阳走,因此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见房间里坐着好几名女子,个个花枝招展的,十分美艳,就忍不住问道: “好亲吗?刚才听说,有人要亲你来着?” 【这话都听见了?阿瞒不会治我的罪吧?我只是过来喝喝酒,做个样子,又没嫖宿,应该不至于啊……】 程阳一阵心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抬头,恰巧碰见曹操正笑眯眯的打量着那几名女子,顿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我这闹着玩呢,没亲。主公,要不,您来两口?反正钱都花了。” “听说,您以前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到这里找娘们……” “住口!你,你给我住口!” 听到程阳的话,程昱差点没被他给气死过去。 如果不是曹操拦着,他非活剥了程阳。 什么叫做您也来两口? 什么叫做主公是这里的常客? 你故意的吧? “主公……” 程昱赶紧回头,对着曹操拜了又拜,“犬子一时胡说八道,还请您不要怪罪。他如此,如此放浪无状,看来,看来实在配不上清河公主……” 曹操也被弄得十分尴尬,急忙顾左右而言他,强行解释道:“这小子和清河的婚事嘛,依我看,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等烟花之地,以后就不要来了。就比如曹某,我就从未来过,也就那些纨绔子弟,才整天想着乱七八糟的。” 他正一本正经的自述衷肠,恰巧,赶来的老妈子一眼看见了他,当即闯了进来,陪笑道: “曹老板?您可有段日子没来了。怎么,换口味了?以前您可是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 “咳咳,咳咳!” 曹操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一红,只得背过脸,装咳嗽。 【装,装你妹呢装!你曹阿瞒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 【这下子露了吧?碰到老相好了吧?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曹操差点没被噎死,抬起头,狠狠的瞪了程阳一眼。 程阳急忙缩了缩脖子,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 【瞪什么?又不是我拆的台,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老相好……】 老妈子正给几人倒酒,突然看到程昱,又忍不住叫道: “哟,程先生,您也来了?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听说,打仗去了?想不到,你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还会打仗。” 程昱急忙遮住脸,“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 老妈子呵呵笑道:“怎么突然害羞了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到我这里,抱着酒坛就喝,搂着姑娘就亲,偶尔还会做几首小曲。那首《闺房乐》,不就是你写的吗?写的真好,都已经传开了。” “噗——,哈哈,哈哈……” 曹操听了,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闺房乐?妙,妙啊!老程,来一首?” 程昱脸颊羞的通红,转身就往外走,“主公,我,我先走一步了……” 老妈子急忙追了过去,连连招呼道:“程先生?别走啊?给你找俩姑娘,唱个小曲?” 程昱头也不回,跟个兔子似的,早没影了…… 第12章 我背后有人,服吗? 把程阳抓回去之后,几人径直去到司空府。 【程家是回不去了,老爹还在家里等着呢,说不定会抽我……】 【唉,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爹啊,动不动就打人,一点礼数都没有……】 礼数? 你小子还知道礼数? 曹操当时就给他整破防了。 幸亏你不是我儿子,你若是我儿子,非抽死你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程阳,曹操更多的是欣赏。 纵然有些小心思,那也挡不住他胸中的奇谋妙计。 在司空府睡了一觉后,第二天一大早,程阳就被曹洪拉了起来,径直带去了议事厅。 “我说小子,你也是主公身边的谋士,怎么一点也不靠谱?天都快亮了,还不赶紧随我前去点卯?” 程阳看看天色,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早?平时不都是到天亮之后才去的吗?” “你少说两句吧。” 曹洪显然有些不耐烦,“昨晚深夜,荀彧和郭嘉找了过来,对主公说,前往淮南等地的官道旁,山石崩塌,道路受损,牛车难以通过。” “眼下大军出征在即,若是粮草运不过去,将士们吃什么,怕不是要活活饿死!主公昨晚上一夜没睡,正愁着呢,你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 程阳笑了笑,“放心吧,我不说话就是了。” 【山石崩塌?是山体滑坡吗?难怪!呵呵,官道不同,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去。只是,阿瞒有点蠢啊……】 正寻思间,曹操突然从一旁走了出来。 蠢? 这小子刚才说我蠢? 莫非,他又有办法了? 关于程阳对自己的称呼,曹操已经免疫了。 自打能听到他的心生以来,这小子没少在心里嘀咕。 习惯就好了…… 曹操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不去议事厅,怎么还在这里?” “就去了,就去了……” 一边说着,程阳就要开溜。 “等一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程阳顿时站住,“主公,你叫我?” 曹操点了点头,“你既然是我的谋士,就给想着如何替我分忧解难。我问你,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助三军将士们运粮?” 程阳偷偷瞥了曹洪一眼,见他连连对自己使眼色,就故作为难的道:“这个,小人,小人实在不知道。” 不知道,还说不知道…… 不管曹某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小子,你以为曹某人撬不开你这张嘴,就没辙了吗? 曹操循循善诱道:“想一想,你好好的想一想,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想一想?不用想我也知道怎么办,我就不告诉你。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那山体滑坡,显然堵住了道路,你不用牛车不就行了?一头牛一辆车,拉不了不少东西。而且费时费力,还费粮草,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看着就笨重。】 不用牛车? 曹操就纳闷了,不用牛车用什么?用人扛啊? 笑话,一个人能扛多重的东西? 顶多三四十斤,就这,既走不快又走不远,还得时常停下来休息,压根就行不通。 曹操看着程阳,继续诱导起来,“车子过不去,可真是苦了将士们了……” 果然,曹操这么一诱导,程阳的心里忍不住再次吐槽起来。 【车子过不去,那就改小啊!现在的车辆,大多都是牛车,两个轮,看着虽大,实际上运不了多少东西。你把它改成独轮车,直接用人推着走,不仅省时省力,而且十分方便。】 【别说山体滑坡,阻碍了道路。哪怕是山野丘陵,只要人能上去的地方,独轮车都能走。】 嗯? 曹操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独轮车,这是什么车,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个轮子的车,稳当吗? 而且还用去推,难道不更加费力吗? 可这小子却说省时省力,不太可能吧…… 曹操还真有点不信,他叫来荀彧、郭嘉,带着几人去了后院,找到一辆牛车,弯着腰查看起来。 “主公,您看什么呢?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车驾啊。” 曹操吸了一口气,指着牛车问道:“你们说,若是把他改成一个轮子的,让人推着走,会不会更方便些?” “啊?哈哈……” 荀彧一个没忍住,竟当场笑了起来,“我倒主公有什么好办法,竟然是这么个馊主意。两个轮子还嫌不够稳妥,主公非要再去掉一个。独轮啊?那能走吗?” 曹洪也笑道:“是啊,主公,一个轮的车子,没法用牲口拉,不然不就歪了。用人的话,那得费多大的劲,活活给累死了。” 曹操讪讪一声,簇拥着曹洪动手,“改,先改改试试,说不定好用呢。” 几人都有些不大乐意,但曹操既然开了口,他们知道躲不过去,就拿来锯子锤子,泱泱不快的摆弄起来。 好不容易将牛车改成了独轮车,曹洪直接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叫苦不迭的道:“主公,改也改了,看也看了,你可要瞧个仔细,这独轮车连站都站不稳,不要提用了。” 荀彧无奈的笑了笑,为了让曹操死心,便走上前去,将独轮车扶了起来。 推了几下,他忽然脸色大变。 “这,怎么会如此轻便?” 荀彧回过头来盯着曹操,“主公,十分轻便,压根不费力!” 曹操大为欣慰,果然,这小子没骗我! “放点东西,往上面放点重物。” 曹洪搬起一块石头,放在了车中。 他本以为荀彧年老体弱,又是个文士,必然推不动。 谁知,荀彧架起独轮车,竟直接在院子里飞奔起来。 “好用,真好用!主公,神了,简直神了!” 众人见状,纷纷想要尝试一番。 郭嘉、程昱、曹洪、许褚,几人挨个试了一遍,无不感到惊奇震撼。 一个轮子,居然如此轻盈,而且,跑起来也十分的快。 “有救了,大军南征,粮草有救了……” 荀彧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去。 在他眼中,独轮车的发明者,自然就是曹操。 “奇思妙想,巧夺天工,主公,你可真厉害,荀某人服了!” “我也服!心服口服!” 曹洪叹了口气,呵呵笑道:“本以为主公因为粮草运不出去,一时心急,有些糊涂了,谁曾想,居然是这样……” 曹操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他现在舒坦极了! 这些人,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仗着自己有奇谋诡计,没少在自己面前嘚瑟。 尤其是荀彧和郭嘉两个,看着笑嘻嘻的,心里面不知道想什么呢! 可现在呢? 现在,还不是全都拜倒在自己脚下? 有程家小子在我背后出谋划策,不怕你们不服…… 第13章 小子,没你我睡不踏实啊 运粮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轮到征讨袁术了。 袁术坐拥淮南,手下有精兵十多万,是雄踞江南一带的大诸侯。 其实力不可小觑! 除此之外,袁术的兄弟袁绍,眼下正虎视眈眈的盘踞在青州冀州一带,随后都有可能南下,趁机偷袭许都。 曹操现在,两面受敌,哪一方都不好对付。 搞不好,袁术没打成,老家被袁绍偷了,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去哭。 就因为如此,曹操特意把手下的谋臣、将领,全都叫了过来,想要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袁术胆敢僭越称帝,此事非同小可,曹某准备带兵亲征。可北方袁绍,又不能不管,诸位以为,若袁绍南下,有何妙计可以退敌?” 曹洪第一个站了出来,“主公,末将愿意留守许都,保护家园不受侵扰。” 曹操微微点头,曹洪进攻不足,可防守有余,又是我的堂弟,有他再次,我也安心。 但,算计谋略,却是他的短板,倘若只留他一个,还是不够稳妥。 曹操下意识的看向程阳,他现在对程阳已经十分依赖了。 “程先生,你觉得,该留谁辅助曹洪比较合适?” 程先生? 众人瞪大了眼睛,全都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 这小子年不过十七,都还没到弱冠之年,就已经称为先生了? 主公也太抬举他了…… 程阳心里也非常苦逼,【服了,你有事就问,有话就说,叫我先生做什么?这不是把我放在架子上烤吗?】 面对众人怀疑的眼神,程阳只得低下头,来了句,“小人,小人不知道。” “哼!” 谋士群中,董昭忍不住嚷了起来,“自打你来到司空府,主公问你什么,你无一例外,全回答不知道。就你这个吊样,还能称为先生?依我看,是不知道先生吧?” 话音一落,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曹操虽然知道其中底细,但想一想,也确实如此。 这小子不管自己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 看来,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不够啊…… “诸位莫笑,程家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这么一说,大伙笑的更厉害了。 程阳硬着头皮,傻乎乎的道:“小人,小人真不知道。” “唉……” 眼见众人如此奚落,就连一向老好人的程昱都看不下去了。 自己的儿子身无大才,胸无大志,偏偏不知为何,居然得到了主公的赏识。 这不是为难他吗? “主公,依下官之见,如今还是以南征为主。青州军纵然有心,可袁绍此人,狐性多疑,绝不敢偷袭许都。袁绍与袁术情同水火,誓不两立,他也不会帮着袁术。” 【老爹啊,你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啊?阿瞒问的是把谁留下来辅助曹洪,你居然回答不用担心袁绍。那袁绍万一打来了,这锅谁背?】 【再说了,袁绍与袁术是不对付,可他更狠曹操啊!曹操不再许都,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不是傻子,绝对会蠢蠢欲动。哪怕打下来一两座城池,也是许都的极大损失。更何况,袁术一时半会拿不下来,许都若没个足智多谋的人守着,早晚出事。】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这小子所说不错,袁绍与袁术是不和,可对于青州冀州来说,最大的敌人是曹某。 他绝对会趁着自己南下之际,偷袭许都。 只是,找谁辅助曹洪呢? 郭嘉? 不行,郭嘉得帮我管理军队。 荀彧? 也不行,荀彧得帮我管理后勤。 想来想去,曹操眼前突然一亮,“程先生,你来帮曹某守城如何?” 程昱身子一颤,随即大喜过望,急忙拜倒在地,“主公如此看得起我,程某人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操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呃……,曹某那个程先生指的,只得是你家里的小儿子,程阳。”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程阳,他留下来守许都? 他算那根葱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靠着程昱的关系,勉强做了个谋士。 他有何能耐,敢担当守城一职? 程昱跪在地上,双手仍在半空中行着礼,一听这话,顿时僵住了。 议事厅内,瞬间尴尬起来。 【老爹啊,你也太丢人了。你说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人家那程先生,不是你,是,是……】 【卧槽?阿瞒让我守城?这,这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知道我是天纵之资,帅的雅痞,可守城这事……】 【等等!阿瞒若是留我守城,那不就等于说,我自由了?我可以摸鱼躺平,吃喝玩乐了?爽!】 程阳正要答应下来,抬头一看,就见曹操脸色贴黑,跟锅底似的,在那里既无奈又郁闷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可是你让我守城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反悔。】 “主公,小人……” 话未说完,董昭急忙站了起来,“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曹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人救场。要不然,真不知道这小子能做出来什么缺德事。 “有何不可呀?董先生请讲。” 董昭瞥了程阳一眼,“董某以为,程阳此子无能无才,决不能担当守城一职。” 程阳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担当什么职位,我就是留在许都,帮忙看着点。” “看着点?你当是儿戏吗?这就更加不妥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表态,“确实不妥。” “程阳尚且年轻,资历不够,让他守城,怕是会有祸端。” 【尼玛!老子守城会有祸端?老子比你们谁都清楚,袁绍什么打过来,打到哪里,如何防守,如何反攻,老子不行你们谁行?】 曹操心惊如雷,这小子说,袁绍果然会打来? 而且,对方何时何地用何种方法偷袭,他全都知道? 那到底是把他留下,还是带在身边,这可不好办了。 寻思许久,曹操始终拿不定主意。 郭嘉突然说道:“主公,要不,郭某留下来吧。” “你?” 曹操有些迟疑,“军师,你不跟着我征讨袁术?” 郭嘉笑道:“袁术此人,已是众叛亲离,不足为惧。况且,刘备、吕布、孙策、刘表,都会出兵。淮南一带,不日即可安稳,主公不必担忧。倒是袁绍,始终捉摸不定,不可不防。” 【郭嘉有点本事啊,一下子说到点子上了。袁术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袁绍。有他坐镇许都,那自然万无一失。】 【干脆,我直接毛遂自荐,就说愿意留下许都,帮着郭嘉守城。如此一来,就不用南下受苦了。这一去不得一个月,风吹日晒,还得打仗,哪有待在家里乐呵?】 “主公,依小人之见,军师留下来最为合适。除了他,谁都难当此任。小人愿意留在许都,为军师尽一点微薄之力,请主公成全。” 他这点小心思,早被曹操原原本本的听到了。 曹操笑眯眯的盯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可,不可……” 【嗯?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答应?阿瞒,你几个意思?】 曹操啧啧出声,几个意思?你小子想偷奸耍滑,没门! “程小先生,你得跟着曹某南下亲征,你不在身旁,曹某睡不踏实啊!” 【淦!阿瞒不会是故意整我吧?】 【没有我你睡不踏实?你,你可不要乱说啊?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第14章 郭军师,活不长啊…… 议事厅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荀彧看了郭嘉一眼,悄悄问道:“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是主公的男宠?” 郭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看像,要不然,主公怎么就认准了他,还一直留他在司空府里。” “难怪,难怪……” 想到这里,荀彧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终于知道曹操为什么如此在乎程阳了。 不是因为这小子多有能耐,而是因为他是主公的男宠! 荀彧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程阳,一脸怪笑的道:“军中孤苦,而且十分寂寞,有程家小哥陪在主公身边,多少能够得到些慰藉。关于程家小哥随军出征之事,荀某举双手赞成。” 郭嘉也道:“我也赞同,毕竟,打仗不能带着女人嘛……” 【嗯?几个意思?你这俩二逼几个意思?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决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程阳是那种人吗?】 【难怪你郭嘉是个短命鬼,你可真不是个好鸟,坏我名声,趁早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曹操本来觉得没什么,玩笑话吗,也不用太当真。毕竟,东汉时期,男风盛行,哪个世家门阀里面,都有养娈童养男宠的习俗。 这点事不用计较。 可程阳那段心声,却着实让曹操吓了一大跳。 郭嘉是个短命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他可是自己最为仰仗的谋士,怎么能够短命呢! 曹操在郭嘉脸上看了看,看着看着,突然扭头问程阳道:“小程啊,你觉得郭军师,他阳寿几何啊?” “啊?” “这?” 众人张大了嘴巴,都有不明所以。 有这么问的吗?什么意思啊? 就连程阳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阿瞒搞什么?问我郭嘉阳寿几何,他瞧出来了?他瞧出来郭嘉活不长了?】 【卧槽,那你也不能问我啊。我怎么回答?哦,郭嘉不死,诸葛不出,他没几年活头了?那我不招人恨吗?】 【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可不想得罪人。】 程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主公,此事小人……” “小人不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董昭已经冷冰冰的接了过去,“我等早就明白,程家小儿开口闭口,都是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先生嘛。” 人群之中,忽然爆发出几声冷笑。 程昱眼见自己的儿子受欺负了,正要替他出头,哪知曹操却勃然怒了。 “董昭,你们都是谋士,为何非揪住程家小子不放?他招你惹你了?” 董昭没想到,曹操居然会给程阳出头,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 当初,他能挟天子以令不臣,可全都是自己出的主意! 眼下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全都忘了? 曹操也不管他,大声指责道:“议事厅内,就事论事,不得攻击他人!” “是!”众人只得领命。 曹操吐了口气,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郭嘉不死,猪哥不出? 如此说来,郭军师命里注定有一场大劫…… 可猪哥是谁? 还有,如何才能知道郭军师的劫数在哪? 是患了病?还是招了贼? 总不能是猝死的吧…… “小程啊,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一切都无妨,没人会怪你。你觉得郭军师,他的阳寿?” 程阳抬起头来,见郭嘉正看着自己,便忍不住低下了头。 “回主公,郭军师阳寿如何,小人不知道。但小人觉得,军师应当时常注意身体,不必太过操劳,还有,要善于调剂饮食,避免水土不服。有病就得治,不可硬抗。” 郭嘉之死,一说是水土不服,一说是患病所致。 但无论如何,都是身体上的原因。 程阳给出的这几点建议,都说到了点子上,只要平时注意身体健康,多多锻炼锻炼,哪怕是水土不服,或者得了一场病,也不会就此猝死了。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觉得此子太过无礼。 什么叫做有病就得治?你咒人家呢? 还有,主公和他如此亲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此,大家对于程阳这个人,就不怎么喜欢。 谁知,郭嘉表情大变,一脸惊恐的盯着程阳,“你,你怎么知道我水土不服?” “啊?” 程阳愣了愣,“我什么都没说啊!” 郭嘉脸色一沉,“你刚才说了,说我水土不服。实不相瞒,郭某天生体弱,尤其是换了个环境,立马就水土不服。” “就说咱们去宛城,郭某就有些食不下咽、睡不安稳。过了十几天,适应了,可回到许都又病了。” “郭某命贱,不能随意走动,不过,为了主公大业,一直没跟人提起。只是,程家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说了你也不信啊!原来,你真的是水土不服,其实,这也不难治,怎么竟困扰了你这么多年?】 嗯? 曹操眼前一亮,这小子有办法,能治好郭嘉的顽疾? 他眯起眼睛,笑呵呵的向程阳看了过去,“小子,你既然能指出他的病症所在,看来,是有办法医治的了。” 郭嘉也十分兴奋,“小子,莫非你真有办法?” 程阳支支吾吾一阵,硬着头皮道:“没,没有。” 【算了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不出这个头了。等回去之后,我把办法告诉老爹,让他交给郭嘉。这样一来,我能置身事外,老爹能落了个名声,郭嘉也得救了。一石三鸟啊!】 【只是,治疗水土不服的药物都是什么来着,好像是……】 曹操本来都有些失望了,可扭过头来,又满脸的激动。 你这小子,若不是曹某人能听到你的心声,险些被你骗了过去! 出头的事,你是一点不干,就知道缩在别人后面。 这是信不过我曹某人,不愿意正大光明的出山啊…… 好,既然你不肯出头,那这便宜也不能让你老爹占了去。 “军师呀,既然是水土不服,我这里倒有个老方子,专治你这种病。你只需要按方子抓药,吃他几个月,以后这水土不服的老毛病,就不会再犯了。” “主公,当真?”郭嘉欣喜若狂。 曹操摆手笑道:“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随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一个药方,交给了郭嘉。 议事厅内,众人全都惊讶不已,看向曹操的目光,再次充满了惊奇。 “主公,你,你……” 因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荀彧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前两天,你弄了个独轮车,解决了运粮的大难题。现在,你又写了个方子,救了郭军师一命。下官怎么觉得,主公你现在似乎变了?” “确实,变得与众不同了。以前是主公向我们问计,现在,是我们求主公帮忙。惭愧惭愧……” 曹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这个逼装的,真是清新脱俗。 不仅强行收了一拨人心,还把他们全都震得服服帖帖的。 爽! 趁着这个档口,曹操悄悄瞄了瞄程阳。 此时的程阳,也是十分纳闷。 【阿瞒果然不愧一代枭雄,以前,我真是小瞧他了。厉害啊,阿瞒还是厉害!】 【看来,以后在这狗贼面前,我可得夹着尾巴做人……】 狗贼? 曹操刚高兴没一会儿,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这狗东西,我替你解围,你还叫我狗贼! 行,曹某收拾不了你,曹某收拾你爹! 第15章 你宝贝还挺多啊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往淮南进发。 曹操稳坐中军,时而看看车外的风景,时而与荀彧商量对敌之策。 当然,程阳也被苦逼的带了过来。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去打仗。 留在家里多好,好吃好喝,美酒美食,想睡了睡,想玩了玩。 而且还没有危险。 可出来打仗,先不说吃不好睡不好,万一出了点事,说不定连命都得搭进去…… 【阿瞒,我草尼玛!】 嗯? 曹操正和荀彧说到兴头上,脑海里突然钻进来这么一句,他当时就坐不住了。 你这狗东西,好端端的骂我做什么? 我升你做官,给你俸禄,供着你一家子吃供着你一家子喝,连女儿都介绍给你了,你不仅不念我的好,还在心里偷偷骂我。 你有没有良心? 眼见曹操白眼一翻,瞪了过来,程阳顿时一片心虚。 【淦!看尼玛啊看,我真服了。打仗就打仗吧,你们去不就行了,非得把我带上。我是你爹啊?】 【本来,我想着和清河公主好好聊一聊,别让她在我身上耽误时间。现在你给我整这一出,行,从淮南回来之后,我就想办法把你女儿办了!】 你! 你可真是个好人…… 曹操顿感无语。 想了想,他就对前面大声喊道:“程昱,你过来!” “主公,您叫我?” 听到呼喊,程昱急忙下了马,乖乖的跑了过来。 曹操点了点头,冷冰冰的道:“程昱,你到前军后军转一圈,看看有无掉队的,是否有敌情。” “是!” 程昱骑着快马,一会儿噔噔噔跑到前军,一会儿又蹭蹭蹭跑到后军,转眼的功夫,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可军令如山,曹操不喊停,他就不能停。 程阳见状,隐约间觉得曹操像是故意的,但具体什么情况,他又说不上来。 【阿瞒这不会是故意整我老爹吧?没道理啊,放着那么多哨探,怎么总让我爹跑来跑去的?他那身子骨,能撑得住?】 【你若要查看敌情,弄个望远镜不就行了,再远的距离,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用不着这么费劲。还好,我昨天悄悄做了一个,一会儿偷偷给我老爹送过去……】 望远镜? 那是什么? 曹操生平头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看着程阳,心思一动,忽然有了个想法…… 中午时分,众军停下来做饭修整,曹操趁大伙都没注意,悄悄打开了程阳的箱子。 随后,他就见到几把小刀,一个竹筒…… “这就是望远镜?” 曹操拿起竹筒,对着远方瞄了瞄,只看了一眼,他就立马跳了起来。 “豁!” 透过望远镜,他不仅能看到远方高山上摇曳的树枝,还能看到河边堤岸上取水的军士,甚至就连岸边的鸟、河里的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瞬间,曹操的心情大为激动。 有了这东西,那以后查看军情,还不是十分随意? 只需悄悄躲在高处,敌营里的底细,全都尽收眼底。 臭小子,什么时候弄出来这么个宝贝? 曹操爱不释手,不停的把玩起来,根本就没有放回去的意思。 等吃完了饭,大军继续启程,曹操直接当着大伙的面,拿着望远镜,一直在看远处的风景。 【嗯?阿瞒手里的竹筒,怎么这么眼熟啊?】 程阳立马感到不对劲了。 【这不是我的望远镜吗?怎么跑他手里了?】 荀彧盯着曹操,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这个竹筒有何玄机?怎么你不停的看来看去?” “荀彧呀,你来试试。” 荀彧接过竹筒,学着曹操的样子看了看,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看的这么远?主公,这东西你哪来的?” 曹操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随意的道:“捡来的。” 【尼玛!捡来的?在我箱子里捡的吧。】 【你可真行!难怪刚才吃饭时,没见到阿瞒的身影,合着他去我箱子里偷东西了!】 曹操脸上带着奇特的微笑,瞄了瞄程阳,显然十分得意。 在他看来,自然把这小子拿的死死的。 “主公,其实小人……” 被曹操这么盯着,程阳心里一阵发虚,只得违心的道,“其实,小人早就想把这东西献给主公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还好,您在我箱子里捡到了,那我就不用废话了。您喜欢就好。” 油嘴滑舌! 曹操笑眯眯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先给我,一起拿出来吧,免得我再去捡。” 【阿瞒,你特娘的做个人吧……】 【我捯饬个东西容易吗,就那么多稀罕玩意,还指望着以后做生意赚钱呢,你全给我弄走,我拿什么养家啊。】 程阳硬着头皮,从怀里取出一个新型指南针,“这个是指南针,就是司南,是小人改良过的,主公,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曹操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一看,程阳的指南针小巧精致,而且十分准确。 他大感好奇,忍不住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宝贝不少,还有吗?” 【还要?你知足点行不行,不能逮着一个薅啊。】 眼见曹操吃定了自己,程阳只得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把匕首。 “这个是我家里打的,看着还不错,献给主公。其他的,我真没了。” 这下子,不仅曹操十分惊奇,就连荀彧也觉得十分震惊。 因为程阳递给曹操的那把匕首,通体玄黑,古朴大气,一看就知道是绝世神兵。 更让他二人感到骇然的是,程阳说,这匕首是他打的。 他程家什么时候懂炼铁了?什么时候能炼出这么好的玄铁了? 二人脸色微变,等试过匕首的硬度、锋利度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狂热了。 程阳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俩人哪根筋打错了,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急忙找了个借口,借故尿遁,溜到了车外。 二人左等右等,死后不见他回来,曹操顿时急了,冲着前方大声吼道:“程昱,程昱,你过来!” 程昱骑着快马跑了过来,“主公,何事?” 曹操满脸兴奋,“好啊!好你个程昱!竟然在家里偷偷炼铁!说,你什么时候能炼出这么好的兵器了?” 程昱满脑子浆糊,什么都没听明白,“主公,我程家不懂炼铁啊,也从来没打过铁。” “那,那这是?” 曹操将匕首摆在他面前。 程昱看了看,笑道:“这是犬子自己打的,他前几天在家时,闲得无聊,说要打个小刀带带,我见也无大碍,就随他了。” “怎么,主公,这把小刀可有不妥?” 曹操目瞪口呆,若非程昱亲口告诉他,否则,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匕首居然是程阳自己打的。 第16章 我儿子以后会当皇帝? 真正让曹操感到震惊的,不是程阳会打铁,而是程阳居然会打出这么好的铁。 甚至比他的青钢、倚天两把宝剑都要好。 关键,人家家里根本就不是打铁的,跟铁器毫无关系。 程昱不是说了,那是他小儿子闲的无聊,打着玩的…… 人比人气死人。 曹操左右看了看,“你家小子呢?跑哪里去了?” 程昱一脸茫然,“他不是主公的贴身谋士吗?刚才不一直在这里?” 唉,这小子指定溜了。 算了,等到了淮南再说吧。 几天后,大军来到淮南地界。 前军后军,各处营寨已经安札完毕。 与此同时,吕布、刘备、孙策、刘表,四路人马也已经到位,将寿春团团围在中间。 曹操一边感慨程阳用计之妙,一边又对他的打铁工艺大感兴趣。 已经到了深夜,旁人全都睡了,曹操死活睡不着,就命许褚把程阳叫过来。 许褚脸上露出邪魅的微笑,挤着眼睛问道:“主公,要不要烧点水,洗一洗?” 曹操一脸懵,“什么洗一洗?” 许褚嘿嘿道:“这走了好几天了,身子肯定脏,一会儿弄起来,怕你俩……” 曹操更觉得纳闷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让去叫程阳,我找他有事。” “知道!知道!” 眼见曹操急了,许褚更乐呵了,“末将知道你现在离不了他,末将问的是,程家小子还洗不洗?” “不洗!我这正急着呢,洗什么?你赶快把他叫来!” 许褚瞪大了眼睛,随后,脸上继续流露出邪魅奇特的微笑。 不大一会儿,他把程阳叫了过来,推到了曹操营帐内。 “去吧,主公现在是一刻也离不了你,没有你,他连觉都睡不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什么鬼东西?什么叫一刻也离不了我?这大半夜的,烦不烦啊!唉——】 【你所走了一天的路,腿都累的麻了,能不能让人好好歇一歇。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曹阿瞒,我真特么服你!】 因为被许褚从被窝里抓了起来,程艳现在是满肚子的气,哪怕见了曹操,依然没有好脸色。 曹操松了口气,宠溺的笑了笑,问道:“看你这表情,显然有气,没睡好呀?” 【我特么真想拿大嘴巴子抽你,我正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叫了起来,结果还说我没睡好。你故意的吧?】 曹操也乐了,推给程阳一杯凉茶,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曹某特意找你,还有荀彧,一起聊聊。” 【聊聊?聊什么?聊你妹!】 程阳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笑嘻嘻的道:“正好,小人也睡不着,咱们就聊几句。” 呵呵…… 你小子,可真敢说。 不大一会儿,荀彧也走了进来。 曹操直接拿出匕首,问程阳道:“听你父亲说,这小刀是你自己打的?” 程阳心里一惊,急忙矢口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打的,我找人打的。” 【阿瞒想干什么?问我小刀的事,不会是让我帮他打铁吧?】 【你可千万别,打铁多累了,你又不给钱,我犯不着费这劲。匕首是我打的又怎样?我死活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着?】 曹操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果然,程昱果然没骗我,这小刀就是他打的。 好小子,知道你深藏不露,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曹某只以为你奇计百出,未卜先知,不曾想你对铁器一道竟然还有研究。 “小程呀,是这样的,咱们军中的兵器铠甲,该革新换代了。可我手下那些人,一直打不出来好铁,而且耗费巨大。” “我想,你若是能打出好铁,不如把此事交给你来做。虽说盐铁一向由官府把控,但也有私人承包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程阳顿时抬起了头,“多少钱?” 曹操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晃,“铁矿物料你不需要管,但是你的薪酬,每月这个数。” “五千大钱?” “呵呵,军中的监工,一月的油水都不止五千,你既然总揽技术,那怎么说也得五十万。” “喔,哈哈……” 因为兴奋,程阳居然直接笑出了声。 【五万!我肯定做啊!】 【我老爹给钱,都是几十几十的给,俸禄也一样,一年才几百石粮食,哪够花啊?】 【正好,接个私活,挣个外快。】 “主公,既然你执意如此,小人只好从命啦。”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操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不免一阵得意。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小程啊,倘若做得好,曹某另有封赏。” 【另有封赏?赏钱可以,封官就免了。有钱不想着逍遥度日,谁愿意做官受累?】 【就比如现在,大伙虽然都是来打袁术的,可人心隔肚皮,谁也想不到彼此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我记得不错,吕布应该已经偷偷和袁术勾结起来,准备偷袭刘备去了吧?】 唰—— 原本正面带微笑的曹操,突然之间变得大为惊恐。 什么情况? 吕布与袁术勾结,准备偷袭刘备? 倘若果真如此,那反袁联盟就此土崩瓦解,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程阳,你觉得目前的形势,曹某该注意些什么?” 【注意什么,你自己心里没谱吗?】 【吕布这个人,三姓家奴,毫无诚信。他前脚能与你联合起来,攻打袁术,后脚就能被袁术策反,攻打你的同盟军。】 【现在,他只怕早就把矛头对准了刘备,该提前让刘备做好部署。若是晚了,只怕袁术没打成,自己的同盟军已经分崩离析了。】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再不迟疑,转而盯着荀彧道:“荀令君,你立刻修书一封,告知刘备大营,让他时刻提防,以免被人截寨。” 荀彧瞪大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主公,刘备和吕布都在寿春城东,谁会截他的寨?” 曹操反问道:“你说呢?” 荀彧脸色一变,“主公的意思,是吕布?” 【我去,阿瞒可以啊。虽说还未交战,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看到了一些端倪。曹阿瞒,你还是牛啊,不服都不行。】 【难怪你以后能称王称霸,难怪你的儿子能当皇帝……】 我,我草! 这句话当真是语出惊雷,差点把曹操给吓过去了。 曹某以后会称王称霸? 曹某的儿子会当皇帝? 曹操浑身战栗、汗如雨下,程阳心里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不停的萦绕来萦绕去。 这小子的意思,大汉的天下,终将会被曹某所取代? 第17章 怎么能把关羽弄到手? “主公,你说吕布会偷袭刘备?这,这怕是有些胡思乱想了吧?” 中军帐内,荀彧仍是一脸不信。 曹德急忙将思绪拨正回来,“哦?荀令君以为不会?” “自然不会。” 荀彧有板有眼的解释起来,“吕布占徐州,刘备守小沛,二人互为依靠,唇亡齿寒。那吕布再怎么没脑子,也不可能去打刘备啊!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按照曹操的理解,荀彧说的也很有道理。 只是,比起荀彧这等凡夫俗子,他更相信程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吕布为人,三尖两刃,保不准他和袁术有勾结,想要对刘备下手。如此一来,咱们的反袁联盟就此土崩瓦解,全都散了。” 【说的好啊,阿瞒这句话当真说到了点子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比起荀彧来,阿瞒的格局终究要大了许多。】 得到程阳的夸奖,曹操显然很兴奋。 以前,从这小子心里,他只能听到对方是如何骂他,甚至直接骂娘的时候都有。 现在,这小子竟然会称赞自己。 看来,他还是有些眼光的嘛…… “就这么做吧,你快去,若是慢了,耽误了军情,对我方损失太大。” 荀彧不得已,只好急忙写了一封书信,派人连夜给刘备送了过去,让他提防有人偷袭。 然而在他心底,终究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觉得,曹操这个人虽然有些计谋,但都是些小打小闹,真正遇到了大事,还得指望他与郭嘉两个。 眼下,郭嘉不在,那军中的任何事情,曹操自然要仰仗他荀彧。 可通风报信这种事,本来没什么,但曹操居然会怀疑内部出了乱子,万一吕布忠心耿耿,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刘备会怎么想? 他肯定会以为,是曹操在暗中挑拨离间,想要故意唆使刘吕两家厮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一来,他们几个极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许都。 信使已经走远了,荀彧仍是懊恼不已。 他觉得,不该任由曹操一意孤行,否则,肯定会误了大事。 “我先睡了,主公,等明天我去给刘备解释解释,以免他心中起疑,认为我们在挑拨离间。” 曹操本来想解释一番,可就在这时程阳的心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荀彧脾气还挺大,人家是主公,若是做错了,你该好心提点。更何况,阿瞒又没做错。那吕布是忠义之人?他若是忠义之人,丁原也不会死,吕布吕布,专杀义父。义父杀完,就杀同伴。你等着看吧。】 几句话,给曹操吃了定心丸。 他望着荀彧,眯眼笑道:“荀令君暂请自便,等日后自有分晓。” 与此同时,吕布在于袁术勾结之后,连夜起兵,前往刘备大营,想要趁机截寨。 刘备得到曹操密信,已经有了防备,提前做好了埋伏。 等吕布大军赶到,他们早就恭候多时了。 当下,关羽、张飞,自黑暗中冲出,杀的吕布丢盔弃甲,灰头土脸的逃了回去。 刘备侥幸之余,更加觉得刚才的事情十分凶险。 他二话不说,直接写了一封书信,让关羽骑着快马,给曹操送了过去。 关羽来到曹营时,天刚蒙蒙亮,曹操正和荀彧等人检阅三军。 传令官急忙跑到跟前,半跪在地,“主公,刘备于昨夜遭吕布偷袭,其帐下将军关羽求见。” 曹操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如风的道:“请他过来吧。” “是!” 曹操转过身,微笑着看向众人,“几位,关羽求见,我们去会一会吧。” 他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荀彧心里的震惊就愈发难以收拾。 吕布,当真偷袭刘备了? 这蠢货,脑子里进水了? 主公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主公有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之能? 荀彧愣愣出神,盯着曹操始终移不开目光。 曹操清了清嗓子,没事人一样的问道:“荀令君,你老看着曹某做什么?” “主公,我服!我心服口服!” 事实摆在面前,他不服都不行。 曹操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十分骚包的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为将者须知兵马强弱,比如典韦、许褚;为臣者须知天时地利,比如你,比如郭嘉;为主君者嘛,则是天文地理、鸡毛蒜皮,古往今来、尔虞我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曹某才疏学浅,只初窥门径,以后的路还很远呐。” 他这番言论,当今把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妈的,我曹某人又装了个大逼! 牛逼! 曹操脸上笑嘻嘻,心里面早激动的叫了起来。 好小子,行! 曹某人没看错你,真有你的啊! 居然连这事都预料到了,你可真是我的姜尚、张良。 “司空大人,末将关羽,见过司空大人!” 正自得意,关羽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见到曹操的面,就激动的半跪在地,“多亏司空,我们才能免于一难。否则,关某及兄长等人,怕是已经死在吕布的铁蹄之下了。” “云长快快请起。” 曹操将关羽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自长安一别,多年未见,云长近来可好?” 关羽微笑道:“多谢司空大人挂怀,所幸一切安好。”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关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想把关羽收在自己帐下,只是,关羽这人认死理,他已经成为了刘备的兄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他对自己忠心。 早在十八路诸侯联合攻打董卓时,曹操就与关羽见过面,那时,他偷偷派人给关羽送去了酒肉金银。 只可惜,关羽受了酒肉,以示礼节,退了金银,以示拒绝。 打那以后,曹操就知道这个人品性高洁,不好钱财。 【阿瞒这厮,不会想劝关羽投靠自己吧?】 【其实也难怪,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关羽这人,要武力有武力,要谋略有谋略,人品好有操守,除了有点傲慢之外,并没有其他缺点。】 【人家可是刘备的兄弟,你能把他弄到手?】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我不说。】 嘶—— 曹操猛然转身,盯着程阳,一脸的震惊。 这小子有办法? 他能让关羽投靠曹某? 第18章 主公,你可真孙子啊! 千金易得,良将难得。 像关羽这等忠勇无双,又懂智谋的良将,更是千古难得。 若是真能把他留在曹营之中,那对于自己的基业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助力! 只是,这小子果真有办法? 曹操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问一问。 “小子,你说曹某若是请关羽到我手下做事,他会不会同意?” 【果然,你当真打起了关羽的主意。人家是刘备的兄弟,关系好着呢,怎么会因为你一两句话,就背上弃主之名?】 【再说了,你和刘备半斤八两,谁都不是好人……】 对于程阳的吐槽,曹操早已习惯,直接给屏蔽掉了。 不过,他心中所想也有道理,关羽为人忠义,想让他抛弃刘备,是有些难。 曹操笑了笑,说道:“你若有办法,曹某重重有赏。” 【有赏?什么赏?莫非给钱吗?倘若曹操上道,那也不是不能帮他。】 【关羽是刘备的兄弟,所以对他忠心耿耿,若是想要关羽,那得从刘备身上下手……】 不知不觉间,程阳在心里已经嘀咕起来,殊不知,他这些想法全都一五一十的传到了曹操的脑海里。 “主公,您要给我什么赏赐呀?” “钱!” 曹操直接一拍桌案,让手下人端了个托盘过来。 “只要你能让关羽跟着我,曹某赏你十金!” 【十金?十斤金子?我去,阿瞒你出手听大方啊!十斤金子,够我逍遥一阵子的了。】 程阳掀起盖在托盘上的锦缎,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 原来,曹操口中的十金,是指十斤黄铜,而非十斤黄金。 【草!算我高估你了。你曹操都穷的刨人祖坟,倒卖古董,哪里会舍得给我十斤金子?】 【几斤铜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我要饭的啊?】 “回主公,小人毫无办法。” 嗯? 这混账,嫌少? “十斤铜,已经不少了。咱许都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司空府穷的叮当响,连粮草都是凑出来的。”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 【唉,你说我怎么就跟着曹操了呢?诸侯之中,最穷的一个,穷逼!】 【我要是跟着袁绍该多好,他有钱。江东孙吴也不错,鱼米之乡,好吃的好玩的多的是,而且,说不定还能遇到大乔小乔两位姐妹花。】 【要不,我找个机会,把职务辞了,去江东转一圈,倘若能遇到大乔小乔,跟着孙策、孙权也不错……】 卧槽! 这下子,曹操当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玩意? 要去投靠孙策? 我特么女儿都送给你了,你小子还想着去勾结别的姑娘? 曹操当真是欲哭无泪,忍了忍,从怀里取出一包碎金子,极不情愿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心疼的呀,手都哆嗦。 “这是曹某平时积攒下来的,全是足色赤金,有不少呢,得两三斤,你,你悠着点花……” 【嗯?私房钱?看来,阿瞒是真的喜欢关羽。】 【击剑嘞,兄弟……】 程阳笑嘻嘻的将那包金子拿了起来,揣进了兜里。 【有了这包金子,就等于有了去江东的盘缠,万一遇到了大乔小乔,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草! 你特么…… 曹操两眼一瞪,出言训斥道:“拿了钱,赶紧给我办事。说,如何才能留下关羽。” 程阳笑了笑,答道:“主公,你想,关羽既然是刘备的兄弟,那怎么不从刘备身上下手。” 曹操琢磨一番,微微皱眉道:“杀了他?” 程阳摇了摇头,“你若杀了刘备,那关羽肯定恨死你了,你俩以后再也在一起的可能。” “主公,刘备不是经常自称皇叔?倘若,他不是皇叔呢?那他不就是个骗子吗?” “你只需把刘备的名声搞臭,让关羽不屑与这等小人为伍,那自然而然,关羽就会主动来投靠你了。” 妙! 妙啊!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计。 以前,曹操老想着杀人,他以为,解决不了争端,那就解决制造争端的人。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杀人越货,明争暗抢,实在是下下之策。 真正的高人,可杀人于无形,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备这厮,逢人就说他是皇叔,从出道到现在,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对什么人,都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自己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 弄到现在,假的也成真的了。 而且,刘备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地盘也越来越宽广。 照此下去,他还真有可能成为大汉正统。 可程阳的这个办法,正是从根源上杜绝了他。 你不是说你是皇叔吗? 现在,天子就在我手中,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这个办法好!我立刻让写一封信给郭嘉,让他在朝堂上操作操作,把刘备给摁死,顶他个假冒皇室之族。到时候,他不仅会成为天下公敌,他的手下,包括关羽、张飞,全都变成了我的人。嘿嘿,嘿嘿嘿嘿……” 程阳看着一脸小人模样的曹操,忍不住鄙夷起来。 【黑,真黑!不是只要关羽吗?咋滴,还想把刘备给弄死啊?】 【若真是弄死,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可你要让他成为天下公敌,阿瞒,你可真孙子啊!】 曹操就纳了闷了,这特么不是你教我的? 怎么到头来变成我孙子了? 你个双标狗! “小子,赶紧磨墨,我现在就要写信,等打完了袁术,刘备也没用了,我就要他身败名裂!” 【行行行,你是主公,你说的算。只是这个墨,草,真难用……】 【还有这个纸,比我家的厕纸都不如,身为许都老大,丢不丢人?还一代枭雄呢,依我看,也就那样吧。】 厕纸? 上茅房,不都是用厕筹? 或者用毛巾什么的,擦了屁股之后,洗洗还能用。 怎么他家里用的是厕纸? 那是什么东西? 曹操一片狐疑,一边写信,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如此很贵的纸张,怎么能用来上茅房呢? 也太奢侈了吧…… 写完了信,曹操忍不住问道:“小子,你有好纸?” 程阳心中一惊,【卧槽,阿瞒看出来了?这次打仗出来的急,我就带了两包,他不会想要吧?】 【算了,多少我给他几张,就说自己就这么多,先把他糊弄过去再说。】 程阳从怀里摸了摸,取出来三四张白纸,谄媚的笑道:“主公,这是我上茅房用的厕纸,就这些了,您看?” 曹操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天! 这是厕纸? 上茅房用的? 他擦屁股的纸都比自己写信用的纸要好! 曹操当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惊,只是抬起头,呆若木鸡的盯着程阳,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19章 又,又,又升官了? 程阳拿出来的纸张,细腻洁白、静美柔软。 只需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居然拿来当厕纸,简直是暴殄天物。 而且,他明明带了两大包过来,却对自己说只有这么几张,小子,你也太小气了。 曹操在心里埋怨一阵,就忍不住问道:“这纸是你造的?” 程阳想也不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可不能说是自己造的,阿瞒这混账,看见好东西就想要。我若说是自己造的,他非得让我把配方教出来。】 【不行不行,我还指望着这些东西发家致富,过上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呢!给了他,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再说了,我已经答应他帮他炼铁,怎么还能要去造纸,太显眼了,不符合我低调闲散的性格。】 想到这里,程阳就撒了个慌,“主公,这纸是我捡的,到底是谁造的,我也不知道。” 小子,事到如今,还跟我耍心眼。 曹操暗暗笑了几声,盯着程阳问道:“捡的,你可真会捡啊。先是捡了把刀,现在又捡了这么多纸,什么时候捡个女人回来呀?” 程阳撇了撇嘴,【女人还要捡?那不现成的,我不想要你女儿,你费死了劲的往我这贴,不知道的,还以后你女儿有病呢……】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曹操被他气的不行,他在心里数落自己可以,但不能骂自己的女儿,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最为疼爱的清河公主。 顿了顿,曹操便诱骗似的提示道:“曹某还想着,你若是会造纸,咱们不如把这个生意坐起来。凭你的技术,加上曹某的人脉,怎么说也能挣他个盆满钵满。” “现如今,许都也好,其他郡县也罢,所用的书写工具,大多都是竹简,虽然也有用纸的,但一来不好用,二来嘛,也比较昂贵。我的意思,你懂?” 【懂,怎么不懂?不就是想一起挣钱嘛。不过话说回来,阿瞒这提议倒也不错。他是大汉的司空大人,影响力自然没得比。简简单单一句话,最起码许都的市场是铁定拿下了。】 【其余的,靠着他的人脉,也基本没有问题。】 【这个提议好,能大赚一笔,就是不知道钱该怎么分?九一分?】 九一分? 听到这个办法,曹操很满意。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只拿一成,给我九成,这样一来,许都金钱匮乏的状况,说不定真能解决。 想到这里,曹操便继续问道:“小子,你觉得如何?咱们一起合作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是赚的钱嘛……” “九一分!” 曹操也不愿多做纠缠,直接把程阳的心声说了出来,最后还特意加了一句,“我九你一,你能独占一份,开心吧?” 【我开心你大爷!你要占九份?给我一份?得,咱也别扯淡了,程某人不奉陪,你自己玩去吧。】 程阳低下头,泱泱不快的道:“这纸张,真是我捡的,我不会造纸……” 嗯? 曹操终于明白过来,程阳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 合着九一九一,他要独占九份,只给自己留碗汤? 你也太敢要了吧。 可自己又拿他买办法,谁让核心技术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有骄傲的资本。 曹操咬了咬牙,打算再让出去一份。 “八二分,我八你二。” 【你才二呢……】 程阳摇了摇头,继续打起了马虎眼,“主公,我真不会造纸。” “七三分,我七你三。” “我真的不会……” 曹操脸色都白了,提高了嗓门,几乎吼了出来,“五五分!这总行了吧?” 程阳不说话了,他现在已经很满意了。 五五分,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行吧,既然主公如此强求,那我就勉强试一试。” 说着说着,他一不小心,竟然笑了出来。 【妈的,发达了呀,有阿瞒做主,我一分钱不出,只兑个人,对等分钱!】 【等我有钱,我先把官给辞了,之后在山野中盖一处大别墅,娶她六七来个美女,一周七天,一天换一个,变着法子来。】 【到时候,把清河公主也带上。她不去,就把她拐走,逍遥快活的过我的小日子……】 程阳心里美滋滋的,曹操却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能有办法挣钱,还能有静美的纸张使用,他当然开心。 可一想到这狗东西总是要跑,他就算酸溜溜的,失落落的,整个心里都有空。 一定得想个法子把他拴住,不能让他溜了。 这等人物,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真是我曹某人的罪过。 程阳见天都黑透了,怕是到了后半夜,急忙起身说道:“主公,夜色已深,你早点歇着吧。” 曹操点了点头,“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你先把铁器的事情捋一捋,再把造纸的事情想一想。打完了仗回到许都,就立刻着手。” “好嘞,那小人告退。” 回到自己营帐,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许褚给叫了起来。 “小子,你昨晚对主公做什么了?怎么他一醒来,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黑眼圈?呵呵……” 程阳咧嘴一笑,“主公昨晚上,怕是没睡着吧。难怪,换你你也睡不着,得兴奋一整夜。” 许褚一阵恶寒,妈的,他俩还真,还真…… 不应该啊…… 他一片感慨,把程阳带到议事大帐内,就即刻赴命道:“主公,诸位,谋士程阳带到。” 曹操应了一声,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道:“程阳,你过来坐我身边。” 唰—— 大帐内二三十号人物,全都目不转睛的看了过去。 曹操身边的位置,一向是郭嘉和荀彧的,其次是程昱和董昭。 现在,他老子程昱都还没上位,这小子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众人心里的狐疑还没消散,曹操又接着说道:“以后,程阳就是三军督造使,负责监督管理兵器、铁甲等器械的冶炼、制造工作。董昭,军工一类的事情,你暂且交出来吧。” 董昭一脸懵逼,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架空了。 他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瞧瞧曹操,一会儿看看程阳,最终实在忍不了,直接挑明道:“主公,您不能因为个人喜好,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毛头小子。这,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第20章 这小子,有两下子 不单单董昭对程阳的能力有所质疑,就连程阳的老爹程昱,也觉得此举十分不妥。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能有多大见识,怎么可以担当督造军工一类的重任? 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不是把他放在火炉上烤?他怎么担得起? 一想到这里,程昱后背上的冷汗就涔涔直冒,“主公,下官也以为不妥。” 曹操微微一笑,“程先生,你自己的儿子,你信不过?” 程昱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知根知底。主公,还请你收回成命,此事万万不可。” 好啊,你们都要跟曹某人对着干啊。 可惜,一群睁眼瞎,守着程阳这么个大才,居然会认为他是个无能之辈。 曹操微不可查的惋惜一声,定了定神,斩钉截铁的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军工一事,暂且由程阳负责。另外,各路联盟军已到,曹某已约集众军,明日起,即将对寿春发起总攻。大伙想一想,该如何攻城,损失最小。” 有关程阳的安排,已经告一段落。 至于如何攻打袁术,众人已经想了许久。 其实,攻城攻城,那就是用自己的士兵强攻对方的城池,免不了要有死伤,损耗。 曹操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他希望大家能够想出一个好办法,把自己的伤亡降到最低。 荀彧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各路大军,有几十万人,我们可以把寿春城围起来。围而不攻,其城自破。” 董昭急忙附和道:“这个好,荀大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围而不攻,只需等些时日,袁术军就会丧失斗志。到时候,一举即可拿下。” 曹操不动如山,并没有表态,反而看向了久久不语的程阳。 程阳心里一跳,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 【看我干什么?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推了出来,害得我成了众矢之的,你还嫌不够?】 【荀彧不是说了,围而不攻,挺好的呀,就这么着呗。】 曹操一片狐疑,问道:“程阳,你觉得荀令君的计谋是个好办法?” 程阳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道:“我觉得吧,还好,还好吧……” 还好? 那就是说,这办法不行。 曹操也是这么认为的,首先,联盟军里面,要把吕布给剔出来。 他已经与袁术有所勾结,把他算在内,显然不行。 剩下的兵力,若是真要围城,吕布若是派援军来救怎么办? 围城打援吗? 可未必打得过啊! 曹操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胡来,当下盯着程阳问道:“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曹老板,你能不能不要再问我了?】 【寿春城不大,城墙也不高,弓箭射不到的话,可以用投石机啊。做个架子,找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固定起来,利用杠杆原理,甩着石头砸过去。那寿春城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被砸成一片废墟。】 【到时候,连城墙都被砸塌了,大军想进进想出出,还用得着围吗?】 曹操一片心惊,投石机?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有这么好用的投石机吗? 他想了想,觉得程阳心里既然想到了这一点,那他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就清了清嗓子,当着大伙的面道:“程阳,攻城一事,交给你来办。两日内,必须要给我一个万全之策。” “啊?” 众人又是一惊。 刚刚把军工的事情交给他,现在又让他负责攻城,这到底怎么回事? 主公他,疯了? 程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告道:“主公,三思而后行啊!犬子程阳,如何能当此等大任?若是耽误了军情,或者导致大军战败,他,他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董昭唉声叹气的,连连摇头。 他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会碰到这事? 那荀彧多好的计策,你不照做,偏偏宠信一个后生小子。 连他爹都瞧不起他,能有什么出息? 我看啊,这曹营,早晚要毁在曹操和程阳他俩手中…… 程阳一脸惊异,抬起头来看着曹操,“主公,你这是……” 曹操见众人尽是非议,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他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对程阳微笑道:“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你只需按照自己的办法来即可,其他的不用管。” 说完,他一甩手,扭头走了。 【不用管?我特么什么都不想管,就想躺着。你这呼呼给我弄了一大堆事,想干嘛啊?】 【曹阿瞒啊曹阿瞒,我特么真是服了。】 程阳发了一阵牢骚,正在皱眉苦思,一抬头,就见大伙全都各怀心思的看了过来。 “那个,诸位同僚,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子,你到底给主公灌了什么迷魂药?怎么他现在对你如此轻信?” “还有,听说主公一直想把清河公主嫁给你,你,你会妖法?把主公给迷惑住了?” 程昱挡在程阳身前,心里也是叫苦不已。 你说老程家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好好的混个一官半职的,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挺好吗? 怎么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主公到底看上这小子哪一点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程昱心里虽然怀疑,可也十分担心。 “你到底有办法退敌没有?” 程阳笑了笑,答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需要荀大人和董大人配合。” “配合?” 董昭轻声一笑,“怎么配合?莫不是请我们俩出主意,给你想个攻城妙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阳说不清楚。 他拉着董昭、荀彧,一路跑到存放器械的营帐内,问道:“两位,你们可知道投石机?” 荀彧点了点头,“知道啊,不过,现存的投石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攻不破寿春城,而且极其沉重难用。” 程阳笑道:“这好办,稍坐改良就行。” 他拿起纸和笔,在上面简单的画了一个图形,“两位大人请看,我们只需在这个地方,加上个东西,利用杠杆原理,节省力气。然后在这个地方,稍做调整,利用旋转的离合力,使投出去的石头更具有威胁……” 半个时辰后,程阳终于解释清楚了。 二人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物理知识。 什么杠杆原理,什么离合力,虽然脑袋里懵懵的,但仔细想想的话,确实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小子,似乎真有点本事…… 第21章 投石机 有了第一架改良后的投石机做样本,荀彧、董昭就有了参考。 二人命手下军士原封不动的,仿制了十几架出来。 一架架投石机摆在高处,单看模样,就很有气势。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木制器械,就能攻破寿春城墙? 对此,不仅营中将士们大为不信,就连曹操也感到十分怀疑。 他看着程阳,有些举棋不定的问道:“小子,这东西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看着这么悬呢?” 程阳呵呵笑了笑,“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军中岂是儿戏,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有什么应该?” 程阳笑了两声,也就没有回答。 但他在心里,早就已经开始吐槽起来。 【我不知道军中无儿戏?我跟你闹着玩呢?不行的话,我能拿出来?】 【这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 曹操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不过,看程阳的态度,似乎胸有成竹,他也没有计较。 再说了,他也不愿计较,守着这么一尊大神,宠都怕宠不过来,万一弄得不愉快,那他气走了怎么办? “试试吧,趁袁术尚未防备,咱们搞拨突袭,争取今天就把寿春拿下,大伙也好早点回家。” 这小子,难怪答应的这么积极。原来,是想回家享福去啊。 曹操微微一笑,拿出令旗,向着寿春方向一指,喝道:“听我号令,投石!” 近百名准备充分的士兵一起操作,将巨石放在袋子里,转动绞盘,拉起绳索,随后,发一声喊,同时放出。 轰的一声,十几块巨石冲天而起,向着地势较低的寿春城呼啸而去。 咣——咣—— 巨响滔天,连绵不绝,如同一记记响雷从天而降,把城楼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就连身在远处的曹操等人,都感到脚下一阵剧颤,有的险些站立不稳,差点从高处跌落下去。 曹操目瞪口呆,愣愣出神,他心里虽然有所预期,希望程阳能做出一件大杀器来。 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投石机,竟然有如此效果! 一块石头,就能把城墙砸出个窟窿,那若是成千上百块石头一起发射,还不把整个城池都给轰塌了。 此时,寿春城的将士们早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通过城楼,他们往外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伏兵,就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只一眼,众人全都傻了。 大伙围着石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巨石,有些甚至以为,这是从天外飞来的陨石,是袁术称帝之后,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曹操拿着望远镜,瞧见守城将士们一脸茫然懵逼的模样,当下忍不住乐了起来。 “砸,接着砸。” 一块块巨石冲天而起,有的落在城墙上,有的落在城门上,还有的直接抛了个高点,连几张高的城楼都给砸塌了半边。 守城将士惊恐万分,全都一股脑的跑进城门,找袁术禀报去了。 曹操手持望远镜,看的是津津有味。 不仅如此,他嘴里还不停的呵呵直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几块石头,就能摧毁一座城池。程阳,你这个办法妙啊,当真奇妙!” 程阳急忙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多亏了荀大人和董大人,小人不过是提几点建议,建议。” 曹操宠溺的哼了一声,建议?你当我不知道吗,这投石机就是你一个人完成的,他俩啊,就在一旁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荀彧、董昭两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二人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投石机,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程阳身上。 别说,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难怪主公如此器重他,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宠臣,哪里想到,居然有如此能耐。 是我等眼拙了啊…… 一想到这里,董昭就更加惭愧,低着头红着脸,对曹操抱拳道:“主公,先前是董某鲁莽了,不知道小程先生妙计。终究是您慧眼识英雄,早早就看出来他不一般。董某心服口服。” 荀彧连连点头,深表同意。 众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此时此刻,也都觉得,程家这个小子,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无能。 甚而至于,他是有能耐的。 就连一向对程阳不抱希望的程昱,此时也不免骄傲起来,恨不得指着程阳对大家吼道:“看见了我,我儿子,我程昱的儿子!” 几百名军士,一共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砸过去的巨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寿春城的城墙,早已是破破烂烂,成为了一片废墟,连城门都找不到了。 曹操见时机已到,直接调动兵马,令早已做好准备的骑兵、步兵,趁势攻城,一举将寿春拿下。 大军平铺直入,根本就没受到阻碍,一路长驱,直接占领了各处要地。 袁术见城墙已破,知道守不住,早就已经逃了。 曹操一面命人去追,一面在众人的簇拥下,进驻到寿春府衙。 短短一个时辰之前,这座城池还是固若金汤,现在,却变成了断壁残垣。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有了这一件大杀器,那曹军以后攻城,还不是简简单单,跟吃饭喝水一个样? 想到这里,曹操脸色一变,盯着荀彧道:“投石机,是我军的最大机密,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吩咐下去,若有泄密者,格杀勿论!” 荀彧深以为意,“丞相放心,下官明白。” 他看了看程阳一眼,叮嘱道:“程阳,你也要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万不可一时失言,告诉了其他人,你可清楚?” 程阳笑道:“荀大人放心,小人一向守口如瓶,绝不乱嚼舌根。” 荀彧点了点头,吩咐完手下后,他又特意找到曹操,低声告诫道:“主公,我觉得程阳这小子,一定得看紧了。尤其不能让他离开许都,跑到别人的地盘。否则,他若是被外人骗了,那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损失。” 他这番话,当真说到了曹操心坎里。 为了留住程阳,曹操真是煞费苦心,把女儿都搬出来了。 可关键是,这小子无心仕途,总想着把官辞了,回家里过他的小日子。 你给他越大的官,他心里越烦躁,越想早点离开。 曹操叹了口气,“荀卿,你有什么法子能留住他?” 荀彧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实不相瞒,荀某这里正有个好办法。主公,我有一个小女儿,眼下刚十五六岁,尚未婚配。不如,把我女儿嫁给这小子,既能以此来稳住他,又能时常吹点耳边风,让他知道上进。” “这样,他就会安心留在许都,成为你我身边的一大助力。” 嗯? 曹操当时就纳了闷了,我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你这老小子倒好,来我这里挖墙脚来了。 第22章 老曹家的怪癖 “荀卿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程阳这小子,我已选为了清河的夫婿。所以,你刚才的提议,怕是有些不妥啊!” 眼看着荀彧也打起了程阳的主意,曹操也不再顾忌面子了。 荀彧笑了笑,“主公,我知道这事,你为了清河公主,还特意让他俩见了一面。” 知道就好! 曹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而,荀彧却不以为然,“那人家不是没要嘛,没要,就是没成事……” 眼见着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荀彧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得趁他发呆之际,偷偷溜出去,找程昱去了…… 当天晚上,在府衙举行庆功宴时,曹操还在纠结这事。 以至于众人前来劝酒时,他仍在神游天外。 这时,程阳的声音突兀的传入到他的脑海中。 【阿瞒发什么呆呢?好好的庆功宴,怎么弄的闷闷不乐的?】 曹操一脸无奈,只得打起精神,与众人喝了几杯。 这时,董昭清了清嗓子,说道:“袁术已经败了,只剩下纪灵等人还未剿除。此等余孽,不可听之任之,属下以为,我们应当点兵点将,追杀叛贼。” 曹操微微颔首,深表同意。 “董先生,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董昭呵呵笑道:“些许余孽,已然是丧家之犬,派谁去都一样。下官既然食君之禄,就该为主公分忧。董某愿意领一支骑兵,将纪灵捉拿归案。” 董昭本来是文士,此时却要带兵追敌,显然是看袁术大势已去,不足为虑,想要捞一份功劳。 曹操当即大喜,笑道:“董先生能有此心,实在是曹某之幸。来人……” 他正要恩准,却一眼瞥见,程阳正满怀担忧的坐在角落里。 这小子,莫非有什么想法? “程阳,你意下如何?” 突然被曹操这么一问,程阳急忙抬起了头。 “小人觉得,也还好吧,还好……” 【好个屁!这董昭显然是抢功去的,你让他带兵,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们心里不服。】 曹操心中一凛,扭头看了看,果然见夏侯渊、夏侯惇,典韦、许褚几个,此时正一脸不忿,冷冷的盯着董昭。 【再说了,那纪灵虽说败了,可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董昭欺负他是丧家之犬,殊不知困兽犹斗。此时去追袁术,无疑逼得他绝地反击,反咬一口。若是放着不管,他反而会因为军中生变,活活被手下人害死。】 【还是不能追啊,追了,必定后悔莫及!】 这小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寻思一番后,曹操便看着董昭,婉言拒绝道:“董先生能身先士卒,曹某自然高兴。但,袁术此人,已经被万民所不齿,哪怕放他走,他也活不长。不用管他,咱们还是当以安抚百姓,恢复生产为主。” 董昭身子一僵,只得勉强应了一声。 可在心底深处,他是不服的。 那袁术都敢称帝了,你曹操居然不杀他? 还说什么哪怕放他走,他也活不长。 你当是玩笑吗? 荀彧、程昱等人,也觉得曹操这话,说的确实过于托大了。 手到擒来的事,你不派董昭去也就算了,怎么还不追了呢? 只需一支骑兵,就能诛杀奸佞,扬名立万,这等好机会,竟然不知道把握,主公糊涂啊! 大伙表面上不说什么,但一想起来,还是觉得惋惜。 一直到第二天,曹操带着一众将士们视察寿春民情时,哨探突然跑过来禀告说:“主公,刘备昨夜,派人追杀袁术去了。” 荀彧一听,双手一摊,不住的摇起了头,“坏了,坏了啊!明明是咱们把袁术给打败的,结果被刘备捡了个漏,你说气人不气人?” 董昭一脸不忿,悄悄看了曹操一眼,不住的埋怨起来,“昨日宴会上,董某就说去追杀袁术,可主公不乐意。眼下倒好,咱们不去追,刘备去了。唉,刘备虽说做人伪善,但做事可不含糊。” 他言下之意,显然是在揶揄曹操。 曹操不动声色,盯着哨探问道:“袁术现在如何了?死了吗?” 哨探摇了摇头,“没死。刘备亲率一支骑兵,与关羽、张飞一起,追到了河边,想要将袁术斩于马下。谁知,袁术大军眼见必死的情况下,竟然绝地反扑,把刘备给杀了个大败。” “现在,刘备军伤亡惨重,已经连夜逃了回来……”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全都大变! 曹操抬头望着天空,有意无意间,扭头看了程阳一眼。 好家伙,连这事你都推断出来了! 真不愧是我曹某的姜尚、张良! 曹操现在更加笃定,与荀彧、董昭等人比起来,程阳的眼光更加深远、计谋更加奇妙。 他甚至觉得,他们跟程阳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仿佛,这小子把一切全都看透了似的…… 曹操看向众人,淡然自若的道:“诸位,你们还有何话说?” 荀彧怔愣半晌,只得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主公神机妙算,鬼神难测。是我等过于肤浅,看不出主公的妙计。” 曹操笑了笑,坦然接受众人的赞美。 “主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袁术那边,是不是……” 一连几次,曹操全都计出如身,就连向来孤傲的董昭,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曹操大手一挥,“不用管他,任由他去吧,他活不了多久。对吧?” 他就扭头看着程阳,对他挤了挤眼。 【看我干什么?我说阿瞒,你最近看我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你是不是取向不正常啊?】 【难道说,曹操对男人感兴趣?不对啊,三国历史中说的明明白白,曹魏好人妻,东吴控萝莉,蜀汉全是基。你是曹操,不要弄得跟个基佬似的。】 萝莉? 基佬?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这小子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古古怪怪的东西? 不过,对于第一条,曹操深表同意。 因为他本人,就觉得比起少女来,妇人更为成熟,也更有韵味一些。 “程阳,你觉得是妇人好,还是少女好?”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当下把程阳弄得十分尴尬。 “啊?这个,小人不知道。” 【妇人好,还是少女好?】 【年少不知妇人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对于你老曹家来说,从上到下都是一个货色。】 【你喜欢别人的老婆,你家老二曹丕也喜欢别人的老婆,你家老三喜欢他嫂子,反正,你老曹家,都喜欢别人的女人。】 嗯? 曹操脸都绿了。 还有这事? 丕儿他,也和曹某一样? 曹植他,他喜欢他嫂子?是昂儿的,还是丕儿的? 一想到这里,曹操瞬间凌乱了…… 第23章 当面牛头人 战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袁术自从寿春城里逃出来后,一路上,大军已是众叛亲离,怨声载道。 同时,因为他的称帝行为,又被天下诸侯所不齿。 袁术,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后来,其部将陈兰、雷薄发生叛变,在抢夺了仅剩下的粮草之后,带着大队人马,逃亡于山野之间。 走投无路的袁术,派人给袁绍写信,愿意交出传国玉玺,希望袁绍能够接纳他。 然而,袁术在前往投奔袁绍的路上,又被曹军截住,不得已,只好退回淮南。 在路上,军中仅剩下麦屑三十石,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悲叹许久,袁术大吼数声,呕血而死。 消息传到曹营,众人一方面感慨袁术咎由自取,一方面又忍不住对曹操仰视起来。 如今的曹操,在他们眼中,简直是算无遗漏,如有神助。 荀彧甚至一再感叹道:“身为谋臣,不仅不能为主君分忧,还要时刻靠主君提点,才能勉强不出差错,荀某真是愧为人子。” 曹操听到以后,也不辩解。只是对于程阳这小子,越发宠爱起来。 六七月份,曹操在整理完淮南事项后,便准备班师回朝。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特意前来送别。 曹操想起了吕布和刘备之间的纠纷,悄悄暗示道:“徐州一代,本来是玄德的地盘,只可惜被那贼子夺了去。玄德但请宽心,徐州,早晚还会落入你的手中。” 这种十分肤浅的离间之计,刘备自然不大放在心上,其实,就连曹操自己也不觉得能有多大用。 只是,他马上就要返回许都,与关羽之间,怕是再难见上一面了。 “关将军,自此一别,还望珍重。曹某,曹某……” 【这阿瞒,又要挖人墙角了。你当着刘备的面,说再多掏心窝的话都白搭。倒不如把关羽带回许都,暗箱操作一番。只要他离开刘备,想怎么着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曹操心里一咯噔,扭头看了看程阳,心里忍不住一片狐疑。 把关羽带回许都? 曹某倒是想,可刘备怎么肯放人? 哪怕刘备肯,关羽本身也未必乐意呀? 顿了顿,曹操也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强忍着尴尬,对关羽说道:“云长,不如你与我一起回都如何?” “啊?” 不仅关羽一脸茫然,就连刘备也被这句话整的毫无头绪。 曹操这是要做什么? 当着刘某人的面,挖我的墙角? 你算哪根葱啊! 程阳乐了,他没想到,曹操居然如此愚蠢,傻乎乎的。 【阿瞒呀阿瞒,你这可是夫前目犯,当着人大哥的面,来一场牛头人的好戏。笑死我了,哈哈……】 【你想带关羽走,理由多的是!那刘备不是自称皇叔吗?你把他们三人全都带上,就说刘备征讨袁术有功,要回都领赏,顺便,让他们与天子认亲,给刘备一个官方的皇叔身份。】 【那刘备在各路诸侯间混迹了大半辈子,就指着皇叔这个身份招摇撞骗,肯定会动心啊!】 【就算他舍不得小沛,不愿入许都,也一定会派关羽前去。毕竟,关羽是他的兄弟……】 妙!妙啊! 曹操眼前一亮,顿时察觉出了程阳此计的绝妙之处。 当下清了清嗓子,对刘备、关羽二人说道:“你们兄弟,自袁术称帝以来,便即刻起兵,征讨逆贼。后来,更是不辞辛苦,追杀袁术数百里。此乃大功一件!玄德,云长,你们且随我返回许都,我当上奏天子,论功行赏!” 刘备一听,大为心动。 但,他深知许都之地,若无必要,决不能轻易踏入。 否则,极有可能进得去,却出不来。 想了想,刘备只好忍痛割爱道:“征讨袁术,是我辈份内之事。刘某身为皇叔,理应如此,至于功劳不功劳的,刘某倒没想过。” 这就是婉言拒绝了。 曹操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呵呵笑了笑,继续循循善诱道:“玄德,你既然自称皇叔,就应当有个官方的身份。何不与我一起回都,面见天子?陛下感激你的功劳,又多了个宗室皇叔,必然会广发皇榜,昭告天下。你刘皇叔之名,从此之后,扬名立万了啊!” 这番话,当真说到了刘备心坎里。 有了当朝天子的认证,那他就是地地道道、皇帝的叔叔。 说句难听的,别说他从此之后,赫然屹立于各路诸侯之中,论起血脉名望,他甚至能有资格捧起大汉正统,续上刘氏江山的香火。 “这,这……” 刘备显然动心了,只是,他不敢贸然行动,以免被曹操软禁在许都城中。 曹操见他有所动摇,继续煽风点火,“玄德兄有所疑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是天子的皇叔,有什么好怕的?” 刘备思虑再三,觉得许都之行,他不能去。但,与天子相认,这事又不能不做。 想了想,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司空大人,小沛城池凶险,又有吕布虎视眈眈,实在离不了人。不过,云长既然是我的兄弟,那他代我去也是一样的。不如,就让云长跟着你入都如何?” 曹操大喜,“既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让手下人送来一批牛羊果酒,算是关羽待自己朝见天子的供品,又取出一部家谱,悄悄塞到关羽手中,小声嘱咐道: “见了天子,可把这部家谱当着朝堂文武的面拿出来。这里面记载着我的世袭族谱,天子一看便知。” 关羽答应下来,就与刘备告辞,跟着曹操等人,往许都方向去了。 一路上,曹操对关羽是呵护备至,宠溺有佳。 只可惜,关羽一心只想着他大哥,对于曹操的示好,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曹操对待自己,过于的殷勤,大有把自己挖到曹营的打算。 对于这一点,他更觉得厌恶。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心痒难耐。 此时的曹操,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理。 他看着关羽就在身边,可死活打不动他,自己也难免暴躁起来。 “程阳,你说关羽怎么就不为所动呢?我都已经对他这么好了,难不成要我跪下来求他?” 程阳笑着摇了摇头,“主公呀,小人觉得,关云长不在乎金钱,也不在乎名利,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无论您花多少钱,他都不会看上一眼。” 曹操眉头一皱,“那怎么办?” 【怎么办?既然重情重义,那就从情义二字下手啊!关羽的情义,来自于刘备,你得在刘备身上想法子……】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霎时间僵住,坐在马车中,若有所思。 第24章 关羽,你遇人不淑啊! “殿外候着的,是何人?” “回陛下,是刘备的兄弟。” “哦?他来做什么?” “陛下,关羽是代刘备前来,朝见圣颜的。” “朝圣?” 献帝刘协缓缓抬起了头,“宣。” “宣关羽进殿——” 一声令下,关羽徐徐走进大殿。 “末将关羽,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陛下!” 第一次朝圣,虽说已经预先演过了礼节,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陛下,我大哥刘备,多次记挂陛下,特意派遣末将,送来些许贡品。” 刘协摆了摆手,笑道:“汝等有心了,你大哥名叫刘备,姓刘?” 关羽恭恭敬敬的道:“正是!” “朕也姓刘,呵呵,倒是巧了。” 关羽见状,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回陛下,家兄刘备,正是汉室血脉,与陛下您一脉相承,都是高祖之后。” “哦?” 刘协显得十分兴奋,“竟有此事?你可有办法证明?” 关羽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家谱,交给了陪侍太监。 “陛下,这本家谱,是我大哥家传的,里面记载了他的世袭先人。陛下大可一看,与汉室族谱比对比对。” 刘协点了点头,“好,那就呈上来吧。若我果真还有这么一个皇叔,也是我刘姓的喜事。” 陪侍太监拱手称是,捧来关羽手中的家谱,又取出汉室族谱,摆在刘协面前,一一比对起来。 曹操见状,只眯起眼睛,微笑不语。 关羽手中的族谱,他早就已经掉包了…… 两份族谱中所记载的,刘备与刘协,都是汉高祖刘邦之后,一直到汉景帝刘启时,仍然同出一脉。 只是,到了景帝之后,就开始产生分歧了…… 陪侍太监看了看家谱,又看了看族谱,看着看着,脸色就突然变得极为凝重。 “陛下,似乎,似乎对不上!” “什么?对不上?” 一听他如此说,曹操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故作惊讶,拿起两本族谱,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这才盯着关羽道:“云长,你,你怎么能拿一本假的族谱,过来诓骗陛下?” “假的族谱?”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 关羽急忙抬起头,连连辩解道:“没有啊,关某岂敢诓骗陛下。这族谱,是真的!” “真的?你自己看!” 曹操冷嗤一声,将两本族谱丢在地上。 关羽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对不上。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他大哥刘备交给自己的,怎么会对不上? 程阳见状,瞪着关羽大声训斥道:“好啊,你不过一名武夫,竟敢到天子面前招摇撞骗?若非被陪侍太监当面识破,只怕真让你骗过去了!” 陪侍太监冷汗涔涔,不敢吭声。 他多少有些瞧出来了,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是个局,是曹操做的一个局。 关羽心中惶恐,苦苦辩解道:“我没有,我真没有。关某为人,坦坦荡荡,岂会诓骗天子?岂会招摇撞骗?这族谱,是我大哥刘备给我的。” 程阳一听,更加严厉的骂道:“事实摆在面前,你竟然还敢狡辩!你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来人,把他拿了,押进大牢,择日候审!” 关羽百口莫辩,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叫苦不迭的强调,“关某无罪,关某无罪!” 曹操见时机已到,就摆了摆手,让荀彧退下,颇有深意的道:“云长,你上当了,你上了刘备这厮的大当了。” 关羽怔怔愣愣,一片茫然。 曹操解释道:“那刘备若真是皇叔,族谱怎么是假的?他若真是皇叔,为什么不早点找陛下相认?偏偏到了曹某要封赏他的时候,才提及此事,而且,让你出来抛头露面?” “这,这……” 关羽左右支吾,不知如何回答。 曹操循循善诱,继续引导起来,“归结到最后,就是因为刘备清楚自己不是皇叔,是个假的,所以不能当堂对质。” “可因为曹某事先许给他一份功劳,他想讨个封赏,因此又心存侥幸。随便弄了个假的族谱,到这里坑蒙拐骗。若是骗不过去,有你顶罪,和他没什么关系。若是骗过去了,他就顺理成章,真的成了皇叔。” “不得不说,刘备这厮,可真是心狠手辣!” 关羽隐约之间,明明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但身在大殿,又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的面,他也弄不明白具体什么个状况。 此时听曹操这么一解释,顿时觉得大有道理。 只是,刘备可是他大哥,二人是拜过把子磕过头的兄弟,他会如此对待自己? 眼见关羽心中存疑,程阳急忙站了出来,指着他斥道:“关羽,你如实交代,是你自愿过来欺君罔上?还是刘备那狗贼诡计多端,要浑水摸鱼、欺瞒陛下?” 关羽想也不想,直接高声叫道:“我关某人坦坦荡荡,怎么会做出如此行径?此事若追究起来,大概,大概是刘备他,他……” “唉,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包庇。大概是刘备,他想浑水摸鱼吧……” 曹操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可他脸上依旧摆出懊丧的表情,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的感慨道: “云长啊,你如此忠义,想不到竟然遇人不淑。你拿人家当大哥,人家未必拿你当兄弟啊。刘备那厮若真把你当兄弟,又怎么会害你?” “他说自己是皇叔,可到头来,竟然是个假的!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关羽本来就十分委屈,此时听曹操这么一顿抢白,心里就更加难过了。 他仰面朝天,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想想这些年与刘备之间的交情,想不到竟然全是假的。 这厮,竟然是个骗子! 曹操、程阳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个在他面前到处说刘备的不是,说关羽跟错了人;一个又危言耸听,说他犯了多重多重的罪。 这番配合,天衣无缝,简直完美! 如此左右开弓,双管齐下,关羽早有些扛不住了。 “怪关某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曹操与程阳一对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干的漂亮,臭小子,你这条计策可真毒啊! 第25章 武将排名 把关羽留在了许都,曹操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年十八路诸侯联合攻打董卓时,他就知道关羽不是一般人。 因此,曹操早就惦记上了。 拜程阳所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曹操特意摆了一场家宴,专门宴请程阳。 顺便,女儿清河和程阳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要不然,这小子老遭人惦记。 “小子,多亏了你的损招,我才能收服关羽,来来来,陪曹某喝一杯。” 【你才损招呢!这叫智慧,智慧懂吗?】 程阳端起酒杯,稍稍喝了一口,心里又忍不住嘀咕起来。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二张徐庞甘周魏。这曹操才收了一个关羽,就这么高兴了。那若是天底下排名前十的武将,他全都收入麾下,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 这是什么,怎么曹某从来没有听说过? 莫非,是天下武将的排名? 一听到这句话,曹操心里忍不住琢磨起来。 听到了典韦的名字,他忍不住思绪联翩。 遥想当年四处征战时,多亏了典韦守在身侧,他才能安然无恙。 否则,怕是早就葬身于战火之中了。 想不到,典韦居然排在第三,也算是理所应当。 但很快,曹操便感到郁闷起来。 因为在这排名前列的武将中,有许多他都不认识。 比如排在第二的赵,到底指谁,曹操不知道。 而前六的武将中,他曹操原本只占了一个典韦,其他的都太靠后了。 连许褚,如此悍勇无敌的人物,只能勉强排在第八。 而且,那个许还不一定是他…… 曹操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程阳啊,你觉得天下武将,谁最厉害?” 【谁最厉害,肯定是吕布啊!这还要问吗?】 碍于面子,程阳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大概,是吕布吧。” 曹操点了点头,“其次呢?谁能排在第二?” 【第二,肯定是赵云赵子龙。只是,他现在只是一名小将,多半还在公孙瓒手下,做他的别部司马吧!】 【赵云这人,确实牛逼,武艺卓绝,足智多谋,而且人品、忠义都没的说,还是个常胜将军。】 【只可惜,便宜了刘备……】 什么? 天下间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而且,还便宜了刘备? 这怎么行! 曹操想了想,就故意提示道:“以前,我在公孙瓒麾下,见过一员小将,十分厉害,好像叫什么,赵……” “赵云?” 程阳失声问道。 “对对对,就叫赵云,我见他谈吐不凡,伸手也不错,很是欣赏。只可惜,缘分未到。” 程阳一边听着,一边悄悄点了点头。 【曹阿瞒果然有眼光,知道常山赵子龙的厉害。这小子七进七出,一身铁胆,终将是刘备手下最为依仗的大将。】 曹操得知以后,悄悄记在心里。 “小子,你说有没有办法,让赵云到许都来?” “这个……” 程阳笑了笑,说道:“似乎过不了多久,他大哥就要去世了,赵云也会辞别公孙瓒,回老家给他大哥办丧事。主公若是真想收服赵云,可以在那个时候用点手段。” 不知不觉,程阳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曹操也不在意,寻思一番后,便点了点头。 “那赵云之后呢?你觉得谁最厉害?” 【赵云之后,不就是你的典韦嘛……】 【阿瞒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主公,其实许多武将,在武艺上都大差不差。比如西凉马腾的儿子马超,荆州长沙郡的上将黄忠,以及关羽的兄弟张飞,他们总体上,都在伯仲之间吧……” 曹操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这么多英雄人物。 看来,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全都收归麾下。 有如此猛将统兵征战,诸侯何愁不破?大业何愁不成? 就说关羽的兄弟张飞,就比许褚、夏侯排名靠前,若是能把他收来,当真是如虎添翼。 “程阳啊,现在关羽已经答应曹某,暂且留在许都。你说,该用什么办法,把他兄弟张飞也给骗来?” 程阳抬起头,看了看曹操。 二人一对视,顿时有一种狼狈为奸的气氛。 “主公,我觉得吧,你还是要在刘备下手。” “你可以先让关羽写一封信,把张飞叫来。随后,再把刘备欺上瞒下、冒充皇叔的事对他这么一说。就张飞那急性子,肯定炸了。” “最后,你再广发诏书,将刘备的各种罪状昭告天下,命吕布把他抓起来。到时候,刘备这厮有口难辩,有苦难言,还不是任你摆布?” 嘶—— 这小子,好歹毒的计策。 曹操嘿嘿一笑,满意的拍了拍程阳的肩膀。 “不错,这个好。如此一来,刘备成了通缉要犯,必然是人人喊打,为天下人所不齿。而关羽、张飞到了许都,大可任我摆布。搞定两名无主的武将,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个好,极其的好!” “来人,看赏!” 不一会儿,清河公主捧着五十两足色刻金走了过来。 程阳一见到她,顿时眼都直了。 【好家伙,这才半个月不见,怎么这小姑娘变得如此漂亮了?】 【她还梳了个清凉的发髻,留着两条小辫子,像马尾辫似的。】 【这要是在后面抓住,跟骑马似的,那不得,那不得……】 想着想着,程阳就脸犯花痴,对着她嘿嘿的笑了起来。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训斥道:“还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瞧你那样子,肯定没想好事。” 程阳急忙摆了摆手,“没,想的都是好事。不信,你问司空大人。” 曹操脸都绿了。 这狗东西,我女儿好端端的给你送黄金,你连个谢字都不说,还竟在心里想那些乌七八糟的。 你可真是个色胚! 唉,看着挺文静的一个人,谁知道骨子里这么猥琐…… “咳咳……” 曹操清了清嗓子,“你俩年轻人,没事多交流交流。程阳,你先回去吧,明日别忘了去军工部报道。” “清河,你送一送。”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女儿套不到流氓。 为了能把这狗东西留在许都,曹某忍了…… 第26章 十几年的感情,喂了狗了…… 自打关羽进入许都,已经过了十几天了。 十几天来,刘备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虽说朝圣面君是大事,可不管怎么说,总得写封信回来,说说状况吧。 再者而言,哪怕懒得写信,找人回来捎句话也可以啊! 一想到这里,刘备就焦躁忐忑,坐立不安。 他扭头问张飞道:“三弟,你说云长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张飞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哥,瞧你说的,二哥武艺那么高,又懂智谋,能出什么事?天底下,能打得过他,屈指可数。” 刘备稍微放心一些,皱了皱眉,说道:“也对,我就怕曹操那厮,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而且,你二哥十几天来,连个消息也没有。他会不会留在许都,不回来了?” 张飞郑重的摇了摇头,“大哥,这种话你可千万别再说了。二哥是什么人?怎么会贪图富贵,留在许都?你这么说,也太伤人了。” 刘备闷闷不乐,只好闭口不言。 又过了几天,刘备实在等不了了,就要派周仓去一趟许都,看看状况。 哪知就在这时,一名信使突然闯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直接捧出一封诏书,诚惶诚恐的道:“主公,天子那边,有消息了……” 刘备闻言大喜,“哦?终于来了,天子亲自下诏,看来,我这皇叔要得到天下认可了。” 信使的脸色立马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飞一把夺过诏书,打开看了看,结果,不认识字。 刘备笑了笑,随手接了诏书,当着几人的面,一板一眼的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有无耻歹徒,玄德刘备;坑蒙拐骗,自称皇叔。冒充汉室,聚财沽名;私藏兵马,嚣张跋扈。此人伪造家谱,诓骗天子;欺上瞒下,罪不容诛!天下众人,反有忠义者,人人可得而诛之!” 刘备人都傻了,这特么什么状况?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成了要犯? 而且,罪不容诛! 卧槽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备面容惨白,肩膀剧颤,拿着诏书的手,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张飞在一旁听得真切,过了许久许久,他一脸震撼的回过头,盯着刘备问道:“大哥,你一直说自己是皇叔,原来,是假的啊?你,你一直在骗我?” 刘备百口莫辩,瞪着张飞解释道:“我是真的,我真的是皇叔!当今天子的皇叔!家谱里写的清清楚楚!” 张飞面无表情,摇着头道:“天子都说了,家谱是你伪造的,你不是皇叔。大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咱兄弟跟着你打天下,不指望你能做什么,但最起码的忠义还是要有的吧?你说我跟着你这么久了,你突然告诉我,你骗了我十来年,这,这……” 刘备毛都绿了,死活解释不清楚。 张飞长吁短叹,心凉半截,他扭过头,盯着那名信使问道:“我二哥呢?我二哥云长在哪里?” 信使道:“关将军正在许都,抽不开身。” 张飞一声重叹,“二哥也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抽不开身,他到底在干嘛,怎么就抽不开身了?” 信使左右看了看,只得吐露出了实情。 “关将军他,拜在了曹操帐下……” “什么,二弟投了曹操?” 刘备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极难相信。 信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关将军在许都,被封了大官,整天都和曹操在一起,关系十分亲密。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刘备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自己祭过天地的好兄弟,居然会背叛自己。 而且,还会投靠曹操! 张飞见状,一脸的不信,“大哥,莫要听外人胡说。虽说,你皇叔一事确实骗了我们,但二哥深明大义,不会这么快就投敌的。” “想当年,咱们三个可是发过重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眼下,二哥肯定是被人给骗了,所以才会这出这种傻事来。” 刘备彷徨无计,手足无措,“那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张飞想了想,就道:“二哥既然出了状况,我们也不能听之任之。或许,他真的被曹操给骗了。你放心,我去一趟许都,把二哥给带回来,让他当面和你说清楚。” 刘备支支吾吾,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谁知张飞直接牵了一匹快马,带着几个随从,一溜烟跑出门外,气势汹汹的往许都去了。 从沛县到许都,约六百多里的路程。 张飞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在第二天傍晚时,就已经到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入关羽新赏的府邸,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道:“都城富贵,花花世界,好大一座宅子,难怪有人为了享受,连本都忘了……” 关羽见了张飞,心里一阵激动,但听他话语里的意思,显然对自己很有意见。 他看着张飞,定了定神,说道:“老三,你是明白事理的,咱们兄弟被人十几年,你可明白?我就问你一句话,天子都下诏书了,刘备那狗东西,是个坑蒙拐骗的奸贼,与这样的人做兄弟,你愿意吗?” 一句话,说的张飞哑口无言。 “这,这,他若真是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我自然不愿意。” 关羽冷笑一声,取出刘备的家谱,又拿出汉室的族谱,对着张飞一一解释起来。 张飞本来不识字,可他听关羽解释的头头是道,一条一条全都证据确凿,一颗心也早就沉入了谷底。 看样子,刘备那厮,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确实是个欺上瞒下、满口喷粪的小人! 当初,自己之所以答应和他结拜为兄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他说自己是汉室宗亲,是当朝天子的皇叔。 另一半,则是因为他说自己胸怀大志,要匡扶汉室,解救苍生。 可眼下,刘备既然不是皇叔,既然是个奸猾的骗子,又谈何匡扶汉室?又谈何解救苍生?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假的…… 想着想着,张飞气的差点哭了出来。 十几年的感情啊,全都喂了狗了! 他抹了抹眼泪,对关羽说道:“二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听听刘备是怎么说的,咱们总得要个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听解释,行,我这里有个朋友,名叫程阳,是个明事理的。我让他给你解释解释。”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张飞,往程阳的家里走去。 第27章 组团忽悠我来了? 程府之中突然来了这么两位大人物,不仅程武、程延感到奇怪,就连见多识广的程昱,心里也是一片震惊。 主公跟前,最受尊敬的关羽关云长,什么时候成为程阳这小子的朋友了? 还有他兄弟张飞张翼德,这等威名赫赫的虎将,也来家里做客了? 到底什么个情况? 父子几人,虽然说不上胆战心惊,可显然束手束脚的,十分不自在。 “关将军,不知你与犬子之间,有何话说?” 程昱定了定神,率先问道。 关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关某与令郎是军中密友,这次突然拜访,是想向他求证一件事,顺便,给他介绍个朋友。” 得,看来,这小子不出面是不行了…… 程昱一边命人去找程阳,一边急忙让程武赶去曹府,请曹操过来解围。 曹操一听说张飞来了,正与关羽一起,在程家做客,顿时爬了起来,坐上马车,就往程府跑去。 等他赶到程府时,程阳已经坐在客厅里,和关羽、张飞二人,有板有眼,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曹操不便进去打扰,就躲在门外,偷偷的观察。 只见关羽一抬手,对程阳说道:“程先生,这位是我三弟,张飞张翼德。” 程阳点了点头,“猛张飞之名,在下早有耳闻。当今天下,武将排名中,你能进前十!” 张飞蓦地一愣,没想到上去就被人吹捧了一波,急忙抱拳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程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想问你一问。” 【有一事不明?】 【呵呵,不就是有关刘备的那档子破事,你随便问,不把你忽悠瘸了,我不姓程!】 院门之外,曹操本来还有些担心,一听到程阳的心声,整个人顿时安稳了。 好,论忽悠人的本事,你程阳若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关羽不就是他忽悠过来的? 张飞清了清嗓子,问道:“程先生,我大哥到底是不是皇叔?” 程阳微微一笑,“刘备若是皇叔,天子怎么不认?刘备若是皇叔,他怎么不当面与天子认亲?刘备若是皇叔,那家谱怎么是假的?” 一脸三句反问,问的张飞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顿了顿,张飞又强行鼓足勇气,再次质问道:“他是我大哥!怎么可能……” 程阳根本就没让他把话说完,一摆手,直接了当的道:“你拿刘备当大哥,刘备拿你当兄弟吗?你对刘备死心塌地,刘备对你至死不渝吗?” 张飞浑身一颤,再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程阳趁势追击,连连补充道:“刘备若是把你当兄弟,怎么会骗你?” “刘备若是把云长当兄弟,怎么会拿假的家谱害他?” “刘备若是把你们当兄弟,怎么会做个缩头乌龟,始终不敢出头?” “张飞,你跟着刘备一起打天下,到现在为止,你涿郡的父老乡亲死多少了?你亲戚朋友死多少了?” “刘备的呢?刘备的亲戚朋友死了几个?” “你俩整天卖命,朝不保夕,九死一生,刘备呢?老婆都娶了两房了,他若是拿你们当兄弟,会不管你们的终生大事?” “其实,刘备不是拿你们当兄弟,他们是拿你们当枪使……” 这一番连珠炮般的追问,当真说到了张飞的心坎里。 他回味着程阳的话,脸上时而悲戚,时而悲愤,到最后,竟一时之间没克制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院外曹操听见,当真是惊为天人。 好小子,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只顾着听你的心声,问你问题你也不答。 原本,曹某还以为你不善言辞。 可谁能想到,你这嘴巴功夫,真跟个刀子似的。不仅不见血,而且杀人诛心啊! 眼瞅着张飞越来越难过,几乎要哭死过去,关羽也是一脸悲戚,感慨起了身世。 曹操急忙趁机走了过来,开口劝道:“发生了何事?云长,你何故再次感伤?” 关羽见识曹操来了,诶的一声重叹,一边用拳头捶着大腿,一边忿忿不平的道:“只怪关某遇人不淑,碰到了刘备这种奸贼。可怜我一世英名,结果却,却……” “呃……,云长,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程阳那边早气的脸都白了。 【阿瞒,你特么煞笔啊!老子好不容易费劲口舌,才把他来忽悠哭了。】 【你不顺着杆子往上爬,做个大大的人情,收了这两员大将,居然在这里拆台!还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万一那关羽、张飞舍不得刘备,回过味之后,来一句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他们既然拜过把子,就该不计前嫌,重新开始。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个大傻帽!】 曹操一阵剧颤,心里惊骇的无以复加。 这小子,说的对啊! 我巴不得他们恨刘备一辈子,巴不得他们与刘备成为死仇。 可我怎么能说出“过去的事就算了”这种话呢? 万一他俩想明白了,不计较了,重新找刘备去了,我特么哭都没地儿去哭! 曹操急忙正了正脸色,顺着程阳的话往下说道:“过去的事,本不该计较。可刘备这厮,确实没拿你们当人。你们的父老乡亲,亲朋好友,都跟着他打仗,到如今,已是死伤无数,支离破碎。” “可刘备呢?他压根就没拿你们当兄弟啊……” 曹操把话圆回来之后,又接连补充道:“我曹某若是能遇到你们这样的英雄,别说拿你们当兄弟,就是与君同案而食、同塌而眠,我曹某都觉得不够啊!” 说完这话,曹操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程阳。 小子,我这么说没错吧? 程阳一翻白眼。 【还好,曹阿瞒反应挺快,给圆回来了。就是,话说的真几把恶心。】 【还同塌而眠?你老小子三天不碰女人,就急的跟发了春的种猪一样,你还能天天与两个大男人同塌而眠?】 【菊花残,满地香啊?】 菊花残是什么意思,曹操不懂,但发春的种猪…… 被程阳在心里骂了这么多次,其他的话,他都能忍。 就是这发春的种猪,当真把曹操给整破防了…… 草! 你特么就不能骂的好听点!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谋士? 真是日了狗了…… 曹操气的脸色铁青,可对于程阳,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还指着程阳打天下呢! 定了定神,曹操不能忍也得忍了,看看天色将近中午,便冲着程阳的老子程昱,吼道:“老程,有眼力见没有?大中午的,不知道安排饭菜?” “你瞧你那样子,还有程武、程延,不知道上茶上水?” “蠢的像头猪!” 骂完之后,曹操顿时舒坦了,随后,便让程昱赶紧备酒备饭,他要与关羽、张飞,好好的喝上几杯,巩固巩固感情。 第28章 吃了这么多年饭,都是猪食…… 现在的曹操,在程阳那里讨不到任何便宜,就转过头来收拾程昱。 小子,弄不死你,曹某人还弄不死你爹? 你骂,你接着骂! 瞪了程阳一眼,曹操再次冲着程昱等人嚷道:“老程,还不上酒?怎么蠢的跟头猪一样!赶紧的,麻溜的!” 骂完了程昱,曹操心里只有一个字。 爽! 他啧啧两声,一边瞄着程阳,一边嘚瑟的晃着腿。 小子,服不服?老子是主公! 程阳心里就纳了闷了,【这狗阿瞒怎么了?怎么一直揪住我老爹不放?】 【行!你骂我老爹,我搞你女儿。明天,我就把清河约过来,先破了她的身子,让你早早的当个便宜外公!】 草! 你特么可真孙子! 曹操实在没辙了,他是希望程阳和他女儿在一起,可他不希望这小子乱搞。 万一再弄个始乱终弃,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曹操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笑容,“老程呀,赶紧备饭!然后过来,跟云长、翼德,我们一起好好喝几杯。” 程昱瞪大了眼睛,他都被曹操给整懵了。 怎么了这是?一会儿怒气冲冲的发火,一会儿舔着老脸呵呵的笑,真是奇怪。 摆了酒上了菜,程昱便与曹操等人坐在一起,和关羽、张飞闲聊起来。 程阳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顿时就没胃口了。 【怎么还是这些?我服了,就不能整顿像样的饭菜?跟阿瞒家里的一样,都是猪食。】 猪食? 曹操吧唧吧唧嘴,吃的可欢快了。 这等人间美味,你小子居然说是猪食,合着我几十年饭白吃了? “程阳,你可懂得烹饪之道?” 曹操笑道。 程昱见状,急忙笑了笑,“主公说哪里话,犬子向来惫懒,从未下过厨房,怎么会懂得烹饪?莫非,这饭菜不合胃口,所以主公才有此一问?” 曹操摇了摇头,“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家的伙食真是不错。就比如这个烤肉,吃着就很香,很有肉味。” 【废话!烤肉没肉味,那还叫烤肉吗?】 【看来,阿瞒也挺可怜的,活了大半辈子,连真正的美食都没尝过。】 【算了,不在这里受罪了,我先溜吧,自己弄点捣鼓点食物,总得在这吃猪食强。】 “主公……” 程阳清了清嗓子,笑道:“小人身体稍有不适,难以奉陪,我就先歇着去了。你们慢慢吃吧。” 毕竟是在自己家,程阳也放得开,不等曹操回答,已经开溜了。 曹操咪咪一笑,小子,想吃独食?怕是不妥吧…… 几人一边喝一边聊,酒席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张飞几大碗摆酒下肚,早忘了刘备那厮了。 此时,他正在曹操的刻意诱导下,与他称兄道弟,就差跪在那里,拜曹操为主了。 曹操看看时候差不多了,起身笑道:“几位稍待,曹某去洗洗手。” 三人急忙起身,“主公且去,我们等你回来。” 曹操转过身,也不去洗手,直接冲向程府厨房。 离得还有老远时,他就闻见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鲜美异常的香味。 只是闻上一闻,曹操就喉头大动,胃口大开。 厨房之内,还隐约传来程阳节奏轻快、既雅又白的歌声。 “花间,那个一壶酒;独酌,那个无相亲。举杯,我邀明月;对影,那个成三人。” 好小子,你还会写诗! 就是,这诗怎么听着怪怪的…… 曹操三两步走了过去,一进门,就见程阳正嘶哈着嘴,扯着一个刚烤熟的大鸡腿,埋头痛吃! 曹操嘿的一声,欺身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你给我拿来吧你,小子,敢背着我吃独食!” 一口烤鸡腿下肚,曹操整个人瞬间懵了。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怎么世间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不得不说,和这比起来,自己以前吃的美味佳肴,真的像猪食…… “小子,你平时,就吃这个?” 程阳都被吓傻了,【怎么了这是?卧槽,阿瞒,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顿了顿,他只得如实答道:“也不常吃,偶尔开开小灶,偷偷烤几串。主公也知道,肉食,不能多吃,伤胃。” 曹操斜着眼看过去,好家伙,灶台旁边,满满的摆了几十串,羊肉、猪肉,鸡腿、鸡翅。 这叫不多吃? 你就差烤一整头猪了吧? “别废话,好好烤。烤熟了,就全都送到客厅里去。” 曹操一把将所有熟了的肉串全都拿了过来,一边吧唧吧唧大嚼特嚼,一边还含含糊糊的嘀咕道: “到你家吃饭,不让吃饱,像话吗?嗯,可真不错呀……” 【阿瞒,日……】 在心里骂了一句,程阳只得乖乖的烤起肉来。 不一会儿,几十串烤肉全都熟了。 他便放在盘子里,一起端了过去。 “主公,云长,翼德,老爹,来,尝尝我的手艺。” 几人早闻到香味了,而且,从曹操那里也都吃了两串。当下,没一个客气的,全都直接上手抓。 尤其是张飞,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肉也啃了几大块,可还是止不住嘴。 一边吃还一边呼噜呼噜的,就像几年没吃过肉的大黑熊。 【就张飞这副模样,又丑又粗鲁,怎么讨到老婆?】 【那夏侯燕怎么看上他的?眼瞎了吧?】 夏侯燕,是夏侯渊的侄女。 在原本的三国历史中,也是张飞的老婆。 曹操正吃着呢,一听到这段心声,顿时就愣住了。 这小子说,燕儿能看上张飞? 他扭头瞄了瞄身旁的大黑汉子,不太可能吧…… 想了想,曹操直接问道:“翼德,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成家没?” 张飞憨厚一笑,“没呢,没遇到合适的。” 程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遇到合适的?单身狗都这么说。殊不知,不是没遇到合适的,是没有合适的人看上你。】 曹操也乐了,单身狗?这词语充满攻击性,但,形容的还特么挺合适。 “不如,曹某撮合你一门亲事如何?” 张飞猛一抬头,“那敢情好啊,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曹操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张飞长得太丑了,别说其他人,就是一般的寡妇,也绝对不会喜欢他。 燕儿果真能看上? 悬…… 第29章 张飞的婚姻大事 眼见张飞询问,曹操一阵心虚的。 他那个侄女,也是夏侯渊的亲侄女。 当年,夏侯渊还未跟着自己起兵时,战乱纷纷,天下动荡。 因为没有吃食,他在荒年舍弃自己的幼子,用仅剩的食物,养活了已故兄弟的女儿。 就是夏侯燕。 夏侯燕为人乖巧淑德,长得又有姿色,平日里看上她的年轻公子歌并不少。 而且,因为是夏侯渊兄弟仅有的骨血,所以,无论是在曹家还是夏侯家,都十分受宠。 一个掌上明珠般的女孩,会看上张飞? 打死曹操也不会相信。 想了想,曹操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程阳,“那个,小程呀,你说介绍谁合适?” 程阳抬起头,正看到满眼期待的张飞,一时心软,便如实答道:“我觉得,夏侯家的夏侯燕姑娘,就很不错。” 张飞即刻问道:“当真?可是位好姑娘?” 程阳点了点头,“好得很,良家女子,夏侯渊的侄女,与翼德正好相陪。” 张飞大喜过望,站起身,一连敬了程阳三大碗酒,“兄弟,若此事真的能成,你便是张某的媒人!以后,但凡有用的着张某的地方,张某万死不辞!” 这话一出口,曹操傻眼了。 他费劲口舌,想尽办法,想打动张飞,留他在自己身边,委以重任。 谁知,程阳把答案都给了,自己却抄错了。 唉…… 曹操自怨自艾一回,想一想,反正事成的话,张飞也会留在许都,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程阳当他的媒人吧。 他放下酒碗,笑呵呵的道:“小程呀,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翼德的后半生幸福,可全指望你了。” 程阳还没开口,他老爹程昱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儿子才多大? 十六七岁! 自己的婚事还一地鸡毛,就开始给别人做媒了? 而且,还是张飞这大丑汉子…… 那夏侯渊能同意吗? 就算夏侯渊能同意,夏侯燕会没有意见? “主公,此事程某以为,万万不可!” “哦,你反对?”张飞直接嚷道。 程昱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说道:“不敢,只是,犬子年纪幼小,尚未成年,哪里能给人做媒?主公,还请另寻他人吧。” 万一弄不成,不仅主公责怪,就连张飞怕是也给得罪了。 张飞闷哼一声,显然十分不高兴。 程阳却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老爹,你放心吧。既然是翼德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试一试。” 其实,程阳也想和张飞拉拉关系。毕竟,他可是武力值排名前十的大将军,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张飞一拍桌案,“好,痛快!程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成与不成,都无妨!” 吃完饭之后,程阳也不耽搁,直接买了几样礼品,带着张飞,去夏侯府拜望夏侯渊。 因为改进投石机一事,再加上程阳现在督管军工部,算是夏侯渊的同僚。 所以,他对待程阳还算客气。 三人一见面,寒暄几句后,程阳就委婉的旁敲侧击起来。 “夏侯将军,可曾听闻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夏侯渊点了点头,“当年,我虽不在场。可那一场大战,却早有耳闻。现在每每听人说起,仍感到惊心动魄。” 程阳笑道:“实不相瞒,这位,便是虎牢关与吕布大战三百回合的张飞张将军!” 说着,他碰了碰张飞的手臂。 张飞急忙抱拳道:“见过,见过岳父大人!” 嗯? 夏侯渊瞬间给整懵了。 你小子,好端端的,叫我岳父? 咱俩到底谁大啊? “张将军,你这是?” 程阳急忙打圆场道:“夏侯将军听错了,翼德说的是,见过骑都大人。” 夏侯渊官封骑都尉,叫骑都大人,勉强也能说过去。 几人由虎牢关那场大战,渐渐的说起天下武将,程阳逮住张飞,狠狠的吹捧了一波,并扬言,天下间若论勇武,没人能打败张飞。 夏侯渊一时技痒,也有些不忿,好几次暗示,想和张飞比一下武艺。 程阳见时机已到,就急忙答应下来。他把张飞拽到一边,叮嘱道:“夏侯渊这个人,眼界高,心气高。你把他打服了,打的他心服口服,从心里敬佩你,你这事就稳了。” 张飞嘿嘿笑道:“还有这好事?行,兄弟,你放心。一会儿,我打得他找不着北。” 这憨货…… “不用那么狠,打得他认输就行。不过,你得懂得谦虚,懂得礼节,他可是你未来的叔父。你万一过于蛮横无礼,那你和夏侯燕的事就别指望了。” 张飞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二人摆开阵势,发一声喊,在院子里比试起来。 府内的家丁女婢,以及夏侯渊的几个小儿子,都过来凑热闹。 张飞的身手,要比夏侯渊高上不少。二人一交手,夏侯渊心里就有底了。 打了七八十回合,夏侯渊渐渐支撑不住。程阳见状,急忙给张飞使了个颜色。 张飞哈哈一笑,突然后退几步,抱拳道:“夏侯将军好本事,张某佩服。” 夏侯渊擦了擦汗,“阁下果然好身手,不愧是能与吕布不分上下的猛将!燕儿,摆酒!我要与张将军痛饮三百杯!” 燕儿? 夏侯燕?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飞急忙转过了身。 就见回廊之中,一个身材曼妙、长相美貌的少女,端着一坛酒缓缓走了过来。 只一瞬间,张飞眼都直了…… 夏侯燕俏脸一红,连连咳了两声。 张飞如梦初醒,又狠狠的看了两眼,这才长吁短叹的道:“程兄弟,这位姑娘好生漂亮。” 话说的这么直接,几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夏侯渊笑了笑,也没当回事,指着张飞的酒碗道:“燕儿,给张将军斟酒。他可是当今豪杰,能与吕布相扛的人物。” 张飞急忙起身道:“不敢不敢,夏侯将军才是,您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了。” 咦? 这憨货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不得不说,女人使人成长啊! 程阳松了口气,很显然,张飞已经在夏侯渊心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而看夏侯燕的态度,对张飞显然并不排斥。 古代时候,男女之间的婚姻大事,一向由家里决定。只要夏侯渊同意,夏侯燕不反对,那这事就成了。 程阳笑了笑,指着张飞道:“夏侯将军,翼德现在可是主公身边的猛将,他二哥关云长,更是温酒斩华雄的壮士。似这般人物,与你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夏侯渊抚须微笑,并未回答,反而看向了夏侯燕。 夏侯燕脸上一红,低声埋怨道:“你们说你们的,看我做什么?侄女的事情,还不是叔父说了算?” 之后,她偷偷瞧了张飞一眼,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第30章 司马懿?杀了吧…… “主公,司马先生,在院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 “遵命。” 【司马先生?】 程阳心头一怔,【哪个司马先生?不会是司马懿吧?他这个年纪,应该正在读书啊,怎么现在就来了?】 嗯?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眉头微微一皱。 这小子,竟然对司马先生也感兴趣。 “小人司马懿,见过司空大人。” 司马懿身穿儒袍、头戴高官,款款漫步,自院外缓缓走来。 程阳眼角猛的一抽,【果然,原来正是司马懿!】 “免礼,坐吧。” 曹操微微颔首,指了指对面的软塌。 自多年以前,他就听说过司马懿之名。知道此子自幼聪明,博学多才,而且,于儒家之道,有许多独特的见解。 因此,曹操一直想招司马懿入府为官,辅佐他成就霸业。 司马懿微微一笑,对程阳抬了抬手,“这位便是程阳程公子吧?在下在草堂读书时,就曾听过公子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幸会幸会。” 程阳即刻抱拳,脸上表现的十分谦逊,“不敢不敢,司马懿大名,在下才是如雷贯耳。在下才是幸会。” 曹操乐了,这小子平日里十分惫懒,说话做事都不着调,难得有如此稳重的一面。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脑海中便已经响起了程阳的心声。 【司马懿,好你个司马懿,断送魏国几代人的心血,杀光曹操后人子孙的罪魁祸首,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轰—— 什么? 我特么…… 原来,这小子以前心里所想的司马氏,竟然是司马懿! 曹操一颗心砰砰狂跳,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阴郁。 一个小小的司马懿,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名儒生,他以后居然会杀光曹某的后代子孙,抢走曹某的大好基业。 该死,真该死! 曹操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转过身来,问程阳道:“小程,你也曾听闻司马先生之名?” 【听闻?何止啊!阿瞒,这小子鹰视狼顾,包藏祸心,别看他现在老实巴交的,我敢打赌,全是装的!】 【曹阿瞒百年之后,经过几轮更迭,大魏基业传到曹芳手里。就是从这里开始,司马懿开始专权摄政。】 【他不仅杀了阿瞒的样子曹真,还杀了曹真的儿子曹爽,连他的手下,也一并收拾了,灭其三族!】 【之后,他就开始了长时间的擅权之路。不仅把持朝政,欺辱曹氏孤儿寡母,到后来,直接废帝另立。】 【唉,那时候的曹家,比现在的刘协还要惨。最起码,刘协只要不惹事,没人动他。可曹家不管怎么样,过的都十分凄惨。】 【逼死曹彪,囚禁魏室,把曹家一门老幼,几乎清算了个干净。最可悲的是,他还是魏帝的托孤大臣……】 曹操听得心寒齿冷,整个人都差点气的昏死过去。 竟然如此? 竟然能够如此? 自己好端端的一大家子人,到最后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的爱子曹彪,竟会被活活逼死! 可恨啊…… 【唉,阿瞒也是个煞笔,居然把这种人留在身边。你就不怕哪天你死了,你的那帮子孙制不住他?】 【要不,我带着清河溜吧……】 【阿瞒死了不当紧,他又头痛病,早晚熬不过去。最可怜的,还是清河了,多漂亮一女娃,没了实在可惜……】 卧槽! 你个孙子……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脸色顿时一黑。 什么叫我死了不当紧? 你都知道带着清河跑路,你老丈人就不管不问了? 我特么白疼你了! 狗东西,整天想着开溜,我曹某人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司空大人,司空大人,你怎么了?” 司马懿见曹操一脸阴郁,当下也有些茫然。 怎么了?你小子都要把我的子孙杀光了,还问我怎么了? 曹操气都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盯着司马懿,心里都要恨出血来! 其实,不用程阳劝告,曹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生性本就多疑,眼下,更是知道了司马懿的秉性,如他这种人,绝不能留! “曹某召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可愿意在曹某手下做事?” 司马懿顿了顿,半跪在地,委婉的道:“蒙司空大人不弃,小人心存感激。只是,小人在乡野间闲散惯了,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哼—— 曹操一声冷笑,“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司马懿冷汗涔出,后背都已湿透了。 “非是不愿,实在不能。小人才疏学浅,恐怕,要让司空大人失望了。” 曹操也不废话,一摆手,喝道:“好你个司马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既是如此,无需多言,左右,将司马懿拿下,关进大牢!” 【卧槽?阿瞒这是,这是开窍了吗?】 【关起来也行,最好找个机会把他给做了。要不然,子孙后代肯定遭殃。怕是我程某人,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司马懿一脉所开启的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 本来,晋朝的当权者们就不怎么样。从西晋八王之乱为引火线,由此导致的长达一百多年的五胡乱华,更是惨不忍睹的人间炼狱。 永嘉之乱、中原陆沉、华夏沦陷,这一时期,是汉民族的一场巨大灾难。 东晋建立时,中原已沦于胡人之手。 匈奴、鲜卑、羯族、羌族、氐族,五胡乱华时期,这些外族入侵者们,不仅吃人,而且,还拿女人充做军粮。 如羯族和匈奴,外出打仗时,手里不备军粮,而是专门抓汉人女子烹食,并称其为“双脚羊”。 光羯族一支,杀掉的汉人数量,高达400多万。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把汉人女子圈养起来,既当做食物,也当做工具。 这些女子,随时随地都会被扑倒,或者被吃掉。 汉将冉闵打败羯族后,仅在河北地带一次性解救出来的女子,就多达二十几万。 后来,鲜卑族又打败了冉闵,这些女子再次落入魔窟,继续充当双脚羊的悲惨命运。 她们不仅要忍受胡族无数遍的兽欲,更凄惨的是,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被鲜卑族吃了个干净。 公元304年,鲜卑族大举南下,侵袭中原,也就是慕容一氏,在抢劫了无数财富后,又掳走了数万名汉人少女。 这还不算,屠城几千里,灭种数十万,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比比皆是。 一想到这里,程阳心里便有数不尽的怨恨。 他盯着司马懿,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杀吧,不杀他怎么解恨!】 第31章 铸造大师上线 “司马懿!” 曹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一直不肯出仕为官,莫非,在打什么主意?” 司马懿一听势头不对,急忙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小人一直在家中读书,岂会打什么主意?” “读书?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天下间著书立说,胡言乱语的人多得是。” 【说的漂亮啊,阿瞒。砖家叫兽,不就是这类人吗?你算是看透了。】 【不过,这也是某些现象。但总的来说,司马懿对你曹魏集团,是个极大的祸根。】 在得到程阳的再三肯定后,曹操对司马懿仅存的一点爱才之心,也全都荡然无存。 他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道:“曹某身边,可不想留着一个鹰视狼顾之辈。” “司空大人,小人……” 曹操根本就不听他解释,直接冲着书房外喝道:“来人!此子目无尊长、不听召唤,孤几次三番请他入仕,他都不答应,显然别有居心。将他带下去,押入大牢!” 司马懿满身冷汗,连后背都湿透了,“司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然而,左右侍卫根本就不理他,直接架了起来,拖了出去。 院外曹洪、荀彧等人听到动静,心里纷纷一片震惊。 这司马懿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惹得主公如此震怒? 曹洪见状,更是直接冲入书房,抱拳询问道:“主公,您刚把司马懿给召过来,怎么一言不合,竟把他押了下去?” 曹操愤愤的喘着粗气,并未回答。 曹洪近前一步,继续劝告道:“主公,司马氏一族,是夏官祝融之后,家中有不少人,是当地的大官,在朝中很有威望。” “而且,司马懿胸怀谋略,智谋果敢,常心怀天下之心。冒然治罪,怕是不妥吧??” 心怀天下之心? 一听到这几个字,曹操的内心,几乎恨的牙根发痒。 他何止是心怀天下之心,他还有夺取曹氏基业之意! 而且,他还要杀了曹氏满门,逼死自己的子孙…… 此人何止是该杀,简直该千刀万剐! 不过,曹操并没有因为愤怒,直接让人把司马懿给杀了。 他需要一个罪名,一个足以弄死司马懿的罪名。 【司马懿就这么被拿下了?】 【阿瞒是受到什么刺激,心里开窍了?】 【行啊,你老小子总算干了回人事。倘若你的后世子孙在天有灵,保准对你感恩戴德。】 嗯?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做我终于干了回人事? 什么叫做我的后世子孙在天有灵? 我他娘的自己还没死,后世子孙可就归天了? 你个狗东西……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这小子,说话当真不着调。 真不知道他老爹是怎么教他的,好好的一个娃,整天胡扯八诌,还特么天天在心里骂我…… 抓住了司马懿,断绝了这一祸根,曹操的心里,十分的高兴。 至于程阳骂他的那些心里话,自然也就没有计较。 其实,就是以前,他也从未计较过。 毕竟,心里话嘛,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的。他有时候生气了,也没少在心里骂人。 就说曹洪,他堂弟,曹操就骂过不少回。 “曹洪,荀彧,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司马懿的事情,曹操急火攻心,只顾着如何治他的罪了。 眼下看到曹洪,才突然反应过来。 “主公!” 曹洪一抱拳,颇有些动容的道:“曹洪,以及荀令君,是给您送宝来了!” “哦?有何宝物?快快呈上!” 曹洪兴奋的点点头,走到书房外面,从侍卫手里,接过来一个狭长的木盒子。 他把木盒放在桌案上,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主公,您可亲自打开!” 什么东西? 搞得如此神秘…… 曹操打开木盒,就见里面躺着两把剑。 一把通体玄黑,古朴沉重;一把通体湛清,静美轻盈。 曹操一声惊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的宝剑。 “这把黑剑,是玄铁打造的?好,很好,沉着浑厚,大巧不工,是把宝剑。” “嘶,这一把是怎么做的?竟然是湛青色,咱们的冶炼工艺,已经如此炉火纯青了吗?” 他分别拿起两把剑,一会儿放在桌案上仔细品鉴,一会儿又在书房里任意挥洒,舞动起来。 黑剑冷气森森,寒芒毕现。青剑晶莹剔透,美艳绝伦。 “好哇,真是好剑!” 曹洪嘿嘿笑了笑,对着程阳挤了挤眼,“小程先生,多亏了你的指点,咱们军工部的冶炼技术才会突飞猛进。我们这两把剑,就是按照你的方法打造的。您不愧是主公看上的人才,果真厉害!” 嗯? 什么东西? 如此神兵利器,竟然是程阳负责督造的? 这,这…… 好家伙! 曹操是让程阳监管军工部,也让他负责造纸的事情。 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两种工作,无论哪一种,都是十分艰巨的任务。 莫说一年半载,哪怕是三五个月,能够有些进展,那也是大功一件。 谁能想到,这才不过十来天,他就已经能打造出来如此神兵了? 曹操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平常时候,他也没见过程阳去军工部啊。 这小子不是在家里捣鼓些吃吃喝喝,就是跟清河到处溜达,厮混在一起。 合着你趁着大伙不注意,偷偷的把事情全都摆平了? 曹操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向程阳看了过去。 【看什么?瞧你那吊样!】 【打个铁造把剑,对你大爷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是不想闹得动静太大,怕吓到你!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阿瞒,信不信,我还能打造出火枪来,到时候只需对着你的脑门来上一发,保管你爽到无法呼吸……】 草—— 曹操好不容易想要夸他几句,可这小子,竟然又开始嘚瑟起来。 嘚瑟就嘚瑟吧,还自称大爷,而且,他还要用什么火枪,对自己脑门上来一发! 火枪又是什么东西? 冒着火的长枪吗? 一时之间,灌入曹操脑海中的信息太多,他都有些接受不过来了。 想了想,反正也不怎么明白,曹操就没多问,指着那两把剑道:“小子,此剑既然是你督造的,不如,你给它们取个名字如何?” 第32章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两把剑,取个什名字好呢?】 【一把古朴深沉,一把湛清优美……】 【难道,这就是倚天剑和青钢剑?】 【乖乖,一不小心,竟然把这两把剑给造出来了……】 倚天剑?青钢剑? 好名字啊!真霸气! 曹操一脸惊喜,想不到,这小子不仅是锻造大师,学问也不错,不然,怎么会想得到倚天这名字? “程阳呀,你想出来了吗?” 程阳抬头看了看,询问似的答道:“不如,就叫倚天剑、青钢剑如何?” 嘶—— 这下子,不仅曹操大为高兴,就连荀彧、曹洪,也感到十分震惊。 倚天剑,倚天宝剑…… 这名字,绝了! 二人全都不住的点头赞叹,“主公,这个名字好!” 当然了,你们也不看看是谁起得名字,那可是曹某的心腹,程阳起的。 “此事就这么定了,程阳,近前受赏!” 【卧槽!阿瞒,上道啊,总算老子没白忙活,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一月的酬劳呢!】 【五万大钱,够我好好快活一阵子了……】 嗯? 五万大钱? 曹操原本打算,再给程阳进个爵、赐个官,一时兴起,倒把月钱这事给忘了。 当初,他答应程阳,只要他督管军工部,给与工匠技术上的指导,就每个月支付他五万大钱。 现在,自己把这事全忘了个干干净净。 “臣,参军事程阳,拜谢主公!” “呃……” 曹操低头看了城阳一眼,顿感无奈。 这小子,一想到钱,就两眼放光,真是掉钱眼里了。 你说你老程家,怎么着也是书香门第,你爹什么那点好处,你一概不学,整天弄得跟个奸商一样。 还敢跟曹某这么要钱! 曹操想了想,心中一动,忍不住笑道:“小程呀,你放心,既然跟着曹某做事,曹某自然不会亏待你。” “你看,我封你为谏议大夫如何?这可是个不小的官!以后呀,你有什么主意、计策,大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说错了也没关系,毕竟,谏议大夫嘛,主要的职责就是献计进言。” 我尼玛? 次——奥—— 【你特么有没有信用?说好的,给老子的钱呢?】 【五万大钱,你特么不会一个子儿不出吧?】 【你好歹是我们的主君,是堂堂的司空大人,是大汉朝的丞相,你这是掉钱眼里了?】 【你不给我酬劳,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以后,军工部我也不去了。哪怕是去,我也天天摸鱼躺平,不干事,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嗯? 曹某掉钱眼里了? 曹操当时就乐了,你小子开口闭口都是钱钱钱,还有脸数落我? 没钱,连自己的份内职责都不做了,真是任性妄为! “本来嘛,曹某打算,把事先说好的,一个月五万的酬劳给你。” “只是,现在才止过了几天,还没有一个月,不到结算酬劳的日子,曹某很为难啊!” “不过嘛……” 曹操故意卖了个关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倘若你能再做出点什么成绩,曹某也不是不可以提前结算。而且,重重有赏!” “赏什么?” 曹操笑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心知肚明吗?钱呐!】 【我说我想要,你就给吗?我说我想要你老婆,你还能洗干净了送我屋里?】 草! 这狗东西,还特么惦记上我老婆了! 我曹孟德还想着别人老婆呢! 你这小子,可真是坏心眼歪心思。 曹操闷闷的哼了一声,“倘若你一个月之内,另有建树,曹某便将酬劳翻遍,给你十万钱,如何?” “下官,多谢主公!” 【十万钱啊,这得花到什么时候啊?】 【整天喝酒吃肉不干活,那也够逍遥快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主公,你们先聊,下官现在就要回去,保证三天之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这小子,看来胸有成竹啊! 不然,怎么能事先放下这等大话? 曹操的心里,再次热血澎湃起来。 他拿起倚天剑、青钢剑,一边轻轻的抚摸,一边细细的观赏。 “真是神兵利器,想不到,几天功夫,这小子居然弄出了这么两把宝剑。” “主公……” 荀彧微微皱眉,显然有些忧虑。 曹操大为好奇,“怎么了?荀卿为何满脸担忧?” 荀彧叹了口气,“唉,主公,下官总觉得,程阳这小子,有些,有些看不透!” 曹洪见状,也急忙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有此感受。程家那几个小子,我都认识。尤其是他小儿子程阳,确实是个没什么能耐的。” “以前,老程为了给他儿子找一条出路,特意摆下酒宴邀请我,让我把这小子安排在军营里,做个杂物兵,熬个几年,混出点资历,也算有个盼头。” “怎么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仅有出息,还是个大行家?” 哼哼…… 你们才知道啊? 曹操不动如山,依旧把玩着倚天剑。 “古之怀才不遇者,多矣。若非曹某慧眼识英雄,只怕程阳这小子,早晚蒙蔽在泥土之中。曹洪,荀彧,你们要多多擦亮眼睛。万不可以貌取人,也不可因为对方年纪小,就存了轻视之心。” 二人不敢马虎,急忙低头施礼道:“主公教训的是,我等谨记!” 曹操收好倚天、青钢两件,交给侍卫背着。 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道:“走!咱们去大牢里看看,司马懿,胆敢不听诏令,多次忤逆于我,此子鹰视狼顾,心怀不轨,我必然让他知道曹某的厉害!” 荀彧、曹洪面面相觑,他们从到书房时其,就心存疑惑。 那司马懿明明一直在家中读书,什么时候起了不轨之心? 虽说他不听诏令,但传言,那是因为他得了风痹症,身体多有不便,难以为官。 主公铁了心的要杀他,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都觉得应该站出来,好好的规劝一番。 曹洪是曹操的堂弟,与他的私交十分亲密,此时此刻,率先开口言道:“主公,无故杀害士子,怕是不妥吧?那司马家族,自三代之前,累有高官。而且,在当地的名望也很高,冒然动手,其亲朋宗族多半不服。” 曹洪已经开了口,荀彧急忙紧跟其后。 “主公,曹将军说的极是。司马懿不可杀,也不能杀。” 曹操回过头来,冷眼凝视,“你们说不可杀,但有人却告诉寡人,此人不得不杀,不得不除!” 二人一愣,不约而同的道:“莫非,是程阳程小先生说的?” 第33章 阿瞒,你喜当爹啦? 大牢之中,曹操盯着司马懿,冷眼斜视。 “司马懿,曹某将你关押在此,是否心中不服?” 唔…… 对于曹操将自己拿进大狱这件事,司马懿心中十分不满,同时,他也感到一片错愕。 曹操为什么要抓自己,而且,看曹操的态度,显然要狠狠治办一番。 到底是为什么呢? 刚才谈话期间,书房中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场。 莫非,是他的主意? 可我与他无冤无仇啊。 以往时分,曹操对自己十分敬重。 为了能请自己出山,他甚至一年之中,传召自己好几次,都被自己以风痹症为由给拒绝了。 这一次,他难道是恼羞成怒,非要逼着自己入仕为官,替他出谋划策? 司马懿虽然百懵懂茫然,可始终认为,曹操,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 他这番做法,不过是想逼自己出手助他! “司空大人,小人并无不服。只是,小人无罪,不该被关押在大牢之中。” 荀彧、曹洪听见,纷纷点头默许,司马懿确实无罪,不仅无罪,他还是个有名的文士,对于教诲百姓、推广学问,反而有功。 “主公,曹洪以为,司马先生说的极是。” “主公,荀某也以为,司马懿无罪。” 二人一般心思,都想劝曹操收手。 不过…… “司马懿,你一直说你无罪。曹某问你,你的风痹症可好些了?” 司马懿蓦地一颤,心中暗道不好。 他压根就没病,所谓的风痹症,只是因为不想跟着曹操,故意说出来骗他的。 若是他揪住这件事情不放,自己可不烦了欺瞒之罪。 司马懿情急之下,就想了个办法,“我这风痹症,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与常人无异。若是坏的时候,就剧痛难忍,走不了路。这两天,身体尚可,并未发兵。” 阿瞒,想要拿风痹症抓我的把柄,你还太嫩。 我说我病好了,那自然没了对证,你查也查不出来。 但你想要逼我出手助你,我也不会同意。到那时,我的风痹症就自然会犯了,我看你能那我怎么着。 司马懿胸有成竹,丝毫没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 “你好的可真快呀,难得,难得。” 曹操招了招手,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道:“来人,取碗水来,我这正好有药,专治风痹症。”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操转身就走,看也不看…… 敢杀我子孙,灭我宗族,司马懿,曹某决计不会让你苟活! 回到家里的曹操,抚摸着桌案上的两把宝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 一想到自己的铁匠,能够打造出如此神兵利器,那一旦量产之后,自己的军队岂不是势如破竹,天下无敌? 曹操激动的不能自已,马上把曹昂、曹彰全都叫了过来,一起去军工部,观摩观摩程阳,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顺便,也让两位公子了解了解,兵器铁器的铸造过程,免得他们以后只会纸上谈兵,却不讲究实际。 几人到了军工部,不许侍卫通报,直接奔向程阳的办公地点。 此时,程阳正对着一群铁匠们,大呼小叫。 “说了让你们取淮河水,怎么取来的都是城河水?你们聋了还是瞎了?听不懂人话咋滴?” 嚯—— 这小子干起活来,还真卖力。 平日里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可一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如此尽职尽责。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曹操笑眯眯的,趁机对曹昂、曹彰提点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做事,就该有个做事的样子。比如小程先生,纵使平时随性了点,可认真起来,那是严于律己,严于律人。一点都不马虎,你们,都得向程先生多多学习。” 曹昂点了点头,深以为意,“父亲,孩儿明白。孩儿一定以程先生为榜样,不让父亲失望。” 曹操很满意,转而看向曹彰,“你呢?” 曹彰坐不住,没读过书,说不出那么多好词,一抱拳,来了句:“俺也一样!” 嗯? 也行吧…… 谁知这时,程阳突然再次吼道:“你们若是弄不好,打造不出来像样的铁器,主公就不给我钱,你们明白吗?就主公那扣扣索索的样子,我从他手里挣点碎银子容易吗……” 尼玛! 曹操脸都黑了…… 我特么整夸你呢,你给我来这一出,真是个穷死鬼,见钱眼开的东西。 曹操轻咳两声,走了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小程,你怎么大呼小叫的?” 【卧槽,阿瞒这狗贼来了?】 【你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吓了我一大跳。我连老婆都没娶,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若真把我吓死了,你给我行孝送终啊?】 草! 真尼玛越来越离谱。 不就叫了你一声,连尼玛让曹某给你行孝的事情都出来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臣子…… 曹操铁青着脸,权当不知道,盯着面前一个一个大水缸,问道:“刚才听你说,什么淮河水城河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公,您有所不知……” 程阳笑了笑,谄媚的道:“这些河水,主要起到冷却淬火的作用。水质不同,淬火的效果也不同。” “淮河水深,则质地精纯,密度大,用这样的水来淬火,钢刀能达到合适的硬度,而且坚韧锋利,经久耐用。” “城河水浅,则质地轻薄,密度小,用这样的水来淬火,不仅打造不出来好的钢刀,而且极容易损坏,白白浪费了咱们的好铁。” 众人一听,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包括曹操、曹昂、曹彰,已经在场的所有工匠,大伙一辈子与铁器钢刀打交道,还从未听说过如此精深的言论。 难怪程阳这小子能打造出倚天剑、青钢剑这等神兵利器,看来,不仅仅是铁料和方法的问题,水质、火候,甚至是手段,都会对成品产生极大的影响。 曹操更是一脸的骄傲,指着程阳对曹昂、曹彰告诫道:“看见了吗?这就叫专业,这就叫水平。” “以前,你们做学问、学骑射时,偶尔能写出几篇文章,打中几个草靶,就自认为了不得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程阳小先生铸造冶炼,对水质的要求都这么高,你们以后还要为自己那点微末伎俩,沾沾自喜吗?” 曹昂感慨连连,颇为动容,“父亲,不必多说,孩儿铭记在心。” 曹彰道:“我以后再也不骄傲自满了,该多多向程小先生请教才是。”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扭过头来看看程阳,正要说上几句,总结总结。 谁知,这小子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曹彰,一脸的诧异。 【哟呵,这黄毛是谁啊?】 【看他头发金黄,胡子邋遢的,而且人高马大,十分威猛,难道,是个外国种?蛮夷?】 “主公,大公子,这位须发金黄的,是何方人物?西域人?外族人?” 我特么…… 曹操尽量压制住想要狠狠抽他一顿的冲动,解释道:“他叫曹彰,是曹某的儿子,因须发皆黄,所以人称黄须儿。” 【嗯?他就是曹彰啊?长得果然够清奇的。】 【阿瞒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黑头发黑眼睛,小短腿,又粗又胖,跟郭德纲似的。】 【怎么这小子长得这么高大,还一脸凶相,莫非,阿瞒被人绿了?】 【实际上,曹彰,是外族人的种?想一想,也很有可能,阿瞒经常在外打仗,家里的老婆又多,自然宠幸不过来。】 【说不定,就有哪个耐不住寂寞,找个个大洋马,美美的吃了几顿……】 【阿瞒,你喜当爹呀!恭喜恭喜,阿瞒,你喜当爹啦……】 这下子,真把曹操给整不会了…… 你才喜当爹呢! 你全都喜当爹,你老爹程昱喜当爹,你大哥程武喜当爹! 你个狗东西,心里就没一句好话,曹彰是我下的种,地地道道的曹家人,你懂不懂? 你个狗东西,看来,你爹还是欠收拾,曹某还得找你爹的麻烦…… 曹操越想越气,转过身,正看见曹彰满头满头的黄发。 他心中一怒,想起来“喜当爹”这三个字,顿时抓住一大把,狠狠的往下薅…… 第34章 吾家黄须儿,会惨死暴毙? “父亲,你做什么啊?” 曹彰一脸惊恐,连连后退。 他这个老爹的脾气,那可是出了名的多疑、狠辣。 当初,曹操刺董失败后,遇到了陈宫。 二人在逃亡路上孤苦无依,准备去曹嵩的结拜义兄吕伯奢家里借宿。 因为多疑,曹操灭了吕伯奢满门。 并且,还留下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一名言名句。 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曹彰心里怕呀。 万一自己这老爹发了什么失心疯,揪住自己不放,不敢说他会灭了自己,但肯定绝不会轻饶。 “父亲,孩儿无罪!” 曹彰大着胆子,强调一遍。 曹操哼了一声,指着他的一头金发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你这头黄毛给我弄了。你瞧瞧咱们家,有谁是黄毛?” 曹彰愣了愣,随后哭笑不得的道:“父亲,孩儿也不想,孩儿,孩儿……” 说着,他抽出短刀,把自己的金发剐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秃头。 【阿瞒,你搞什么?发什么神经?】 【瞧你把曹彰吓得,跟个卤蛋似的,锃光瓦亮。】 【别说,还挺喜庆,如果在他头皮上弹个脑瓜崩,肯定特别爽!】 尼玛……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更加郁闷了,连连翻了他几个白眼。 你爹才像卤蛋,损不损呢? 刚才,自己确实冲动了,没把曹彰给吓到吧? 唉,冲动了,冲动了啊…… 曹操长叹一声,看了看曹彰,安慰道:“没事,你把头发剃光了,显得特别精神。以后,那头黄毛就不要留了。”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曹彰虚惊一场,摸了摸光滑的头皮,呵呵傻笑起来。 程阳嘶的一声,盯着曹彰看了好大一会儿。 【曹彰,黄须儿,确实果敢勇武。】 【阿瞒的几个儿子,论文采,自然是曹植,可论起武艺,只有曹彰一个。】 【天下纷纷扰扰,战火频频乱乱,曹彰这小子,弱冠前能单手搏杀猛虎,成年后能征战四方。若是真要一较高下,怕是比之典韦、许褚,也不遑多让。】 什么? 曹操一片心惊,这目不识丁、就知道捣乱的顽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单手搏杀猛虎,那得多大的力气? 曹操盯着曹彰,两眼放光。 “彰儿,平日里你都喜欢做什么呀?” 曹彰抱拳道:“回父亲,孩儿喜欢骑射、格斗。” 曹操点点头,笑眯眯的道:“那,你都与谁格斗啊?” 曹彰摸了摸头顶上那颗卤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孩儿不与人格斗,他们都太弱了,不经打。孩儿喜欢去山野中,打老虎。有一次,孩儿碰到一头猛虎,单手就把它给杀了。” 嘶—— 不仅曹操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张飞、曹洪这些大将,也全都忍不住满脸惊骇。 这小子,好生凶猛,若他所说不假,那可是一名天生神力、悍勇无双的将才! 曹操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不错,果然是吾家千里驹。来人,将青钢剑拿来,赐予我儿!” “谢父亲赏赐!” 曹家出了这号人物,可以说,在以后割据称雄的路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助力。 曹操心里,自然高兴。 他双手扶起曹彰,随后转过身,一脸赞许的看着程阳。 小子,还是你有识人之能。 若不是你,曹某险些错过了一员大将,而且,他还是我的儿子。 先是关羽、后是张飞,赵云赵子龙,曹某也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现在又多了个曹彰,曹营之中,猛将辈出,这些都多亏了你小子啊。 要不,我赏他点什么? 看这小子整天挺辛苦的,又是督造冶炼,又是出谋划策,还以一人之力,打败了袁术。不给他出点血,赏点钱,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寻思片刻,曹操决定,把事先答应给程阳的那五万大钱,提前给他算了。 谁知这时,程阳突然在心里默默嘀咕道。 【这狗比曹彰,没事打什么老虎?那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难怪后世老虎这么少,全被你这帮孙子给杀光了。】 【只可惜,你曹彰虽然打得过老虎,却打不过兄弟之情。最后被你老哥暗中投毒,暴毙于府邸之中。死的时候,年纪才三十五岁。可怜啊可怜……】 我…… 我尼玛!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当时就给整破防了。 这特么什么个情况? 老曹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将才,究竟是哪个祸胎,这么心狠手辣,竟然把他给毒死了! 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如果是,那会是谁?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残骸手足,连畜生都不如的行径? 曹昂?曹丕?还是那几个养子?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那又会是谁? 曹氏别院的子侄? 曹休?曹彭?曹安民? 或者是夏侯家的? 家族之中,竟然出了这等败类,曹操此时的心情,极为震怒! 好在时间尚早,眼下着急也没用,曹操决定暗中观察一阵,是否能从中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曹彰…… 那可真的好好提点一番,而且,还得让他自己也意识到,他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最好…… 曹操看向程阳,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彰儿要是能留在这小子身边,不仅可以时常受到教诲,而且,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必然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若是能从他手里学点智谋、手段,那曹某便更加高枕无忧了…… 一念及此,曹操便莫名的兴奋起来。 就连看向程阳的眼神,也是两眼放光,充满了炙热。 【卧槽,阿瞒你又看我干什么?】 【你这一会儿盯着自己儿子不放,一会儿又盯着我流口水,你特么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淦!我特么喜欢女人,没断袖之癖,你去找别人了啦!找许褚、找张飞,实在不行,找夏侯惇也行,他们都比较生猛,铁定能满足你。】 呃…… 你个狗东西! 居然敢说曹某有断袖之癖,还要我去找许褚、张飞。 有也不找他们,我找你爹! 曹操闷闷的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盯着程阳说道:“程阳!” “小人在……” “曹某想让彰儿留在你身边,端茶倒水、捧书持简,跟着你学些本事,如何?” 【嗯?让这颗卤蛋给我端茶倒水、捧书持简?你想干什么啊?】 【你不会想让他拜我为师吧?】 程阳扭过头,在曹彰锃光瓦亮的头皮上看了一眼。 【拜我为师?不行不行,麻烦的一批不说,还没有好处。绝对不能干!】 与此同时,曹彰也正一脸懵逼,难以置信的盯着程阳。 就他?一个半大小儿? 我给他端茶倒水? 他,也配? 第35章 你们这对狗父子…… 【让我教导曹彰?不成,不成不成……】 程阳连连摇头,故意装疯卖傻道:“主公,您可真会开玩笑。彰公子勇武彪悍,天生神力,怎么能跟着我端茶倒水,主公莫要开我玩笑了。” “那个,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走?你身为军功督造,不在这里当值,要去何处?” 曹操笑呵呵的,一脸奸诈,“莫非,你要擅离职守?” “小人身体略有不适,想去看看医生……” 程阳满头虚汗,“主公,难道我休半天病假也不行嘛……” 【我不走,留着这干嘛?】 【尼玛上去给我弄个曹彰,那可是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的主儿。我去教育他?他来教育我还差不多。】 不乐意? 耍心眼? 呵呵,曹某就不怕有人跟我耍心眼。 那些在曹某面前耍心眼的,全没了…… 曹操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叹道:“彰儿,程先生这是瞧不起你,觉得你资质愚钝、手段平平,不配做他的弟子呀……” “啊哈?我手段平平?来来来,那个姓程的杂种……” “嗯?” 曹操急忙回头,瞪了他一眼。 曹彰急忙改口,“先生,我说的是先生。来来来,那个姓程的先生,咱俩比划比划,看看是你的头皮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他一捋袖子,上去就要找程阳干架。 【纳尼?次奥!】 【用我的头皮和你的拳头比划,你他娘的可真说得出口。】 【这孙子还没拜师呢,就要想着揍我。万一哪天真把他怎么着了,还不得弄死我?】 【不收不收……】 不收? 曹某让你收,你就得收。 不收,曹某便让彰儿天天揍你。 曹操清了清嗓子,看着曹彰,重点提示道:“彰儿,你光说不练,岂是男儿所为?知道的,明白你不忍动手,不愿殴打命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会吆喝两句,弄个假把式吓唬人。” 曹彰嘶的一声,笑了,“父亲,您的意思是,往死里打?” 曹操连连摆手,“为父可没说,打得死打不死,那还不是得看你的本事……” “好——” 曹彰一抱拳,“孩儿,明白了!” 他狠狠的一抹头皮,顺便在手上吹了两口大气,“程先生,您多担待,忍着点哈。毕竟,我这一拳下去,老虎都打死了。您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得折,不过也没事,我不往死里打,打个半死,我就收手了。” 敢瞧不起我曹彰,还盯着我的光头一直取笑,小东西,老子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曹! 【我日!你们爷俩,赖我身上了是吧?】 【司空府里那么多人,干嘛非揪住我不放?要打架,找荀彧,找郭嘉,你找我做什么?】 眼看着曹彰越来越近,那沙包大的拳头,不停的在面前晃来晃去。 程阳心中一急,认怂了。 “我干,主公,彰公子,我答应了,全答应了!” 曹操心里一乐,你小子不是挺强硬哈,怎么就答应了呢? 哈哈,你答应的这么爽快,弄得彰儿都不能打你了,曹某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 “彰儿,住手,还不快见过程先生?” 曹彰正准备动手呢,突然被曹操叫停,总觉得不够痛快。 “父亲,孩儿觉得,程先生不是自愿的。他嘴上答应了,可心里一定不乐意,而且,孩儿看得出来,程先生一点都不开心。不如,让我狠狠的揍他……” 程阳一屁股跳了起来,“开心,开心,主公,彰公子,我特么开心极啦!” 曹彰哼了哼,“你既然开心,为什么不笑呢?” 程阳极力摆出笑容,假的跟哭似的,“我这不笑了吗?嘿嘿,你看我笑的多开心呀……” 曹彰鄙夷的撇了撇嘴,放下拳头,闷闷不乐的走到曹操身后去了。 一物降一物,真是一物降一物! 此时的曹操,别提有多美了。 你程阳不是嘚瑟吗? 你不是牛逼吗? 你在心里,不是整天整天的骂曹某人吗? 曹某是没法治你,可彰儿能! 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归说,闹归闹,但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曹操心满意足,背负双手,指着程阳,对曹彰说道:“以后,你便留在程先生身边。端茶倒水、捧书磨墨,持弟子礼,待之如恩师,明白否?” 老爹都这发话了,曹彰自然不敢违抗。 他走到程阳面前,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把头皮都磕出了一片红红的印记。 “弟子曹彰,见过恩师。” “呃……,你起来吧。” “谢恩师!” “嗯。那个,主公呀,有件事儿,不知道小人该讲不该讲……” 曹操一愣,“何事?程先生,你该说说呀,但讲无妨!” 程阳呵呵一笑,搓了搓手,“主公,别人拜师,都有个拜师礼什么的。我这也算是收了个徒弟,你再怎么说,不得表示表示?” 【妈的,刚真被你们这对狗父子吓死了,不管怎么样,一定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没个三万五万的,肯定说不过去……】 精神损失费? 臭小子,开口闭口都是钱。 曹某真是服了…… 按理说,拜师,确实得给拜师礼。 可关键是,司空府没钱啊。有钱的话,用得着让摸金校尉他们,去刨老刘家祖坟?用得着去倒卖古董,赚死人的钱? 曹操略一琢磨,忽然心生一计,笑道:“拜师礼嘛,那是应该的,不仅该给,而且必须给。” “彰儿,回头,你去咱们厨房里,扛一条猪腿过来,亲自送到程先生府上。另外,再装一篮子鸡蛋吧。到了程府,先生必会好好的招待你。你就与你师父喝几杯,尝尝他的手艺,顺便,联络联络师徒之间的感情。” 程阳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 【几个意思?阿瞒,你他娘的几个意思啊?】 【噢,一条猪腿,一篮子鸡蛋,这就把我给打发了?】 【还尼玛要在我家搓一顿,就曹彰这体格、这身板,一顿饭没个五六斤肉、一两坛酒,他能吃饱?】 【合着你一分钱不出,我还得倒贴是吧?】 【你也太会算计了!】 程阳一擦冷汗,“那个,不用了,都是自己人,什么拜师礼,不用了不用了。程府你也不用去了,那条猪腿,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曹彰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曹彰虽是粗人,但礼节还是懂的。拜师礼,必须得给。不就一条猪腿吗,师父,你千万别客气。你一客气,我都不好意思问你要见面礼了。” “对对对!” 曹操笑的嘴都歪了,“见面礼,还有见面礼。程阳,你身为彰儿的师父,不得出点血,给个见面礼什么的?” 程阳人都傻了。 【我尼玛!】 【你们这狗父子,也太会算计了……】 第36章 夏侯渊被人砍了?一个老头? 程府之中,曹彰这二货,真的扛着一条猪腿来了。 不过,总算曹操还有点良心,另外带着人,送了一百两黄金、两箱果酒。 他儿子的拜师宴,无论如何,曹操也要抽空参加。 “师父,曹彰奉父命前来,拜你为师。” 曹彰一跪到底,当着曹操、程昱的面,奉上了茶水。 程阳微微颔首,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老师的派头做的十足。 【既然已经答应了阿瞒,那不管怎样,这份差事是躲不掉了。】 【生活就像是一场墙尖,如果抵抗不了,那就躺下来慢慢享受吧。】 嘶—— 听到程阳的心里话,曹操不由得一愣。 这小子,怎么想法如此龌龊? 不过,话粗理不粗,还挺有道理的。 只是,他要教导彰儿什么?怎么个教法? 这是一个问题…… 程阳放下茶杯,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形的小东西,递给了曹彰。 “你既然拜我为师,那我也得表示表示。你经常说,喜欢沙场驰骋,征战四方。我就送你一件小礼物,也算为师一点心意吧。” 曹彰一边接过那件小东西,一边泱泱不快的嘀咕道:“什么个玩意,搞得神神秘秘的。听说你对冶炼铸造十分在行,也不送我一副铠甲,或者宝刀。” 曹彰有些失望,直接把那件小东西往怀里一塞,搪塞了事。 谁知,就在这时,观礼的郭嘉突然瞪大了眼睛。 “彰公子,那事件什么东西,快拿来让郭某看看。” 其他众人见郭嘉如此急切,也都纷纷纳闷。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郭军师都大惊失色。 曹彰一脸茫然,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将它取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捧在手里。 手心之中,是一只小巧精致的指针南。 指南针,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 只不过,现在的指南针,还是司南一类的。 以械盘为基,以勺柄为指,其准确度和精巧度,与现在的相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程阳送给曹彰的指南针,并非司南,是地地道道的指南针。 不仅极为精巧,便于携带,而且准确度极高。 郭嘉在手中品鉴片刻,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绝了,绝了!主公,你看。无论郭某如何移动方位,哪怕是把它倒过来,中间这根细针,仍是指向北方,不曾差了一丝一毫。” 曹操双手微颤,一颗心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指南针的作用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 行军打仗,救援运粮,或在沙场之中,或在旷野之内,如果不能辨别方向,那对于整支大军的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就不提别的,前段时间征讨淮南袁术时,先锋部队就多次走错了路。差点没跑到徐州地盘,和吕布干起架来。 若是能够精确的辨别方位,哪怕是在阴雨天、在黑夜中,大军也有多依仗。 曹操定了定神,随手将指南针顺了过来,笑道:“如此贵重的礼物,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受得起?彰儿啊,为父先替你保管起来,等以后你长大了,为父再还给你。” 曹彰两手空空,望着曹操,瞪大了眼睛…… 曹操回过头来,冲着程阳好一番训斥。 “你也是,如此重要的军情机密,怎可随便示人?” “幸亏彰儿是曹某之子,倘若这宝物落到敌军手里,你如何担待的起?” 程阳一脸懵逼。 【这尼玛我做的,送给你儿子的礼物,还送出罪过来了?】 【你老小子大手一挥,顺走了,合着还得回头骂我一顿怎么的?】 【做人不能太冷血,你这叫什么,你这叫拔吊无情!】 嗯? 曹操乐了,拔什么无情,还尼玛真形象。 不过,这指南针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曹彰。万一落到敌军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得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和望远镜一样,当做曹军之中高级将领的标配。 曹操清了清嗓子,直接翻过这一页。 “老程呀,彰儿已经拜过师了,还不快摆宴?” 程昱脸上堆满笑意,对着院外大喊一声,“摆宴,上酒!” 家丁们急忙铺排开来,美味佳肴,酒水点心,流水般放了各个席位。 众人按次序坐定以后,纷纷向程昱道喜。都说老程家出了个好儿子,现在,都做了世子的恩师了。 程昱笑的合不拢嘴,一边谦虚的抬手还礼,一边与众人把酒言欢。 “程昱啊,你可真有福气!” 说话间,夏侯渊突然站了起来,举起一杯酒,走到程昱面前,拉着他的手高谈阔论起来。 “程阳这小子,别的本事我不知道,但识人之能确实一等一的。” “我的侄女婿,张飞张翼德,就是程阳给介绍的。嘿,那家伙,真叫一个生猛。武艺好的很啊!” 一听到这里,大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阳忍俊不禁,【这还没开始呢,就喝多了?吹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话说回来,夏侯渊也不差。阿瞒手下那么多名将,夏侯渊绝对是排名前几的帅才。】 【此人不仅擅长千里奔袭,擅长出其不意,而且攻守兼备,能打能冲,算是不可多得的全才。】 哦? 这小子也知道夏侯渊的厉害?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忍不住抚须微笑。 夏侯渊早年时期,就已经跟随曹操征战四方。 不仅勇武不可挡,而且战功累累,曹操能有今日,夏侯渊出力最多,也最受信赖。 更何况,他与曹操,同出一族,二人还是连襟。夏侯渊的老婆,是曹操的妻妹。 当年,曹操在老家受到案件牵连时,就是夏侯渊替他顶罪坐牢,曹操才得以逃脱。 他偷偷扫了夏侯渊一眼,目光之中,尽是欣慰。 想不到,程阳这小子对夏侯渊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正满意的点着头,谁知,脑海中突然传来程阳的惋惜声。 【只可惜,如此忠勇的一名帅才,被黄忠这个老头一刀砍了。】 呵呵,忠勇……啊? 什么玩意? 曹操脸都白了,夏侯渊,被人一刀砍了? 还尼玛被个老头? 我特么…… 一瞬间,曹操被震荡的无以复加。 黄忠?老头? 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自己的一大帅才,怎么会被一个老头给砍翻了…… 第37章 这叫太极拳,傻了吧你? “主公,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夏侯渊被曹操看的直发毛。 曹操横眉怒对,冲着他训斥道:“以后,你做事万不可鲁莽大意,更不可任性妄为!” 夏侯渊倏然直立,恭恭敬敬的道:“末将谨遵教诲!” 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好端端的,主公居然训斥起夏侯渊来了? 莫非,他对夏侯将军另有重任? 其实,曹操是憋屈的慌。 堂堂正正的一名大将军,居然被一个老头给砍翻了? 这都不是丢人了,这简直是荒唐!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黄忠,没听说过呀…… 或许,此人身怀绝技,有几分本事。 等有机会了,挖过来吧…… 酒宴过后,大伙都喝的醉醺醺的。 曹操拍了拍程阳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小程呀,彰儿就暂且交给你了,你一定得好好教育他。” “主公放心,小人一定会好好管教彰公子。”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曹昂等人的搀扶下,坐上马车,回府邸去了。 只留下曹彰与程阳两个,大眼瞪小眼…… “师父,徒儿准备好了,你要教我什么?拳法?还是骑射?” 庭院之中,杯盏还没收拾干净,曹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要比划比划了。 “拳法。” “拳法?” “对,拳法。” 程阳笑道:“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藏拙。眼下,我正好有一套拳法,一并传给你了。你自己满满钻研吧。” “当真?” 曹彰咧开大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他瞧不起程阳,是曹操事先提醒过。 程阳所长,在于智谋,在于计策。 曹操希望程阳能叫他一些排兵布阵,行兵打仗的兵法。 哪怕没有兵法,教些治军之道也是好的。 可怎么小师父一开口,就要教拳法? 要学拳法,还用得着拜你为师? 曹彰忍不住叹了口气,显然大失所望。 嗯? 怎么滴? 瞧不起我是吧? 行,你既然瞧不起我,那我还真的露两手。 “彰公子,你看清楚了。” 说着,他慢悠悠的打了一套简单的太极拳。 这套太极拳,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体育老师教的。 而且,还是体育考试的科目。 因此,他好歹全都学了过去。 只不过,经常不练,难免有些生疏…… “师父,你这慢吞吞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也叫拳法?” 尼玛,名震寰宇的太极拳,你居然也敢怀疑。 “好好学好好看。” “记住,太极拳太极拳,以儒、道中的太极、阴阳为核心,以五行变化为支撑,导引、吐纳,内外兼修,随心、随行,刚柔相济……” 曹彰乐了,“这么牛吗?行,徒儿也跟着耍耍。” 他学着程阳的样子,抱圆守缺,画弧推手,虽然并未能体会到太极阴阳的真谛,但总觉得拳法如此奇特,还挺好玩的。 太极拳易学难精,既注重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又强调节节贯穿,是全身气息尽皆调动起来。 曹彰自顾自的打了几遍之后,虽然全都记住了,可仍是懵懂茫然,有些摸不清门脉。 但隐约间,他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东西。觉得这简简单单的抱圆划弧,似乎另有深意。 拜别了程阳之后,已在深夜,回到家里的曹彰,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琢磨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照旧起来到校场上跑步、练拳。 只是练来练去,总觉得没有滋味,远不如程阳交给他的那套太极拳有意思。 于是,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闭着眼睛,流水般缓缓打了起来。 场上许多军士、都尉,都是曹彰的好友。 大伙一见曹彰这小子,也不练习骑射,也不格斗比试,站在那里,跟着傻瓜一样,在那里又是蹬腿,又是瞎划拉,都觉得特别蠢。 “喂,彰子,干嘛呢?求,求雨呢?” 说话的是曹彰的损友,夏侯霸,也就是夏侯渊的次子。 “滚!” 曹彰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打拳!太极拳!” 噗嗤—— 夏侯霸乐了,“哪个傻帽教你的?太极拳,王八拳还差不多。” “你这能打死人?怕是拳头还没伸出来,就被人一脚给踢飞了。” 曹彰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滚边去,别耽误老子练拳。你不知道,这太极拳打起来,上瘾!” 几人听罢,纷纷凑了过来,学着曹彰的模样,有板有眼的比划起来。 但他们没有经过程阳的指导,不明白挥洒如意,刚柔相济的道理,因此打起来,或软绵绵的没有力度,或用力过猛,变成了四不像。 其中有几个武功底子好的,练了几遍,触碰到了其中真谛,还有点导引吐纳的样子。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夏侯渊过来巡查时,立马傻眼了。 “你们,干什么呢都是?不好好操演,都在这里干什么!” “父亲!” 夏侯霸笑吟吟的道:“我们打拳呢,您瞧,太极拳。” 夏侯渊扬起马鞭,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打你吗啊打,滚!别在老子面前找不自在!” 众人见状,急忙作鸟兽散,老老实实回到军阵中去了…… 场地之中,就剩下曹彰一个…… 夏侯渊气的不打一处来,上去揪住他的耳朵,“原来是你小子在这里捣乱,走,跟我去见主公!” “叔,渊叔,你别揪我耳朵呀?轻点,你轻点,哎哟卧槽,尼玛……” 夏侯渊直接提溜着曹彰,一直来到曹操面前,“主公,曹彰他,他在校场之中,胡作非为,故意扰乱军士演练。” “有这等事?” 曹操大为惊异,他这个儿子,虽说虎了点,但一向视军伍为圣地,绝不敢在营寨之中放肆。 怎么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拜了程阳为师,胆儿肥了? “说,怎么回事!” “父亲,我没有,我在那好好练拳呢。” 夏侯渊脸色铁青,“你那是练拳,跟耍猴似的,还教坏了一帮军士。” 曹彰一脸委屈,“确实是练拳,我师父教我的。” 嗯? 程阳这小子教的? 他懂得拳法? “彰儿,莫急,你把那套拳法练与我们看看。” 不得已,曹彰只好照做。 起势…… 单鞭…… 白鹤亮翅…… 野马分鬃…… 虽然打得慢,却刚柔兼备,浑然一气。 看着看着,曹操的目光,渐渐由愠怒转为狐疑,由狐疑转为惊异。 最后,由惊异转为震撼。 此拳法不仅包含阴阳五行,而且圆转如意,随心所欲。 难道说,程阳这小子,不仅是个神机妙算的谋士,还是一位满腹武学的大宗师? 第38章 阿瞒心态已崩…… “师父,我说这太极拳是你教我的,他们不信。” 校场之中,曹彰一脸委屈的道。 【卧槽,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随手教了两手太极拳,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连阿瞒都惊动了,你们是有多没见过世面。】 程阳呵呵一笑,“是我教的,怎么了?太极拳嘛,慢吞吞的,不过是想让曹彰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许褚、典韦、关羽、张飞,全都一脸震惊的看了过来。 太极拳是华夏至宝,其中所蕴含的哲理、拳理,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全都是武术的大行家,如何看不出来? 张飞擦了擦额头冷汗,凑近两步,小声询问道:“先生,这套拳法,真是你,教给曹彰的?” 程阳笑道:“这还有假?怎么,你们怎么都是这种表情?” 关羽和典韦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对程阳一抱拳,说道:“既是如此,就请程先生再次演练一变,我等也好瞻仰瞻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一帮大汉,把自己围了个结结实实,想开溜都不成。 【淦!打个太极拳,结果惹来了一堆麻烦。早知道,我就不教了。弄个军体拳、五步拳,这些简单粗暴的,那该多省事。】 【阿瞒这狗贼也是,好歹我是你儿子的师父,也不知道帮着我点。看着我跟个猴一样耍来耍去的,你心里很开心是吧?】 曹操自动屏蔽了狗贼这种称呼,反而对程阳心里的军体拳、五步拳很感兴趣。 这么说,他果然是武术大家了? 怎么看不出来啊?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习武之人…… 校场之中,程阳已经缓缓打起了太极拳。 大学几年,体育课的课程,就是太极拳、军体拳。 虽说过了多年,他仍全都记得。 打了一遍之后,虽说力道、稳定性都不如曹彰,但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衔接程度、挥洒程度,比之曹彰不知道高了多少个等级。 这下子,众人不得不服。 “好拳法,当真好拳法!” 关羽在武学上的天赋造诣极高,他被后世成为武圣,不是没道理的。 “程先生,你这套拳法暗含阴阳、五行,其中许多变化,更是十分奇妙。而且,圆转自如,随意潇洒,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顿了顿,关羽忽然一抱拳,半跪在地,“不知,程先生嫌弃关某否?倘若不弃,可否将这套拳头教与关某?” 程阳顿时吓了一跳,【你拜我做什么?】 【你可是堂堂武圣,令无数后人瞻仰的关帝关二爷,怎么能见人就拜呢?】 程阳急忙将他搀扶起来,“关将军啊,不必多礼。倘若你喜欢,我让曹彰交给你也就是了。” 关羽大喜过望,“如此,多谢了!” 曹操则一脸狐疑,关帝?关羽要称帝? 不是说,称帝的是司马懿吗?怎么关羽也称了帝? 莫非,他也要抢夺曹家的基业,也会杀害我的子孙? 这,这…… 曹操脸色微变,当即有些沉郁起来。 这时,张飞、许褚等人,也纷纷嚷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可以可以,都跟曹彰学吧。” 曹操见状,也跟着附和道:“那个,小程呀,曹某……” 【妈的,有完没完了?】 【要学就学啊,问我做什么?曹彰就会啊!】 这小子…… 脾气还挺横。 殊不知曹彰是你的弟子,你若不同意,他怎么敢随便教给外人…… 曹操清了清嗓子,“咳咳,小程呀,你既然是拳术大师,那么,想必不止这一套太极拳吧。比如什么军拳、步拳,也大可以练练,让我们开开眼嘛。” 为了不让程阳起疑,曹操故意把军体拳,说成了军拳。 想来,既然是军体拳,那肯定是军中所用的了。 若曹营将士,都能学会,那大伙的战力,肯定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程阳一阵气苦,【还尼玛练拳?阿瞒,你累死我算了。】 【要说大家都能练得,自然是军体拳。动作精炼,单打实用,比曹营中那些狗屁不通的操演要强多了。】 【只是,我若说我会,那阿瞒一定讹住我了,让我教三军将士打拳。】 【这样吧,我偷偷把军体拳教给曹彰,让他再去教给其他将士。如此一来,我自然乐得清闲。好,就这么办。】 程阳笑了笑,一脸歉意的道:“我倒是会几套拳法,不过,既然已经收了曹彰为徒,那这些拳法,自然要传授给曹彰。诸位若是想学,以后就找他吧。” 曹操微微一笑,这小子,还挺聪明。 只是…… 关帝关帝,关羽真的会造反吗?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曹操仍是心存疑虑。 他叫来程阳,旁敲侧击的问道:“小程呀,你觉得,关羽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 “那,你认为,他会不会,造反……” 【造反?造尼玛的反啊!】 【人家关二爷忠义无双,是享受后世香火的,你脑子坏掉了?】 【当初想要人家的时候,天天哭丧着脸,求着人家跟你回许都。现在玩够了,就开始拔掉无情不认账?】 【你特么也太无耻了。】 曹操没来由被他在心里一顿痛骂,当时就被气的不行。 你个狗东西,骂上瘾了。 不过还好,曹某没有看错人。 关羽他,确实是个忠义之士。 正说话间,一名小童突然跑了过来,冲着曹操连连挥手。 旁边,还跟着两三名仆从。 “父亲,孩儿见过父亲。” “哦?你怎么来了?” 曹操闻言大喜,一脸宠溺的将他抱了起来,“你不在学堂读书,怎么跑到校场来了,莫非要学你三哥,做大将军?” 小童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做大将军,我要像父亲一样,做个运筹帷幄的人。” “好!有志气!” 曹操一边抱着小童,一边指着程阳道:“这位是程阳程先生,为父最依仗的谋士。冲儿,还不见过程先生。” 小童挣扎着跳到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儒礼,“学生曹冲,见过程先生。” 【曹冲?】 【天才神童,曹冲?】 程阳顿时吓了一跳,【好家伙,这小屁孩就是三岁能识字,四岁读诗书,五岁能诵经,六岁学兵法的神童,曹冲?】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别提有多美了。 曹冲,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也是最让他感到骄傲的孩子。 三岁能识字,四岁读诗书,这些都是小事。 曹冲虽然只是一名幼童,才止几岁,可他的智力,已经达到了成人水平。 甚至说,许多成年人,都不及他聪明。 曹操,也有心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程先生,我家冲儿如何啊?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程阳咋了咋舌,“冲公子聪慧机敏,常人难及。别说在许都,就是放眼整个天下,能比得上他的,也是屈指可数。” 曹操一听这话,整个人更加兴奋了。 “我曹家一门,文有曹植,武有曹彰,运筹帷幄、机敏聪慧者,有曹冲。试想等他们长成之后,谁人是我曹氏对手?” 程阳连连点头,“对对对,司空大人,你说的都对。” 然而扭过头来,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文有曹植不假,只可惜,曹植一生悲苦。被他哥逼得做七步诗,七步做不出来诗,就要被砍头。到最后更是忧愤致死,一辈子流落他乡,进不了都城。】 【武有曹彰也不假,只是,比曹植还可怜。被人给毒死了,暴毙而亡。】 【至于曹冲,那真是惨中之惨了,没活到成年,十来岁就死了……】 轰—— 如同一记炸雷,瞬间震碎在曹操脑海中。 曹彰会中毒暴毙不说,他已经知道了。 可曹植,会郁郁终生? 他兄长逼他做七步诗,做不出来,就要砍头? 这特么到底是谁?居然敢曹某自己的子嗣? 还有曹冲,活不到成年,十来岁就死了? 我特么…… 我特么服了! 合着我曹某人的子孙,全都没有好下场? 第39章 小子,你把曹冲也收了吧…… 曹操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难受。 曹彰会被人下毒暴毙,曹植终将郁郁终生,就连最疼爱的小儿子曹冲,也活不过成年……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想想都心累…… 曹彰,他交给了程阳。 让他拜程阳为师,是想仗着程阳的能力,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可曹冲怎么办? 难道…… 曹操扭头看了看程阳,干脆,把曹冲也交给程阳算了。 他既然知道曹冲命中有一大劫,那肯定会有应对之法。交给他,必然能躲过此劫。 再说了,我把冲儿交给他,冲儿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身为老师,难辞其咎! 曹操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程阳,“小程呀,要不,你把曹冲也收为弟子吧?” 程阳当时就给他整懵了,收曹冲为弟子? 【尼玛,你想干嘛?】 【收一个曹彰还不够,还要把曹冲交给我,你是讹上我了是不是?】 【阿瞒,你不仅把我这当武馆,还要我当幼儿园啊。你干脆把你老婆也交给我算了,汝妻子吾自养之,就逮住一个人使劲造呗?】 程阳耷拉着脸色,实在有些无语。 “主公,你没弄错吧?冲公子还小,才几岁。” 曹操知道啊,可为了曹冲的性命,他顾不了那么多。 “小程呀,你看,你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收一个呢?” “冲儿又聪明,又可爱,你没事教他识字,教他读书,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再说了,你与清河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冲儿也算是你的弟弟,教弟弟读书识字,何乐而不为?” 【教尼玛……】 【滚蛋!不教!】 嗯? 你个狗东西,脾气还上来了? 行啊,敢跟我曹某人叫板,今天你不收也得收,收也得收! 曹操清了清嗓子,“我给冲儿请的老师,都是当代大儒,每月的束脩,五万钱。” 程阳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五万钱,若在以前,那是自己十个月的工资。】 “除此之外,每逢初一十五,另有礼品奉上,合计下来,也有两三万……” 【两三万,一年下来,就是三十多万!】 “当然了,冲儿是我最宠爱的儿子,你若能收他为弟子,那么,赏赐可以翻倍……” “主公!” 程阳一抱拳,义不容辞的道:“主公,冲公子天资聪颖,为人机敏,能收他为弟子,实在是程某的福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竭尽所能,好好教育他。” 曹操闻言,嘿嘿笑了起来。 狗东西,曹某还治不了你? 你一张嘴,曹某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一撅屁股,曹某就知道你吃什么饭。 就你那财迷心窍的模样,还能逃得出曹某的手掌心? 走着! 曹操欣慰的拍了拍曹冲的胳膊,“冲儿啊,以后,你就跟着程先生读书吧。别看他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其实,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骂谁呢?阿瞒你骂谁呢?】 【你才吊儿郎当的,都是什么人呢,难怪你会得头风绝症,难怪你活生生的病死,报应,全都是报应!】 轰—— 曹操瞬间炸了! 曹某会得头风绝症? 曹某会活活病死? 我——草—— 曹操这次,实在是给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老天爷,你特么玩我呢? 几个儿子早死的早死,中毒的中毒,都没有好下场。 到了曹某这,还尼玛活活病死! 次——奥—— 曹操脸色苍白,冷汗涔出,他知道程阳的心里话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因为他确实得了头风病。 虽说现在还不怎么疼痛,可犯起病来,一次比一次严重。 如此下去,不过三年五载,就会十分难忍,头痛欲裂…… 一刹那,曹操愣愣出神,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多年之后自己的惨状。 怎么办? 程阳这小子既然已经看出来了,那么,就向他求助? 干脆,我也拜他为师? 噗嗤—— 曹操自己都乐了,那不胡扯吗…… 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的症状还能控制,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向他讨教吧。 想明白这一点,曹操便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冲儿,当以程先生为恩师,明白吗?” 曹冲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孩儿知道了。” 随后,他扬起粉嫩俊俏的小脸,对着程阳天真烂漫的笑道:“弟子曹冲,见过先生。” 这曹冲,不得不说,还真是懂事,可爱。 尤其是他小小的年纪,明明是个幼童,却故意装作大人的样子,穿儒袍,行儒礼,活脱脱的一个小学士。 “免礼免礼,曹冲呀,你现在在读什么书啊?” 听到程阳问话,曹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答道:“回先生,学生刚刚读完了《孙子兵法》,现在在读《九章算经》。” 【我去,看他的样子,才五六岁,这就已经读完《孙子兵法》了?】 【想当初,我五六岁的时候,还天天在烂泥里打滚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程阳由衷的称赞了几句,接着说道:“这样吧,你既然在读《九章算经》,我就教你一些算术上的知识。一会儿我下了班,就去曹府找你。” “谢先生!” 曹冲离开之后,曹操又泛起了嘀咕。 程阳这小子还懂算术? 若是一些简单的算法,冲儿都会,他自己已经研读《九章算术》几个月了,已然会有所心得,主簿院里的许多账房先生,都对他十分佩服。 程阳能教的了他? 一上午的时间,曹操都有些放心不下,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 等吃了午饭,看看司空府内无事,他便命人驾起马车,即刻赶往家中,想要探个究竟。 此时的程阳,正坐在软榻上,有板有眼的检查曹冲的功课。 老三曹彰,也在一旁凑热闹。 曹操靠近院门,并未让下人通报,而是站在假山后面,远远的观望。 不一会儿,程阳的心声便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神童不愧是神童,可真不是盖的。】 【就他这些功课,已然具备了初中生的水平,而且,已经触及到了高中数学的范畴。】 【方程式、开方术、圆周率、统筹算术,好家伙,他不过是自学的,竟然已经触及到了这些门类。假日时日,等他把《九章算术》全都吃透,俨然又是另一个刘徽。】 刘徽? 曹操微微皱眉,他是谁?怎么没听过啊? 估计,是个不知名的算术奇才吧…… 程阳放下功课,想了想,说道:“曹冲啊,你现在的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只是有些地方,过于死板,不懂得灵活变通。不懂得灵活变通呢,就很难做到学以致用。” “这样吧,我换个方式,考你一考,你先试试,该如何解答,行不行?” 曹冲点了点头,“请先生示下。” 第40章 阿瞒,你不会要杀华佗吧? 考校曹冲,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太聪明,而且又十分好学。 出的太难了吧,就显得欺负小孩。出的太简单了吧,又显得没水平。 程阳想了想,就问道:“假如军中比赛骑马,你追过了第二名,那你是第几名?” 曹冲还没回答,曹彰已经嚷了起来,“追过了第二,那肯定是第一啊。师父,你这出的什么题?三岁小孩都能答得上来。” 程阳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一吗?傻瓜,难怪你只能当将军,当不了元帅。】 【曹彰,多动动脑子啊……】 一旁偷听的曹操也模糊了。 超过了第二,他不是第一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明白?难道这小子要故弄玄虚? 曹冲摸着小脑袋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笑嘻嘻的道:“先生,我知道啦。答案是第二。” 程阳点了点头,“不错,你虽然超过了第二,可前面还有一个第一。所以,你现在只是取代了第二的名次,仍不是第一。” 说着,他便回过头来,盯着曹彰训斥道:“凡事须得动动脑子,不要想当然。若是司空大人在此,肯定想都不想就知道答案了。你呀,就是懒得思考。” 曹彰呵呵一笑,没敢吭声。 “先生,你这个题很有意思,弟子以前还从未遇到过,似乎和书上讲的切入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 书上讲的,都是比较硬核的知识,那是一切的基础。 程某人讲的,是如何灵活运用,是将知识转化为能力。 “你若是感兴趣,我便再出一题,如何?” “请先生赐教。” “嗯,你听好。” “桌案上有十支蜡烛,吹灭五支,还剩几支?” 程阳出完题之后,就微微闭目,等着曹冲给出答案。 谁知,曹彰突然又嚷了起来。 “师父,你这题也太简单了。吹灭了十支蜡烛,吹灭五支,不就剩下五支了?三岁小孩都会算。” 程阳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若是丞相在此,必然会责骂你。你这答案,又错了……” 这下子,不仅曹彰大感奇特,就连曹操也一脸茫然。 彰儿说的没错啊,十支蜡烛,吹灭五支,不就剩下五支了? 何错之有? 莫非,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 顿了顿,屋内曹冲蓦地呵呵一笑,“先生,弟子明白啦。这不是算术题,是脑力题。先生要考究的,是弟子的脑力。” “哦,说来听听。” 曹冲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是!桌案上十支蜡烛,吹灭了五支,可它只是吹灭了,仍在桌子上。所以,答案是十支。” 程阳很满意,都说曹冲是神童,以前他尚且感觉不到。 如今,当面对面的与他交流时,程阳才发现,这小孩果然非同凡响。 就这种脑筋急转弯的题,在自己小时候,一问一个准,绝对会被难住。 可曹冲不同,他在听题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另外的结果,没有被干扰因素所影响。 曹家神童,名不虚传! 程阳欣慰的叹了口气,正要夸他几句,谁知曹冲竟忍不住鼓起了掌。 “先生,难怪家父一直对你多有赞赏。看来,您果然是位大家。能做您的弟子,实在是曹冲的幸运。” 【尼玛,这像是五六岁的小孩说的话?你丫是吃激素长大的吧?】 【阿瞒真是走了狗屎运,自己都四十多了,居然还生了这么一个聪明懂事,又十分可爱的儿子。】 【我要是有这种儿子,整天做梦都能笑醒……】 “咳咳,小程,冲儿,你们授完课了吗?” 曹操满脸喜色,意气风发的从院外走了过来。 他为曹冲感到高兴,当然,也认定了程阳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父亲,程先生他,果然不愧是大家。父亲,多谢你给我找到这么好的老师。” 曹冲一揖到地,俨然一个士子模样。 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啊。” 曹彰见状,一抱拳,嘿嘿的道:“父亲,孩儿也要感谢你。多谢你给我找到这么好的师父。” “滚!三岁小孩的题都答不上来,还好意思谢我?让小程做你的师父,我都觉得委屈他了。” 噗嗤一声,程阳顿时咧开了嘴。 【尼玛,这阿瞒也太双标了。】 【曹冲谢他,他说好;曹彰谢他,他说滚。我要是摊上这种老爹,非得气出来抑郁症不可。】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但,他毕竟是父亲,古代时期,君对臣、父对子,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别管对错,骂你就骂你了,你该忍忍着。忍不了,自己一边哭去。 不过,曹彰也已经习惯了。 “主公,主公……” 几人正说话间,曹洪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他对着曹操一抱拳,满是兴奋的道:“主公,你让我找的医师,我找到了。” “哦?快请,快请!” 自从得知自己的头风病,将会伴随自己一生,曹操心里,总是不得安宁。 人,都是爱惜性命的,身为许都之主,曹操更是如此。 “可是名医华佗?” “正是,天底下最有名的神医,华佗华先生。” 【华佗来了?】 【他现在就来见阿瞒了?】 【莫非,是给阿瞒治疗头风病的?】 【完蛋,华佗不会要给阿瞒做手术吧……】 在三国故事的诸多版本中,曹操与华佗的故事一直广为流传。 曹操因为政务繁多,身受其累,再加上经常焦虑、疑心,所以得了很严重的头风病。 因此,就请来了名医华佗专门为他治疗。 华佗在给他诊断之后指出,此病在短期之内难以痊愈,即便是长期治疗,也只能稍坐延缓,无法根治。 不过,有一个办法,就是砍开头颅、取出病根…… 然后,华佗就被杀了。 但,这不是三国后期的事情吗? 怎么他现在就来了? 程阳紧紧跟在身后,说不定,如果出了什么事,他或许能仗着世子师父的身份,帮华佗说两句好话。 【阿瞒不会杀华佗吧?】 【他可是个神医啊,你把他杀了,大汉的医学技术,不知道得后退多少年……】 曹操回过头来,瞥了程阳一眼。 你小子,把曹某当成什么人了? 华佗是曹某请来的医师,给我治病来的,曹某岂会加害与他? 这小子,可真会胡想八道…… 第41章 什么玩意?你要砍曹某的头颅? 内室之中,曹操换了一身便衣,等着华佗过来给他治病。 曹洪、曹仁,几名曹氏子弟,站在一旁相候。 不多时,院外传来了一阵呼喊。 “报,名医华佗求见——” 曹操正了正衣冠,“传!” “传——” 一声令下,华佗自院门之外,缓缓而入。 他须发灰白、慈眉善目,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可精神矍铄、身形矫健,一点老态也没有。 这在人均寿命不到五十的古代来说,十分难得。 刚进内室,华佗便抬手施礼道:“老朽见过曹公,见过诸位大人,华某这边有礼了。” 曹操急忙起身,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华神医远来辛苦,不必多礼。请坐,快请坐。” 华佗连连摆手道:“客气了,曹公太客气了。” 曹操笑道:“华神医说哪里话,你是天下有名的神医,曹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来,神医,喝茶。” 他拉着华佗的手,请他在软榻上坐了下来,自己则站在对面,亲自给他端茶倒水。 曹洪、曹仁,看的一脸震惊。 主公今天,怎么如此殷勤? 不过是个山野村医,竟然亲自给他端茶倒水? 哪怕是荀彧、郭嘉他们,都没受过这待遇啊! 别说,曹洪曹仁了,就连华佗,都感到受宠若惊。 外界传言,曹操曹孟德,狡诈狠毒、生性多疑,怎么今日一见,反而是个待人宽厚的明主。 莫非,那些都是谣言? “曹公,老朽自己来吧……” 华佗实在过意不去,急忙站了起来,“你也坐,你也坐。” 曹操点了点头,趁着这个档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程阳一眼。 小子,你说曹某会杀害华佗? 简直是放屁!你这是污蔑! 曹某倒要让你看看,孤是如何善待医师,如何善待百姓的。 “华神医……” “曹公,不必如此见外,神医之名,华某担当不起啊。” “哦,即使这样,那便称呼你为华先生吧。华先生,曹某请你过来,是身体有些欠妥,想让你帮我……” 华佗唯一抬手,“曹公不必多言,老朽明白。老朽一进内室,就看出来了。” “曹公脸色苍白、面带冷汗,而且眉宇间有许多愁苦之意,这是常年头疼的表现。曹公,若华某所言不虚,你应当患有十分严重的头风病。” “啊?这,这……” 曹操被震得满脸惊骇,“果然是神医,还未诊脉问切,便已经知道了曹某的症状,曹某心服口服。” 说着,曹操象征性施了一礼,不仅如此,他还白了程阳一眼。 手段如此高明的神医,寻常人等求都求不来,你小子居然以为曹某要杀他? 荒唐,实在是太过荒唐! 见曹操又一次向自己瞄了过来,程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阿瞒,你看我做什么?你看华佗啊,他现在在给你治病诶!】 【这都偷偷看我几次了,有病吧?别说,阿瞒确实有病。只是,唉……】 【只是,华佗惨了。多好的一个老头,可就因为给阿瞒治病,结果,被阿瞒押进大狱,活活给弄死了。阿瞒,你,你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我尼玛…… 听到程阳的心里话,曹操气的呀,头风病差点犯了。 是你小子有病,还是曹某有病? 曹某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你说曹某会杀华佗,曹某就一定要杀华佗? 曹某今天,绝不会动华佗一根寒毛,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曹操也不知道。 他见华佗已经打开药箱,掏出了垫枕,知道要给自己来个全面的诊断,便急忙伸出右手,将手腕放在了垫枕上。 “华先生,请——” 一碰到曹操的脉搏,华佗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随着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华佗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到最后,他甚至直接低下头,如临大敌般的苦苦思索起来。 在场众人,全都凝神观望,谁都不敢说话。 曹操如临大敌,因为担忧、心虚,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华先生,曹某的病……” 华佗长叹一声,面容苦涩的道:“曹公,你这病情,要比我想象中严重的多。” 唰—— 曹操脸色大变,但他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慌乱,故作轻松的道:“怎么会呢?曹某不过是偶有头疼,而且,可以忍受。似乎并不像华先生说的那般,那般不堪。” 华佗吸了口气,盯着曹操,一字一顿的问道:“曹公,你这头风病,是否越来越痛?犯病的次数是否越来越多?间隔的时间是否越来越短?” 曹操顿时愣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然而,他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就算如此,也未必就是绝症了,一定有法子根治的吧……” 华佗寻思片刻,突然收回垫枕,合上药箱,语重心长的道:“华某确实有个法子,只不过,曹公不会答应的。” 这时,一直悄悄观望的程阳,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不会吧?华佗,你不会真的要……】 【你若真敢如此,信不信阿瞒立马会砍了你?】 【算了吧,你别再说了,趁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赶紧走吧。阿瞒若疯起来,你肯定逃不过此劫。】 曹操乍听之下,心里忍不住一阵气恼。 你个兔崽子,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为何要如此小瞧我? 人家华佗是来给治病的,我岂会加害于他? 臭小子,等华佗给我治好了我的头风病,再一发给你算总账! “华先生……” 曹操站起身,对着华佗一抱拳,郑重其事的道:“华先生若是有办法,但讲无妨。” 华佗面容愁苦,“只是,这个办法,有些凶险。” 曹操背负双手,呵呵笑道:“曹某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句话,就像给华佗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犹豫了几秒钟,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此,华某便直言不讳了。” “曹公,你这头风病,虽然眼下看上去还不怎么严重,可实际上,已然是个绝症。”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疼痛会越来越厉害,犯病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直到你难以忍受,魂归司命。” 华佗每说一句,曹操心里便凉了一分,说到最后,曹操甚至都有些胆寒肝颤,站不住根脚。 “凭现在的医术,曹公这头风病,无药可医,无针可医,唯有……” 曹操急忙向前两步,切声追问道:“唯有什么?” 华佗盯着曹操,一字一顿的道:“唯有砍开头颅,取出病根,方可根除。” 嗯? 什么玩意? 砍开头颅?取出病根? 我特么…… 我特么先把你的头给砍了! 曹操勃然大怒,直接跳将起来,一脚将华佗踹飞出去丈余远。 “你,你……” “你这老奸贼,想害死曹某,你就明说。竟然借着行医的名号,要砍开曹某的头颅。曹某,曹某先把你的头给砍了!” “来人,把华佗给我拖下去,押入死牢!” 第42章 留作备用 曹仁抽出长刀,即刻架在了华佗的脖子上。 “老匹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胆敢加害我大哥,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华佗当时就被吓得不轻,三魂丢了七魄,已然瘫坐在了地上。 “将军且慢,老朽,老朽实在是肺腑之言啊!” 曹操满脸怒气,恶狠狠的道:“好你个华佗,死到临头了,仍在嘴硬。曹某请你过来,是让你治疗我的头痛病,你可好,上去就要把我的头给砍了。” “一刀下去,连头都没了,头痛病自然也没了,你倒是治标又治本。一劳永逸,绝不复发,你可真不愧是神医!” 华佗苦苦解释道:“曹公,老朽说的,是把头颅砍开,不是砍掉。只是砍开的话,人并不一定会死。曹公,曹公……” “拖下去拖下去!” 曹操摆了摆手,实在懒得搭理他。 日尼玛,把头砍开,人不一定会死,你把我们当猴耍呢? 曹某费劲千辛万苦把你请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厚礼相待,你这匹夫可好,开口就要弄死我。 真是气煞我也! 曹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当场就把华佗给宰了。 这时,程阳突然站了出来,“先别动手!”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向他看了过去。 程阳稍稍靠近几步,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阿瞒,你真的要杀华佗吗?】 【人家千里迢迢来到许都,确实是想诚心救你,你不懂医术,却要把他给杀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曹操猛的一颤,他当真是诚心救我? 从刚才开始,程阳这小子,就断定曹某会杀华佗。 起初,曹某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真是丝毫不差。 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曹操叹息一声,“小程,你有何话可说?” 程阳想了想,笑道:“主公,华佗可是天底下有名的神医,您冒然押他入狱,怕是会激起民愤。不如……” 曹操瞄了他一眼,“不如怎样?” 程阳压低嗓音,小声说道:“不如,把他交给下官来处置,下官一定会给主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曹操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把华佗交给这小子? 他打的什么主意? 不会是想帮华佗开罪吧? 曹操冷哼一声,“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老实交代!” 【打什么主意?打个鸡儿的主意!】 【人家华佗又没罪,不就是做个开颅手术吗,在我老家,不少人都做过,他们也没死啊?】 【再说了,华佗医术如此高明,你若把他杀了,就不怕以后有用到他的那一天?】 【阿瞒,曹彰可是中毒而亡的,曹冲可是得病而死的,就连曹丕、曹植,都是英年早逝,四十岁就没了。你就不想想,若是华佗在,他们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轰—— 此时的曹操,如同脑海中如同被劈了一记响雷,瞬间炸裂爆开。 对啊,曹某怎么就没想到呢? 倘若华佗还在,那彰儿的毒、冲儿的病,已经其他几个儿子的身体,说不定就,就…… 曹操情绪激动,眼皮狂跳,倍感期待的盯着程阳问道:“你,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程阳愣了愣,急忙附在曹操耳边,小声说道:“主公,下官觉得,暂且留下,以备后用。” “准!准!” 【卧槽,你这答应的也太快了吧?程某的面子这么好用的嘛?】 【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我以为,不管怎么劝,阿瞒都会要了他的命,谁知道这么好哄?】 哄? 曹操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当曹某是那种,随便哄哄就会改变主意的人吗? 你也太小瞧曹某了。 曹某只是,只是求贤若渴,宽厚仁义。 对,就是这样…… 曹操清了清嗓子,“小程呀,这华老匹夫……” “嗯?” 程阳忍不住抬起头,【你这叫的也太难听了……】 曹操急忙改口道:“华老先生,华先生就先给你安排了。” “是,主公。” “记住,不准他离开许都。” “主公放心,下官明白。”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华佗死里逃生,现在对程阳充满了感激。 等待曹操几人离去后,他便拉住程阳的手,心有余悸的道:“多谢小兄弟,多谢小兄弟,若非有你在场,华某这条老命,已然下了黄泉了。” 程阳摆手笑道:“客气客气,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啊,当世神医!” 华佗脸上一红,“惭愧惭愧……” 二人随便聊了几句,程阳便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 曹冲本来也要跟着去,但府中侍卫看他年纪太小,怕出了岔子,不敢放行。 曹冲想了想,就把他姐姐清河公主拉了过来,说要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玩。 侍卫见状,彼此交流一阵,便让他们去了。 姐弟俩一路追到程府,刚进了门,清河公主便指着程阳控诉起来。 “好啊,你现在长能耐了是不?做了我兄弟的老师,连本姑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程阳连连陪笑道:“哪敢,哪敢啊,大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清河公主白了他一眼,“什么风?妖风!我问你,那要砍我爹爹头颅的混蛋在哪里?” 程阳一听话头不对劲,急忙打起了马虎眼,“你别跟着添乱了,人家那是要给你爹治病,不懂不要瞎说。” “好哇,好你个程阳。” 清河公主一恰腰,“你敢胳膊肘往外拐,你,你气死我了你!” 程阳一脸无语,“胳膊肘往外拐?大小姐,咱俩还没成亲,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呢?要不,今晚先把洞房给入了?入完之后,才是自己人。】 清河公主顿时羞的通红,俏脸气鼓鼓的,撇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望着程昱,“程伯伯,你看他——” 程昱急忙扭过头,一脸尴尬的道:“那个,你们俩聊,我带着小公子去外面玩。” 儿子,出息啊! 司空的女儿你都敢调戏,比你爹我强多了。 想当初,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胆色,也不会砸在你妈手里…… 程昱一边欲哭无泪的感慨,一边拉着曹冲的手往外走去。 恰巧,华佗刚换了身衣服,迎面走了过来。 二人一见面,华佗便抬手施礼道:“程大人,有礼有礼,你这是往哪里去?” 程昱笑呵呵的指着院外,“随便走走转转。咳咳,华先生啊,犬子正在屋内谈些正经事,你就不要去打扰了。等他们办完了事,再见面也不迟。” 办事? 大白天的办什么事? 华佗有些懵,不过,主人家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也不便多问。 走没几圈,程昱便一阵腰酸背痛,累的气喘吁吁的。 华佗盯着他仔细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程大人,你,你有重病缠身啊!” 第43章 主公,我这有些剩菜你吃不吃? 程昱笑了笑,“华先生,何出此言啊?” 他满面红光,精神十足,不像是得病的。 华佗皱了皱眉,问道:“程大人,平时是否有头晕目眩、腰膝酸软的症状?” 程昱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些症状,只是……” “只是什么?” 程昱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只是每次房事后,都觉得有些舌干口渴,半天缓过劲来。” 华佗嗯了一声,“如此,就对了。程大人,你确实得了病,而且还不轻。这个病嘛,叫做阳亢……” 程昱瞪大了眼睛,“阳亢?” “对,就是阳亢。” “这,这是什么病?” 华佗呵呵一笑,凑到程昱耳边,低声说道:“房事太多,过于操劳,肾阴亏虚,伤了元气。” 程昱脸上一红,顿时极为尴尬,“华先生不愧为神医,说的一点都不假。只是,能治吗?” 华佗笑道:“能治,一个人睡,就能治。不过,程大人若是忍不住,再和夫人欢爱有假,那,就极有可能猝死而亡。” 程昱吓了一个哆嗦,催死而亡,竟然这么严重?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去那些烟花之地了。 他停顿片刻,清了清嗓子,“华先生啊,这种事情,就不要对外人说了。尤其不能对我家内人提起,否则,她?,她肯定会闹起来。” 华佗蓦地一愣,盯着程昱,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好家伙,这程大人居然天天吃快餐? “你们聊什么呢?什么闹起来?” 说话时,程阳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二人中间,一脸不解的问道。 程昱瞪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陪清河公主一边玩去!” 咦? 怎么这么大脾气? 程阳眼珠一转,笑呵呵的道:“好啊,我一边玩去,顺便告诉母亲,你有事情瞒着她。” 程昱急忙堵住了他的嘴,“行了行了……” 随手丢下两锭金子,气呼呼的走了。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程阳赶紧收好那两锭金子。 之后就对着华佗笑了笑,“华老先生,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华佗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原本打算给曹公看好病后,随便走走转转,做个游方郎中,到乡野间走一遭。可现在,因华某一时失言,曹公忌恨于我,不让老朽离开许都。老朽,老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哦,原来如此……” 【华佗,看样子想走,他没打算长留许都。】 【这可不行,方尽天下纷纷扰扰,四处都是流寇盗贼,你一个老头子,能走到哪里去?】 【万一遇到了强盗,被人抢了钱财不说,就连你本身,怕是也要凶多吉少。】 【不行不行,放着这么一号人物,绝不能让他跑了……】 “华先生啊,你有没有想过,在许都开家医馆?” “医馆?许都?” 华佗忍不住一阵自嘲,“若在以前,或许还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嘛,我看就免了。小程先生,恕我直言,许都的主子们,难伺候啊!” 这话说的倒不假,许都,眼下正是大汉的国度。 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世家豪门,文臣将军,几乎全都挤在这座城池中。 说句难听的,城墙上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中几个当朝大员。 华佗一介乡野郎中,想在这里讨生活,确实不太容易。 程阳想了想,暗暗提示道:“若是,有人帮你呢?” 华佗转过身,在程阳身上细细打量一番,“你要帮我?小程先生,你,你,唉……”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你们程家在曹公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可许都的水,深啊。老朽又是狠狠得罪过曹公的人,我看,你就不要趟这浑水了,免得把你们程府也牵扯进来。” 这老头,对阿瞒的怨念还挺深…… 不过,若是真的把他晾在一边,确实有些可惜。 琢磨片刻,程阳便拍着胸脯道:“华老啊,你放心吧。主公那边我去说,你安心在家呆着,保证医馆能做起来。” 傍晚时分,程阳特意烧了一桌子好菜,尤其弄了十来斤烤肉,在院子里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宴,以此来招待华佗。 当酒菜烤肉端上来时,华佗没吃多少,全被程昱、程武,及一帮饕餮老货给吃了个干净。 尤其是曹冲,别看年纪不大,可吃起烤串来,一点也不含糊。 嘴里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不停的点评来点评去。 到最后,小家伙吃饱喝足了,还特意拍着肚皮来了一句,“先生,你家的饭菜果真不错。以后,弟子可以常来。” 常来,把我这里当饭馆了…… 清河公主也连连附和道:“对,常来!干脆,我们曹府的一日三餐,你全给包了吧。” 好家伙,这个更狠,还把你们一日三餐全给包了,要吃穷我啊? “行了。” 程阳摆了摆手,“吃饱了就赶紧撤吧,天黑了,免得主公担心。” 曹冲站了起来,对着程阳施了一礼,“多谢先生招待。” 程阳感慨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曹操最疼爱的儿子,就知书达理这块,比他哥哥们可强太多了。 抹了抹嘴,姐弟俩坐上马车,由一帮护卫守着,往曹府走去。 程阳闲来无事,想起答应过华佗的医馆,就把打算喂猪的剩菜剩汤一包,牵了一匹马,晃晃悠悠的跟在身后。 到了曹府,见了曹操,程阳忙打开食盒,笑呵呵的道:“主公,下官知道你日理万机,十分辛苦。特意弄了些饭菜,送来给你尝尝。” 曹操一听,顿时大感惊奇。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了? 以往时候,他都是扣扣索索的,开口闭口都是要钱。 怎么现在,居然知道给曹某送美食来了? 莫非,长久的相处下,他体会到了我的良苦用心,被曹某感化了? 看着食盒中摆满的菜品,闻着鼻息间传来的香气,曹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快快快,打开让曹某尝尝。小程,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竟然能想起来亲自下厨,给曹某做这么多饭菜,总算我没白疼你。” 【呃……】 【随你怎么想吧,你开心就好……】 程阳打开食盒,把剩菜剩汤一一摆在桌案上,之后就站在一旁,默默的不说话。 曹操扯开袖子,拿起碗筷,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忍不住一边赞叹。 “不错,真不错!曹某好久都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了。小程,别站着呀,你也吃,来来来,陪曹某一起吃。” 程阳尴尬的走了过来,在曹操对面坐下,但不管曹操怎么劝,始终不动筷子。 【阿瞒呀,看你吃的这么痛快,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你。】 【我给你拿的,全是剩菜。是我家里吃剩下的,打算喂猪的……】 嗯? 剩菜?喂猪的? 我特么? 程阳,你麻痹…… 第44章 主公,你可真损…… 曹操面对满桌子的菜,实在有些无语。 难怪烤肉是凉的,难怪烧鸡没有腿,都被你小子给吃光了。 合着吃干抹净,喂猪的时候想起来曹某了? 我是猪啊? 曹操立马就吃不下了,把筷子一丢,扭头冲着门外喊道:“许褚,你过来。” 许褚傻乎乎的跑进书房,“主公,你叫我?” 曹操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这里有些美食,赏你了。” 许褚瞪大了眼睛,“真的?多谢主公!许褚早就有些嘴馋了。” 【嗯?】 【曹老板,你高明啊!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心里一乐,高明吗?曹某的手段多得是。 “另外,你把这些饭菜分一半,送到程府。对程昱说,这是曹某赏他的,让我务必吃干吃净,一根骨头都不能剩!” 之后,曹操还抬起头,一脸关切的对程阳说道:“小程呀,你对曹某好,曹某就对你爹好。你想着曹某,曹某就想着你爹。” 【尼玛,失算了……】 【没想到阿瞒还有这一手,老爹,你就委屈委屈,吃顿剩饭吧。】 程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公,其实我深夜前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曹操擦了擦手,“什么事,说吧。” “好嘞!” 程阳急忙端起水壶,给曹操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下官觉得,华佗既然是神医,那医术肯定是顶尖的。他到了许都,别管怎么样,不能让他闲着。不如,咱们弄个医馆,让他坐镇主持,对于许都来说,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曹操哼了一声,“让他坐镇?先不说华佗的名声,就说他治病的手段。砍开头颅,取出病根,这能治病?” 程阳没敢接话,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别说,还真能。只是以目前的技术和手段,难以实现罢了。】 【不过,倘若能把华佗吸收进来,那许都的医疗水平,绝对能大大提高。】 【尤其重要的一点,华佗手里有麻沸散,又懂外科手术。由他主刀,什么刀伤剑伤,不是手到擒来?士兵的恢复能力也能大为改进……】 麻沸散? 外科手术? 这又是什么东西…… 曹操想了想,始终不太明白。 但他听懂了程阳心里的最后一句话:刀伤剑伤,手到擒来,恢复能力,大为改进…… 华佗,有这么厉害? 曹操半信半疑,又问程阳道:“若是建造一座医馆,需要花费多少钱?” 【钱,这老小子就知道钱。欠我的五万大子儿还没给呢,他不会忘了吧?】 【他要是真忘了,我可得提醒提醒,免得活干完了,一分钱摸不到,那不就冤了……】 正自琢磨着,曹操又脸色黢黑,质问道:“建一座医馆要多少钱?其他的暂且不提。” “哦,主公,是这样的。我打算建造一座大型的综合医院,里面分门别类,划归出来许多科室。心内科、耳鼻喉科、胸外科、骨科,等等等等。” “建成之后,让华佗当院长,我们在搜罗一下其他医生。如此一来,天下名医尽归许都,能大大减少士兵的伤残率,还能给老百姓治病,这可是功德一件啊。” 曹操嘶的一声,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别的不说,就只减少士兵伤残率这一点,已经十分难得了。 曹营军中,因伤致残的士兵大有人在。 南征北战,到处厮杀,谁没受过伤? 若是受伤较轻,敷点药,熬两天也就过来了。 若是伤的较重,尤其是伤到了骨头,基本上,这名士兵已经无法继续参战了。只能退居后勤,做杂物兵。 为此,许都天天招募士卒,可整体的战力依旧提不上去,伤员,就是其中的一个大问题。 “小程,你这个提议极好。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这样吧,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你去办,如何?” “不不不,主公,下官只是提个醒,具体的事,还是交给荀彧、荀攸他们吧。他们有手段,有资历,比我可强多了。” 【笑话,建个医院多累人啊,处理又不讨好,我可不去。】 【要去,你找荀彧,或者找荀攸他们,千万别找我。】 臭小子,又跟曹某耍起了滑头。 看来,还是得敲打敲打你。 曹操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盯着程阳,“你真不去?” 程阳摇了摇头,“真不去。” “确定不去?” “打死都不去!” “行!” 曹操对着书房外一挥手,喊道:“许褚,去程府送饭的时候说一声,让程昱把手头上的职务暂且放下,先在许都建造一座医院,这是当务之急。” 许褚头都不抬,高声应道:“主公,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程大人。” 程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阿瞒,你几个意思?】 【我不去,你就派人找我爹,让他接手。我爹是个谋士,他怎么懂得建医院?】 【到最后,他弄不好,不还都是我的事?】 【阿瞒,你也太损了……】 曹操一乐,别提有多美了。小子,治不了你,我就不是兽医! “行了,夜色已深,你回去吧。帮我转告令尊,医院的事,他费心了。” 【费费费,费尼玛。】 程阳在心底暗暗的骂了两句,只好闷闷不乐的走出书房,牵着马,慢悠悠的回去了。 刚到家里,他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兴奋激动的说话声。 “爹,没想到主公对你如此器重,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爹,刚许都不是说了,主公一说要建造医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连荀彧、荀攸他们,都压根没提。” 大厅之中,程武、程延兄弟俩,正围在桌子旁,盯着许褚送来的文书,口沫四溅的议论着。 程昱和华佗对面而坐,正一脸认真的求教医院的注意事项。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装的斯斯文文的,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曹操帐下四大谋士,荀彧、荀攸、郭嘉、程昱,他排名老末。 排名低也就算了,他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荀彧是尚书令,被曹操誉为王佐之才,是许都的顶梁柱。 荀攸被曹操称为“谋主”,虽然年轻,可地位很高,极受曹操重视。 郭嘉呢,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曹操出征时的主心骨,大凡征伐定计,基本上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反观自己,一言难尽啊…… 还好,曹操没把他给忘了,既专门派许褚赏赐酒食,也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 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第45章 军机大臣的待遇 程昱正自呵呵的笑着,恰巧,程阳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他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一脸严肃的道:“你不好好在家,深更半夜的,又去哪里鬼混了?” 程阳撇着嘴道:“谁鬼混了?我办正事去了。” “正事?” 程昱冷冰冰的道:“天天吊儿郎当的,在府衙里也不好好当值,你能有什么正事?” 程阳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我才刚到家,怎么就劈头盖脸的说落我一顿? “老爹,你没事吧?吃错药了?” 旁边程武冷哼一声,怒道:“放肆!老三,怎么跟父亲说话的?父亲劝你,那是为你好。你现在仗着父亲的荫庇,可以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哪天父亲归西了,你怎么办?你还指望谁?” 程昱老脸一黑,“滚!” 程武嘿嘿一笑,急忙解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爹,你看老三那样子,还不服气!” 我服气什么啊?大晚上,吃了枪药了? 程阳一摆手,“行吧,你们聊吧,我去睡了。” 程武瞪了他一眼,“睡睡睡,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睡,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父亲,主公安排下的重任,可千万不能交给老三,他非搞砸了不可。” 都在扯什么呢?叽叽歪歪的…… 程阳回过头,“到底怎么回事?” 程昱长叹一声,指了指桌案上的文书,“刚才,主公派许褚传话,说要建立一座大型医院。文书中特别点名,要让你参与进来。原本,让你参与进来也行,多少能历练历练。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程阳,这件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军工部那边不忙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程阳微微一笑,“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为这个。行,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懒得落个清闲。这两天,我正好无事,打算外出游玩一番。对了,老爹,如果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来找我。” 摆了摆手,径直回屋去了。 程昱脸色一黑,暗暗骂了句:“小兔崽子。” 之后,他又盯着那份文书,满心喜悦的欣赏起来。 到了第二天,程阳果然收拾好东西,驾着马车游玩去了。 程昱懒得管他,拿好文书,叫上程武、程延,一起去司空府报道,顺便问问曹操,有关医院的具体情况。 二人刚进门,程昱便面带微笑的道:“主公,我们来了……” 曹操正在查阅典籍,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指着旁边的软塌,说道:“坐吧。小程,你说这座医院,占地多少合适?” 小程? 程昱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觉得好笑,“主公是在叫我吗?” 曹操这才抬起头,一看是程昱,下意识的问道:“小程呢?你家老三呢?” 程昱清了清嗓子,“禀主公,程阳没来。” 曹操顿时急了,“他不来,医院怎么办?这小子怎么了?病了?” 程昱尴尬的笑了笑,“主公,你文书中不是说,让下官,以及下官的几个孩子,一起负责医院的建造事项。现在,程武、程延都在,人也算是差不多齐了吧。” 曹操目瞪口呆,看了看程武,又看了看程延,心中一乐,自己都笑了。 “程昱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主公有话,但说无妨。不过,犬子程阳浑浑噩噩、不受管教,下官怕误了医院的大事,所以就没让他过来。”程昱抬起手,一本正经的道。 在他看来,老三程阳虽然在某些方面,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才能。但他这个人,本质上是懒散懈怠、不知进取的,远不如老大、老二来的上心。 曹操重重的叹了口气,“老程啊,有件事我得给你讲清楚。建造医院,是程阳的主意。” 程昱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下官与华佗闲谈许久,已经听说了。犬子,不过是替他传了句话而已。” 曹操知道劝不动他,便直接了当的道:“好,这个暂且不论。我先问你,建造这座医院,需要多少亩地?” 程阳笑道:“十亩足矣。其实,若是一般的医馆,弄几个院落就行了。主公既然是为民请命,那自然要更大些。” 曹操也不知道程阳所说的医院,到底有多大,他只觉得,十亩地,怕是不一定够。 “那,里面都有哪些院系?哪些科室?” “科室?”程昱不解的道,“什么科室?医馆里面,不就是几个坐堂的?” 曹操一听,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让你去建造医院,结果,你还没有曹某知道得多,那你如何主持大局? “去把程阳找来……” “主公,下官,下官还未着手处理,怎么就?” 曹操意味深长的道:“你不知道建地多少亩,多大的规模,你下面怎么进行?老程啊,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之所以让你主持大军,就是想借着你的名义,拉程阳着手。你是他老子嘛,有了事情,肯定得找他解决。” 程阳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以。 怎么现在主公如此其中那小子了? 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信任到这个地步了? 我家那小兔崽子有这么厉害? 程昱一脸无奈,只得苦着脸说道:“主公,犬子程阳,一大早收拾了行礼,坐着马车,出北门去了……” 嗯? 往北去了? 曹操急忙问道:“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下官看他收拾行礼时,又是换洗的衣服,又是路上的干粮,可能,没个十天半月的,应该不会露头。” 尼玛! 这是故意的吧?躲着我呢? 曹操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一嗓子喊来了许褚,“快快快,快去追!” 许褚一脸懵,“主公,追什么?” 曹操急了,“追程阳啊!趁他还没出城,赶紧追回来!这小子若真躲个十天半月,那咱们怎么办?” 许褚得了命令,立刻飞奔上马,追了出去。 曹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瞪着程昱,问道:“你家老三,会不会去河北找袁绍去了?” 毕竟,程阳整天都在心里嘀咕着要开溜,还要拐走清河。这小子别看人前闷不吭声的,可一旦动了心思,他还真敢。 程昱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主公说笑了。我家一家老小都在许都,他怎么会去河北?不过是玩几天,烦了也就回来了。” 曹操也知道不大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程阳这小子,想辞官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时不时的还想去别人的地盘转转。 原来,他甚至都想拐杖清河,到个外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 不得不防啊…… 曹操敲了敲桌案,对程昱敦敦告诫道:“老程,你以后得把这小子给我看紧了。他若在家,那怎么都好说。可他一旦要出城,不管是出去游玩,还是访客会友,一定给报备,明白吗?” 报备,这小子出去玩两天,还得报备? 他是军机重臣?国之栋梁吗? 荀彧、荀攸叔侄俩,那么大的官都没这待遇。 想了想,程昱只得勉强答应下来,“下官记住了。” 正说话间,守城的侍卫突然跑进来,高声叫道:“报!主公,清河公主,跟着程家的小子程阳,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去了……” 第46章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这小子,该不会真把清河拐走,再也不回来了吧? 前几天,曹冲入他门下读书时,送了他一百金作为束脩。 这可是地地道道的真金。 而且,他还提前预支了半年的赏赐,一个月就有好几万,半年,少说得有十来万大钱。 才刚拿了钱,这小子就脚底抹油,跑路了? 虽说曹操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十分担忧。 先不提别的,就说这小子拿了钱,出去逍遥快活三五个月,大半年见不着人影,那军工部的冶炼铸造工作怎么进行? 医院建造在即,规模、选址,院系、科室,一切都急需处理,这小子撒手不管了,怎么往下进行? 换做别人来主持,终究不太稳妥。 曹操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着干等,指了指程昱,说道:“你现在赶紧备马,咱们一块去追。” “主公,这,不太好吧。” 曹操是大汉丞相,许都之主,竟然为了自己那任性妄为的儿子,亲自去追? 他何德何能,怎么受得起啊? 程武、程延兄弟见状,说道:“主公,不用你费心,我们哥俩走一趟,拿条绳子把他一捆,保准让老三跪着爬回来。” “胡闹!” 曹操大声怒斥道:“他虽是你们的兄弟,可也不能如此无礼!都别动歪脑筋,老老实实的。好说歹说,一定要把他给请回来。” 程武、程延相视一眼,顿时不敢吭声了。 老三什么时候这么受主公待见了? 他以前不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杂物兵吗? 怎么现在比荀彧、郭嘉他们还要受宠? 兄弟俩都觉得有些离奇…… 大伙出了府衙,乘着快马,快速的往北追去。 此时的程阳,正和清河公主坐在小河边,一边悠闲的钓鱼,一边随意的聊天。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谁知出城门时,恰巧碰到了清河公主,非要跟着一起去玩,于是,就把她也给带上了。 钓鱼这种消遣娱乐,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大多人女人都不喜欢。 清河公主也不例外,她在岸边看着河面上的浮标一动也不动,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烦躁。 “程阳,钓鱼有什么意思,没劲!不如,咱俩来个好玩的?” 程阳头也不抬,随手抓了一把小零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什么好玩的?” 清河公主嘻嘻一笑,“不如,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来捉我,捉到了,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捉迷藏?幼稚!】 【捉迷藏哪有钓鱼好玩……】 程阳笑道:“钓鱼,可以培养一个人的情操,可以锻炼一个人的心性。古有姜子牙渭水直钩,今有程公子淮河垂钓,小清呀,是不是觉得很有雅趣?” “小清?真会给人起小名。” 清河公主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哈。那姜子牙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是个大大的圣贤。你和他比?你也能掐会算?” 程阳微微一笑,“程某料事如神,通晓天命。不信,我给你算一算。” 清河公主扔掉鱼竿,“怎么算?” “来,把手给我。” 程阳搂着清河公主的肩膀,顺便把她拉了过来,温柔的捏着她的小手。 “你看啊,这条是生命线。你的生命线印痕深、纹理长,表明你这个人富贵长寿,一生没病没灾。” 清河公主的右手被他这么握着,还捏来捏去的,顿时羞的脸颊通红。 虽说,曹操曾多次示意,要把自己嫁给他。可毕竟还没成亲,也没有订立婚约。 男女大妨,授受不亲,二人之间没有任何名分,就这么被他拉着小手,连身子都紧紧的靠在一起,万一被别人给看见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清河公主往回抽了抽,谁知,程阳握得更紧了,也只好随他去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骗我吧?” 程阳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这是看手相识命理,你不要乱动。” “你看,这一条是你的事业线。你的事业线有许多细小的分支,说明你的想法很多,想做的事情也很多。只可惜,纹理短,印痕也浅,说明你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头热。等过两天没了兴趣,就放着不管了。” 清河公主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也太准了吧?” 准吗?准就对了! 不准才有问题。 就像后世的星座学、玄学,有时候,其实就是归纳总结出来的人的共性。别管什么人,只要一听,肯定会感同身受。 比如清河公主对什么都感兴趣,却都是头脑一热这件事,其实就是绝大多数人的通病。一个人,哪怕再怎么坚持不懈,也肯定放弃过很多东西。 程阳笑了笑,身体又往她胸前靠了靠,继续捏着清河公主的小手说道:“你看,这条是爱情线,也就是姻缘线。通过其中的纹理,我推测到,你会爱上一个帅气多才的男子,这个男子,姓程……” “呸!” 清河公主红着脸啐了一口,“你直接报你名字得了,谁会爱上你,傻瓜!” “话不能这么说,小清,你看,咱俩的命格多像啊。” 二人越说越暧昧,越说凑得越近,到最后,脸都贴在一起了…… 腻歪了好半天,曹操这才从耕田的农夫口中打听到,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同乘一车,到河边钓鱼去了。 等来到地方时,几人远远看到小河边的状况,瞬间傻眼了。 程昱急忙转过身,盯着程武、程延训斥道:“不准看!非礼勿视!” 随后,他尴尬的笑了笑,扭头对曹操说道:“主公,别想到他俩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年轻人的事,我们做老人的还是不要瞎操心。顺其自然嘛,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曹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 虽说,清河公主与程阳之间的事,他是极力赞同的,也一直在努力的撮合二人。 但,那也不用这么快吧,才一转眼的功夫,就亲上了? “程昱,你儿子会的可真多。现在他这么欺负我女儿,你做老子的,肯定很开心吧?” 程昱低头笑了笑,“主公,你不开心吗?你不是一直想把清河嫁给程阳。现在,他俩都这样了,那顺理成章的,咱们就把事儿给定下来吧。” 唉……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扭头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曹操心里,既感到高兴,也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仅给她找了个良人,也终于彻底的拴住了程阳。 以后的治国安邦、宏图大业,有这小子辅佐,也算是稳了…… 曹操点了点头,对程昱说道:“你看着操办吧,注意,要弄得体体面面的。” 随后,他正了正衣冠,一边向小河边缓缓走去,一边刻意的重踩地面,好提醒这小子,该收嘴了。 谁知,曹操还没靠近,程阳的心声忽然突兀的传了过来。 【清河公主可真漂亮,尤其是害羞的时候,真是惹人怜爱,比那些所谓的大明星们不知道美了多少倍。】 【就有一点不好,她是阿瞒的女儿。老曹家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我可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一入侯门深似海,帝王家的人,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可我又舍不得清河,不如这样,一会儿,我先做一顿大餐,让她吃开心了,然后,再问她愿不愿意给着我出去玩个一年半载。】 【朝堂动荡、时局不安,过不多久,又该打仗了。阿瞒那狗贼,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我随军出征,我得赶在出征前,先把清河给拐跑,躲起来。】 嗯? 拐跑我的女儿,躲起来? 一听到这几句,曹操当时就破防了…… 第47章 士农工商,他不就是个苦力吗? “主公,怎么不过去?” 见曹操兀自站在那里发呆,程昱忙笑呵呵的问道。 二人以后就是亲家了,一家人。 说句实在的,现在的曹操,好比是许都的土皇帝,而程家以后,也和皇亲国戚差不多了。 念及此处,程昱的心里,自然有些高兴。 谁知,曹操忽然回过头来,冲着程昱埋怨道:“你们程家,没一个好东西!” 程昱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好好的,说要商量商量孩子们的婚事。怎么才一扭头,这就变脸了。 难道,程阳惹他生气了?我就说吧,老三这个人,有时候确实不着调。 “主公,您这番话,下官不懂……” 曹操气的不打一处来,以前觉得,程阳年纪还小,偶尔会胡思乱想,未必舍得这花花世界。 现在,他是百分之百确认,这小子,是真的敢拐跑自己的女儿。 回去之后,一定得找人把他给看管起来,绝不能让他乱跑。 曹操闷哼一声,快步走到河边,一脚将程阳给踢开了。 程阳正和清河公主腻歪着呢,不曾想居然有人敢在背后踢他,差点没当场掉到河里去,当时就大声骂了起来。 “卧槽,尼玛,我,哦,原来是主公啊……” 【好险,差点把阿瞒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幸亏我反应快,收回去了。】 【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踢我,难道,刚才的事被他看到了?不应该啊,阿瞒不是一直都在撮合我们俩吗?他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 曹操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我闺女都快被你拐走了,曹某还要乐呵呵的,送你们离开? “小子,你带着清河,孤男寡女的做什么呢?” 程阳脸一红,十分尴尬的道:“主公,我给清河公主看手相呢,不信,你问她。” 曹操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哦?瞧不出来,你还会看手相。来来来,你给曹某看看,算算我是什么命格?” 程阳想也不想,直接答道:“主公的命格,还需要算嘛,这不明摆着吗?天文地理、鸡毛蒜皮,文韬武略、安邦治国,无所不通、无所不能。说白了,您就是一代之霸主,千古之枭雄。” “哦,哦……” 曹操蓦地一愣,实在被这几句话给打动到了。 文韬武略、安邦治国,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一代之霸主,千古之枭雄…… 虽说,也有那么一丢丢儿吹嘘的成分,但大体上,确实是曹某的不二写照。 这小子,说话也太实在,太好听了吧,曹某都没法生他的气了。 曹操叹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小程呀,怎么突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打声招呼,玩的开心吗?” “开心,开心急了,嘿嘿……” “既是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医院的事情,还得要你多多费心。老程,来,接你儿子回家。” 程昱十分尴尬的走了过来,盯着程阳,低声问道:“主公之所以让我主持大局,是因为你的原因?” 程阳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程昱怒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在司空府里丢人现眼。” 程阳一脸委屈,“你也没给我机会开口啊,再说了,昨天你那高兴劲,都快跳起来了,我怎么好意思泼你的冷水。” “行行行,都是你的理。我问你,医院,你要建多大规模?” “这个,少说得五十亩。” “这么大?” “嗯……” 几人一边讨论医院的事情,一边悠闲的往回走。 走着走着,还没到城门时,就见一大帮文臣武将,全都脸色阴沉的守在城中。 大家听说丞相曹操,带着许褚、程昱,以及许多随从,火急火燎的从司空府里奔了出来,一直往北追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因此,荀彧、郭嘉,一面派人立刻打探情况,一面告诫守城诸将,务必提高警惕,坚守岗位。 打探了许久,始终不知道曹操为何出城,郭嘉无奈,便派人赶紧去接。另外,他则命令于禁、典韦和曹洪等人,分别驻守在司空府、军营中、城楼上,以防不测。 哪知过了半天,城外的探子忽然回来说,主公曹操,与程昱、许褚一起,到河边看程阳钓鱼去了。 郭嘉瞪大了眼睛,始终难以相信,“你说什么?主公放着司空府不管,去看程阳钓鱼去了?” 探子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他们已经回来了。主公说,让诸位大人不必惊慌。” “行,你下去吧。” 郭嘉无奈的摇了摇头,“文若,这段时间,主公和程家老三走的很近啊,为了去看他钓鱼,竟一路追到淮河北。你瞧瞧,哪有这样的?” 程阳平时为人,极为低调,而且不喜欢声张。 因此,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荀彧和程阳走的近些,二人也共事过几天,他多少是能理解的。 “奉孝,程家老三可不是外界说的那么不堪,这小子有些能耐的。前段时间的投石机,后来的炼铁术,这可都是宝贝。一般人,能做的出来?” 郭嘉皱着眉头,“或许,此人对奇技淫巧十分在行,是个做匠人的好苗子。” 匠人? 荀彧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匠人,即是工匠,只比商人好那么一丁点,可在外界眼中,依旧是卖苦力的低贱人等。 虽说,郭嘉针对的是程阳的才能,可这话一出口,显然是有些瞧不上他的。 荀彧想了想,就好意提醒道:“奉孝,程家老三,并不是只会工匠,对于其他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比如主公打算建造的医院,就是他的主意。” 郭嘉微微笑道:“怎么,难不成他还对医道十分精通?说到底,建造医院也是工匠一类的,文若,这一点,我看的还是比较清的。” 得,死活劝不动,算了,不管他了…… 荀彧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城外。 这时,曹操、程昱、程阳,与清河公主一起,在几百侍卫的护送下,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众人见状,急忙出城迎接。 曹操摆了摆手,笑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曹某不过出去游玩半天,并无其他事情。” 郭嘉原本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也是营寨中话语权最高的军师。 曹操一个招呼也不打,连张纸条都没留下,就这么突然消失了,身为军师的郭嘉,自然免不了有些怨气。 “主公,凡事需要三思,不可大意鲁莽。您是我们的主君,也是许都的仰仗,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大伙谁能担待的起。更何况,您这么十万火急的跑出去,居然是为了,为了看个小儿钓鱼!” 第48章 这叫水泥,没见过吧? 没来由被郭嘉这么说落一顿,程阳也是一脸懵。 不过,他也没表露什么,毕竟,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曹操微笑着道:“其实,是曹某想要出去逛逛,所以就就带他们几个散散心,诸位不必惊慌。” 小子,我都替你挡刀了,你总该识相点吧? 曹操这么想着。 谁知,程阳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在心里嘀咕起来。 【得,你不撒这个谎还好,一这么说,估计他们几个更介意了。】 【人心啊,人心啊懂不懂?】 果然,接下来,他就看到几名谋士冷着脸色,向程阳看了过去。 曹操微微叹了口气,“都散了吧,曹某也有些累了。” 回去之后,他就特意把程阳叫了过去,直接问道:“医院那事,你有眉目没有?” 程阳笑道:“差不多吧。主公,有样东西我想让你看一看。” 说着,他便让侍卫把准备好的箱子送了上来。 箱子里面,放着一块石头,有些发青发黑。 曹操奇道:“你带一块石头过来做什么?” 程阳笑了笑,“主公,你不觉得这块石头很奇特吗?” 曹操定睛看了看,那块石头四四方方的,十分光滑,而且,表面并没有打磨的痕迹。 更让曹操感到惊讶的是,他并不知道这块石头的种类。似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你自己做的?” 程阳点了点头,“主公,这叫水泥。原本不过是一些粉末,就和石灰一个样。可用它来建造房屋,不仅久经耐用,而且十分坚固。这块石头,实际上就是水泥、沙子与砖块砌成的混合物。” 嘶…… 曹操眯起了眼睛。 水泥?他还从未听说过。 是水和泥吗?还是说别的什么东西? “小程,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程阳本来笑呵呵的,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无语。 【我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感觉阿瞒在骂我,可我没有证据。】 【不过,也难怪,毕竟,他没见过多大世面,水泥这种东西,怕是除了我之外,天下人没人知道。】 好小子,曹某没见过世面? 曹某身为许都之主,在你眼中就是个土包子? 曹操啧啧有声,“既是如此,那你现场演示一遍,曹某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如果说第一次是无心的,那这次,曹操就是故意开他的玩笑了。 程阳一时语塞,不过,谁让人家是主公呢。 他无奈的笑了笑,让手下人抬出来准备好的水泥,又弄了点沙子,搅拌均匀之后,便开始休整起曹府小院里的一处地面。 起初,曹操也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一样,就觉得地面平整光滑,比石头堆积出来的要好看不说。 可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震惊。 水泥凝固之后,坚硬如铁,毫无缝隙,就像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石头。 这还只是简单的砌个地面,若是用它来建造城墙,加固营寨,那,许都岂不成了一座铁城? “小子,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许都必然是一座坚固的堡垒,你真是曹某的福星。” 曹操站了起来,一步走到程阳附近,握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撒开。 【瞧阿瞒这样子,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这就被吓到了?】 【我都给他带来了这种宝贝,他怎么说不得赏我点钱?】 曹操虽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心声,可选择性的忽略掉了,“小程,这种水泥,产量能有多少?倘若多的话,曹某想把城墙军营什么的,率先加固起来。” 程阳笑道:“产量还挺大的,而且原料也不费事,就是些石头而已。主公,这些尚在其次,就是下官为了制作水泥,钱已经花完了,您看……” 曹操点了点头,“无妨,需要多少钱两,你尽管开口。” 【得嘞,阿瞒总算开窍了。】 【既然他说了,让我尽管开口,那不管怎样,我拿点辛苦费总该有的吧……】 他正美滋滋的打算着,如何能从曹操那里多要点钱过来。 谁知,曹操接下来的话,直接让程阳傻眼了。 “这样吧,你单独找我要钱,怕是不合适。毕竟,钱粮等物,都是郭嘉在管。你去问郭军师要,就说我已经批准了,他保管同意。” 【啥玩意?让我去找郭嘉要钱?】 【阿瞒,你不知道郭嘉对我有意见?他会爽快的掏钱?】 程阳顿时僵住,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曹操见状,乐了。 小子,想算计曹某,你终究还是太嫩了点。 就因为郭嘉对你有意见,所以才让你找他要钱。 “那个,小程呀,既然定下来了,就赶紧去啊?” 程阳一脸黑线,“主公,郭军师那边,我就不去了吧。一会儿,我让我爹或者我哥去,毕竟,他们是主持大局的,理应由他们出面。”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把郭军师给叫过来,你们俩当面谈。” 一见到程阳吃瘪的样子,曹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二话不说,直接让侍卫去请郭嘉。 不多时,郭嘉面色庄重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发现小院里的地面不同了。 似乎,像是用磨平棱角的石头堆成的,可之间并没有缝隙。其他的东西吧,又不会这么坚硬,也不会有这么大一块,连半个小院都盖住了。 带着这种好奇,郭嘉一边细细查看,一边弯下腰敲来敲去。 他这种滑稽的表情,着实把曹操给逗笑了,“军师啊,看什么呢?” “主公,你这院子里的地面好生奇怪。” 郭嘉摇头苦思,始终想不明白,正想转身问个究竟,却突然发现程阳也在,他便立刻耷拉下脸色,“你小子也在啊?” 程阳有些无语,忙抬手施礼道:“下官见过军师。” 郭嘉点了点头,勉强算作还礼,可脸上依旧冷冰冰的。 “听军工部的人说,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帮忙打造了一批好兵器,很好。只是,你不在军工部里当值,怎么又跑到曹府来了?莫非,又要找清河那丫头去钓鱼吗?” 【这个郭奉孝,口齿可真是厉害,我若说我是阿瞒叫来的,你信吗】 【再者而言,如果不是阿瞒来请,谁敢在这里逗留,过分了啊,小郭。】 小郭? 曹操忍俊不禁,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在自己面前磨嘴皮子,别提多有趣了。 尤其见到程阳被郭嘉拿的死死的样子,他就大呼过瘾。 “军师,是这样的。” 曹操清了清嗓子,“小程是曹某叫来的,而且,这院子里的地面,也是小程弄得。你想想,若是我们的城墙,府衙,军营,及兵家要塞,全都做成这个样子,那不就固若金汤,成了一座铁城?” 第49章 酒 固若金汤,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很难。 郭嘉身为军师祭酒,各式各样的城池他都见过,有些是加宽城河的,有些是加高城墙的,但无论如何,都是石头砖头砌成的,根本谈不上固若金汤。 至于脚下的地面…… 郭嘉笑了笑,“主公莫非在开玩笑?一座城池,如何能做到严丝合缝,坚如磐石的地步?” 曹操一听,乐了。 看样子,军师还不相信。 难怪,毕竟他和曹某一样,也没见过世面。 曹操一指程阳,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办了。军师啊,这里面的花费,需要不少钱粮,你们俩商量着来。切记,万不可铺张浪费,毕竟咱们的国库也不充足,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一听这话,程阳顿时泄了气。 而且,想在郭嘉哪里讨点便宜,当真比登天还难。 除非,他有个什么癖好…… 一想到这里,程阳顿时眼前一亮,急忙笑呵呵的道:“主公,下官一定尽职尽责,全力配合郭军师。” 曹操一愣,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不枉我如此器重你…… “行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下去吧。小程,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程阳笑呵呵的答应下来,出了府门,就站在一旁等着郭嘉。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程阳腿都站麻了,郭嘉这才款款走出。 他急忙迎了上去,笑道:“军师,怎么这么久?下官都等急了。” 郭嘉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道:“才不过眨眼功夫,你就已经等急了?年轻人,须得有耐性。” 【娘的,你家的半个时辰是眨眼功夫?一辈子能有几个眨眼?】 【他在曹府呆了这么久,不会在想什么法子整治我吧?】 “军师,咱们现在干嘛去啊?我爹那边还需要我过去看看,医院那事,前期还得靠我操持。” 郭嘉微微笑道:“你不是已经给出了初步规划,令尊程大人带着司空府主簿院的人,早就去筹划土地了。按你的说法,五十亩平地,既要考虑位置,又要考虑交通,那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程阳连连点头,“军师说的是,都听你的。” 郭嘉一摆手,“不,医院还是令尊和你做主,郭某又管不着。郭某现在管的,是水泥。你那水泥……” “不急,下官忙活了一整天,连口饭都没吃。眼下天快黑了,下官要回家了,军师再见。” 程阳直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扭头就要往回走。 郭嘉正要说正事了,可反观这小子,突然打起了马虎眼,顿时有些不快,急忙追了上去。 “吃饭的事不要紧,程阳,咱们还是先说说……” 程阳笑道:“要不,一起到我家坐坐?下官家里新酿了几坛烈酒,军师若是感兴趣,大可一起尝尝。” 一听到烈酒,郭嘉顿时愣了。 他平时好酒好肉好女人,因为这个,不少人都在曹操面前告他的状。 不过,曹操不介意,郭嘉自然更不介意。 他听程阳说家里有烈酒,便闷闷的来了一句,“也好。咱们边喝边聊。” 程阳嘿嘿一笑,“那就走吧?” 来到程府,程阳亲自弄了几个小菜,又搬出来他窖藏许久的美酒。 这些酒,他自己都舍不得喝,更不要提曹操、曹彰,以及其他人了。 这一次,为了先把郭嘉给喂熟,他真是下了血本了。 “军师请看,这些酒,都是下官亲自酿造的,市面上绝对找不到。” 对于程阳自己酿的酒,说实话,郭嘉是有些看不上的。 不过,喝酒就像找女人,都有一个猎奇心里。对于他这种老酒鬼来说,能喝到不同口味的酒,也算是一种兴趣。 “打开吧,让郭某尝尝,你小子的手艺如何。” “好嘞。” 程阳将酒坛放在桌子上,伸手拍掉了泥封。 坛口一开,浓郁的酒香便瞬间扑了过来。郭嘉原本只是抱着好奇的心里过来看看的,哪知一闻到这股酒香,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好小子,你这酒,这酒可真烈啊!” 程阳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放在郭嘉面前,“军师,请。” 郭嘉也不推辞,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还特意在喉间润了润,品了品。 嘶哈—— 一口酒没下去,他的嗓子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只觉得一条火线从口舌间之间向下,一路烧到了胃里。 “好家伙,够劲!你这酒,可真狠啊!” 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敢一口闷了,而是稍微抿一口,细细的品尝。 “怎么样?还够味吧?”程阳笑道。 郭嘉一拍桌案,“何止够味,简直是人间极品。对了,这酒叫什么名字?” 程阳想了想,答道:“这叫闷倒驴,哪怕一头驴喝了,也绝对撑不住。” 郭嘉眼睛一瞪,指着程阳训斥道:“你小子,怎么骂人呢?难道郭某喝了,也叫闷倒驴吗?” 程阳笑吟吟的,开玩笑道:“军师喝了,叫闷倒野驴。” “你?混账!那主公喝了呢?” “主公喝了,名叫闷倒色驴。” 噗嗤—— 郭嘉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几坛烈酒下肚,他已经有些头晕了。这种滋味,是他在别的酒中体会不到的。 至于程阳,则用小酒盅慢慢的喝,细细的品。只是当看到郭嘉一海碗一海碗,咕嘟一下全都没了的时候,他心里又不免有些心疼。 “军师啊,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咱们开始说正事吧。” 郭嘉一愣,“什么正事?” 程阳笑道:“水泥啊!” 郭嘉恍然大悟,“对,对对对,说正事。小程啊,你那个水泥怎么做的?你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理,你落得清闲,一举两得,多少的事。” 听到这里,程阳算是明白了。 【难怪曹操留下郭嘉,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 【原来,他们是想白嫖啊!】 【自己原本打算,靠着水泥狠狠的赚他一波钱,可现在,曹操却要白嫖,这怎么行?】 【别说你要把女儿交给我,哪怕你把你妈嫁给我也不行啊!】 “军师,主公那边就没说,我如果不把水泥的制作方法交个你,他会怎么办?” 郭嘉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若不交出来,那就合伙啊,分成。你出货,司空府出钱,就等于买你的。” 【得,有了这句话,那就妥了。】 【总算能挣点闲钱了,以后的日子要好过了……】 第50章 回首,掏! 司空府内,曹操和郭嘉对面而坐。 二人中间,摆着一坛酒。 “军师,你不和程阳一起忙活,送坛酒过来干什么?”曹操十分好奇的问道。 郭嘉其实是帮程阳要钱来的,再怎么说,水泥都是人家发明的。 如果他不把水泥献出来,而是自己开办工厂,拿来卖钱,肯定能发一笔横财。 不过,水泥的出现,影响巨大,考虑到会招人忌恨,严重影响到生命安全,所以程阳才没这么做。 可话说回来,他既然肯把水泥献给司空府,那身为主君的曹操,多少都得有点表示…… 郭嘉一边回忆着昨晚上和程阳的对话,一边找机会帮程阳开口要钱。 “主公,这可不是一坛普通的酒,简直是神品。” 郭嘉是老酒鬼了,他能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这酒确实不错。 “难得你有心,真这么好?它叫什么名字?”曹操问道。 郭嘉一拍酒坛,“主公,好不好你试一碗就知道。此酒是小程先生专门拿来送给你的,叫闷倒驴。” 闷倒驴? 曹操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这狗东西,怎么平白无故埋汰人呢?曹某都快成他老丈人了,他还明里暗里的嘀咕自己。 你才是驴呢! 你爹程昱是驴!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程阳既然委托郭嘉送礼来了,曹操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 “好吧,东西我收下了。军师,你先去忙吧,水泥的事,还要你受累了。” “主公!” 郭嘉见曹操要赶自己走,有些急了,“你尝尝啊,先尝一杯再说。郭某保证,你只要喝了第一杯,就再也忘不掉了。” 曹操顿感烦躁,正要说落他几句,谁知,就在酒坛泥封刚被拍掉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突然扑鼻而来。 “这酒,好生凶猛!” 曹操再也不矜持了,咕咕咕倒了一大碗,端起来就要喝。 郭嘉见状,立刻劝道:“主公小心,这酒烈的很,喝的太快的话,容易喝醉。” 曹操笑哼一声,“军师,你也太小瞧曹某了。再怎么说,曹某也是酒场老手了,区区一碗而已,岂在话下?” 他想也不想,端起大海碗,一口干了下去。 烈酒入喉,他的反应和当时的郭嘉一样,整个人都懵了。 随后,曹操就感到天旋地转,一股眩晕感从胸腹间直钻头顶,脑瓜子嗡嗡的,连话都听不清楚。 “好家伙,真不愧是闷倒驴。军师,这酒小程是怎么弄到手的?” 郭嘉笑道:“主公,此酒是程阳亲自酿造的,浓郁猛烈,一杯下肚,能闷倒一头野驴。” “他亲自酿的?” 曹操又惊又喜,说实在的,程阳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 他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不仅能出谋划策,不仅懂冶炼锻造,他居然还会酿酒。 一想到这等人物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女婿,曹操心里就更开心了。 “军师呀,我跟你说,我这个女婿可真不一般。” 因为被烈酒打蒙了的缘故,曹操也开始放飞起来。 他对郭嘉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曹某为何如此器重他吗?” 郭嘉摇了摇头,“郭某实在想不明白,或许,小程先生另有过人之处?” 曹操一听,顿时大笑起来,“过人之处,确实如此。实不相瞒,军师,我这女婿能掐会算,不仅知人长短,还会推演天机。” 嘶—— 郭嘉满脸震惊,“真的假的?主公,他给你推算过了吗?给几位公子推算过了吗?” 一提到这事,曹操心里突然生出了许多烦躁。他的几个儿子,善终的不多,下场都有点惨。 这也正是曹操铁了心,要把程阳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有他在,最起码可保曹家安然无恙。 “军师倘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一问。” 郭嘉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同时,他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的提示道:“主公,小程先生又是献水泥,又是送美酒,其忠心实在可贵。依郭某之见,应当给与一定的赏赐。不可寒了他的一片赤城之心。” 曹操一听他这意思,很可能是想要钱,直接选择了无视。反而盯着面前的酒坛,问道:“军师,小程手里有多少这种酒?你再替我问他要些过来,就当是给清河的聘礼了。” 郭嘉还没摸清曹操的路子,笑着答道:“此事容易,包在我身上。主公,你想要多少?” 曹操一本正经的反问道:“他有多少?” 郭嘉没明白过来,再次问道:“不是,主公,你究竟想要多少?” 曹操再次一本正经的反问道:“他到底有多少?” 郭嘉当时就懵了,“合着您的意思是,他有多少你就要多少?主公,你这不地道啊,不仅想让牛耕地,又得让牛挤奶,而且,还不给牛吃草,那牛不得饿死?” 曹操呵呵一笑,“怎么会呢,野地里不都是草,他想怎么吃怎么吃。他是我女婿,给我送点酒怎么了,大不了,我赏你两坛。” “好!” …… 郭嘉再也不提帮程阳要钱的事了,正在商量着怎么怎么反过来问程阳要酒。 就在这时,院外的侍卫跑进来说道:“主公,程昱程大人到了,说是来跟您汇报下医院征地的进度。” 曹操闻言大喜,眯着眼笑道:“军师你看,送酒的不就来了……” 医院的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时的程阳,刚刚去了一趟军工部,在指出一些问题后,又着急忙慌的赶到矿场,教导几名匠人如何制作水泥。 一天下来,真是累的够呛。 回到家里,他先让人弄几个小菜,然后就静静的等着郭嘉的好消息。 谁知,等了一个多时辰,连根毛都没等到。 程阳顿感好奇,“他今天不过来了吗?我昨天答应他,只要事能办成,就送他十坛好酒,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难道说,他对我的酒不感兴趣?没道理啊!谁不知道,郭嘉是个大酒鬼……” 程阳一边十分困惑的琢磨着,一边往自己后院的酒窖走去。 然而,刚到地方,他瞬间就煞笔了。 “酒呢?卧槽,我特么存了几个月的酒呢?” 整个酒窖,几乎全空了…… 程阳一阵哀嚎,紧接着,他全明白了。 难怪郭嘉今晚上没来,敢情他不是对自己的酒不敢兴趣,他是趁自己不在家,来了个釜底抽薪,把自己辛辛苦苦蒸馏兑出来的烈酒,全给搬空了。 程阳欲哭无泪! 尼玛,姓郭的,你特娘的有没有一点公德心?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我请你喝酒,是找你替我要钱来的。你特么二话不说,回头就把我的家底给掏空了…… 次——奥—— 第51章 你爹真是个禽兽…… 水泥的事,基本上交给几个工匠了。 其实,只要掌握好原料比例,制作起来并不麻烦,老手的话,试个几次就一清二楚了。 医院那边,程昱、程武父子三人,和华佗一起,又是整天商量规划用地,又是整天联系医生药商,忙的是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程阳反倒是闲下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懒得落个清闲。 没事约清河出去钓钓鱼,顺便亲密的交流交流生理知识。 回来给曹冲上上课,给小孩子讲点未来的奇特见闻。 实在无聊了,就把曹彰叫过来,胡乱教他两手猴拳,让他耍着给自己和清河乐呵乐呵。 其实,程阳哪会什么猴拳,就是电影看多了,会那么两下猴子偷桃…… 反正,好不容易酿的酒被郭嘉那孙贼给偷光了,自己又不能去讲,因为人家的靠山是阿瞒,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还能怎么着?认命呗…… 这天,程阳正在与曹冲讨论算术问题,顺便教曹彰识字,清河又偷偷的溜了过来。 “程阳,下午还去河边钓鱼呗,就旁边有小树林的那个,我想出去转转。” 程阳会心一笑,这小姑娘,带她钻了几次小树林,还上瘾了。 说真的,他也想去,然而…… “今天估计够呛,家里没人,我得留下来看家。” 清河微微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不去了。你们这干嘛呢?” 曹彰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满脸骄傲的道:“姐,没见着吗?我正学习识字呢!” 清河摇了摇头,“就你?还开始识字了?来,让姐姐瞅瞅。” 她拿起曹彰的小本子,看了看,比着念道:“曹操,字孟德;郭嘉,字奉孝。怎么都是名字?” 曹彰一本正经的答道:“师父说,想要学习识字,效率最高的办法是从名字开始,这里面都是咱司空府大人们的名字。” 清河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好,程阳,等以后咱有孩子了,你也用这个法子教他们。” 程阳瞪大了眼睛,“孩子?咱俩才多大,你想的可真远。” 清河丝毫不以为然,笑道:“你都十七了,这有什么?我爹当年更早,十六的时候,我大哥就出生了。” 程阳一脸震惊,“十六?你爹可以啊,十六都当爹了。那时候你娘多大?” 清河想了想,“大概,十三四……” 【卧槽,阿瞒你个畜生啊!】 【十三四的小姑娘,你怎么下的去手?】 【都是曹魏好人妻,东吴控萝莉,蜀汉全是基,你阿瞒一点都不落下,也好这口,禽兽!】 阿嚏—— 刚到程府大门的曹操,突然打了个喷嚏,程昱、程武父子,以及陪同的郭嘉、荀彧等人,急忙关切的问道:“主公,可是身体有恙?感染了风寒?” 曹操大手一挥,“没事没事,大概,有人想我了吧。哈哈,老程,走,去你家瞧瞧。几天不见程阳这小子,曹某心里还挺想他的。” 谁知,刚进院落,他就听程阳在那里破口大骂,“清河,你爹可真是禽兽,简直禽兽不如,我还从未见过这种人。” 尼玛…… 曹操顿时愣了,我说怎么没来由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有人想我了,谁知道,是你个狗东西在背地里骂我。 曹某招你惹你了? 曹操一脸黑线,回头瞪着程昱,“老程,你家里的小子得好好管管,幸亏是我的女婿,若是其他人敢如此污蔑我,我非让他好看。” 程昱吓得一身冷汗,好在曹操确实对自己老三疼爱有加,所以才不放在心上。 “主公,犬子他,就是与清河公主,两位世子开玩笑呢。不然,怎么会对子骂父?他们这是闹着玩。” 曹操笑哼一声,偷偷走到小院里,趁程阳骂的正起劲,突然大声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冲儿、清河,你们都在啊?” 【卧槽!】 【尼玛,吓死爹了!】 程阳急忙回头,脸都白了,“主公,我们这正讨论学术问题,您怎么来了?” 曹操一听,顿时乐了,“学术问题?禽兽学?来来来,让曹某看看你都教了些什么。” 他拿起曹彰的小本子,打开一看,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字怎么歪歪扭扭的,彰儿,是你写的?” 曹彰憨憨一笑,“父亲,上面都是司空府大人们的名字,您觉得怎么样?” 曹操一边看,一边在嘴里轻轻的读,“曹操,字孟德;郭嘉,字奉孝;苟或,字……” “咦,咱府里有叫苟或的?” 程昱也大感奇怪,“没有啊?哪有姓狗的,还起名叫狗货,他父母脑子有毛病吧?军师,你知道吗?” 郭嘉笑了笑,“你都没听过,我怎么会知道?难道说,是狗的名字?” 几人正自讨论,一旁荀彧发话了,“主公,我叫荀彧,不叫苟或……” 曹操十分疑惑的道:“我知道你叫荀彧,这上面写的是……” 他低头看了看“苟或”二字,又抬头看了看荀彧,突然之间,一个没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程昱、郭嘉也瞬间反应过来,都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荀彧的脸庞变成了猪肝色,曹操这才正了正容,盯着曹彰训斥道:“好好的荀彧,你写成狗货,做事如此不认真,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曹彰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得站起来任由他训斥。 曹操又走到荀彧旁边,温言安抚道:“名字而已,不过是个称谓,有什么?天底下叫阿猫阿狗的多了去了,曹某小名不就叫阿瞒?我也没说什么。” 荀彧脸色气的通红,“主公,阿瞒和狗货能一样?荀某好歹是个读书人,读圣贤书的,如此名讳,当真有辱斯文。” 曹操一摆手,“荀卿,真不用放在心上。名字,其实也就讨个吉利。不是说,命里五行缺什么,名字就叫什么,以此作为补充。货这个字,表示金钱财货,说明你命里缺钱,而这个名字,可以为你带来财运。” 曹操又看向郭嘉,“比如郭军师,命里注定了风评不好,整天告他状的人大有人在,说明军师声誉欠嘉。名字中带个‘嘉’字,就可以弥补他的声誉。” “还有程阳,他臭小子,整天游手好闲,阴阳怪气的,命里缺少阳刚之气,所以他的名字就叫‘阳’。” 【淦!你劝人就劝人,怎么还稍待着把我也给骂了?】 【合着阿瞒还挺记仇,想把我骂他禽兽的事给捞回来……】 曹操微不可查的瞄了程阳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他这么一解释,荀彧的心情确实好多了,“多谢主公安慰,荀某铭记在心。名字与命格确实相辅相成,五行缺什么,名字里就叫什么。” 曹操潇洒一笑,“确实如此,这其中牵扯到十分复杂的相术,曹某偶尔看到的。” 正在众人对曹操大拍马屁,称赞他见多识广的时候。 突然,曹彰歪着脑袋,盯着曹操,十分好奇的问道:“父亲,你叫曹操,你命里缺什么?” “嗯?我叫曹操,因此,我命里缺……” “缺……” “缺……” 曹操立刻闭了嘴,脸色渐渐变得黢黑,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第52章 将死之人,犯不着跟他较真 父亲,你叫曹操,你命里缺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响雷,而且还是震翻天地那种,在几人中间瞬间爆炸。 大家伙愣了有两秒钟,全都没忍住,捧着肚子、砸着桌子,嘎嘎嘎嘎的狂笑起来。 荀彧刚才还难过的跟那啥似的,此时就数他笑的最欢。 一边挖哈哈的笑的飙泪,一边冲着曹操乱嚷:“主公,你缺操啊!主公,你命里缺操啊!” 曹操怔怔愣愣,呆若木鸡,看了看面前狂笑的老伙计,又看了看自己的亲儿子曹彰。 他恨不得拿条棍子,当场抽死丫的。 你特么可真是神补刀啊! 你老子我在这里跟他们讲解相术、讲解名字,你小子可好,特么一下子把我给整懵了。 名字叫什么,命里就缺什么,你老子特么叫曹操! 曹某是欠操,但你小子是绝对欠收拾。 偏偏,曹彰这二傻子反应慢,也没往别处想,见大家都在那里哇哇大笑,他就摸着头皮问道:“你们笑什么呢?父亲,你到底欠什……” “我欠尼玛!还问吗!” 曹彰吓了个哆嗦,不敢吭声了。 可荀彧不管,刚才他真是委屈坏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得好好的捞回来。 荀彧笑的脸色酱紫,却又极力忍住,对着曹操郑重其事的道:“主公,你说你要是缺钱吧,我们能帮你凑点;你说你要是缺粮吧,我们也能送你点。你这整个缺操,实在让大伙有些为难啊。怎么着,我们这些老伙计辛苦辛苦?来来来,诸位谁先来?” 郭嘉看笑话不嫌事大,接着荀彧的话往下说道:“我们不行,身子弱,去把许褚叫来,许褚行。” 曹操见大伙全都合起伙来,联手拿自己开涮,顿时气的满心烦躁,“行了,咱们谁也别说谁,这事不准提了。” 众人又笑了一会儿,声音才渐渐止住。 小院之中,四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唯独清河公主,夹在这么多男人中间,听他们讲黄段子,实在有些不雅观。一扭头,到程阳房里歇着去了。 程阳见状,也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的溜了。 他一进屋,直接关上了房门,“妈呀,真是笑死我了。清河,这曹彰可真是个人才。你说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呢?你爹叫曹操,名字姓曹,还叫操,他是有多欠……” “还不住口!” 清河撇着小嘴,气鼓鼓的瞪了程阳一眼。 程阳立马不吭声了,在女孩子面前,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还是斯文一点比较好。 不然,太影响形象了。 这时,屋外小院内,曹操忽然开口说道:“程昱,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两瓶珍藏的极品美酒,今天趁着大家尽兴,不如拿出来一起品尝品尝如何?” 程昱呵呵笑道:“诸位亲自到访,理应如此,稍候,稍候。” 【淦!我原来还奇怪呢,自己的酒怎么就被你们偷了。原来,是从我老爹这里下的手。】 程阳二话不说,直接从屋里跑了出来,“老爹,你坐着吧,我去拿。” “不用,你陪主公他们聊会天,我亲自去取。” 【呸,傻老爹,他们这是合伙过来造你呢,你还没看出来?】 【难怪阿瞒手下四大谋臣,别人都混的有滋有味,就你寂寂无名,连点好处都捞不到。】 没办法,摊上这么个傻乎乎的老爹,程阳只能认命。 “主公,要不,下官给您沏壶茶?” 曹操一摆手,“茶就不必了,现在不是到饭点了吗?不去亲自烧几个小菜,给我们几个下下酒。” 【烧菜?阿瞒,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几个意思啊?刚进了我的小院,就又要吃又要喝的,拿我这当酒馆啊?】 程阳有些不大乐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公,小人身体有所不适,恐怕难以下厨。” “哦,是这样啊……” 曹操摆出遗憾的表情,抬头又对着院外喊道:“程昱,听说你厨艺不错,不如,亲自下厨给我们整几个小菜?” 程昱正气喘吁吁的搬酒呢,听到这话,顿时来劲了,“嘿,主公,你怎么知道?等着,下官立马就去。” 【尼玛,做个人吧,阿瞒……】 【我不去,你就使唤我老爹,你他娘的损不损啊!】 程阳脸色憋得通红,过了不大一会儿,只得灰溜溜的往厨房走去了。 “诸位大人,你们等着吧,小人现在就去做饭……” 曹操眉眼一弯,立马笑了。 等到程阳走远后,他便对郭嘉、荀彧小声嘀咕道:“看到没,想让这小子听话,还得从他老子那里下手。” “妙!妙啊!” 郭嘉拿着折扇,在手里敲来敲去,“今天跟着主公,郭某又学到了一招,以后啊,不怕没有好酒喝了。” 过了约半个时辰,程阳端着几样小菜过来了。 虽说,看样子一般般,但味道着实不错。 郭嘉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对程阳说道:“明天,你搬去矿场住吧,那边缺少人手,别人我不放心。” 【啥,啥玩意?】 【住矿上?】 这种事情,程阳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开玩笑,好端端的,不在家里住,去矿上吃土? “我不去。”程阳闷闷不乐的答道。 不去? 郭嘉乐了,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管制程阳的法宝,便决定拿出来试一试。 “程老哥,你医院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程昱面带微笑的道:“很好,有华佗和犬子帮忙,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郭嘉皱起眉头,大大的发起了牢骚,“老哥那边是不错,可兄弟就惨喽,连个帮手都没有。老哥若是有空,帮我盯着矿上如何?算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 程昱嘶的一声,虽然自己已经忙的脱不开身,可这还是郭嘉第一次开口求他。 而且,郭嘉是什么身份?军师啊! 曹操帐下第一谋士,他既然开了口,怕是不好回绝吧…… 程昱都没多想,直接答应道:“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阳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几个是怕使不动自己,所以故意那他老爹开刀,以此变着法的让自己为他们做事。 程阳也不气也不恼,笑呵呵的道:“老爹,不如还是我去吧,我是你亲儿子,怎么能让你辛苦受累?” 曹操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扭头看着郭嘉,双目中尽是得意。 谁知,接下来,程阳在心里嘀咕了一段话,直接让曹操人都傻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生出来儿子,就比如郭嘉,他就没有。】 【而且,郭嘉活不了几年了。他既生不出来儿子,也没有成家,再蹦跶一段时间,就会直接猝死。】 【猝死啊,跟个将死之人,我也犯不着较真……】 咣当一声,曹操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地上。 郭嘉可是许都的军师,他若是死了,那军营怎么办? 曹操盯着程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第53章 生不出来孩子,不要怪床…… 庭院之中,郭嘉几人围着凉亭的石桌,喝着烈酒吃着凉菜,小日子过的生活好不惬意。 尤其是狠狠的占了程阳的便宜,更是让他洋洋自得。 然而这时,曹操发话了。 他凑到郭嘉耳边,小声提醒道:“军师,你给小程说两句好话?” 好话? 我是他顶头上司,不管从谋士阵营来说,还是从军工部来说,他都归我管,我使唤使唤他怎么了? 曹操不提醒还好,他一提醒,郭嘉顿时来劲了,指着程阳嚷道:“小程,今天晚上你就收拾收拾,住矿上去。那边的铁矿没人镇守,你身为军工部的人,不操点心怎么行?” 程阳耷拉着脸,十分不快的道:“是,下官知道了。” 可一转身,他又在心里嘀咕起来。 【郭嘉,你英年早逝,一生无子,该!】 【别看你现在嘚瑟,用不了几年,你就一命呜呼了。该!】 【临走时,身边连个行孝送终的人都没有,还是过继了两个族里的孩子,给你哭的丧,真是活该!】 程阳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谁知,他一抬头,就见曹操愣愣的向自己看了过来。 【看我干嘛?草泥马!】 【都是你的错,领着郭嘉欺负我。等以后他一死,你手下连个主持大局的军师都没有,有你好受的。】 【遥想以后赤壁之战,孙吴一把火,烧光了你几十万大军,这也是你的报应。】 听到程阳的心里话,曹操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嗯?这个草泥马到底是什么马?莫非是什么新的品种? 他稍微一琢磨,瞬间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马,这是骂娘呢…… 你个狗东西,反了天了! 老子是你未来的岳丈,跟你爹是一样的,你骂我什么?草泥马? 我草泥马! 曹操登时大怒,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旁边几人见状,都有些惊慌失措。 尤其是荀彧、郭嘉、程昱他们三个,因为和曹操走得近,所以对曹操平时的表现一清二楚。 “军师,主公他怎么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主公经常时而呵呵傻笑,时而突然暴怒。”荀彧坐不住了,悄悄对程昱问道。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会不会是主公的头风病犯了?听说,头风病最影响脑袋,主公会不会傻呀?” “你才傻呢!” 他们两个本以为是小声嘀咕,没人能听见。殊不知,他们都围着一张桌子,除了程阳站着,离得有些远,其余人几乎面对面,怎么可能听不到? 程昱急忙笑着解释道:“”主公,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刚才为何突然暴怒?” 为何突然暴怒,还不因为你家那个小子! 明明生的是郭嘉的气,我不过看了他一眼,骂我做什么? 曹操重重的喘了两口大气,随后便盯着程阳,看的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挨骂这事,曹操早就已经习惯。毕竟他只是心里嘀咕,发发牢骚而已。 刚开始听会觉得难以接受,等时间长了,嘿,别说,还挺有意思。 只是,他现在担心的还是郭嘉。 没办法,自己帐下第一谋臣,曹营之中的堂堂军师,他若是死了,整座大营怎么办? 还有,那个赤壁之战,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某会被孙吴一把火,烧光了几十万大军? 这也太离谱了。 不行,郭嘉不能死,得救他一救。 “军师,你给小程说两句好话,顺便,让小程给你推算推算命理。” 郭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曹操曾偷偷告诉过他,程阳这个人,有推衍天机、演算命理之能。 不过,他不怎么相信。 今天难得有机会,正好提出来说一说,也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名堂。 “小程,你会推衍天机、演算命理?” 见郭嘉向自己发问,程阳模棱两可的答道:“推衍天机不敢当,不过,演算命理倒是真的。” 好家伙,夸你两句,你还来劲了! 郭嘉淡淡一笑,“既是如此,你给郭某推演推演如何?” 程阳背着双手,靠在柱子上,问道:“推演什么?” 郭嘉想了想,笑道:“不如,就算算郭某的姻缘。” 【姻缘?你有个鸡脖的姻缘。你老小子整天除了喝酒玩女人,会干别的不会?】 【你就是个色中饿鬼,比阿瞒还要饥渴。】 “咳咳……”曹操正在喝酒,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心声,差点没给呛住。 他抬头瞪了程阳一眼,暗戳戳的道:“军师问你话,你就直接回答。不用拐弯抹角的。” “是……” 程阳不情愿的应了一句,随后说道:“军师一生孤苦,既不会有家室,也不会有子嗣。临死之时,两个行孝的人都没有。” 几人听了,脸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都觉得程阳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唯独郭嘉,竟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也太能唬人了。郭某之所以没有家室,不是因为娶不到老婆,是因为不想娶。” 程阳白了他一眼,“吹牛。” 郭嘉笑道:“怎么,郭某身为军师,讨个老婆很难吗?” 程阳反问道:“那你现在一大把年纪了,玩过的女人也有几十个,怎么到现在仍然没个一男半女?你没孩子,不是因为不想要,是因为生不出来吧……” 唰的一声,郭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盯着程阳,吞吞吐吐的道:“你,你说什么?郭某怎么可能生不出来?” 程阳摇了摇头,叹道:“你看咱主公,刚十六七岁,就有了长公子,那时候,主母说不定才十三四。可军师呢,两者一比较,是不是就明白了?” 说着,程阳对着郭嘉笑了笑,瞬间还在心里把曹操给说落了两句。 【阿瞒,你真是个禽兽。十几岁的小姑娘,你可下的去手……】 【不过话说回来,郭嘉这毛病,多半是因为操劳过度,死精少精吧,倘若他能听我两句劝,说不定也能有个孩子……】 曹操一听之下,直接愣住了。 这小子有办法能让郭嘉生个孩子? 若果真如此,那郭嘉必然不会整日整日的喝酒宴饮、寻欢作乐,他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想到这里,曹操再次对郭嘉叮嘱道:“军师,小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没听明白吗?他有办法解除你这根心病!你还快起来,好好求求他?” 第54章 两个办法 “小子,那个,小程,你果真有办法?” 到了这个地步,郭嘉也不再端着了,稍稍放低了些姿态。 说句心里话,他虽然比曹操、荀彧他们都要小,可平日里大家都是平辈论交。 而且,小也没小多少。荀彧只比他大了七岁,然而,荀彧却是家庭美满,儿女双全。 程昱比他大的多,可老程家孙子辈都有了了。 身为年近三十的单身汉,要说郭嘉心里一点想法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抬了抬手,算是给程阳行了一礼,“小程,你若真有办法,就告诉我吧。我,我谢谢你。” 【谢尼玛啊谢,刚才还信誓旦旦的,非要我住矿上,这会儿你怎么有脸开口呢?】 【人家阿瞒虽说也老占我便宜,可他不坑我,还要把女儿嫁给我。谁像你,空口白话一张嘴,说来就来。】 对于这两句,曹操打心眼里是满意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臭小子,没白疼,知道我对他好。 嘿,曹某连女儿都给你了,你若是再不念着我点恩情,那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曹操脸上露出微笑,替郭嘉开了这个口,“小程呀,看在我是你未来岳丈的份上,给个面子,帮军师这一次。回头,我让他摆几桌筵席,弄两坛美酒,好好的请你大吃一顿。小程啊,你还别说,你那个酒,味道真不错。” 他不提酒的事还好,程阳都已经打算不追究了,他一提这事,程阳当时差点就按捺不住。 【拿我的酒来招待我,还弄得我欠了你多大人情似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过,他既然说到这了,那酒钱总得给我吧……】 程阳笑了笑,说道:“军师,我这里有两个法子,能治你的心病。但我不能白给你,你得买。” “多少钱?”郭嘉问道。 “不多,就几十坛烈酒的钱,也就十几万。” 十几万,你小子可真黑啊…… 众人心里都是一般想法,一坛顶好的酒,能卖个几百钱就不错了。郭嘉不过偷了你几十坛,你开口就是十几万,你这酒是金子做的? 只是,郭嘉并未讨价还价,毕竟他理亏在先,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行吧,我给,我现在就让下人把钱送过来。” 程阳大喜过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也不用你把钱送来,我直接让人去拿。你听好了,我这两个法子,第一个见效奇快,而且必然管用。前后只需用一个月的时间。” 郭嘉连连点头,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你说,你接着说。” 程阳压低声音,小声的道:“搬家!你回去之后,找一户姓王的人家,就搬到他隔壁,隔壁老王自然会来帮忙。” 郭嘉大感奇特,“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而且,你根本就不用操心,一切全都摆平了。” 郭嘉更纳闷了,“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程阳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家里有事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邻里之间互帮互助,这是应该的。】 【就比如说阿瞒,他家里的小子曹彰,就很有可能是隔壁老王帮忙操持的。看看,长得又高又大,人又结实,算是变相的改良了老曹家的基因吧。阿瞒,大概率喜当爹。】 嗯? 曹操眉头紧皱,怎么此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家里有事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曹彰是隔壁老王帮忙操持的结果?改良了老曹家的基因? 曹某喜当爹? 一瞬间,曹操立马明白过来了。 你个狗东西,可真够孙子的,你这是让别人替郭嘉生儿子。 还美其名曰,帮忙,帮你妹! 曹某帮你爹给你生个兄弟可行? 曹操一脸黑线,可此时,郭嘉仍是满脸兴奋,口中不停的问道:“小程,是不是因为风水的问题?或者是院落方位?属相生克?” 他二话不说,直接扯了扯郭嘉的袖子,“这个办法不行,用第二个。” 郭嘉奇道:“为何不行?主公,小程说这个法子见效快。” 曹操憋着笑,问道:“你到大街上捡个乞丐做儿子,更快,但那是你亲生的吗?” 郭嘉愣住了,然而在嘴里不停的嘀咕道:“隔壁老王来帮忙,隔壁老王来帮忙……” “小子,你这是耍我呢?” 程阳急忙解释道:“开个玩笑,不要当真。第一个法子你不喜欢,咱们就用第二个,第二个是实实在在的对症下药。” 郭嘉一脸气愤,怒道:“说,第二个是什么法子?” 程阳转身离开小院,走到厅堂内,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用砚台压住,对院内几人喊道:“军师,我把法子写在纸上了,你自己看吧。” 随后,他扭头带着清河,溜了。 几人都不知道程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彼此对视一眼,就进入厅堂,拿起纸张,打开来细细的看。 纸上写着三个字:“找医生。” 噗嗤一声,曹操率先笑了出来,“好小子,三个字,卖了十几万,一字千金啊!而且,你还没法说他,人家说的还挺有道理。有病,可不得找医生嘛?” 荀彧也道:“小程先生才思敏捷,足智多谋,只是他为人太过低调,寻常人等谁看得出来?老程,你有个好儿子啊。” 程昱大为尴尬的摆了摆手,“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微末伎俩,不值得挂齿。但话说回来,军师,神医华佗正在府中做客,不如,让他给你瞧一瞧?” 郭嘉面无表情,语气有些冰冷的道:“郭某不是没寻访过名医,唉,算了,也不多这一次。反正钱都送出去了,不看白不看,走吧。” 几人说着笑着,就要去找华佗。 然而,曹操却没有跟着去,他和华佗之间,算是有些过节。 毕竟,华佗当时要砍开他的头颅,他也差点把华佗处死,如今郭嘉去瞧病,他多少要回避一下。 想想到来程府这么多次,他还没好好的转一转,趁着这个机会,曹操就决定四处走动走动,瞬间看看程府大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程武、程延小哥俩跟着,一边带路一边给曹操解释道:“主公,这里是寒舍园林,景色还是挺好的,不过跟曹府没法比。” “主公,前面是寒舍马棚,腌臜之地,不值得一看。” 走着走着,几人来到后面一处废弃的小院。 曹操看面前一片荒芜,知道院落已经空了出来,没人居住了。可里面的空地上,却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他忍不住奇道:“这里是何处?那些物件是用来做什么的?” 程武笑着答道:“回主公,此处原本是客舍,安排来访的客人居住的。只不过,我们老程家没多少客人,因此就闲置了。现在,被老三程阳占了,每天都在里面捣鼓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一听是程阳的东西,曹操立马来了兴致,“走,去看看。” 刚刚走进院落,他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第55章 有福我来享,有锅你去扛 摆在曹操面前的,是许许多多的滑轮、吊索,以及几台钢管搭建的架子。 其实,就是后世十分常见的滑轮组、脚手架。 但对于曹操来说,这些东西不仅造型十分新颖,感觉上还有些怪怪的。 别说见了,他连听都没听过。 “它们,都是做什么用的?”曹操指着脚手架问道。 程武笑道:“回主公,听老三说,滑轮和吊索是用来抬东的,具体怎么用,我们也不知道。脚手架则是一个容易拆卸搭建的钢架,您瞧。” 一边说着,程武一边学着程阳的模样,把面前的脚手架分别拆开,又重新搭建好。 “主公,是不是十分简单?” 曹操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确实简单好用,可等到略一琢磨,便郑重其事的问道:“这种脚手架,能搭建多高?” 程武摇了摇头,“主公不是看到了嘛,只要钢管够结实,能一直往上搭建。哪怕是一般的钢料,最起码,搭个三五丈不成问题。” 曹操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三五丈? 居然这么高! 这种高度,几乎可以与城墙平起平坐。 就说眼下仍在建设的许都,规划中城墙的最高高度,也不过才两丈。 两丈,曹操已经认为很高了。 而且,因为技术和条件的限制,建造起来十分麻烦。 可面前,几副简简单单的脚手架,竟然能达到三五丈的高度。 除此之外,只要钢管够硬,就一直没有限制。 好家伙……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程阳这小子,真是发明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有了它,那城池的建设,医院的建设,简直要事半功倍!” 程武挠了挠头,转身看了看脚手架,口中十分怀疑的嘀咕道:“几副脚手架,就能事半功倍了?主公,您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曹操笑了笑,没有接话。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古人诚不欺我。 同样都是程昱的儿子,人家老三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可时不时的就会搞个小发明,弄个小创造,当真让曹某惊喜连连、大为赞叹。 可反观老大程武,如此珍贵的一件大宝贝,摆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曹某就算想给你机会,可你也不中用啊! 曹操心里也知道,程家的老大老二,都是泛泛之辈。混混官场可以,但一牵扯到大事,那就难堪重任了。 “程武,这些脚手架,曹某看着很不错,想借去用一用,如何?” 程武巴不得曹操能看上,如此一来,他也能好好的表现表现。 “主公若是喜欢,小人直接派人送到贵府上,你看可好?”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指着那些滑轮组道:“这些也一并带去吧,还有这些,这些,以及,那些……” 说到最后,连程武都有些汗颜了。 怎么回事?主公这是打算把院子给搬空吗? 而且,怎么竟挑些没用的东西? 什么滑轮组,什么吊索,什么独轮车,全是老三的破烂玩意…… 反而对于园林中,那些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花花草草、名贵树木,丝毫不感兴趣。 这也太奇怪了吧? 程武一边擦着汗,一边吩咐下人搬东搬西。一下午的时间,别的事没敢,就只顾着在这里忙活了。 等到了傍晚,郭嘉几人看完了病,正要再弄个酒局,小小的喝两杯。曹操却直拽着他和荀彧、荀攸,急急忙忙的溜了。 回到曹府,他特意在家中腾出来一片空地,让下人按照原来的样子一一摆弄好。 之后,曹操就站在旁边,和郭嘉、荀彧几人,仔细的琢磨起来。 “军师,这是脚手架,是一座能随意搭建的平台。” “军师,这是滑轮组,是一套用来吊重的工具。” 在外人眼中,尤其是程家兄弟眼中,这些东西全都是破烂。 可郭嘉、荀彧,他们的目光何其老道。 曹操只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几人全都明白了。 郭嘉瞪大了眼睛,一边轻轻抚摸着脚手架的钢管,一边不无赞叹的道:“主公,此等宝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简单便捷,既容易搭建,又容易拆卸,此等奇思妙想,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曹操微微一笑,“你们猜是从何处得来的?” 郭嘉愣了愣,下意识的答道:“程阳那狗东西?” 曹操点了点头,“不去程府,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宝贝。今天,曹某总算大开眼界了。来来来,你们几个看看,这套滑轮组,十分省力,曹某只需轻轻一提,连石凳都能提的起来。” 说着,曹操当着大家伙的面,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用滑轮组提起了石凳。 众人一片惊叹,荀彧一抬手,满脸喜色的道:“主公,荀某建议,咱们立刻赶制一批滑轮组、脚手架出来。如今许都新城正在建造之中,有了这些东西,能大大的节省人力物力。” 曹操欣然赞同,不过…… 程阳那边,是不是得给个说法,哪怕再不济,也得打个招呼吧? 一想到程阳,曹操又犯难了。 这小子别看面相人畜无害的,可心里黑着呢。 郭嘉偷了他几十坛酒,不就被他坑了十几万钱。 自己都把他的院子都给偷空了,这小子,不肯就这么善罢干休吧? 他若是怪罪起来,那该怎么解释?以后,曹某还指望着给我出谋划策,安定江山呢…… 曹操寻思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他突然回头,盯着荀彧笑道:“荀令君,此次还要多谢你了。多谢你向曹府献宝,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好东西。” 荀彧有些懵,问道:“主公,这些东西不是我献的。” 曹操微笑着道:“我们之所以去程府,还不是因为你主动提议的?如此说来,那这些宝物自然算是你献的。荀卿献宝有功,实在是我司空府的顶梁支柱,来人,赏赐佳肴八样、美酒四瓶!” 白白得了两件赏赐,任谁都会十分高兴。 虽说东西本身并不贵重,可脸上却极有面子。 荀彧笑呵呵的,也就顺势接受了,“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曹操不以为意,招招手,让后院的厨师弄了几个小菜。 “今天曹某特别开心,咱们几个老伙计,一定要好好的喝一顿。荀卿,你不正好有酒吗?来,咱直接开席吧……” 荀彧的那四瓶酒,都还没暖热呢,扭头又被曹操给要了去,佳肴也全都摆在了桌上,一起吃了。 他一点好处没捞到,还落下了一个偷搬程府的罪名…… 程府之中,程阳与清河闲逛了一个下午,正要回来吃饭。 可一进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貌似,家里少了点东西? 招贼了吗? 程阳心头一紧,二话不说,直接跑到后院。 谁知,刚推开院门,他整个人全都傻了。 院子里空空荡荡,连他挖坑刨地的锄头和铁锨,都被人给偷了个干净。 甚至,他用过的尿壶都没放过…… 第56章 寡妇,谁不喜欢…… “老爹,咱家最近怎么总是招贼?你得管管啊!” 一见到程昱,程阳就发起了牢骚。 说实话,这事还真得怪程昱。 上次郭嘉来拿酒,就是经过了程昱的默许,不然,郭嘉也不敢这么放肆。 这次,后院里少了这么多东西,程昱依旧选择闷不吭声。 再这么下去,别说自己好不容易捯饬的那些小玩意了,怕是连家都得被他们给搬空了。 可偏偏,程昱一点也不在乎。 “不就是一堆破烂,除了占地方,留着有什么用?他们搬去了也好,省的碍眼。” 【碍眼?】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你知道我为了弄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吗?】 【全都是为了你那个医院,不然,我用不着这么费劲嘛……】 程阳委屈巴巴的,万分感慨的叹道:“老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干不过荀彧、郭嘉了。就你这猪脑子,我要是曹操,我也不会重用你。” “放你娘的屁!” 程昱一听,顿时急了,“那是以前,我是干不过荀彧、郭嘉。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是主公身边最受信任的谋臣。不然,医院会让我主持?矿场会让我看守?”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 给人家当枪使,你自己还挺乐呵。 我的傻老爹…… 程昱是指望不上了,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出面解决。 因此,程阳便骑着自己心爱的坐骑,晃悠悠的去了曹府。 刚进门,他就发现,今天的曹府特别热闹。 院落之中,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既有司空府的大人们,也有军工部的同僚。 当然,曹操、郭嘉、荀彧,这可恨的三剑客也在。 此时此刻,他们正围成一片,盯着面前的滑轮组、吊索、脚手架,口沫四溅的发表意见。 程阳见人实在太多,正准备开溜,谁知,曹操突然抬起头,盯着他笑道:“小程,你来了呀?快过来,快过来,看看荀令君送给曹某的礼物。” 【荀令君?荀彧吗?】 【上次是郭嘉,这次是你,你们这伙贼偷。】 曹操一听这几句,顿时乐了。 这小子把罪责怪在了荀彧头上,好啊,只要不怪曹某就好。 谁知,荀彧早就有了对策,他看程阳朝自己看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其实,这些东西本来都是程府的。是程昱程大人见荀某喜欢,把它们都送给了荀某,荀某又顺势献给了主公。小程,你可有意见?” 【我有个尼玛的意见!】 【怎么又拿我爹压我?】 【荀彧,做人不能太阿瞒,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别看你现在风光无限,等以后,你就是被阿瞒亲手赐死的。】 做人不能太阿瞒? 有这么骂人的么? 曹操微微皱眉,当即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这小子说,荀彧是被自己给赐死的,不应该啊…… 他可是自己最信任的谋士之一,是曹营的中流砥柱,自己怎么会赐死他? 关于这一点,阿瞒并不苟同。 只是,这些都是程阳的心里话,他没理由会撒谎。 曹操心里大为疑惑,同时,也感到有些凄凉。 生逢乱世,人人自危,若真到了那一地步,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下手。 高处不胜寒,身不由己啊! 一声叹息,曹操便调转心情,指着那些东西说道:“曹某已经吩咐各府各院,将它们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多弄几套出来。小程,这些东西既然是你家的,那也算你的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我没听错吧?阿瞒,你终于想起来给我赏赐了?】 【老天开眼,别说了,回去我得大哭一场。】 “主公,你就随便赏我个几百金,小人不嫌少。”程阳笑嘻嘻的道。 曹操一阵汗颜,你小子可真敢开口,上去就要几百金。 现在许都处处都要钱,各府各院的日子都十分紧张,就不知道替老丈人省省? “这样吧,小程,你既然不愿意去矿上,军工部那边也不容易常去,干脆重回司空府,做我的主簿如何?” 主簿,就是主官帐下的佐吏,不仅可以参与机要政务,而且总领府内各类事项。大体上,类似于现在的秘书长。 司空府的主簿,官级未必有多高,但职权却不小。 尤其是程阳现在的身份,曹操内定的姑爷、清河未成家的夫婿,两者加起来,更显得此主簿一职十分特殊。 荀彧、郭嘉,以及一众官吏,听到这话,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家伙,才不过十七八岁,他已经升任主簿了。 主簿一职,基本上都是主君的亲信,这小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小程,还不赶快谢恩?”众人劝道。 夏侯渊、曹洪几人,见程阳无动于衷,都有些急了,“小子,愣着干什么?快跪下谢恩啊?今天做主簿,明天做长史,后天,你就成了司空府的大管家了。” 【管尼玛,你们不清楚,我心里还不清楚吗?】 【阿瞒这是铁了心的要拴住我,而且,还不愿意出钱。】 【主簿,不就是你的贴身秘书,替你擦屁股的。】 贴身秘书? 那是什么东西? 曹操笑眯眯的,从程阳心里,他总能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名次,不过,擦屁股这三个字,还真是形象。 至于谢不谢恩什么的,曹某才不在乎,反正你和清河的好事马上就要办了。 到时候,你还不照样是我曹操的人? “行了,大伙忙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小程,时候不早了,曹某就不留你了,你也回吧。” 程阳本来是要找曹操要说法的,可眼前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就开不了口。 而且,曹操也根本没有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想一想,只好认了,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老丈人。 【看来,当初答应清河公主的追求,确实冲动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邹夫人。人美心善不说,又是个寡妇,寡妇,谁不喜欢……】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曹操却品味着程阳那句心里话,久久难以平静。 人美心善不说,又是个寡妇? 似乎,这小子某方面的属性也觉醒了,难道说,他与曹某都是同道中人? 只不知,邹夫人现在究竟如何了。 当初,之所以把邹夫人带到许都,就是想把她送给程阳,以此拴住他的心。 结果因为清河的缘故,就此搁置了。 但这小子若真是喜欢,拿她做个侍妾也不是不行。 毕竟,清河既然做了程阳的正妻,那她就是程府的主母,少不了要找几个侍妾伺候。 与其选择那些僵硬生涩的小丫鬟,倒不如把邹夫人做个侍妾,平时也能教导教导清河…… 第57章 乱世中的女人,日子不好过啊! “清河,你来了啊,这位是……” 跟在清河身旁的,就是宛城的大美女,邹夫人。 程阳当然认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她俩走到了一起。 其实,自从离开宛城之后,曹操便把邹夫人带到了许都。想要作为一件礼物,送给程阳,以此拴住他的心。 后来,曹操忽然发现,自己有现成的女儿为何不用?就把邹夫人的事给压下去了。 现在嘛,清河与程阳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曹操也不担心这小子开溜。 不过,他既然在心里还念叨着邹夫人,那就随手做个顺水人情,一并送给他算了。 毕竟,风韵迷人的俏寡妇嘛,谁不喜欢…… 今天,是程阳与清河公主定亲的日子。曹操特意在府中摆下大宴,请来了朝堂中许许多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昱、程武、程延,他们身为程阳的至亲,自然被奉为了坐上贵宾。 至于程阳本人,则因为习俗缘故,无法参与,因此只好留守在家里。 他正在家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肉,不曾想她俩居然偷偷的溜了出来。 不过,程阳也懒得去那种场合。与其和那些文武大臣们一块拍曹操的马匹,还不如躲起来,和两位美女乐呵乐呵。 毕竟,和美女相处的滋味,都懂得…… “呀,程阳,你在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清河公主嗅着鼻子,盯着桌子不停的看来看去。 “这叫火锅,来,坐下来尝尝。邹姐姐,你来吃。” “邹姐姐?”清河公主皱了皱眉头,“你嘴巴可真甜,刚见面就叫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姐姐呢?” 程阳笑道:“我嘴巴甜不甜,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尝过多少次了。” 清河公主哼的一声,佯装发怒,一旁邹夫人却显得十分尴尬。 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城主夫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只是一名降将的亲属。 邹夫人看了看清河,柔声笑道:“妾身比程公子虚长几岁,叫声姐姐也是可以的。只是妾身的身份,怕是有些……” 程阳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身份不身份的,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像邹姐姐这样的大美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极受欢迎的。” 邹夫人脸色红了红,没好意思接话,而清河公主,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朵,心思单纯,也压根每当一回事。 其实,她不管什么事,基本上都听曹操的。 几人在屋内坐了下来,程阳又拿了两副碗筷,“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邹夫人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一脸惊异,“公子,尊府的厨子手艺可真不错,妾身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清河笑了笑,答道:“这哪是他家里的厨子做的,这是他自己做的。他家的厨子,怕是还没他手艺好。姐姐,你以后有口福了。” 邹夫人大感奇特,“怎么?妾身以后怎么就有口福了?” 清河哼笑道:“我爹现在让你管着我,那你不就是我的人了?我以后要嫁给程阳,那你以后不得跟着来?这样的话,你以后不也是程阳的人了?” 纳,纳尼? 邹夫人现在是清河的人? 她以后会跟着清河一起嫁过来? 卧,卧槽! 只一瞬间,程阳的一颗小心肝差点没跳出嗓子眼。 【阿瞒,你特娘的这是再搞哪出啊?】 【老子现在是你的女婿,你闺女还没嫁过来,妾室都给我安排好了?】 程阳现在是五位杂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怀念古代的风气呢! 先不管别的,就曹操这番操作,是不是个好父亲不知道,但他绝壁是个已经绝种的好岳丈。 程阳盯着邹夫人看了看,嘴里笑呵呵的道:“清河开玩笑呢,邹姐姐不必当真。” 邹夫人俏脸一红,抬起头来,在程阳脸上扫了扫,随后便又悄悄的低了下去,“妾身身份低贱,降将亲属,又是个未亡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奢望。况且,奴家自从离开许都,已经是背井离乡,也没指望过能有什么好下场。” 妾身,奴家,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一瞬间,程阳突然有了一种西门大官人的感觉。 不过,邹夫人所说的话,也确实在理。 古代的女子,哪怕是身份尊贵的皇后、公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沦为别人的阶下囚。 北宋末年的靖康之耻,徽、钦二帝全被掳走,除此之外,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以及满朝的贵族卿相、宫女公主,总共三千多人,全都带到了金国。 男的,自然沦为了奴隶;女的,则成为了发泄的工具。 西晋八王之乱,永嘉之乱,匈奴攻破洛阳守军,被掳走的女子们,不仅成为了工具,甚至还成为了粮食。其凄惨之状,听之令人发指。 远的不说,就目前发生的事情,大文豪蔡邕的女儿蔡文姬,本来是赫赫有名的才女,也被匈奴掳到了关外胡地,成为了蛮夷的女人。 与她们相比,邹夫人的处境可能相对会好一些,但,女人的容貌,如果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那一定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她现在孤苦无依,张绣等人已经顾不上她了。如果她无法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身,以后,怕是会渐渐的沦为玩物,成为某人,甚至是某些人的私宠。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邹夫人眼角渐渐噙出了泪花,她勇敢的抬起头,看着程阳问道:“公子,当初丞相说,要把妾身送与公子。丞相甚至已经把妾身约到了曹府中,想与公子见上一面,为何,公子却不见踪影?” “这个嘛,呵呵……” 程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能告诉邹夫人,阿瞒把他女儿给我了,不让咱俩见面吗? 当然不能! 顿了顿,他只得委婉的道:“大概,那时你我的缘分未到吧。” 邹夫人急忙接着问道:“那,现在呢?现在,你我的缘分到了吗?” 【我晕,她这是怎么了?弄得我都没办法接话了。】 【话说回来,她一女人家,也实在不容易。估计她心里实在是怕了,毕竟,她不仅是降将的亲属,她还是个寡妇……】 程阳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邹姐姐,我知道你现在过的委屈,不如,暂时住在我家吧。我家还蛮大的,人也都挺和气。你在这里,绝对比外面住的舒服。” 邹夫人愣了愣,正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 忽然,清河公主盯着二人,面无表情的道:“你俩在这谈情说爱呢?是不是把正主我给忘了?” 第58章 阿瞒,你女儿真棒! 程阳的这个提议,邹夫人也十分心动。 不得不承认,留在程府中,比留在馆驿中安全多了。 再加上程阳的身份,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了司空府主簿。 而且,相貌英俊,又懂得疼人,真的是个只得托付的男人。 说真的,如果自己不是个寡妇,她都想找人说亲,主动嫁到程家。 “承蒙公子不弃,妾身感动万分。那,一切就依公子而言吧。” “行,就这么说定了。”程阳笑了笑,马上让家丁收拾院落去了。 一旁清河不乐意了,噘着小嘴,气呼呼的道:“我也要搬进来,我和邹姐姐住一个院。” 这…… 还没过门,你就要搬进来,阿瞒不得拿鞭子抽我? 不过,如果她能说服曹操,自己也不就不管了。 “你爹如果同意的话,我就没有意见。要不,你和他商量商量?” 清河大手一挥,“商量什么呀,就这么着吧。我们亲事都定了,早晚不都是你的人?” 早晚都是我的人? 小丫头,还挺看得开。 程阳啧啧笑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不今晚上,咱们一起?” 清河哼哼有声,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住在你家,但还没过门,你可不能欺负我。如果,你想玩女人的话,就先玩邹姐姐吧。邹姐姐是侍妾,就是过来给你玩的。” 尼玛…… 这小姑娘,也太奔放了。 以前常听说,古代的正妻会主动帮夫君张罗妾室。 原本,程阳还觉得有些不大可能。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邹夫人早就羞的坐不住了,“清河,你胡说什么呢?” 清河笑了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姐姐,你本来就是侍妾,不就是给程阳玩的?他不玩你,那你……” “行了行了,你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就……” 面对如花似玉,又风韵无限的邹夫人,程阳当真有些坐不住。 他站了起来,去了一趟厕所,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回到屋内。 三人围着桌子,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玩笑聊天,过的好不快活。 邹夫人很久没这么放松了,难得有机会有闲情,还当面给程阳表演了一段歌舞。 美人如白玉,美酒如琼浆,这种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程阳扭头一看,红红的日出已经升起,快到了司空府点卯的时候了。 他急忙打断两位美女,一脸遗憾的道:“姐姐,妹妹,我得去司空府报道了。刚升为主簿,若是迟到了,主公和军师肯定会找我的事。” 邹夫人满是关切的问道:“公子,咱们不睡会吗?” 咱们?睡会?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这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程阳挠了挠头,笑道:“以后机会多的是,反正你已经进了程府的门了。如果,你想玩的话,也不是不能陪你……” 邹夫人一听,大为窘迫,急忙解释道:“公子,妾身是劝你休息休息的意思,你想哪去了?” 妈的,贼尴尬。 程阳一边陪着笑,一边穿好长袍,骑着心爱的坐骑,急匆匆赶去了司空府。 还好,时间不算太晚,压着点赶上了。 程阳刚刚升为主簿一职,许多职权还没接手,因此工作量不算大。 他听完手下人的报告之后,在府院中晃悠了一会儿,困劲就渐渐涌到了头上。 到最后,实在扛不住,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这时,曹操、荀彧几人,正好过来视察。 一见到程阳正在睡大觉,曹操立马变了脸色。 臭小子,你现在可是主簿,曹某身边最为信任的佐官。一大帮子人,都指望着你出来主持工作呢,你可好,居然躲在这里睡觉。 院内干事见状,急忙推了推程阳的胳膊,“程主簿,司空大人来了。” 程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不情不愿的抬起了头。 不等曹操开口,他心里已经嘀咕了起来。 【阿瞒,清河与邹姐姐太厉害了。】 【她们俩的劲头可真大,我是一夜没合眼啊,快被她俩折腾死了。】 【就这,清河公主还不愿放我走。人邹姐姐还让我休息休息呢,她可好,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 【今晚上不行了,今晚上说什么,我都得回去睡会,不然,扛不住啊!】 卧槽? 尼玛? 你个狗东西,你果然暴露了! 曹操一脸黑线,“小子,你家可是书香门第,就不能检点一些?离成亲还有几天?忍一忍怎么了?” 【忍一忍?忍什么?】 【不会是因为清河搬进我家,阿瞒开始怪我了吧?】 程阳心内如鼓,小心解释道:“主公,是清河主动提起的,邹姐姐还想劝她来着,不过清河不愿意,小人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而已。” 你特么可闭嘴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还清河主动的,你特么自己不支棱起来,她怎么主动? 和未来的女婿讨论这种话题,曹操实在有些尴尬,当即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荀彧,更是被雷的外焦里嫩。 他扭头盯着曹操,低声问道:“主公,清河公主她,这么奔放的吗?你看把小程给累的,这样下去,怕是他吃不消啊。” 曹操立马瞪了他一眼,“狗货,你胡说什么?政务都处理完了?吏治已经清明了?你可别忘了,咱们许都现在的吏治环境,可有待整改。” 荀彧脸一红,没敢接话。 程阳却乐了。 【狗货?这名字还挺好玩。】 【阿瞒命里欠操,荀彧是个狗货,这对君臣主仆,真是各有千秋。】 【干脆,你俩一起出道算了。他狗货,你欠操,整个组合,名字就叫狗.日的,保管一炮而红。】 出道?组合? 狗.日的? 虽说难听,可还真是形象。 曹操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你个狗东西,真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玩意。 笑了一阵,他又清了清嗓子,看着荀彧吩咐道:“许都的政务、吏治,向来由你负责。这段时间,司空府属下新成立了许多府院。其中的吏治问题,一定要好好解决,知道吗?” 荀彧点了点头,“下官明白,只是,主公,朝堂之中的大小官吏,基本上都承自大汉。官场风气由来已久,府院的效率更是一般。这种根深蒂固的问题,短时间内怕是不好清扫吧?” 这个问题,曹操也明白。好清扫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他忽然转过身,笑呵呵的盯着程阳,问道:“小程呀,你现在是主簿了,司空府的政务,你都有权过问。曹某问你,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程阳瞪大了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答道:“主公,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您实在是太抬举小人了。” 然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嘀咕了起来。 【整改吏治?多得罪人啊!】 【我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你让我去整改吏治?我不得被那帮官吏给生吞活剥了才怪。】 【不行不行,门都没有,我还是乖乖做我的秘书,没事回去逗逗清河,玩玩……】 【咳咳,总之,我不干。】 第59章 浑水摸鱼 得罪人的事,坚决不干。 这是程阳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曹操不乐意了,做了他的女婿,老曹家的基业他也有份,不能光跟着清河享清福,遇到了问题就一声不吭。 再说了,不吭声没关系,但总会在心里想想吧。 曹某可是能听懂你的心声。 “小程,你想一想,现在各府院的办公效率十分低下,而且互相推诿的情况也比较严重,怎样才能使吏治清明?” 【阿瞒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别人想吗?】 【天下各路诸侯,就数你曹魏集团人才最多。】 【说到底,阿瞒做的确实不错。用人唯能,不计前嫌,还是有些魄力的。】 【这一点,怕是没几人能比得上。】 听着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心情大爽。 可以的,可以的。 难得这小子会称赞自己。 平时被数落习惯了,曹操人都快麻了。 想不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用人唯能,没几人比得上。 看来,自己的手段还是十分高明的嘛! 荀彧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十分羞愧。 按理说,他身为曹操的左膀右臂,政务吏治本该由他负责。 然而,他对于目前的司空府也毫无办法。 愧为人臣啊! 荀彧一抬手,高声说道:“主公,但请宽心,荀某一定想办法。” 【办法?狗大人,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啊!】 【先不说吏治,就单单提高办公效率这一点,就够你折腾的了。】 【你想来想去,无外乎两点,一个是对表现好的人多给奖励,一个是给拖后腿的加重惩罚,但,都是治标不治本,根本上解决不了。】 果然,荀彧接下来就道:“主公,荀某以为,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明令奖罚制度。” “对于良好优异者,给与重奖;对于惫懒怠慢者,给与重罚。如此一来,奖罚有度,自然能大大的缓解吏治问题。” 曹操嘶的一声,并不是对荀彧感到赞同,而是对程阳充满了震惊。 好小子,居然全被你猜中了,几乎是一点不差。 如果不是事先听到了程阳的心声,曹操也觉得,荀彧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可,程阳以为,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此,他心里便生出了许多疑虑。 曹操想了想,最后还是摇着头道:“荀卿,许都奖罚制度,一向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宜做太大改动。此事再议。” 荀彧向前一步,切声道:“主公,奖罚不重,何以知荣辱?荀某以为,我们大可以临时做些调整。” 【唉,荀彧个沙雕,阿瞒很显然不同意,你居然还一直咄咄逼人。】 【依法治国,律法,是一切的基本准则,岂能说改就改?】 【朝令夕改,是为政者之大忌。再说了,制度是好的,谁能保证实施的过程中不会出问题。上行,未必下效。】 【就好比举孝廉,原本是举荐孝廉之士,结果呢,最后都是些阿猫阿狗。就比如阿瞒这老色批,不就是孝廉之士吗?】 阿猫阿狗?老色批? 曹操顿时给噎住了。 这小子的嘴巴够毒的啊,老色批,别说,还挺上头。 但,他心中想的确实不假。 政策是好的,一到了下面,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他毫不犹疑的拒绝了荀彧,“国家之中,一国之法。荀卿,我们当依法治国,不能朝令夕改。而且,上行未必下效,哪怕奖罚制度出来了,也未必落实的下去。再议吧。” “上行,未必下效?” 刹那间,荀彧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主公所虑,确实周全,是荀某鲁莽了。” 为人臣子,忠君之事。 不管是政务还是军务,都需要考虑周全。 只有这样,才能保万无一失。 此刻,就连程阳都忍不住一片惊异,瞪大了眼睛盯着曹操。 尤其是回想起曹操的那段话后,更觉得内心深处被震荡的无以复加。 【卧槽,阿瞒刚才说,依法治国?】 【我没听错吧,他已经高明到这个地步了?】 【他居然会提到法治这两个字。】 【看来,我确实小瞧阿瞒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就在程阳大感奇特时,长公子曹昂突然走了过来。 一见面,他就对着曹操抱了抱拳,“父亲,再给孩儿拨几名干事吧。孩儿那边,都快忙的不可开交了。” 曹昂身为曹操最疼爱的儿子,一直备受重视。 目前,他正在郭嘉帐下,管理军中的器械粮饷。 这项任务,十分繁杂,而且极为重要。 曹操不敢耽搁,看了看荀彧,“一会儿,你在司空府拨十几个老手,去帮曹昂管账。” 荀彧有些为难的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十几个人,主公,是不是有些多了?” 【十几个人去管账,这得多大的场面?】 【小曹手下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会都在摸鱼吧?】 【难怪阿瞒说,府院的办事效率太低,原来,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 【唉,幸亏我没看见,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 摸鱼? 曹操瞪大了眼睛,怎么当值还能去摸鱼? 不过,他也听明白了,程阳是没看见,不然,他也得被气得不轻。 既然如此,臭小子,那就跟着曹某一起去看看。 曹某不信,你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曹昂,我们先到你院里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曹昂点了点头,“好,父亲,你们随我来。” 院落之中静悄悄的,只几名侍卫正在站岗,各级官吏、幕僚,都在自己房间内当值。 不同的是,有些人当值,是在认真工作;有些人,则是在混吃混喝。 因为隔着一堵墙,彼此之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大家都不清楚。 哪怕有人在呼呼睡大觉,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有外人知道。 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众人并不感到奇怪,主事官员对此也束手无措。 就算那些认真工作的,也免不了发个呆偷个懒,闲坐个小半个时辰。 曹操放轻脚步,走到第一座房间中,忽然推开门,正见里面的幕宾在坐着喝茶。 “丞,丞相,您来了?” 幕宾急忙站了起来,干笑两声,解释道:“小人忙了一上午,处理了许多账簿,身子太过疲惫,就喝两口茶,歇息歇息。”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但他究竟在做什么,谁也看不出来。 曹操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歇歇吧,不能太过操劳。” 走到第二个房间看了看,里面的文书正趴在桌案上埋头苦写。 他额上背上,全都被热汗给打湿了。 曹操心中动容,脸上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此人做事认真,极其自律,当为各级官吏的楷模。” 文书听到背后有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丞,丞相……” 曹操摆摆手,“无须多礼,来,让曹某看看你写的什么。可是军营中的账目?” 文书脸色惨白,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曹昂见他神情不对,立马走了过去,拿起他写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封淫词艳语的书信。 是他写给妓馆里的姘头的。 “父亲,他……” “混账!” 曹操勃然大怒,气的嘴都歪了,“拖下去,重杖五十!” 好不容易视察一回,手底下的幕宾们,居然全都是这个德行。 难怪曹昂说人手不够,这要是人手够用,那才是离天下之大谱。 【啧啧,这信写的还蛮好的,小词用的挺溜。】 【不过,有人上班期间写情书,阿瞒这下估计该气死了。】 【你说阿瞒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府院,怎么全都盖成一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 【你把房间全都拆了,让他们聚在一起办公,你看谁还敢浑水摸鱼?】 轰—— 一瞬间,曹操忽然愣住。 把房间拆了,让他们聚在一起办公? 妙计啊! 简直绝妙! 曹操眼神大亮,这臭小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第60章 袁绍,要起飞了? “荀彧,你吩咐下去。” 曹操看了看荀彧,说道:“以后司空府各级官吏,全都搬到议事厅办公,不准再躲进房间里。” 聚在一起办公,就是后世的集体办公制度。 不仅能加强监督,提高效率,还会大大的提高办公风气,进而改善工作环境。 荀彧只听了一遍,就顿时两眼放光。 “妙啊,主公,你这个办法真是奇妙。” “主公,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荀某服了。” 曹操呵呵一笑,十分骚包的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荀彧,吩咐下去吧。” “是!”荀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他当真是被曹操给震撼到了。 要不然,人家怎么是主君呢!就这随便一个法子,就有点石为金之妙。 程阳站在身后,一脸的懵逼。 【阿瞒他,竟然想出办法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开挂了?怎么这么多好主意?】 【一会儿提到依法治国,一会儿想到集体办公,他今天的小脑袋瓜究竟怎么回事?被雷给劈了?】 尼玛,嘴里就不能有点好话? 曹操正满脸享受的听着程阳的赞美,谁知听着听着,突然来了句,被雷劈了…… 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当场给踩空了。 不过,一看到程阳目瞪口呆的表情,曹操心里就大呼过瘾。 “小程,曹某这条计策怎么样?感觉如何?” 【淦!阿瞒还嘚瑟起来了,你厉害行了吧?】 【不过,话说话来,他今天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不愧是一代枭雄,手段多,反应快,曹魏基业,合该在你手里发扬光大。】 夸!使劲的夸! 快接着夸我! 曹操如沐春风,别提有多乐呵了。 若是别人夸他,拍他马屁,他未必有多高兴。 可程阳不同。 程阳那是在心里由衷的赞叹,并非虚情假意。 而且,他损自己损习惯了,今天,终于在心里改口了…… 曹操长长吐了口气,笑呵呵的对曹昂道:“子脩,你与小程都是同龄人,私底下应该多交流交流才是。他很快,就要和清河成亲了,以后,更是你的亲妹夫。” 曹昂点了点头,对着程阳一抱拳,“小程先生好,听闻,你现在已经做了主簿,升的可真快啊。” 十七八岁,就做了司空府的主簿。 如果说不是因为裙带关系的缘故,曹昂是不信的。 程阳尴尬的道:“公子说的极是,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个主簿,只是主公他……”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曹昂微微皱眉,程阳的事,他听说过许多。不仅是清河的未来夫婿,还是曹彰的师父,曹冲的老师。 一个比年纪还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何德何能,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他懂得冶炼、会几套算术,也不能如此受人抬爱呀? 莫非,他和父亲之间…… 曹昂在二人身上瞄了瞄,见程阳面容俊俏,眉宇间自有一种潇洒如意、亲切随和的儒雅之感,心里便愈发多了几分怀疑。 莫非,他是父亲私养的男宠? 两汉时期,男风盛行,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男主人养几个俊俏的小童作为玩物,并不稀奇。 而且,司空府中,也不止曹昂一个人心中起疑。 郭嘉、荀攸,他们都曾怀疑程阳与曹操之间的关系。 只是,后来,他们渐渐了解到真相,知道程阳此人不简单,曹操对他,纯粹是惜才爱才。 可曹昂不同,他和程阳之间的来往较少,与同龄人又多少有些一较高下的心思。 因此,他对程阳,本质上是有些排斥的。 “小程先生,最近一段时间,舍弟曹彰一直跟着你习武。不知道你都教了他些什么?可否举例一二,也好让在下知晓知晓。” 这…… 程阳还没开口,曹操已经听出来曹昂的意思了。 他这是不服气呀,想要和程阳比一比? 也好,昂儿最近刚刚接管军务,手底下管着几万人的军粮器械,难免有些心高气傲。 若是任由其发展,以后必然会犯下错误。与其等到以后事发,难以挽回,倒不如提前敲打敲打他,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程,不如你就说说,彰儿最近都在你那里学到了什么?” 程阳如实答道:“曹彰每天都在联系骑射,和以前一样。” “哦?” 曹昂笑了笑,“小程先生也懂骑射吗?” 说一点不懂,太丢人;说懂吧,又有点尴尬。 程阳便委婉的道:“略知一二,但,并不精通。” “好!” 曹昂一拍手,“你既然是曹昂的师父,骑射功夫一定是极好的。妹夫,三日后,北部大营校场,将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演武大会。届时,请你务必参加,也好让在下试试你的身手。” 【嗯?】 【几个意思?】 【喂,你特么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啊?什么叫请我务必参加?】 【我特么是文官啊!】 程阳张大嘴巴,就跟吃了个臭鸡蛋一样。 他扭过头,盯着曹操,“主公,小人是主簿,不是主将,我去参加什么演武大会?” 曹操一听,顿时乐了。 “文官又不是不能参加,你教给曹昂的军体拳,太极拳,不都是极其高明的武功吗?” “再说了,主簿也得时常跟着大军出征,练练骑射,实属平常。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儿曹昂,他身为军务后勤的主官,也会参加。你是他妹夫,你俩较量较量也是应该的。” 程阳撇着小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妹夫,我看,他想让他妹妹成为寡妇。】 【行军打仗,上阵厮杀,你当是玩呢?】 【过段时间,袁绍该占领冀、幽、青、并四州了,他与许都必然会有些摩擦,阿瞒说不定会出兵。】 【靠,我不会被赶鸭子上架,跟着去打袁绍吧?】 嘶—— 曹操听闻,心中蓦地一惊。 袁绍要占领冀、幽、青、并四州了? 他家本来就是四世三公,在天下间的名望极高,如果再将河北四州全都把持在手中,那他从此之后便可一飞冲天,再也难以遏制了呀! 曹操表情凝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来人,去北部大营请军师回来,曹某有要事与他商议!” 第61章 来人啊,主公犯病了…… “主公,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要事?” 郭嘉气喘吁吁的,汗都流了一身。 曹操眉头紧锁,问道:“军师,河北一带,袁绍可有动静?” 郭嘉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袁绍与公孙瓒,他们一直打的不可开交。公孙瓒老谋深算,绝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两个,多半还会打很久。” 曹操凝神沉思,饶有深意的道:“我觉得,他们应该快打出个结果了。公孙瓒不是袁绍的对手,河北四州,要平定了。” “主公,此话怎讲?”郭嘉十分不解。 在他的认知下,按目前的形势而言,袁绍是一定会打下河北四州的。 只是,他需要一个时间。 而公孙瓒,绝非泛泛之辈,他手下的白马义从,是一支十分骁勇善战的骑兵,不可能就此束手待毙。 “军师……” 曹操心里也怀疑,可他听到了程阳的心声,料想此事不会有假,“咱们好好的琢磨琢磨,曹某总觉得,河北形势危在旦夕,稍有不慎,袁绍会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可以。” 郭嘉顺势在曹操对面坐了下来。 二人从袁绍与公孙瓒的兵力,粮草,以及手下的将领、谋士说起,一直说到各自在河北地界的影响力。 袁绍虽然技高一筹,可无论怎样,公孙瓒都不会弱太多。 有白马义从在,冀州没理由会不堪一击。 曹操一边与郭嘉细细的讨论,一边悄悄的注意程阳的动静。 果然,当说到白马义从的骁勇善战时,脑海中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白马义从再怎么牛,那也不过是兵。能发挥多少作用,还得看他们的主君。】 【公孙瓒明明有赵云,天下猛将他能排第二,可自己不会用,那怪得了谁?】 【再说了,公孙瓒已经老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豪气,在自己的地盘又是挖城河又是挖战壕,显然不敢正面与袁绍一较高下。】 【更奇葩的是,他居然在战壕内筑起一座土城,以铁为门,不设侍卫,囤积了粮谷三百万石,只和妻妾美女住在里面。很显然,他这是要纵情酒色,肆意享受了。摊上这样的主君,如何不败?】 嘶—— 有这种事? 曹操闻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筑起土城,装满了妻妾美女?囤粮三百万石,整天只知道酒池肉林? 何其荒唐! 同样身为主君,一听说还有这种事情,曹操顿时气得郁结难当。 “军师,公孙瓒那边,目前是什么状况?” 郭嘉摇了摇头,叹息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听说公孙瓒一直再挖战壕,又筑起了一座土城。他的几百万石粮草,全屯在了土城里。” “而且,似乎最近一段时日,公孙瓒和他手下的谋臣猛将有些疏远了。从冀州城跑出来的宾客幕僚,已达数十人之多。” 日他妈呀…… 曹操真是难以理解。 想玩女人,在家里大大方方的玩就是了。 你特么筑个土城是什么意思? 哪怕里面再能装,给你塞个几千几万名美女,你玩的过来吗? 手底下的猛将谋臣,一个不用,居然整天和女人住在土城里。 还他娘的把几百万石粮草全都囤在里面。 你活脱脱一头蠢猪啊! 曹操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原本,他还指望着公孙瓒能牵制住袁绍,自己好一点一点的向北发展,先把中牟、官渡等交通要塞占据在手中。 结果,公孙瓒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袁绍想要拿下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自己的计划,全都跟着打乱了…… 曹操脸色铁青,回过头来瞪着程阳,怒道:“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程阳一脸懵逼,“我,我说什么?” 曹操自知失言,急忙改口道:“小子,以后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听到没?” 程阳瞪大了眼睛,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什么?说你妹!】 【阿瞒这沙雕,该不会是看袁绍要做大做强,心中忌恨,拿我撒气来了吧?】 【不行,伴君如伴虎。阿瞒这煞笔,疑心病太重,一不小心就要乱杀人,老子可不想做杨修,更不想做吕伯奢。】 【溜了溜了,一会儿回去,我就把清河带上,顺便把邹姐姐也带上,先编个借口去宛城找曹仁,之后再隐居起来,等曹操死翘翘了再说。】 沃日尼玛呀! 你个狗东西,真是喂不熟啊! 曹某不过是埋怨你几句,你就要开溜,把清河、邹氏带上不说,还要等曹某死翘翘了才露头。 我特么可是你老丈人!为了留下你,美女给你,女儿给你,就差把老婆也送给你了! 整天想着开溜,整天想着隐居,你特么纯属有病! 曹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把程阳给吊起来,好好的抽他几十鞭。 一旁郭嘉见状,心中暗叫不好,立刻爬了起来,冲着外面喊道:“快来人呐,主公头疯病犯了。快来人啊,请医师过来!” 嗯? 曹某的头风病犯了? 尼玛…… 曹操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摆手制止道:“没犯没犯,曹某好好的呢!” 郭嘉试探性的问道:“主公,您当真没事?郭某看你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还以为疯病犯了……” 曹操哭笑不得,疯病,呵呵,曹某那是头风病,只是头痛,没疯! 曹某的脑子好着呢! 不过,他也没功夫解释。他现在的满腔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哄好程阳。 若是这狗东西真的被吓到了,当真带着清河、邹氏,拍拍屁股溜之大吉,自己到哪找他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比崽子一直在心里念叨着什么江东的大乔小乔。 万一他前脚离开许都,后脚就去了江东,可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日特么,自己这老丈人当的,真是有面子,跟个孙子一样。 为了曹家大业,为了曹氏子孙的安稳,忍了…… 曹操一改怒容,脸上笑眯眯的,看着程阳呵呵的道:“小程呀,刚才曹某不是说你,是在说军师呢,你可不要误会呀!” 郭嘉两眼一瞪:??? 曹操闷哼一声,冲着郭嘉埋怨道:“军国大业,岂能儿戏?那公孙瓒挖战壕筑土城,为何不报?若不是曹某多次追问,还要被你瞒在鼓里。” 郭嘉解释道:“挖战壕筑土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郭某以为主公能想象得到,咱们不也正在挖城河挖战壕?”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转身看向了程阳。 “小程呀,倘若袁绍真的打败了公孙瓒,你觉得咱们该如何应对?” 程阳压根没听心里去,依旧悄悄的嘀咕着。 【开溜的话,找个什么借口呢?】 【不如,我就说荆州刘表有动静,怕对宛城不利,我去帮曹仁一起守城如何?】 【可以,这个办法好。等到了宛城之后,我再趁机躲起来。有邹姐姐、清河公主,一大一小两位美女陪着我,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第62章 使唤老爹,比使唤儿子方便 臭小子,真当曹某治不了你了。 你不是要开溜,曹某现在就把你老爹叫来,看你怎么开溜? 曹操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冷静下来一想,若要当儿子的听话,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让他老子就范。 “来人呢,请程昱程大人前来议事。” 正当程阳一片狐疑时,院外程昱匆匆走了过来。 “主公,您叫我?” 曹操微微一笑,指了指郭嘉旁边的座位。 “亲家啊,医院的事情进展如何?” 程昱满脸喜色,笑呵呵的道:“回主公,进展神速。差不多再过月余,就基本建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多少有些欣慰。 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河北那边传来消息,公孙瓒高墙壁垒,挖了许多战壕。他这是放弃进攻,一心想要死守了。但,只守不攻的话,必定打不过袁绍。河北危矣!” 程昱愣了愣,便皱眉狐疑道:“有这么快?公孙瓒再怎么说也是当世豪强,怎么可能转眼间就会被打败?主公,他手下的白马义从,可是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再怎么说,也能支撑个三年五载。” “程昱,你有所不知啊……” 对于程昱这番回答,曹操显然有些不太满意。 说起来,他也是个足智多谋之辈。 只可惜,无论是眼界和心思,与他儿子比起来始终差了一点。 曹操微不可查的扫了程阳一眼,随后便盯着程昱道:“曹某推断,袁绍很快就会对公孙瓒发起总攻,河北形势,危在旦夕。程昱,你身为曹某最为信任的谋士,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程昱闻言大喜,“主公,什么任务?” 曹操放低嗓音,郑重其事的道:“你带着几名亲信,去冀州一趟,相助公孙瓒抵御袁绍,如何?” 公孙瓒与袁绍是死敌,曹操与袁绍也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曹操帮助公孙瓒,其实就是在帮助曹操自己。 这一点,并没有问题。 河北形势瞬息万变,程昱若果真去了冀州,那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郭嘉想了想,说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无论公孙瓒能支撑多久,对于许都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 他微微叹了口气,“只是,程大人这一去,怕是危机重重,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军师,何出此言?” 程昱一摆手,大大方方的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公对程某本就有知遇之恩,不过是去一趟河北而已,料想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程某既然身为主公最信任的谋士,遇到问题岂能退缩?不必再劝,程某这边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程昱如此回答,反而令曹操生出了许多愧疚。 他实在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利。 比其他那一心想要开溜隐居的儿子来,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让程昱北上? 可话已经说了出来,又没办法收回…… 曹操当真是有些无语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就是想激一激程阳,不想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甚至,程昱直接转过身,对程阳吩咐道:“为父马上动身前往冀州,你身为主簿,就留下来好好当差,全力辅佐主公。你与清河的婚事,只好等为父回来再说了。” 唉…… 曹操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话。 突然,程阳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淦!本以为曹操是一代枭雄,牛比哄哄的,谁曾想,他真是个煞笔。】 【人家公孙瓒都筑起土城,坚守不出了,你还让我爹去。我爹去做什么?劝公孙瓒直面袁绍,和他死磕?】 【冀州手底下那么多谋士将军,都劝不动。你让我爹去劝,你就不怕公孙瓒心底起疑,和袁绍联起手来对付你曹操?】 【阿瞒,我爹这一去是有些凶险,但公孙瓒和袁绍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不会对我爹真的怎么样。可你曹操,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居然在此挑拨离间。公孙瓒为了保命,一定会想方设法稳住袁绍,与他合伙,掉过头来打你曹操。】 【许都原本置身事外,闷声发大财,你安安稳稳的搞发展搞生产,他不香吗?还没见过主动往自己头上口屎盆子的。傻.屌一个!】 轰—— 曹操瞬间懵逼了。 卧槽,曹某只想着如何挑拨他俩之间的关系,却忘了许都也是他俩共同的敌人。 这特么…… 自己差点把自己给玩死,都是什么事呢! 得亏这小子提醒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曹操暗暗松了口气,故作无恙的一摆手,“程昱,曹某觉得还是等一等比较好。万一你去了冀州,用计不成,公孙瓒反过头来恨我许都,那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程昱眼角一抽,眉宇间不由得闪过一丝震荡。 主公的心思,实在是缜密无漏。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主公,我们该怎么办?袁绍若是得了河北,怕是下一步就要对付许都了。” 【唉,阿瞒啊,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到底要怎样?】 【我特么也是服了,你刚才的嘚瑟劲儿呢?怎么现在全哑火了?】 【对付袁绍,外部不行,就从内部下手啊?】 【袁绍膝下三个儿子,手下八大谋士,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整天都争的面红耳赤。你冷不丁的添一把火,他们不烧起来才怪。】 【试想一下,一个小集体八个人,光建群就建了十几个,这种状况,最适合用离间之计。】 嗯? 曹操顿时两眼反光。 离间之计! 对啊,可以用间啊! 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清河也没白跟你。 曹操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依曹某之见,我们还是用间的好。” “用间?” 郭嘉、程昱,异口同声。 曹操点了点头,“此时的袁绍,意气风发,屡战屡胜,正是极力扩张的时候,我们不可与之硬碰硬。但我们可以用间,从邺城内部击败他。” “曹某听说,袁绍帐下八大谋士,分为袁谭派,袁尚派,以及中立派。几派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我们若能巧用离间之计,分而划之,使袁绍内外不能兼顾,那么如此一来,必然会拖慢他进取河北的进程。” 对于这条计策,郭嘉深表赞同,“河北的内部争斗,郭某也听说已久。倘若能逼得袁绍罢兵,则青州、冀州一代,我们不是不能插手。主公,此计大妙,就这么办吧!” 第63章 离间之计 【阿瞒这脑子,转的够快的呀!】 【果然,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得不承认,在大局观上,曹操要比一般人强出太多。】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如果真能离间河北君臣,那对许都来说,将会争取到很长的发展时间。想要染指青州、冀州,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一点,曹操深表赞同。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此话说的,当真是秒极好极。 曹操笑道:“听闻,河北袁绍帐下,派系众多。我们大可以拿这做文章,挑拨其君臣、主仆之间的关系。军师,你以为如何?” 郭嘉微微点头,“主公所言极是,不过,袁绍怎么说也是有勇有谋的,会这么轻易上当吗?” 正站在一旁的程阳忍不住笑了笑。 【袁绍有谋确实不假,然而,此人好谋无断,关键时刻总是左右迟疑,做不出决定。】 【他帐下八大谋士,逢纪、审配是一路的,都属于大公子袁谭一派。郭图、辛毗是一路的,都属于二公子袁尚一派。】 【两派势如水火,整天斗来斗去的。】 【除此之外,逢纪和田丰有仇,而田丰与审配关系极好,因此,同属一派的逢纪与审配也有仇。】 【郭图与逢纪有仇,与审配有仇,与田丰、沮授有仇,他几乎和所有人都有仇。】 【有郭图、逢纪这两位大凶臣,平日里没事时,自己还绞尽脑汁去诬告他人,你若能给他们一个扳倒对方的机会,他们还得感谢你呢。】 曹操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 若果真如程阳心中所说,那只需略施小计,袁绍从此之后,再也别想安生了。 他琢磨片刻,觉得程阳这条计策,既精准又毒辣,实在是挑拨离间、攻心之战的不二之选。 决定之后,曹操便开始用计。 他亲自写了一封书信,信中点名是给逢纪的。却让人乔装打扮,赶到河北,把书信送到了郭图那里。 郭图一见了书信,大喜过望,立马纠集朝臣,状告逢纪通敌卖国,与曹操有密信来往。 随后,曹操又让郭嘉写了一封书信,点名是给郭图的。 接着派人送到袁尚那里,诬告郭图与郭嘉暗中早有勾结,大有通敌卖国之嫌。 两相倾轧之下,袁绍也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 虽说,他也怀疑,这可能是曹操用的离间计,想要霍乱视听,除去他的耳目。 但袁绍这个人,就是想的太多,却始终拿不下主意。 而且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郭图和逢纪,其中确实有人通敌呢? 万一,他们已经泄露了军国机密,后果谁能负责? 思虑再三,袁绍索性将他们全都关押起来,细细的审问。 得知这一消息的曹操,紧接着又以郭嘉的名义,写了一封信,投到了逢纪家里。 信中大体上是说,郭嘉与郭图,既是同乡,又是同族。二人之间的来往,不过是叙叙旧,论论交情而已,根本没有牵扯到军国机密。 其中,郭嘉更是央求逢纪,万不可因为他和郭图同乡同族,就诬告他通敌。他实在是河北邺城的忠臣、良臣。 最后,曹操更是拿出了大量金钱,送给了逢纪,以此作为赎出郭图的补偿。 逢纪已经被袁绍关了起来,他的家人正想尽办法,誓要助他脱困。 如今得了这封信,以及随信而来的金银,当真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逢家二话不说,直接拿着书信,找袁绍告状去了。 “主公,郭图与郭嘉必然有所勾结。不然,曹贼怎么会为了救他,拿出这么多钱来?而且,您别忘了,郭嘉和郭图,既是同乡又是同族!” 袁绍盯着书信,表面上无动于衷,甚至还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 “此曹贼所用的离间计,你们万不可互相倾轧,袁绍心中自有决断。” 然而一扭头,他直接命人去郭图家里,仔细查抄,看看到底有无书信来往。 书信没找到,却找出许许多多数不尽的金银。 其实,那些金银,大多都是郭图贪污而来的。可逢纪为了脱身,一口咬定是曹操送的。如此,郭图更加洗不清了。 郭图之后,曹操又背着荀彧,以他的名义,给荀堪写了好几封信。 荀堪是荀彧的兄弟,更是袁绍帐下的首席谋士。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会受到袁绍的注意。 书信刚刚送到荀府,立马就有人到袁绍处告密去了。 比起郭图来,袁绍对荀堪的疑心更重。 他可是荀彧的亲兄弟,若说朝堂之中谁最有可能通敌,荀堪首当其冲。 但碍于荀堪的身份,袁绍没法当面指摘,便悄悄的架空了他的权利,把逢纪等人给提拔了上来。 袁绍帐下,审配专而无谋,好权利却没有谋略;逢纪果而自用,独断专行且刚愎自用。 二人主持大局,每天都争斗不休。 再加上袁绍优柔寡断、外松内紧,对于朝堂重臣监视的极其严格。 因此,很快,河北邺城便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自然无力攻取冀州,只能暂且退兵搁置了。 得知袁绍退兵的消息,曹操大喜过望。 幸亏当初信了程阳的离间之计,才能限制住袁绍,而让许都有机可乘。 得一猛将,抵得过十万精兵;得一良谋,却比得上千军万马! 曹操拿着河北哨探传回的书信,心中感慨万千,“当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臭小子人在许都,却把河北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倘若,他能率军出征,那冀州青州两大地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 这小子整天躺平躺平,宁愿在家里卧着,也不愿出去打仗。 想让他率军攻取冀州,简直比登天还难。 随后几天,曹操有事没事就往主簿院走去。 他想尽办法,试探程阳有没有随军出征的意思。 哪怕不去打仗,只是坐镇中军,给前线出出主意都行。 可程阳压根就不愿意。 他给出的理由是,司空府内事务繁多,忙不过来,自己又才疏学浅,随军出征这事,还是交给夏侯惇夏侯渊,以及郭嘉他们吧。 弄到最后,曹操落了个灰头土脸,只得安慰一番,扭头回去了。 不过,他仍是不肯罢休。 青州、冀州,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重大。 如果不能趁着袁绍退兵,把这两座地盘拿下,那么当袁绍缓过劲,就没许都什么事了。 想了想,曹操就把荀彧、郭嘉等人叫到书房内,细细的商议起来。 “因为河北一事,校场演武大会耽误了。曹某决定,另外再选个日子,重新举行。” “凡参与演武大会的将士,可破格提拔,另外编成一支新军,讨伐青州冀州。” 郭嘉一听,立马就明白曹操的意思了。 “主公,您这像是逼程阳那小子从军啊?” 曹操呵呵一笑,“知我者,军师也。这小子整天懒懒散散的,曹某实在看不惯。因此,就得逼一逼。他不是要参加演武大会吗?那好,只要参与演武大会的,就是讨伐青州冀州的新军,曹某倒要看,他这次怎么开溜?” 第64章 校场发一矢,中鼓吏…… 演武场中,鼓声阵阵,号角连天。 众人面前的空地上,已经树起了许多靶子。 那些参与骑射比试的将士们,全都站在场外,只等鼓声一落,便按照次序,骑马入内。 程阳坐在自己心爱的坐骑上,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特么是文官!】 【阿瞒,我特么是文官啊,你让我去比试骑射?你怎么不让我跟吕布去单挑啊?】 【一会儿让我当近侍,一会儿让我当主簿,现在又让我跟着大军去打仗。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人?】 【还有曹昂个孙贼,我还救过你的命呢。扭头就给我报了名,我,我草你妈!】 面对数万围观的将士,程阳真心有些扛不住。 他心里一边琢磨着如何打退堂鼓,一边冲着曹操曹昂父子俩默默的骂。 曹操面不改色心不跳。 骂,随尼玛的便,反正,你个狗东西在心里骂曹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你参与演武大会,曹某立刻把你编入新军。到时候,你还不得屁颠屁颠的给曹某打天下? 挨几句骂,就能得到一座冀州、一座青州,何乐而不为? 再说,你把曹某骂急了,曹某整死你爹! 曹操斜着眼,瞄了瞄坐在他身旁的程昱,没事找事的问道:“程大人,最近医院和矿场那边,进展如何?” 程昱也快抗不住了,一脸委屈的道:“主公,您前几天刚问过。程某两个儿子住在矿上,几天没回家了。程某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一刻都不敢耽误……” 曹操点了点头,“很好,你当真是我辈楷模啊!对了,你家老三一会儿要参加骑射,你盯着他点,千万别让溜了。” 老三?骑射? 程昱瞪大了眼珠子,“主公,犬子是文官呐!” 曹操哼笑道:“文官怕什么?就因为他是文官,才得多练练。倘若你家老三,今天能拿个好名次,曹某便让他掌军,如何?” 许都营寨中的数路兵马,绝大多数都掌握在本家将领手中。 如曹洪、曹仁、夏侯渊、夏侯惇,其余的,则分散在信得过的外姓将军手中。 如于禁、典韦、乐进、李典等。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震动一时的名将。 程阳年不过十八,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能掌军? 别说程昱感到震惊,就连早就已经知道内幕的郭嘉,也忍不住长吁短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程大人,你家小子怕是要一飞冲天了啊。” 程昱笑了笑,“惭愧惭愧,军师谬赞了。” 不过,他也知道程阳这小子是真的抱到大腿了。 原本不过是名杂物兵,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当了主簿。 而且,接下来要掌军了。 程昱乐得合不拢嘴,走到台下,找到程阳,小心叮嘱道:“你既然参加骑射比试,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表现一番。倘若能够拿个名次,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明白否?” 程阳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老爹,可我不会骑射,那怎么办?” 程昱呵呵道:“放心,看主公的意思,并不是要为难你,只要你能射中靶子,那就万事大吉。” 程阳一听,顿时放下了心。 那么大几个靶子,跟真人一样,肯定能射中啊! 别的不说,哪怕射的不是很准,最起码不会丢人。 三声鼓响,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一众将士目光炯炯,都瞪大了眼睛看骑射比试。 关羽、张飞,许褚、典韦,他们几个在曹营里的名头最大,也最受瞩目。 然而,他们要么是程阳的好朋友,要么是程阳的好兄弟。 几人同时来到程阳面前,抱着双拳,笑道:“程兄弟,你也来啦,请,你先请。” 一瞬间,数万将士的目光唰的转了过来,全都盯在程阳身上。 “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连关羽张飞他们,都给这小子行礼,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曹操见状,与郭嘉对视一眼,忍不住嘀咕道:“有关羽、典韦他们背书,小程今天定能收取不少威望。接下来,让他掌军那就顺理成章了。” 郭嘉深表赞同,“主公此计甚为精妙,看来,小程这次是再也推辞不了了。” 曹操哈哈大笑,转过头来,去看程阳,却见这臭小子连连摆手,十分尴尬的道:“别别别,你们请。你们别跟我站一块,太扎眼!” 推辞半天,谁都不好意思出手,于禁大喝一声,“凡参与骑射的,都有次序,不必谦让。关将军,请出列!” 关羽得令,一抽马鞭,自场外快速奔出,向靶场狂飙而去。 距离靶场百步时,关羽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嗖的一声射了一箭。 正中靶心! “好箭!” 曹操喝了一声彩,高台之上一阵欢呼,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关羽之后,便轮到典韦。 他有意卖弄本事,一路拍马冲到靶场,在百步外突然一转身子、躺在马背上射了一箭。 正中靶心! 众人见状,忍不住连声惊呼:“好功夫!典韦典将军,可真不是盖的。只露这一手,足以令人赞叹了,难怪主公如此信任他。” 紧接着,许褚、张飞,夏侯渊、夏侯惇,以及一帮小将连续出场。 众人各凭本事,全都射了几箭,基本上都能射中。 过不多久,靶场中的箭靶,已经布满了许多箭矢。 箭矢聚在一处,如一朵盛开的花瓣,在武场之中十分好看。 曹昂身跨青骢马,脚蹬朝天靴,自人群之后缓缓走来,望着程阳微微笑道:“小程先生,你我比一箭如何?” 【比,比尼玛啊!】 【老子要说不比,你能就这么算了吗?】 曹昂见程阳不答,权当他答应了,笑了笑,便纵马狂奔,在距离靶场百步左右,拉满硬弓、搭上铁箭,瞄准木靶,铮的射了过去。 铁箭呼呼作响,径直钉在靶心,将其余箭矢全部震落! “好!好!” “长公子好手段!” 高台之上,叫好之声此起彼伏,郭嘉也好,荀彧也罢,全都被这一箭给惊到了。 就连徐晃、夏侯渊等箭术行家,也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曹操满脸欣慰,对着左右众人解释道:“自宛城回来后,昂儿便苦练骑射,如今,终于是学有所成了。” 曹昂射了一箭,并未离开。 他扭头看了看程阳,笑道:“小程先生,请!” 程阳动了动嘴唇。 【妈的,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了。】 【只要老子射中木靶,那就不算输!】 程阳夹了夹马肚,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快马一路狂奔,顷刻间来到靶场一百步开外。 演武场中,喊声阵阵,高呼连连,都在看他射箭。。 程阳骑术一般,在马背上颠簸几下,早就有些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他便急忙弯弓搭箭,向距离最近的靶子射去。 铁箭呼啸如鸿、长鸣如风,刚一离弦,便发出了阵阵破风之声! “好!” 曹操远远听见,顿时大为赞叹,“好小子,这一箭真有力度!” 围观的一众将士,包括关羽、张飞等人,都满心兴奋,等着看小程先生百步穿杨的精彩好戏。 铁箭呼啸如鸿、长鸣如风,刚一离弦,接着—— 接着,径直冲向场边,对准一名正在敲鼓助威的鼓吏,当场射了下去。 正中咽喉! 那名鼓吏,连晃都没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演武场中,一片死寂…… 第65章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围观众人目瞪口呆,盯着血溅当场的鼓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秒钟后,演武场里里外外,突然爆发出阵阵笑声。 “这是百步穿杨?这特么射的是鼓吏!” “此子看都不看,一箭封喉,何止是百步穿杨,简直是天外飞箭!” “我特么要笑死了,骑射比试,一箭射中敲鼓的。哈哈,我不行了……” 将士们有的鼓掌喝倒彩,有的吹起了口哨,校场内外,顿时乱成一团。 曹操瞪大了眼睛,盯着程阳,嘴巴都歪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 曹某让他射箭,没让他射鼓吏啊! 一百步开外,一箭把人给射倒了,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然而紧接着,程阳的心声便传了过来。 【淦!我瞄准的是靶子啊,怎么箭射出去,变成活人了?】 【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曹操欲哭无泪。 本以为你小子是故意做给曹某看的,谁知道,你是真的菜啊! 你这瞄准的箭靶,射中了活人,这差的也太远了…… 想着想着,曹操忍不住乐了。 “程阳这小子,真是个活宝啊!” 程昱尴尬的要死,他提前还特意叮嘱过程阳,让他好好表现,可结果…… 结果,这小子就是如此表现的? 丫的,老程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靶场边上,曹昂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程阳,又转身看了看那名躺在地上,正被紧急救治的鼓吏,随后,二话不说,扭头走了。 打今以后,他再也没提过和程阳比试骑射…… 过了约半刻钟,鼓吏被人抬了下去。 程阳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灰溜溜的就往外走。 丢人丢到家了…… 等校场处理完意外状况后,骑射比赛继续进行。 程阳鼓足勇气,牵着马就往靶场走去。 【反正,丢人丢大发了,无所谓了。】 【接下来,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捞回点面子。】 走没几步,程阳正要上马,于禁突然瞪着他质问道:“小子,你还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阳乖巧的道:“比试骑射啊!这不还没结束吗?” 于禁脸色黢黑,冷声哼道:“武场规矩,骑射比试,凡是三不沾的,便失去了参赛资格。你小子,还有脸来?” 程阳小声答道:“我这又不是三不沾,刚刚,我不射死了一个人吗?” 于禁嗤的一声,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你特么还不如三不沾呢,想我于禁,主持武场大校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射中自己人的,还特么是个鼓吏。滚滚滚,赶紧给我滚蛋!” 事实摆在面前,程阳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但就这么走了,那自己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于将军,你就让我再试一次吧?说不定,这次我能射准呢?” “滚,你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给个面子撒……” “不滚?来人,把这狗东西给我轰出去!” 话音一落,许褚、张飞,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架着程阳的胳膊就往外走。 那张飞嘴里还不停的嚷道:“兄弟,走走走,赶紧走!咱校场的鼓吏可不多,你这一箭一个,谁特么受得了?” 许褚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兄弟,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尼玛啊故意,我要真是故意的,先把曹昂射死,再拉你俩垫背。】 【就是不知道阿瞒怎么看我,不过,我箭法如此拙劣,都射中自己人了,想必,他不会逼着我随军出征了吧……】 几人拉拉扯扯,总算把程阳送回了家。 程府中,邹夫人正在准备晚上的庆功宴,清河公主在一旁凑热闹。 一看程阳回来了,二人都感到有些奇怪。 邹夫人问道:“公子,不是说武场大校晚间才能结束?怎么中午不到就散场了?” 程阳硬着头皮答道:“没散场,只是,我提前回来了。” 邹夫人更奇怪了。 清河嘻嘻笑道:“你不会被人给赶出来吧?” 【淦!】 【这丫头,不会看出来了吧?】 一句话,说的程阳顿时心虚起来。 好在邹夫人善解人意,拉着程阳的手道:“回来也好,我们准备晚上给你庆功的酒宴,就可以提前吃了。公子,来,尝尝奴家的手艺。” 程阳看了看她笑靥如花的脸颊,看了看她风情万种的腰肢,心里忍不住砰砰乱跳。 【要不说,古代的君王怎么动不动就不早朝了呢,这搁谁谁扛得住啊?】 【只是看着,都快醉了。那若是纵马狂奔,还不得死过去?】 “公子,这是奴家做的清蒸鱼。” “公子,这是奴家做的炸排骨。” …… 三人在小院中,一边闲话聊天,一边喝着小酒,过的好不快活。 期间,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邹夫人的手指,总是不自觉的碰到程阳的手背。 有几次,她还摸着程阳的手背停留了几秒。 【莫非,她在暗示什么?】 【该不会,想吃了我吧?】 就在此时,清河公主突然说道:“程哥,过几天,你是不是要随军出征了?” 程阳急忙摇了摇头,“不去,我肯定不去。” 清河公主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听说,这次参与演武大校的人,不少都会被编入新军,准备征讨青州、冀州。我父亲那么看好你,你不随军吗?” 【随军?我特么一箭射中鼓吏,几万人全都瞧见了,阿瞒会好意思让我参军?】 【说起来,因祸得福啊!】 正这么嘀咕着,院外一人突然清了清嗓子。 “咳咳……” 程阳正笑嘻嘻的吃肉喝酒呢,回头一看,卧槽,阿瞒来了。 “主公,您,您怎么来了?” 曹操身后,跟着郭嘉、程昱,“曹某见你中途立场,特意过来看看,那名鼓吏,并无生命之忧。” 【还好还好,没死就好,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嘿,阿瞒,我连箭都不会射,这下子,不用随军出征了吧。老子可以苟在家里,继续躺平了吧?】 一听到这几句话,曹操顿时烦躁起来。 苟苟苟,苟尼玛啊! 整天想着躺平摸鱼,有点出息没有? 你这臭小子才是真正的苟货! “小程呀,出征一事你就不用去了,毕竟,让你掌军,曹某也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你也不能闲着。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每天就好好的接受训练。骑射,武艺,都得学!” 第66章 我有一计,可令敌军灰飞烟灭! 【学学学,学尼玛啊!】 【我要是学武,还会被人给寄刀片?还会跑到这里来?】 程阳连连摆手陪笑道:“主公,您就饶了我吧,我哪是学武的料?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武没学成,再落个残疾。” “不行!你非得学武不可!” 曹操脸色一黑,闷闷的嘀咕道:“军体拳,太极拳,都是你教给曹彰的。你不是会吗?没事练练怎么了?瞧你现在,瘦小气虚,孱弱无力!你连清河都打不过!” 程阳扭头看了看清河公主,尤其把重点放在了她的小蛮腰、大长腿上。 【瞧不起谁呢?前几天家里没人,我还打的清河嗷嗷大叫!】 【别说,她的嗓子都快喊破了。】 曹操一听,顿时慌了,盯着清河,关切的问道:“他,这小子前几天欺负你了?” 清河十分茫然,想了想,便摇了摇头,“没有呀!程阳最听女儿的了,女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怎么敢欺负我?” 曹操一脸懵逼,“那为父怎么听说,他前几天打你了?” 清河公主啊的一声,随即羞红了脸。 这时,程阳嘿嘿一笑,又在心里嘀咕起来。 【打了呀,不仅打了,而且打的特别惨。】 【乱棍毒打!把清河打的都快哭了!】 乱棍? 毒打? 曹操琢磨一番,随后抬起一脚,对准程阳屁股踹了过去。 好小子,你他娘的还是没等到成亲! 诶,女儿都是你的了,尼玛还天天想着苟。 曹某怎么摊上这么个让人憋屈的女婿! “主公,你踢我做什么?小人哪里惹你了?” 程阳拍着屁股爬起来,质问道。 清河公主见状,急忙过来搀住他,“爹,你发什么疯啊?” 曹操铁青着脸,冲着程阳怒道:“十日后,大军出征,进去青州。你,你小子……” 程阳欲哭无泪,“主公,我今天一箭射中了,鼓,鼓吏,您好意思让我随军吗?那众将士也不服啊!” 一想起程阳射中鼓吏的事,曹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狗东西,可真是个活宝,曹某人举行了这么多年的武场大校,他是第一个射中自己人的,还尼玛差点把人家射死。 “让你去,丢我的人!你想也不想。” 【不去就不去,谁想去谁是孙子。】 【在家里没事逗逗清河,撩撩邹姐,多快活,该吃吃该喝喝,凡事不往心里搁。】 哼,臭小子,你想的倒美! 他们去打仗,你身为主簿,岂能如此逍遥自在? 曹操正了正色,对程阳说道:“青州,我派夏侯渊、夏侯惇作为主将前去讨伐,郭军师随军出征。你小子留守许都,也不能闲着,粮草、米谷等后勤补给,就交给你了。” 说罢,曹操扭头就走,懒得搭理他。 程阳一边追一边喊道:“主公,主公,下官人微言轻,怕是难当大任啊?” 然而,曹操根本就没回头,转眼功夫,已经带着人出了程府。 程阳只得回到院中,老爹程昱见状,又气又怒的训斥道:“能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就知足吧!换了别人,演武场中射中鼓吏,非得把你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 程阳会心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屁股。 清河公主和邹夫人听见,纷纷问道:“什么射中鼓吏?公子不是参加骑射比试,射草靶吗?” “你问他自己!”程昱一指,随后也气呼呼的走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向程阳投以询问的目光。 程阳急忙解释道:“其实,我射箭也挺准的,只是有时候会弄错地方。清河,你该知道的呀?” 清河愣了半晌,忽然呸的啐了一口,红着脸不说话。 程阳嘻嘻一笑,与邹夫人、清河公主说了一会儿笑话,等到吃过饭,到了午后,他就开始郁闷了。 【军粮,后勤?】 【阿瞒是真没拿我当外人,这么重要的任务,非得交给我。】 没办法,曹操根本就不给推脱的机会,程阳只好换身官服,到司空府走一趟。 此时的曹操,正与郭嘉、荀彧、夏侯渊等人商量如何攻取青州。 程阳远远瞧见书房内有动静,不愿意掺和进去,就想偷偷溜到主簿院。 谁知,在门外站岗的许褚远远瞧见,立马挥着手哈哈笑道:“程兄弟,神射手程兄弟来啦?快过来,陪兄弟聊聊天。” 书房几人一听,都忍不住憋起了笑。 曹操冷哼一声,淡然道:“莫要管他,我们接着刚才的事情往下讨论。军师,你随军出征,万事须得小心。公孙瓒帐下的白马义从,确实骁勇善战。” 郭嘉点了点头,“郭某明白,不过,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可担忧的。最起码,公孙瓒手下没有独当一面的猛将。夏侯渊夏侯惇,随便一人,都能横扫冀州、青州。” 夏侯渊呵呵笑道:“军师谬赞了,不过话说回来,公孙瓒手下将领虽多,却实在无能。夏某若到了冀州、青州地界,绝不会空手而归,不杀他几员大将,都对不起军师这番话。” 几人听罢,全都大笑起来。 【没有独当一面的猛将?郭嘉,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夏侯渊、夏侯惇是厉害,然而,他们在当今天下的排名,已然排到了十名之外。】 【可公孙瓒手下的赵云,排名天下第二,除了吕布之外,怕是再无敌手。】 【你觉得,就凭他们两位,若是单打独斗,会是赵云的对手?】 这些心里旁边,郭嘉自然听不见,却无一例外全都传到了曹操耳中。 曹操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来,程阳曾对他提起过赵云这个名字。 而且,自己还曾派人前去暗访。 只可惜,赵云身为白马义从中的将军,身份比较隐秘,难以接得上头。 不过一晃几个月,居然要与赵云为敌。 曹操定了定神,郑重其事的告诫道:“诸位,不可盲目自大。听闻,公孙瓒手下赵云赵子龙,武功十分了得,你们若是见了此人,一定要小心行事。最好,能把他给招降过来。” “赵云赵子龙?” 几人都不认识,郭嘉问道:“主公见过他?” 曹操摇了摇头,“并未见过,略有耳闻。听说,除了吕布之外,无人是其敌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如此庄重的场合,曹操自然不会撒谎,而能比肩吕布的猛将,确实不容小觑。 “倘若果真如此,冀州、青州,怕是一时半会拿不下啊!” 郭嘉喟然长叹,忧心忡忡。 【拿不下?那是你们没找对方法?】 【方法不对,努力白费。若是取个巧,说不定不会吹灰之力,就能打的公孙瓒灰飞烟灭。】 第67章 小子,你想我老婆是几个意思? 不费吹灰之力,能打的公孙瓒灰飞烟灭? 这…… 曹操忍不住微微一震。 别说打的公孙瓒灰飞烟灭,只要能让大军在青州站稳脚跟,一点一点的向冀州蚕食,便是大功一件。 然而,公孙瓒岂是好相与的? 而且,这臭小子整天放不出一个屁,有什么事全憋在肚子里,让他开口,跟扒了他一层皮似的。 “小程,你进来坐。” 曹操见状,便邀请程阳入内。 程阳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先聊,我等会儿吧。” 果然,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曹操呵呵一笑,“正好,我们也要讨论军粮补给的问题,你既然负责此事,就当面与大家说吧。” 眼见曹操几次相邀,程阳知道躲不过去,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荀彧捋着胡须,淡然道:“主公,粮草等事,都已经准备完毕,一切按部就班即可,也用不着多加讨论。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定下来对敌方阵。” “是快攻突袭呢,还是两军对垒,这些东西不说明白,前军怕是没法进兵。” 夏侯渊连连点头,“依某之见,还是快攻的好。兵贵神速,只要我们攻打的迅猛,对方就反应不过来。” 夏侯渊身为曹操手下的猛将,最擅长的就是千里奔袭,因此,不管遇到什么战事,他一贯主张快攻。 徐晃却紧接着提出了反对意见,“末将以为,此次出征并不适合快攻。一来,我军千里奔袭,已经是疲兵;二来,对方守株待兔,大可坐享其成。快攻,对我们大为不利啊。” 夏侯渊眉头微皱,与徐晃争辩起来。 徐晃也不甘示弱,一点一点的予以反驳。 争持到最后,竟是谁也不服谁,谁说的都有道理。 顿了许久,郭嘉突然开口说道:“若是按我说,可以守正出奇,两者兼顾。大军正面对垒,稳扎稳打;骑兵快速奔袭,出其不意。两者结合,方为正道。” 曹操听了,立刻附和道:“军师所言,深得我心。夏侯渊,你身为此次出征的主将,是否赞同?” 夏侯渊见曹操都这么说了,便闷闷的应了一声,“末将以为,军师所言很有道理,我赞同。” 曹操大喜,“好,那就……” 话未说完,程阳已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夏侯渊是主将,你让他守正出奇,率大军对垒,那他不是很憋屈?】 【再说了,你若要两军对垒,就不怕袁绍杀过来?】 【袁绍现在是内斗的厉害,可一遇到外敌,他必然会借助抵御外敌的机会,把内部势力全都团结起来。】 【到时候,袁绍解决了内斗不说,万一又和公孙瓒联起手来,对付许都,你怎么办?】 嘶—— 曹操冷不丁倒抽一口冷气。 没想到,居然把袁绍给忘记了。 河北的形势,曹操心里也清楚。 袁绍帐下的八大谋士,再无外敌的情况下,整天内斗的厉害。 可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又会出现短暂的团结局面。 说白了,就是对内,他们关起门来互相倾轧,一旦对外,他们就瞬间变成了一条心。 如今袁绍自顾不暇,正好给了许都偷取青州的机会,可如果过于大张旗鼓,对于袁绍来说,反而是好事。 毕竟,许都现在的兵力,与河北差了不是一倍两倍。 想明白这一点,曹操便郑重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能耽搁太久,此事宜急不宜缓,你们别忘了,还有袁绍。把公孙瓒逼急了,他会去找袁绍联手。” 徐晃大不认同,“主公此言差矣,袁绍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怎么会关心外面的事情?他朝里的各股势力不是在内斗吗?” 曹操解释道:“徐将军,你有所不知。袁绍的谋士,内斗的时候能撕破脸皮,可一旦遇到共同的外地,他们又会变得异常团结。” “我们若是惊动了袁绍,不等于帮他解决了内斗,又给他联合公孙瓒的机会了吗?” 徐晃一听,大为惊叹,“主公担忧的极是,末将鲁莽了。” 同时,他脸上又充满了敬佩与叹服,“主公不愧是主公,兵法之道,莫过于此。” 这两句话马屁,当真拍的曹操异常舒坦。 他笑了笑,十分骚包的摆了摆手,“为将为帅者,须得懂得顾全大局,也得懂得运筹帷幄。这对于曹某来说,区区小事,并不足挂齿。” 【靠!阿瞒可真够不要脸的,夸你两句,你还真能飘上天啊!】 【不过,他刚才那番话说的确实不错,怎么和我想一块去了,阿瞒的智谋可真不是盖的。】 【只是,许都既然发兵青州,袁绍早晚会知道,瞒都瞒不住。如何让河北明知青州有难,却无法出兵相助,这才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嗯? 曹操眼前一亮。 不错,许都既然要打青州,袁绍肯定会听说。 怎么样才能让他无法出兵呢? 曹操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一个办法。 他去偷听程阳的心声,却发现程阳这小子,此时此刻想的是。 【午饭后,我刚到曹府时,迎面走来的那个美貌妇人,就是卞夫人吗?】 【她长得可真不错,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肤白貌美大长腿,不知道是阿瞒抢的谁的老婆。】 【而且,她给曹操生了四个儿子。阿瞒够厉害的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亲生的。】 嗯? 曹操愣了愣。 这边正商量着军国大事,你个狗东西在想我老婆? 你他娘的要点脸行不行,我老婆,你想个什么劲? 曹操急忙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程阳的思绪。 “大家集思广益,不要走神,小程,你若有什么好计策,不妨说出来听听。” 程阳一抱拳,郑重其事的道:“主公放心,小人正在苦思冥想,真有什么好计策,一定知无不言。” 然而,放下双手,他又暗自嘀咕起来。 【阿瞒的几个老婆,长得都不错。】 【他好像娶了十几个妻妾,真能干呀!简直是人形小泰迪。个头不高,劲头可不小。】 【就是这十几个老婆,有十三个都是别人的。从大将军何进的儿媳妇,到吕布部下的正妻,有个还是娼门的女子。】 【他怎么一点都不挑呢?是不是真的命里欠操呀?不然,怎么会叫曹操呢?姓曹,还叫操,牛的牛的,嘿嘿……】 曹操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暗自发笑的程阳,恨不得立刻把他扒干净了,拿藤条狠狠的抽上一顿。 你个狗东西,别特么再说我老婆了,行不行? 再说,信不信曹某把你爹的老婆给娶过来? 第68章 坐山观虎斗,你们会不会? 几人见曹操刚才还面带微笑,转眼的功夫,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便互相对视一眼。 夏侯渊小心问道:“主公,你在想什么?” 曹操看了看程阳,有意无意的暗示道:“曹某在想,是否有什么办法,能让袁绍明知我们要打青州,却始终无法出兵相助。” “这……” 别说夏侯渊,就算是郭嘉,也绝对没有办法。 青州,是东方之重镇,包括现在的河北、山东等地,都属于青州。 目前,青州在袁绍长子袁谭的掌管之中。 而且,因为袁谭野心勃勃,一到青州,便向北驱逐田楷,向东攻打孔融。到如今,整个青州,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与青州接壤的兖州,是曹操的大本营。袁谭时常想进取兖州,攻城拔寨,但碍于曹操的实力,以及他手中的天子,一直没敢动手。 曹操那边也没闲着,时不时的,也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青州弄到手。但他目前的实力,打不过袁绍,更何况还有徐州吕布、荆州刘表虎视眈眈的盯着许都。 两方各怀鬼胎,手下人也全都心知肚明,但从始至终都比较克制,并没有真正的发生争斗。 曹操要攻打青州,那就是与袁谭为敌,袁谭是袁绍的长子,他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郭嘉微微皱眉,有些不忍的对曹操打击道:“主公,恕我直言,想要袁绍不出兵,无异于天方夜谭。哪怕袁绍袁谭父子反目成仇,他们也不会放着大片的地盘于不顾。” 曹操表情凝重,久久不语。但众人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认清了现实,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倘若我们这边打青州,袁绍那边派兵救援,我们怎么打得过?万一他再来个围魏救赵,来攻打许都,咱们岂不是首尾难以顾忌,被人包了圆了?” 书房内几人谁都没有接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儿子有难,当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管? 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一州之地。 曹操顿了顿,就开始默默的等了起来。 他在等程阳,想看看这小子是否有办法,心里面会不会说出来。 果然,等不多久,程阳的心声就在他脑海中想了起来。 【袁绍出兵是出兵,但是,只要他不打许都、不打兖州,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不能和公孙瓒联手,合起伙来打袁绍?和公孙瓒约定好,让他和缠住袁绍,与之正面交战。我们在背后偷袭青州,袁绍两面受敌,哪里顾得来?】 【等拿下了青州,公孙瓒和袁绍也打个差不多了。我们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岂不是一举多得?】 轰—— 曹操突然抬起头,大声叫道:“妙啊!绝妙啊!”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曹洪关切的问道:“主公,你怎么了?疯病犯了?要不要叫医师过来?” 曹操瞄了他一眼,笑骂道:“你才得了疯病,曹某之所以如此癫狂,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众人追问。 曹操哈哈一笑,看着程阳点了点头,“是因为,曹某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 几人见状,都一脸郑重,“愿闻其详!” 曹操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曹某之见,我们可以与公孙瓒联手,约定一起攻打袁绍。他在前线与袁绍大军对垒,我们在后方偷袭青州。如此一来,袁绍就算知道我们再打青州,可他分身难顾,这不就等于他无法对我们出兵吗?” 嘶—— 荀彧倒吸一口凉气。 夏侯渊等人,也纷纷如醍醐灌顶般。 郭嘉脸上先是一惊,随后又不无担忧的道:“若是,那公孙瓒不肯出兵怎么办?” 曹操呵呵一笑,“他出兵也罢,不出兵也好,只要我们四处散步谣言,就说公孙瓒与曹某已经达成了盟约,凭袁绍狐性多疑的性子,绝对会相信。他哪怕想派兵救援青州,也会顾忌公孙瓒而不敢使出全力。” 郭嘉点头道:“外交内攻,这倒是个好计策。只是,我们既然与公孙瓒达成了盟约,那打完青州后,该如何对待冀州?” “嘿,嘿嘿……” 曹操没有回答,而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军师呀,岂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袁绍与公孙瓒打起来,最后便宜的是谁?是咱们。他们打的越激烈,对我们越有利。有句老话不是说坐山观虎斗,等两虎斗完了,咱们该出面了。” 郭嘉愣了愣,随后一脸惊奇的问道:“主公的意思,等袁绍和公孙瓒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咱们去捡现成?” “对对对!” 曹操指着郭嘉,连连附和道:“就是这个意思,捡现成!哈哈!” 卧槽! 包括郭嘉在内,荀彧也好,夏侯渊曹洪也罢,全都为之一震。 这尼玛,别人打架,咱们偷家。 等偷完了家,他们也该打个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捡现成。 这也太绝了! 曹洪一拍桌案,对曹操说道:“大哥,你这条计策何止是绝,太尼玛损了。估计那俩老小子打到最后,看到咱们去收拾残局,能被活活气死!” “到那时候,不仅青州是咱们的,冀州是咱们的,怕是河北邺城,也不是不能打一打。” 曹操微笑不语,只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身为主公,该装逼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装一装。 而且,该做的姿态一定不能放下。 曹操越是这么不在意,越是这么云淡风轻,曹洪、夏侯渊他们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主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乃明主也!” “何止是运筹帷幄,主公智谋,简直可以用神机妙算来形容。” 夏侯渊、曹洪,不停的拍着曹操的马匹。 郭嘉、荀彧等谋士,也深表赞同。 曹操心里那个爽啊,人都要飘了。 他看了看程阳,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狠的亲上几口。 好小子,真有你的。 连郭嘉、荀彧都想不出的妙计,你居然随口就来。 曹某真没看错人,你何止是我的亲女婿,你比我亲儿子都亲啊! “军师、荀卿,你们立即派个口齿伶俐的,带着书信去冀州找公孙瓒,对他表达曹某的结盟之意,约冀州兵马一起对付袁绍。” “另外,派人到邺城四处散播谣言,就说许都与公孙瓒已经达成了盟约,要在冀州与袁绍决一死战!” 第69章 你小子,真损 冀州,土城。 公孙瓒正坐在酒桌旁,一边小酌小饮,一边赏舞听曲。 最近一段时间,他太累了。 袁绍兵马随时可能打来,手下的将士们又不听话,他的心情非常郁闷。 每当此时,他就会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与土城中的姬妾寻欢作乐一番,才能缓解内心的忧虑。 突然,门外一名侍女快步走了进来。 “主君,有客来访?” 公孙瓒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太乐意。 “谁啊?是军中的哪位将军?” 侍女摇了摇头,“不是某位将军。” 公孙瓒冷笑一声,“那就是帐中的谋士?” 侍女继续摇了摇头,“是许都来的人,说是带了天子的圣旨。” “哦?” 公孙瓒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虽说如今的汉室摇摇欲坠,但它毕竟是天下正统。 各地诸侯州牧,想要个正儿八经的名分,必须得有天子赐书,不然那就是伪的,天下人不认,更不会买账。 而且,如果天子下诏,给某处的割据势力安个罪名,号令众人讨伐,那无论怎么说,他的罪名都是躲不过去了,都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公孙瓒不敢怠慢,急忙站了起来,从土城外的吊索中吊了下去。 走到会客厅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荀彧的宗族侄儿,曹操帐中的谋臣,荀攸。 公孙瓒快步迎了上去,“公达,你怎么来了?” 荀攸是曹操手下的得力助手,他能作为使者前来冀州,显然有大事相商。 荀攸抬手笑了笑,“荀某此来,特意向侯爷道喜。” 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爵位封为蓟侯,曾一度总揽河北四州,是天底下响当当的大人物。 然而到了晚年,他却锐气不再,在和袁绍争夺河北之地失利后,渐渐采取了自保战略,连出门厮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公孙瓒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苦闷的道:“邺城大军不退,冀州朝不保夕,喜从何来?” “想当年,我公孙瓒总督河北四州,可如今,却退守在冀州这座土城之中。只怕再过段时间,连冀州就成了别人的了,我这侯爷怕是要成为了阶下囚。” 对于这一点,荀攸打心眼里是十分赞同的。 不说当年,就说董卓进驻长安时,天下诸侯,谁听到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名头,不得吓得肝颤。 可现在呢? 现在,他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肥肉,谁都想吞他两口。 可关键是,这位老哥还不知道反抗,居然命人造了一座土城,每天用吊索上下出入,里面住的全是美貌的女子。 享受是享受了,但,这是在作死。 荀攸微不可查的吐了口气,继续笑道:“侯爷,在下之所以前来,是奉了天子的命令,带有天子的诏书。” 公孙瓒一抬头,狐疑道:“当真?既然带有天子诏书,为何不见天使过来?反而是公达你……” 荀攸嘘的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了他。 “当年董卓入京,火烧洛阳宫,又掳走天子,祸乱长安,对汉室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灾难。然而,我们却查明,董卓之所以会入京,是袁绍和他叔父袁隗,与董卓密谋的结果。” 荀攸说着,便放低声音,凑到公孙瓒耳边悄悄的道:“董卓,其实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他就是袁绍、袁隗招进洛阳的。只不过后来,董卓变成了个疯子,野心又大,已然不受控制,袁家才与其决裂。” 这番话,当真说的公孙瓒大惊失色,“公达,你,你这,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袁家他,就是罄竹难书的大罪人!” 荀攸笑了笑,“此事许都之中,人尽皆知,想来侯爷最近一段时间不曾到过中原,因此并不知晓。那袁绍身为汝南人,之所以不敢留在中原,就是怕有朝一日被人揭发,所以才躲到了大河之北。” 公孙瓒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捕捉到了荀攸话里的重点。 果然,荀攸顿了片刻,忽然高声说道:“天子发下密诏,令我家主公曹操,与侯爷联手,剿灭袁氏一族,为汉室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孙瓒脸色微变,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淡漠,“公达前来,是要做说客,让我与袁绍火并的?” 荀攸哈哈两声,冷声讽刺道:“侯爷,恕我直言,那袁绍早晚会打到冀州,你有多少能耐,抵挡得了吗?” “这个,这个,估计能抵挡吧……” “倘若能抵挡,你也不会弄个土城,做最后的享乐了。” 公孙瓒默然无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荀攸趁热打铁的道:“侯爷,我主公说了,你我两家,就此结成同盟,合力攻打袁绍。你在北面,我们在南面,让其首尾不能兼顾。一来,可以帮你收回被掠夺的土地,二来,我家主公也可以铲除袁绍这个隐患,第三嘛,自然是为大汉朝剿除奸佞了。” 不得不说,荀攸的这条建议确实十分诱人。 面对袁绍的巨大压力,公孙瓒确实快扛不住了。 如今,有了曹操相助,两人在总体实力上虽然仍旧比不过袁绍,可好在对邺城形成了两面夹攻之势。 一旦冀州许都联手,袁绍既不敢对冀州下狠手,也难以回防许都,最后的结果,对两家都有利。 况且,有天子密诏在,可以说是师出有名,这对自己来说,极为有利。 “好,我答应了!”公孙瓒一拍桌案,做出了最后决定。 荀攸大喜过望,抬手祝贺道:“侯爷英明!侯爷,不日起,许都将会对袁绍动兵,请侯爷率大军出战,我们合力围攻邺城!” 公孙瓒握紧了拳头,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而且,不仅可以解决冀州之危,反而还能夺回失去的土地,好极了! “公达,你我立下盟约之后,你赶紧回去,让曹操马上动兵。倘若晚了,冀州怕是难以支撑。” “一言为定!” 与公孙瓒定下了盟约,荀攸马上回到了许都,把上述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众人。 曹操长长松了口气,笑道:“看来,公孙瓒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小程,你说我们现在要立刻动兵吗?” “什么?哦……” 程阳正在开小差,猛然间听到曹操问话,想也不想就说道:“动什么兵呀,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马去告诉袁绍,就说公孙瓒要打他。” “而且,还要告诉袁绍,公孙瓒在四处散布他的谣言,说董卓入京,是袁绍叔侄密谋的。此事,公孙瓒还上报给了天子。要让天子下诏书,令天下人讨伐袁家。” “你?” 荀攸瞪大了眼睛,“咱们不是刚刚和公孙瓒结盟?怎么我才一回来,就变卦了?主簿大人,盟约事大,岂可儿戏?” 程阳呵呵笑道:“这不耽误啊!咱们和公孙瓒结盟打袁绍,在和袁绍约定打公孙瓒,反正他俩离得近,咱们离得远,打呗。咱们,只捡现成不就行了?” 唰—— 议事大厅内,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尼玛,也太损了。 你这是怕他俩打不死对方,非要加一把火。 董卓是袁家招来的,公孙瓒还上报给了天子? 袁绍要是听到这段传言,不得把公孙瓒给活剥了。 你小子,可太能搞事了。 第70章 蒋干? 次日清晨,荀攸便收拾行装,准备去一趟邺城。 临行之际,他特意到主簿院,拜访了一次程阳。 他已经发现,程家老三,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起码,他昨天那番计策,就十分出乎自己的意料。 损是损了点,可兵不厌诈,连自己人都觉得愕然惊叹,何况敌人? 看来,这位小哥能做到主簿,可不单单靠的是裙带关系,很可能,他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难怪主公、军师,凡事都喜欢听取他的意见,估计,他们早就察觉了。 到了主簿院,荀攸便摆上笑容,呵呵问道:“主簿大人在吗?荀某特来拜访。” 守门的侍卫一听,都觉得十分奇怪。 面前这位,荀攸荀公达,可是丞相身边最为信任的谋士之一。 程阳,不过是一名主簿。虽说主簿官也不小,但怎么能跟荀攸比。 况且,程阳不过是后辈,然而,荀攸却称呼其为大人,多新鲜啊。 守门的侍卫急忙陪笑道:“荀大人,主簿正在后院,您直接去便是。” 荀攸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后院,人还没到,就远远的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 “程兄弟,准备好了吗?” “嗯,你们让一让。” 荀攸正感到有些奇怪,走近一看,原来是程阳正在练习射箭,张飞、许褚等他的好友在一旁相陪。 一提到程阳的箭法,荀攸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演武大会时,他一箭射穿鼓吏的情形。 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院内众人听到动静,纷纷向他看去。 “荀大人,你怎么来了?” 荀攸正了正色,呵呵笑道:“荀某明日即将前往邺城,临行之前,特意过来看看,主簿大人,好雅兴。” 【看看?】 【看谁?看我吗?我有什么好看的?】 程阳一脸茫然,“荀大人,您太客气了,坐。” 荀攸应了一声,在石桌旁做了下来,微笑着看程阳练箭。 院内墙边,竖着一支草靶,不过几十步远,箭术稍有个差不多的,都能射中个七七八八。 可对于那些新手来说,就有些难了。 程阳极少射箭,因此,他一连来了几发,连一件箭都没射中。 反倒是草靶旁的树干上,接着中了好几箭。 许褚一边微微点头,一边呵呵笑道:“程兄弟的箭法,还是稳啊。瞄准的是草靶,射中的树干。你不如瞄准树干,这样数不定就射中靶子了。” “哈哈……” 张飞早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接着他又问道:“那若是碰到了敌人怎么办?” 许褚答道:“那更简单了,让程兄弟瞄准自己人。敌人见了,以为他要自相残杀,谁知道,程兄弟的箭法神出鬼没,瞄准自己人,杀的却是他们。兄弟,我建议你成立个神箭营。你就负责教授箭术,不要别的,只要这种出其不意的箭法,保准有用。” 【有用你妈啊!】 【有这么损人的吗?亏你还一口一个兄弟,孙贼!】 程阳把弓箭一扔,扭头到了亭子里,“不练了,一天天的,费劲。我找两个保镖不就行了,非得让我习武。学会了武功又能怎样?须知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还不是一板砖的事。” 荀攸嘴角含笑,不住的点着头。 这话说的,虽然粗俗,却十分在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细细品味下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这程家老三金句频出,而且十分新鲜,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程先生,歇息歇息也好,来,喝口茶。” 荀攸说着,递了一杯茶水过去。 程阳接过,喝了口气,抹抹嘴问道:“荀大人,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呀?” 荀攸笑道:“昨日听君一席话,荀某才明白兵法诡道的真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当真精彩。只是,袁绍与公孙瓒不同,他手下谋士众多,为人也十分机警。今日来访,特意想问一问,谁陪荀某出使最为合适?” 【原来,他是觉得一个人去不稳,特意过来听取意见的。】 【你老哥算是找对人了,今天我心情好,就给你提个醒。】 程阳想了想,便问道:“不知荀大人可认识蒋干蒋子翼?” 荀攸眼前一亮,“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十分熟悉。程先生觉得,他比较合适?” 蒋干是当今世上有名的高士、辩论家。其人不仅长相仪表堂堂,而且极以辩才著称。 说起辩才,他曾独步于江淮等地,没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在《三国演义》中,蒋干被刻画成了一名小丑,几次三番受到周瑜捉弄,所以才不被后世人看重。 “荀大人,你既然认识蒋干,何不邀请他与你同行?袁绍帐下的八大谋士,别的能耐没有,嘴皮子功夫可是一流的。你若不找个能说会道、才思敏捷的名士,怕是镇不住他们。” 荀攸略作琢磨,便认同了程阳的说法。他一抬头,对院外的随从唤道:“来人,去请蒋干蒋先生过来。就说荀某在主簿院内,有要事与他相商。” 程阳微微一怔。 【是你有事找他,我不过给你出个主意,怎么叫到我主簿院里来了?】 【算了算了,你官大,你说了算。不过,史书记载,蒋干有仪容,以才辩见称。能被史书称赞有仪容的,全都是大帅哥,我还真想瞧一瞧。】 二人一边坐着闲话,一边等蒋干过来。 曹操正在书房内批阅文书,听说荀攸去了主簿院,还派人去请蒋干,便猜想他们一定在商量什么大事,于是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程阳一看到连曹操也来了,顿时暗暗叫苦。 【尼玛,老子想独处一会儿就这么难吗?怎么你们动不动全都围着我转,我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好好的主簿院,原本不过是清净之地,现在都快成了议事大厅了。】 曹操听到程阳的心声,直接选择了无视,反而盯着荀攸问道:“你把蒋干请了过来?你叫他做什么?” 荀攸答道:“蒋干此人,在儒士圈子里名气很大,不仅仪表堂堂,而且极其善于辩论。下官的意思,是请他过来试探试探,倘若合适,就邀他一起去邺城用计。” 曹操眯眼笑道:“可以,曹某也早就听说过此人的辩才之名,等他来到之后,我们试一试他。看看此人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有些本事。” 他扭过头,特意叮嘱程阳道:“小程,你脑子转的最快,等蒋干来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试试他。倘若此人真的能用,我给你一份大大的赏赐。” 一听到有赏赐,程阳顿时来了精神。 “主公放心,你们都看我的。” 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就为了等蒋干。 不仅许褚、张飞等人被撩拨的心痒难耐,就连守门的侍卫、曹操的随从也全都来了兴致。 众人都想看看,程阳到底要如何试探蒋干的辩才。 终于,在大伙的注视中,蒋干身穿儒袍、头戴纶巾,步履款款的走进了主簿院的大门。 刚进院内,蒋干便微微低头,抬手施礼道:“九江蒋干,见过丞相,见过诸位大人。” 【不得不说,蒋干长得是真不错呀,大帅逼一枚。再帅点,都快及得上程某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辩才究竟如何?】 程阳想了想,直接笑眯眯的问道:“干,你妈好吗?” 蒋干瞬间愣住,曹操、荀攸等人也瞬间愣住。 干,自然是指蒋干的名字。 可后面突然接了句“你妈好吗?” 这…… 砰砰连声,曹操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捶着桌案,大声的爆笑起来。 “妙,妙啊!小程,你这句话问的妙啊!干,你妈好吗?” 旁边几人也全都跟着大笑,有人笑的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蒋干脸色一黑,可又没法回答,无论好与不好,都落入了程阳的拳套。 想了想,他便盯着笑的最猖狂、最肆无忌惮的曹操看了过去,随口问道: “操,你全家好吗?” 第71章 小子,你不帮我? “操,你全家好吗?” 一句话,噎的曹操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点头答应也不是,摇头否定也不是,只得闷闷的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反观许褚、张飞两个憨货,早就已经笑趴下了。 尤其是许褚,仗着自己受宠,更是拍着大腿哇哇叫道:“可以啊,蒋干,你脑子赚的够快的啊!” 蒋干面无表情,插着手站在众人面前,缓缓说道:“除了荀公达,在下与其余几位都是第一次见面,问候问候你们家人也在情理之中。”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从曹操那里转到了程阳身上,显然对程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主动挑事的,要找你找阿瞒去,是阿瞒让我试探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蒋干这老哥反应确实可以。把曹操全家都带进去了,还要问候问候,你不知道问候还有另一层含义吗?】 【这下子,阿瞒惨了,怕是要成为笑柄了。】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冷不丁的瞪了他一眼。 尼玛,这狗东西,让你试探试探,没让你骂人啊? 你小子骂的挺痛快,可曹某遭罪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倒是想想啊? 然而,程阳压根就没想过替曹操挽回颜面。 他看了看蒋干,笑道:“蒋先生好辩才,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河北名士你认得吗?” 蒋干皱眉想了想,反问道:“莫非,你们要让我去河北一趟?要做说客?” 【好家伙!蒋干此人,不仅辩才了得,智谋也是响当当的。看来,后人多半都被《三国演义》给误导了,把他当成了跳梁小丑。】 【聪明人说话,其实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的最好。只要能表现出诚意,对方一定能够领会。】 程阳正要把事情告诉他,谁知,曹操却提前开了口。 “蒋先生不愧是九江名士,曹某今天算是领教到你的厉害了。实不相瞒,刚才小程那番试探,正是曹某的主意。” “哦……” 蒋干微微一笑,很明显,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曹操接着说道:“我们之所以请蒋先生前来,确实想让你做一次说客。曹某为人坦荡,最是敬重贤才,蒋先生,不知肯否卖我一个薄面?” 嘶—— 这下子,程阳对曹操着实有些另眼相看了。 【为人坦荡?阿瞒今天怎么了?怎么自吹自擂起来了?】 【先主动承认事实,再对蒋干如实相告,他在收买人心这方面有一套啊!】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脸上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可心里却十分得意。 蒋干顿了顿,问道:“不知丞相要蒋某去做谁的说客?为的什么事?” 曹操站起身,郑重其事的道:“是这样的,冀州公孙瓒与河北袁绍,双方乃是宿仇。最近几天,公孙瓒因自知打不过袁绍,想请曹某出兵,合力围攻袁绍。” “有这种事?”蒋干追问道。 曹操先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曹某与袁绍,自幼相识。当年,曹某跟随家父在洛阳时,经常和他一起玩耍。说起来,袁绍的老婆刘氏,还是曹某给他们俩个撮合的。我与袁绍,算是发小。” 提到刘氏,曹某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快乐往事。 【卧槽,阿瞒,不是吧?】 【袁绍的老婆刘氏,你给介绍的?】 【你特么,唉,整个一段王爷啊!】 段王爷? 段王爷是什么鬼? 曹操愣了愣,接着,他又继续往下说道:“我和袁绍的关系这么好,自然不会帮着公孙瓒去打他。可公孙瓒是大汉的侯爷,他既然向天子开口求救了,曹某说什么也不能置身事外,因此,就想请蒋先生出面,做一次说客。” 蒋干听明白了,曹操这是想让他出面,劝诫袁绍,让他对公孙瓒罢兵。 只是…… “丞相,恕我直言,此行大不可为。袁绍想要河北,天下皆知,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劝他罢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曹操眉头紧锁,问道:“那到底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两家打来打去吧?” 蒋干听了,呵呵一笑,“丞相,蒋某冒昧插一嘴。他们两家打起来又如何?我若是丞相,巴不得他们天天打,打的死去火来,这样,我许都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曹操抚掌大笑,“蒋先生啊,刚才不过是戏言,曹某请你,确实是想让你劝袁绍快速进兵,让他与公孙瓒打个你死我活!” 话音刚落,曹操便斜着眼看了看程阳。 小子,曹某这招欲扬先抑怎么样? 若不先逼他一逼,你我岂会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曹操本以为,程阳必然会在心里对他大为赞赏。 谁知,程阳白眼一翻,直接吐槽起来了。 【阿瞒,你个沙雕玩意,真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蒋干既然才思敏捷,又知晓天下大势,岂会看不出来你的真意?】 【聪明人说话,不要拐弯抹角,大家心里都明白。你就对他直说就行了,他肯定会答应的。】 【可你非要在他面前耍心机,这不自己把自己的评分给拉低了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蒋干啊,看你如此狐性多疑,还几次三番的试探,绝对会拒绝。】 曹操脸色一变,正愣愣的琢磨程阳的心里话。 可下面,蒋干就已经站了起来。 “丞相,蒋某出身九江,对于河北的人情世故并不熟悉。虽说,在下也认识田丰、沮授几位,但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蒋某不才,难堪重任,丞相,您另请高明吧。” 我尼玛……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都怪曹某多嘴,非要在他面前耍弄手段。 结果,手段被人看破了不说,人家还直接给拒绝了。 我特么真是嘴贱! 曹操懊悔不已,可事到如今,他也没辙了。只得扭头看向程阳,低声央求道:“小程,你去,帮我劝劝他。” 程阳挠了挠头,“我怎么劝呀?要不,你再好好给他说说?” 你个狗东西,曹某使不动你怎么的? 行,你不帮我是吧?你不帮我,我就让你老子去! 曹操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荀攸,问道:“程昱呢?怎么不见程昱?” 第72章 想走?你走个试试? 一时之间,荀攸还没明白过来,茫然道:“程大人不是在矿上吗?下官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哦……” 曹操顿了顿,问道:“你觉得,让程昱陪你一起去邺城,如何?” “这……” 荀攸顿时给整蒙了,“主公,程大人既要负责矿上的事情,还有主持医院的建造,让他去邺城,怕是时间上不允许吧?” 曹操呵呵笑道:“没事,矿上已经稳定了,医院也大概建了个七七八八,找别人接手也行。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河北那边。程昱名气大,算是你们谋士圈子里的老前辈了,让他去会会田丰他们几个,也合适。” 说完之后,曹操特意扭头盯着程阳,“小程呀,去,把你老爹叫来,曹某有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他。” 程阳一听,嘴巴都快气歪了。 【阿瞒,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尼玛能不能换个人?知道我老爹人实诚,有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你得逮住他狠狠的造啊!】 【我老爹都住在矿上,半个月没回家了,你还不放过他。】 【合着现在一切稳定了,医院也快建好了,你找其他人接盘,把我老爹甩开了,没你这么干的。】 程阳耷拉着脸,泱泱不快的道:“主公,我爹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依小人之见,蒋干蒋先生就是最合适的说客,让他去呀。” 曹操两手一摊,“蒋先生不是不乐意嘛?我有什么办法?” 程阳都要快被他给气死了。 【好家伙,原来,你特娘的在这等我呢!】 【行,阿瞒,拿我老爹逼我是吧,你可以呀!这个忙,我特么帮了!】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差点没乐得笑出来。 狗东西,脾气挺大哈,可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听曹某的? 治不了个兔崽子,曹某还真不当兽医! 程阳吐了口气,看看已经辞行,正往府外走的蒋干,略作琢磨,便快步追了上去。 “蒋先生留步,蒋先生,暂请留步!” 蒋干飘然回头,问道:“主簿大人,你还有什么事?” 程阳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别呀,什么主簿大人,都是虚的。我就一个后辈小子,您叫我一声小程就行。” 蒋干微微皱眉,显然,对于程阳,他也没什么好感。 “有话你就直说吧,蒋某的时间并不宽裕。” 对于蒋干,程阳还是那一套,与聪明人说话,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表明态度就行。 你和他耍心眼,哪怕他偶尔上当了,可一旦反应过来,必然会深深的记恨你,这相当于给自己竖了个仇敌。 程阳倒不怕小人,他怕君子,尤其是名气大、有人脉,足智多谋的君子。 “蒋先生,小程我劝你,最好还听丞相的。与荀大人一起出使邺城,做个说客,挑拨袁绍和公孙瓒,让他们赶紧打起来。” 蒋干冷冷一哼,盯着程阳,逼问道:“蒋某若是不答应呢?” 程阳呵呵笑了两声,随后低下头,用脚点了点地面上的石板,反问道:“你觉得呢?” 蒋干浑身一颤,猛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他目光微眯,不由自主的向曹操看了过去。 你觉得呢…… 这四个字虽然简单,可在蒋干心里,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显而易见的。 拒绝了曹操会有什么后果,谁都说不明白。 可能,曹操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转过身找其他人代替就是了。 也有可能,从这一件事之后,曹操便怀恨在心,随时都有可能找个借口,把自己给结果了。 吕伯奢一家,因为被曹操怀疑要去报官,泄露了他的踪迹,被曹操杀了个满门。 名士祢衡,天底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因为不愿意在曹操手下做官,又骂了他几句,最后,被曹操用借刀杀人之计,命丧黄泉。 如今,自己的处境,简直和祢衡一模一样。 都瞧不上曹操,都不肯为他效力,都对他冷嘲热讽,不予理睬。 甚而至于,自己扭头就走,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态度,比之祢衡更甚。 那如果,曹操因此怀恨在心,自己岂不是要…… 蒋干是个聪明人,也正因为他是聪明人,所以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程阳的意思。 走,是不能走了。万一真的离开了司空府,怕是很快就会命丧黄泉。 可若是就这么回头,又显得自己一点面子也没有,有些太过丢人现眼。 就在蒋干纠结难定之际,程阳早就瞧出来他的心思了。 “蒋先生,走吧,去跟丞相认个错。你就说,你刚才是故意试探的。现在见丞相如此重视你,实在不忍拒绝,愿意为他效命。” 蒋干嘴唇动了动,好死不如赖活着,面子的问题是大,可命都没了,要那些面子做什么? 他提起儒袍衣摆,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跟在程阳身后。 一见二人同时回来,曹操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蒋先生,不知你……” 蒋干一揖到地,脸上如春风般,笑容满面,“丞相,刚才蒋某不过是故意试探,想看看丞相的诚意。如今,蒋某对丞相心服口服,愿意听候丞相差遣。” 嘶—— 曹操当真被镇住了。 镇的他目瞪口呆! 程阳,你个狗东西,真有你的! 才一扭头的功夫,你就把这头倔驴给劝回来了? 不仅对着曹某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的,还心服口服? 妈的,曹某刚才好说歹说,那姓蒋的就是不同意,死活都要走。 而且,还给曹某甩脸子。 可到了你这,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可真牛啊! 曹操大喜过望,连忙把蒋干搀扶起来,笑道:“甚好,甚好。能得到先生这等名士,曹某三生有幸。来来来,与曹某倒厅中一叙,来人,摆酒!” 话音一落,即刻便有侍婢摆酒上菜。 荀攸、许褚,几人愣愣的盯着程阳,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劝动蒋干的。 “兄弟,你,你怎么做到的?” 许褚和程阳的私交极好,当即开口询问起来。 程阳背负双手,抬头仰望天空,十分骚气的道:“我只告诉了蒋干一件事,他立马就回头了。” “什么事?”许褚继续问道。 程阳压低嗓音,瞄了瞄不远处的曹操,悄悄说道:“我告诉蒋干,你敢走,曹操就敢杀你。这老小子一听,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句话不说,直接跟我进来了。你们瞧,多大点事?” 许褚瞪大了眼睛,转身看着大厅里慈眉善目的曹操,以及欢声笑语的蒋干,一个没忍住,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妈的,不清楚的,还以为主公他们两个,你敬重我,我爱戴你。谁知道,他们一个怕对方弄死自己,一个怕对方不给出力。笑死我了。” 程阳摆了摆手,十分随意的道:“这有什么,那蒋干为了不得罪主公,也为了主公不杀他,不仅要替咱们办事,还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如果事情搞砸了,最担心的,反而是蒋干自己。” 许褚一拍大腿,对着程阳就是一顿怒赞,“兄弟,不得不说,你这招可真绝。那蒋干心里,估计恨死主公了。可就因为你一句话,他做起事儿来,比咱们都得上心。我许褚服了,难怪主公一直粘着你,我若有你这么个手下,把我老娘嫁给你都行!” 第73章 这小子,似乎是个深藏不露的…… 商量好了细节之后,荀攸便带着蒋干往河北方向去了。 一出了许都,蒋干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既有些郁闷,又十分无奈。 可他又不得不卖力的为曹操效命,除非他不想在许都混了。 如今的许都是天下之都,是大汉朝的国都。 他好不容易才在许都混出些名堂,又怎么舍得这花花世界。 再说了,哪怕自己想走,可一家子老小都跟着搬了过来,能往哪里去? 然而,最让他感到可气的,还是那个名叫程阳的主簿小子。 蒋干重叹一声,认命的笑道:“丞相帐下,真是人才辈出啊,蒋某以前确实有些轻视天下英杰了。” 荀攸以为他在夸自己,忙笑呵呵的抬手道:“哪里哪里,蒋先生过誉了,荀某不过尽人事知天命而已,蒋先生才是天下英杰。” 话音未落,蒋干已经皱起了眉头,“荀大人也还不错,但蒋某说的,是你们的主簿大人。那小子不是一般人,我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此人十分厉害。” 嘶—— 连只与程阳见过一面的蒋干,都觉得他非同凡响,看来,这小子确实深深不可测。 “其实,荀某最近也觉得,程家老三有许多可疑之处。他这个人,金句频出,有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显然,他是在一旁暗中提示。就连对付袁绍的这些计策,都是他的主意。” “哦?” 蒋干吃了一惊,“那,之前你们与公孙瓒结盟,也是这小子的计谋?” 荀攸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是主公提出来的。但据我所知,主公应该也是听取了别人的意见,很有可能,就是程阳暗示的。” 这下子,蒋干真的有些很震惊了。 他隐约察觉到,很有可能,曹操对河北的整体方阵,都是在这个小子的规划下,有条不紊的推进的。 计谋毒是毒了点,但很管用,大有当初秦王合纵连横的妙处。 “难怪,难怪他不过十几岁,突然成为了丞相的女婿,又做了司空府的主簿,而且,还能参与军政,还能献计献策,看来,还是丞相有识人之能。” 二人到了河北邺城,先在驿馆中住下,荀攸便按照程阳的建议,先给袁绍的谋士沮授写了一封信。 信中所说,有人在许都散布谣言,指名董卓入京是袁绍叔侄出的主意。如今天子遭逢大难,正要找人问罪,所以特意派使者前来一查究竟。 沮授一看到信,当时就吓了一个哆嗦。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这等传言散布出去,那对于袁绍来说,几乎等同于钉在了耻辱柱上。 从此之后,河北就成为了天下公敌,袁绍再也没有可能称雄天下。 沮授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信去了袁府。 主仆两个一商量,就兴师动众的来到驿馆,专门迎接荀攸,给天下人做个样子,以此表明,他们心里是忠于汉室的。 随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蒋干凭借着自己的辩才,压住了邺城八大谋士的诘难,随后,荀攸又让人放出消息,袁绍引董卓入京一事,是公孙瓒揭发的…… 袁绍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将手下的谋士约集过来,指着冀州方向骂道:“公孙老贼,居然敢污蔑我,袁某早晚有一天,必当手刃此贼,以证清白。” 沮授直接进言道:“主公,不如,我们就以此为借口,向冀州再次发起总攻。如今的公孙瓒,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白马将军了。他在冀州成立建了一座土城,整天在里面吃喝享乐,早就已经该死了。” 袁绍想了想,答道:“用兵也行,就是不知道许都那边怎么答复?” 沮授道:“许都天子,怀疑我们请董卓入京,依然有大大的不满。倘若我们不能自证清白,那岂不是坐实了?” “对啊,主公,我们大可以列举公孙瓒的十大罪状,向许都发出请示,准许我们攻打冀州,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袁绍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袁绍就给天子写了一封请愿书。除了表明自己是清白的之外,还多次言明,邺城即刻就要对冀州动兵,以此逃回一个公道。 曹操正在府中举行家宴,荀彧、郭嘉、程昱、曹仁、夏侯渊…… 一众文武群臣都在。 当然,曹府摆宴,自然少不了程阳。 只不过,他不喜欢热闹,而是和清河公主、邹夫人、曹彰、曹冲几个,在后院举行小宴。 曹操也明白,这对小儿女,如今正处在热恋之中,自然是整天如胶似漆的,一有机会,就躲着外人胡闹起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把这小子拿捏的死死的,曹操心里也乐得清闲。 他打开书信,只看了一眼,就激动的难以言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说实在的,他巴不得袁绍和公孙瓒立马打起来,打个两败俱伤,好让自己捡现成。 如今,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郭嘉、荀彧,你们看,袁绍马上就要对公孙瓒用兵。”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进取青州。” “只是不知道,袁绍那边,主公要如何回复?” “这……” 曹操眉头一皱。 该如何回复呢? 是像原来一样,训斥袁绍一顿,指责他的几番罪行? 可就怕会打草惊蛇,毕竟,袁绍家里四世三公,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骂的狠了,他怕会心里不忿,转过头来针对许都。 那夸他两句?但这么做的话,又显得太假了,毕竟与前面的口吻不一致,他现在还有引董卓入京的嫌疑。 琢磨着琢磨着,曹操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他扭头看了看,不见程阳这小子,就问道:“许褚,去请小程先生过来。” 许褚一抱拳,“是,主公,我也挺想与程兄弟喝上几杯。” 他快步来到后院,一进门就扯开了嗓子吼道:“程兄弟,快出来,出来喝上几杯。” 程阳正与清河公主、邹夫人,三个一起做着快乐的小游戏。 一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立马变了脸色。 “尼玛,烦不烦?给我一点私人空间行不行?一天天的,动不动就请我过去,我是你爹是你娘?” 许褚憨憨笑道:“不是,主公让我过来的,请你过去一叙。” 程阳苦着脸,收拾收拾,嘴里嘟囔着,“主公逼事真多,走走走。” 到了大厅之中,程阳仍是一脸幽怨,“主公,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曹操微微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问问你,袁绍那边来信了,说,即刻就会对公孙瓒动兵,我们要如何回复?” 程阳正在气头上,也忘了苟了,直接反问道:“那主公你是想让他们彻底打个你死我活呢?还是就想让他们随便闹一闹?” “当然是打个你死我活!” 曹操眼睛一瞪,“打的越狠越好,打的越厉害越好,如果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那对许都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程阳一点头,“嗯,既然,主公想让他们彻底闹翻,那你就下诏啊!天子就在你手里,你以天子之名,把河北四州全部封给袁绍,让他做河北四州的总督不就行了?” “河北四州的总督,以前是公孙瓒,现在你封给袁绍,那袁绍还不得拼了老命的去打公孙瓒?你不让他打,他还得跟你急,骂你是曹贼,见不得他的好!” 说完之后,程阳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找清河公主、邹夫人继续自己的小游戏去了。 宴会厅内,众人目瞪口呆,都在仔细的回味着程阳的那几句话。 过了几秒种后,曹操这才一拍桌案,激动的叫了一声。 “绝!绝了!” 第74章 董承和曹操,关系这么好的吗? 得到程阳的建议,曹操二话不说,直接命人捧来笔墨纸砚,借用天子的名义,写了一封诏书。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是对袁绍来信的回复。 其中的主要内容有两点: 第一,拜袁绍为大将军,赐予他弓箭、符节、斧铁和侍卫,让他总督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地,为河北之主。 第二,直接告诉袁绍,是公孙瓒上书告密朝堂,说他和他叔父袁隗,与董卓通敌,引西凉兵血洗京都,让袁绍务必给个解释。 给个解释,其实是委婉的说法。诏书中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在暗示袁绍,不管你想得到河北四州,还是挽回袁家的名誉,你都必须讨伐公孙瓒,而且还要往死里狠狠的打。 不用说,无论是谁,得到天子的许诺之后,都会对此事特别上心。 河北四州啊,总督冀、青、幽、并四地,中华大地,几乎有一般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倘若能将它们完完全全的占住,那袁绍已然成为了天下间最大的霸主。 并且,还是官方认证的霸主,朝堂点名赐予的。 这比什么赏赐都来得实在,与总督四州比起来,什么蓟侯,什么州牧,全都不值一提! 曹操也认定,袁绍在看到诏书的一瞬间,绝对会眼圈发红,耳根发热,必然要义无反顾对公孙瓒用兵。 一山不容二虎,以前,公孙瓒是四州总督,现在,袁绍有这么个大好机会,他会无动于衷? 笑话! 曹操弹了弹刚刚写好的书信,笑呵呵的看向众人,满脸骄傲的道:“列位,我家小婿如何?没让你们失望吧?” 众人如何看不出来,程家老三,只一句话,几乎将公孙瓒立于必死之地,而且,还要河北两大势力内斗,许都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何其高明? 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不为过。 郭嘉微微颔首,轻声感叹道:“妙啊,主公,郭某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了,可惜郭某没个一儿半女的,否则,我都有着打算了。” 曹操哼哼一笑,显然十分得意,扭过头来,他就对许褚喊道:“许褚,去,把小程叫过来,曹某陪他喝几杯。” 许褚有些不大乐意,刚刚就是因为打断了程阳的好事,结果被他狠狠的骂了一顿。 现在,那臭小子不知道在后院与清河、邹氏玩什么呢,自己这时候过去,那不是找骂吗? “主公,程兄弟忙呢,咱就别打扰他了吧。” 曹操一愣,“忙呢?忙什么?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叫他。” 因为心情大好,曹操自然不会真的怪罪程阳无礼,他的真实意思,是想亲自去请他,好让自己心爱的女婿在众人面前大大的风光一回。 等到了后院,曹操便清了清嗓子,开口唤道:“咳咳,小程?小程呐?” 吱呀一声,程阳突然从屋里探出了头,“阿,阿瞒?” “不错,正是,嗯?混账!” 天天偷听程阳的心声,听的久了,差点没张嘴答应下来。 程阳知道自己失言,立马笑呵呵的赔礼道:“主公,小人一时失言,勿怪。您不在前厅喝酒,怎么到后院来啦?” 曹操笑呵呵的道:“曹某过来看看你,你干嘛呢?” 【干嘛呢?一男两女共处一室,你说能干嘛?】 【唉,阿瞒这人逼事是多,我尼玛都告诉你怎么回复袁绍了,你还揪住我不放?怎么着,我是你爹是你娘?找我吃.奶啊?】 你? 这狗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曹某是太惯着他了。 不过,念在你立了一场大功的份上,曹某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到前面去吧,见见几位大人。再过几日,你和清河的好事就要办了,到时候难免要大宴宾客,如果他们送来贺礼,你都不认识,那多尴尬。” 【唉,这一天天的,一点都不消停。】 【那些大人们还不全都是你的手下,我不认识不打紧,你认识不就行了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程阳倒也不敢真的拒绝,毕竟,曹操才是主君,他不过是曹操的臣子。 胳膊再粗,那也拗不过大腿,更何况,程阳还指望能跟着曹操过好日子呢! 到了前厅,曹操拉着程阳的手就向大伙介绍起来,“他就是我的女婿程阳,过几日就要和小女成婚了,到时候,诸位一定要过来喝喜酒。” 随后,曹操指着面前一位身穿华服,官阶极大的老者对程阳说道:“小程,这位是国舅爷董承,现任卫将军。来,你我共敬董国舅一杯。” 【董承董国舅?他也来了?】 【这老小子不就是董贵妃的亲爹,董太后的侄子?】 【阿瞒和他混到一起了?不应该啊,这老小子不是要杀阿瞒吗?】 嗤的一声,曹操刚咽下一半的酒水,突然全都喷了出来。 董国舅要杀曹某? 他怎么会杀曹某? 董承和曹操二人,私底下的交情相当不错。 当初,曹操在京都做官时,二人之间就常有来往。 后来董卓被打败之后,韩暹、张杨祸乱朝政,导致满朝文武、皇室后宫不得安生。 董承思虑之下,便秘召身为兖州牧的曹操进京勤王。这才趁机赶走了韩暹、张杨,救下了满朝文武及汉室后宫。 而曹操,也正好把持住了汉室共同,将小皇帝圈养在了自己手中。 可以说,曹操之所以能够迁都许县,坐拥中原各地,董承是间接出了力的。 也正因为如此,曹操对董承才不设防备,隔三差五的就要邀请他到曹府中,与众人一起饮酒作乐。 只是,曹操实在想不到,自己如此对待董承,他竟然要想着杀了自己! 究竟是为什么? “丞相,你没事吧?” 见曹操站在原地,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董承便强自笑了笑,开口问道。 曹操故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将酒杯丢在桌案上,重新拿起一杯酒,微微笑道:“喝的快了,一不小心呛住了喉咙,董国舅,小程,咱们再饮一杯。” 程阳刚才也被吓了一跳,此时见曹操没事,心里便忍不住嘀咕起来。 【怎么看这情形,阿瞒和董承的关系还挺好?】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老小子可要杀你啊!】 【不仅董承自己要杀你,他还纠集了一伙人,弄了个衣带诏,要剿除你这逆贼,还大汉宗室一个公道。你就不防着他点?】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你要为了大汉宗室,致曹某于死地。 董国舅啊董国舅,算是曹某看错了人! 第7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此刻,董承早已是冷汗涔涔。 虽说,曹操已经在极力克制,但在他的目光中,还是露出了隐约的凶光。 只是,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没有爆发而已。 董承心跳加速,强颜欢笑的问道:“丞相,是否身体有所不适?” 曹操瞥了董承一眼,“曹某身子康健的很,倒是董国舅,可要多多注意呀。” 董承顿时吓了一个哆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曹操的话语里,似乎听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好在接下来,酒宴正常进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不过,一出了曹府,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酒席之中,曹操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比以前还要好,有些太过殷勤了。 董承不是傻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曹操身为许都之主,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却当着众人的面,刻意的与自己攀交情,怎么想怎么有些虚伪。 莫非,他是刻意的? 一想到他与那小子向自己敬酒时,目光中突然流露出的凶光,董承就感到脊背发凉。 与董承同行的王子服,见他始终心神不宁的,就靠近问道:“国舅爷,你今天是怎么了?” 董承忧虑的叹了口气,“子服,丞相的女婿,那个叫程阳的小子,你看清楚没有?” 王子服笑道:“曹操把他当成宝一样,带着那小子四处敬酒,怎么看不清楚?不就是程家老三吗?以前是个杂物兵,庸才一个。” 一听这话,董承不由自主的紧皱眉头,“依我看,此子或许并不是传言中那般不堪。否则,凭曹操的脾气性格,会如此重视一个庸才?” “而且,他看向我的眼神,很不一般……” “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法?”王子服问道。 董承答不上来。 不过,在面对程阳时,他是有些心虚的。 他总觉得,这小子洞察了自己的秘密。 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是透明的。 “曹操的女婿,程家的幼子……” 董承默默的嘀咕几句,忽然抬头对王子服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有失,你我身死事小,汉家基业事大。回去之后,派人仔细的调查一番。如果,这小子当真捕捉到了些许动静,不用留情,直接咔——嚓——!” 王子服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下官明白,国舅爷放心。” 董承与王子服刚到府中,路口处,曹操便悄悄的转了出来。 在他身旁,站着典韦、许褚两名身手最为厉害的侍卫。 曹操面容阴冷,盯着董府的方向问道:“刚才,他们的一言一行,你们全都查看清楚了?” 典韦答道:“主公,全看清楚了。这二人,果然有问题。” 曹操眼睛一眯,神色又冷了几分,“说与我听,要一字不漏!” 典韦一抱拳,将一路上尾随时,听到的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最后,他更是斩钉截铁的道:“主公,依典某之见,此二人必有密谋!” 许都之中,心怀密谋,到底谋的是什么,其内容不言而喻。 要么是通敌叛国,意图不轨;要么是诛杀曹操,夺回汉室。 这两点,无论哪一个,都是与曹操作对。 曹操怎么会允许? “好啊,好你个董国舅,曹某以前还把你视为恩人,感激你邀请我入京勤王,这才让我得到了如今的中原霸业。谁曾想,你与我居然不是一条心。” “小程常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以前,曹某还不太理解,现在想起来,当真令人心寒。” 许褚性子急,一听到曹操的感慨,捋起袖子就要去董府大开杀戒。 “主公,他董承既然要加害咱们,咱们也不用客气。让许某杀了此贼,以绝后患!” “且慢!” 曹操一摆手,冷声笑道:“此事干系重大,而且,定有许多同谋,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查清楚后,一网打尽。” 许褚还待要说,但见典韦对他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吭声了。 曹操又对他叮嘱道:“董老贼已经察觉到了小程的能耐,多半会对他不利。许褚,你和小程有兄弟之谊,事不宜迟,你立刻搬到程府,把他好好的保护起来。” 许褚闻言,既对董承感到愤恨,心里也有一丝开心,“好!主公,你放心吧。我定与程兄弟形影不离,一天到晚的跟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得到许褚的答复,曹操心里安稳许多。对他而言,董承,老狗耳,程阳,才是自己真正的瑰宝。 有了程阳,他方能保住曹家基业;有了程阳,方能保住宗族子侄的性命安康。 这次也不例外,倘若不是程阳提前预警,或许,真被董承这帮狗贼得逞了也不一定。 “典韦,派人在暗中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主公放心,出了问题,拿典韦试问!” 安排好一切后,曹操便在二人的护卫下,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曹府。 许褚则满脸喜色、兴高采烈的搬去了程阳家。 说实话,他早就想到程府中一探究竟了。 自己这小兄弟,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酿的酒特别好喝,做的菜特别好吃,就连说话,也特别好听。 哪怕他骂人,有时候骂的都贼有意思。 比如,他时不时的会骂荀彧是个沙雕。 沙雕? 起初听来有些别扭,可一旦习惯了,就会发现贼有劲。 还有,他有时夸人,不说你有多厉害,而是说你真牛.逼。 牛.逼? 怎么牛的逼就是厉害呢? 虽然,许褚也不是很明白,但听着就是贼有意思。 就连“贼有意思”这个词,程阳也不是这么说的,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贼勾八有意思。” 瞧瞧,多么的儒雅随和,幽默风趣。 许褚挺着个大肚子,一到程府门口,就咣咣敲响了房门。 “程兄弟,开门,开门,许某看你来了。” 夏夜将深,程阳正与清河、邹氏,在院子里赏景饮酒,顺便探讨一下人生哲理,突然间被一阵噪杂的喊声给打断,当真是大煞风景。 程阳眉头紧皱,一听是许褚这大傻吊,心里就更纳闷了。 “这憨货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 家仆开了门,许褚便一头扎进后院。 当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点心、酒水时,这傻大个就更乐呵了。 “兄弟,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来来来,好兄弟,好弟妹,咱们一起喝几杯。” 程阳瞪大了眼睛,人都傻了。 “你,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你来我这凑什么热闹?你没看到吗?我这正谈恋爱呢!” “谈个勾八,兄弟,主公让我告诉你,最近一段时间,我就住在你家了。而且,还必须得和你形影不离,这样方便保护你。” “形影不离?” 程阳当场就给整懵逼了,“几个意思?赖上我了?我晚上睡觉你也不走吗?你别忘了,我与清河、邹姐姐,我们是三位一体的。” 许褚一边喝酒,一边呵呵笑道:“一起吧,反正你现在很不安全,有人要对你不利。主公说,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最危险,我要负责保护你。要不,咱们几个人一起睡。要么,咱俩一起睡,你自己选一个。” 几个人一起睡? 或者,和许褚一起睡? 我可去你马勒戈壁的! 第76章 程兄弟,你们治好大军的病根? 程昱一直住在矿上,程武坐镇医院工地,程延呢,在铸造厂、水泥厂等地来回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家。 可以说,程府上上下下,除了几名家眷女流之外,程阳是唯一留下来的主子。 本来是两女一男的快乐好时光,今晚,怎么说也得高高兴兴的吃两把鸡。 结果,就因为许褚来了,一切都变的索然无味。 大半夜的,程阳躺在床上干瞪眼,死活睡不着觉。 许褚在他旁边,呼噜打的震天响。 至于清河公主与邹夫人两个,只好委屈一下,到她们自己的别院里歇息去了。 一切都那么别扭,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烦躁的味道。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程阳二话不说,直接跑到司空府,见了曹操就是一顿诉苦。 “主公,你到底几个意思?我在家里好好的,为何要让许褚住进去给我添乱?” 曹操微微一笑,十分宠溺的道:“小程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有人要对你不利。老程最近一段时间不在家,你家连个人都没有,万一有高手半夜闯了进去,找你麻烦,那怎么办?” 【尼玛,我不是人?骂谁呢?】 【还有,有人要对我不利?谁特么这么不长眼?】 【老子这么低调的一个人,找我麻烦做什么?简直闲的蛋疼!你们要找麻烦,去找阿瞒啊!】 果然,真是我的狗女婿啊! 曹某第一时间想着保护你的周全,你小子倒好,第一时间想让人找我麻烦。 你可真狗! “许褚就暂且这么安置了,他住在你家又不打扰你,不过一碗饭的问题,这你也要省?” “不打扰我?” 程阳气呼呼的,“主公,从昨晚他进了程府,我尿尿他跟着,我洗澡他跟着,就连睡觉,他都和我一个被窝。我快要恶心死了!你能不能让他和我保持点距离?” 曹操一听,顿时乐了。 这憨货,让他与小程形影不离,他还真粘着不放啊。 那程府再怎么说,也有侍卫,有护院,你多加主意就行了,犯得着绑在一起? “行吧,一会儿我劝劝他。对了小程,来来来,有件事我问你一问。” 程阳顿感诧异,“什么事?” 曹操压低嗓音,小声询问道:“现在,我们能对青州动兵了吗?” 程阳挠了挠头,陪着笑道:“主公,动不动兵,有你和军师把握,问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一名主簿,什么都不懂啊。” 装,继续装。 装尼玛啊! 本以为你小子好点了,肯为曹某出谋划策,谁曾想,还是这副德行。 曹操被他气得不行,可他又没招,只得再次诱导起来,“那你觉得,现在这个时机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不得看袁绍的态度?】 【他若和公孙瓒打了起来,那许都就可以奇兵突袭,快速攻取青州。】 【他若不动手,而我们先发难了,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默默的点了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果然和曹某想的一模一样。 袁绍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怕是正在调兵遣将,如此一来,许都也要准备出发了。 只是,董承这老贼…… 算了,还是当以大局为重,关键时刻,尽量不要惹出事端,以免耽误了讨伐大业。 等拿到了青州、冀州,在与你们一发算总账! “曹某决定,三日后,骑兵出动,悄悄赶往兖州、青州边界。只要袁绍和公孙瓒打起来的消息一传出,就命夏侯渊他们发起总攻。小程,你别忘了,粮草后勤等重任,都是由你负责的。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不要给我丢脸。” 【建功立业,呵呵哒!】 【我连主簿都不想当,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心里这么想,可程阳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至于粮草等物,以往时候,都是由荀彧负责的。 这一次,虽说让程阳主持,但基本的工作也已经做好,根本就不用太操心。 其实,就是曹操想要给程阳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把荀彧的功劳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只是,虽说荀彧并没有什么意见,可他的手下们却大多心有不服。 不少人都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曹操为了让他的女婿出头,抢了荀彧的功劳。 传言越来越多,最终传到了程阳的耳朵里。 他微微皱眉,有些无奈的对许褚诉苦道:“本来,我就没想过什么建功立业,可不曾想,因为这事还挨了一顿骂。” 许褚笑道:“骂就骂呗,反正,又骂不死人。不过兄弟,我得劝你一句,夏侯渊郭军师他们已经出发了,粮草补给你可得上心,万一出了岔子,罪责不轻啊。” 程阳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带着许褚、曹彰,去仓库里看了看。 许都屯粮,约有近百万石,说不上多,但足够用了。眼下的曹营,还没有进行大扩张,没到粮食不够吃、器械不够用的地步。 只是,粮食的种类嘛,实在太过单一。 三军将士每天吃的,基本上都是粟米、面饼、窝窝,菜类几乎没有,肉类更是罕见。 唯有上阵厮杀,或者立了功绩的将士,才能有酒有肉。 程阳只看了一眼,就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营养跟不上,微量元素也不均衡,一直这么吃下去,三军将士早晚得垮。” 许褚听的一脸懵,“什么不行?兄弟,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这是好粮,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粮食。” 程阳叹道:“粮食是不错,但过于单一。如果不能补充维生素、钙质等微量元素,将士们就会引发许都疾病,而且抵抗力、免疫系统也会下降。” “老许,我问你,军中是不是有这么一类人,一旦受了伤,或者得了病,极难痊愈,很有可能会病死。哪怕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还有,是不是有不少人都得了夜盲症,晚上根本就看不见东西?” 维生素、矿物质这些到底是什么,许褚不知道。 抵抗力、免疫系统等说法,许褚也根本就不明白。 但他清楚的是,程阳说的一点都没错。 军营之中,很多人都有暗疾。 有些腿脚不灵便,有些耳目不灵便,有些只要得了病受了伤,哪怕是个小小的伤寒,基本上就没有治好的希望。 哪怕他身子再怎么强壮,有可能一场病下来,整个人就废了。 最让许褚感到惊骇的是,程阳提到了夜盲症,晚上看不清东西。 这不很正常吗? 大军之中,几乎有一半的士兵都有夜盲症,一到了晚上,他们全都看不清东西。 以前,许褚还以为这是天生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这样。 直到今天,通过程阳一番话,他方才明白,这是因为身体里缺少了东西。 如果,将士们的夜盲症能够治好的话,那么,对于曹营来说,它的意义必然十分重大! 许褚略显激动,小心问道:“兄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有办法?” 程阳点了点头,“有,而且不难。” 话音刚落,许褚直接抱起程阳,满脸兴奋的就往司空府跑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大笑着喊道: “有救了,咱曹营的病根有救了!” 第77章 给二十万军士买肉吃?你怕不是疯了 一路上,许褚抱着程阳,兴奋的飞速狂奔。 嘴里还不停的喊道:“有救了,有救了。” 程阳,则被他扛在肩上,四肢乱挣,又喊又叫,“放开我,老许,你特么的快放开我。” 好容易挨到司空府,许褚仍不放他下来,直接跑到院子里,冲着侍卫们嚷道:“主公呢?主公哪里去了?” 侍卫们见了这等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主公与荀大人都在后堂,许将军,你这是干嘛呢?抢了个媳妇?” “抢你妈!我是主簿大人,快让这憨逼放我下来!” 一听主簿大人四个字,众人顿时慌了。 程阳现在的名头,在别的地方不好使,可在司空府、曹府这些地方,那简直是圣旨还要管用。 曹操最疼爱的女婿,比他亲儿子都受宠,十六七的年纪,已经坐到了主簿,而且掌管大军粮草后勤。 只怕用不了几年,整个司空府、整个军营都得听他的。 几名侍卫急忙靠近,将程阳扶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此时的程阳,胳膊上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了许多条痕迹。 就像被许褚给强了一般。 “许褚,卧槽……” “主公,主公!” 程阳一句话没骂完,曹操已经走了出来。 许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激动的道:“主公,咱军营里的病根,有救了!” 曹操一片茫然,“病根?什么病根?” 许褚回头拉过来程阳,十分期待的道:“程兄弟,你跟主公说,就是那个什么维生素,矿物质啥的。” 程阳胳膊疼腿疼,腰也疼,话都说不利索,而且,胸里都快气炸了,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他白了许褚一眼,直接反驳道:“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许褚顿时急了,抓住程阳的胳膊道:“就是你能治好夜盲症啊,能解决三军将士容易生病,容易残废的问题。你说啊!” 嘶—— 这小子,他能治好夜盲症? 能解决将士们易病易残的问题? 这简直是天降福运! 程阳还没开口,曹操已然惊呼出声。 三军将士到底有什么问题,他比荀彧、郭嘉都清楚。 曹营每年征兵好几万,可总数一直维持在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很难再向上发展。 不是兵源不够,而是损耗太大。 每次出征,死亡的人数倒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伤员。 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就不说了,哪怕治好,也不能用了。 可那些受了刀伤创伤的,也往往会落下残疾,导致他们的军伍生涯就此结束。 在外打仗,与人厮杀,谁不曾落下伤口? 将领级别的,自然有军医专门救治。 那些底层的军士,大多都是领了创药后,自己抹一抹涂一涂,接着就是硬熬。 能熬过去还好,熬不过去的,基本上都成了废人。哪怕能用,战斗力也大不如前了。 这只是其中一点,至于夜盲症,对于曹营的危害更大。 当今天下,诸侯间打起仗来,一点道义也不讲。 能偷袭的就偷袭,能截寨的就截寨,大半夜的,有时候哪怕明知对方会杀过来,可因为夜盲症的存在,光线稍微暗一点就看不清东西,面对数万冲寨的骑兵,如何抵挡? 然而,如今,终于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了。 曹操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满怀期待的问道:“小程,许褚说的是真的?” 程阳嘴巴扁扁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自然是真的,这点小意思,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就是这许褚,太气人。话都不让我说清楚,扛着我就飞奔十几里。晃得我骨头都散架了。】 呵呵,这小子,心里还有怨气。 曹操笑眯眯的看着程阳,随后扭头瞪了许褚一眼,训斥道:“如此鲁莽,如何堪当大任?小程既然有办法,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曹某,你怎么能扛着他过来?万一跌倒了摔倒了,弄出个好歹,那该怎么办?过去领二十军棍,以示警戒!” 挨打这事,许褚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二十军棍,若是换做一般的文士,怕是会被打个皮开肉绽。但对于皮糙肉厚的许褚来说,不过是稍微有些痛而已,无伤大雅。 “好,许某现在就去领棍。主公,你和程兄弟好好说说,一定要把军营将士们的病根给治好了。” 眼见着许褚当真走了出去,程阳一时不忍,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别打了,打完了谁来保护我。主公,免了吧。”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会给他求情。 曹某连你的心里话都能听见,你那点小九九,我会不清楚? 曹某简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曹操脸上带笑,挥挥手免去了许褚的刑罚,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小程,快说,你究竟有什么好办法?” 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里,程阳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而且,他是真心想要提高曹营将士们的战斗力,生存能力,否则,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主公,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其实很简单,根源就出在军粮上面。” “军粮?” 荀彧皱了皱眉,问道:“小程,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粮食有问题?不应该啊,这些粮食全都经过我手,一石一石亲自查看过的,不应该会出问题,更不会有,有……” 荀彧想说,更不会有毒。 碍于汉末的知识水平有限,因此在荀彧看来,如果一个人的病根出在了食物上,那么肯定是食物中有毒。 不管多少,绝对有问题就是了。 他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体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微量元素,正是这些微量元素的缺乏,会导致此人的身体产生许许多多的奇怪病症。 程阳想了想,尽量用一种大家都能理解的角度解释这个问题。 “粮食本身没问题,问题在于将士们的吃喝搭配。比如,常年不吃蔬菜,就会导致我们的身体缺乏某种养分。没了这种养分,就会导致我们的视力急剧下降。” “常年不吃肉类骨类,身体就会钙质,就会导致将士们气短力虚、骨头脆弱,造血功能下降。本来,他们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厮杀征战,一直处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一旦受伤生病,那么身体就很难抵抗,很可能会被活活熬死。” 程阳的解释很简单,几人也全都理解。 但是,至于解决的办法,他们都有些难以启齿。 蔬菜还好说,漫山遍野都是野菜。既可以派遣军士去山里挖,也可以调用乡民,再从他们手里买过来,多少也用不了几个钱。 只是肉类,这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曹营之中有将近二十万军士,难不成要给他们天天买肉吃? 如此巨额的花费,谁受得了啊? 曹操眉头微蹙,显然十分为难。 “小程,咱们虽然坐拥中原,可钱粮这些东西,并不多,只能勉强够用。若是花费大量钱财,给二十万军士买肉吃,怕是吃不了几天就要被拖垮了。” 程阳一听这话,当时就笑了。 “主公,咱们买不起肉,还买不起其他东西吗?据我所知,许都之中就有一种东西,几乎没人要,连乞丐都不会看上一眼,可是,它却是一件能治病的宝贝。” 第78章 骨头,是宝贝? “什么东西?”曹操问道。 “骨头。” “骨头?” “对,就是骨头。” 曹操有些不解,“它有何功效?” “骨头,有很大的妙用。既可以补充钙质,又能滋补身体,强壮体格。主公,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东西。” 对于程阳的说法,曹操自然是相信的。 可许褚就有些怀疑了,他挠了挠头,问道:“兄弟,就算那玩意像你说着这么神奇,可怎么吃?硬啃吗?” 程阳呵呵笑道:“傻不傻?没肉怎么啃?把它们研成粉末,加在食物里不就行了?许都城中,有不少屠宰场,而且到处都是卖肉的。把骨头收过来,统一处理,最后分发到各路军营之中,对于将士们来说有莫大的好处。” “还有蔬菜,虽说运输不易,可我们可以把它们晒成干菜,这样一来,就十分简单了。” 程阳所说的两种办法,一点也不麻烦。 但曹操的担心在于,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效果。 想了想,曹操决定试一试。 他扭头看向荀彧,吩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注意,先不要对外声张,悄悄的弄就行。” 蔬菜还好说,毕竟谁都知道多吃点蔬菜对身体有好处。 可往军粮里加骨粉,这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 曹操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绝对会有人冷嘲热讽,说曹营将士吃不起肉,只好弄点骨头解解馋。 但,为了将士们的身体安危,也不管那么多了。 收到曹操的命令后,荀彧一方面令人四处征集蔬菜,另一方面,则是到各处屠宰场、肉铺收购骨头了。 除此之外,按照程阳的建议,他还把那些卖不上价钱的肝脏下水全都弄了过来。 一时之间,许都城里穿的沸沸扬扬,都在说曹营之中,因为吃不起肉,开始弄点骨头下水,给将军们打牙祭了。 就连荀彧的长子荀恽,心里也是大为不忿,一见到荀彧就高声嚷道:“父亲,你不好好的征粮调粮,怎么摆弄起那些骨头干菜了?咱曹营吃不起肉就不吃,你弄那些玩意,丢人不丢人?” 荀彧也是窝了一股子的火,瞪了他儿子一眼,怒道:“你懂什么?这些骨头干菜是治病的。” 荀恽嘴巴一歪,冷笑道:“治病?我看,治的是嘴馋的病吧?父亲,孩儿仍是那句话,府库里若是没钱,军营里就能省则省。大不了吃干饭,饿不死人。你知道外面现在都在传什么吗?” 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荀彧自然知道,不过他也懒得搭理。 “这是丞相和主簿的主意,你就不要管了。” “主簿主簿,又是那靠着女人上位的小贼,我也是服气,怎么你们都听他的?” 对于程阳,荀恽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比程阳大了不少岁,和程武年纪相当。按交情来说,两家人的关系也不错。 可问题在于,程阳的身份比较特殊。 曹操的女婿,司空府的主簿,要说他不是靠着女人上位的,荀恽绝对不相信。 也正因如此,在荀恽心里,程阳自然是个奸猾无能的小人。 他见荀彧不理睬自己,就憋着一口气,找到了曹操的长子曹昂。 “曹老弟,军营之中,到处在收骨头晒干菜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曹昂是荀恽的好友,二人既有兄弟之谊,又有同窗之情。 “知道,我在令尊手下做事,负责的就是后勤,怎么可能不知道?” 荀恽追问道:“那你怎么不管管?好好的军粮不用,弄什么骨头,这都什么事啊?” 曹昂笑道:“老哥,你也别急,这事吧,是我那妹夫程阳的主意。他说,骨头,可以治病。” “荒唐,简直荒唐!” “唉,荀老哥,算了算了,军令当前,咱们就不要惹事了。” 本来,荀恽是要找曹昂,一起面见曹操,劝他收回成命的。 结果,曹昂念在他妹妹清河公主的情分上,并不愿意和程阳作对。 而且,从他的话语之中,荀恽也能看出来,他对于程阳这小子,是很有兴趣的。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第一批骨粉干菜早就已经收拾妥当。 曹昂身为后勤主管,自告奋勇的要去押送粮草,与兖州边境的夏侯渊、郭嘉会合。 曹操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并且让典韦随行。 毕竟,几个儿子中,他最重视的还是长子。 而现在,仗还没打起来,趁机让曹昂在军伍中多露几次脸,多建立些功绩,对他的名声威望大有好处。 荀恽见状,也要跟着去,曹操一发同意了。 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耽搁,在典韦的护卫下,不日间就到了兖州。 其实,他们之所以主动请缨,是有想法的。 二人想看一看,程阳口中所说的治病,究竟有没有功效。 当得知送来的军粮中,有不少成包的骨粉,以及晒干了的蔬菜,郭嘉的脸色是十分懵逼的。 自古以来,在外打仗,一向以干粮为主。虽说偶尔也有肉,但大多是犒劳三军,或者赏给有功之人的。 怎么现在弄了这许多骨粉过来? “大公子,莫非主公怕我们嘴馋,又买不起肉,所以特意弄点骨粉,给我们换换口味?” 曹昂尴尬的没话说。 荀恽道:“军师,这是司空府的命令,主簿大人说,骨粉、蔬菜,可以治病。务必要将士们全都要吃,谁也跑不掉。” 一听是程阳的命令,郭嘉二话不说,直接把骨粉、蔬菜,以及腌制过的肝脏等物,按人头分发了下去。 并且,他还郑重其事的告诫诸将,骨粉之中含有上等的药物,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千万不可马虎。 曹昂见了他这番操作,心里顿时感慨起来。 不得不说,军师就是军师,单是对手下人的这番说辞,就大有文章。 你若说是骨粉,将士们根本就不会在意,发下来看一看,随手就给扔了,没人会吃那玩意。 可你说是上等的药物,有病能治病,没兵能防身,那谁都舍不得丢,肯定会当成宝贝一样。 而且,郭嘉本来对骨粉也有所怀疑,可一听是司空府的命令,二话不说,直接全盘接收。 连句唠叨都没有。 他也真会做人,真会做官。 曹昂啧啧称赞,转过身后,就对荀恽说道:“有郭军师在,大军自然万无一失。青州,咱们势在必得!” 荀恽点了点头,简单的附和之后,又把目光落在了骨粉、干菜上面。 此时此刻,他的满腔心思,都在思索着一件事。 治病?骨头、干菜,这玩意能治什么病? 第79章 你们这是打仗?你们这是度假吧 曹昂、荀恽两个,自从来到兖州大营,每天都在留意士兵们的身体状况。 诚然,就如曹操所说,不少士兵的身体,确实有些脆。 倒不是说他们虚弱不堪,大多数人,在表面上看来,都是十分健壮的。 可怕就怕生病,而且是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病。 比如伤风,头晕,打喷嚏。 平常在家里时,谁还没发过热、打过喷嚏? 熬一锅鸡蛋羹,或者喝两碗姜汤,捂一捂也就好了。 但军营里不一样,曹昂和荀恽发现,某些士兵,经常会伤风、头晕。并且长时间好不了。 按理说,他们每天都会锻炼,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壮的多,怎么可能轻易的得病呢? 当然,除了这些问题外,最严重的,还是军士们的夜盲症。 一到了晚间,只要光线弱一点,大家都看不清东西,有些甚至是看不见。 这多恐怖啊! 想一想,将士们在外打仗,一到了夜晚,四周乌漆嘛黑的,全都成了瞎子,那对于大军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敌方只需站在远处,拿冷箭嗖嗖的射,自己不就成了活靶子了? 曹昂越想越怕,想到最后,他都有些心惊胆战。 如此过了七八天,骨粉、干菜,三军将士们也吃了七八天。 这一日,曹昂、荀恽,刚听完夏侯渊、郭嘉的对敌方略,正往自己营帐里走去。 忽然,二人发现,当值巡逻的军士,竟然没有点火把。 曹昂大为奇怪,心里不免也有些气愤,走过去拦住巡逻队长,质问道:“你们不点火把,黑布隆冬的,巡的什么逻?” 侍卫队长一脸茫然,反问道:“大公子,哨岗上不是有火把?我们巡逻而已,点不点都一样吧。” 曹昂怒道:“不点火把,你看得见?” 侍卫队长点了点头,“看得见呀!诶?公子,你说的也是。以前,我们都必须要点火把的。可最近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的视力越来越好,哪怕再黑的天,也能看清东西。” 一句话,说的曹昂心神俱震。 他扭头看了看营寨,这才发现,光是篝火,都比以前少了许多。 而且,大多数都集中在不得不点火把的哨岗上。 来往巡逻的军士,个个精神饱满,目光明亮。 “神了,真是神了!程阳,真有你的!” 大军苦夜盲症久矣,谁能想到,几把再也简单不过的干菜,几包被人不齿的骨粉,就给全都治好了? “我这个妹夫,真是神了!军师,叔父!” 郭嘉与夏侯渊笑了笑,也没怎么当回事。 尤其是郭嘉,拈了拈胡须,意味深长的道:“大公子,郭某早就已经料到了。主簿大人是何许人也?岂会跟我们胡闹?他既然说,这些东西能治病,那自然是真的。大公子,莫非你原来不信?” 曹昂脸上一红,低头道:“惭愧,惭愧。刚来时,是有些怀疑。谁曾想,居然真的治好了。军师,那将士们身子脆的毛病?” 郭嘉微微颔首,答道:“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虽说仍有人无故生病,但最起码好得快,而且病的轻。依郭某所见,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受风伤寒的毛病,就不再是问题了。” 曹昂心情激荡,握着拳头连连点头。 现在的他,恨不得拿一桶骨粉、干菜出来,见到士兵,就给他满满的灌下去。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每隔半个月,从许都送来的食物就改进一次。 曹昂与荀恽押送的,除了军粮外,基本上就是作为药用的骨粉、干菜等等。 第二次,就出现了腌渍的白菜、萝卜,以及各式各样的咸菜,全都装在坛子里,一车一车的运了过来。 腌渍白菜、萝卜,以及各种咸菜,出现的年代十分久远。 在我国,新石器时代,就已经掌握了制曲腌菜的工艺。 不同的是,三国时代的手艺,和经过了几千年锤炼的后世手艺比起来,差的自然不是一点半点。 程阳监督腌制,派人送来的咸菜,发酵工艺更加卫生健康,所用的蔬菜种类也更多。 比如白菜、萝卜、黄瓜、芥菜、山野菜等等。 甚至就连蒜,程阳也弄出了好几种,醋蒜、腌蒜、腊八蒜…… 这些咸菜、泡菜中,含有丰富的钙离子、铁离子、氯离子等矿物质,并且也含有大量的维生素。 吃了之后,不仅可以调节身体,改善视力,还可以帮助消化,促进新陈代谢。 这对于营养极度不均衡的将士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药。 况且,最让他们兴奋的是,腌白菜也好,腌萝卜也罢,哪怕是一颗绿油油的腊八蒜,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好。 弄到最后,将士们一到吃饭,就兴高采烈,端着锅碗瓢盆就往火头营狂奔,点了名的要咸菜吃。 曹昂、荀恽目瞪口呆。 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最为常见的小咸菜,怎么就能受到这么大的欢迎? 平时,他们隔三差五吃顿肉时,也没见这么火急火燎的啊! 直到有一天,郭嘉给二人送来了一锅泡菜汤拌干饭,曹昂、荀恽两个,再也扛不住了。 真香啊! 浓郁厚重的咸汤,配上热气腾腾的白饭,在辛苦了一天之后,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诱人更美味? 荀恽一边吃,一边不住的感慨,“军师,你们这哪是出来打仗的?依下官之见,你们这是出来享福的。” “吃得好,喝得好,不仅如此,顺带着把病也给治了,还有军饷功劳拿。军师,你们就是出来享福的。” 郭嘉哈哈大笑。 说实在的,他原本以为,这次出征必然是一场苦战。 谁曾想到,将士们一点苦没受,还好吃好喝,真像是享福的。 “实不相瞒,拜程阳所赐,来兖州一个月,郭某胖了七八斤。哈哈……” 曹昂跟着笑了笑,随后问道:“军师,如今我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何时才能攻打青州?” 郭嘉正正色,答道:“袁绍那边,已经开始向冀州挺近。公孙瓒也写信给许都、兖州,约我们一同进兵。依郭某之见,再过个四五日,他们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把青州给拿了!” 第80章 放假?不可能呢…… 收到曹操的回信之后,袁绍根本就按捺不住,第一时间就要对公孙瓒用兵。 他想要河北四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得到了大汉朝堂官方的认证,哪怕明知道是曹操在刻意示好,袁绍也绝对不会放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倘若这次不能把公孙瓒彻底击垮,在明面上成为河北四州的总督,那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袁绍调兵遣将的同时,消息也瞬间向许都传了过去。 曹操坐镇许都,直接命曹彰、徐晃带着密信赶往兖州,令郭嘉即刻讨伐青州。 兖州将领,早已经在郭嘉的示意下,做好了完全准备。 命令一出,三军将士兵分六路,如出了笼牢的猛虎,一夜之间,连下青州十余城。 等青州刺史袁谭,也就是袁绍的长子反应过来后,夏侯渊、夏侯惇、徐晃、曹彰等人,已经快要打到城门下了。 袁谭一边急忙派人到邺城求救,一边调动兵马,准备反击。 然而,郭嘉有备而来,且三军将士的身体在程阳的调理下,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彻底治好了夜盲症。 没了夜盲症,曹营将士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也能看清东西。 无论是偷营截寨,还是故作疑兵,他们都得心应手。 不出七天,袁谭就知道难以抵挡,根本等不来邺城救兵,于是带着一众亲信,在几千名军士的护卫下,往河北方向逃去了。 曹军将士,轻轻松松拿下了青州。 郭嘉大犒三军之后,写了一封捷报,让曹昂、荀恽,带着青州的土特产,一起送回许都。 一路上,这小哥俩时而激动不已,口沫横飞的描述着种种战况;时而感慨万千,不停的思索程阳派人送来的那些军粮、蔬菜。 尤其是荀恽,一改原来对程阳的态度,此时此刻,他是心服口服。 “曹老弟,真没想到,你那妹夫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几根菜叶子,几包骨粉,居然就治好了将士们的夜盲症。你是没看见,咱们曹营的大军,专门挑晚上去攻城。晚上,敌军看不见啊,可咱们是瞧的一清二楚,那不跟打活靶子一样?” 曹昂毕竟是长公子,不管什么时候,总得端着点架子,尤其是现在,不仅一帮护卫围着自己,他的兄弟曹彰也跟着。 曹昂呵呵笑了笑,十分随意的道:“荀老哥,我怎么没看见?咱俩都在一旁,不全看的一清二楚?要说我这妹夫嘛,是有点小本事。不过,也算是他碰巧了吧。” 曹彰一听,他大哥居然吹起来了,白了一眼,哼道:“大哥,我师父有没有本事,还要你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这条命就是我师父救的。” 关于宛城之战时,程阳曾间接接了曹昂一命这件事,曹操知道,郭嘉知道,但曹昂本身并不知道。 他愣了愣,反问道:“此话怎讲?” 曹彰哂然一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他着重强调了一点,“大哥,连咱父亲都如此敬重我师父,在我师父面前,整天笑眯眯的,你有多大能耐?比咱父亲还厉害?敢瞧不起我师父?” 曹昂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程家老三,居然救过自己一条命。 回到许都之后,几人连家都没回,直奔司空府而去。 恰巧,曹操、荀彧、程阳都在。 几人正坐在书房里,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曹昂一进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兴奋不已的道:“父亲,大胜!郭军师、夏侯叔父,他们取得了大胜!青州现在,是咱们的了。” 轰—— 虽说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可对于曹操来说,依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过曹昂手中的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好!很好!短短一个多月,居然拿下了一座州郡,郭嘉、夏侯渊他们,立了大功啊!”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全都喜形如色,说不出的振奋。 唯独程阳,静静的坐在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仿佛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 曹昂站起身,突然看到这一幕,直接走到程阳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程阳顿时吓了一跳,“大公子,你,你干嘛呀?” 曹昂郑重的道:“若非程主簿,兖州将士岂能如此轻易的拿下青州?” 他顿了顿,回头对曹操、荀彧等人解释起来。 “父亲,荀大人,你们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当时的状况。程主簿送来的那些蔬菜、骨粉、咸菜、酱料等物,当真是灵丹妙药。将士们只吃了十几天,晚上巡逻,就再也不用点火把了。” “父亲,咱们拿下青州时,根本就不用在大白天的强行攻打。只需趁着夜色,连番突袭截寨,敌军全都不攻自破。” 荀恽见状,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丞相,你想一想,咱们晚上看的一清二楚,敌军啥都看不见,那他们不是白挨打?这场仗,打的真叫一个痛快。敌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逃。” 嘶—— 听到这番叙述,曹操心里顿时惊异万分。 要说对程阳的计策办法,他自然是坚信不疑的。 可问题在于,真的有那么神奇? 连一向心高气傲的曹昂,眼下都服服帖帖的。 看来,曹某之前还是有些小瞧这臭小子了。 曹操低下头,盯着程阳微微笑道:“这一次,你又立下了大功。臭小子,曹某早就知道,听你的准没错。” 程阳脸色一僵,拿起的点心便悄悄的放了下去。 【沃日,最近一段时间,我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活跃了?】 【枪打出头鸟啊,这么下去的话,怕是麻烦会越来越多。】 【唉,真是无奈,人长得帅,又聪明,想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很难不引人注意。】 呵,臭小子,夸你两句,你还嘚瑟上天了。 不过,念在你帮曹某拿下青州这件事上,曹某就任你怎么想吧。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曹某尽量满足你。” 【赏赐?我是知道了,你阿瞒给我的赏赐,要么是升我的官,要么是让我替你官吏军营。】 【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让我替你干活,我可不要。】 想了想,程阳便嘿嘿笑道:“主公,要不,你就放我几天假吧。自打攻取青州这些日子,我一心一意的调拨粮草、督造食物,好长时间没休息了。” “行!全都依你!” 拿下了青州,曹操心情大好,自然什么事都肯顺着他。 况且…… “过两天,就是你与清河成亲的日子。小程呀,曹某就放你几天假,好好回去准备准备。以后呀,你就得改口叫我岳丈大人了。哈哈……” 听到曹操提起这么一件事,程阳是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无奈。 高兴的是,清河与他两情相悦,二人交往这么久,生理知识都快研究透了,也到了成亲的时候。 无奈的是,从此之后,他就成为了曹操的女婿。 那曹操若是想使唤他,直接抬出长辈的架子就行了,他想偷懒都不行。 不过,这也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没过门的老婆是曹操的女儿呢。 程阳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司空府,准备回去好好的玩几天。 荀彧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主公,军师既然拿下了青州,袁绍必然会派人前来问罪,我们该如何回答?” “与公孙瓒约定出兵的日子也已经到了,公孙瓒必然会求我们北上,合力攻打邺城。如此关键的时刻,不得与小程商量商量?你怎么能放他的假,让他回家歇着呢?” 曹操猛的一愣,“刚才心里太过高兴,脱口就答应他了。快,曹昂,快把那臭小子叫回来。” 曹昂听了,不敢耽搁,一边跑一边挥手叫道:“妹夫,妹夫别走,来来来,有件事得问问你。” 第81章 羡慕吗?大小美女都是我的 程阳前脚还没离开司空府,身后已经有人叫他停住了。 这换谁也受不了啊。 【你特么当我是驴呢?】 【连假都不放,回家歇歇也不行?】 【老子后天就要结婚了,现在不该享受新郎官的待遇,还跟着你们忙里忙外的,什么事啊!】 程阳越想越气,干脆装作没听见,骑上快马,仰头冲了出去,一路赶回程府,找邹氏喝酒吃饭去了。 曹昂眼见追不上,没办法,只得空着手回去跟曹操赴命。 “父亲,妹夫他走的急,孩儿没追上。” 曹操点了点头,“无妨,反正袁绍和公孙瓒那边都没派人前来,先由他去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 曹操提起的另外一件事,自然就是董承、王子服他们的密谋了。 前段时间,因为考虑到正在攻打青州,曹操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暂且将此事搁置了。 现在,青州已经拿下,是时候找他们算总账了。 想要暗杀曹某,刺探曹某的女婿,你们这帮老贼,是在玩火自焚! “许褚,董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典韦冷哼一声,“主公,动静可大了去了!最近一个月内,到董府造访的大人物有五六个,他们全都有密谋的可能。” “哦?都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嫌疑?”曹操问道。 典韦忍不住呵呵两声,笑道:“主公,你有所不知。董承此人,既爱炫耀,人又十分愚蠢。他那几位客人只要一来,董承逢人就说,自己受了衣带诏,有皇帝密令,誓要匡扶汉室,诛灭奸贼。” 嗯? 这董老狗,口气挺大。 不过,确实十分愚蠢。 你要密谋就密谋,偷偷的算计也就是了,怎么能逢人就说? 你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你要杀我曹某? 曹操叹息一声,吩咐道:“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动手吧。全抓过来,昂儿、荀恽,我不想见到董承他们,你们替我来审讯吧。” 曹昂和荀恽直到现在,方才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得知有人要对曹操不利,二人自然义不容辞。 “丞相放心,下官必当竭尽全力,不会放跑了一个恶贼。” “父亲,孩儿明白,你放心吧。” 很快,董承、种辑、王子服、吴子兰等人全都被捉到狱中。 审讯他们的重任,落在了曹昂、荀恽身上。 但到底要怎么审,二人都拿不定主意。 曹操的性子,他们知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董承既然要密谋杀害曹操,那自然罪无可恕,灭他三族也不为过。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曹操将此事交给了大公子曹昂,随后就撒手不管了,连面都没露一次。 这是不是在暗示,他有意要轻拿轻放,想给董承留一条活路? 还没开始审讯,曹昂和荀恽就已经想破了脑袋。 荀恽的意思是坚决要杀,并且,最好灭董承三族,以儆效尤。 可曹昂的关注点在于,他父亲一直没吭声,也不肯露面,好像有意要放董承一马。 毕竟,董承对曹操有恩,与曹操的关系也不错。 二人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让步,讨论到最后,竟是拿不定主意,连怎么审都说不上来。 终于,荀恽受不了了,一甩衣袖,抓着曹昂的手腕道:“走走走,找你妹去。” 曹昂瞪大了眼睛,“找你妹!你怎么骂人呢?我还找你妈呢!” 荀恽吐了口气,“不是,我的意思是,找你妹夫。你妹夫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走走走。” 曹昂一想,也是,干脆就和荀恽一起,去程府找程阳去了。 如今的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再过两天,就是程阳与清河结婚的大喜日子了,自然,邹氏也会随清河一起,以侍妾的身份嫁过来。 许都城里的两位大美女,程阳一人全都占了,这在外面的传言中,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这两天,为了配合程府上下的气氛,程阳也没闲着,整天与清河、邹氏黏在一起,花前月下,酒肉汤茶,除了上茅房,几乎全都在一起。 曹昂和荀恽穿过忙碌的人群,走到院内,随便问一个家仆道:“你们三公子呢?他在哪里?” 家仆嘿嘿一笑,“三公子呀,怕是还没起床。” 曹昂奇道:“这都快到中午了,他还没起?不会是病了吧?” 家仆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两位,实话告诉你们,我家三公子劲头大着呢。别说他了,哪怕是我,若是能同时拥有这许都城里,一大一小两位最美的美女,我也不起来。别说不起来,我连门都不下。” 尼玛…… 曹昂脸色一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那位小美女,可是他的亲妹妹。 虽说程阳是他的妹夫,但二人毕竟还没成亲。 如今,却已经厮混在一起,黏糊的不肯下床。 还有邹氏,那个看上去就能折磨死人的极品尤物…… 曹昂恨恨的咽了口口水。 反观荀恽,早就已经嫉妒的握紧了拳头。 “曹老弟,程家老三真特娘的好福气。别的不说,就单说你妹,那在许都城里都是顶尖顶尖的美女。而且,年纪十五六,正是刚刚开花,最有朝气最有活力,最年轻最水嫩的时候……” “曹老弟,你妹清河长得,那叫一个美啊。面如桃花、目如星光,许都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还有,曹老弟,你妹清河,性格脾气也十分可爱,当真是……” “行了!” 曹昂瞪了他一眼,十分气愤的道:“你妹你妹的,有完没完?我妹是程阳的,你特么不要胡思乱想!” 荀恽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胡思乱想,我就是觉得,觉得难受。” “唉,一个清河也就罢了,还有一个邹氏。曹老弟,你是不知道,那邹氏长得,真叫一个魅惑众生,过目难忘。” “当初她还在驿馆时,我就听说,好些个大人,包括朝堂里有头有脸的巨头,都想把邹夫人要过来,收到春闱之中。只可惜,邹夫人被丞相点过名,是要送给程阳的,所以没人敢下手。不然,不然……” 荀恽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再次摇头感慨,连连叹息。 从他的口中,曹昂可以看出来,在外人眼中,自己的妹妹到底有多美,那邹氏到底有多诱惑。 同时,他也隐约间感觉到,外界对于程阳,到底有多大的嫉妒。 第82章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妹夫,你说,我该如何审讯董承?” “是啊,小程先生,你觉得,到底怎么处置最合适?” 二人一前一后的问道。 程阳奇道:“你们按照律法处理就行,怎么还来问我?” 曹昂顿了顿,显然有些为难。 “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回头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程阳反问道。 曹昂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嗓音,“自打将董承拿下之后,父亲似乎并未怎么上心,而且,还带了一些贡品,去了宫里一趟。这,有些反常啊。” 程阳点了点头,“是有些反常。” 历史上,衣带诏一案,显然是小皇帝挑唆的,用血书写了一封密诏,让董承约集同伴,共同对付曹操。 但衣带诏的事情泄露,本来在建安五年正月,如今才止建安二年,差了三年。 程阳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历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也正是这些变化,导致曹操做出了不一样的决定。 如今许都的形势,朝堂未定,袁绍未除,官渡之战还没打响。 曹操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做什么,显然都有所顾忌。 将种种事情联系起来,程阳便明白了曹操的用意。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宫里朝见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送去许多贡品。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曹操,还不想和小皇帝彻底翻脸。 程阳微微笑了笑,问道:“那董卓密谋,说是有衣带诏,你们查清楚没有?” 曹昂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只衣带诏一件,就足以说明,皇宫之中,绝对脱不了干系。” 程阳啧啧有声,盯着曹昂埋怨道:“大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董承自己想要与主公争权夺势,和宫里有什么关系?” 嗯? 曹昂大为不解,一脸茫然的看着程阳,问道:“妹夫,此话何解?” 程阳微微善诱道:“你想,董承现在是不是官越做越大,原来还只是卫将军,听说,马上要出任车骑将军了。而且还要开府立署,掌管兵马。照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他的胃口难免会越来越大,想要和主公掰一掰手腕。”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董承才决定铤而走险,打算除掉主公,独霸朝堂。” 曹昂、荀恽听了,虽然觉得程阳说的有些道理,但从根本上很难认同。 二人本来要反驳,谁知程阳却拍了拍曹昂的肩膀,低声叮嘱道:“就这么办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弄到最后,谁都下不来台。” 曹昂闷闷不乐,与荀恽一起出了程府,便回到了家中。 恰巧,曹操也在,听说他们两个一起见程阳去了,就急急忙忙的把他们叫了过来。 “昂儿,荀恽,董承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曹昂正郁闷呢,听到曹操发话,不由自主的问道:“父亲,这件案子,孩儿到底该怎么审?” 曹昂收了笑容,一脸严肃的道:“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无需问我。” 曹昂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回答。 要说曹操没有自己的想法,那绝对不可能。 但关键在于,曹操的想法,不会轻易想外人透露。 你得自己猜,猜对了,自然万事大吉,猜不对,事情自然就办不好。 眼见曹昂不说话了,曹操便给了些提示,“你俩既然去了一趟程府,那小程怎么说?” 曹昂如实答道:“妹夫说,董承一案,纯粹是他本人权利熏心,想要害了父亲,取而代之,与别人或者说宫里倒没有多大关系。” 呼—— 曹操忍不住长长的吐了口气。 要说文武百官,诸位公子,还是小程理解曹某呀。 董承可以杀,甚至可以灭他三族,但,小皇帝可不能牵扯进来。 现在,河北正在打仗,郭嘉也在想着夺取冀州,徐州有吕布、荆州有刘表,而曹某,在朝堂之中的地位还不稳固…… 天下形势,可以说是摇摇欲坠,曹某手里只有一张底牌,那就是小皇帝。 有了小皇帝,才能挟天子以令不臣,才能挟天子讨伐诸侯,倘若这种危急时刻,曹某与小皇帝彻底闹掰了,那许都的局面又如何能够稳住? 曹操目光炯炯,对二人说道:“此事,就按照小程的说辞办吧,那也是为父的意思。” 这下子,曹昂荀恽两个更加觉得奇怪了。 他们表面上虽然答应了,可心里实在有些想不通。 按照曹操的脾气,有人要害他,不管是谁,一定会追究到底。 可这一次,他却妥协了。 “朝堂倾轧,尔虞我诈,看来,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曹老弟,我倒觉得,咱们也不用想那么多了,按照你妹夫的建议来就行了。” 曹昂点了点头,只得答应了。 接下来的审讯,就简单的多了。 曹昂在明知道有衣带诏的情况下,一口认定诏书是假的。 为此,他还特意派遣徐晃到宫里询问天子。 徐晃在没投靠曹操之前,本来就是大汉的名将,而且还受封过侯爷。 他对小皇帝,自然有一股由衷的不忍和情愫。 因此,徐晃连军士都没带,持臣子礼来到宫中,一边询问小皇帝衣带诏的事,一边刻意为他开脱。 “陛下,恶贼董承,说衣带诏是陛下所赐,敢问此事属实否?” 小皇帝刘协以为事情败露,自己将遭临大祸,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此事,确实……” 徐晃一听这话不对,直接将其打断,继续说道:“末将也觉得,此事确实是谣传。而且,大公子曹昂已经查清,衣带诏,是董承伪造的。他想凭借陛下的名望,来纠集逆贼,图谋不轨!” 小皇帝怔怔愣愣,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见徐晃似乎有意放他一马,就语音微颤的道:“对对对,确实如此,朕是冤枉的。” 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小皇帝刘协便逃离了清算的命运。 而曹操,也在自己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暂且稳住了许都的形势。 但是,对于刘协,曹操不可能听之任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万一这不让人省心的汉家子,在惹出什么幺蛾子,那对于曹家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因此,曹操在深思熟悉之后,悄悄的将皇宫里的近卫,全都换成了自己人。 第83章 新婚燕尔 青州前线,郭嘉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形势。 邺城袁绍,冀州公孙瓒,二人在得到这一消息时,表现出了既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青州本来就在袁绍的掌握之中,如今被人夺了,而且还是曹操,他自然惊恐万分,一连派人写了好几封书信,质问曹操为何背信弃义?趁他无暇顾及时偷袭青州。 而公孙瓒,仍然认为曹操是他的盟友。于是让使者带着贺礼,庆祝曹操出师大捷。 并且,他一方面督促曹操尽快背上,围攻邺城;另一方面,又询问曹操,青州的地盘,二人该如何分割。 曹操看到书信,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把书信递给荀彧、荀攸,哈哈笑道:“你们瞧,公孙瓒还要与曹某一起分割青州呢!” 荀彧捋着胡须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这公孙瓒,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也难怪他打不过袁绍。小程,你说说,咱下一步是先去打袁绍的邺城好呢?还是去打公孙瓒的冀州为妙?” 此时的程阳,身穿大红礼服,头戴红缨冠冕,身上绣着鸳鸯,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今天,正是他大喜的日子。 然而,他的表情却是生无可恋。 【我踏马真是服了,阿瞒,你个狗贼。老子今天和你女儿成亲,你特么能不能不要牵扯到政务、军务?】 【你们若是真要讨论什么用兵,什么打仗,滚回你们的司空府去,今天能不能消停会?】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对荀彧等人笑道:“算了算了,军国大事,咱们回去再说。今天小女出阁,小程娶妻,咱们就乐乐呵呵的大吃一顿。别的就先别管了。” 荀彧点了点头,“也好,主公,就听你的。对了,怎么都快行礼了,还不见程昱程老哥?” 话音刚落,身旁一个身材干瘦,满脸黢黑的小老头扯着嗓子道:“我不在这吗?荀老弟,程某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 荀彧扭头看了看,那老头果然是程昱。 只是,原本的程昱,白白胖胖的,十分贵气。可现在,却又黑又瘦,就像是打铁的苦力一般。 荀彧差点没认出来! “呵呵,看来,矿上的生活,是有些辛苦。不过还好,程老哥,你家办喜事,今天高兴,可得多喝几杯。” 说话间,清河公主身穿凤冠霞帔,在邹氏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一大一小两位绝色美女,一露面,顿时明言照人,光彩无限。 大厅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之声。 曹操本来正面带微笑,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外姓人时,他的一颗心说不上来的酸楚、难过。 早知道,就把程阳这臭小子招为赘婿了,如此一来,他既逃不掉,女儿也不用离家。 唉,算了,老程家也都是好人,程阳这小子虽说滑头了点,但对清河是真的不错。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最起码,在对待女人这一方面,程阳要比曹操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要好。 他不仅懂得疼人,不仅十分宠爱清河,而且,连烧火做饭、日常家务,这些女人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真是个好男人啊! 曹操坐在高堂之上,正自感慨,程阳与清河已经笑嘻嘻的过来献茶了。 “主公,请用茶。” 嗯? 还尼玛叫我主公?你该叫我岳父大人! 曹操瞥了程阳一眼,笑道:“大礼已成,不改口吗?” 程阳一愣,试探性的叫道:“爹?” 噗嗤—— 曹操也好、程昱也罢,都忍不住喷了一口茶水。 在古代,岳父是岳父,父亲是父亲,和现代不同。 程阳第一次结婚,还没反应过来,所以脱口叫了一声爹。 清河扯了扯程阳的衣袖,指着曹操道:“他是你岳父,那个才是你爹,你看看你高兴的,结个婚连你爹是谁都记不住了。” 【草!这么多规矩,算了算了。】 【古代的婚礼,可真够麻烦的。三姑六婆,献茶行礼,我膝盖都快磕破了。】 给程昱、曹操奉完茶之后,侍婢便把清河、邹氏带回了房间。 程阳身为新郎官,免不了要挨个敬酒。 许褚、张飞,关羽、典韦,这些与他关系十分亲密的老哥哥们,自然要拉着他狠狠的喝他几大碗。 除此之外,曹昂、曹丕、曹植、曹彰,他们身为清河的兄长弟弟,也少不了给他道喜。 几圈下来,程阳早已喝得晕头转向,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曹操哼了一声,责备道:“年轻人不懂规矩,洞房花烛夜,哪有灌新郎官酒的?程武,把那几个无赖全都叫过来,曹某要好好的给他们讲讲规矩!” 程武笑呵呵的道:“算了,丞相,老三和公主、邹氏她们,早就已经享尽了鱼水之欢,今晚洞不洞房无所谓啦,公子们高兴就好。” 一句话,说的曹操面红耳赤。 程武自知失言,急忙带着酒杯,找自己的老朋友去了。 反倒是荀彧,自打礼成之后,又摆出了苦瓜脸,低头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操见状,狐疑的道:“荀卿,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事?” 荀彧答道:“主公,实不相瞒,刚才哨探送来消息,邺城那边,已经有退兵的意思了。而且,田丰、沮授,还带着使团,亲自来许都问罪。主公,袁绍若是得知咱们骗了他,怕是第一时间就要对许都用兵。” 袁绍家大业大,兵多将广,他自称有雄兵百万,虽说有些夸张,但总体实力,仍然强于曹操好几倍。 哪怕曹操新得了青州,可根基仍是不稳固,若是真与袁绍打了起来,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曹操看了看程阳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声道:“眼下军师不在,小程又正处大婚,此事不宜声张。等明天天亮了,再行商议吧。” 荀彧为难的笑了笑,“只好如此了。” 当晚,程阳的小院中,莺莺燕燕,婉转动听。 第二天天亮之后,小院外就已经有人在等候。 谁知,程阳新婚燕尔,与清河、邹氏折腾了一个晚上,仍觉得不够过瘾,又杀了个回马枪。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他仍然不肯起。 不仅程阳没起,清河与邹氏也都没起。 虽说,两位大美女和程阳,已经不是第一次快活了。但无论哪一次,程阳都是温柔体贴的。 可昨晚一夜,他居然如此凶猛,如此激烈…… “唉,真是折腾死人了,不过,嘿嘿,还挺痛快的。”清河公主一边笑,一边向程阳胸膛上贴了过去。 邹氏与清河相视一笑,随后搂着程阳的脖子,问道:“夫君,你还不起床吗?你身为主簿,可是要去当值的?” “当值?” 程阳左拥右抱,哪里舍得这温柔乡,“我新婚啊,就没个婚假什么的?” 邹氏抬起头,在程阳脖子间蹭了蹭,接着略微用力的咬了一口,疼的程阳忍不住嘶哈一声。 “夫君,你是主簿呀,又是军粮后勤的大主管,司空府的大管家。别人能有婚假,你可不能有。哪怕你一天不去,司空府就可能会乱了套了。快起来吧,听丫鬟说,院外已经有人再等你了。” 果然,邹夫人话音刚落,院外已经响起了喊声。 “主簿大人,请赶紧收拾收拾吧,司空府那边都在等你呢!” 【卧槽!阿瞒,你个狗贼,老子结个婚都不能消停。】 【看来,司空府的作息制度太不合理了,改,一定得改!】 程阳极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在两大美女身上狠狠的摸了几把,接着便洗漱整齐,往司空府跑去。 第84章 夺取冀州 到了司空府,程阳简直郁闷极了。 新婚大喜,让人从被窝里给叫了出来,换谁谁都不高兴。 只是,曹操毕竟是主君,而且还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奸雄。 因此,在他面前,程阳虽然心里妈卖批,可脸上还得笑嘻嘻的。 “主公,早呀,哎,不对,是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早上好。” 对于“岳父大人”这个称呼,曹操十二分的欣慰。 “好呀,小程,新婚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满足?” 【我满足尼玛呀,你特么天不亮就派人过去守着,死活要拉我到司空府当差,你说我满足吗?】 【你个狗阿瞒,自己快活够了,就不想着我们这些小辈。给我放两天假怎么了,怎么了!】 卧槽!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整个人都懵了。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既然成为了这小子的岳父大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呐,那不得和和睦睦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争取早日把曹魏大业发扬光大。 谁知道这狗东西,就因为没睡成懒觉,上去就整一句,狗阿瞒! 我狗尼玛呀,以前都叫我阿瞒,现在你娶了我女儿,咋还多了个狗呢? 曹操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就连看向程阳的眼神,都多了许都怒气。 “小子,可别为了温柔乡,忘了你的职责。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滚就滚,生什么气嘛?】 【还岳父大人呢,一点容人之能都没有,狗阿瞒!】 我可去你马勒戈壁的…… 曹操欲哭无泪,这狗东西,明明在心里不停的骂我曹某人,结果,你还怪罪曹某没有容人之能。 若不是看在离不开你的份上,曹某早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 忍,我特么忍! 曹操咽了口气,强行压制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指着桌案上的书信说道:“邺城那边,袁绍一直派人前来问罪,问我们为何偷袭青州。看样子,袁绍已经意识到我们在骗他了。” 荀彧点了点头,附和道:“田丰、沮授,袁绍帐下两大谋士,就住在许都驿馆中。二人已经送来了多封拜帖,再推也推不过三天,我们一定要召见他们,给个说法。不然,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 程阳嗯了一声,问道:“公孙瓒那边呢?” 曹操呵呵两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孙瓒那边倒好说,他一直在催促我们大军北上,合力围攻邺城。而且,他还派人过来,问我们青州该怎么分割。” 程阳微微皱眉,在心里琢磨起来。 【看样子,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了。】 【袁绍背后被阿瞒捅了一刀,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公孙瓒以为阿瞒与他是一伙的,不仅要约他一起打邺城,还要来分青州的土地。】 【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 “怎样?”曹操急不可耐的问道。 程阳笑了笑,答道:“倒不如,命郭嘉打着相助公孙瓒的名义,率兵前往冀州。” “前往冀州?” 曹操若有所思,“你是说,让郭嘉表面上去帮公孙瓒,却趁机将他一锅端了?” 程阳点了点头,“正是。” “好,打冀州可以。只是,田丰、沮授,该如何答复?” 程阳笑道:“岳父大人,你都把青州夺了,还差点杀了他儿子,还答复什么?不过,我们倒可以浑水摸鱼,用个小计策。” “什么计策?”曹操、荀彧异口同声的问道。 程阳啧啧有声,压低嗓音,凑到二人身旁,“咱们可以把田丰、沮授,交给公孙瓒的人啊!” 嗯? 曹操瞪大了眼睛。 尼玛,还能这么操作? 这,这也太特么损了。 人家是袁绍的两大谋士,过来问罪的,你一扭头,把他们交给了袁绍的死对头公孙瓒。 那袁绍不得气死? 而且,公孙瓒得到了田丰、沮授,对许都再无一点怀疑,甚至还会高高兴兴的欢迎郭嘉入城。 最后,郭嘉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冀州一举拿下。 这等损招,简直是杀人诛心! 曹操心潮澎湃,盯着程阳看了足足几分钟,“小子,你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损?一家吃两头不说,还得轻轻松松的吃,高高兴兴的吃,谁得罪了你,那真是祖上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程阳淡然一笑,十分骚包的甩了甩头发。 【这算什么?一点小意思啦!】 【就是太过高调了,算了,看在清河的面子上,帮你几把。】 “岳父大人,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可以直接把田丰、沮授捉了,送给公孙瓒的使者。然后告诉使者们,郭嘉马上就会调兵背上,相助冀州攻打邺城。” “好!好!我现在就去办!” 曹操满脸喜色,叫来许褚,让他们把田丰、沮授全都绑了,送给了公孙瓒。 他又给公孙瓒写了一封信,信中倍说两家交好之意,并且明言告知,已经命令郭嘉率军北上,帮助冀州攻打袁绍。 公孙瓒得到书信后,大喜过望,对左右将领说道:“曹丞相果然是正人君子,你们原本还说,此人奸诈无比,恐怕会被冀州不利,现在呢?现在,他直接把田丰、沮授绑了起来,送给了我,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左右将士彼此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 公孙瓒冷哼一声,命人将田丰、沮授带了上来,骂了一顿后,见二人不肯投降,直接杀了。 随后,他又派遣信使,到青州地界去找郭嘉,请郭嘉赶紧动身发兵,相助冀州。 郭嘉二话不说,即刻命夏侯渊、夏侯惇、徐晃兵分三路,一路阻挡袁绍援军,以免青州被抄了老家;一路隐匿在山野之中,准备伺机而动;一路直接奔袭公孙瓒,准备去冀州捡现成。 三路兵马,各司其职。 夏侯渊最擅长千里奔袭,因此,夺取冀州的重任便扛在了他的肩上。 大军即刻出动,不过数日,已经到了冀州地界。 公孙瓒得知这一消息,不顾手下将领反对,亲自带着人马,出城迎接。 然而,夏侯渊二话不说,持刀上马,径直杀了过去。 公孙瓒眼见情况不对,立刻躲到战壕之中。 谁知,夏侯惇带着一路人马,阻断了公孙瓒的退路;徐晃带着一路人马,从另一面开始攻城。 三相夹击,冀州已经沦为死地。 第85章 互换质子? 河北邺城。 两三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故,已经把袁绍折腾的心如死灰。 他猛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又缓缓吐出,转身看着堂下的谋士、将军,久久说不出话来。 长子袁谭抬头瞄了一眼,小声问道:“父亲,青州那边?” 袁绍勃然大怒,指着袁谭喝道:“还青州呢,冀州都被曹贼给拿了,怕是再过段时间,咱们邺城老家都要被一锅端了。” 袁谭撇了撇嘴,有些不忿的道:“谁能想到,曹贼竟如此奸诈。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先挑拨我们与公孙瓒的关系,让我们俩家打起来,他在趁虚而入,最后再到冀州捡现成。父亲,孩儿就没见过这么狡诈的人!” 袁绍重叹一声,想要说几句狠话,可一想到目前的局面,他又变得有气无力。 “你也是,身为青州刺史,怎么就守不住城呢?曹操手下有郭嘉,有夏侯渊,你手底下不也是名将辈出?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 袁谭脸色赤红,羞愧难当。 忽然,许攸抬手言道:“据我所知,郭嘉夺取冀州,靠的不是两军厮杀,而是军粮。” 袁绍冷笑三声,哼道:“简直是千古奇谭,难不成,他家的粮食是刀子做的?能杀人?” 许攸摇了摇头,“主公,许都兵力,按理说,并不是咱们的对手。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军粮发生了很大的改动。主公,你可曾听说,眼下曹军大营,负责后勤的不是荀彧,是曹操的女婿,司空府的主簿,程阳。” “程阳?” 袁绍皱了皱眉,问道:“他是哪里的名士?出身何门?” 许攸叹道:“并非什么名士,而是程昱的幼子,好像是杂物兵出身。” 一听到“杂物兵”三个字,袁绍显然有些不开心。 “可笑可笑,我河北百万雄师,居然会栽在一个杂物兵手里,许先生,你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 许攸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可看袁绍的态度,已经被气得急了,听不得劝,因此,他只好暂且放下,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主公,青州是没指望了,冀州也已经落入了曹贼手中,赶紧下令,把大军全都召回来吧。” 眼下,河北一众谋士最担心的,是曹操会乘胜追击,继续引大军攻取邺城。 虽说,邺城兵多将广、家大业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袁绍脸色铁青,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召回来吧,唉,曹阿瞒,他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荀攸趁机说道:“听说,夺取青州、冀州的计策,也是程家幼子程阳的主意。” “哦?” 这下子,袁绍当真被吓到了。 他愣愣的盯着许攸,质问道:“当真?” “这,下官也不清楚,但有这么一个说法。” 袁绍点了点头,“叫人查一查吧,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曹操。许先生,诸位,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许攸见众人都不敢吭声,便长吐一口气,低声说道:“主公,我觉得,还是暂且罢兵言和的好。” “嗯?” 袁绍大感不快,“那曹贼夺了河北两座州郡,我们不找他算账也就罢了,竟还要罢兵言和?” 其余众人也道:“正是,我等与曹贼不共戴天,怎么能够言和?” 许攸解释道:“不言和,难道要打吗?诸位,就目前来看,许都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还不知道。而且,曹军士气正盛,我们不该避其锋芒,伺机而动吗?” 对于许攸的说法,袁绍也赞同,可他始终拉不下这个脸面。 “那也不用言和罢兵啊,我们等一等不行吗?又不是耗不过他。” 许攸笑道:“主公,那曹贼出尔反尔,表面上答应你做河北总督,背地里却掏刀子。咱们也可以这么做,先罢兵言和,等到我们摸清楚状况后,随时都可以发难。” 话说到这份上,袁绍也没理由不同意。 他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许先生所言。先生,还请你做一回使者,到许都走一趟,备言罢兵一事。” 许攸抬手一礼,欣然道:“许某正有此意,主公,等我的好消息吧。” …… 许都曹府。 宴会厅内酒香浓郁,欢歌笑语。 曹操大赏三军后,连续好几天,都在府中宴饮宾客。 得了两座州郡,换做是谁,都免不了要高兴好一阵子。 程阳照旧躲在后院里,与清河、邹氏、曹彰、曹冲几个,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喝着小酒。 既温馨,又安静。 突然,许褚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 “兄弟,兄弟,有人来了?” 程阳眯起眼睛,问道:“谁来了?” “河北的人,叫什么许攸。” 许褚三两步闯进小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桌上的烤串撸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含糊不清的道:“你认识吗?听说,还是个名士,与咱们罢兵言和来了。” 【嗯?】 【袁绍主动与阿瞒罢兵言和?我去,这搞得是哪出啊?】 【阿瞒夺了他两座州郡,他不被气死才怪,居然要言和?】 程阳不禁吸了口气,仔细的琢磨起来。 没道理啊! 就袁绍的性格,不得与阿瞒拼个鱼死网破? 想了想,程阳便已经断定,袁绍,言和是假,多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 “老许,许攸现在在大厅里?” 许褚点了点头,嘴里手里都没闲着,“你这什么肉,味道真不错。” 【这吃货,猪一样。】 【话说回来,袁绍既然要与阿瞒言和,那正好,反正许都也需要休养生息。】 【只是,有一点……】 程阳定了定神,问道:“老许,袁绍罢兵,有什么条件没有?” 许褚哼了一声,“自然有,那什么许攸说,要与主公交换质子,各派一位公子到对方手里。” 交换质子,就是交换人质,只不过,这个人质是公子。 自古以来,诸侯之间互换质子的情况并不少见。 秦始皇嬴政的父亲,就曾作为质子羁留在赵国。 许褚吃了十几串烤肉,咕咕喝了两大碗酒,这才忿忿不平的骂道:“袁绍那狗东西,当真把自己当成玩意了。咱们公子都是千金之躯,岂能与他的劣子互换?” “兄弟,要我说,罢什么兵,直接率大军杀过去,端了邺城不就行了。” 第86章,让曹冲去吧,反正他活不了几年 【率大军杀过去?】 【你怕不是失了智?】 【诚然,许都现在的实力,是强了不少,但终究是根基不稳啊。】 【在这一点上,阿瞒或许比谁都清楚。】 程阳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饮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主公不会继续打下去了,必然会罢兵言和。” 许褚愣了愣,“那,派谁做质子去邺城?” 话音刚落,院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曹操酒水喝的多了,出来放放水。 恰巧听到后院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程阳和许褚的那番对话,他全都听在耳中。 因此,曹操便直接近前问道:“是啊,小程,你说派谁做质子合适?” 程阳突然被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曹操后,这才呵呵笑道:“原来是岳父大人来了,嗯,这个质子嘛,我倒有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哦?” 曹操面露喜色,催促道:“快说与我听。” 程阳顿了顿,笑道:“我觉得吧,派小公子曹冲去,最合适。” 嗯? 曹冲? 他才六七岁啊! 派这么小一个孩子,行吗? 曹操一片狐疑,皱眉问道:“小程,曹冲那么小就去做人质,怕是不太好吧?” 曹冲听闻,也急忙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程阳。 程阳亲切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这有什么?古代六七岁做人质的小公子小王子多得是,再说了,这里面也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是什么?”曹操追问道。 程阳呵呵一笑,并未回答,而是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原因嘛,其实,就是因为曹冲活不长。】 【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要一命呜呼,嗝屁了。小小年纪,走的倒挺快哈!】 【与其死在家里,大家看着都难受,倒不如死在邺城,到时候也有个借口,趁机对袁绍发难。】 【嘿嘿,两全其美,我真是个天才。】 我日…… 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 我尼玛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长篇阔论,能有什么敦敦教导。 谁曾想到,你这狗贼居然这么损! 曹操嘴巴都给气歪了。 一大帮儿子中,他最看好的,原本是曹昂。 但随着曹冲渐渐懂事,他的大部分心思,渐渐落在了这名幼子身上。 甚至,他都考虑过,以后要把曹家基业,交给曹冲来接管。 然而,程阳这狗东西…… 惯得,纯粹是惯得! 曹操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程阳一眼,气呼呼的道:“冲儿才几岁?让他做人质,是我傻了还是你疯了?” “你小子,现在可是他的姐夫,和兄长是一样的,你就不能想着他点好?” “我特么让他拜你为师图的什么?对了,你还是他的老师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一讲到这里,程阳突然想起来,曹冲,是自己门下的弟子。 【乖乖,我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好奇怪呀!我是阿瞒的女婿,阿瞒是我的岳父,那么,他就算是我的一个爹。】 【曹冲是我的弟子,我是他的师父,那么,我就算是他的一个爹。】 【可阿瞒又是曹冲的爹,这么说起来的话,阿瞒不就成了我的兄弟?我不就等于娶了兄弟的女儿?】 【乱了,全乱了。要不,我给阿瞒提个醒,以后各论各的,我叫他岳父,他叫我兄弟?】 曹操身为古代人,自然不知道腾哥的烦恼。 因此,对于程阳脑子里,这些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当真被惊掉了下巴。 这都什么玩意? 你叫我岳父,我叫你兄弟? 那这么说的话,曹某和你亲爹程昱,素来有兄弟之谊。 是不是你小子见了你亲爹,也各论各的? 程昱叫你弟弟,你叫程昱老爹,程武程延,你大哥二哥,都反过来叫你小叔? 一想到这里,曹操顿时乐了。 “小子,不要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就直接说了,让冲儿去做人质,绝对不行,换个人!” “换个人?” 对于曹操凡事都喜欢先问自己这一条,程阳也已经习惯了。 他想了想,扭头看见了曹彰,顿时有了新的人选。 “要不,让彰儿去吧。反正派谁去都一样,无所谓的,彰儿能吃能喝又能抗揍,到了邺城,不会吃亏。” 你特么,狗东西! 曹操算是明白了,这小子看见谁,就说让谁去。 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啊! 嗯? 等等。 派谁去都一样? 这又是什么说法? 曹操略作琢磨,决定对程阳试探一番。 “我觉得,让曹昂去吧,他比较合适。” 许褚闻言,立马扑倒在地,“主公,不可!大公子是一国之重,怎么能随意作为人质?” 程阳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让曹昂去?也不是不行。】 【反正你儿子多,多一个少一个,不算什么。】 曹操一阵无语,自己的儿子是多,可也不能随便就扔啊! 好在程阳紧接着思忖道。 【其实,曹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子侄一大把,随便派个人都行。】 【就比如曹安民,他原本是你的侄子,你就把他过继了,当做儿子一样,送到邺城为质,不就行了?】 曹安民? 宛城之战后,曹安民因为想讨好曹操,私自请来了邹夫人,闹出了一个大笑话,结果被曹操打了五十军棍,罚做仆从。 如此,许都正值用人质之际,刚好可以把他拉过来,顶一顶。 “此事,曹某心中已有计较。小子,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了,凡事须得以曹家大业为重。” 撂下这句话,曹操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几天后,曹操便将曹安民过继为子,将他送往邺城。 同时,河北邺城,作为交换,袁绍派了他的幼子袁买过来。 袁买此人,在史书中记载的不多。最有名的,应当是曹操打徐州,刘备求援时,袁绍因孺子之病不伐曹操。 当时,袁谭袁尚三兄弟已经成年,这个孺子,指的就是袁买。 在几个儿子中,袁绍最疼爱的是三子袁尚。 为此,他甚至想废长立幼,将河北大业交给袁尚接管,这也是导致袁氏兄弟最终反目成仇的直接原因。 至于袁买,其实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 他到许都之后,也不多想,该吃吃该喝喝,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富家公子哥。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随意溜达时,忽然看见平安大街路口处,有一座座雄伟壮阔的建筑。 建筑大门上,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许都第一铸造厂。” 第87章 甄逸,你可真是条老狐狸 许都第一铸造厂,是在军工部的基础上,成立的一座专门研制兵器铠甲的兵工厂。 其总负责人,是一直住在矿上,两个多月没回家的程昱。 不过,它的技术指导,却是程阳。 同时,它也是许都最为重要的军工产业。 因此,铸造厂内部不仅有重兵把守,就连门外十步之内,也都是禁地。 袁买一靠近,刚刚看到大门上的名字,就被两名侍卫厉声喝退。 他也预感到了什么,转身回去了。 来到住处,这位河北的小公子,第一时间叫来了他的随行官员,甄逸。 “甄大人,你可知道许都铸造厂?它是做什么的?” 甄逸听言,顿时吃了一惊,“公子,是平安大街那处?你去过了?” 袁买点了点头,“偶尔路过,而且,铸造厂外面有军士把守,且十分严格,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甄逸急忙嘘的一声,看看院子里并没有陌生人,就把他拉大内室,搬出一口箱子。 “公子,请看!” 箱子里面,摆着一把匕首,一把军刺,还有一件模样有些奇怪的头盔。 甄逸拿起匕首,放在地上,随便在院子里找了一块石头,用力的向匕首身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火花四溅,石头都被震裂了,可匕首却完好无损,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袁买大惊失色,盯着匕首问道:“这,这是何方宝物?” 甄逸放下手中的碎石块,缓缓说道:“此等兵器,全都是铸造厂里冶炼出来的,而且,还只是普通货色。公子,比起咱们邺城来,曹操的装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那郭嘉能在一夜之间,连下青州十余城,靠的也不单单是偷袭。试想一下,倘若许都军马全都准备了这等兵器,普天之下,谁会是曹操的敌手?” 袁买虽想反驳,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承认。 “想不到,曹操居然偷偷摸摸的,弄出了如此神兵利器。负责铸造厂的程昱,倒真是一位高人。” “程昱?” 甄逸哈哈笑了起来,“公子,莫开玩笑。那程昱虽然也是智谋之士,但他还没有这番能耐。真正躲在铸造厂背后的高人,是他的幼子,程阳!” “哦?” 这是袁买第二次听说程阳的名字,第一次时,他还在邺城。 当时,许攸曾提起过,改善曹军伙食构造,挑拨邺城与公孙瓒关系的,就是程家第三子,程阳。 “如此说来,这个名叫程阳的,还真不是一般人。咱邺城有了他做对手,可不好办呐。” 听到袁买一口一个邺城,甄逸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袁家的几位公子,老大袁谭刚愎自用,且为人好杀,显然不是贤主。 老三袁尚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面善心狠,阴损歹毒,尤其擅长恃宠夺权。 至于老二,和袁买一样,既是纨绔公子,也是个路人。 不过,倘若袁买能够痛改前非,历练一番,等日后回到河北,袁家大业,不是没有他的份。 甄逸深吸一口气,娓娓劝道:“公子,你虽身为人质,毕竟是袁家的嫡子。不如趁此机会,拜访拜访程阳程主簿。如果能和他结为好友,那对你来说,可是有莫大的帮助。” 最后,他还加了句,“河北大业,究竟会落在哪位公子手里,现在还说不清楚呢!” 袁买猛的一颤,一瞬间,仿佛慢了半拍。 袁家嫡子? 河北大业? 这些想法,如雨后春笋般,悄悄的在他心里滋养长大。 “好,甄大人,下贴吧,我去见见这位程主簿,顺便,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送了拜帖,袁买好好的梳洗一番,随后便穿上儒袍、戴着儒冠,兴冲冲的出门了。 程府别院,程阳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与清河、邹氏一起,吃着水果晒着太阳。 一听说有人来了,他就有些不情愿的问道:“谁呀?” 家仆答道:“是袁绍家的小公子袁买,以及他的侍臣甄逸。” 他俩? 找我做什么? 他们不应该是去拜见曹操吗? 程阳本来并不想搭理,但碍于两国之间的礼节,对方既然来了,不见又不合适。 于是,他便让人把袁买、甄逸请进府内,让他们到客厅里候着。 几人到了厅内,程阳假意问道:“阁下是……” 嗯? 袁买本来笑吟吟的,此时不免有些尴尬。 拜帖中写的明明白白,我是袁买,虽说现在身为人质,但毕竟也是河北的小公子,整个许都谁不知道? 你居然还问! 袁买一时语塞,脸色也变得灰黑。 甄逸急忙介绍道:“这位是袁买袁公子,眼下,正在许都做客。” 啧啧! 了不起了不起! 不得不说,甄逸脑子转的是快,身为人质被他说成了做客,既委婉的解释清楚了,又保全了袁绍的面子。 程阳不由得向甄逸看了过去,“甄先生,在许都住的如何呀?还习惯吗?” 甄逸呵呵笑道:“托公子福,挺好的。” 一听这句话,程阳心里又忍不住对甄逸一阵怒赞。 托公子福,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外人看来或许没什么。 可关键是,他既没有说是托了程公子的福,还是托了袁公子的福,两者都能说通。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了,由此产生的歧义,既让程阳听着舒坦,又顾全了袁买的面子。 这是一头老狐狸呀! 程阳收了戏谑之心,请二人坐下后,问道:“不知两位亲来,有何赐教?” 袁买摆了摆手,“不敢不敢,只是久闻程主簿大名,所以特来看望一二。” 哦,套近乎攀交情来了? 果然,曹操的女婿不好做啊! “其实,程某得知袁买公子来到许都,也一直想去拜访,只是嘛……” “只是什么?”袁买切声问道。 程阳微微皱眉,叹道:“只是,你袁家的情况,我心里也清楚。令兄袁谭与袁尚,实在有些不近人情。我怕去拜访你,被他俩得知,会忌恨于我,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敢!” 一听袁谭、袁尚的名字,袁买立马颇为气愤的道:“袁买是袁买,袁谭是袁谭,大家同为袁氏子弟,我与朋友结交,他们怎么管得着?实不相瞒,程主簿,袁谭、袁尚虽身为兄长,可一点……” “咳,咳咳……” 眼见袁买越说越怒,甄逸急忙打断了他,“小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他对程阳行了一礼,拉着袁买的手,直接出了程府。 第88章 女婿呀,你搬到曹府住吧 走在路上,袁买仍有些不忿的道:“甄大人,我与程主簿正说到尽兴处,你怎么就要回来了?” 唉…… 人比人,气死人。 你已经落入到对方的圈套之中了,可仍不自知,还以为别人和你交心。 倘若说到最后,那姓程的把你卖了,你还得帮助他数钱呢! “公子,你身为袁氏子弟,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数落本家的不是?” 袁买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甄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和我三哥,都狂成什么样子了?” “当初选公子做人质时,他们就极力举荐我来许都。这俩奸贼,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让我出来锻炼锻炼,其实,就是想把我支开,他们好在河北争权夺利!” “公子!” 甄逸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袁买说的都是真话,可这是在程府门外,又临近大街。 万一被有心人偷听了去,传到曹操耳朵里,那岂不是被他握住了一个大大的把柄? 可袁买依旧不停,依旧喃喃嘀咕道:“你叫我我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确实没把我当兄弟。” “唉,袁家子孙,没一个省心的!” 眼见袁买不听劝,甄逸再也气不过,扭头走了。 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暗哨报告给了曹操。 曹操听闻,一脸阴郁的道:“袁买、甄逸,找程阳作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话?” 暗哨摇头不知,“程府戒备森严,他们又坐在客厅里,小人难以靠近。” 曹操微微颔首,看了许褚一眼,“去,把程阳叫过来,我亲自问他。” 许褚撇了撇嘴,嘟囔道:“主公,我不想去了。” 曹操大感惊奇,“哦?为何?你不是一向把程阳当做兄弟?去见自己的兄弟,有什么不乐意的?” 许褚见状,立马发起了牢骚。 “主公,你动不动就让我去找程兄弟,可程兄弟每次都骂我。上一次,也就是前天,他骂我是你的狗腿子。昨天,他骂我是你的跟屁虫。今天早上,他骂我是个死太监,只会传话,别的什么都不会。” “主公,自打程兄弟娶了清河公主,你恨不得一天叫他八百回,我腿都快跑断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干脆让他搬到曹府得了。反正曹府那么大,清河又是你女儿,随时都能见到。” 许褚本来是在抱怨,可曹操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咦,你这个提议还蛮好的。不错,反正这臭小子也是我曹家人,就让他搬到曹府算了。” “走,咱们一起去程府,找那小子说道说道。” 尼玛,这也行? 主公哟,你是有多离不开程兄弟呀? 二人换了身衣服,带了几十名力士,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程府赶去。 程阳好不容易送走了袁买,正要趁着午饭前的闲暇时光,与清河、邹夫人玩一些常日的小游戏,谁知,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逛叽逛叽的脚步声。 紧接着,曹操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女婿呀,女婿,岳父大人看你来啦!” 程阳顿时一阵气苦,脱口骂道:“阿瞒,草泥马,让不让人活了?” 清河公主听了,即刻变了脸,扯着程阳的耳朵,咬牙怒道:“你骂谁呢?你再骂一遍!” 程阳捂着耳朵,一阵哀嚎,“疼疼疼,轻点。老婆呀,我骂你爹呢,又没骂你,你着什么急呀?” 清河要被他给气死了,手上扯得更加用力,“你敢骂我爹,看我不告你的状,让我爹打你的板子!” 随后,这小丫头穿上程阳的衣服,当真跑到外面,冲着曹操叫道:“爹,程阳骂你呢!” 嗯? 好家伙,你个狗东西,胆儿肥了呀! 敢当着我女儿的面骂我曹某人? 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这岳父大人还真就白当了! 不过,当他看清自己女儿穿的是程阳的衣服时,立马就明白了。 这对新婚小儿女,大白天的就衣衫不整,全都窝在房间里,怕是正在…… 就不能等到天黑? 曹操急忙脱下长袍,披在女儿身上,一边笑呵呵的拍着她的肩膀,一边故作生气的问道:“乖女儿,他都骂我些什么呀?” 清河一脸悲愤,大声嚷道:“他说,他草泥马……” “滚!” 唉,生了个傻女儿,不仅一点礼仪都不懂,还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们床帏之间的那些污言秽语,是用来增加情调的,能算骂人吗? 曹操长叹一声,对清河谆谆教育道:“女儿呀,小程没有骂人,他说的那些是,促进夫妻感情的好听话。” “不是,爹!” 清河急了,脸色涨的通红,“他真骂你呢!他真的说,要草泥……” “算了算了,为父知道了。” 看来,平时是太宠溺她了,以至于这小丫头没个轻重大小,说话也不分场合。 还好不算完,把他们全都搬到曹府,等有机会,让卞夫人好好的教教她吧。 “你去,把小程叫起来,跟我一起回曹府去住。” 【搬到曹府?我凑,阿瞒,你不会玩真的吧?】 【我特么在自己家,天管不着地管不着,每天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搬到你曹府做什么?】 【做牛做马呀?】 一想到这里,程阳再也顾不得其他,随手抄起一件衣服,裹住身子就跑到了屋外。 “主公,不用了!我们在自己家住的挺好的,不用那么麻烦。” “好什么呀?不好,我爹说了,让咱们回曹府,就要去。在这里,你天天欺负我。” 程阳一脸茫然,急忙解释道:“我哪欺负你了?祖奶奶,当着岳父大人的面,你可不要乱说!” “就有就有!” 清河挥舞着小拳头,在程阳肩膀上打来打去,“我就要回家,你也得去。你说过要永远爱我,永远疼我的!” 程阳尴尬极了,只得低声劝道:“不要闹,乖乖的,一会儿咱们到屋里好好说。” 曹操见状,欣慰的笑了笑。 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真不错。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是个好女婿呀! 这样的人,让他住在外面,确实不放心。 今天只是袁买来访,说不定,明天就是吕布,后天就是孙权。 万一哪一天,他被人给拐跑了,自己哭都没地儿去哭。 “小程呀,穿好衣服,跟我一起回曹府。” 撂下这么一句话,曹操随之一挥手,院外几十名苦力瞬间涌了进来,开始热火朝天的搬起了家。 第89章 醒醒啊,这是借刀杀人! 搬完家后的第一件事,曹操就把程阳叫到了书房,问道:“袁买找你,有什么事?”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怎么?怀疑我通敌呀?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去趟你与袁绍的浑水?犯得着吗?】 面对程阳心中的吐槽,曹操倒真的有些委屈。 他一点也不怀疑程阳,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总得问一问。 万一袁家那小子不怀好意,对程阳下套呢? “岳父呀,其实,袁买就是想跟我套套近乎,大概是看我年纪轻轻就做了主簿,又是你的女婿,权利不小,所以想结交一番。”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曹操也就不再追问了。 然而,对于袁买的表现,他显然十分不满。 这里不比邺城,是我曹某的地盘,你袁买身为人质,不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做人,居然还想结交权贵! “看来,河北的使臣有些不大安分啊,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们了。” 荀彧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公所言,十分在理,确实该敲打敲打了。若是放任不管,怕是袁买那小子早晚得闹出点动静来。” 此话一出,程阳顿时瞪大了眼睛。 【敲打敲打?怎么敲打?】 【恐吓一番?威胁一番?】 【你俩傻不傻?殊不知人都是有反抗情绪的,你越敲打他们,他们心里越不服气,就越会懂得隐忍,懂得忍辱负重。】 【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文王拘而演周易,勾践卧薪而尝胆。大凡有心的人,都会在逆境中快速成长,更何况,袁买还是质子,历朝历代,有多少质子成为了复仇的国君?】 轰—— 几句话,突然点醒了曹操。 尤其是当他想到周文王、晋文公、越王勾践、秦昭王嬴稷时。 这些有名的国君,全都身处逆境。 周文王被拘于羑里,晋文公逃亡十九年,勾践曾给夫差为奴,嬴稷曾在燕国做人质。 然而,他们在经历过困境后,却都忍辱负重、逐渐强大,从而能够一雪前耻。 眼下,袁买的状况和他们一样,若这小子果真有心,那倒不能如此轻率了。 不如,杀了? 曹操眯起眼睛,看着程阳,问道:“小程,你觉得袁买此人,如何?” 程阳微笑道:“我和他只接触过一次,虽说,此人的学识、反应差了些,但他彬彬有礼、颇识大体,而且,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儿。估计,平时被他大哥三个压迫习惯了,一时之间还没回过身来。” “倘若假以时日,此人怕是比他大哥三个要强。” 竟然如此? 既是这样,那就更留不得了! 对于曹操来说,宁可错杀,不可错过。 程阳对他的评价不低,特别是“不服输”三个字,更是深深的刺痛了曹操的神经。 他宁愿犯个忌讳,找借口除了此人,也不愿让他留在世上,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 “河北英才多呀,我看此人,日后必将成为许都的威胁。” 这句话,等于在暗示荀彧,尽早除了。 荀彧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但请宽心,袁买气虚体弱,不像是个长命的。依荀某来看,此子早晚死于伤病,不足顾虑。” 得到这句回答,曹操欣慰的笑了笑。 看来,荀彧不愧是曹某人的左膀右臂。 话不说透,他却能在第一时间心领神会。 而且,也已给出了完美的解决办法,以及面对河北责难时的说辞。 袁买气虚体弱、身怀暗疾,因为病患致死,再也寻常不过了。 “就这么办吧,荀彧,你多多费心。” 荀彧微微抬手,应道:“主公无虑,荀某明白。” 主仆俩会心一笑,随后,荀彧插着手闭着眼,想着如何才能让袁买好好的生一场大病。 谁知这时,程阳的声音突然在曹操脑海中响起。 【卧槽,你俩想干嘛?】 【不会是要弄死袁买吧?】 【这可不行啊,阿瞒,你把袁买弄死了,那你侄子曹安民不也得跟着陪葬?】 曹安民? 倒忘了安民这小子了。 不过,军国大业当前,陪葬就陪葬了。 就算他为国捐躯吧,到时候,封他个侯爷,按郡王之礼下葬。 等以后清明重阳,给他多烧点纸钱,让他到阴曹地府里好好的享福去吧。 牵扯到王图霸业,曹操一点也不心软。虽说,他也顾及叔侄之情,但对于整体大局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小程呀,你刚刚搬家,累了半天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明天后天,放你两天假,你就陪清河、邹氏好好的游玩一番。” 说完这些,曹操和荀彧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只等程阳一离开书房,就开始着手处理袁买的事情。 程阳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心里还不住的嘀咕道。 【走就走,我还不稀罕呆在这里呢!】 【放我两天假,还不是怕我知道了你们的密谋后,要保袁买一命,坏了你们的好事。】 【你想动手就动手,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反正,袁买本来就是弃子。】 【你也不想想,连你阿瞒都知道用侄子代替儿子,作为前往邺城的人质。他袁绍会想不到?】 【之所以让袁买过来,多半是袁谭、袁尚的主意,这哥俩巴不得你除掉此人,好给他们铺路。】 这? 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当真有些懵了,袁买是弃子? 杀了袁买,是给袁谭、袁尚铺路? “等等,回来,你先回来!” 眼见程阳出了书房,曹操立马喝止。 程阳转过身,一脸不解的道:“怎么了?不放我假了?” 曹操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放你的假,只是在这之前,我问你一句,河北那边,为什么会让袁买过来?” 其实,曹操也挺纳闷。 双方交换人质,自己用的是侄子。 虽说,侄子也是宗族弟子,也是曹家人,但与亲儿子比起来,毕竟差了点意思。 他袁绍如此会算计,会想不到?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程阳见曹操发问,略作琢磨,就委婉的道:“其实,这也不难猜。岳父,你想想,袁绍的几个儿子,谁的权利最大?” 曹操笑道:“这个,现在应该是老大袁谭,但是,袁尚最受宠,他的权利也不小。” 程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你再想,老二袁熙,既不受宠,也没有权利,他现在是什么职位?” 曹操微微皱眉,寻思片刻,答道:“好像是幽州刺史,河北幽州,就是袁绍给他的地盘,让他安身的。” “这不就结了?” 程阳一拍手,接着说道:“一个不受宠,又说不上话的万年老二,袁绍都给了他一座州郡。那袁买如果留在邺城,袁绍必然也会封给他一块地盘,让他安身立命。” “如今的河北,青州、冀州都没了,地盘越来越小。袁谭也好,袁尚也罢,都等着接袁绍的班,他们会容忍袁买的存在?他们巴不得除掉袁买,既少了人跟他们争权夺利,也不会有人再来分走剩下的土地。” 曹操一脸震惊,语音微颤的问道:“你是说,邺城之所以会派袁买来许都为质,是袁谭和袁尚共同合谋的结果?他们想借曹某之手,除掉自己的亲弟弟,以此来保住自己的权利和土地?” 第90章 甄逸,你女儿是不是叫甄姬? 【阿瞒总算开窍了,殊不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别说是亲兄弟,哪怕是亲父子,为了权利和地盘,也免不了要反目成仇。】 【你如果真的杀了袁买,不就遂了袁谭、袁尚的心愿?】 【而且,说不定他们还会反咬一口,将你杀害他兄弟的事情昭告天下。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到了那时候,你阿瞒不平白无故的多了许多敌人?】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不由得一阵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了。 袁谭、袁尚,你们好生歹毒,那袁买可是你们的亲兄弟。 为了权利和地盘,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更可恨的是,居然敢算计曹某! 一想到这里,曹操忍不住对袁谭、袁尚充满了憎恶。 同时,对于如何处置袁买,他又有些拿捏不定。 杀了吧,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行的。 可放了? 那也不行,纵使袁买有些可怜,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袁绍的儿子。 那可是自己的敌人,而且,此人心怀不甘,怕是下一个文王姬昌、越王勾践,放任不管的话,早晚会成为许都的心腹大患。 曹操实在是没辙了,只得看向程阳,问道:“小程,你先别急着走,来来来,你说那袁买该如何处置?” 荀彧一听“处置”二字,连连给曹操使了个眼色。 随后,他凑到曹操身边,低声提示道:“主公,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 曹操叹了口气,荀彧啊,你还当小程不知道呢? 他比谁都清楚,根本就瞒不住他。 【怎么处置?这还不简单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袁谭、袁尚,与袁买有仇,这事谁都知道。】 【如果,袁买活得好好的,甚至稍微有了些能耐,那对于袁谭、袁尚,甚至是袁绍来说,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曹操眯起眼睛,仔细的思索起来。 袁买如果活着,那么,袁谭、袁尚等兄弟之间的争权夺利会更加厉害。 河北的形势也会随之越来越动荡,甚至会出现三子、四子密谋夺嫡的状况。 老大刚愎自用,老二狐性多疑,老三恃宠而骄,老四隐忍不甘…… 曹操已经能够想象的出,如果能保住袁买,甚至教他一些机关算计,那以后的河北,绝对会十分精彩。 可以说,许都能够从内部化解掉河北这一个强敌。 “妙,妙啊!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只是装装好人,做个样子,就能给河北种下一个祸根,当真是一劳永逸。” “好女婿,真有你的,曹某明白了,你回去歇着吧。” 程阳见状,知道曹操是真的想通了,抬了抬手,笑呵呵的找许褚、张飞等人喝酒去了。 曹操对荀彧吩咐道:“找几个人,暗中把袁买给保护起来。另外,给他安排一处府邸,别让他住驿馆了,那里不安全。” 荀彧已经从刚才的状况中,了解到了曹操的真意。 确实,给敌人留下一个祸根,原本图一时之快要好的多。 说不定,还能循循善诱,把袁买发展成自己人。 “主公,甄逸呢?甄逸怎么处置?他可是个老狐狸呀!”荀彧突然问道。 甄逸? 在曹操的印象中,甄逸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 甚至比起许攸来,此人也不遑多让。 首先,甄逸谦卑有礼、做事稳妥,给人一种老实持重的感觉;其次,甄逸见多识广,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 袁绍派他作为侍臣,陪在袁买左右,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操嘶哈一声,吸了口凉气,喃喃自语的道:“袁买身边,有这种人物守着,我们想要随心所欲的用计,怕是不太行啊。荀彧,你觉得,能否将此人,咔嚓?” 荀彧听了,急忙摇了摇头,“主公,要杀也是杀袁买,甄逸不过是一名侍臣。你想,主子没事,却要除掉他的奴才,若被天下人得知,徒增笑柄。” “况且,甄逸出身世家,祖上曾做过太保,两千石的大官。他若是在许都出了事,怕是天下的文人儒生、豪强世家必会口诛笔伐,讨要公道。” 曹操忍不住皱起眉头,荀彧所说的后果,他不是没想过。 但,这等人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是给自己树了个劲敌。 最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甄逸与袁买一向形影不离。 有他在,想要收拢袁买,或者对袁买挑拨用计,都不太可能。 这时,荀彧突然抬头说道:“干脆,不如把甄逸收过来,让他成为咱们许都的人。” “这,我也想,但到底要怎么做?”曹操问道。 荀彧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公难道忘了,你是如何一步一步逼小程就范的?” 如何逼小程就范的? 曹操想了想,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多亏了他老爹程昱,小程才会越来越听话。曹某明白了,荀卿,你是想让曹某把甄逸的家人全都骗过来,如此好让甄逸死心塌地的留在许都,是不是?” 荀彧一抱拳,“正是!甄逸这个人吧,心思缜密、稳如老狗,又见多识广、反应迅速,一般的手段还真拿不下他,但他也有弱点。” “听说,此人是个女儿奴。甄逸共有五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尤其是小女儿甄宓,更是芳名传遍四海,比起邹夫人、清河公主来,怕是名声也要大得多了。” “当真?” 曹操还不知道,甄家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 但回头一想,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好像是叫什么…… “莫非,此人就是小程以前时常念叨的甄姬?” 荀彧瞪大了眼睛,“甄姬?什么甄姬?主公,甄家小女尚未婚配,如何能称呼甄姬?” 曹操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可能是我记错了。荀彧,你马上派几个精明人,去河北一趟。就说,甄老爷子在许都久了,特别思念家人,把甄家几个女儿能接的全都接来。” “这就叫做釜底抽薪,甄逸若是不从了我曹操,我就让他有家回不去,有亲人见不着!” 对于曹操的这些做法,荀彧已经习惯了。 如果能收买人心,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如果收买不了人心,最起码也要得到你的人。 倘若得不到你的人,那我就要想尽办法得到你的家人。 这不是第一回,也不是最后一回。 只要甄逸的家人被带到了许都,那甄逸从今以后,别想再回河北,也别想着再为袁买出谋划策。 他必须得听曹操的,不然,不仅家没了,家人也要跟着没了。 第91章 我没事,只是断了条胳膊 得到曹操的指示后,渐渐的,荀彧和袁买、甄逸走的十分亲近。 这下子,满朝一众文武,都感到十分奇怪。 怎么?自打罢兵言和之后,许都的风气瞬间变了? 现在,开始与袁绍交好了? 没道理啊,曹操与袁绍之间,早晚必有一场大战,怎么荀彧连敌我阵营都分不清了? 一连几天,不少人都偷偷到司空府里告状,有些甚至直言,说荀彧最近的表现很不平常,隐约间暗示曹操,说荀彧似乎有通敌之嫌。 每当这个时候,曹操总是故作高深的微笑不语。 许褚、张飞思来想去,觉得里面必有古怪,就找个借口来到程阳的小院,一见面就问道:“兄弟,荀彧好像要通敌叛国呀?” 尼玛…… 程阳当时就乐了,“你俩可真能扯淡,荀彧好端端的,怎么会通敌?” 许褚嚷道:“那他怎么和袁买走的这么近?还有甄逸。兄弟,你没见,荀彧见了袁买,就跟见了他爹似的,高兴着呢!” 张飞也跟着补充道:“不仅高兴,而且特别兴奋,又是送酒又是送礼的,舔着脸的去巴结。这何止是见了他亲爹,简直就像是见了他亲祖宗。” 程阳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一边拉着他俩的手往里走,“来来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二人愣了愣,都有些诧异,“什么人?兄弟,你屋里有客人?” 程阳点了点头,将二人带到门外,指着屋内说道:“荀大人,许褚和张飞来了。” 荀彧一脸黑线,刚才那番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憨货,你们说谁是我亲爹?” 呃…… 许褚、张飞顿时呆住了。 沃日,荀彧怎么在这里? 听他的语气,显然听到我二人骂他了。 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从此以后给我俩穿小鞋? 亲娘啊,影响仕途啊…… 顿了顿,许褚一咬牙,指着荀彧怒道:“骂的就是你,荀大人,你说,你为何对那姓袁的小杂种如此亲近?又是送酒又是送礼,还经常请他宴饮吃饭,你说,他不是你亲爹是什么?” 荀彧脸色铁青,一直不停的对许褚挤眼睛,暗示他不可胡言乱语。 奈何许褚性子太直,又是一根筋,明知道荀彧对自己使眼色,仍是不予理睬。 “别特么给我挤眉弄眼的,荀大人,你老实交代,袁买那小杂种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阳见许褚越说越怒,急忙咳嗽两声,“咳咳,老许,过了,过了啊!我这有客人呢!” 许褚哼了一声,见在场的出了荀彧之外,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个灰白胡子的老头,于是瞄了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年轻人脸色尴尬,吞吞吐吐的道:“在下袁买,是,是河北四公子。” 嗯? 袁买? “是你,你个小杂……” 噗的一声,程阳急忙捂住了许褚的嘴巴。 这憨货,明知对方是客人,还出口不逊,骂他是小杂种。 你若真想骂,躲起来偷偷的爱怎么骂都行。 可你在这种场合胡闹,万一传了出去,丢不丢人? 就算传不出去,那在袁买小小的心灵里,得留下多重的创伤。 荀彧再也按捺不住,抬起一脚,猛的踹向许褚胸口。 “你这无法无天的狗贼,平日里惯着你了,竟然敢当着河北使臣的面,如此猖狂!” 他本想一脚踢醒许褚,谁知许褚脑子转的虽然慢,可手上功夫确实一等一的。 只随意一拨,荀彧顿时仰面朝天,摔了个七荤八素。 现场状况,一度陷入到十分尴尬的地步。 幸好这个时候,曹操及时赶到,一声怒喝,才算制住了许褚。 “放肆!” 许褚吓了一跳,随即便回过头来,冲着曹操叫道:“主公,你来的正好,荀大人好端端的,刚刚要踢我,程兄弟就是证人。” 【我证尼玛呀我证,你那一拨,差点没把荀彧拨死过去,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人家荀彧是在用计,反间计、离间计,是为了以后对付袁绍做好准备。你可好,臭骂了他一顿不说,还骂袁买是小杂种。】 【倘若袁买受了惊吓,从此之后,与荀彧等人拉开了距离,那不仅前功尽弃不说,而且,想再次挑拨袁氏兄弟之间的仇隙,已经有些难了。】 【老许啊老许,你闯了祸了!】 通过程阳的心声,曹操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也是苦恼的很,谋臣用计,武将拆台,这对方还没上钩呢,自己人先把自己人给骂了一顿。 这特么都什么事啊? “荀卿,身体无恙否?” 荀彧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生无可恋的道:“暂时死不了,就是刚才压住了胳膊,现在觉得有点疼。” 张飞见状,急忙过来打起了圆场,“荀大人,我来帮你看看。” 张飞身为一员猛将,经常随军出征,对于跌打损伤一类的症状很有经验。 他随意的捏了捏荀彧的胳膊。 顿时,荀彧一嗓子嚎了出来,“痛,痛!” 张飞挠了挠头,呵呵笑道:“没事,只是骨头断了,不算什么大事。” 【我尼玛,服!】 【不愧是猛人,只要头不掉,都不是大事。】 荀彧吓得面如土色,“快,快特么给我治治啊?卧槽,我胳膊断了!” 那边许褚坚决不信,外加十分的不忿,“你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一拨,胳膊就断了?假的吧?” 这边袁买、甄逸一脸的震惊,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许都的风土人情,都这么刚烈的吗?今天,我们才算见识到了……” 曹操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便对着许褚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你怎么不把他给打死呢?” 这个乱啊,程阳当真是忍不了了,有气无力的道:“赶紧送荀彧去医院,许都医院不是建好了吗?送他去呀!” 谁知,许褚还有些不服气,扯着嗓子叫道:“许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断了他的狗腿,我来给他治!” 荀彧一听,当时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冲着许褚又是一脚,“我可去尼玛的,赶紧送老子去医院!” 许褚耷拉着脸,背起荀彧,在张飞、程阳的陪同下,快速的向医院跑去。 转眼间,客厅里只剩下了曹操、袁买,以及甄逸。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过了片刻,还是甄逸开口笑道:“许都风情,率真豪爽,令人叹服。丞相,许褚许将军,当真是赤子之心,还望你不要介意。”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曹某倒是无所谓,习惯了。只是,他刚才骂袁买是小杂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才好。 第92章 想家人了?没事,曹某把她接过来了 甄逸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荀彧、荀攸,以及曹操对待他们的态度很反常。 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 身为袁绍亲点的侍臣,甄逸在这方面的警觉性很高。 他已经推测到,曹操等人,在刻意的拉近与袁买之间的距离。 看样子,许都是打算从袁买下手,以此来对付袁绍。 甚至,不仅仅是袁绍,还包括袁谭、袁尚。 这是个大问题啊,如果被曹操得逞,那么,河北很有可能会分崩离析,就此彻底成为一盘散沙。 虽说,甄逸也想帮助袁买振作起来,但事关河北霸业,他又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他打算,找个机会回河北一趟,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袁绍,顺便商量一个破解之法。 “丞相,甄某到此,已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承蒙照顾,让甄某宾至如归,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曹操笑眯眯的道:“是吗?那甄先生就多住几天,也让曹某尽尽地主之谊。” 甄逸抬了抬手,“有机会,有机会的。只是,甄某最近一段时间,思乡心切,尤其挂念家中的女儿,所以打算辞行几日,回家里看看。” “听说,我小女儿甄宓身患风寒,久治不愈,一直在念叨着甄某。唉,做父亲的,始终逃不过儿女这一关,还望丞相恩准,让我回去和小女见上一面。” 他声色并茂,眼圈也渐渐泛红,仿佛自己的小女儿得了绝症一般,没几天活头了。 可曹操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因此,压根就不为所动。 忽悠,接着忽悠…… 你那点小伎俩,真当曹某看不出来? 好端端的,突然弄了个不治之症,这老狐狸…… 谁知,袁买却十分动容的道:“甄叔,果真如此?甄宓她,她难不成……” 甄逸重重的悲叹一声,低头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宓儿真的有什么不测,甄某也不愿意苟活。” 哟,组团忽悠我来啦? 真把曹某当成傻子了…… 曹操深吸一口气,呵呵笑道:“甄先生,你多虑了。你家小女儿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病?” 甄逸连连摆手道:“丞相,并不是甄某多虑了。家里小女儿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 曹操摇了摇头,“不见得吧,至少曹某认为,你女儿身子并无大碍。” 甄逸一听,顿时急了,他有意刺激刺激曹操,好让曹操中计,便大声喝道:“我女儿的身体,我不清楚,你清楚?丞相,小女确实身患重病!” 可曹操仍旧摇头说道:“她好好的,没病。” 尼玛,日! 怎么好说歹说,偏偏就说不通呢? 甄逸差点就要爆粗口,可谁知,就在这时,清河公主、邹夫人,带着一位明艳动人、清丽脱俗的仙子般的大美女走了进来。 刚到屋内,整座房间瞬间变得鲜亮光彩,明媚动人。 同时,甄逸也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失声说道:“宓儿,你,你怎么在这?” 这位仙子般的少女,自然就是甄逸的小女儿甄宓了。 甄宓也是一脸吃惊,看着甄逸问道:“父亲,不是说你身患病症,怎么,怎么好端端的?” 甄逸起初还有些懵,然而一瞬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曹操早就派人去了一趟河北甄家,对其家人谎称甄逸得了重病,因思女心切,导致茶饭不思,只能把甄宓带到许都,顺便让她照顾甄逸的饮食起居。 父女俩一对视,都知道自己中计了。 然而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丞相,服,甄某心服口服!” 甄逸满脸无奈,只得苦笑着抬了抬手,“敢问丞相,此计是程阳所出?还是别人所为?” 曹操见甄逸已经把事情点破,也就顺着往下说道:“计谋是别人出的,但归根结底,还是程阳的功劳。” 甄逸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除了小女甄宓外,我其他家人呢?都来许都了吗?” 曹操笑道:“这倒没有,其实,来的人也不多,就是你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你最爱的小妾。” 尼玛! 这算不多? 你就差把我整个家全给搬过来了!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啊…… 如此一来,曹操算是彻底断了甄某的后路,哪怕我有心要回河北,也决计不可能了。 甄逸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对袁买行了一礼,叹道:“公子,甄某身体有所不适,告辞。” 说罢,他头也不回,带着甄宓离开了。 事发突然,袁买还没弄清楚状况,甄逸已经没了踪影。 他跟上去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只得孤零零的坐在原地,忐忑难安。 曹操面带微笑的盯着他,就像一头奸诈凶猛的饿狼,打量着一只纯洁温顺的小羊羔。 “清河、邹氏,小程去医院了,你们找他去吧,我有几句话对袁公子说。” 清河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行,老爹,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与袁公子好好玩吧!” 说罢,她拉着邹夫人转身离开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邹夫人心里突的一跳,回头看了看,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还关门呢?” 清河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不管他们了,听说,医院已经开业了,咱们过去瞧瞧吧。”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在随从的护卫下,很快来到了医院。 刚到外面,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说实话,在她们的印象中,医院,应该和医馆差不多。几间门面,再加几处库房,里面有些跑堂的伙计,有些坐馆的医师,除此之外,就剩下草药和金石了。 可面前这座医院,显然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达十几丈,雄伟无比的大门。 而且,大门的构造也很奇特,既不是木门,也不是铁门,倒像是用石头砌成的。 邹夫人伸手摸了摸清凉沁脾的门框,问道:“这就是水泥吗?以前常常听说,医院使用的材料,是水泥,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到。” “姐姐,你看,你看!”清河公主张大了嘴巴,指着前方喊道。 邹夫人抬头看了看,就见医院之中,有几座巨大的高楼。 方方正正,刚毅无比,一眼过去,竟像是铜钱铁壁一般。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等神奇的建筑,究竟是怎么做的? 更让她们感到无法理解的是,整座医院,被划分出了许多院系、科室。 心内科、胸外科、肛肠科、脏腑科…… 虽说,二人对许都的其他医馆,也是不太了解,但她们多少都听说过一些。 但无论哪一座,还都在常理之中。 可唯独这座,由她们的夫君程阳主持督造的,实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第93章 把程阳接回去?不可能的…… 医院骨科,荀彧的胳膊已经处理完毕了。 虽然还有些痛,可他此时的心思,却完全被医院的格局给惊呆了。 虽说,他本来也知道,许都医院在程阳的监督下,在程昱等人的主持下,已经圆满竣工。 但他从未想到,居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就说整座医院的建筑,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碉堡一般。 按程阳那小子的土话来说,简直碉堡了! 恰巧程昱也在,荀彧便忍着好奇,盯着他问道:“医院什么时候开业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昱笑道:“就半个月前,那会儿,荀老弟正忙着河北袁绍的事,怕是没放在心上吧。” “竟然有这么久了?” 荀彧想了想,再次问道:“医院的院长,是华佗吗?” 程昱点了点头,“正是,不过,如今的医师不多,而且缺乏名医坐镇。老弟,你若是有这方面的高手,可以推荐一些过来。” “好说,好说。” 医院,是曹操下令建造的,其本质属于司空府。 也就是说,它是官家的产业。 既然属于官家,那对于荀彧、程昱来说,都是份内之事。 介绍几个名医过来,也是应当的。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反正是为民造福的好事,荀某也该出一份力。” 荀彧想了想,又接着道:“说起杏林高手,我倒认识几个,有对来自高平城的兄弟,名叫王赈、王斌的,程老哥听说过吧?我与他俩挺熟的,回头我打个招呼,明天一早,老哥你拿着我的拜帖,到他们家里去一趟吧。荀某的面子在这里,一切都好商量。” 王赈、王斌? 程昱一听这对兄弟的大名,顿时吃了一惊。 这对兄弟,是高平城出来的名医,也就是后世大医学家王叔和的父亲、伯父。 二人不仅世代行医,而且,宗族里也做着药行的生意。 他们老家,更是一处规模庞大的草药基地。 如果能把他们给吸收过来,那医院的医疗水平,必然会有极大的提高。 不仅如此,就连草药的成本,都能省下来不少。 程昱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对兄弟给请过来。 等到第二天,程昱早早就起来了。 为了给那两位杏林高手留个好印象,他特意从程阳留下的小仓库里挑选了好几样精致点心,顺走了好几包上等的桐柏玉叶。 除此之外,牛羊果酒,该准备的见面礼,一样不少。 如此厚重的礼物,连程武、程延都觉得心疼。 不过,为了请贤才出山,缓解医院医师短缺的状况,程昱也顾不得下血本了。 然而…… 当他按照荀彧的指示,来到王氏府外,却发现整个王家大门紧闭,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程昱当时就有些纳闷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今天要来拜访吗? 没道理啊,荀彧昨晚上还说,已经通知对方了,让我尽管过来。 不会是,他们临时出了变故?或者,出诊救人去了? 寻思片刻,程昱觉得这种状况的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王氏兄弟身为医师,可以出诊救人,但他府上的家丁仆从也都跟着去了? 就这么站了好半天,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跟随程昱前来的随从都忍不住气愤难当。 “老爷,王氏府上没人,您也不能在这里干等呀?不如,咱们先行回去,问问荀大人是个什么状况。” 程昱摇了摇头,“别急,我们既然来了,不妨再等一等。或许,对方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一直等到中午,谁知王氏兄弟没等到,却等来了一名老头。 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到近处,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问道:“是程大人吧?别等了,我们东家不在。” 程昱顿时一脸懵逼,“不在?他们去哪了?难道,他们不知道程某今天要来拜访?” 老头呵呵笑了笑,似乎没把程昱的话放在心上,指了指书信,扭头走了。 程昱更纳闷了,打开书信看了看,见里面写的却是:“王氏兄弟才疏学浅,难堪大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替我向贵公子曹姑爷问好。” 贵公子?曹姑爷? 卧槽,你特么…… 曹姑爷,指的自然就是程阳。 程阳本姓程,现在被称为曹姑爷,自然是被当成赘婿了。 赘,本意为“以物质钱”,也就是借钱时的抵押品。 赘婿,本质上就是个抵押物,也就是债务奴。 不仅身份极低,甚至,还被认为是五害之一。哪怕被称为婿,可他的身份,仍是奴隶。 程阳身为程家的三公子,本来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却与女方一起,搬进了曹府居住。 在不少人看来,他实际上是做了曹家的赘婿。 丢尽了祖宗颜面,丢尽了读书人的脸,活着受人屈辱,死后也入不了祖坟…… 只是,程阳从来不在意这些,他只要吃得好睡得好,有小钱钱花,有大美女陪着,那一切都知足了。 可程昱不同,程昱是地地道道的读过圣贤书的,他一看到“曹姑爷”三个字,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好你个王氏兄弟,程某大早上的爬了起来,为了见你俩,还准备了许多礼物。 可弄到最后,面没见到不说,还被你们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就这,还有荀彧的情分在里面。 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戳程某的脊梁骨呢…… 程昱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看了看准备的牛羊果酒,以及从程阳小仓库里偷来的精致点心、桐柏玉叶,他抬起一脚,全都给踢翻了。 “滚尼玛的!” 程昱怒气冲冲的,直接回程府了。 随后,他郑重其事的写了一封拜帖,让人呈给曹操。 帖子中言明,一定要把程阳接回家里去住。 曹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莫非出了什么事?怎么程老哥怒气冲冲的?难道,清河欺负他儿子了?小两口生气了?” 紧接着,他又摇头否定道:“不大可能,程阳这小子一向很宠清河,小两口刚刚成亲,黏糊着呢,怎么会生气?” 已经习惯了把程阳留在身边,无论如何,曹操也不能放他走。 况且,曹家大业、以及曹府几位公子的安危,都落在程阳身上。离开了他,曹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够稳妥。 因此,还没等到放衙,他就带着荀彧、甄逸,到程府找程昱去了。 第94章 人家骂我一句,我要杀他全家? 刚进程府大门,曹操就听到一阵忿忿不平的怒骂声。 “王氏兄弟,欺人太甚,给脸不要脸!” “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骨头,把他们的妻女全都绑起来,收为官妓!” 嚯—— 脾气够大的呀,看来,程昱这次真的被气坏了。 平日里,都是你家老三程阳气别人。蒋干、甄逸、袁绍、公孙瓒,哪个不被他气的吐血? 谁能想到,冤有头债有主,一切报应都落在了他老爹身上。 老天开眼啊! 别说,看着程昱被气的哇哇大叫,还挺有意思的。 曹操一乐,走到院子里,笑吟吟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人,敢惹怒程老哥呀?” 听到曹操的声音,程昱立马收了怒容,摆出了一本正经、慈眉善目的模样。 “没什么人,程某偶尔发发牢骚,倒让主公见笑了。” 装,你就可劲装吧,都要把人家妻女收为官妓了,还在这装清高呢? 曹操眯起眼睛,在院子里被踢得七零八落的果酒礼物上打量一番,忍不住皱眉道:“你不是去见王氏兄弟了?怎么,他们不肯收你的礼物?” 为了安慰老父亲,程家三子全都早早的回到了家。 眼见曹操发问,程阳便忍不住叹道:“岳父大人,何止是不收礼物,他们紧锁大门,连面都不露。而且,还特意写了一封信,来羞辱家父!” 嗯? 竟有这种事? 再怎么说,程昱都是朝堂大员,这王氏兄弟不要命了? “信中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程阳闷闷的嗯了一声,将书信递给了曹操。 “才疏学浅,难堪大任,这也没毛病。” “嗯?替我向贵公子曹姑爷问好?曹姑爷?” 一瞬间,曹操什么都明白了。 曹姑爷,不就是赘婿的意思? 死了不入祖坟,活着也是奴才,书香门第的程家,生了个儿子,居然连祖宗的姓氏都卖了,自然免不了被世人戳脊梁骨。 难怪一向稳重的程昱会被气成这个样子,难怪他什么也不说,开口就要把程阳接回家里去。 “这王氏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头?胆子不小哇!” 荀彧见曹操的脸色已然阴沉下来,急忙答道:“主公,此二人出自高平城,是当地最大的医学世家。二人不仅在天下杏林中十分有名,而且,在各地药行中也很有号召力。” 最后,他特意补充一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得罪了曹操,王氏兄弟以后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曹操若因为一时之气,杀了王氏兄弟,那许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甚至,大半个中原、关西的药行,都会受到震荡。 从荀彧的话语中,曹操自然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他微微皱眉,看了程阳一眼,“此二人敢这般出言不逊,辱骂小程是赘婿,倘若不能给与警告,那程家颜面何存?” 荀彧听罢,知道曹操有意为程家出头,便再无一言。 其余众人,也都低头叹息,料想王氏兄弟,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然而此时,程阳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 【赘婿?入赘的?】 【就是那种不用干活、不用操心,每天吃吃喝喝,陪陪老婆的上门女婿?】 【卧槽,这可是神差使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阿瞒,与其做操碎了心的姑爷,倒不如做你家的赘婿,如此一来,我的日子该有多滋润!】 呃…… 你小子,倒是思路清奇。 全天下的男人,都避之如虎的赘婿,在你眼中倒成了一份美差。 你早说啊,早说的话,曹某直接把你领到家里,让你跟着我姓曹都行! 看着程阳一点也不恼,曹操也放心许多。 但王氏兄弟,绝不可饶,否则,程昱那边既没法交代,也不能给有心人一个警示。 “这样吧,王氏兄弟辱骂朝臣,目如长者,就罚他们做三年徭役,在许都修补城墙,如何?” 古时候,劳苦大众,人人都要服徭役。或是戍守边疆,或是修补城墙。 戍守边疆的,条件艰苦不说,而且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与发配充军无异。 修补城墙就要好的多,而且,根据个人条件不同,也有很大的调整空间。 比如,没钱没势的,就听从调令,到城里修补城墙、打更望风;有钱有势的,找个下人代替就行了,甚至,直接捐钱了事。 曹操对王氏兄弟的惩罚,既不算轻,也不算重,刚刚好。 荀彧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三年苦役,转眼就过去了。” 【三年苦役,转眼就过去了?】 程阳心说,【人家不过是图一时口快,就罚三年苦役,再怎么说也有点狠啊!】 【而且,治标不治本,等他们熬不住时,免不了怀恨在心,把我程家视为死仇,到时候,万一来个鱼死网破,找我们报仇怎么办?】 【须知,在百姓口中,当权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惩罚,就有可能导致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曹操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寻常时候,他哪里会顾忌这么多? 有些该杀的人,想杀也就杀了;还有些不该杀的人,想杀也就杀了。 他从没想过之后的事情。 但程阳心中的最后一句话,却像是突然触到了曹操的神经一般,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当权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惩罚,就有可能导致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确实如此啊,倘若,曹某今天当真罚了王氏兄弟三年苦役,那么他们的妻子儿女,就没有了生活来源,就此以后,穷困潦倒,衣食没有着落。 甚而至于,为了活命,出现妻女离异、子孙奔走的惨状。 好好的一户人家,就这么没了…… 曹操感慨良久,忽而叹道:“三年苦役,有些重了吧?” 程阳急忙上前,“何止是重,简直是重的离谱。岳父,别人骂我一句,我不能杀了他们全家呀!如此一来,我程家不就成了万人唾弃、千刀万剐的大奸大恶之人?” 有道理,难得从你小子的狗嘴里,吐出了这么好的象牙。 “那,王氏兄弟到底该如何处置?” “处置?呵呵……” 程阳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 “岳父大人放心,我有一个办法,不仅能让王赈、王斌过来给我老爹磕头赔罪,而且,还能让他们舔着脸的求我老爹,让他们进医院里面做事。” 第95章 资格认证,搞起! “哦?竟能如此?” 不仅曹操大感奇特,荀彧、甄逸几个,也全都难以相信。 那王氏兄弟是天下名医,虽然声望比不上华佗,但他们有高平城做背书,大半个中原、关西的药行都与他们有关系。 可以说,在整个大汉的医药世家里面,他们是绝对排的上前三的。 你小子在他们眼里,与赘婿无异,是被唾弃不齿的存在,能让他们磕头赔罪,还舔着脸的要进医院做事? 打死我都不信! 甄逸忍不住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程主簿的大名,甄某是听说过的,只是嘛,呵呵,呵呵……” 呵呵几声,甄逸就不再说话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显然是不服气的。 程阳笑道:“甄先生,这你就不懂了。世间万物,都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做生意的,有做生意的规矩;做医师的,有做医师的规矩。他王氏兄弟名头再大、医术再高明,也绝不能无法无天。” “岳父,荀君,我这个办法很简单,即,整顿医药行业,统一医药标准。” 这…… 究竟何意? 一时之间,曹操没能明白程阳的意思。 秦汉之际,有关医学传承的模式,基本上是家传师授。 而且,这一模式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南北朝、隋唐时期,太医署的建立和完善,才有了官方的培训机构。 眼下,绝大多数的医师,都是乡野郎中。其中有名的,往往会被征辟为宫廷的御医、或贵族的侍医,从而有了官身。 如华佗,他本来就是曹操征过来,为曹氏家人服务的。 天下间的医师,都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如何整顿?整顿什么? 这又不是官场,难不成,还得进行考核? “小程,你这‘整顿’二字,可有什么说法?” 程阳顿时感到有些无奈,毕竟,古人的医学常识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这个时候与他们讨论什么流程、标准,是过于苛责了。 但有些东西,却是一定要坚守的。 “首先,是一名医师的从业资格。也就是说,他有没有资格为别人治病,想必不用我说,大家心里也清楚,天下巫医横行,自古皆然。有些是真医生,有些呢,却是跳大神的巫师神汉。” “拿符水草灰,去治你的伤寒病患,能治好吗?” 曹操颔首道:“自然不能,巫医横行,不少都是假借行医的名头,做着杀人骗财的勾当。” 程阳微笑道:“所以,最好能由官方给出一个资格证明。这样的话,普通老百姓就会知道,哪些是官方认证的正经医师,哪些是未曾认证的乡野郎中。” “这个法子好,百姓又不傻,孰轻孰重,他们自会分辨。” 可甄逸仍是不服,追问道:“天下巫医这么多,你能数的完?再说了,若是一家人患了急症,没有官方认证的医师怎么办?” 程阳瞄了他一眼,看了,这老小子很有意见啊。 “甄先生,恕我直言,许都现在的辖区,不过兖州、河洛、宛城、郑地一带。若是加上青州、冀州,也不过几百万人口。几百万人口之中,能有多少医师?如果连这点人口都管不过来,那还谈什么王图霸业?” “还有,许都几大衙门,并不直接参与资格认证,而是交由下面的专业人员。从许都到州郡,从州郡到县城,分别对应高级医师、中级医师、初级医师。最高等级的医师,必须经过司空府的认证。” 甄逸瞪大了眼睛,显然被程阳给镇住了。 从上到下,从多到少,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若是真的能够施行下去,那许都治下的各州各郡,其医疗水平必然会大大的提高。 只是…… 甄逸微微一笑,反问道:“程主簿,你滔滔不绝,都旨在如何为百姓治病。这与王氏兄弟何干?你刚才不是说,要让王氏兄弟过来磕头赔罪吗?” 程阳听罢,笑而不语。 曹操也笑而不语。 过了片刻,连荀彧、程昱等人,都跟着笑而不语。 此时,几人全都是一样的心思: 最高等级的医师,必须要经过司空府认证。而程阳,正是司空府的主簿。 也就是说,你王氏兄弟虽有天下名医的声望,可若是想得到最高级医师的资格证书,就必须得过程阳的手。 哪怕退一步,只要个高级医师的资格证书,那也得到司空府的下属机构去认证。 整个许都的人,都知道你俩得罪了程家。没有司空府的大印,谁敢给你们放行? 得不到证书,就等于没有官方认证,无论你多么牛逼,在大众眼里,也只是个野狐禅。 除非,王氏兄弟能舍下脸皮,到下面的县城里,弄个初级证书过来。 但,他们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损是损了点,也有些蒙蔽贤才的意思,不过,这王氏兄弟既然出口不逊,就该好好的治一治,也算是为老爹出口气吧。】 【而且,医师资格认证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嘛,就要从草药行业的资格认证下手。】 医药行业? 曹操略一琢磨,立刻就明白了。 好小子,你可真把事儿给做绝了。 王氏兄弟得不到医师资格证书,自然没法继续行医了,但他们还有草药生意。 可你小子又整个草药行业资格认证,那他俩还得来找你,不然,就等于与医药行业断绝了关系,再也没法继续呆在这行混了。 绝,妙绝! 既整顿了医药行业的混乱现状,又报了你老爹的死仇,一石二鸟,两不耽误! 果然,紧接着程阳便继续说道:“医师的资格认证,旨在提高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后面,自然是草药资格认证了,其目的,是为了杜绝假药、劣等药、残次药。” 曹操大感赞同,连连点头道:“好,说得好,嗯,不错!” 一番话下来,众人全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甄逸,因为家人被拐到许都的缘故,原本对程阳还有许多不忿。可此时听完他的长篇大论,顿时惊为天人。 难怪,难怪啊…… 难怪许攸曾说,是程家老三,制造了许多骨粉、咸菜,改善了整个兖州军团的身体素质,使他们一夜之间,连下青州十余城。 又是程家老三,给曹操出谋划策,挑拨袁绍对公孙瓒发起猛攻,使许都坐收渔翁之利,得了两座州郡。 还是程家老三,建议许都善待袁买,给河北留下一个祸根,使袁氏兄弟的关系越来越不可收拾,现在几乎要反目成仇。 此子仅凭一人之力,竟然将几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偏偏,他还是一副低调内敛、人畜无害的模样。 而且,长得还特么特别帅! 妈的,我都有点嫉妒他了…… 第96章 磕头赔罪 说干就干,这么好的方案,曹操没有理由拒绝。 医师资格认证,草药行业标准,无论怎么说,对于许都治下各个州郡的医疗水平,都会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最关键的,它会在一定程度上杜绝巫医横行、假药遍地的状况,是造福百姓、受惠于民的壮举。 曹操极为赞许的对程阳点了点头,好啊,好女婿,曹某没有看错你。 “荀卿,就按小程说的办吧。” “是,主公。”荀彧抬手说道。 各级医师的资格认证,既需要官府出面,也需要专业的医疗机构进行操作。 比如许都,就由司空府发起文书,然后交给许都医院全部代劳。 当然,为了给老程家出口恶气,曹操另外加了一条:凡在许都认证的资格证书,必须得盖有主簿院的官方大印,否则,一律视为无效。 主簿院是程阳的一亩三分地,程阳又是程昱的亲儿子,王氏兄弟若要得到最高等级的资格证书,甚至仅仅是高级资格证书,早晚都躲不过程阳这一关。 文书一经下达,瞬间就在许都的医药圈子里传开了。 起初,王赈、王斌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有些不以为然。 他俩是谁? 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医师、大药商,别说在许都了,就连河北、荆州、蜀川、汉中,谁不知道他们的名号?谁没买过他们的草药? 从高平城里出来的医师、药商,要么是他们兄弟俩的本家人,要么是王氏家族的姻亲,他们会在乎一纸证书? 然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二人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前,到他们医馆看病的病人,比比皆是。 可现在,却越来越少。 而且,就算有病人来了,也会习惯性的问上一句:“你们医馆里坐堂的医师,是什么等级?” 每当这个时候,医馆的伙计都难免会感到尴尬。 除此之外,以前,要和王氏兄弟商量草药生意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现在,大多都消失匿迹了。 哪怕有几个小商小贩,要买王家的草药,总是先问道:“你们王氏兄弟的草药,有医药资格证没有?” 没有医药资格证,就等于没有官方背书,那草药的质量好坏,甚至是否掺有假货,谁都不敢保证。 一连大半个月,王氏兄弟的医馆流量暴跌八成,而他们的药行,几乎没了生意。 照这么下去,别说把高平王家发扬光大了,他兄弟俩连最基本的吃饭穿衣都成问题。 不得已,二人一商量,只好重新拿出他们父辈的那一套。 在许都京畿之地,四处游访出诊,以此来赚点闲钱,补贴家用。 当然,因为名声在外,请他们前去治病的达官显贵倒也不少。 但二人依旧面临着同一个问题:没有官方出具的资格证书。 碰到认识的,知道他们是王氏兄弟,有真本事,因此就算了。 可若是那些不认识的,开口就会问道:“你们两位是什么等级的医师?” “这个,这个……” “什么等级?没有等级!” “没有等级?那就是野狐禅了,乡村土郎中?” 一句话,噎的兄弟俩屁都放不出来。 结果,游访出诊十来天,钱没赚到几个,却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眼看着药行的生意几乎要黄了,医馆里的病人也越来越少,弟弟王斌实在有些熬不住,就对王赈说道:“哥,要不,咱俩去给程昱低个头认个错?然后,到司空府主簿院讨个大印,弄个证书得了……” “低头认错?” 王赈气的脸红脖子粗,瞪着他兄弟怒道:“咱有什么错?你说说,咱犯了什么错?” 王斌哀叹连连,苦口婆心的劝道:“哥呀,人家程昱带着礼物,笑呵呵的请咱们出山。咱们哪怕不愿意,也不能如此羞辱他呀?你还写了封信,骂他儿子是赘婿,那不是戳人家脊梁骨吗?” 王赈闷哼一声,“他老程家本来是书香门第,生个儿子却卖祖求荣,认曹操叫爹,那不是赘婿是什么?丢读书人的脸!” 王斌实在气不过,反驳道:“那关你什么事?程家老三叫曹操一声爹,关你什么事?” 王赈把头扭向一边,不予作答。 王斌眼见如此,径直站了起来,兴冲冲的道:“明日一早,我就去程府磕头赔礼,然后去主簿院弄个大印,你爱去不去!” 眼见一向唯自己是从的亲兄弟,现在也要跟自己闹掰了,王赈顿时一阵心慌。 他仔细的想了想,不就是磕个头道个歉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家兵仙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人家越王勾践还受过卧薪之奴,自己暂且忍一忍,等搞到了资格证书、拿到了草药认证,再报此仇也不迟。 于是,第二天天不亮,王赈便跟着他兄弟王斌,准备了十倍的礼物,到老程家磕头谢罪去了。 程昱刚刚起床,随便扒拉完两口早饭,正准备到矿上去视察工作。 一开门,见外面跪着俩傻大个,身后摆满了果酒礼物,足足有十几箱,顿时奇道:“二位何人?怎么跪在我家门口?” 王赈拧着头皮,吭哧吭哧的不肯说话。 王斌见状,急忙抬手笑道:“程大人,以前多有得罪,还望您不要见怪。在下王斌,这位是我大哥,王赈。” 王氏兄弟? 他们带着礼物,给程某磕头赔罪来了? 程昱心里,那个爽呀,嘴巴都要笑歪了。 可偏偏,他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程某并未计较。况且,程某一向以理服人,绝不恃强凌弱。” 王斌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正要起身献礼。 然而,程昱又接着说道:“只是嘛,你们医药行业的事,现在由犬子曹姑爷负责,我看,把曹姑爷叫来,你们慢慢说吧。管家,去曹府把曹姑爷叫来。” 他开口闭口都是曹姑爷曹姑爷,显然仍是耿耿于怀。 王氏兄弟见状,知道他还没消气,只得继续跪着,不敢站起来。 一直到天光大亮,围观的路人渐渐多了,程阳才坐着一辆马车,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不仅如此,曹操、荀彧、荀攸、甄逸全都来了。 大伙不为别的,就是想单纯的瞧瞧热闹。 尤其是甄逸,一听说王氏兄弟正跪在程府大门口,顿时惊得直冒虚汗。 程阳这小子,真是神了! 他说,要让王氏兄弟亲自给他老爹磕头赔罪,居然全都应验了。 而且,他既没有以权泄愤,也没有找人下黑手,只是简简单单的颁布了两条政策,还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就逼得王氏兄弟不得不就范。 倘若,这小子真要起了什么坏心思,把王氏兄弟往死里整,他们还能活? 估计,整个高平王家,都得跟公孙瓒一样,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第97章 傲娇的傻大个 “主簿大人来了!主簿大人来了!”王斌急忙捅了捅王赈的胳膊。 二人一起转身,朝着程阳跪了下去,“草民见过主簿大人。” 程阳微微皱眉,问道:“你们怎么还跪着?这么多人围观,不丢人吗?” 尼玛! 这么多人看着,能不丢人吗? 可关键是,你老爹压根没打算让我们起来! 他一直逼逼叨、逼逼叨,不停的说曹姑爷曹姑爷,我们敢起来吗? 妈的!草! 王赈都快气哭了,差点就要骂娘。 若不是他兄弟暗中拦着,自己早就一甩胳膊,扬长而去了。 可偏偏这时候,程昱又笑呵呵的指着程阳,说道:“两位,这位便是犬子,曹姑爷!” 卧槽! 你特么有完没完啊? 在你程家大门口,你程昱的亲儿子,曹姑爷? 吓唬谁呢? 王斌连连赔罪道:“一时玩笑,当不得真。程大人,饶了小人吧。” 程昱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话从何说起?什么叫做饶了你们?程某做了什么吗?” 程阳走到跟前,白了程昱一眼,埋怨道:“行了,意思意思就过去了,阴阳怪调的恶不恶心?你俩起来吧。” 王斌如遇大赦,急忙拉着他兄长站了起来。 “主簿大人,这些礼物,都是小人精挑细选的,还请您……” 门外的礼物,从牛羊果酒,到点心茶叶,全都是上等的精品。而且,数量比程昱原来准备的足足多了十倍。 换算成铜钱来说,没个大几十万绝对下不来。 换做是谁,都难免会心动。 然而,程阳只微微一笑,摆摆手道:“礼物嘛,你们都带回去。我程家做官,一向洁身自爱,从来不收礼。” 嗯? 这小子,转了性了? 曹操躲在人群之中,听到程阳这番回答,顿时大感惊奇。 若说程昱不收礼物,他绝对不怀疑,可若说程阳这小子不收礼物,打死他都不相信。 甄逸望着程阳,连连感叹道:“程主簿虽然年轻,却不贪财,不受礼,当真是我辈楷模。丞相,司空府能有主簿这等人才,实在是幸运啊!” 幸运? 你怕是走了眼了。 程阳这狗东西,把钱看的极重,说是爱财如命都不为过。 果然,曹操刚吐槽一阵,心里就传来了程阳的心声。 【妈的,这王氏兄弟也不会做人。你说你既然要赔罪送礼,偷偷摸摸的不行吗?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偷偷摸摸的,我老爹也不会要。算了,不想了。】 “两位既然来了,就到府中一叙,喝杯茶聊聊天,请。” 王氏兄弟彼此看了一眼,“既然主簿大人发话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请!” 几人缓缓走进客厅,分宾主次序坐下。 曹操见状,也跟了过去。 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露面,就和荀彧、甄逸躲在了客厅外的凉亭里。 “程大人,程主簿,以前,我们兄弟俩多有冒犯,还望你们千万不要怪罪。” 民与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王斌深知这一点。 因此,他再三重复,只希望这件事情就此了断,再也不要节外生枝。 “两位言重了,无需如此。” 程昱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况且,哪怕他斤斤计较,也不会对这兄弟俩怎样。 一来,与民斗气,实在犯不着。 二来,程家是许都名门,他又是当朝大员,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说是以权泄愤,到时候说不清楚。 话到这里,王斌稍稍安心,悄悄碰了碰王赈的胳膊。 王赈惴惴不安的问道:“既然如此,那,医师资格认证一事?” 程阳笑道:“谁有这个能力,谁就可以去。医师资格认证,由华佗华神医负责,主簿院只管审查,其中的流程和细节,并不怎么过问。” 王赈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交给华佗负责,倒也让人信服。 看来,这曹家的上门女婿,也不全都一无是处。 王赈笑了笑,提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我们兄弟若是去参与认证,主簿大人不会阻挠吧?” “嗯?哈哈,哈哈……” 程阳真被他给整笑了。 看来,王氏兄弟虽然在地方上很有名气,但他们本质上,依旧属于百姓。 二人对官府忌惮颇深,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与官府之间并没有什么勾结。 最起码,底子是干净的。 这对一个横跨中原、关西的大药商来说,十分难得。 而且,身为大哥的王赈,竟然是个天然呆的傻白甜。 难怪他敢写信给老爹,骂自己是曹姑爷;也难怪他敢直接开口问自己,会不会阻挠医师认证。 换做其他人,能做得出来? 程阳看着这对傻乎乎的兄弟俩,一时之间,竟莫名的有些喜欢。 “审查的事儿,是华佗负责的,主簿院绝不会插手。不如,你们到许都医院里坐堂如何?两位都是医药行家,在大医院里,才能物尽其用。” 王赈一听,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在下自己开的有医馆,虽说不过是三间瓦舍,但也足够了。” “那,我们来谈谈草药合作的事?你们是大药商,高平又是草药基地,这点没问题吧?” 王赈哼哼一笑,颇为自傲的道:“草药上的生意,一向由药行负责。我们兄弟只是参股,并不是说什么都算的。” 说到这里时,他兄弟王斌的脸色忽然大变,急忙捅了捅王赈的胳膊。 王赈自知失言,转而眼巴巴的盯着程阳,问道:“主簿大人,我们王家草药标准认证的事情,你不会阻挠吧?” 嗯?哈哈…… 这王赈,也太可爱了吧? 一方面,他想独立经营,不希望官府介入;另一方面,却又怕官府强行插手,不给他留活路。 所以,他既傲娇的表示没得谈,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可怜兮兮的过来求你。 傲慢无礼,却又坚守原则。 这种人,倒也不可多得。 程阳再次重申道:“公事公办,一切都按规矩来。你们的草药合规,那只管去登记申请,自然会有专业的从医人员去检验,主簿院只负责审查,其他的事情并不插手。” 王氏兄弟大喜过望,压在他们心底的一块巨石,总算是放下了。 “多谢主簿大人提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兄弟该回去了。告辞!”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赈也不废话,拉着他兄弟就要往外走。 程昱见状,顿时急了,盯着程阳质问道:“这就放他们走了?老三,他俩可是医学大家,你怎么不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留在医院里?这不可惜吗?” 程阳岿然不动、稳坐如山,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 “老爹,放心,他们会回来的。而且,他们还会哭着求着,要留在医院里坐堂。你不收他们,他们还会跟你急!” 第98章 祖坟冒青烟?不,是祖坟着了! 离开程府之后,王氏兄弟马不停蹄的就去了许都医院。 他们要找华佗,进行医师资格认证。 然而,刚到医院门口,他们瞬间惊呆了。 天,不过是看病治病的地方,怎么能建造的这么巨大?这么宏伟? 这哪里是医院,这简直是座城池! “哥,咱们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王斌十分狐疑的问道。 王赈心里也发虚,强自镇定一番,指着门口几个大字道:“没错,你看,这不写着吗,许都人民医院。” 以往,四处受人吹捧的大医师、大药商,如今,突然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走在壮观、光鲜的医院里,整个人都有些发憷。 直到见了华佗,兄弟俩才算遇到了熟人,心里勉勉强强放松了一些。 “华前辈,怎么,怎么许都医院这么大?” 华佗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大吗?还行吧。两位,你们是来参加医师资格认证的吧?来,跟我来填个表。” 王氏兄弟成名已久,靠的自然不全是祖上的荫庇,他们是有真本事的。 况且,华佗对他们知根知底,因此,考核也好、认证也罢,其实不过是走走流程。 简简单单的讨论了几个高端的医术问题后,华佗毫不迟疑的在表格上盖了章。 随后,他对兄弟俩笑道:“本来,若是其他人过来申请最高等级的医师认证,没个一年半载的考核期,绝对下不来。你们不同,你们在医学上的底子厚、造诣深,咱也用不着耽误时间。拿着这个表,去主簿院盖个章就行了。” 兄弟俩一听,顿时满脸喜色。 王赈反问道:“华前辈,这么简单?不用审查什么的吗?” 华佗哈哈笑道:“审查什么?你们的底细,主簿院早就打听清楚了,要不然,程昱程大人会带着礼物去请你们出山?” 一提到这茬,兄弟俩都有些不自然。 王赈闷闷的嗯了一声,并未说话。王斌也低下了头,长吁短叹起来。 可华佗并不知情,他一直在忙医院的事,对于外界的传言,极少过问。 甚至,他还以为,王氏兄弟必然已经答应了程昱的请求,愿意到医院里坐堂治病。 “等认证了最高等级的医师资格,你俩就与华某平起平坐了,在许都医院里面,怎么说也是首席医师。咱这里的待遇不错,不仅有绩效提成、有员工福利,而且,晋升制度也十分透明合理。” 华佗越说越兴奋,拿起一个小本本,递到王赈手中,“你们看,这份《员工手册》中就写的很清楚,咱医院每当逢年过节,都会发礼物,每个月还有团建活动。除此之外,假期更是数不胜数。” “年假、月假、产假、病假,这些都是带薪假,华某敢说,天底下没有比咱医院更有人味儿的了……” 华佗还要继续往下说,谁知,王赈却直接站了起来,“华前辈,恕晚辈无礼,我兄弟俩自己开的有医馆,而且,还要负责家族里的草药生意,所以,对前辈说的这些并不感兴趣。” 华佗大为震惊,“你们?这不可惜吗?真的,你们听我一句劝,在医院呆着,绝对比你们单干要强,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王赈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过了这村没这店?谁稀罕! 与其寄人篱下,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来的爽快? 我自己开的有医馆,犯不着去趟你们这滩浑水? 再说了,哪怕不开医馆,我王家也有大批大批的草药生意,用不着在医院里看别人的脸色? 王赈淡淡一笑,对华佗随意的抬了抬手,“时候也不早了,华前辈,我来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拉着王斌,头也不回的离了医院。 华佗急忙起身去追,一边追还一边喊道:“王赈,你回来,我真是为了你好。不仅为了你好,更是为了你们高平王氏考虑!” 谁知,王赈压根就不搭理,全当没听见。 等出了医院,兄弟俩这才放慢了脚步。 王赈还特意回头,对着医院吐了口口水,“想不到,名震天下的神医华佗,居然也成了官府的家奴。让我到医院里坐堂出诊?做梦!” 王斌虽然没说什么,但对于他兄长的做法,大体上还是赞同的。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许都医院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王氏医馆再差,那也是自己家的。 况且,一旦拿到医师资格证书,拿到草药标准认证,他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流进来,还在乎那点员工福利?还在乎那点假期? 自己当老板,天天都是假期! 王斌拿起手中的《员工手册》,不屑的甩了甩,一边轻笑一边念道:“许都人民医院?呵,名头倒不错。产假?病假?虚头巴脑的,骗谁呢!” “还有,兄弟你看,这里面说,首席医师的基本年薪是五十万。嗯?五十,万?五十万……” 卧槽,五十万? 一听到这个数字,兄弟俩全都吓了一个哆嗦。 如今许都的行情,医院学徒是没薪酬拿的,能坐堂的新手,一个月也就一两百钱,一年下来,不过一两千。 行医多年的老手,稍微贵些,一年大概也就是两三万。 再往上,就是名头响亮的名医了,一年下来,大概能有个十来万。 可许都医院,单是首席医师的基本年薪,就高达五十万。 就这,还不算绩效提成,不算福利待遇。 倘若全部加起来,不得百万起步? 反观自己家的医馆,一年的入账,不过百万上下。 除掉学徒们的薪酬、伙食等各项花费,到手的最多几十万。 这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妈的,程阳这小子,真舍得下血本啊!首席医师,居然给开了这么多钱。” 王斌见他兄长脸色灰黑,似乎有些忿忿不平,就温言相劝道:“大哥,你都拒绝人家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俩加上草药生意的分成,一人一年也能拿个百十来万,不比他们差。” “嗯,有道理!”王赈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接着往下看去。 “许都医院的医师编制,纳入司空府官秩品阶。院长,官居三品,等同于太医令,掌医药规划、行业标准;首席医师,官居四品,等同于太医丞、太药丞,掌医学教育、专业培训,治病救人、草药革新。” “太医令?太医丞?” 王赈盯着那本小小的《员工手册》,久久不能平静。 “是不是说,只要进了医院,做了首席医师,咱就是四品官了?如果能成为院长,那就是三品大员?” 王斌急忙拿过小册子,仔仔细细的着重看了一遍,忽然抬起头,答道:“没错!这上面不是说了,医师编制,纳入司空府官秩品阶。司空府就是相府,纳入相府,不就是朝廷的人了?” 王赈心中惶惶,盯着他兄弟,喃喃说道:“刚才,华佗好像请咱们做首席医师来着,那我们不就是四品大官了?” 王斌瞥了他一眼,“大哥,你刚才不是拒绝了吗?而且,态度强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卧槽? 卧槽啊! 好好的一个四品大官,就这么飞了? 王赈抬起手,抓住王斌的胳膊。 “四品大官啊,兄弟!天上白白掉下个四品大官,砸在了咱们兄弟头上,这是祖上冒青烟了。” 王斌有气无力的道:“何止是祖上冒青烟,简直是祖坟着了,熊熊大火,能把人魂都烧没了那种。不过,被大哥你一泡尿,全给浇灭了。” 王赈懊恼不已,朝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个巴掌。 随后,他二话不说,拉着王斌就往程府跑去。 “走,咱去找程阳程主簿。四品大官啊,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我特么求也得求过来。” 王斌一边跟着他跑,一边问道:“大哥,你都拒绝人家几回了,他还会给你这个机会?万一,程主簿不同意呢?” “不同意?” 王赈气喘吁吁的,想了许久,一咬牙,横着脸道:“我给他磕头,给他作揖,他不同意,我当场死在他家里!” 第99章 道歉有用? 再次来到程府,王氏兄弟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满,事不能做的太绝。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皮赖脸的,过来求程阳。 只为了能在医院里讨个差事。 此时已在中午,曹操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程阳只好从自己的小仓库里,取出窖藏的美酒、蜜制的果子,请他们尝一尝。 顺便,再弄几个小菜,招待一番。 王氏兄弟过来时,几人正在客厅里喝酒,一听说他们俩又来了,曹操顿时奇道:“这次又为了什么?有完没完?” 程阳道:“多半是来哭诉的,求我们让他俩在医院里坐堂的。” 曹操还没开口,程昱一脸不信的道:“竟会如此?他们兄弟可高傲着呢,会哭着鼻子来求咱们?” 甄逸也道:“程主簿年轻有为,老朽本不怀疑。但,主簿大人说,他们会哭着过来求你,这一点老朽不敢认同。” 程阳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俩进来吧,你们一看便知。” 话音刚落,王氏兄弟已经一路小跑着走了进来。 兄弟俩连客厅都不敢进,站在院子里,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扑通扑通,全都跪在地上。 “主簿大人,小人,小人想在许都医院里坐堂,请你给个方便。” 嗯? 嘶—— 客厅里嘶哈有声,都有些难以置信。 他俩,竟然真的磕头行礼,求着要去医院坐堂? 他们不是不同意吗? 刚才还那么拽,现在怎么这副熊样? 程阳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随后有些为难的道:“这事,你们该去问华佗呀?医院的医师,得先经过华佗考核,然后才能往主簿院里报,经过主簿院审查之后,再往长史院里报。你们来问我,我也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 王赈突然愣住,怎么会做不了主呢? 早上时分,你不会还请我们出山吗?过了一个上午,你就做不了主了? 王赈知道程阳在故意推脱,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点破道:“主簿大人,您就别哄小人了,您是曹公的女婿,又是司空府的主簿,有什么事是你做不了主的?您就答应了吧?您若是不答应,那,那我就不起来了!” 【我尼玛,你还赖上我了!】 【你所你可笑不可笑,我老爹好好的去请你,你面都不露,还把他羞辱一顿。】 【早上我好说歹说,让你去医院坐堂,你不同意,还反过来给我甩脸子。】 【现在知道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必须得让你长长记性,不然,就你这脾气,到医院里也是个刺头!】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也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但若是此人不服管教,甚至时不时的给你使绊子,那真是够头疼的。 尤其当此人身居要职时,你还得处处忍让,凡事都得顺着他,唯恐他哪一天心血来潮,撂挑子不干了,连个擦屁股的都没有。 王赈兄弟俩,得用,但,得治好了他这一身的臭毛病再用! 弄明白程阳的用意后,曹操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喝酒,而且,他怕荀彧替王赈说情,还特意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让他插手。 程阳头也不抬,淡然冷笑道:“你跪着也没用啊,下跪如果能解决问题,那事情倒简单了。遇到麻烦,跪一跪;做错了事,道个歉;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吃吃该喝喝,万事大吉,对吧?” 王赈被他说到痛处,一时语塞,不敢吭声。 王斌想要打个圆场,但抬头看了看,连荀彧都得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他也瞬间没了勇气。 程阳哼了一声,盯着王赈,接着说道:“闯了祸,从不思考自己的问题,只认为是别人做错了。等麻烦惹到自己头上,慌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出来磕头道歉。道完了歉,依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再接着闯祸。” “王赈,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民,我们是官,你找我们的麻烦,那是不畏权贵、大义凌然,我们若跟你计较,那就是恃强凌弱、欺压百姓。” 王斌一听,话越说越重,急忙笑呵呵的道:“怎么会呢?主簿大人,言重了。” 程阳瞄了他一眼,“严不严重,你们心里清楚。我老爹一向为人忠厚,从不愿与人争持,更不愿与民争持,所以,你们就敢羞辱他。” “那张飞娶了夏侯渊的侄女,他也住在夏侯家,你们怎么不叫夏侯姑爷?怎么不去找张飞的麻烦?” 王赈冷汗涔涔,身上后背全都湿透了。 其实,程阳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敢羞辱程昱,就是因为知道程昱不计较。 他若是敢在张飞面前这么说,张飞不活剥了他! 到程府求程阳也是这个道理,他觉得,对方既然想请自己出山,那就是有求于自己。 哪怕以前得罪过他,大不了,自己过去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然而,他没想到,程阳早就把他看的透透的,而且,一点情面也不留,什么话都往外说。 渐渐的,众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王氏兄弟也再也没有了一丝侥幸。 王赈长这么大,在家里时被家人宠着溺着,在外面时被外人捧着敬着,还从未遇到过今天这种状况。 他心里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丢人,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程主簿,小人,小人有愧。对不住了……” 程阳叹道:“我再强调一遍,道歉,没有什么用,关键是你改不改。而且,医院的事情,由华佗负责,主簿院只是审查,明白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氏兄弟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通透明亮。 二人对程阳磕了一个响头,之后就站了起来。 “多谢主簿大人提点,小人全明白了。主簿大人放心,若我们兄弟俩能到医院里做事,绝对尽忠职守,绝不会再耍小心思。诸位大人,告辞!” 之后,王赈擦干眼泪,对着几人一抱拳,带着王斌扬长而去。 程昱奇道:“他们不是来求你的?怎么这就走了?” 程阳笑道:“我都说的明明白白了,找华佗,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懂医术。” “嗯?有道理啊,不过,你若是不给他们盖章,他们不还是白忙活?” “那得看他俩老不老实了……” “哦,这倒也是。” 第100章 你敢升我官,我就拆你台! 自打经历过这番事故,尤其是被程阳敲打之后,王氏兄弟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以前,王赈多少是有些狂傲的。可现在,他不仅变得十分谦虚,而且还懂得了审时度势,懂得宽容自省。 兄弟俩不仅拿到了最高等级的医师资格证书,还成功的加入到医院的队伍之中,在华佗的带领下,为许都的医疗事业而奋斗。 这一点,正是程阳希望看到的。 与此同时,许都医院也彻底取代太医署,既负责为百姓治病救人,也负责培养医学方面的人才。 随着医院的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名医也越来越多。 其中,“医圣”张仲景,也带着他的弟子们,到许都一探究竟。 眼见医疗事业进行的如火如荼,曹操十分欣慰。 他微微一笑,对甄逸说道:“甄先生,曹某这个女婿,不错吧?”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甄逸早就对程阳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加上这小子长得帅、年纪轻,又出身于书香门第,甄逸对他更是万分喜欢。 若不是因为曹操下手快,他都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程阳。 “唉,年轻一辈中,能比得上程主簿的,屈指可数。丞相,你真是捡了个宝贝啊!” 曹操哈哈大笑,随手一招,命许褚叫来程阳,当着一众人的面问道:“小程呀,你又立了个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程阳眯起眼睛,想了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给点钱不就行了,十万八万的不嫌少,一百万两百万的不嫌多,最好,能把主簿这个职务给我撤了。】 【主簿主簿,不就是你的秘书吗?俗话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靠,我是男的,干不了。反正,当了阿瞒的秘书,什么事都得操心,受苦受累不说,也不讨好。】 秘书? 这个词儿倒新鲜。 只是,这小子说有事秘书干,那没事呢?没事后面是什么? 算了,他既然不想当主簿,那就给他换换吧。反正,怎么换都是曹某的人,你也跑不了。 “程阳屡立奇功,赏钱十万,另外,革去他主簿一职,升为司空府长史。” 【嗯……嗯?】 【长史?还是司空府的长史?】 【主簿,算是阿瞒的贴身秘书;长史,就是司空府的大管家。那是不是说,我以后更忙了,要管的事情更多了?】 程阳欲哭无泪,抬起头看着曹操,问道:“主公,这怕是不合适吧?我小小年纪,怎么能做长史?你换个人,换个人吧!” 众人一听,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多少人为了能升个一官半职,费劲了心血。 你小子从主簿一跃成为长史,天大的好事,你居然还不要。 甄逸连连劝道:“主簿大人,丞相既然开了口,你就不用推辞了。长史一职,非你莫属。” 许褚也劝道:“程兄弟,快谢恩啊!” 程阳无奈,只得俯身说道:“下官,多谢主公恩典。” 下官? 这小子,连岳父都不叫了,看来,心里有气呀! 曹操寻思片刻,打算弄个庆功宴,给程阳贺贺喜。 谁知,他还没开口,甄逸却抢先说道:“主簿大人,不对,现在应该叫长史大人了。呵呵,老朽来到许都,已经一月有余,蒙丞相与长史大人照料,过的还算舒坦。因此,老朽决定在家里摆场酒席,请诸位大人过去一叙,不知几人肯否赏脸?” 曹操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老狐狸,倒是精明的很,知道我女婿是人中龙凤,所以不顾身份,刻意拉拢他了。 说是请曹某及诸位大人,其实,不就是在打小程的主意吗?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毕竟,小程年纪轻,万一着了这老狐狸的道,被他拐跑了,那就麻烦了。 “这个,这个嘛,曹某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喝不了酒,我看,就算了吧。” 曹操是众人的主公,他说算了,谁人敢去? 甄逸蓦地一颤,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道:“既然丞相说算了,那就,那就……” 这时,程阳突然叫道:“没事,主公去不了,咱们喝咱们的。甄先生,我早就想去你家看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晚上,就让你破费了。” 甄逸大喜过望,“好,好!长史大人放心,老朽一定备足好酒好菜,保管你满意。” 随后,他偷偷瞄了曹操一眼,问道:“丞相,要不,您也来吧,人多热闹些。” 谁都能看出,曹操根本就没病。他说他喝不了酒,纯粹是装的。甄逸再次邀请他,就是免得他下不来台。 曹操见状,笑了笑,刚想同意,然而,程阳又说话了。 “主公喝不了酒,你让他去做什么?看着我们喝呀?那不是干着急吗?甄先生,你可真够坏的呀!” 说完甄逸,程阳又扭过头,对曹操意味深长的道:“主公,你放心,伤风着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我让王氏兄弟亲自到你府上,给你诊治,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病吧!” 嗯? 你个狗东西,敢拆老子的台? 我是你亲岳父,你不帮我说话,还敢埋汰我? 你特么,看来,你爹程昱还是欠收拾! 果然,曹操刚暗暗的骂了程阳几句,脑海中就响起了程阳的心声。 【狗阿瞒,我不想当你的秘书,你就让我做你的管家,你没完了是吧?】 【老子晚上伺候你闺女,白天伺候你,上班时,得给你擦屁股,下了班,还得给你儿子上课,你这是你女婿?我成了你家的保姆了!】 【人家老甄想请我吃顿饭,你在这阴阳怪调的阻拦。怎么着,菊花痒了,要找人捅捅呀?】 【你若真是菊花痒了,就把身子洗干净,找许褚去。许褚器大活好,能满足你。】 菊花? 怎么突然扯到了菊花? 还得找人捅捅,那是什么意思? 曹操左思右想,始终弄不明白。 然而,当他一眼看到许褚,联想到“器大活好”四个字时,就全都清楚了。 菊花,原来是那玩意…… 尼玛,可真形象呀! 噗嗤一声,曹操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向他看去。 曹操立马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既然甄先生晚上要宴请宾客,那就提前回去准备准备。时候不早了,大伙都散了吧。小程,你留下,长史院有些事情,我得交代你几句。”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大厅之内,就只剩下曹操、程阳两位。 第101章 走,看甄姬! “主公,长史院有什么事?”程阳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 “没事!” 【没事你把我留下来做什么?这不闲得蛋疼吗?】 【我还想着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好去甄家看甄宓呢!】 闲的蛋疼? 臭小子,新鲜词儿挺多哈! 不过,听到程阳的心声后,曹操当时就气的难受。 去甄家看甄宓? 好哇,难怪你小子如此上心,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你有了曹某的女儿不够,有了邹夫人不够,现在,居然开始惦记起甄宓了。 难道你看不出,那姓甄的在刻意拉拢你,他很明显图谋不轨啊! 曹操一脸郁闷,盯着程阳看了看,叮嘱道:“晚间酒宴,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凡事多留个心眼。依我看,这姓甄的不是好人。” 【姓甄的不是好人?】 【阿瞒,说反了吧,你才不是好人!】 卧槽? 你特么是我女婿,怎么胳膊肘竟往外拐? 什么人呢都是。 曹操吭哧两声,气的不想搭理他。 程阳在大厅里耗了半天,见曹操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了,就笑了笑,说道:“主公,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得赶紧去甄家。” 甄家甄家,甄尼玛! 气死我了…… 回到家里,程阳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 他对着铜镜端详许久,确认是以往那个帅气逼人的自己后,这才乘坐一辆马车,往甄家赶去。 其实,甄宓不甄宓的倒无所谓,程某不在乎,主要是喜欢喝酒,喜欢凑热闹…… 刚到甄家,程阳还没下车,甄逸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出来。 “长史大人,你来啦?快请,快请!” 程阳呵呵笑了笑,“甄老爷子,您太客气了。我是晚辈,您叫我一声小程就好。” 甄逸蓦地一愣,“小程?这怎么行,长史大人……”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再大人长大人短的了,毕竟,我和您女儿甄宓同岁。” 嗯? 宓儿?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提起我宓儿? 甄逸愣了愣,随即招着手,对家仆说道:“去,把宓儿叫来,宾客到访,让她出来见一见。” “是,东家。” 家仆躬身行了一礼,便到后院去了。 不多时,从后院中走来一名少女。 程阳只看了一眼,瞬间呆住了。 【好家伙,她就是甄宓吗?长得可真是美呢!】 【难怪袁熙、曹丕,都被她迷得团团转,也难怪甄逸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简直比仙子都要漂亮。】 甄逸微微一笑,指着甄宓道:“长史,这位便是小女。宓儿,还不快见过长史大人。” “是,爹爹。” 甄宓欠了欠身,对程阳笑道:“见过长史大人。”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太客气了。” 美女当前,程阳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摆了摆手,问道:“你们在许都住的还习惯吗?” “托长史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只是……” 甄宓眉头微蹙,“只是,有时候会想念家人,尤其是家里的兄弟姐妹。” 呃…… 想家? 程阳顿了顿,“其实,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甄宓猛然抬头,喜道:“当真?长史大人有办法?” 许都虽好,毕竟不是家。 甄宓一直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偷偷溜回河北去。 但曹操早就防着他们了,为此,还特意派了十几名军士,打着替他们看家护院的名义,驻守在甄宓之中。 倘若,面前这位长史大人果真有办法,能把他们安全的送回河北,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谁知,程阳却道:“既然想念家人了,那就让他们全都搬过来呀?再怎么说,许都也是国都。留在国都,毕竟比河北要强些。” 呃…… 原来是这样…… 甄宓一脸失望,有气无力的道:“长史大人说笑了。” 随后,她便静静的站着,不再言语。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过了片刻,甄宓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荀彧、荀攸、许褚、张飞,白天在场的那几位,全都赶到。 甄逸一边笑呵呵的迎接客人,一边吩咐手下尽快开席。 忽然,门外家仆急忙跑了进来,在甄逸耳边低声说道:“东家,丞相来了。” 丞相来了? 甄逸心里一慌,提起衣摆就往外面跑去。 程阳见状,也觉得十分纳闷。 【阿瞒不是说不来吗?他瞎凑什么热闹?】 【不会和我一样,也是来看甄宓的吧?】 曹操刚刚进门,就听到了程阳的心声。 他瞥了程阳一眼,暗道:看甄宓? 你以为曹某和你一样如此肤浅? 曹某是过来镇场子的,而且,也要试探试探甄逸,看他今晚这场酒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主公,您不是身体不适,不能喝酒?”程阳小声问道。 曹操眯起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好了,曹某的病已经好了。” 【好了?呵呵,好的可真快呀!】 【阿瞒的脸皮还是厚,不服都不行。】 曹操一听,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小子,你今天最好给我老实点。 倘若真敢动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人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丞相,里面请。” “嗯。” 甄家的宴会厅不大,不过,装饰的却十分精致。 曹操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笑道:“不错,甄先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甄逸急忙客气道:“哪里哪里,丞相谬赞了。” 客厅里大多都是男人,除了奴婢之外,只甄宓一个女子。 她见众人有说有笑的,便悄悄退到一边,找个空子,溜到后院去了。 然而,这一幕全被曹操看在眼里。 他当下也十分震惊:果然,甄逸的小女儿果然是千古难遇的大美女。 凭她的姿色,哪怕是当年的貂蝉也不遑多让。 只不知,是否有了婚约。 倘若没有的话,倒不如…… 曹操悄悄靠近荀彧,问道:“甄家的小女儿甄宓,真是美貌无比,她可曾许配给了别人?” 荀彧摇了摇头,“未曾婚配,不过,听说河北袁家的几位公子,都对他有意思。” 袁家公子? 哼,土鸡瓦狗,也配得上甄宓这等大美女? 曹操冷笑一声,“袁家那几个酒囊饭袋,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依我看,哪怕是在许都,能配得上甄宓的,也没有几个。” 这一点,荀彧也十分赞同。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出了曹操的话外之音。 莫非,主公是想把甄家小女儿,嫁给某位曹氏公子? 第102章 红颜祸水,甄姬不可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的都有些晕乎乎了。 趁着曹操起身如厕的档口,甄逸端着一杯酒,摸到程阳身边,笑呵呵的道:“小程呀,我甄家既然搬到许都,那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还希望两家以后多走动走动。就比如小女宓儿,她在许都人生地不熟的,你可要多教教她呀。年轻人嘛,能玩到一块去。” 【嗯?这是什么意思?】 【甄老爷子不会是想把他女儿介绍给我吧?】 【不行不行,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程某岂是随便的人?】 程阳委婉的道:“甄老爷子,这个,不大合适。” “怎么,嫌弃小女长得丑,不懂事?” 程阳咧了咧嘴,【你女儿若是长得丑,那天底下就没有美女了。】 【只不过,我可是阿瞒的女婿,已经名花有主了,怎么能随意和其他女子走的太近?传出去影响不好。】 他见甄逸一直提他女儿,就勉为其难的答应道:“行吧,若是甄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在下绝不推辞。” “好!如此,多谢了!”甄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阳见状,只得跟着喝了一杯。 恰巧,曹操如厕回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免有所起疑。 果然,甄逸果然没安好心。 他就是在刻意的拉拢程阳,曹某才出去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要下手了。 曹操铁青着脸,把荀彧叫到一边,问道:“姓甄的对程阳说了什么?他到底有何图谋?” 荀彧答道:“似乎,甄先生想让小程照顾照顾他女儿。” 曹操瞬间动了怒气,“好你个甄逸,敢当面挖曹某的墙角。你难道不知,他程阳是我的女婿?” “仗着你女儿长得漂亮,就舍着脸皮往里贴?真够无耻的!” 荀彧勉强笑了笑,暗暗寻思道:不都一样吗?主公,你也是仗着女儿漂亮,舍着脸皮往程阳身上贴…… 曹操顿了顿,便盯着荀彧嘱咐道:“回去之后,你就帮我琢磨琢磨。甄逸小女儿不能留,必须让她马上嫁出去。红颜祸水,有她在,我心里不踏实。” 荀彧也已经感觉到了,甄逸小女儿长得太美,而甄家底子又干净,他们还只是初到许都,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重视。 若等个一年半载,甄逸在许都站住了脚跟,而甄宓的艳名也传了出去,那时候,必然会有一场骚乱。 食色,性也。 男人为了得到女人,可以做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 况且,还是一名绝色。 “嫁给谁呢?”荀彧问道。 曹操略作寻思,忽然抬起头,“你觉得,昂儿如何?” 荀彧摇了摇头,“大公子有婚约,而且,对方是许都的豪门世家,贸然反悔,不太合适。” “那,曹丕、曹植呢?他们两个,你觉得谁合适?” 荀彧来回踱了两步,仍是摇了摇头,“丕公子吧,机警聪敏,又懂得隐忍,和甄老爷子算是同一类人。他们两个若是凑到一块儿,早晚得出事。” 这一点,曹操也深以为意。 他就觉得,曹丕有些聪明过头了,总爱耍小心思。 如果他成了甄逸的女婿,那不用说,二人肯定会嘀咕出来什么勾当。 “曹植呢?曹植性格直爽,与甄逸不是一路人。” 荀彧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道:“植公子是挺潇洒的,但就是太狂傲了,与甄逸相性不合。” “主公,你可别忘了,再怎么说,甄逸也是河北过来的,保不准他现在,对袁家仍是念念不忘。依我看,他女儿嫁给那位公子都不合适。倒不如在曹氏之外选一名年轻公子,把她收了算了。” 嗯? 这下子,曹操当真是犯难了。 他盯着荀彧,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就直说吧,到底谁合适?” 荀彧尴尬的笑了笑,答道:“主公,实不相瞒,我家老大荀恽,至今仍是单身。” 尼玛? 曹某的儿子不行,你儿子行是吧? 好你个荀彧,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曹操窝了一肚子火,转身出了甄府,都没搭理他。 等到酒宴结束,客人三三两两的离去后,小小的院落终于安静了下来。 甄逸特意把甄宓叫到身边,意味深长的问道:“乖女儿,你觉得,长史程阳怎么样?” 甄宓嘻嘻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长得挺帅,就是有些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 甄逸一脸惊奇,“女儿呀,那位可是凭一己之力,坑死公孙瓒,害苦了袁绍,帮曹操白白得了两座州郡的主儿!你没见吗,荀彧、荀攸、许褚、张飞,都在围着他转。就连曹操,都寸步不离的盯着他。你居然说他傻乎乎的,我看,是你傻。” 甄宓撇了撇嘴,辩解道:“我不是说他真的傻,就是吧,总觉得这混小子不老实,一会儿瞄我一眼,一会儿瞄我一眼,还不敢正面跟我说话。爹爹,你说他是不是傻乎乎的?” 哦? 还有这种事? 甄逸眉头舒展,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也年轻过,他也曾拥有过爱情,对于小儿女之间的那些你来我往,他自然全都明白。 “你说,他在酒宴之中,时不时的就会看你。” “对呀!”甄宓笑道,“不止一次两次。” “那,明天,你去一趟程府吧。” 甄宓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去程府做什么?” 甄逸笑眯眯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我趁小程不注意,从他腰间摘下来的。你明天就打着送还玉佩的名义,到程府走一趟。” 甄宓更奇怪了,“爹爹,程阳不是住在曹府?要还,也该去曹府呀,怎么能去程府呢?” 甄逸拍了拍甄宓的肩膀,解释道:“本来,是应该直接去曹府,但那里是曹操的地盘,清河公主也在。你去了,绝对见不到程阳。” “可你若是带着礼物,先去程府拜访,那你就是程家的客人。到时候,你再让程家人领着你去曹府,曹操就没有阻拦你的理由,你就能见到程阳了。这里面的歪歪绕绕,看似复杂,其实也不麻烦。” 甄宓不仅人长得极美,而且也十分聪明,听她父亲如此说,当下就明白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仍是不懂。 “爹爹,为什么你总要女儿去见程阳?你直接还给他不就行了?女儿去见他,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合适吧……” 甄宓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渐不可闻。 甄逸见他女儿脸颊红红的,模样十分羞涩,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宓儿,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河北来的人。说的好听点,是入驻许都的外来客,但实际上,就是曹操掳来的阶下囚。” “你爹我身为袁买的侍臣,却投奔了曹操,袁绍不会放过我们。同样,我们是被曹操胁迫,不得已为他效命,曹操自然也不会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咱们甄家现在的处境,是两头堵,两头不是人。” “想要在许都安身立命,好好的活下去,不找个靠山,那是不行的。” “靠山,靠山……” 甄宓盯着面前的烛火,默默的沉吟许久。 火光摇曳,倩影缭乱,一如院落中随风飘零的树叶。 “他可是曹操的女婿,爹爹,你莫不是想让女儿嫁给他吧?” 第103章 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问题…… 嫁给程阳? 甄宓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哪怕她觉得,程阳长得确实很帅,人也很好,甚至,细较之下的话,比自己以为的、比父亲说的都要好。 但,他已经有了妻室,而且,还是曹操的女婿。 要命啊……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程阳若是没娶妻,那该多好。” 甄宓感慨一句,盯着他父亲手中的玉佩,既想拿过来,去见一见程阳,又觉得不妥,哪哪都不妥。 甄逸也不愿女儿为难,他将玉佩放在桌子上,任由她自己选择,随后便叹惋一声,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临进屋之际,他特意转过身来,对甄宓说道:“曹家,虽说是曹操的,但他压不住程阳。曹氏子孙,也没人是程阳的对手。女儿,你不能只看表面,要看的长远。程阳此人,退能独善其身,进能称王称霸,就看他怎么想了。” “如果,你和他真的走不到一起,哪怕只是相识一场,结下善缘,对你以后也有莫大的帮助。” 甄宓抬起头,望着老父亲的身影,低声说了句,“女儿知道了……” 接着,她轻轻的拿起玉佩,看了许久,终于放入了怀中…… 翌日清晨,天刚大亮,甄宓便带着礼物,来到了程府门外。 程昱一向是起早贪黑的,此时已经到了矿上。 程武在铸造厂督工,程延在医院里值班,兄弟俩都不在家。 只有程阳的老母亲,以及两位嫂嫂,正在客厅里喝茶。 几人一听说有人来找程阳,而且是位大美女,都感到有些奇怪。 程母放下茶杯,对两名儿媳说道:“整个许都都知道,老三搬到曹府去了,怎么仍有人到程家找他?还是位大美女?” 程武的妻子杨氏笑道:“母亲,怕不是老三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不敢到曹府说事,因此,找咱们要人来了?” 程母听罢,呵呵的笑了笑,显然没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家的小猪仔,拱了别人家的大白菜,那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家赚的。 然而,当这位大美女出现在客厅里时,她们全都笑不出来了。 甄宓的美,超出了她们的想象,她们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还能美到这个地步。 “姑娘,你找程阳有什么要紧事?”见到甄宓,程母的心也忍不住软了下来,柔声细语的问道。 甄宓福了一身,低头答道:“昨日晚间,长史大人在寒舍饮酒,丢下了一枚玉佩,小女子特来奉还。” 说着,她从荷包里取出那枚玉佩,紧紧的攥在手中。 程母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你就把玉佩交给我吧,等回头我派人给程阳送去。” 可甄宓却摇了摇头,反而把玉佩攥的更紧了。 杨氏见状,悄悄把程母拉到一边,小声提示道:“母亲,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姑娘还玉佩是假,要见程阳是真。而且,那他玉佩是老三的贴身之物,怎么会随意丢弃?依我看,他们两个之间必然有事。” 程母一惊,问道:“有事?难道,他们,他们……” 杨氏点了点头,“老三官居长史,年轻有为,这女子美貌无比,窈窕多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句话,倒真把程母吓得不轻,“可老三是丞相的女婿,他怎么敢?” 程延的妻子刘氏叹息道:“老三是不一定敢,但保不准别人来打他的主意。母亲,这女子是专门冲着老三来的,绝对错不了。就不知,她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程母听了,走回来问甄宓道:“你姓什么?与程阳是什么关系?” 甄宓答道:“小女子姓甄,家父与长史大人是忘年之交。” “姓甄?河北甄家!” 程母嘴唇动了动,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河北甄家,本来是袁绍的人,家主甄逸更是袁买的侍臣。 只因为曹操看上了甄逸老成持重、做事稳妥,所以就把他女儿、妾室给掳了过来,想把甄逸收为己用,断了他回河北的念想。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甄逸认识了自家的老三,程阳。 其实,这也没什么,官场上面的来来往往,总少不了要攀交情、结人脉。 可问题就出在他小女儿身上,甄宓的名声太大了,而且,长得又超凡脱俗,一到许都,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曹家的几位公子,夏侯家的几位公子,都对她有想法。 就连荀彧的长子荀恽,听说也在四处托人,看能不能到甄家走一趟,与甄逸拉拉关系。 红颜祸水啊,怎么她偏偏相中了程阳? 程母忍不住扼腕摇头,若是老三还没娶妻,或者甚至说,老三娶得不是曹操的女儿,那一切都好说。 可事已至此,谁都没有办法。 她既为程阳感到可惜,却又不得不当面回绝。 “甄姑娘,程阳是清河公主的夫婿,二人一直住在曹府,你到程家来是见不到他的。不如把玉佩给我,我代为转达。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心领心领,那自然就是拒绝的意思。 甄宓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如秋水般婉转动人,“夫人,还是让小女子亲自还给他吧。不管怎样,有些话总要当面说清楚。” “这……” 程母大感为难,同时,她也在心里认定,程阳这臭小子,一定撩拨人家了。 不然,人家怎么会找到家里来,还提出有些话要当面说清楚。 杨氏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骂道:“老三啊老三,真是个坏种!既然不娶,撩拨人家做什么?欠下这笔风流债,看你怎么还!” 甄宓急忙抬起头,替程阳辩解道:“姐姐,不是程公子的错,一切罪责在我。而且,我也不要他还。” 她越这么说,程母和两位儿媳越生气。 尤其是杨氏,身为长嫂,嫁到程家的时间最长,也最有发言权。 更何况,她娘家是赫赫有名的弘农杨氏,也就是杨彪、杨修的本家,不仅家教良好、把礼法看的颇重,而且,有杨家撑腰,她本身的底气也足够硬。 眼见面前这位仙子般的少女,为了程阳愁眉不展,几乎要哭了,杨氏当场就挺直腰板,擅自做主道:“母亲、弟妹,无需多言,此事既然因程阳而起,那就把他叫回来吧。臭小子,别的不学,先学会拈花惹草了。” 话刚出口,杨氏又觉得拈花惹草这词儿过于贬义,怕甄宓误会,又急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说你不好,是在说落我家老三,你不要往心里去。” 甄宓微微一笑,“我明白的,谢谢姐姐。” 随后,她微微侧身,看着桌案上的流水盆景,静静的等着。 有甄宓在场,婆媳几个都不大自在。 毕竟,家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有女孩子到程府来讨风流债。 好容易等了两个多时辰,家丁才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内,说程阳回来了。 杨氏率先站了起来,蹭蹭蹭走到外面,把程阳拦在院子里,一边瞪着他,一边又好气又好笑的责备道:“看看,都是你小子做的好事!” 程阳脱下长袍,甩手交给随从,问道:“我做的好事?我怎么了?” 杨氏指了指客厅,“瞧,负心汉,人家找上门来了。你是要呢?还是不要?” 第104章 生活,本就是一座修罗场。 要?还是不要? 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管了,先进屋…… 程阳对杨氏笑了笑,指着门外道:“大嫂,清河也来了,还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你去帮她清点一下吧,我累坏了,先去喝口水。” 杨氏一愣:啥?小祖奶奶也来了? 这,里面还有一位呢! 她俩若是一碰头,咱程府不得炸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冲着客厅大声叫道:“清河来了呀?清河,清河,你在哪呢?” “在这呢!嫂子,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清河正站在外面,吩咐一帮家丁搬礼物。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怕一会儿你俩会打起来。 怎么全凑在一天了,这都什么事啊! 杨氏一脸无奈,见客厅里仍没反应,只得再次大声喊道:“清河,清河,你来了啦!” 程母、刘氏听到声音,全都吓出一身冷汗。 她俩倒不是怕清河,也不是怕甄宓,她俩是怕清河遇到甄宓。 曹操最疼爱的女儿,虽说平时一向乖巧听话,对待公婆、妯娌都很不错。 但这小祖奶奶若是发起火来,那可是奶凶奶凶的。 曹操都止不住她。 况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有人跟她抢男人来了。 然而,最让婆媳三个头疼的,仍然是甄宓。 看甄宓的模样,是千娇百媚、惹人怜爱,可实际上,她的性格也是要强的。 不然,她也不会默不作声的待在程府,一直等到现在。 “老妈,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程阳端着一碗莲子羹,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一边对程母挤眉弄眼的笑道。 程母白了他一眼,既宠溺又埋怨的责备道:“好好的母亲不叫,叫什么老妈,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不是我想你了,是有人想你了!” 她对甄宓努了努嘴,小声暗示道:“甄姑娘一大早就到了,非要见你。” 噗—— 程阳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被噎住,“甄姑娘?” 甄宓缓缓起身,风情无限的笑道:“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呃…… 什么个情况? 昨晚上,因为氛围太好,程阳喝了不少酒。虽说还没到人事不省那一步,但有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到最后,更是迷迷糊糊的,由甄逸搀着,才安安稳稳的坐上了马车,回到了曹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玉佩被甄逸摘走了。 “坐,坐呀!” “谢公子,公子也坐。” 二人刚刚落定,清河公主也已经走到了厅内。 她来到程阳面前,一边擦着汗,一边夺过他手中的莲子羹,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 “真好喝,我还要,你再去给我盛一碗。” “行,等会吧。” 见小两口之间如此和睦,程母也颇感欣慰。可当她看到甄宓时,那颗紧绷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清河,这位,是甄姑娘。” “甄姑娘?” 清河公主愣了愣,“甄逸家的?” 甄宓点了点头。 清河公主瞪大了眼睛,“昨晚上摆酒,请程阳赴宴的那个?” 甄宓又点了点头。 清河公主瞬间不说话了。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过了片刻,程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他把一碗莲子羹放在清河面前,笑道:“来,快喝吧。” 随后,又端出一碗,放在了甄宓面前。 “甄姑娘,你也喝。这莲子羹里用的糖,是我亲手熬制出来的白糖。普天之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甄宓笑了笑,“多谢公子。” 然后,当着清河的面,捧起莲子羹,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程阳见状,也是看的起劲,而且还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甄宓莞尔一笑,“果然不错,公子真是好手艺,小女子今天有福了。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得到。” 程阳大手一摆,“这算什么,你若是喜欢,那我以后……” “嗯?咳咳,咳咳!” 杨氏见状,实在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 按照正常的套路,此时此刻,程阳接下来应该说: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喝。 祸从口入啊!大兄弟,你没看到,清河公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你若真敢这么说,咱家的小祖奶奶,怕是要被气炸。 另一边,甄宓似乎没有看见,抬头盯着程阳,笑吟吟的问道:“公子以后怎样?说呀,宓儿听着呢!” 程阳接着道:“我是说,你若喜欢,那我以后就送你几灌白糖。你自己在家就能做,还能让甄老爷子尝尝。” 甄宓抿嘴一笑,低下头,依旧津津有味的喝着莲子羹,权当没事发生一样。 可程母、杨氏、刘氏,三人真是如坐针毡。 太压抑了,这种氛围,真是太压抑了。 大伙全在一个客厅里,而且都是面对面的坐着,躲都躲不掉。 “甄姑娘,你不是来还东西的吗?现在,老三来了,你……” 出于好心,刘氏稍微提醒道。 然而,甄宓还没开口,清河已经忍不了了,“还什么东西?” 甄宓抬头看了看她,连带着自己的荷包,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昨晚,公子的玉佩落在了我家。” 玉佩是云纹汉白玉璧,荷包是金线莲花鸳鸯,两者放在一块,正好般配。 清河一看,当时就恼了,转身盯着程阳,质问道:“我说呢,送你的汉白玉壁怎么不见了,原来,送人了!” 程阳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挠了挠头,一脸懵逼的道:“没有啊,我昨天还带着的。” 只是,无论他怎么解释,清河始终不信。 程母、杨氏、刘氏见状,更加认定,甄宓,就是来跟清河抢男人的。 几人好说歹说,终于劝动清河,让她暂且消消气,等问清楚了再做打算。 谁知,清河委屈巴巴的,见甄宓又不停的偷看程阳,眼圈一红,起身离开程府,回家找曹操去了。 曹操最疼爱的女儿受了委屈,无论怎么说,在许都都是大新闻。 尤其是,其中还牵扯到甄宓。 “父亲,程阳他,他欺负我……” 一到家,清河便哭了起来。 曹操笑了笑,打趣道:“平时你们小两口,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他怎么欺负你了?” 清河怒道:“他把我送给他的玉佩,转送给了甄宓!就是甄家小女儿,那个狐狸精。人家今天,带着礼物到程府见长辈去了。” 嗯? 有这种事? 曹操一听,顿时愣了。 本以为甄家会本本分分的,看来,他们也要不老实了…… 第105章 左右横竖都是死 要说程家会做对不起曹家的事,曹操怎么也不会相信。 许都之中,做人最低调、做事最踏实的就是程家。 从程昱开始,到程武、程延,父子几人都是一种性格。 虽说程阳有时候跳脱了些,但心性是好的。 曹操想了想,认为此事还是因甄逸而起。 他让清河先回去休息,然后叫来了曹洪、夏侯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甄逸,你们都认识吧?” 二人点了点头,曹洪答道:“认识,不就是河北投靠过来的?大哥,他怎么了?” 曹操眯起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他最近一段时间很不老实,一直在刻意的拉拢程阳。” 程阳是曹操的女婿,又是司空府里的二把手,因此,曹洪、夏侯惇和他的关系都不错。 甄逸,不过是河北袁买的侍臣,是曹操看他有几分能耐,所以强行把他收了。 这等类似于俘虏一般的人物,在许都之中,不夹着尾巴做人,却刻意的与程阳攀交情,不管怎么说,都别有用心。 夏侯惇扫了曹操一眼,低声道:“主公,要不,偷偷结果了算了。这种人,留下来也是祸害。” 曹操并未立刻回答,寻思一看后,便摇了摇头。 说实话,纵然甄逸有些能耐,但在曹操眼中,还不值得太过挂念。 和荀彧、郭嘉、程昱相比,他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哪怕与谋士董昭、刘晔相较,也还是少了点意思。 因此,就算把甄逸杀了,曹操也不会心疼。 但问题在于,他是曹操强行留在许都的。甚至,曹操还派人把他的妾室、女儿给带了过来。 如果真的动了手,那以后,谁还敢来投靠曹操? 暂且缓一缓吧,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伤人性命。 只不过…… 曹操面色凝重,接着说道:“只不过,甄逸认定了程阳,连他女儿都舍得拿出来。今天,那女儿就去了程家,不仅拜访了程母、两位女眷,而且,还见了程阳。” 曹洪一听,顿时愣住了,“甄逸到底想干什么呀?难道,想把女儿嫁到程家?可小程与清河刚刚成亲,才几个月。他真做得出来?” 曹操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难理解。河北,甄逸是回不去了。不仅回不去,袁绍早晚还会找他家的麻烦。别忘了,甄家的几个儿子,都在邺城做官。他的大女儿、二女儿,也都嫁在河北。” 曹洪道:“此甄家之事,与我们何干?大不了,让他们全都搬到许都,何必一直粘着小程不放?” 这时,夏侯惇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甄逸想用他女儿套住小程,然后,把他掳到河北。既向袁绍赔了罪,又给他介绍了个人才,以此得到袁绍的宽恕。”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曹操一拍桌案,极力赞同的道,“我早就觉得,甄逸对小程有些不一般。自打他来到许都,就曾多次到程府拜访。当初,小程还是主簿时,他就带着袁买去过几次。”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于曹操来说,程阳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万一,如果万一,程阳当真被他拐走了,那对曹操的打击是致命的。 曹洪冷声笑道:“这姓甄的倒是狠心,连女儿都舍得。大哥,依小弟之见,我们不如直接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找人做个媒,让某位公子把他女儿收了,不就一了百了?” “谁,谁合适?” 曹洪想了想,答道:“丕公子,我觉得,丕公子最合适。” 夏侯惇也深表赞同,“昂公子已有婚约,植公子又太过放荡,丕公子刚好。他既聪明听话,又有公子风度,甄逸的女儿能嫁给丕公子,是她的福气。” 曹操笑了笑,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做个媒人,去甄家说和说和。” “遵命!” 二人离了曹府,回去商量一番,特意选了个日子,把甄逸约了出来,对他说了这件事。 按理说,嫁给丞相府上的公子,绝对是一件大喜事。 可甄逸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一回到家里,就把甄宓叫到身边,说道:“今天,曹府派人给你说亲了。” 甄宓哦一声,“让我猜猜,是曹丕?” 甄逸点了点头,“你虽是女儿身,却冰雪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就是曹丕。” 甄宓问道:“爹爹,你怎么想?” 甄逸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虽然,外人都说,丕公子文质彬彬、聪慧机敏,是个典型的翩翩公子。但我却知道,此人看上去温和如玉,实际上却阴险歹毒、凶险狠辣。你若跟了他,早晚会出事。” 甄宓淡然一笑,似乎没把曹丕当回事,她真正关心的,是甄家,是她的几位兄长。 “我若嫁到了曹府,那咱们与曹操便是亲家。我大哥二哥他们,怕是有危险吧?” 甄逸嗯了一声,“袁绍,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难受,可问题在于,他明知甄家现在的绝望处境,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咱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不过是袁买的侍臣,本想为河北做点事,督促督促袁买,谁知竟招惹了曹操。现在,咱们甄家两头不是人,河北容不下,许都呆不了,怎么就到这一地步了?”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联想到仍在邺城做官的儿子,一时忍不住,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若嫁给曹丕,袁绍就会杀你哥哥。你若不嫁给他,曹操又会整治咱们父女俩。而且,曹丕并非良人,你跟了他,必会被他所害。” “这已经不是进退两难了,左右横竖都是死,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我若是去求程阳呢?求他救咱们一救。”甄宓蓦地抬起头,问道。 甄逸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多少有些凄惨,“你能嫁给他是最好的,哪怕和邹夫人一样,只做个妾室,咱们的处境就不会这么尴尬。程阳也会想办法救咱们,包括你大哥。可问题是,你俩中间卡了个清河公主。而且,曹家已经提亲了。” “清河公主,邹夫人,呵呵……” 甄宓眼圈通红,默然低下头,盯着面前摇曳的烛火静静的发呆。 就在几个月前,当她得知宛城的邹夫人,以侍妾的身份嫁给程阳时,甄宓还曾偷偷的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觉得,凭邹夫人的艳名与风采,应当是巾帼红颜一类的人物。 可现在,甄宓才知道,邹夫人是真的聪明。 早在宛城投降时,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为了不成为权贵们的玩物,为了能够有尊严的、作为一个女人而活着,她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程阳。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曹丕的提亲,推了吧。我不能给袁绍留下话柄,让他对我哥哥们动手。” 甄逸笑了笑,随后又眉头紧锁起来,“那咱们父女俩,可就危险了。” “明天,我去求程阳,求他救咱们一救。” 第10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程呀,有个事找你商量一下。” 中午饭点,曹操就已经敲响了程阳的房门。 程阳见怪不怪,问道:“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 曹操微微笑着,说道:“我打算替曹丕求一门亲事,女方是甄家,所以,想请你父亲出面,代为说和说和。” 昨天,曹操已经让曹洪、夏侯渊出面了。 虽说,甄逸并没有当面拒绝,但看他的脸色,显然心存疑虑。 果然,到了第二天,甄家那边派人传话,说甄宓不同意,直接给拒绝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子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决定的。真说起来,甄宓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甄家的不同意,显而易见,是父女两个都不同意。 他们,还在惦记着程阳。 为此,曹操就想到了一条毒计。 他要让程昱替曹丕求亲,以此,绝了甄家的念想。 程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替曹丕求亲,女方是甄家?不用说,那肯定是甄宓了。】 【曹丕,甄宓……】 【阿瞒,你儿子会把人家女儿打死的,这一点你想不到吧?】 【在人家女儿年轻貌美的时候,你儿子寸步不离粘着她。等过段时间,有了新宠,就再也不理睬她了。】 【甄宓跟了曹丕,没过几年好日子,就被他活活打死了。】 【而且,就连她死后也不得安生。曹丕将她的尸首被发覆面,用糟糠塞住她的口,使她的亡魂无处申冤。】 【若是其他人,我自然会去对父亲说,但曹丕,绝对不行!】 曹操一听,顿时愣住了。 丕儿,会把甄宓活活打死? 还将她的尸首披发覆面,用糟糠掩其口? 他,他怎么会如此残忍? 哪怕狐性多疑,曾杀害吕伯奢全家的曹操,对待自己的妻妾老婆,都相当宠爱。 就比如曹操的正妻丁夫人,在原本的历史中,因为曹昂之死,丁夫人对曹操恨之入骨。 不仅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而且从此之后,与他绝交,再没给他过好脸色。 话说回来,哪怕她如此对待曹操,曹操待她依旧不错。 金钱财务、衣食住行,什么事都想着她。 甚至在多年以后,曹操还特意去了她娘家一趟,让她跟自己回许都,她依旧是自己的正妻。 因此,曹操实在想不明白,他的亲生儿子曹丕,怎么会是个如此寡情薄幸、生性残忍之人? “小,小程,你,你觉得怎样?” 得知曹丕的所作所为后,曹操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说话时都有些语塞。 程阳叹了口气,寻思许久,这才说道:“主公,听我一句劝,别害人家女儿了。人家可是艳名冠绝天下,千古以来的大美女。若是真的跟了曹丕,那她以后……唉!” 她以后会怎样,程阳没敢说出口,但曹操已经从他的心声中听懂了。 谁知,这还不算晚,程阳心中继续吐槽道。 【而且,甄家把女儿嫁给曹家,你就不怕袁绍拿人家儿子开刀?】 【没有这么做人的,你把人家妾室女儿掳了过来,让人家跟着你奔前程。结果,却变相的害死了他家几个儿子。得亏甄逸能忍,换做其他人,不早就一怒之下,铤而走险了?】 嘶—— 曹操猛的倒抽一口冷气,一直以来,他始终提防着甄逸。 却未曾想,差点把他逼到绝路上。 “若按你所说,该当如何?甄家,该如何处置?”曹操问道。 程阳想了想,答道:“甄家父女,现在最担心的,是袁绍会对付甄家的儿子、女婿。其次,是担心你不待见他们。主公,何不趁热打铁,在这两件事情上做文章?” “怎么做文章?”曹操追问道。 程阳微微一笑,“主公,你忘了?你手里那张王牌?” 王牌? 曹操凝眉沉思,许久许久,都想不出程阳到底指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程阳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袁买啊,阿瞒,袁绍的亲儿子袁买啊!】 【有袁买在你手中,袁绍做事,总得有所顾忌。最起码,出于对袁买的考虑,他总会先弄明白你的意思。】 袁买? 呵呵,倒把他给忘了。 曹操笑了笑,顺着程阳的思绪往下说道:“你说的,是河北的质子。只不知,具体指什么?” 【还好,还不算太蠢,还有得救。】 【袁绍忌恨甄逸,所以想对他儿子下手,这可以理解。但是别忘了,他儿子还在你手中。】 【你大可以启用甄逸,封他个官,让他替你看管袁买。那袁绍若是得知,他儿子在甄逸的监管之下,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一来,甄逸保住了河北的儿子们不说。他对于许都,也会心存感激。】 【而且,袁买在甄逸的监管之下,就等于再说,双方彻底决裂了。甄逸,再无重返河北的可能。你胸中的那块心病,也算彻底解决了。】 曹操闻言,当即连连点头。 妙,简直绝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袁买的侍臣收过来,让他替自己看管袁买,河北邺城若是得知,那不得气死? 可偏偏他们又没有办法,还必须得保全甄家子嗣。 不得不说,你小子是真损。 但是,损的好,损的绝! 曹操笑了笑,对程阳说道:“你一提袁买,我倒想起来了,甄逸原本不就是袁买的侍臣吗?让他替曹某去看管袁买,如何?” 程阳瞪大了眼睛,【阿瞒他,太聪明了,居然和我想一块去了。】 【他该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你肚子里的蛔虫? 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不过,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哈哈…… 曹操大笑几声,随后扬长而去。 到了司空府,他叫来甄逸,微笑着道:“传我命令,封甄逸为典属国令丞,专门负责来往使者、两国相交事项。” 甄逸浑身一颤,似乎没听明白。 “丞相,老朽我……” 曹操笑了笑,问道:“怎么?甄先生嫌官太小?” “不敢不敢,只是……” 曹操摆了摆手,“无需多说,甄先生,你以后便是典属国令丞,主要负责两国相交事项。”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丞相恩典。” 甄逸惶惶不安,不知道曹操如此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然而,当他刚到典属国衙门,就全都想明白了。 第107章 老丈人给女婿找对象,这么生猛? 典属国,就是负责属国的官员,主要工作是处理各属国、诸侯王、列侯等人的朝见接待、进宫礼节事项。 袁买身为质子,实际上,也算是大汉属国的代表。由甄逸对他进行监管、照顾,理论上也说得过去。 但在甄逸看来,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很不一样。 袁买在他手里,无疑给自己多了一个筹码,袁绍若想动他的儿子,那多少得掂量掂量。 甄逸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来到典属国,二话不说,直接下了一条命令:给袁买府院多加十名护卫,另外再配他四名丫鬟,以此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以及生活起居。 说是保护他,实际上,就是把他严加看管起来。 这件事情传到曹操耳中,曹操顿时就乐了起来。 “狗咬狗,一嘴毛。小程,还是你的办法好使。你瞧,甄逸本来是袁买的侍臣,他对袁买的底细可谓是一清二楚。由他来进行监管,简直比谁都合适。” 程阳听到曹操这么评价,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狗咬狗,一嘴毛?阿瞒,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呀!】 【再怎么说,人家现在已经投奔了你,倘若你还把他当外人,那不是逼着他另谋高就?逼着他造反吗?】 曹操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看来,还得恩威并施才对。 想想自己前几天,一直像防贼一样提防甄家,确实会给他们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 如今,他们既然没了回头路,那就得给点甜头,否则,狗急了还会跳墙,倒不能一直欺负老实人。 “曹丕与甄家的婚事,就算了吧。我也想了,二人确实不合适。” “噗,哈哈……” 听到这里,程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操一脸纳闷,“你笑什么?” 程阳急忙止住。 【怎么?我还不能笑了?】 【说实话,就曹丕那性格,那脾气,跟谁合适?】 【连甄姬这样的千古大美女,他都能活活打死,在作践她的尸首,那换个人就不一样了?】 【谁嫁给他,谁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说,你阿瞒这么爱老婆,这么宠溺女人,他怎么一点都没学到呢?】 【就这一点,他比起你阿瞒来差远了。你连何进的儿媳妇都能要,还收养了何进的孙子何晏,这喜当爹当的,可真不错。】 有关这事,其实说起来也挺狗血。 当初,何进在世时,有个儿子名叫何咸。 何咸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名叫尹氏。 曹操早就听说了她的美貌,也曾见过几面,当然,他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非分之想。 但何进是大将军,他的儿媳妇,曹操还不敢动。 直到何进被宦官所杀,何皇后、何咸也因董卓而死,曹操方才兴高采烈的把尹氏给抢回了家。 不仅如此,他把何进的孙子、何咸的儿子,何宴,也给接了回去。 而且,还对他百般宠爱,成为了他的继父。 【啧啧,要说天底下的男人,负心汉居多。但阿瞒可不一样。】 【阿瞒是见一个爱一个,但无论爱多少,他对每个女人都挺好,那是心甘情愿的喜当爹。】 喜当爹,喜当爹,当你爹! 一连被程阳吐槽几回,曹操也有些受不了了。 他心想:喜当爹有什么不好?反正是白白胖胖的好大儿,曹某把他养大,那就是曹某的。 这小子,一直在嘀咕这件事,有毛病。 “小程,你现在是长史了,司空府的长史,相府主管。不管是做人做事,都得像个样子。以后,千万要稳重些。” “是,主公教训的是。” 其实,曹操不仅想让程阳当长史,他甚至想让程阳再进一步,接替荀彧的位置。 许都现在的发展势头十分迅猛,与之而来的,则是一系列的弊端和问题。 粮米、钱财、军备、器械,等等等等,都需要大力扩展。 只是,程阳对于做官并不上心,对于其他诸事,也总有些旁观者的意思。 这一点,让曹操是既着急,又气愤。 可你还不能说他,你说他两句,他在心里能骂你十句。 “唉……” 望着程阳一副看似乖巧,实则顽皮的模样,曹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么一叹气不要紧,程阳见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嗯? 曹操扭过头来看了看他,程阳也低下头看着曹操。 二人一对视,程阳立马愣住了。 【看我干嘛?看你的奏疏啊?】 【怎么?我脸上有花?】 狗东西,看你一眼,你倒满肚子牢骚。 曹操瞥了他一眼,问道:“小程,甄家小女儿如花似玉,许都好多公子都在盯着她。你觉得,她嫁给谁最合适?” “她嫁人,自然是她说了算,这谁能做得了主?” “你觉得,嫁给你行不行?” “啊?这,这个不太合适吧,哈哈……” 妈的,嘴上说不太好,可你小子早就乐坏了。 笑的跟牛粪似的,等着甄宓这朵鲜花差你身上吧? 不行,甄宓若是嫁给了这狗东西,那我女儿怎么办? 我女儿一直娇生惯养,又傻乎乎的,怕是斗不过甄家小女儿。她以后,还不得成怨妇了? 想着想着,曹操便在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草!阿瞒几个意思呀?】 【老丈人给女婿介绍对象,还有这种道理?】 【可别说,古人确实生猛,有个三妻四妾的不算啥,也会考虑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问题。】 【行吧,虽然我不是随便的人,但如果阿瞒非要逼我就范,我也不是不能将就将就。】 尼玛? 将就将就? 河北第一美女,现在是许都第一美女,在你这就成了讲究讲究? 你以为你是曹某吗? “甄家的事,外人自然难以插手,那就由着他们去吧,你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曹操将一册书卷放在他面前,看着程阳说道:“司空府中,这几件事是亟待解决的,耽误不得。你好好琢磨琢磨,不要令我失望。倘若能把事情做好,岳父我大大有赏。” 听到曹操的话,程阳顿时一愣。 【该来的还是要来,果然,长史比起主簿来,要操心的多多了,操心碎呀。】 【光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就足足有一本书那么厚。若是加上积攒的寻常琐事,不得装满一个书架?】 程阳拿起书卷,仔细的看了起来。 第108章 袁绍的贸易战 曹操所主持的司空府,既是大汉的权利中心,也是朝堂上的行政核心。 其不仅牵扯到国计民生,甚至也包括百姓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 程阳身为司空府长史,指责之重显而易见。 他打开书卷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的是:“盐价告急!” 【盐价?告急?】 【什么个意思?莫非,盐价疯涨?】 曹操抬头看了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自打郭军师攻取青州以来,许都盐价一直疯涨。现在,已经涨到每石五千钱。” 古代施行盐铁专治,盐和铁,都由官府专门派人管理。 当然,盐的价格比现在要高得多,但,总体上还没到离谱的地步。 毕竟牵扯到国计民生,官府卖的盐,一般都是平价盐。只是因为缺口巨大,薄利多销,所以每年的盐税相当可观。 同时,也因为谁都得吃盐,所以私盐猖獗。 但私人制盐,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有些人造出来的盐,甚至是毒盐。 两汉时期,就曾出现过一桩惨案。 某地村庄的村民,因为购买、食用同一家不达标的私盐,结果导致群体中毒,造成数百口百姓全部毒死的惨状。 然而,盐这种东西,谁都离不了,所以大家都没办法。 就比如许都这种状况,一石盐五六千钱,除非大户富户,基本上都要叫苦连天了。 《后汉书》记载,东汉安帝时,名将虞诩被任命为武都郡任太守。到任时,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千钱。 他治理了三年后,武都郡家家富足,人人丰裕,米价降到了每石八十钱,盐价降到每石四百钱。 由此可见,盐价能涨到五六千一石,基本上是平时的十五倍。 算明白这个账,程阳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五六千一石,好家伙,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许都的百姓,有多少人能吃得起?】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直接提示道:“其实,最初几天还好,毕竟谁家里都有盐罐,多少都能存点。” “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盐也快吃光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程阳点了点头,问道:“那,盐价疯涨的原因是什么?具体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曹操想了想,答道:“具体时间,大概就是在军师发兵青州之后。不过,那时候是因为战争,盐价涨点也正常。直到冀州也到了咱们手里,河北派人来言和罢兵,盐价才开始暴涨。” 【这么古怪?罢兵之后,盐价暴涨?】 【按理说,不该是打完仗了,物价都要回归平常吗?】 “那,主公,你可知道盐价为什么疯涨?” 曹操哼哧一笑,“为什么?没有盐了呗。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许都也好,兖州也罢,甚至是襄阳、洛阳一带,食盐都极为稀缺。而且,不少盐商都拿不到盐了。” 古时候,食盐虽然由官府管制,但并不是全盘包办。也有许多私人的盐场、盐商,负责制盐、卖盐。只是,他们都需要官府认证。 许都自己不产盐,它所用的盐,一部分是从徐州、扬州运来的,一部分是从蜀川、巴郡运来的,还有最大的一部分,是从河北运来的。 徐州、扬州一带,因为沿海,产的都是海盐;蜀川、巴郡一带,也就是现在的自贡,产的都是井盐。 至于河北,则是长芦县一带,出的也是海盐。 但,因为此处海滩宽广、日照充足,既利于开发盐场,又利于蒸发煮盐,所以,它的产量极大,几乎通行全国。 许都盐价出了问题,整个市面上的盐都大为缩水,再结合袁绍与曹操的关系,不用说,肯定是邺城在搞鬼。 【似乎,袁绍对阿瞒发起了贸易战?】 【用河北最拿手的制盐业,来钳制住许都的国计民生,借此打击对手、发展自己,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袁绍还是有脑子的,居然懂得打贸易战。】 贸易战? 曹操忍不住皱眉沉思,很快,他也已经明白过来。 确实如此,盐价疯涨的时间,就在自己派兵夺取青州、冀州的同时。 他表面上虽然与曹某言和罢兵,但背地里,却做出这种勾当,产的盐,不再送往许都,想用这种办法祸害许都治下的百姓。 只是,该如何反击呢? 想着想着,曹操突然就想到了程阳。 这臭小子,既然已经猜透了袁绍的阴谋,那他很可能会有办法。 不如,就把此事交给他,作为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件重任。 “小程,盐价疯涨,必然是袁绍所为,你是否有对策应付?” 程阳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嘀咕道。 【应对之策,倒是有。不过,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总不能一直受制于人,那样的话,活得也太憋屈了。】 呵呵…… 就知道你小子有能耐。 不过,他说的也对,许都家大业大,总不能受制于人吧!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还是应该从巴蜀、江淮一带,多找买家,抵消袁绍给许都带来的影响。 “当今天下,除了河北,巴蜀、江淮,都是产盐大郡。虽说,质量上未必比得过河北,但好在价格公道,味道也不错。小程,曹某寻思,不如邀请这两个地方的盐商入驻许都,以此填补河北带来的空缺。” 听到曹操的话,程阳第一时间摇了摇头。 “不行的,缺口太大,根本弥补不了。” “主公莫要忘了,许都许都,并不单指这一座城池。不算周围郡县,还有兖州、宛城、洛阳,郑地,这些地方,少说也有数百万人口。巴蜀、江淮的食盐产量一般,根本就供不应求。” 唉…… 曹操不禁叹息出声。 其实,程阳说的这个道理他也明白,只是,眼下形势危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许都陷入恐慌。因此,有一点算一点,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那,江东一带呢?江东也产盐,不如,我们派人与孙策商量商量?” 【孙策?他和袁绍是一路货色,他会帮你?】 【阿瞒今天到底是什么状况?没有盐,咱们能自己制啊,干嘛一直想着从别人手里买?】 【据我所知,中原地带,就有不少盐矿。而且,兖州青州,地处山东,也能产出海盐。】 【自己制啊,干嘛一直求别人呢?】 第109章 骑着驴找驴?你骂谁呢! 自己制盐? 一时间,曹操都感到程阳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不管怎么说,中原地带又不靠海,想要制盐,最起码得有盐矿吧? 这种东西,上天赐的,不是你说有就有的。 连原料都没有,拿什么制盐? “小程呀……” 曹操看向程阳,叹息着道:“中原地带,没有盐矿。否则,不早就成了产盐大郡了吗?” 【没有盐矿?呵呵,看来,阿瞒大概还不知道吧。】 【离许都不远,二百里外的舞阳县,就有一座盐矿。】 【哪怕放眼整个天下,包括巴蜀、江淮在内,这座盐矿的品质、储量都是顶尖的。而且,纯度更高,杂质更少,更适合百姓食用。倘若能够开采出来,够你整个中原吃几百年的。】 【只不过,矿盐开采出来需要过滤。其流程比晒海盐、湖盐复杂的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了毒盐,吃了是会死人的。就目前许都的工业水平来说,怕是不够看吧。倒不如先留着,免得糟蹋了好东西。】 嘶—— 舞阳有盐矿? 还是纯度更高,杂志更少,整个天下数一数二的顶尖盐矿?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不由得一片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许都二百里开外的一座县城里,居然有一座宝贝矿山。 好家伙,如果,能把这座盐矿利用起来,那许都还会受制于人? 还会担心袁绍搞贸易战? 我弄不死他! 然而…… 工业水平确实是个问题,倘若,真的开采不出来,或者,开采出来的都是毒盐,那不仅白白浪费了东西,还会整出人命啊。 曹操眉头紧锁,有些担忧的看向程阳。 这小子,会不会有办法? 不如,试他一试? 曹操微微一笑,立马有了主意,“可惜我堂堂中原,本该是天下核心,如今,却因为没有盐矿而处处受制于人。” “倘若,有人能在中原地带寻得盐矿,即刻赏赐黄金千两、良田万亩。” 【嗯?黄金千两?良田万亩?】 【阿瞒,你真是好大的手笔。一千两黄金,一万亩良田,乖乖,这下子不就彻底发达了?】 【有了这么多钱,又突然多了这些土地,还当个什么狗屁官呀?干什么不行?哪怕闲着,单是种粮收租,每年也能进账不少啊。】 【到时候,我再整个农家乐、度假村,每天钓钓鱼、玩玩鸟,与清河、邹姐姐她们天天黏在一起,最好,把甄宓也带上,这日子多快活!给个神仙都不换!】 哼,出息! 听到程阳的心声后,曹操当时,就感到十分无语。 狗东西,你想的可真美,打算领了赏赐就撂挑子不干了? 有了清河、邹氏还不够,还要把甄宓带上? 就知道你个狗东西没安好心,那天晚上在甄家时,你看甄宓的眼都直了! 你可真是贪得无厌! 不过…… 如果他真的能找到盐矿,帮曹某渡过这场危机,那就暂且由他去吧。 稍坐停顿后,曹操也想通了,“小程,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程阳脸色一沉,有些犹豫的道:“这个嘛,找盐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里面的麻烦多了去了,风吹日晒不说,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不过!为了岳父大人,为了许都百姓,小婿愿效犬马之劳!” 尼玛! 咱说话能别大喘气行吗? 老子还以为你不乐意呢! 还为了岳父大人,为了许都百姓,你个狗东西,你以为曹某不知道? 你丫就是为了那一千两黄金,以及一万亩良田! 大家都是明白人,在曹某面前装个鸡毛? 曹操见他装模作样的,当下也不含糊,笑吟吟的道:“如此,那就辛苦贤婿了。贤婿,事不宜迟,你赶紧准备准备,立刻动身吧。” “不急不急。” 程阳一摆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岳父呀,先容我好好考量考量。”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来回拈了十几下。 【给拨点钱啊!不给钱,我怎么去?坐车还要车马费呢,你该不会想让我腿着去吧?】 曹操一听,又是忍不住一阵郁闷。 这个臭小子呀,真是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 曹某都拿出一千两赏金了,你自己都不能先垫付个盘缠? 还尼玛是曹府的女婿,你这哪里是女婿,你是来讨债的大爷吧…… 然而,程阳的要求合情合理,曹操没奈何,只得对他说道:“你现在身为长史,就是司空府的大主管,府内的许多事,都是你说了算。比如,若是因为外出公干而产生的花销,你自己就能去库房里支取,无需经过我的过问。” 【卧槽?我他么差点忘了,老子现在是长史!】 【除了阿瞒,整个司空府,都是我说了算。】 【这比在自己家还爽啊,在自己家,要花钱还得问老爹老妈要,在司空府,直接去库房里拿就行。】 【真不错,我自己就能做主,还需要经过阿瞒的同意?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 啥?啥玩意? 骑着驴找驴? 你特么把曹某当什么了? 身为曹家女婿,娶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说,拿着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不说,还尼玛骂我是驴!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一脸黑线。 不过,他还真怕这小子不当外人,随便去碰库房里的公款,“小程啊,以后若是要报账取钱,还是要知会我一声。毕竟,你身为曹某的女婿,还是要避嫌的。” “明白!” 程阳挤了挤眼,笑的就像是开了一朵花一般,“小婿什么都明白。” 草! 你这挤眉弄眼的,一点也不像是明白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快准备准备,出发吧。早日找到盐矿,早日替我解决这一场危机。” “既如此,小婿告退!” 程阳离开之后,直奔库房,开口就要了三万大钱。 三万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按照曹操的预算来说,勉强可以接受。 程阳拿了钱,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回到程府,约集几个朋友,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曹操听说之后,也没当回事。毕竟,他要出一趟远门,找几个朋友过来聚聚也是应该的,说不定,这些人当中,还有人能够帮上他的忙。 只是,当他听说,甄逸也在邀请之列,曹操顿时就破防了。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他去找盐矿,请甄逸做什么?” 第110章 你这是出来找矿? 曹操身为许都之主,对天下大势及各路英雄,都有着清醒的认识,然而,这并不表明,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就比如甄家,他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关于甄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不甚清楚了。 程阳之所以宴请甄逸,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甄家懂得制盐。 甄逸的长子甄尧、次子甄俨,官职都和盐业有关。 如果,能把他们给吸收过来,对于许都的制盐业来说,将会多出一个大大的助力。 哪怕不能把他们吸收过来,有甄逸在,也能介绍不少这方面的人才,程阳也会省下不少力。 “甄先生,你如今已经是许都的臣子了,当为许都的百姓分忧解难。有关制盐方面的人才,就拜托你多多留心了。” 甄逸面带微笑,看着程阳说道:“公子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眼下的甄逸,刚刚晋升为典属国令丞,年俸一千石,已然成为了许都高层中的一员,自然是意气风发、壮志酬筹。 他早已将程阳视为贵人,对于程阳的嘱托,看的比什么都重。 而且,甄逸也曾想过,袁绍好谋无断、外宽内忍,表面上看着,四世三公、光鲜亮丽,但,他的底子是烂掉的。 甄家背叛了河北,袁绍早晚会算这笔总账。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在邺城做官,那不用说,日子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哪天出了岔子,几个儿子怕是要遭到袁绍的毒手。 反观许都,尽管,天下人都在疯传,说曹操狐性多疑、狠毒残忍,可实际上,他是一个胆识过人、很有远见的主君。 曹氏集团,能占据中原,日益壮大,不是没有道理。 与其让自己几个儿子跟着袁绍担惊受怕,倒不如把他们全都召集过来,跟着曹操打天下。 最起码,有程阳担保,他们的身家性命必然无忧。 不过,要是能与程阳的关系再进一步,甚至攀上亲戚,那就更好了…… 甄逸笑了笑,说道:“老朽还要负责照料袁买袁公子,一时半会可能脱不开身,没法陪公子去舞阳了。这样吧,我给公子介绍一位这方面的行家,有她陪着,必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行家? 也行吧,连甄逸这么稳重的人,都说他是行家,看来,应该不会错。 “如此,在下就先行谢过了。请甄老爷子告诉此人,让他明日辰时末,在南城门外相候。” 辰时,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辰时末,那就是九点左右了。 甄逸笑着抬了抬手,“公子放心,她一定准时赶到。” 送走了甄逸,程阳又对许褚、张飞叮嘱一番,让他们明日跟着一起同行,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毕竟,这是程阳第一次出远门,到底会遇到什么情况,他也说不准。 翌日清晨,程阳与清河、邹氏依依惜别后,就坐上马车,来到了南城门外。 制盐的行家没见到,却见甄逸的小女儿甄宓,正笑吟吟的在路边等着。 程阳一阵纳闷,走上前去问道:“甄姑娘,那位行家不来了吗?令尊托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甄宓笑道:“怎么?我不像是行家吗?” 嗯? 甄逸所说的,是他女儿甄宓? 好家伙,这,这可怎么是好…… “公子,此处人多口杂,咱们还是先行赶路吧。有什么事,到路上再说。” 行吧,你是女孩子,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一路上,怕是不会无聊了。 她可是许都有名的大美女,荀家、夏侯家,就连曹家的几位公子,都对她情根深种。 那曹丕,刚开始得知曹操要为他和甄宓说亲时,兴奋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后来,当他得知事情黄了、甄宓一心爱慕的是程阳以后,又接着整天整天的睡不着。 为此,他甚至因爱生恨,连带着甄宓、程阳,全都恨上了……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在想方设法、苦思如何得到美人心的时候,甄宓,早就跟着程阳一起离开了许都,有说有笑的南下找矿去了。 你们那是正儿八经的找矿吗? 你们那是打着找矿的名义,悄摸溜的谈恋爱去了…… “走走走!麻溜的!” 许褚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竖起耳朵,偷偷的听二人谈话。 张飞坐在一旁,对他挤了挤眼,小声说道:“咱兄弟可真行,我还以为他确实是出来公干的,谁能想到,他不仅要公干,还要私干。” 私干? 干尼玛! 程阳脸上一红,暗暗的嘀咕了一句:咱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猥琐?我们这是去干正经事! “甄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令人叹服。” 程阳左右看了看,笑道:“你虽然身为女子,却懂得这么多,好多男子都不及你。” “公子谬赞了,其实,都是从小见惯了的,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学会了些。” 甄宓嫣然一笑,捋了捋鬓角发丝,盯着程阳说道:“只可惜,宓儿毕竟是女儿身,哪怕有些微末才能,也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况且长得又丑,想嫁个好人家,都怕人嫌弃。” 你长得丑? 乖乖,你这要是长得丑,天下间就没有女人了好吧? 得亏同行的都是男人,这里但凡有个女子,不被你气的牙痒痒才怪。 程阳吐了口气,无奈的笑道:“不是我吹,想把甄姑娘娶回家里的男人,能从许都平安大街排到长安未央宫。你若想嫁人,谁会嫌弃?除非对方眼睛瞎了!” 甄宓眨巴着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程阳,一脸纯真的道:“公子瞎吗?” 呃……嗯? 公子眼睛是不瞎,但公子怕腿被打瘸了…… 一路上,程阳都在刻意回避类似的话题,但甄宓却步步紧逼。 好不容易逮着个孤男寡女的机会,她若是把握不住,那等回到了许都,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荀家、夏侯家、曹家,无论是谁,她都惹不起。 现在,曹操是不再过问了,可谁能保证,甄家就一定安全了? 万一,有哪家说动了曹操,突然给她来个赐婚,那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全都完了。 更可怕的是,还会把甄家搭在里面…… 跟着程阳,甄宓一路南下,几天后到了舞阳。 舞阳,本就是一座小县城,不算太大,但在历史上很有名气。 樊哙、吴汉等人,都曾封侯于此,因此,其地素有“帝乡侯国”之称。 有关舞阳境内那座盐矿,程阳早在前世时就一清二楚,甚至连具体的方位、大小,全都知道。 毕竟,那可是天下间品位第一、储量第二的大型矿藏。 “舞阳东南、澧河之侧,就是这里了,挖吧。” 嗯? 舞阳东南,澧河之侧? 众人全都一脸茫然。 不是说,咱们是出来找矿的吗? 你带着大伙直奔而来,路上一刻钟都没耽搁,这是找? 自己家门都没认得这么清! 甄宓近前两步,柔声问道:“公子,做的准吗?你连看都不看,就说这里有盐矿,怕是有些,有些不妥吧?” 第111章 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程阳呵呵一笑,“谁说没看呢?一路上,我早就已经勘察过来,挖吧。” 他既然如此确定,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出了差错有人顶着,跟他们这些下人没关系。 许褚唾了唾手,拿起铁铲,带头挖了起来。 他本来力气就大,一铲子下去,足足刨出了半米深的深坑。 然后,许褚坐在地上仔细的观察起来,一边观察一边还捧起土壤,放在嘴里品了品。 “嗯,是有点咸,下面多半真有盐矿。兄弟们,接着挖。” 他突然整了这么一出,还真把程阳给吓到了。 尼玛,还能这么来?捧人也不带这么捧的。 学到了学到了…… 众人下苦力,只挖了一天时间不到,就已经挖出了一个十几米的深坑。 深坑内的地质构造,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土质坚硬,且呈现出不规则的版块状,这是土壤中混杂的盐矿结晶后的表现。 除了程阳,甄宓是第一个看出来端倪的。 她盯着深坑,脸色忽的一变,“有了,公子,有了!” 嗯? 众人听说,纷纷望着脚下,有些明白过来的,跟着大声叫道:“不错,是盐,是盐。这地下,必然有大量的盐矿,否则,不会形成这个样子。” 许褚弯下腰,抓起一把土壤,放在嘴里品咂一番。 随后,他咧开嘴笑道:“果然,咸得很,程兄弟,你看!” 程阳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了,老许,以后万不可用嘴品尝了,说不定,有毒。” 有毒? 许褚呸呸连声,赶紧伸手捋了捋舌头。 “大伙加把劲,盐层比较浅,好挖。至于那些比较深得,就只能打井了。” 甄宓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挖取盐矿的方法,除了旱采,也就是干挖之外,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即钻井水溶法。 如果盐层比较浅,或者是露天的矿床,就可以直接旱采。 比较深的,人丁难以达到,则可以钻井水溶开采。 这些道理,程阳自然都懂。 不过,暂时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要找到了盐矿,他就能解决许都的燃眉之急,就能拿到黄金千两、良田万顷。 于公于私,都是件极大的好事。 “老许、老张,你们派人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看看,大大约方圆二十里左右。” 舞阳盐矿东西长二十里,南北宽十五六里,占地面积极大。 按照目前许都的工业水平来说,自然不可能全部开采的出来。那么,就先挑选盐层最浅的开挖。 若是能进行露天作业,那自然是最省力、最安全的。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兄弟,你立了大功了!” 程阳呵呵笑道:“立不立功的无所谓,主要是为了许都的百姓。大伙好好干,都有赏钱拿。”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卖力了。 四五天的时间,方圆二十里内的盐矿全都被勘察了一个遍。 因为技术原因,挖不了太深,有些地方并没有找到盐矿。 但也足够了,仅仅是眼下这一片盐层,也足够许都吃上几十年了。 “张飞,你带着你的手下在这里盯着,许都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接管。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兄弟放心的去吧,一切有我。” 放心的去吧?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程阳尴尬的笑了笑,“行,那我们走了啊!” 张飞一拍胸脯,“走吧!兄弟,路上照顾好弟妹,等回到许都,和你俩的喜酒!” 尼玛! 这个张飞,看不清什么形势吗? 弟妹?喜酒? 呃…… 程阳转身看了看甄宓。 甄宓脸上一红,低头笑道:“看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瞎子?” 程阳听罢,也忍不住脸红起来,“我怎么可能是瞎子,眼睛好着呢,不瞎。” “那,你既然不瞎,怎么如此嫌弃我?” “没有,哪里嫌弃你了?” “你不嫌弃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那是因为,因为……” 二人越说声音越小,姿态也越来越扭捏。 这时,许褚过来碰了碰程阳的肩膀,“我说兄弟,你怎么磨磨唧唧的?现在是人家女方主动来找你,又不是你出去拈花惹草,你怕什么?” 随后,他又对着甄宓笑道:“甄姑娘,你也别介意。我兄弟他就是个贱骨头。你对他好吧,他就蹬鼻子上脸,不拿你当回事。等哪天你骂他几句,打他几下,他就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了。” 这番话说的,当真让程阳羞涩不已。 甄宓笑吟吟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走到程阳身旁,砰砰砰在他心口上轻捶三下,抬头问许褚道:“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他现在呀,对你已经是念念不忘,要死要活的了。好了,咱们回去吧,等到了许都,你就好好的等着,我替我兄弟上你家提亲。” 提亲? 程阳瞪大了眼睛,卧槽,赶鸭子上架呀这是? 然而,甄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早就脸色羞红,笑靥如花的走进了车里。 众人一路无话,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许都。 “主公,司空府长史程阳求见……” “哦,快!快请他进来!” 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曹操早就已经心急如焚。 倘若,程阳再不回来,他就要派人去问问情况了。 “长史,丞相有请。几位大人、公子,都在议事厅里相候。” 议事厅? 程阳点了点头,“如此,多谢了。” 他带着甄宓、许褚,径直往议事厅走去。 盐价告急,到处都买不到货,连带着米价、油价,全都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许都现在,即将陷入到恐慌之中。 荀彧、荀攸、程昱、甄逸,以及朝堂上的许多要员,都聚集在议事厅内,商讨对策。 为此,曹操甚至把郭嘉从冀州给叫了回来。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众人争持半天,所想出来的对策,无外乎到江东、巴蜀等地引进食盐。 只不过,盐和铁都是战略物资,曹操又是他们的敌人,想要靠博取对方的怜悯,来获取一丝机会,怕是走不通。 万般无奈之下,曹操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程阳身上。 “丞相,长史程大人回来了。另外,甄宓甄姑娘也和他在一起。” 嗯? 甄宓甄姑娘? 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儿去了? 议事厅内,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曹丕,已经好多天没听过甄宓的消息了。 原本,他还以为,甄宓必然是深居闺阁之中,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和程阳在一起! 他俩,干什么去了? 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第112章 想要赏赐?先过我这一关! “下官程阳,见过主公。” “民女甄宓,见过丞相。” 甄宓这个名字,众人谁都听过。 当她出现在议事厅时,大伙的眼睛全都随之一亮。 唯独曹丕,目光中既满是惊羡,也有一丝阴毒。 她和程阳,到底干嘛去了? 曹操点了点头,看向程阳,“找到了?” “主公,找到了。” “好!好!” 曹操大感兴奋。 一段时间以来,因为河北的原因,许都盐价疯涨,平民百姓几乎已经吃不起了。 在这么耗下去,谁都熬不住。 好在,有程阳…… “主公,许都盐荒马上就要结束了,初步推算,咱们那座盐矿,只要稍微挖一挖,足够许都吃个几百年的。” 轰—— 几,几百年?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甄逸率先站出来,询问道:“长史,当真如此?要知道,盐之一物,人人必需,可不要夸大其词啊。” 程阳还没开口,甄宓便笑着答道:“爹爹,程公子没说谎,确实是这样。舞阳一带,方圆二十里,全是盐矿。女儿还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方圆二十里? 好家伙…… 这下子,曹操彻底安心了。 原本,他还觉得,纵使挖到了盐矿,但若是开采难度大,或者产量小,依旧不顶用。 看来,程阳这次又立了大功啊! 【阿瞒,别只顾着高兴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黄金千两呢?良田万亩呢?我这都等好几天了。】 臭小子,两句话离不了要钱。 罢了,念在你辛苦一场的份上,不会少了你的。 “曹某事先有言,谁能为许都寻得盐矿,便重重有赏。程阳,你为了许都,功不可没,特赏赐黄金千两、良田万亩。” 噗通—— 程阳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官,谢过丞相!” 曹操见状,差点没愣住。 好小子,你跪的倒是挺快。 真是掉钱眼里了。 罢了罢了…… 就在这时,曹丕突然站了出来,双手抱拳道:“父亲,孩儿认为,长史大人不该受此封赏!” 【嗯?曹丕?】 程阳扭头看了看他,【尼玛,你个狗.日的,几个意思?】 【老子辛辛苦苦好几天,怎么就不该受此封赏了?】 【狗.日的,找茬是吧?】 狗.日的? 曹操听了,忍不住一脸黑线。 再怎么说,那可是他亲儿子。 骂自己亲儿子是狗.日的,那岂不是说,自己是,是条…… 曹操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曹丕,问道:“怎么?为何不该?” 议事大厅内,一众文武官员也大感诧异。 程阳,可是曹操的女婿,曹丕的姐夫。 虽说,曹丕与清河公主并非一母所生,但他们是一个爹的呀,不是一家人吗? 怎么现在自己人和自己人咬了起来? “父亲……” 曹丕仰首挺胸,淡然自若的道:“孩儿听说,长史大人到舞阳后,径直就去了盐矿所在,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寻找。” 程阳微微一怔,【老子早就知道盐矿在哪了,直接去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费那个劲兜兜转转的?】 【再说了,我既然找到了盐矿,那不就结了?你在这瞎掺和什么?】 曹操微微点头,对程阳的心里话深表赞同。 确实,只要找到盐矿,那就万事大吉。至于程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谁知,他这么一点头,曹丕倒认为是赞同了自己的观点,接着往下说道:“孩儿认为,长史大人之所以能挖出来盐矿,是有人告诉了他地点所在。哪怕是赏赐,也该是赏赐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人,因此,长史大人,不该受赏。” “这……” 听到曹丕的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丕公子所言,十分在理。长史大人虽说挖到了盐矿,但追究起来,他只是‘得’,并没有‘寻’。主公不是说了,谁能‘寻得’盐矿,谁才能受此封赏。长史大人受之有愧啊……” 陈群第一个站了出来,娓娓说道。 接着,吴质也紧随其后。 “下官也觉得丕公子说的有道理,长史大人找都没找,径直挖到了盐矿,显然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他这是抢了别人的功劳。” 虽然,众人并不知道曹丕为何会与程阳作对,但他们一个是曹府的公子,以后,还有可能会成为许都的世子。 另一个,不过是曹操的女婿,自打成亲以后,一直住在曹府,几乎等同于赘婿。 谁轻谁重,高下立判。 那些想要巴结曹丕的官员,很快就弄明白了形势,选择了站在曹丕这一边。 议事大厅内噪杂切切,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曹丕微不可查的瞄了程阳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甄宓。 原来,你们是结伴寻找盐矿去了。离开许都七八天,一路上孤男寡女,你们,你们居然背着我,私自勾结起来…… 甄宓啊甄宓,我曹丕对你一片痴心,几次请人到你家说亲,全被你给拒绝了!我堂堂曹府公子,何时受过这等耻辱? 可偏偏,你居然对程阳情根深种。 他程家,不过是我父亲养的一群狗,仗着父亲的恩宠,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论身世、论才情,他哪里比得上我? 甄宓,你若一直执迷不悟,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小子狼狈不堪的凄惨模样。等以后,我把他给彻底收拾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翩翩公子。 曹丕暗暗发了一回狠,见许多大臣都十分赞同自己的看法,便微微笑了笑,抬手对程阳说道:“长史大人,你我虽有亲情,但司空府内,公私分明,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这份赏赐,你不该拿!” 【这狗.日的,今天是彻底跟我卯上了。】 【什么挖出来的,不是寻得的,全特么是放屁。你们若是有本事,也去挖挖看?现在挖出盐矿了,就全都蹦出来撒欢了。】 【得,不让我领赏是吧,我倒要看看,阿瞒究竟给不给!】 嘶——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不由得眉头紧蹙。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动气了。 曹丕也是,不就是因为甄宓吗,所以站出来跟程阳作对。 人家甄宓心里根本就没你,为父总不能强买强卖,硬生生逼她嫁给你吧? 若真是这样,那为父与董卓何异?以后还如何能够服众?许都这么多名门望族,但凡家里有女儿的,不得把为父骂个底朝天? 再说了,程阳是你姐夫,你不想着好好抱大腿,居然跟他作对。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丞相!下官有异议!” 这时,甄逸突然站了出来,“长史大人辛苦了七八天,这才为我许都挖出来一座盐矿,怎么不仅没有功劳,反而成了窃贼?” “丕公子说,长史大人是偷了别人的消息,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丕公子也去偷一个,也给许都挖一座方圆二十里的盐矿出来。” 唰! 曹丕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若是别人顶罪,那也罢了。 可偏偏是甄逸。 明眼人全都看出来了,曹丕,因为甄宓的缘故,一直不停的责难自己的姐夫。 甄逸,也因为甄宓的缘故,一直不停的维护程阳。 合着甄宓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曹操顿了顿,看向甄宓,微笑着道:“甄姑娘,你与小程一起去的舞阳,你来说,这座盐矿到底是谁发现的?” 第113章 这,这不就是嫁妆吗? “这,这……” 一时之间,甄宓也没了主意。 按理说,盐矿是程阳挖出来的,一众军士全都看在眼里。 但,曹操问是谁发现的,而且还是在曹丕提出质疑后。 这不就是要她当面做出选择? 甄宓看了看程阳,会心一笑,说道:“是,是程公子,不会有错。丕公子那番话,毫无道理可言……” 哗—— 这种回答,几乎是在告诉众人,她选择是程阳。 你曹丕,一边凉快去吧。 听到这番话后,曹丕瞬间青筋暴露。 好,好得很! 你就认准了程阳是吧?我的话毫无道理可言是吧? 可以,今天,曹丕还真就和他杠到底了! “父亲,孩儿说了,盐矿是长史大人挖出来的,但,不是他找到的。他,他……” 就在这时,曹操突然瞪了他一眼。 傻孩子,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为了一个女儿,跟程阳撕破脸,值得吗? 你爹我还要事事靠着他,你小子有多大能耐,竟敢如此放肆?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姐夫,一家人! 谁知,曹丕几次三番的挑衅,也彻底把程阳给惹恼了。 【一千两黄金是吧?一万亩良田是吧?老子不要了,老子不稀罕!】 【你喜欢甄宓是吧?一直想追她是吧?行,今天,程某人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追女孩!】 听到程阳的话,曹操脸色微变。 这小子,他想干什么?他不会要趁机把甄宓给拿下吧? 小子,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宝贝女儿啊? “主公!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程阳双手抱拳,高声说道。 曹操心里一片发虚,“小程呀,如果不当讲的话,那就不要讲了。” “多谢主公,我这些话,是当讲的。” “诸位,诸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这座盐矿,确实如丕公子所言,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什么? 程阳自己承认了,那不等于再说,他认怂了? 他自知抵不过曹丕,甘愿服输了? 文武百官,为之一震,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曹丕。 曹丕微微一笑,面容和煦的道:“长史大人总算肯说实话了,还算你有些诚信。不过,你为许都挖出来盐矿,也算是辛苦一场,这欺君之罪,我们就不计较了。” “欺君?君在哪里?”程阳笑眯眯的反问道。 轰—— 议事大厅,瞬间炸开了。 “放肆!” 曹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声喝道。 曹丕啊曹丕,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说欺君之罪? 这里是司空府,不是朝堂,你爹我是丞相,不是君王? 何来的欺君之罪?你这是要害死为父吗? 曹丕自知失言,咳了两声,急忙遮掩过去,随后又心惊胆战的道:“既然盐矿不是你发现的,那,这赏赐就和你没有关系了。长史大人,我没说错吧?” 好在程阳并没有在“欺君之罪”一事上太过计较,众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赏不赏赐的,无所谓,程某不要了。不过……” 他突然看向甄宓,笑道:“不过嘛,甄姑娘的赏赐却是少不了的。” “啊?我?”甄宓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当即受宠若惊,用手捂住了嘴巴。 程阳继续说道:“盐矿的具体位置,正是甄姑娘告诉我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跟着我去了舞阳。甄姑娘,黄金千两、良田万亩,是主公事先承诺过的,如今,都是你的了。” “啊?我?我?” 因为太过惊讶,甄宓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盐矿的事,明明和她没关系。 她之所以跟过去,是想和程阳谈恋爱。 虽说,两人之间的进度并不怎么顺利,好在有许褚肯帮忙,并一口答应会替程阳到甄家去提亲。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文武众人见状,纷纷泛起了嘀咕。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程阳出发前,特意宴请了甄逸,看来,他早就知道甄逸是这方面的行家。 一切都说通了,甄家从事盐业这么多年,肯定早就知道舞阳有盐矿。 他们想顺手做了个人情,以此交好程阳,顺便趁机拉近甄宓与程阳的关系…… 原来如此啊…… 众人恍然大悟,连曹丕也不得不信。 只有曹操,白了程阳一眼,暗中骂道:你个臭小子,还真是舍得啊! 明明是自己的功劳,就这么转手让人了? 黄金千两、良田万亩,本来,是曹某给你准备的。你可好,为了追女孩,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妈的,早知道弄个黄金百两、良田百亩了,可不让人心疼? “主公,事情已经明白通透了。甄姑娘有大功劳,请赐赏吧。” 说着,程阳还当着曹丕的面,给甄宓挤了挤眼。 甄宓嫣然一笑,早就知道程阳的用意了。 当下脸色微红,对程阳福了一身。 曹丕看在眼里,都快气炸了! 眼见发展到这个地步,曹操也没什么可说的,让荀彧点了一千两黄金,划了一万亩良田,一并赐给了甄宓。 甄宓笑嘻嘻的领了赏赐,谢过恩后,捧着地契、文书,走到程阳面前,笑道:“程公子,寻找盐矿一事,虽说我也出了一份力,但程公子才是功不可没。这黄金千两、良田万亩,有一半是你的。” 【嗯?】 【有一半是我的?】 程阳顿时来了兴趣,“甄姑娘,你的意思是?” 甄宓调皮的对他挤了挤眼,“我说,这些东西,咱俩一人一半。不过嘛,因为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暂且由我保管。公子的那份,我就先帮你搭理了。哪天公子若是想看看自己的土地、黄金,就来找我,我带你去。” 本来以为什么黄金、什么良田,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谁知,甄宓突然愿意拿出来分享。 失而复得,哪怕只有一半,程阳也大为高兴。 “好,明天,不,一会儿,一会儿咱俩就去看看咱们的封地。” “嗯,都听公子的。”甄宓脸上一红,低头说道。 尼玛? 曹丕脸都绿了:他俩一人一半,暂且由甄宓保管。 这,这不就是嫁妆的意思? 程阳,真特么有你的啊! 曹操见状,也忍不住酸溜溜的。 唉,看来,他俩是铁定要搞在一起了。 清河呀,有人要分你男人了。 不过,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无妨。早点收了甄宓,也早点断了曹丕、荀恽他们的念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往后堂走去。 谁知,程阳突然转过身,招手笑道:“主公呀,盐矿是挖出来了,不过都是原石,里面肯定会含有杂质、毒素。千万不要直接食用啊,否则会中毒的。” 说罢,程阳也不管其他,和甄宓一起,笑嘻嘻的离开议事厅,去看自己的万亩良田去了。 曹操瞪大眼睛,一脸的懵逼:有毒?不能直接食用? 那是不是说,还得请这小子过来,帮忙制盐? “卧槽,小程,你别走啊,回来,你回来!” 第114章 阿丕,你恶心人有一套的 只顾着听曹丕扯皮,倒把正事给忘了。 倘若制不出来能吃的好盐,那要盐矿有什么用? 全都变成了废矿。 制盐,就得需要这方面的行家,而且,还需要大量相关的人才。 突然之间,曹操终于明白,程阳为何要宴请甄逸,并把甄宓带去舞阳了。 看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只是,就因为曹丕一直在胡搅蛮缠,惹怒了他,才导致他愤而离席、撒手不管。 曹操怒目而视,狠狠的瞪了曹丕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为一个女子,居然要坏了曹家大义,混账!” 唰的一声,曹丕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他父亲是曹操。 就凭曹操的性格,到底能做出来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父亲,我,我……” “你什么?平时对你的教训,都到哪里去了?心胸狭隘、鼠目寸光,我看,这司空府你以后也不用来了。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吧!” 曹操的几个儿子,到了年龄后,都会给与一定的官职。 既让他们锻炼锻炼,也积累些人脉,为他们以后的前途做打算。 曹昂,在军营中负责后勤。 曹丕,在司空府担任文职。 曹彰,是巡城将士的一个小头目。 曹植,在许都县衙里当差。 倘若,曹丕被革去职务,在家里赋闲读书,那就等于,曹操已经放弃了他。 他这一辈子,很难有太大的表现。 “父亲,孩儿,孩儿知错了。” 情急之下,曹丕再也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曹操的原谅。 曹操冷眼相视,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眼看曹丕哭的撕心裂肺,他也十分不忍。 “你先起来。” “父亲不原谅孩儿,孩儿就不起来。” “你?唉……” 曹操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起来,去找你姐夫程阳,求他原谅你吧。” “这……” 提到程阳,曹丕心里不免生出了许多恨意。 今天,他之所以会造成这个局面,实际上就是程阳引起的。 而自己心爱的女人,甄宓,也选择站在了他那一边。 这口恶气还没出,偏偏自己又要去求他,曹丕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怎么,你不愿意?”曹操问道。 曹丕支吾两声,低头答道:“孩儿,孩儿试试吧。” 回去之后,曹丕左思右想,始终觉得难以启齿。 他是谁?他是曹府的公子,丞相曹操的儿子。 以后,是有希望,也有可能接手许都大业的人物。 程阳是谁?自己养的一条狗,而且,还是自己的情敌。 让他去给自己的情敌求饶,曹丕做不到。 但,曹操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琢磨一番后,曹丕决定玩阴的。 他回到家里,找到清河公主,直接哭丧着脸道:“姐,你得给我做主啊!” 清河公主与曹昂同为刘夫人所生,是亲兄妹;曹丕是卞夫人所生,与清河公主的关系实属一般。 但二人毕竟是姐弟,兄弟有难,清河不能不管。 她眉头微蹙,笑道:“你怎么啦?谁惹你了?我让你姐夫把你出气!” 一提到“姐夫”二字,曹丕顿时抬起了头,“姐,就是我姐夫的错。他,他背着你居然,居然和甄家女儿厮混起来。” 清河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你说!” “姐,你还不知道吧?姐夫不是受父亲嘱托,去舞阳寻找盐矿吗?甄家小女儿甄宓,也跟着他去了!二人结伴而行,在路上渡过了七八天,怕是,怕是什么好事都已经做过了!” 唰的一声,清河身子顿时一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一直担心,甄家那小狐狸精会偷偷摸摸的耍什么心眼。 谁知,千防万防,还是被她弄到手了。 “曹丕,你确定,他俩,他俩……” “确定!姐,你想,七八天的时间,孤男寡女的,甄宓对姐夫又如此着迷,况且一路上都是野地,不出事才怪!当初,你和姐夫刚认识那会儿,姐夫不就经常带着你钻小树林吗!” 话说到这份上,清河公主早就小嘴扁扁的,眼圈红红的,委屈的想哭。 一旁邹夫人急忙劝道:“倘若,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不用太过计较。妹妹呀,是咱家的躲不掉,不是咱家的也来不了。不用跟自己过不去,只要程阳对咱们都好,有个三妻四妾的,也不用太在乎。” 嗯? 你倒是看得开呀! 曹丕脸色一沉,盯着邹夫人阴阳怪调的道:“邹夫人原本就是寡妇,自然不在乎。可我姐姐跟程阳之前,还是黄花闺女,岂会一样?姐,实不相瞒,程阳回到许都后,连家门都不进,跟着姓甄的狐狸精跑了!” 他越说,清河公主也难过,心里也越觉得委屈。 邹夫人瞄了曹丕一眼,知道他动机不纯,似乎是过来激怒清河,让她出面对付程阳的。 想了想,她就问道:“丕公子,你说,程阳和甄宓,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早就行过苟且之事了?” 曹丕斩钉截铁的道:“肯定做过了!” 邹夫人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家程阳也不会辜负美人心,就把甄姑娘娶进门也无妨。倒是丕公子你,心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这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你说的太对了,太特么难受……嗯?” 曹丕突然反应过来,如果,甄宓与程阳当真发生了关系,那是不是说,自己已经提前出局了? 卧槽! 自己本来就成了个绿毛乌龟,现在还到处宣传,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这特么是自己去丢自己的脸! 而且,甄姑娘那等美貌的女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自己,自己当真与她无缘吗? “姐,你到底还管不管姐夫了?那甄姑娘,本来是父亲许给我的,现在姐夫他,他突然横插一脚,这,这不乱套了吗?” 清河公主虽然是他姐姐,但也只有十六岁,人情世故什么的,全然不知。 眼下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抹了几回眼泪,只得向邹夫人看了过去。 邹夫人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曹丕的为人,外表仁义,内心恶毒,之所以来恶心她们,就是想借清河的手收拾程阳。 因此,邹夫人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道:“丕公子,多谢你提醒,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程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第115章 挖墙脚,我是在行的 “甄先生,甄姑娘,这一千两黄金……” 甄逸会心一笑,“长史放心,钱不钱的,老朽倒没放在心上。干脆,全都送给长史算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哈哈。” 听甄逸如此说,程阳顿时眉开眼笑。 甄宓却白了他一眼,“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呀?” “什么事呀?”程阳明知故问。 甄宓提示道:“你的好兄弟许褚,在舞阳的时候对我说,要替你到我家怎么着来着?” 程阳挠了挠头,“这,他说什么了?我给忘了。” 甄宓白了他一眼,“行,等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咱们再说黄金的事。” 甄逸在一旁听了半天,多少也猜出来点意思。 看来,舞阳没白去,他俩的关系确实变得不一般了。 最起码,二人亲近了许多。 “长史,你刚回到许都,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到老朽家中一座,也好给你接接风。” 程阳本想拒绝,毕竟,他也该回家看看。 谁知这时,曹操突然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怎么?甄先生有打算摆酒设宴呀?好好好,同去同去,咱们一起喝两杯。” 【阿瞒?他怎么来了?】 【赏赐甄逸请他喝酒,他死活不去。这次为何这么主动?】 为何? 还不是因为你个狗东西!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盐矿是到手了,可你小子丝毫不提制盐的事,我不得跟着你催一催?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顺便,我们再探讨探讨制盐的细节。” 不等甄逸开口,曹操率先走在前面。 程阳恍然大悟,【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阿瞒,你守着几名大行家,却不知道利用,反而舍近求远,实在是太过迂腐。】 【甄家世代做盐官,这么深厚的底蕴积累,只要甄逸一句话,多少人才趋之若鹜,你就不想想如何把他们全都招来?】 咦?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制盐,不仅需要矿,更需要人才。 没有人才,就等于做饭没有厨子,守着这么多原料,终究弄不成事。 曹操回头看了看甄逸,问道:“甄先生,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甄逸愣了愣,笑道:“回丞相,祖上曾做过一些小官,不过,都与盐业有关。” 小官? 你家里世袭二千石,除了大将军、大司空外,就说你家的品阶最高,这还是小官? “原来如此,那依你之见,对舞阳盐矿有什么好的建议?” 【嗯?】 【阿瞒,你可以啊!上道!】 曹操微微一笑,继续与甄逸讨论起制盐的细节来。 二人越聊越投机,哪怕到了甄家府邸,酒宴摆上来时,仍未停止。 曹操突然发现,甄逸,不仅是个老成持重、见多识广的老狐狸,他在许多方面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比如盐矿的开采和利用,比如盐商的发展和约束,甚至是各地食盐的行情、价格,以及各郡百姓的口味、喜好,他都能说个一二三来。 最后,甄逸总结道:“丞相,我们既然发现了这么大一处盐矿,而且质地精纯、品位上佳,那我们大可以将它做大做强。” “如今,河北袁绍正利用我们缺盐的状况,跟我们打贸易战。那么,我们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大肆发展盐业,反过头来。这样,不仅可以稳定物价,也可以反过来打击对方。” 曹操闻言大喜,拍着手道:“好!先生所言,正合我意。甄先生,你觉得,把盐矿交给谁来负责最合适?” 按照曹操原本的意思,毫无疑问,程阳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程阳的脾气他知道。 二五仔,大懒虫,让他每天点点卯,做个监督顾问可以,但若是让他吃住都在盐矿上,那小子铁定要溜。 再说了,他现在是长史,司空府里一大半事都在等着他,他也难以脱身。 这一点,甄逸也和曹操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长史大人能去的话最好。不过,司空府里事务繁多,长史怕是忙不过来。丞相,我这里倒有个绝佳的人选,只可惜,他现在不在许都。” “哦?是谁?” 甄逸想了想,正色道:“犬子,甄尧。” 嘶—— 曹操倒没想到,甄逸举荐的绝佳人选,居然是他的儿子。 甄家从事盐业多年,在这方面的积累十分深厚。 甄尧又是甄家下一任的接班人,并在河北主持盐矿工作多年,可谓是经验老到,由他负责舞阳事项,自然再也合适不过。 只可惜,他如今身在河北,是袁绍手下的盐官。 曹操顿了顿,说道:“有令公子在,曹某自然放心。只是,袁绍怕是不会轻易放人吧?” 这一点,正是几人最为关注的。 甄逸父女现在已经归了许都,他们时常担心,袁绍会对甄尧、甄俨下手。 而对曹操来说,想要从袁绍手里弄个人过来,并不容易。毕竟,河北那边定然会有所防范。 “此事,再议,再议吧。” 话音刚落,甄逸、甄宓脸上,都露出一丝失望。 突然,程阳突然盯着曹操,在心里吐槽起来。 【再议?阿瞒,你傻不傻?人家这是在向你表忠心,你居然说再议?】 【你哪怕没法把甄尧弄过来,最起码表面上得说的过去。你弄个再议,他们父女俩该有多失望?】 【退一步讲,甄逸这是彻底打算把家人都叫到许都。他说甄尧最合适,也是变相的给他儿子铺好路。你哪怕给个口头承诺也好啊!】 嗯? 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 刚才确实鲁莽了,不该让甄家人寒心。 曹操见状,急忙改口道:“如果令公子愿意来到许都,曹某自然会委以重任。盐矿也好,盐业也罢,都交个他都无妨。但是……” “袁绍既不会轻易放人,令公子也未必愿意舍弃河北的前程,倘若曹某冒然给了承诺,到时候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耽误了大事不说,也怕甄先生你会怪罪于我。” 甄逸一听,眼前顿时一亮,“丞相,老朽,老朽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呢?” “有你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最近一段时间,老朽想了许都,河北,确实不是长久之地。与丞相比起来,袁绍那厮,差的远了……” “哦?呵呵。甄先生,你过誉了。” 曹操面带微笑,对着甄逸摆了摆手,“只不知,令公子是否愿意来许都?” 甄逸笑道:“这个自然,只是……” 他看向程阳,颇有些不安的道:“只是,还缺少一个契机。袁绍已经派人把他们兄弟密切的监视了起来,一时半会,怕是难以脱身。长史,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第116章 远交近攻 袁绍外宽内忍、好谋无断,表面上看去,风度翩翩,很有大家气度。 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容人之能。 甄逸的两个儿子,既然在他手底下做官,想要经过袁绍的同意,离开河北前往许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还是偷偷的溜走。 但,袁绍肯定会派人看管,没有万全之策,决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问题,也正是甄逸所担忧的。 程阳想了想,答道:“这件事情,倒不如交给曹安民。” 曹安民? 甄逸微感诧异,“丞相的侄子?” 程阳点了点头,“正是。曹安民作为人质,到邺城也有一两个月了。凭他的品行,估计整个邺城都混的熟了。与其我们在这里瞎琢磨,倒不如让他来做。” 曹安民的名声,甄逸听说过。 纨绔子弟一个,而且,也喜欢交些狐朋狗友。 若非他伯父是曹操,曹安民绝对是地痞流氓一类的人物。 “交给他,怕是有些不妥吧……” 甄逸表面上不说,但他心里是不大信任的。 程阳笑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甄先生,你别看曹安民名声不怎么样,他的手段可多着呢。就比如每当主公看上了漂亮的女子,曹安民总能在第一时间打听清楚。” 曹操一听,顿时老脸一红。 “胡说什么呢?不过,安民确实有些手段。” “而且,从他这几天的来信中,在邺城也结交了不少好汉,甄先生,不如让他试一试。” 连曹操都这么说,甄逸只好答应下来。 但归根结底,他仍是不抱希望。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了。丞相,犬子若能平安达到许都,甄家上下必当竭尽所能,为丞相效命。” 曹操微微一笑,“甚好,甚好。” 用完酒菜,他便回到司空府,找了个亲近之人,让他收拾收拾,去河北找曹安民。 程阳见状,补充道:“你到河北之后,去真定一趟。” 曹操问道:“去真定做什么?” 程阳呵呵笑道:“主公忘了赵云赵子龙吗?原来,此人在公孙瓒帐下。但军师拿下冀州时,并未说有赵子龙这号人物。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回老家了。” “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给请过来。如果,我们下手慢了,赵云,就要归刘备。” 刘备? 曹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 自打他用程阳的计谋,从刘备手里拐走了关羽、张飞后,刘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刘备刘玄德,现在在哪呢?”曹操问道。 手下一名随从即刻抬了抬手,“回丞相,刘备自从失了关羽、张飞,守不住小沛,被吕布赶走了。现在,正在袁绍帐下” 【嗯?】 【不是冤家不聚头,刘备也跑到河北去了?】 【跟着袁绍,怕谁日子也不好过,但,总比四处流氓、无处安身要好的多了。】 【想一想,刘备这人还挺可怜的。本来,他应该是蜀汉的皇帝,堂堂的先主,可如今,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哈哈……】 一想到刘备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连两个兄弟都被曹操给拐走了,程阳心里就觉得好笑。 然而,曹操听到他的心神以后,突然蓦地一愣。 什么? 蜀汉的皇帝? 堂堂的先主? 他刘备,居然当上了皇帝? 你小子不是说,我曹家子孙,才是皇帝吗? 你小子不是说,我曹氏一族,开占据了大汉正统,开魏国之大业,怎么刘备也当皇帝了? 曹操顿时懵圈了,原本,他觉得刘备也算是个人物。 毕竟,一个织席贩履的草根,居然能一步步混到一个小小的诸侯,由此可见,他的能力和手段是有的。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在曹操看来,刘备既不懂治军,也不懂谋略,他的发展很有限。 谁知,这厮居然做了皇帝! 曹操摇了摇头,似乎总也不愿相信。 “小程,刘备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程阳愣了愣,【什么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谱吗?】 【想当年,你跟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时候,不早就说了。天底下,只有你们两个算是英雄,怎么现在又问我?】 煮酒论英雄? 什么玩意? 曹操当真被他给弄迷糊了:我什么时候跟刘备煮酒论英雄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人终将是个隐患,当初在徐州时,就该把他给结果了。” 一想到程阳的话,曹操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安。 【杀刘备?】 【阿瞒,真要这么想的话,你要杀的人多了去了。】 【吕布、刘表、张鲁、孙权,他们都是你称霸路上的绊脚石。】 【尤其是刘备和孙权两个,他们甚至直接联起手来,合力对付许都。结果,三分天下,你们彼此牵制,谁也吃不下谁。最后,全便宜司马氏了。】 曹操目光深沉,尤其是听到这些牵扯重大的事情时,他的表情总是十分认真。 司马氏?就是司马懿吧? 虽说司马懿已经被我杀了,但,保不准还会有另外一个司马氏。 许都治下的地盘,现在是越来越大,实力也越来越强。怕是用不了多久,曹某便能大张旗鼓,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来对付曹某,这样的话,许都仍然是势单力薄。 一想到未来将要面临的困难,曹操便眉头紧锁。 他看了看程阳,问道:“小程,咱许都就不能效仿大秦,与别人联合起来?来个连横合纵?” 【连横合纵?阿瞒,你傻了吧?】 【小皇帝在你手里,你就是大汉正统,你打算跟谁联合起来?】 【比你弱的,你直接打下来了;和你势均力敌的,别人也不会服你,而且,他们还会骂你是曹贼。】 嘶——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感到一阵泄气。 确实,他说的很对。 比自己弱的,比如徐州、宛城,直接打下来了。 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比如荆州、河北,人家肯定不会服软。 然而这时,程阳突然拉长了声音,说道:“如果,许都真的要与人连纵,倒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谁?”曹操急忙问道。 “江东,孙吴。殊不知,远交近攻,许都和江东离得最远,既没有边境纠纷,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战争。我们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段,和他们联起手来,一起打徐州、打荆州。” “等打完了徐州、荆州,我们再打江东。” 第117章 当初叫我哥,现在叫我叔? 河北邺城。 刘备正眉头微蹙,坐在小院里想事情。 自从被吕布赶出徐州,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虽说现在投靠了袁绍,暂时有了个安身之处。 但,袁绍并非良配,刘备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 再加上自己皇叔的身份,被曹操用一本族谱给搞黄了,刘备的名声现在已然查到了极点。 若非仗着师父的情面,他还能在河北走动走动,否则,怕是连袁绍都不愿意收留他。 做人混到这个地步,简直成为了寄人篱下的流浪汉。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呢? 总不能一直呆在河北,混吃等死吧? 想着想着,因感怀身世,他便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这时,院门外一阵脚步声,糜竺走进来说道:“主公,常山赵子龙来访。” “子龙?他终于来了!” 赵云原本是公孙瓒的人,刘备自然知道。 当初,他本想带走赵云,但碍于公孙瓒,并没有下手。 如今,公孙瓒被曹操所破,赵云已经成为了无主之人,刘备想要将他收归帐下,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快,快快有请!” “是。” 糜竺躬身一礼,退到门外,将赵云带到了院落之中。 “皇叔,末将赵云,见过皇叔。” 皇叔? 刘备一听,顿觉欲哭无泪。 以前,他处处以皇叔的身份自居。而且,也确实在诸侯圈子里混出了一点名气。 可现在…… “子龙,实不相瞒,如今,怕是没人会相信我这个皇叔的身份了……” 赵云一愣,问道:“为何?刘皇叔不是皇叔,那是什么?” 刘备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只怪曹操,故意设下陷阱,用一本家的族谱,说我欺世盗名、冒充皇室,四处招摇撞骗。为此,刘某几乎成了通缉要犯。” “有这等事?” 早在郭嘉进军冀州之前,赵云已经离开公孙瓒,回乡给亡兄置办丧事去了。 乡村山野,消息闭塞,因此,他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曹孟德竟会如此?皇叔,关二哥,张三哥呢?” 一提到关羽、张飞,刘备就更加难过了。 他鼻头一酸,眼圈微红,几乎要哭了出来。 糜竺摇了摇头,解释道:“赵兄弟,关将军和张将军,都被曹操给骗了。他们现在,都被曹操拐到了许都,为虎作伥呢!” 嗯? 关羽、张飞,投靠了曹操? 他们和刘备不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吗? 刘备不是一直把曹操当做对头吗? 怎么,关羽、张飞竟然投敌了? “这……,皇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他二人为歹人所惑,分不清是非曲直,所以暂时陷在了许都。不过,子龙,刘某相信,他二人早晚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早晚会回来的。” 赵云听来听去,也没听个明白,只得顺势点了点头。 “好,如此也好。皇叔,其实,前段时间,曹操也一直给我写信,并邀请我到许都一叙。现在看来,他大概也是想向对付关羽、张飞一样来对付我。” 一听到这话,刘备突然被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曹操给赵云写信,让他到许都一叙? 好家伙,挖墙脚挖到这一地步了? 曹贼,你特娘的做个人吧! 我二弟关羽,被你拐走了;我三弟张飞,被你拐走了。 现在,我好容易和赵云重逢,你特么的又要对他下手? 合着你整天盯着我呢是吧,我有个人你惦记上了,有个人你就要诱拐他,你怎么不把糜竺、糜芳给弄了去? “子龙,曹贼诡计多端、狡诈歹毒,你万不可轻信他的言语。殊不知,有多少人都被曹贼给骗了。就比如前阵子,江淮名士蒋干、河北老臣甄逸,他俩就是着了曹操的道了。” 蒋干才名远播,赵云曾多次听说过。甄逸在河北很有地位,赵云也十分熟悉。 他听到刘备的话,皱眉问道:“河北志士,一向颇有骨气,甄老爷子也跟了曹操?他曹操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这怎么说的?” 刘备冷哼一声,“怎么说的?子龙,你真是小瞧曹操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曹贼见甄老爷子几面后,了解到了他的才能,因此,就把他家人从河北拐到了许都。如此一来,甄老爷子再也回不去邺城了。” “还有蒋干,也是被曹操看中,非要让他为许都效命。蒋干不答应,他就以杀人作要挟。” 赵云嘶的一声,“如此说来,曹操曹孟德,当真是狡诈恶徒,无所不用其极。” 见赵云上道,刘备当即松了口气。 阿云啊,我现在就剩下你了。以后一切事情,还得仰仗你,你可不能离开我啊! 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将赵云拿下,否则,我刘备以后再也无人可用。 想了想,刘备便微微一笑,说道:“子龙,你是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决不能自甘堕落,与曹贼等人为伍。刘某虽不才,但向来坦诚真挚。不知子龙可愿意跟随刘某,共图天下?” “啊?这,这……” 刘备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赵云必然会同意。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赵云居然会迟疑,而且,显然很是为难。 “莫非,子龙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叔,我……” 赵云支吾片刻,便如实答道:“皇叔,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又老大不小了,连皇叔的身份都没了,怎么共图天下?” 刘备一听,顿时卡壳了…… “依我之见,皇叔不如暂且休整休整,先攒足了元气再说。赵云一向是只闲云野鹤,对于这些明争暗斗,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吗? 尼玛,也太现实了吧? 当初,刘某名气正旺,各路诸侯都卖给我面子的时候,你叫人家大哥,要跟着我一起打天下。 现在,刘某没落了,没人搭理了,你叫人家皇叔,说自己厌倦了争斗。 你那一杆金枪,不知道挑翻了多少人,身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猛将,你告诉我说你厌倦了争斗? 滚尼玛的! 当然,无论赵云表现的多么迟疑,刘备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还是很足吧。 不足不行啊,现在,不是他端架子摆姿态的时候。 为了留下一丝希望,为了以后,他甘愿做舔狗。 “子龙所言,也有道理。刘某便暂且蛰居一段时间,休养休养,那又如何?哈哈。不知道子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如,暂且与刘某在邺城作伴怎样?” 刘备现在最担心的,是赵云要走。 他这一走,天南海北的,以后哪还有机会再见? 赵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一是探望探望皇叔,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所幸,皇叔虽然落魄了,但日子还是可以的。我也就放心了。下面,我打算四处看一看,先去许都一趟,毕竟,那里是大汉的国都,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许——都—— 一听到这俩字,刘备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第118章 鹬蚌相争 “许都,你去许都做什么?” 刘备最不能忍的,是赵云不愿意跟着他。 比赵云不愿意跟着他,更不能忍的,是赵云投奔了曹操。 许都,就是曹操的地盘。 赵云去了那里,还能躲得过曹操的魔爪? 赵云笑了笑,答道:“天下之大,其实我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但比较起来,许都是国都,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皇叔,你放心,许多是许多,曹操是曹操,赵云不会受曹操蛊惑。而且,赵云在许都也有朋友。” 朋友? 刘备泛起了嘀咕,没听过赵云在许都有朋友啊? 难道,是他以前的旧识? 可赵云一直在河北,除了洛阳以外,从没去过中原,他怎么可能在许都有朋友? “子龙,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赵云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那朋友姓程名阳,是名士程昱家里的三公子。赵云与他,常以书信来往,到如今已近半年了。” 程阳? 卧槽,不就是曹操的女婿,拐走了关羽、张飞的那个小杂种? 听说,当初曹操打袁术时,就是他给出的主意,让刘某进许都受封。 得亏当初是关羽、张飞替刘某去了,否则,我刘备哪里还出得了许都,只怕当时就被他们给宰了。 这小杂种拐走了我的关羽、张飞不说,还把爪子伸向了赵云。 我去尼玛的,你可做个人吧! 刘备咬牙切齿,字字如血的道:“子龙,你有所不知,程阳这个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曹操能有今天,全是他在出主意。” “你还不知道吧,袁绍、公孙瓒,全被这小子给坑过。给曹操献计,与公孙瓒联盟,让他去打袁绍;然后,他又约集袁绍,去打公孙瓒。这等奸佞小人,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你怎么与他相识?” “竟然如此?” 赵云瞪大了眼睛,“程公子,这么厉害?据我所知,他年纪和我相仿,不大呀。” 厉害?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怎的? 我是在夸他吗? 我是在骂他! “子龙,你不能去!你千万不能去许都!” 刘备认定,如果赵云去了许都,那他必然会成为曹操的人,谁都拦不住。 赵云见他多番拦阻,已然有些不高兴了,“皇叔,赵某跟随军伍行走多年,虽然没什么智谋,但眼睛是亮的。” “孰好孰坏,赵某自会分晓,不用皇叔费心。” 辞别,辞别…… 刘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老家不是在真定吗?怎么会来邺城?难道,专门向我辞别的?” 赵云摇了摇头,笑道:“自然不是。赵某受程兄所托,来邺城办点事,接曹公子回许都,过两天就走。皇叔,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曹公子? 谁?曹安民? 他是人质,程阳要把曹安民接回许都?他到底要做什么? 眼见赵云要走,刘备苦苦挽留,但赵云去意已决,始终不同意。 到最后,刘备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离去。 但私底下,他派糜竺悄悄打听,赵云与程阳,到底怎么认识的。 打听一番后,糜竺急匆匆回复道:“主公,弄清楚了。赵云当初从公孙瓒那里离开之后,要回家给他大哥置办丧事。但公孙瓒这厮,太不会做人。任由赵云走了不说,连盘缠都没给他。” “赵云,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后来,是程阳派人赶到真定赵家庄,给他送去了几十万大钱,并为赵云父老亲族,置办了许多家产。所以,二人才联系上了。” 刘备听罢,默默的吐了口气。 “有钱好啊,有钱好办事,也好收买人心。倘若,咱们现在有钱有势有地盘,赵云也不会想着去许都。曹操坐拥中原,又有青州、冀州、兖州、宛城,我特么都想跟曹操混了。” 糜竺低下头,无语道:“你跟着曹操,那我们跟谁?” 刘备摆了摆手,“戏言尔,不必当真。赵云来邺城,是要接曹安民回许都吗?” 糜竺一听,狐疑道:“好像是,我也弄不准。不过,赵云既然说是曹公子,那多半就是曹安民了。” “哦?接曹安民回许都,那就是说,曹操要对邺城动手了吗?” 曹安民身为人质,一旦离开邺城,那就表示,曹操与袁绍罢兵言和的约定已然成为了一纸空文。 曹操,再无顾忌,随时都可能对袁绍动手。 “凭赵云的本事,想偷偷护送一个人开溜,不是难事。” 刘备琢磨片刻,摇头说道:“但,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赵云,也决不能去许都。哪怕让他荒废乡野,无用武之地,也不能便宜了曹操。” “糜竺,你随我去见袁绍。说不定,不仅能拦下赵云,还能挑起袁绍与曹操的恩怨,让他们两家打起来。” 二人商量一番后,随即将此事告诉了袁绍。 “曹安民要走?” 袁绍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 “他身为人质,不好好在邺城呆着,居然想回许都?他想做什么?” 刘备见状,悄悄引诱道:“自古以来,人质如同信物。许都与邺城,本来已经罢兵言和,曹操却突然要收回人质。这就是说,他反悔了。” “反悔?呵呵,曹操是觉得他拿下了青州、冀州,实力大增,想跟袁某较量较量吧?” 刘备眉头微蹙,答道:“依刘某之间,哪怕曹操得到了青、冀二州,也未必就能增强多少。一来,他在这两块地方根基尚浅,百姓多有不服;二来,河北志士众多,未必就肯受曹操管束。” “袁公有所不知,曹操的军师郭嘉、猛将夏侯惇、夏侯渊、以及徐晃,都在青州冀州驻守,就是唯恐百姓作乱。许都现在,其实是空虚的。” 一听到这话,袁绍猛然抬头,“玄德,果真如此?” 刘备笑道:“刘某还能骗袁公吗?曹仁、曹纯兄弟,在宛城防备刘表;夏侯惇、夏侯渊,在山东、河北坐镇。曹操不仅许都空虚,甚至,连西边的防线都十分脆弱。” “要知道,以前,夏侯渊可是许都西部大军的主将,要负责汉中、陇西敌情的。他去了冀州,那许都的西部防线,自然就没有大将了。” 刘备虽然没说要袁绍主动出击,但经过他这么一段分析,袁绍自然起了讨伐曹操的野心。 哪怕退一步讲,不打许都,打冀州、青州也是好的。 说不定,还能把兖州给夺过来。 “玄德,倘若是你,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对曹操动兵?如果动兵,是从西线进攻好呢?还是从冀州下手好?” 刘备一听这话,笑了…… 第119章 明修栈道 刘备苦口婆心的说了好半天,袁绍也全都听进去了。 但,听进去归听进去,一到做决断的时候,他又瞬间没主意了。 按袁绍的性格来说,一件事,他能思考个成千上百遍,有时,也能思考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可一旦面临即将做决定的那一刻,他就满脑子都是浆糊,反而认为,维持现状比较好。 哪怕是打仗的时候,也是这个毛病。否则,也不会打了这么多年,没能拿下冀州。 甚至,就连幽州、并州,他也是被手下谋士赶鸭子上架,送到了嘴边才拿下的。 刘备费劲口舌,劝了许久,见袁绍只说好,却绝不点头,知道他指望不上,退而求其次道:“袁公,既然你说再议,那就暂且不论。但,曹安民要偷偷开溜,这事不能不管。” 袁绍点了点头,“玄德所言,甚是有理。曹安民是曹操的继子,更是许都留在邺城的人质,不能放他走。” 刘备问道:“那,不如将他交给刘某,暂且看管起来?” 刘备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通过曹安民,来拴住赵云。 曹安民不走,赵云也走不了。 袁绍依旧点了点头,笑道:“也好,如此,玄德费心了。” 刘备终于松了口气。 离了府衙,他便一直盯着曹安民。 谁知,曹安民整天待在驿馆中,并不怎么走动,而且,也不像是要开溜的样子。 更让刘备感到奇怪的是,赵云,自从一别之后,似乎再也没有露过面。 “难道说,他们察觉到有人监视他们了?” “还是说,他们正暗自等待时机?” 就在刘备疑神疑鬼,每天盯着曹安民的时候,赵云,早就带着甄尧、甄俨等人,偷偷离开邺城,径直往许都奔去。 程阳,早就命关羽、张飞二人在路上接应了。 几人一见面,张飞就拍着赵云的肩膀,满脸兴奋的道:“好兄弟,你终于来了!” 赵云笑了笑,表现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情。 因为关羽、张飞二人,弃刘备于不顾,转而投靠了曹操这件事,在赵云的心里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因此,他对关、张二人,是心存芥蒂的。 不过,对于程阳来说,这都不是事。 整个天下,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人才流动市场。 每个诸侯实力,都是一位雇主。 想要吸引人才、留住人才,不仅要看雇主的实力、发展的前景,也要看他们能不能给员工塑造一众归属感。 有了归属感,很多情况下,甚至能让员工自动忽略掉雇主本身的实力,忽略掉发展的前景。 对于无主之人赵云,程阳就是要给他一种归属感。 一到许都,赵云、甄尧等人,就迎来了一场极为盛大的欢迎仪式。 参与这场仪式的人,不仅有曹操、文武官员等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许多达官显贵、大儒名士。 比如杨赐、杨彪、杨修爷孙三人,比如孔融、陈琳、王粲等建安文人。 为了迎合赵云,曹操甚至安排了王越、史阿等剑术大家,以此来调动起赵云的兴趣。 于是,在经过这么一场豪华奢靡的洗礼后,赵云沦陷了。 在他眼中,曹操虽然依旧狐性多疑、甚至说有些狡诈。 但最起码,作为主君,还是很不错的。 从第二天开始,许都名士对赵云轮番轰炸。 今天你做东,约他畅饮一晚;明天他组局,请他痛饮一番。无论是谁,都很给他面子。不出半个月,赵云在许都地界上,已经混的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了。 就这,曹操还不满足,还要给赵云赐金赐宅赐女人。 他看着程阳,问道:“不如,将城北那座新宅赏给赵云?另外,再给他许配一门婚事?” 程阳一听,顿时乐了。 【阿瞒,你这招学的挺快啊!】 【张飞来了,给他安排婚事,让他走不开身,就此留在许都。】 【关羽来了,你又要安排婚事,让他就此在许都扎根。】 【现在,赵云来了,你还要安排婚事,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换花样? 换什么花样? 【赵云年龄还小,和我差不多大。赐婚这事,不如放一放的好。】 【像他这类人,一直没有受到重用。他最迫切的,不是女人,应该是对他的认同。现在也混的熟了,与其继续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倒不如直接给他一个实权,让他带兵练兵。】 曹操微微点头,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 只是,给他个什么职务好呢? 荀彧瞄了二人一眼,说道:“荀某觉得,可以让赵云去南部大营。徐州有吕布,让他去提防吕布,再合适不过了。” 【南部大营?你傻了吧?】 【赵云刚到许都不久,一点功劳没有,你派他去南部大营,是让他管曹仁?还是让曹仁管他?】 【让他管曹仁,很显然曹仁及其手下都会不服。让曹仁管他,那就更不行了,赵云的能力,远在曹仁之上。】 【倒不如,先让他跟着关羽,做个副将。】 【关羽不是负责北部大营,正盯着袁绍吗?刘备,正好在袁绍手下。倘若真与河北打了起来,就让关羽带着赵云,去杀袁绍,顺带着,把刘备也给杀了。】 【最好,让张飞也跟着去,弄一个讨刘联军。这下子可就热闹了。】 你小子,可真歹毒! 曹操呵呵笑了笑:让关羽、张飞去杀刘备?还弄一个讨刘联军?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让赵云去北部大营也挺好。 只是南部大营那边,仍有些不够稳妥。 曹仁,一方面要提防刘表,一方面又要看着吕布。而且,袁术的残部也时常在淮南一带游荡。 万一这几人联合起来,恐怕宛城不好守。 曹操想了想,越来越觉得程阳“远交近攻”的策略十分精妙。 他微微一笑,说道:“让赵云跟着关羽吧,至于南部大营的……” “眼下,甄尧、甄俨已经到了,即刻就能着手制盐。河北袁绍恐怕要暂且消停一段时间了。但,曹某总觉得,南方有些不稳。依我之见,不如派人去江东,探探孙策的口风,如何?” 荀彧一愣,问道:“去江东做什么?难不成,主公打算与孙策联手?” 曹操淡然一笑,“探探口风,也好从中取利。两位,你们觉得派谁去合适?” 【谁去?不是有现成的吗?蒋干呀!】 【河北袁绍与冀州公孙瓒那事,不就是蒋干去的吗?他这个人很有能力,而且,名气也足。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九江人,没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蒋干? 一提起他,曹操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把他给忘了…… 第120章 蒋干的肌肉记忆 “下官蒋干,见过丞相,见过,见过长史大人。” 对于曹操和程阳,蒋干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在蒋干眼中,俩人都是一路货色,损的要命。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他俩叫自己过来,肯定没好事。 “蒋干呀,你最近好吗?” “谢主公挂怀,下官很好。” 当然,你要不叫我过来,那就更好了。 蒋干一边不冷不热的回答,一边在心里嘀咕道。 曹操笑了笑,随后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不是九江人吗?正好,我打算任命你为使者,去江东一趟,找孙策谈点事。你意下如何?” 还来? 上次,你让蒋某去河北,这次,改成江东了? 再说,我对江东也不熟啊! 蒋干的心里,其实是拒绝的。 “回丞相,下官的九江,是寿县,与江东隔了几百上千里,并不是一个地方。” 程阳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想去。 【看来,蒋干心里有脾气呀,不愿意为曹操卖命。】 【他若不去,其他人也不合适。】 曹操听了,深表赞同。 他也觉得,蒋干对自己有些不服气。 看来,自己不仅要敲打敲打他,还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不过,用什么法子呢? 曹操瞄了程阳一眼,顿时计上心头。 “小程呀,蒋先生既然对江东不熟,那你就辛苦一趟吧。这次出使孙策,由你代劳,如何?” 【卧槽,怎么就扯上我了?】 【他蒋干不去,你收拾蒋干呀,我代个什么劳?】 就知道你小子怕苦怕累,不想去。 既然不想去,那就给我出出主意,逼蒋干就范! 曹操微微一笑,再次重申道:“倘若,蒋先生愿意去的话,自然是他最好。小程你也不用跑这一趟了。但,问题是……” 说着,他眉眼一挑,看向了蒋干。 蒋干吭哧吭哧,始终不点头。 程阳顿时急了,叫道:“蒋先生,你说句话呀?” 蒋干皱眉道:“主公不是说了,让你代劳嘛……” 【我代劳尼玛呀我代劳!】 【我不去!】 不去? 曹操笑了,不去,就得让蒋干去! “小程呀,这江东之行……” 程阳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江东路途遥远,蛇虫众多,我从未离开过许都半步。万一因为水土不服,或者遇到了毒蛇毒虫,死在半路上,清河不就成寡妇了?岳父大人,我不去,你让蒋干去。】 嗯? 我特么…… 蒋干老脸一黑,差点没当场跟程阳闹起来。 合着你小子的命是命,蒋某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老婆不想成为寡妇,蒋某的老婆就想成为寡妇了? 蒋干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道:“须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长史大人,你自己都不愿意去,为何非让蒋某去?你就不怕蒋某死在半路上吗?” 程阳笑了笑,答道:“我怕什么?我怕的是,蒋先生还没走到江东,就已经,就已经……” 一句话,瞬间激起了蒋干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他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曹操,曹阿瞒,狐性多疑,狡诈毒辣。 祢衡、董承、吴子兰、王子服等人,都已被曹阿瞒给害了。 倘若自己不从他,他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曹操见状,以为蒋干在担心路途上有危险,便温言劝慰道:“蒋先生但请宽心,去一趟江东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什么蛇虫众多,什么路途遥远,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言,哪有这么多顾虑?” 他静静的盯着蒋干,决定吓他一吓,免得他不老实。 “再说了,万一蒋先生出了什么事,那也不用担心。汝妻子吾自养之,你大可以放心的去。” 汝妻子吾自养之? 我特么谢谢你啊! 蒋干满脸黑线,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咬咬牙,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愿往!” “好!” 曹操一拍手,“来人,带蒋先生下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送他出城。” 程阳见蒋干扭头要走,急忙拦住他道:“蒋先生,你先等一等。” 蒋干闷闷不乐的站在院子里,哼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程阳笑道:“江东有个名叫周瑜的,是个不错的人才。你如果见了他,就帮我替我跟他打个招呼,顺便约他到许都来玩。” 到许都来玩? 你小子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唉,蒋某是没办法,着了你们的道,落入魔窟之中,又怎么能再让别人重蹈覆辙? 蒋干敷衍一句,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周瑜?” 曹操眉头微蹙,十分疑惑的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程阳点了点头,“是挺厉害的。” 曹操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厉害法?” 【怎么个厉害法?赤壁之战,一把火烧了你三十万大军,差点把你烧个底朝天,你说怎么个厉害法?】 【而且,人家只用了五万兵马,就打得你屁滚尿流,差点没把你们团灭。】 【自打赤壁之战以后,许都就不太行了。实力大减,远远没有了开疆拓土时的气魄。】 嘶—— 这个叫周瑜的如此生猛? 五万人马,居然烧了许都三十万大军? 曹操大感震惊,甚至对周瑜此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忌惮。 此子决不可留! 如果,他当真来到许都,愿意为曹某效命,那还尚可。 如果,他不来,或者不愿意,曹某必然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除了! “荀彧、典韦,你们随我来。” 二人原本正各司其职,听到曹操的吩咐,急忙跟他进了书房。 程阳见状,满头都是雾水,不知道曹操又要搞什么花样。 不过,他也懒得搭理,到长史院逛了一圈后,就去找甄宓看自己的封地去了。 甄宓那一万亩地,有五千亩是程阳的。 其实,明眼人谁都知道,剩下的那五千亩,早晚也是程阳的,就是甄宓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她见程阳亲自登门拜访,笑嘻嘻的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才来?呆子,黄金和土地不想要啦?” “想呀!做梦都想!” 程阳笑了笑,对着甄宓一挤眼,“走!去看看咱们的土地和庄园!” “嗯,走!” 甄宓笑靥如花,拉着程阳的衣袖,同坐一辆马车,往庄园内走去。 第121章 总想种点什么…… 已经进入十月,天气越来越冷。 北方的庄园,一经入冬,便有些肃杀起来。 放眼望去,黄沙落叶,凉风高云,一派的萧瑟景象。 这个时候,土地也好,人畜也罢,基本上要放慢脚步,准备过冬了。 甄宓的庄园,在许都东侧,鄢陵之间,有山有水,算得上是一块宝地。 本来,曹操就是要把它赏给程阳的,对待自己的女婿,出手自然阔绰。 而且,距离许都也不过五六十里,如果骑一匹快马,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倘若是坐马车,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距离上,也刚刚好。 二人到了庄园之后,先骑着马溜了一圈。 摸清了大致范围后,程阳便笑道:“等明年开春,咱们就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播种。到时候,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甄宓呵呵笑道:“你也慌呀?身为曹丞相的女婿,整个许都,甚至整个中原都是你家的,慌什么?” 程阳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个女婿,又不是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甄姑娘,该找个婆家嫁了吧。” 甄宓脸上一红,微笑着道:“我不正等着许褚吗?他说回到许都,他就要去我家,帮某人提亲。谁知没影了。某些人,真是没良心,也不体谅体谅别人。” 程阳憨憨一笑,说道:“这个嘛,细水长流,慢慢来。” 其实甄宓明白,搞不定清河,那就搞不定程阳。 不过,最起码,程阳没有拒绝,这就是一个好消息。 “公子,你准备种什么?” “这个先不急,我早想好了。倒是庄园里的设施,不怎么够看。” 设施? 这种新词,甄宓不太懂。 程阳解释道:“比如水利设施,农用工具,这些都不行。” 想了想,程阳忍不住嘀咕起来,“看来,想要省时省力,得弄一匹东西出来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最起码,手里得有能用的家伙。 拿定主意后,程阳便派人去许都,问军工部、将作府借了几名老工匠过来。 “几位师傅,趁着天气变凉,有空闲时间,你们帮我打几样东西。” 程阳身为军工部的技术顾问,与他们都是相熟的。 这些人,也都受过他的提拔。 因此,对于程阳的要求,几人欣然同意。 “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照办。” 程阳笑了笑,先将他们在庄园里安顿下来,随后回到房间,画了好几张图纸。 既有灌溉用的水车,也有耕地用的犁耙。 他把图纸交给几人,吩咐道:“你们先按照图纸,打几套模具出来。倘若顺利的话,很快就能量产。” 众人接过以后,也没问那么多,全都按部就班的照做。 程阳闲来无事,便每天带着甄宓在庄园里四处转悠。 有时,他会做几个捕鸟抓野兔的夹子,有时,也会带着甄宓去钓鱼。 等玩够了、玩累了,便把野兔、鱼虾剥洗干净,涮火锅吃。 如此过了几天,曹操那边熬不住了。 程阳不在,他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尤其遇到有争议的事情,其狐疑的性格更加暴露无遗。 “小程去他的庄园,有几天了?” 许褚答道:“回主公,三四天吧。”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每天在庄园里做什么?” 许褚嘿嘿一笑,答道:“有甄姑娘跟着,孤男寡女的,能做什么呀?主公,你不心知肚明吗?” 呃…… 曹操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闺女,忍不住埋怨道:“他有了清河,有了邹氏,还不满足,还要去撩拨甄家小女儿。这个兔崽子,也该打。” 典韦瞄了曹操一眼,哼哧哼哧的道:“主公,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什么?你当初不连何进的儿媳妇也给收了?再说,再漂亮的女人,日子久了,也会,也会……” “嗯?”曹操抬头瞪了他一眼。 许褚急忙闭嘴,不敢往下说了。 荀彧见状,呵呵笑道:“男人嘛,总是难过美女这一关。甄姑娘既然愿意跟着程阳,那就随他去吧。不过……” 荀彧微微一笑,“不过,荀某听说,小程在庄园里可没闲着。他派人去将作府、军工部调了好几名工匠老手,就地安置在庄园里。看样子,他又要有大动作了。” 程阳每弄出一样东西,都会令众人眼前一亮,这是大伙早就知道的了。 如今,他既然带了几名工匠过去,那不用说,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曹操想了想,笑道:“如今天日渐冷,司空府也没什么大事,不如,我等结个伴,到那臭小子的庄园里赏玩一番如何?” “这……” 荀彧大感为难,“主公,荀某公务繁忙,怕是走不开。倒不如,过几天等我……” 曹操一听,直接选择了无视,反而看向许褚,“既然荀大人走不开,那就咱俩去吧。许褚,备马。” “好嘞!几天不见程兄弟,我也挺想他的。” 曹操满脸笑意的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荀彧叮嘱道:“荀卿啊,司空府就暂且拜托你了。许褚,去,把清河她们也带上。咱们一起去!” 荀彧愣了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本想说,等过几天他不忙了,再一起去。 谁知,曹操居然把他给拉下了。 我尼玛? 打仗、拼命的时候,你处处想着荀某? 等到喝酒吃肉了,你拍拍屁股走了,让荀某帮你看家。 什么人呢…… “来人,来人!” 荀彧对着院外冷冰冰的喊了一句。 “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荀攸叫来,我有几件事交代交代他……” 马车之中,刚提到要去庄园里找程阳,清河顿时显得十分兴奋。 然而,一听到甄宓也在,她又瞬间变得醋溜溜的。 虽说,程阳不仅有了自己,也有了邹夫人。 但,邹夫人毕竟是跟着自己陪嫁过去的。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人。 现在,突然多了个甄宓,就等于多了个人跟自己争宠。 况且,这姓甄的小狐狸精不仅长得极美,涵养又好,比起她这个有些刁蛮的曹家公主来说,自然更惹人怜爱。 “邹姐姐,你说,程阳在庄园里,和那小狐狸精干嘛呢?” 邹夫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了笑,搂着她的肩膀道:“别瞎想了,程阳忙着呢。好像,又是打铁,又是做模具,没白天没黑夜的,特别辛苦。不然,丞相也不会不远六十里,特意去探望他呀。” 清河琢磨琢磨,也是这个道理。一想到程阳如此辛苦,她又不免心疼。 “等到了地方,咱们好好犒劳犒劳他。” “嗯……” 第122章 曲辕犁 刚刚下车,清河便快步走了过去,问庄丁道:“长史呢?长史在哪?” 曹操紧随其后,笑道:“还用说吗,肯定和铁匠们在一起,琢磨那些新玩意呢。” “走,咱们去铁铺里看看。” 谁知,庄丁憨厚一笑,答道:“东家没在铁铺里,他跟甄姑娘二人,在湖边钓鱼呢。” “他俩,钓鱼去了?”清河瞪大了眼睛。 庄丁点了点头,“东家自从进了庄子,整天都和甄姑娘黏在一起。至于铁铺,他还从来没去过。” “我,我就知道!” 清河气的小脸通红,“当初,他就是天天带着我去钓鱼,趁机把我带到了小树林,然后,然后……” “你们,你们还说,他在这里整天忙里忙外的,我看,是忙着搞女人!” 许褚一听,暗想,原来,程兄弟是这么把清河公主搞到手的,真有一套,值得学习。 曹操见状,急忙清了清嗓子,盯着庄丁道:“去,把你们东家叫过来。就说,他老丈人来了,让他去铁铺里见我。” 庄丁一听老丈人,顿时猜到了曹操的身份,急忙诚惶诚恐的找人去了。 程阳正和甄宓有说有笑的,突然,庄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嚷道:“东家,东家,你老丈人来了,许都城里的,正在铁匠铺等你。” 【阿瞒?】 【他不在司空府呆着,来我庄子里做什么?】 【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 “甄姑娘,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主公前来,必然有事。” 甄宓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先去吧,我的身份去见丞相,怕是有些不合适,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 程阳呵呵笑道:“都孤男寡女好几天了,该误会的早就误会了。不过,也行吧,你去见主公,确实不太好。” 交代几句后,程阳便骑着心爱的宝马,一路往铁匠铺走去。 此时的曹操,正盯着铁匠铺里的农具发呆。 说实话,对于这些农具,曹操看的并不怎么明白。 但,隐约之间,他能看出来,比起平日里见到的农具,这些东西,似乎更简单。 “这是什么?” 曹操指着一样东西,问身前的铁匠。 “回丞相,这是犁,耕地用的。” “我知道是犁,我是问,它是什么犁?” 几名铁匠彼此相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也不清楚,只是看着图纸,按部就班的打造出来。至于叫什么名字,那得问程阳。 “回丞相,是长史大人命我们做的,小人,小人……” “行了行了,都去忙自己的吧。” “是!” 曹操转过身,盯着许褚,问道:“你平时和小程走得近,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许褚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笑了笑,答道:“好像听他说过,这叫曲辕犁,一人一牛便可耕种,而且,一天能耕好几亩地。” “什么?” 曹操顿时惊呼出声。 不仅是他,就连那些铁匠,也全都被吓了一跳。 一人一牛,一天能耕好几亩地? 开玩笑呢? 许褚接着说道:“前几天,也就是主公赐给甄姑娘土地庄园的时候,程兄弟就想着要种点东西了。不过他说,我们现在的农具太过落后,难用不说,而且效率十分低下,就想着要造一个曲辕犁。” “看来,他弄出来的这些新玩意,就是了。” 曹操弯下腰,抚摸着地上的铁器,久久说不出话来。 几名铁匠,也都忘了手中的工作,望着曹操静静的发呆。 “你们说,这东西当真如此神奇?那小子口中的曲辕犁,真有这么好用?” 铁匠们见曹操发问,不敢不答。 一人苦思片刻,大着胆子道:“依小人来看,这种犁子十分简单,难以吃力,未必,未必……” 未必什么,不用说,曹操也明白。 曹操深吸一口气,他也搞不懂。 这时,程阳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见面就笑呵呵的道:“阿瞒,你来啦?” “嗯?”曹操回头,瞪了他一眼。 许褚几个,也全都吓出一身冷汗。 【卧槽,我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当着好几个人的面叫他小名,他会不会杀我泄愤啊?】 【好歹,我也是你的女婿,你总不会这么绝情吧?】 你小子,还知道是我的女婿? 狗东西,几天时间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 曹操冷哼一声,指着那些铁犁道:“这是你做的?” 程阳点了点头,“对啊。” “一人一犁,日更数亩?” 程阳再次点了点头。 曹操大感诧异,“当真如此神奇?这一支小小的铁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程阳轻笑一声,暗自嘀咕道。 【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铁犁而已,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阿瞒,这世上还有许多更加神奇的事情。机械化农场,无人作业,没见过吧?】 机械化农场? 那是什么东西? 无人作业? 没人怎么进行作业? 曹操实在想不明白,只觉得程阳心中,有无数的秘密,等待他去发掘。 “倘若真如你所说,那这是件宝贝啊。吩咐下去,即刻打造完整,试一试真假。” 说完之后,曹操一甩衣袖,离开了铁匠铺。 程阳见他没提叫他阿瞒的事,忍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然而,刚出铁匠铺,曹操又回头瞪了他一眼,“甄姑娘呢?甄姑娘在哪里?” 程阳嘿嘿笑道:“甄姑娘是甄姑娘,我是我,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曹操眯起眼睛,呵呵假笑道:“你俩不是一起来的?” 程阳解释道:“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各自各自的事。我又管不着别人。她现在,多半是在别的庄子里吧。主公,你也明白,这里又不止一个庄子。” 狗东西,真是越来越嘴硬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听说,你经常去捕鸟捉野兔,去湖边钓鱼,莫非,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程阳知道瞒不过去,笑呵呵的道:“怎么会呢?一般,我都带着几个庄丁,跟着我。” “我去尼玛的……” 曹操当真被他给气笑了,“清河也来了,正在庄子里生闷气呢,你去看看她吧。小子,倘若清河不愿意,那甄宓,呵呵……” 第123章 百年修得同船渡 曲辕犁的样本造出来之后,曹操着实兴奋了好大一会儿。 若果真如程阳所说,那许都的农耕生产,将会向前跨出一大步。 当日清晨,曹操、程阳、许褚等人,以及那几名铁匠,全都来到庄园之外的田地中。 除此之外,荀彧也骑着一匹老马,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主公,主公……” 曹操一脸疑惑,问道:“不是让你留守司空府,你怎么来了?” 荀彧呵呵笑道:“荀攸主动请求,要帮我监管司空府,老臣这才得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许褚心直口快,抢先答道:“我们正要耕田呢,程兄弟发明了一种铁犁,单人单日,能耕好几亩地。” 嗯?这? 荀彧轻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曲辕犁,满脸的质疑显而易见。 “此铁犁如此简单,入土不过三寸,用都不能用,还要日更数亩?啧啧。” 几名铁匠听罢,也跟着点头附和道:“荀大人说的极是,入土不足三寸,哪怕耕的田地再多,也难以播种。依我看,与其求快求巧,倒不如脚踏实地。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耳边听得众人絮絮叨叨,曹操也顿时狐疑起来。 他虽然不懂,但最起码的常识是知道的。 “小程,你到底有把握没有?” 程阳看了曹操一眼,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倘若不行,我在这里瞎忙活什么?】 听到程阳这两句话,曹操瞬间也有了底,指着许褚道:“试试吧,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是,主公!” 铁犁过处,轻巧无比,而且速度也相当之快。 因为有几人言语在先,曹操最关心的,还是到底能不能用。 不等众人上前,他直接走到田地之中,弯下腰观察起来。 一见之下,曹操顿时变得异常激动,“都看看,都过来看看!刚才,是谁说不能用的?” 荀彧等人急忙近前,蹲在地上仔细检视起来。 铁犁入土,深达尺余! “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面前发生的一切,实在超脱了荀彧的认知。 他本以为,如此简单轻巧的犁耙,耕出来的土地自然浅显不可用。 谁知,竟然与他料想的恰巧相反。 霎时间,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曹操微微一笑,忍不住哼出了声。 刚才,这帮家伙们还叽叽喳喳的说三道四,此时此刻,全都哑巴了? 见识短浅! “许褚,传我军令,命众工匠连夜打造曲辕犁,越多越好,务必要尽快投入使用。” 许褚一抱拳,笑道:“遵命!” 曹操转过身,看了程阳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小子,这几天没白忙活,当真给曹某一个大惊喜。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我还真没想过。】 【本来,弄这些曲辕犁,我是打算自己用的。】 【毕竟,我现在有了不少田地,明年总得种点什么。不过,阿瞒既然要给我赏赐,岂有不要的道理?要什么好呢……】 就在程阳苦思冥想之际,曹操却微微一怔。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这曲辕犁是为曹某打造的。 谁知,居然是为了你自己。 有如此宝物,竟不先献给曹某,自私的家伙。 好在曹操心情大好,也根本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看了看周围,暗示道:“甄姑娘呢?怎么不见甄姑娘过来?” 小子,你既然不好意思开口,那曹某便替你说了吧。 你与甄家小女儿,也别纠缠不清了,干脆曹某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也算是了结了她一片心事。 一听“甄姑娘”三个字,程阳心中一动。 【阿瞒这是,在暗示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二话不说,立马让人请甄宓过来。 甄宓正有些懵,见了曹操,急忙施礼道:“小女见过丞相。”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免礼,甄姑娘,小程发明了曲辕犁,功不可没,曹某打算重重的赏赐于他,你觉得,赏赐他些什么才好?” 甄宓还没明白曹操是什么意思,笑了笑,道:“丞相肯赏赐他,是丞相的恩宠,无论什么,都是好的。” 瞧瞧,瞧瞧! 人家多会说话? 比起你这个整天只知道阿瞒阿瞒的狗东西来,不知道要好上几百倍! 把这么好的女子许配给你,当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曹操白了程阳一眼,循循暗示道:“甄姑娘,你说赏赐他什么好?只要你开得了口,曹某一定满足。” 甄宓蓦地一愣,抬头看了看曹操,又看看了程阳,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不如……” “不如什么呀?”曹操微微笑道。 甄宓脸上一红,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着胆子道:“不如,就让妾身常伴在程公子左右,伺候他吧。” 瞧瞧,瞧瞧! 比起你小子来,甄姑娘要勇敢的多了。 更何况,人家还是一名女子。 真不知道,这东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曹操轻叹一声,笑道:“既是这样,那,曹某便做主,圆了你的心愿。程阳,以后,甄姑娘便跟随你左右了。” 甄宓听罢,大喜过望,连连拜谢道:“多谢丞相,多谢丞相!” 程阳则表情奇怪,傻笑着嘀咕道。 【老丈人给女婿找对象,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要说的话,还是曹操思想开放,不愧是人.妻.控,对于那些繁琐的礼节,并不怎么在意。】 【岳父大人,多谢了。过两天,我给你找几个俏寡妇,让你狠狠的快活几回。】 俏寡妇? 呃…… 曹操脸色古怪,盯着程阳,喃喃自语道:“你小子,可要说话算话啊……” 回到许都,甄宓立马将此事告诉了家人。 甄逸二话不说,立刻准备下牛羊美酒,等着程家派人上门。 一时间,曹操做主,将甄宓许配给程阳的消息传遍了整座许都。 许都城中,那些对甄宓念念不忘的公子哥们,自然是哭爹喊娘、哀嚎震天。那些对程阳垂涎已久的千金小姐们,也跟着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其中,对甄宓情根深种、因爱生恨的曹丕,更是心碎如渣,关起门来,痛饮了好几日,直到不省人事,仍然不肯出门。 曹操看在眼里,虽然也觉得他身为男人,却因为一个女子变得如此颓废,十分的厌恶。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舐犊之情还是有的。 想了想,曹操便发下一条命令:派曹丕南下,跟着曹仁、曹纯驻守宛城。 第124章 抓壮丁 许都附近有着十分丰富的矿产资源。 比如,长葛一带,距离许都不过四五十里,就藏有大量的铁矿石。 颍川一带,不仅有铁矿石,还有许多煤矿。 这两处地方,官府已经发现了,而且,也投入了生产使用。 因为盐铁都归官有,而官府的能力有限,所以并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再加上舞阳一带的盐矿,许都开采出来的,几乎是九牛一毛。 而生活中也好,生产中也罢,对于铁料、矿石的需要越来越大。 就比如曲辕犁,想要推广下去,就需要大量的铁。 放在眼前的矿产开采不出来,就像是望着大量的财富,只能干着急却无法使用,曹操也觉得十分可惜。 因此,对于他来说,如何把这些矿产运用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曹操问了问荀彧,有无办法? 荀彧只轻声一笑,说曹操过于急躁了,应当按部就班的来。 曹操又问了问程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效率,加快生产? 程昱摇了摇头,说工匠们已经是加班加点了,再怎么催促,也无法更快一分。 曹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找程阳。 他把人把程阳带到书房,问道:“最近,军工部和将作府的人手都不太够,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程阳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曹操,答道:“人手不够,那就招人啊!” 曹操愣了愣,笑道:“我自然知道招人,而且,也已经招了好几批。但,似乎都不好用。” 【不好用?招的人不好用,要么是因为钱没到位,要么是因为管理制度不行。】 【这几批人什么来历?不会是曹操抓来的壮丁吧?】 曹操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 实际上,他身为许都之主,想要找几批人来做工,简直不要太容易。 寻常百姓,没人都要服徭役。 徭役,就是要到城里,为公家做工。 或者修补城墙,或者修缮官府,总而言之,就是做工的苦力。 曹操与程昱商量过,与其让徭役跟着工匠修补城墙,倒不如把他们带到矿上挖矿,或者让他们去铸造厂边缘做些无关紧要的体力活。 许都城郊的几处矿场、工厂,徭役已经换了好几拨。 “小程呀,曹某也不瞒你,确实有徭役过来干活。但,他们是服役,并不是我们抓来的壮丁。你想,修补城墙也是干活,到矿上挖矿也是干活,都是干活,那不一样吗?” “而且,挖矿的伙食要好一些,最起码有肉,有时候还有酒。” 程阳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尼玛,曹操,你疯了?】 【做工和徭役能一样?人家服役,是因为必须要服役,可挖矿呢?也必须要去挖矿吗?】 【你这种做法,与秦始皇逼迫征夫为他挖皇陵何异?】 曹操听了他的心声之后,还有些不服,强行解释道:“挖矿挖的好,给钱,修城墙又不给钱。很多百姓,还抢着要去挖矿呢。” 【给钱?】 【阿瞒,我给你点钱,你去帮我挖矿去?】 【有抢着去的,不代表大家都想去。再说了,你能给多少钱?能保证手下的将士们不会私自吞了?】 曹操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开口。 程阳道:“要不,咱们去厂房看看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时候一见便知。” 曹操点点头,“也好。等我换身衣服。” 二人换了身便衣,带着许褚等人,一路向铸造厂走去。 刚到厂房,程阳便被认出来了。 “长史大人,您怎么来了?” 程阳笑道:“没事,带个朋友过来瞧瞧。你们这最近一段时间,来了多少新人。” “不少,二三百人。” 程阳嗯了一声,刚要转身,忽然见几个衣衫褴褛的苦力,正在搬石头。 他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几个,每月多少酬劳?” “酬劳?” 一名苦力挠了挠头,似乎没听明白。 程阳解释道:“就是工钱。” 苦力呵呵一笑,摇头道:“没有工钱,我们只管吃饭干活。” 程阳微微皱眉,再次问道:“没有工钱,你们还在这里干活?” 苦力们点了点头,“要什么工钱,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这时,铸造厂的工头,急忙赶了过来,笑道:“长史大人,他们都是外乡沦落到许都的流民,无处安身的。咱们能管他一天两顿饭,已经很好了。” “最起码,不至于挨饿,有时候还有肉吃,逢年过节还会有酒。这种好差使,求都难求,还敢要工钱?他们哪是来做工的,简直是来享福的!” 程阳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 【万恶的旧社会,不拿人当人啊!在他们眼里,这些苦力只能算是奴仆,连正常人都不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 曹操蓦地一愣,站在原地,仔细品扎着程阳那两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得好,说得妙啊! 当年,骊山十万刑徒,被始皇所困,留在留在咸阳回不了家。 倘若,他们万一发起疯来,那咸阳城岂不是早就没了? 曹操正自惶恐后怕之际,程阳突然笑呵呵的道:“饭,自然是要吃的,活,也得干。当然,钱也得拿。以后,凡事新来的苦力,每人每月的最低标准是四百钱。干的越多,给的越多,按多少结算。” 几名苦力愣了愣,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想要道谢的时候,程阳已经离开,往厂房府院走去了。 到了屋内,他先左右打量一番,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书册看了起来。 书册之中,记录的都是苦力的姓名、籍贯,等于是他们的户籍资料。 有些,确实是来服徭役的,有些,是流落到许都的流民,还有些无名无姓的,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铸造厂里抓来的乞丐之类了。 程阳感慨一回,拿着书册挨个往下看去。 这一看不当紧,却突然发现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 【马钧?】 【他不就是古代科技史上,最有名的发明家?】 【难道说,他也被阿瞒当做苦力抓了过来,正在铸造厂里搬石头?】 第125章 大发明家 【马钧是中国古代历史中十分卓越的发明家,也是一位机械制造大师。】 【他现在,居然被抓来做了苦力?】 【这种人物,打着灯笼都难找,却被人用这种方式给请了过来。】 【阿瞒,真有你的。】 程阳笑了笑,拿着花名册,对院外喊道:“马钧?谁是马钧?” 这时,一个面黄肌瘦、满脸菜色的年轻小伙,快步跑了过来。 “大人,您,您叫我?” 【结巴?】 程阳暗自想道,【马钧确实有点口吃。】 【不过,没事。身为天才,大多有点毛病。】 “坐吧。” 马钧唉唉两声,却不敢坐,小声问道:“大,大人,您找我,找我什么事?” 程阳见他不肯坐,也不管他,问道:“你来多久了?在厂里做什么?” 马钧嘿嘿一笑,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运,运矿石。” 【果然是在搬石头。】 【这是大材小用啊。】 【甚至,都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这么夸张? 曹操十分纳闷,他在这位名叫马钧的乞丐身上打量再三,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程……” 曹操压低嗓音,悄声问道:“此人有那么厉害?值得你如此大张旗鼓?我看他的样子,不是流民就是乞丐,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你会不会弄错了。” 程阳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估计在阿瞒心里,大凡能称得上人才的,不是衣着光鲜的公子,就是闲云野鹤般的隐士。】 【他却不知道,天底下的人才多得是。有不少,甚至可以称之为天才。】 【马钧就是一个,他能给许都带来的,不仅是机械制造商的革新,甚至能把整个许都的生产能力,硬生生提高一大截。】 曹操听了,忍不住嘶的一声。 这乞丐竟如此厉害? 曹某倒小瞧他了。 “你来这里几个月了?”程阳问道。 马钧知道自己口吃,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三个手指。 程阳微微皱眉:“三个月?” 马钧点了点头。 “家里闹了灾?沦落到许都的?” 马钧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摇头点头仍是表达不清楚,就用力的说道:“老,老家被,被山贼劫、劫、劫……” 程阳见他说话实在费劲,忍不住补充道:“老家被山贼劫了,你逃出来了,然后就来到了许都。对不对?” 马钧憨憨一笑,“对……” 程阳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但面前这人不一般,他又有口吃,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一见到马钧的模样,堂堂历史上的发明大家,年轻时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以后,你不用搬石头了。学冶炼吧,我找人教你。” 马钧猛然抬头,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清明,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再次摇了摇头,憨憨的道:“我,我太笨,学不,会。我现在,现在挺,好。” 挺好…… 这个样子也算挺好? 程阳知道,他大概是受了什么打击,所以连心中最后的那抹希望也不敢面对。 搬石头固然累,但能保证一日两餐,偶尔还会有肉。 这比做起流民、乞丐来,简直要强多了。 “收拾收拾,跟我回去,明天,我找人专门教你。” 程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马钧愣了半晌,还不舍得搬石头这份工作,但厂里的人收到命令,已经不准他继续待下去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半晌,一会儿回宿舍拿了自己的铺盖,一会儿又去拿了自己的饭碗,到最后,甚至把擦地的抹布都拿了过来,抱在怀里,等着程阳叫他。 程阳叹了口气,随后面带微笑的道:“把东西都扔了吧,你以后不需要了。” “我,我睡觉,用的,着。” 程阳顿了顿,再次重复道:“扔了吧,用不着了。” 马钧呵呵一笑,把铺盖整理一番,放在了院墙脚下,“行,听,大人,的。” 程阳在铸造厂又呆了片刻,看了看状况后,心里也有了个底。 他带着马钧,先到附近的饭馆里吃了顿饭,之后就把他送到了自己的庄子里。 “你暂且在庄子里住下,帮我看家。我让铁匠铺的老师傅教你,等你熟悉之后,再请人教你铸造。” 对于程阳的决定,曹操并没有反对,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小程,你就不怕他跑了?” “跑?” 程阳扭头,看了看远处正在对着自己招手的马钧。 “他往哪跑?” “十月的天,快入冬了,他脚上还穿着一双夏天的破草鞋。如果不能找个安稳的地方安身,他一双脚都会被冻坏、烂掉。他能跑到哪里去?” “再说了,庄子里有吃有喝,有酒有肉,有住处,有钱拿,他又怎么会离开,跑到兵荒马乱的世界里吃刀子?” 曹操听罢,也就不再吭声了。 马钧目送程阳等人离开后,就径直走向了铁匠铺。 铁匠铺的匠人一见他这副模样,浑身破破烂烂的不说,连鞋子都没有,而且蓬头垢面、脏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不是程大人安排过来的吗?怎么也不收拾收拾?” 马钧在面对陌生人时,已经习惯了傻笑,也习惯了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只好做了几个谁都看不懂的手势。 匠人叹惋一声,苦笑道:“莫非是个哑巴?算了,长史介绍过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哑巴,你去找管家,对他说,你是程大人亲自送来的。换身衣服,安顿好了再过来。” 其他几人笑道:“老哥,他是个哑巴,怎么会说话?” 匠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把锤头往旁边一丢,拍着马钧的肩膀道:“行吧,我送你过去,瞧你瘦的,压根不像是打铁的料。” 等对管家说明了来意后,管家立刻亲自给他安排好了住处,又给他拿了几套换洗衣服,准备好了食物。 马钧在乱世中饿得很了,碰到食物,别管自己吃得下吃不下,一直往嘴里塞,往肚子里咽,准没错。 直到吃的他恶心反胃,差点没吐出来时,这才停止。 接着,他好好的洗了个澡,随后便一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回味着这一切。 第126章 蒋干的烦恼 蒋干离开许都,走了约七八天,就到了江东会稽。 见了孙策后,他也没表现出多大高兴,只是传达了一下曹操的问候,并交给了一封诏书。 诏书中说,正是册封孙策为明汉将军,统领江东五郡。 当初,袁术称帝时,曹操曾借献帝之名,任命孙策为骑都尉,兼会稽太守,并让他一起讨伐袁术。 孙策兵强马壮,已达十万之众,况且坐拥江东五郡,骑都尉一职,对他来说有些低了。 使者听说后,立刻以天子名义,宣布孙策权代明汉将军。 权代,就是权且代领,虽说职位是那个职位,但是个代替的,并非正式的。 如今,曹操以天子诏书,正式册封,对孙策来说,当然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孙策深吸一口气,旋即缓缓吐出,对蒋干说道:“先生原远来辛苦,坐。” 蒋干不冷不热,只轻轻抬了抬手,说声多谢。 随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席位上。 江东一伙人众,全都纳了闷了。 几个意思? 怎么一见面就闷闷不乐的? 我们招你惹你了? 孙策身为江东之主,蒋干又是天使,他自然不能使性子耍脸色,当即笑道:“先生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不如由下人带去,到馆舍中休息休息,如何?” 蒋干起身抬了抬手,“多谢,告辞。” “妈的,这人真欠揍!” 武将之中,已经有人受不了了。 孙策默默摇了摇头,“不可鲁莽,先生,请!” 等到蒋干下去之后,程普立刻站了出来,“主公,这家伙是什么玩意?到咱们江东横起来了,瞧不起谁呢!” “就是,就是!往日里常听说,九江蒋干,是个不可多得的辩才。谁料他进了江东之后,居然一言不发。” 孙策也大为好奇,问道:“莫非,你们有人得罪他了?” “没有啊!我们都是与他第一次见,况且,他是天使,谁敢对他不敬?” “这就奇了……” 正在大伙茫然懵懂之际,鲁肃忽然站了出来,笑道:“主公,蒋干不说话,并非我等之错。其实,他早在许都时,就有些不对劲了。” “哦?” 孙策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仔细说来。” 鲁肃娓娓说道:“听说,七八天前,曹操想派人出使江东,原本打算让他女婿去的。结果,这小子不乐意,非说要让蒋干去。为此,这小子还威胁蒋干,说他若不去,怕是难以活着离开许都。” “嗯?竟有这事?” 孙策笑了笑,“子敬,后来怎样了?你接着说。” 鲁肃轻笑一声,“后来嘛,蒋干不得已,只好来了。” “来就来了,出使江东,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差使,有何不乐意的?”程普埋怨道。 鲁肃笑着摇了摇头,“程将军,鲁某还听说,当初,曹操曾逼着蒋干出使袁绍,要与袁绍结盟,合伙攻打冀州。谁知后来,曹操居然在结盟期间,偷偷把青州给吞了。” “袁绍震怒之下,曾立下重誓,一定要抓到蒋干,将其千刀万剐。” 孙策听罢,隐约间察觉到什么,“难怪蒋干一言不发,他是怕哪天我们跟袁绍一样,也要杀之而后快,对吧?” 鲁肃点了点头,忽而又皱眉道:“不过,曹操派他出使江东,与我们示好,究竟是何打算,仍未可知。但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只怕他们未必会有好心。”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程普道:“那曹操要偷青州、冀州时,就说想跟袁绍结盟,合起伙来打公孙瓒。现在,曹操怕是又要对我们来这一套。” “正是!” 鲁肃提高嗓音,郑重其事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曹操把持朝堂、圈养天子,正是对外扩张的时候,岂会无缘无故的对咱们江东示好?” 有了鲁肃这番提醒,众人心里也有了个底。 孙策道:“子敬,一会儿,你去探探蒋干的口风。倘若,曹操真把我们当成袁绍那蠢货了,你们也不必留什么情面,直接拒绝就是了。” “遵命!” 到了晚间,鲁肃特意准备了酒菜,亲自带到蒋干住处,笑道:“蒋先生,晚来无事,且饮一杯如何?” 蒋干见状,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了。 二人坐下以后,一连喝了好几杯。鲁肃见蒋干眉头不展,问道:“蒋先生,何故闷闷不乐?” 蒋干摇头叹息了好一阵子,这才答道:“实不相瞒,子敬,我,我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哦?”鲁肃见他话里有话,眉眼一抬,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蒋干又是一声重叹,过了片刻,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摆在鲁肃面前。 信中写道:“蒋干狗贼,胆敢骗吾!早晚一日,袁某必报此仇!” 鲁肃一见“袁某”两个字,已经猜出是袁绍了。 他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道:“蒋先生,何时得罪了小人?此袁某,到底是谁?” 蒋干白了鲁肃一眼,哼道:“何必明知故问?袁某,不是袁绍是谁?” “我也不瞒你,当初,曹操曾派我为使者,封袁绍为河北总督,并皆为盟友,约定一同讨伐公孙瓒。后来,袁绍是动兵了,曹操却趁着这个档口,偷袭了他的青州。然后,进一步蚕食了冀州。” “袁绍一连丢失两座州郡,可又不得不与曹操罢兵言和,他,估计很生气吧。” 鲁肃啧啧有声,暗想:估计?人家都快气炸了好吧? 蒋干举起酒杯,仰脖满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若留在许都,多少也是个官,袁绍若想动我,没那么容易。可我特么现在,现在……” 说到这里时,鲁肃突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失态,失态。会稽到许都,何止千里?难怪蒋先生一路上马不停蹄,疯也似的赶路。你是怕半路上被袁绍给劫了吧?” 蒋干欲哭无泪,端着酒杯道:“我特么不仅怕袁绍把我给劫了,也怕你们把我们给卖了,送给袁绍。” 鲁肃呵呵笑道:“不会不会,蒋先生放心,断然不会!” 蒋干酒越喝越快,话也越说越多。 说到最后,他竟指着北方骂了起来,“去尼玛的程狗贼!你特么吃香的喝辣的,却让老子我出来卖命。我真是被你个狗贼给害惨了!” 程狗贼? 鲁肃大为奇怪,有骂董卓为狗贼的,有骂曹操为狗贼的,但,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姓程的狗贼。 莫非,是程昱? 谁知这时,蒋干忽然一嗓子哭了出来,“我特么本来是九江名士,风流倜傥、才名远播,结果,就因为遇到了程阳你这狗贼,弄得我现在要死不活的。我特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子敬,子敬,曹操的女婿,程阳,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他早就知道袁绍会报复,所以,不让他爹当这个使者,也不让荀攸当这个使者,偏偏找到我,让我当这个替死鬼。我特么现在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你说,万一我被袁绍逮到了,他不得弄死我?青州、冀州两座州郡,全落入了曹操手里。那袁绍非逼我给剐了不可……” 第127章 曹操,是把我们当傻子吧? 鲁肃越听越觉得乐呵,然而静下心来,他又不免感到好奇。 这个名叫程阳的,可真是个混蛋。自己不愿意出动,就唆使曹操派蒋干来。 还有曹操,身为一代奸雄,军国大事,怎么任由他女婿胡来? “蒋先生但请宽心,你既然到了江东,我们自当护卫你周全。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袁绍地处河北,与江东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江东众人对袁家的印象很不好,因此,袁绍的名头在江东不好使。 鲁肃数次重申,蒋干的心情才稍微安定一些。 他咕咕又喝了一满杯酒,问道:“周瑜周公瑾在江东吗?他是不是正在会稽,为你家主公效力?” 鲁肃微微一愣,好家伙,这蒋干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当真有些本事。 主公曾写信邀请周瑜,让他来江东做事。最近几天,周瑜刚到。 谁知,蒋干竟然早就猜出来了? 鲁肃目光轻轻下沉,盯着蒋干问道:“蒋先生,你怎么知道周瑜会来会稽?” 蒋干摇了摇头,“在下并不知情。不过,那姓程的小子说,如果在江东遇到了周瑜,让我替他带句话。刚才突然想起来,所以问一问。” 鲁肃一听,更加奇怪了,“程阳?他猜出来了?他在千里之外,如何会知道江东的事情?” 蒋干支支吾吾,他也答不出来。 鲁肃见状,退而求其次,问道:“蒋先生,他让你带什么话?” 蒋干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此时东倒西歪、晕头转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那小子说,让周瑜有时间了,去许都一趟。他似乎对周瑜很感兴趣。” 哼—— 看样子,是挖墙脚的! 鲁肃面无表情,待蒋干实在扛不住,醉倒在桌案前时,他便起身离席,回到孙府,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孙策。 孙策啧啧有声,笑道:“竟然还有这种事,子敬,看样子,曹贼对我们江东,必有所图啊。” 鲁肃还没回答,周瑜突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主公,我看未必。” “哦?” 孙策微微一笑,“公瑾,你有何高见?” 周瑜笑道:“曹操狼子野心,要说他想对江东下手,那也没错。可现在许都与江东之间,隔了个吕布、隔了个刘表,淮南一带,甚至还有袁术余部阻拦。曹操想对咱们下手,怕是也鞭长莫及吧。” 鲁肃听罢,深以为意,点点头道:“公瑾所言十分在理。曹操短时间内,必然无法动我江东一分一毫。只不过,他多半是想借我们之力,对吕布或者刘表下手。” 这段话,当真说到了孙策的心眼里。 早在他得知蒋干代曹操出使江东、以示交好之时,便已经推测到,曹操就是要重蹈对付袁绍、公孙瓒那一套。 表面上是结盟交好,实际上却要让你帮他杀敌,他在趁其不备,跑去捡现成。 “两位,曹贼之心,路人皆知。但,奈何许都势大,又有天子作要挟,我们该如何对应?” 周瑜想了想,道:“听子敬说,曹操的女婿程阳,想让我去一趟许都,与我认识认识?” 鲁肃点了点头,“确有此事。想必因为公瑾是大才,名声早就已经传遍四海,所以,他有意结交。” 周瑜听罢,仰天大笑,“周瑜在家中苦读十数载,除了前几年帮主公送粮送船,才在外人面前露了个面,其他时候哪里出过家门?又何来名声传遍四海之说?” “依我看,这分明是曹操的主意。他故意让蒋干说想见我,其实,就是指名让我作为江东使者,跟他回许都,好好说和说和。” 鲁肃一拍手,赞同道:“有理!公瑾所言,十分有理!难怪那姓程的小子点名要见你,其实,曹操早就安排好了。” 孙策顿了顿,迟疑道:“那,那如何应对?难不成,公瑾真要走着一趟?” 周瑜双手一摊,笑道:“这又何妨?在下初出庭院,寸功未立,正好借此机会,彰显一下胸中之才。” 二人思索片刻,都觉得此举可行。 其实,就目前周瑜的状况来说,算不得什么名士,甚至,可以用人微言轻来形容。 若非孙策与他关系极好,想起来周瑜曾帮助过他,江东一众文武,谁也想不起来还有这号人物。 三人商讨到半夜,最终决定,若蒋干只是替曹操示好,并未提出其他的无理要求,那江东也无需有什么动作,按部就班的来就行。 若蒋干提出,曹操要与江东结盟。那就暂且推脱下来,让周瑜为江东使者,鲁肃为使者侍臣,共同前往许都,与曹操掰扯清楚。 送走鲁肃、周瑜后,孙策又走到厅内,轻声嘀咕道:“凭周瑜的才能,使者一职,自然不在话下。鲁肃忠厚老实,为人坦诚,让他做侍臣倒也合适。只不过,曹操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莫非当真要借江东之手,对吕布、刘表动兵?” 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 对于孙策来说,吕布和刘表,既是江东的唇,也是江东的户。 他俩若是没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第二天,朝堂正会。蒋干果然表明来意,说曹操想与江东结盟,共同匡扶汉室、铲除奸佞。 这种场面话,孙策心里自然清楚。 匡扶汉室? 就连大汉的小皇帝,都被曹操圈养在家中,匡扶汉室,不就等于匡扶曹操? 至于铲除奸佞,那还不是曹操说了算? 他说吕布、刘表是奸佞,江东就要跟着他打吕布、打刘表;他说张鲁、刘璋是奸佞,江东就要跟着他打张鲁、打刘璋。 甚至,许都还可以用种种理由不出兵,而只让自己动手。 因此,这所谓的结盟,对江东来说,除了坏处,没有任何意义! “蒋先生,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明白。而且,我们也有许多地方没弄清楚。不如这样,孙某让人跟着你返回许都,一起面见丞相如何?到时候,是非曲直,自然有个公断。” 是非曲直?明明是结盟,又怎么会牵扯到是非曲直? 蒋干已经明白,孙策是断然拒绝了。 只不过,因为天子诏书,及许都实力的缘故,他不得不委婉一些。 然而,这一切与蒋干无关。 曹操只让他出使,现在,他已经到了江东,也完美的传达了曹操的意思。 至于人家同不同意,谁管呢! 蒋干笑了笑,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也好!” 事情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周瑜、鲁肃即刻出列,主动请求前往许都。 蒋干就在一边看着,他想,既然有人一起回许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如果袁绍派人半路截道,那也多个照应。 第128章 周瑜,你成亲没有? 紧赶慢赶,众人终于到了许都。 以前,蒋干每次来到许都,都心生厌烦。 可现在,他一见到许都,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巴不得一辈子窝在里面,再也不愿离开。 周瑜、鲁肃,则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奇。 曹操的大本营,也是天子的国都。 如果平心而论的话,确实比会稽要好上不少。 “蒋先生,一路有劳。还请你带我们去见丞相,等说完正事,我们再去府上叨扰。” 周瑜彬彬有礼,潇洒随意,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出使的样子。 蒋干笑了笑,举手还礼道:“好说,好说。” “公瑾啊,我先提醒你几句。丞相身边,肯定有个年轻后生,约莫十六七岁,长得人模狗样,他就是丞相的女婿、程昱的幼子,程阳。你务必要多加防范,千万别不当回事。” 周瑜呵呵笑道:“在下前来,是拜见丞相的,又不是拜见他女婿的,我不招惹他就行了。再说,我是江东使者,他是相府长史,八竿子打不着,我防范他做什么?” 蒋干一听,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招惹他,他也多半会招惹你。想当初,你老哥我初到许都,也是这个心思。谁知,谁知那小子点名让曹操见我,说什么委以重任。结果,老哥我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这话一出口,周瑜、鲁肃都有些茫然。 二人在心里默默嘀咕道:这小子到底有多混蛋?能把九江名士蒋干折磨成这个样子?莫非,是个混世魔王? 蒋干再三叮嘱几句,等到了司空府内,他突然一改常态,昂首挺胸、端庄威严的走了进去。 曹操与程阳、荀彧、郭嘉几人,正坐在院内,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流民、徭役的安置、改善问题。 院外传令官忽然高声喊道:“报——,丞相,蒋干与江东使者周瑜、鲁肃求见。” 因为不是正式场合,大家都比较随意。 而且,周瑜和鲁肃入许,其目的虽然是与曹操商谈政务,但明面上,他们须在朝堂上拜过天子之后,才能与曹操正式叙礼。 这一次,算是先过来个招呼。 曹操微微一笑,“请。” 不多时,蒋干一马当先的走进院内,抬手道:“幸不辱命,周瑜、鲁肃带到。” 曹操赞许的点了点头,学着程阳的口气,笑道:“干,做得好。” 干? 刚刚跨进半只脚的周瑜、鲁肃,瞬间惊呆了。 怎么,怎么曹操对蒋干如此亲切?竟然直呼其名? 只不过,蒋干的名字嘛,听起来怪怪的。 “江东周瑜、鲁肃,见过丞相。” 曹操即刻起身,笑道:“免礼。两位,一路上舟车劳顿,请坐下喝杯茶吧。” 周瑜、鲁肃再次施了一礼,谢过之后,便就近在客席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不当紧,恰巧坐在了程阳旁边。 程阳满脸好奇,一会儿在周瑜脸上打量来打量去,一会儿又盯着鲁肃看个不停。 【这位便是人称周郎的周瑜吗?长得还蛮帅的,有我十分之一,嗯,百分之一的风采吧。】 【就是他,一把火烧了阿瞒几十万大军,差点没把他当场烧死。够狠的呀!】 曹操正面带微笑,亲自给众人泡茶。 谁知,脑海中突然传过来这句话,他当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周瑜周公瑾,一把火烧了曹某几十万大军? 他一个晚辈后生,果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看他笑吟吟的,谁知道竟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曹操不动声色,将一杯茶水推到周瑜面前,微笑道:“听说,公瑾刚到江东不久,还习惯吗?” 周瑜稍稍欠身,“习惯!江东鱼米之乡,民风淳朴,正对在下胃口。” “不错,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将另一杯茶水推到鲁肃面前,问道:“子敬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曹某闻名久矣……” 话音未落,程阳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实人?那是,整个天下,怕是没有比鲁肃再老实的了。】 【他老实到,你哪怕骗他,只要给他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他都不愿追究。简直就是个二傻子!】 曹操一愣,暗自寻思道:有这么离谱吗?再怎么说,鲁肃也是江东重臣,怎么会是二傻子呢? 可程阳又不可能骗我,莫非,真的如他所言? 几人喝着茶说着闲话,周瑜突然眉眼一挑,盯着程阳笑道:“听闻,早在半个多月以前,长史大人就想见见在下?” 程阳微微笑道:“周兄之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想见见了。” 周瑜道:“那,见了愚兄之后,有何感想?” 程阳想了想,反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周兄,你现在成家没有?是否婚配?” 周瑜听罢,蓦地一怔:这小子,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成不成家,婚配与否,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话已至此,他也不好不答。只得尴尬的呵呵两声,笑道:“实不相瞒,愚兄一直在寿县一带飘零,尚未婚配。” 听到这个回答,程阳很满意。 【尚未婚配,那就是说,小乔还在?】 【这也合乎情理,周瑜刚到江东没几天,怕是还没见过小乔。】 小乔? 曹操纳闷了,小乔?这小子怎么突然提起她? 莫非,小乔与周瑜有什么关系? 几人在院内闲谈许久,曹操有意把话题往两方结盟上引。 但因为有袁绍的例子在先,周瑜和鲁肃都很警觉,因此有意敷衍,并未给出什么答复。 到最后,曹操见说不成事,只得作罢。 “天色将晚,曹某已备下酒宴,为两位接风洗尘。公瑾、子敬,请!” 曹操亲自邀请,二人不好推脱,只得笑着应承下来。 蒋干陪侍左右,却始终不愿说话。实在逼得急了,没办法了,他也只是笑笑。 程阳见状,已然猜出了个大概,趁个空隙,对曹操说道:“结盟一事,不要想了,弄不成,江东对许都有了防备。” 曹操眉头一皱,问道:“那怎么办?这周公瑾,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寻常之辈。还有鲁肃,也是个做大事的。” 程阳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向曹操。 【阿瞒厉害啊,只一眼,全都瞧明白了。】 【周瑜确实不简单,鲁肃也有些能耐。】 【不过,阿瞒既然看出来了,多半不会放他们回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江东开个刀,狠狠的捞他一笔。哪怕不能将孙吴吞了,也得把他们一层皮。】 第129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 扒下一层皮? 这个可以有。 曹操会心一笑,他突然想起来,当初程阳就是用这种手段,把袁绍玩的团团转。 现在,要开始对东吴下手了吗? 酒宴过后,曹操特意把程阳留了下来,问道:“小程啊,曹某总觉得,江东是个大患。是否有办法,除之?” 程阳没有立刻回答,先在心里琢磨了一番。 【东吴孙策,河北袁绍,徐州吕布,荆州刘表,再加上张鲁、刘璋,以及西凉马腾,这个任务量可真不小。】 【想要除掉江东,那必须得先除掉吕布、刘表,不然,地理位置上不允许。】 【倒不如把水搅浑,让徐州和江东先打起来,许都也好从中取利。】 【至于周瑜、鲁肃嘛,鲁肃是个老实人,不碍事,周瑜是个麻烦。不过,他气量小,被诸葛亮气个几次,就不行了。】 第二天,周瑜、鲁肃吃过早饭过后,又来曹府问礼。 几人说了会闲话,程阳忽然问道:“周兄,你定亲没有?你虽说尚未婚配,是否有意中人?” 周瑜闻言,脸色一喜,忍不住笑道:“没有定亲,不过,周某确实有意中人。” “哦?不知是哪位千金?”曹操见状,随意问道。 周瑜刚要回答,程阳突然打断了他,“主公,周兄的意中人,必然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不过,下官听说,江东女子,个个千娇百媚,如同人间仙子。若是能娶她们为妻,当真是一大福分。” 周瑜听了,哈哈笑道:“程老弟谬赞了。不过,我江东女儿,确实水灵。不如,愚兄做主,为程老弟安排一门亲事如何?” 他明知道程阳是曹操的女婿,却故意在众人面前这么说,就是想恶心恶心他们。 程阳却毫不在意,反而显得很高兴,“当真?” 周瑜一拍胸脯,“当真!” 程阳更高兴了,“实不相瞒,我在江东正有一位红颜知己。我俩情投意合、芳心暗许,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只可惜我俩总是聚少离多,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周兄若是肯帮忙,把她接到许都,程某必有重谢!” 这番话说的,不仅周瑜颇为吃惊,就连曹操也是一脸茫然。 这小子,什么时候在江东有个红颜知己? 莫非,他背着清河,又搞了许多不三不四的女人? 狗东西,有了我女儿不说,有了邹夫人不说,连甄宓都跟了你,你还要沾花惹草? 眼见曹操脸色黑了下来,周瑜表面上眉头紧锁,心里却比谁都要畅快。 好你个程阳,会的真多。 不过,你也够能耐的,当着你丈人的面,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抖出来了? 等回头,曹操不扒了你的皮! 周瑜淡然一笑,信誓旦旦的道:“并非愚兄夸口,在江东地界,各大世家都肯卖我几分薄面。程老弟,你尽管放心,你那位红颜知己,愚兄帮你弄过来。等你俩事成之后,愚兄定要讨上一杯喜酒。” 程阳啧啧出声,点头赞道:“还是周兄厉害,小弟这里先行谢过了。” 周瑜摆了摆手,“谢什么,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他见曹操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要动怒了,再次煽风点火道:“程老弟,你在许都,你那位红颜知己在江东,大多数时候,真是鞭长莫及!从认识到现在,怕是没弄过几次吧?” 程阳面容一红,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没几次,不过,也无妨。等接她过来之后,还不得夜夜笙歌?” “放肆!” 曹操一声怒喝,在几人脸上瞪了一眼。 周瑜急忙陪笑道:“丞相,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程老弟年少有为,外面养几个红颜知己也没什么。对吧?” 他扭头冲着程阳挤了挤眼,顺便问道:“程老弟,你那位红颜知己叫什么名字?愚兄立刻派人,把她给你送过来。” 程阳正了正色,笑眯眯的道:“名字嘛,当着这么多人,不便多说。不过,她是乔国老的小女儿,生的是国色天色、妩媚诱人,而且,身材特别好。” “我第一次抱她上塌时,就发现啊,她的腰,是如此的细,我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肌肤,是如此的娇嫩,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印。她的……” 程阳正自说着,一抬头,却发现周瑜瞪大了眼睛,脸色震恐、面容惊惧,仿佛被雷劈过一样。 程阳急忙止住,问道:“周兄,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是谁?你刚才说,你的红颜知己叫什么?” 程阳没事人一样,对周瑜挤眉弄眼的道:“小乔呀!乔国老的小女儿,祖籍庐江皖县。对了,她姐姐大乔,和我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你如果能一起接过来,那就更好了。” “我接尼玛啊我接!我接尼玛……” 周瑜突然暴跳如雷,指着程阳骂了起来,“姓程的,你,你特么,我……” 骂着骂着,周瑜再也克制不住,眼角中有泪划过。 曹操大为错愕,正要命侍卫上前,程阳却对他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 曹操随即伸手,让侍卫退出院外,抬头问鲁肃道:“公瑾何故如此癫狂?” 鲁肃看了看程阳,又看了看曹操,无奈的道:“两位,我也不瞒你们,长史大人的那位红颜知己,正是公瑾未过门的妻子。” “啊?这,这……” 程阳蹭蹭蹭连退三步,满脸震惊的道:“周兄不是说,他只有意中人,并无婚约吗?” “只是没有正式的婚书,但,乔国老口头上已经答应了。愿意把他小女儿嫁给公瑾。唉,冤孽,冤孽啊……” 程阳悲叹一声,重重的砸向桌案,“怎么会这样?我的红颜知己,竟然是周兄没过门的老婆!我以前还和她,和她这样那样的。” “当初,我们在软榻上,小乔还说,她只要我一个男人。哪怕我俩不能长相厮守,她也会天天想着我。哪怕她被迫嫁给了别人,被迫和别的男人欢好,也一定会把对方想象成我的样子……” “你特么能不能闭嘴啊!” 周瑜嚎啕大哭,哭的可伤心了。 程阳支支吾吾,一边唉声叹气的道歉,一边装作无辜的解释道:“周兄啊,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刚才不是你说的嘛,我俩一年见不了几回,没弄过多少次。大多数时候,都是鞭长莫及。” “况且,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全部。我以后,和她少联系……” 第130章 于吉,是谁? 曹操坐在一旁,原本有些愤怒不已的他,此时却觉得异常好笑。 你小子,也太损了。 明道周瑜的意中人是小乔,你偏偏故意来气他。 怎么,你还能把他气死不成? 不过,这个周瑜虽然有本事,肚量确实不行。 女人而已,是否沾染过男人,有什么区别? 曹某反而觉得,沾染过男人的女子,才别有一番滋味…… 曹操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见周瑜仍自伤心不已,便出言劝道:“公瑾啊,你也不用太难过。我中原女子,不必你江东差。而且,中原的女子,飒爽清秀,十分干练。不如,曹某给你介绍几个?” 周瑜根本听不进去,抬头瞪着程阳,质问道:“你们何时认识的?认识几年了?你,你都对她做过什么?” 程阳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周兄,何必明知故问?” 就一个“明知故问”,所有的回答全都不重要了。 周瑜目眦欲裂,牙根都快咬出血来,“小乔今年才十五六岁,你,你能认识她几年?” 【十五六岁?这算什么事。】 【曹魏好人妻,东吴控萝莉,蜀汉全是基。你们江东,不就是喜欢年纪小的?】 【小周呀,反正你以后也是被诸葛亮气死的命。现在既然遇到我了,不妨帮你提前解脱,免得被人说你不如诸葛亮。】 程阳微微一笑,说道:“刚认识小乔时,她才十三,仍住在庐江。那天,小乔对我说,她初潮已过,可以嫁人了……” 古人成家的年龄普遍偏小,女子初潮之后,便可婚嫁。 尤其在人丁稀少的年代,为了增加人口、扩大兵源,许多女子十二三岁就要嫁人。 甚至,为了催婚催生,当权者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强制到了年龄的女子出阁。 周朝时期,地方会定期举行相亲大会。如果不参加,就要受罚。 汉初,女子年龄过了十五还不出嫁,罚钱二百。 魏晋时期,女子过了十七还不嫁,国家就会进行强制分配。 再后来,十五岁不嫁人,全家犯法! 不过,这些都是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 豪门望族之中,哪怕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敢有人上门说事。 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问题:程阳与小乔谈情说爱,从年龄上来讲,没有任何毛病。 鲁肃眼见周瑜双目赤红,似有发狂之状,急忙将他拦住,好言相劝道:“公瑾,公瑾!莫要冲动,莫要冲动!” 相府之中,不管是谁,都要看曹操的脸色。周瑜若胆敢在相府任性妄为,那他的小命就已经握在了曹操手中。 不过,曹操却并未介意,恰恰相反,他还觉得很有趣。 观摩许久,他也想扇一把风、点一把火,“看样子,公瑾对这个叫小乔的,确实情深义重。奈何,那小乔姑娘,却与程阳情投意合、暗度陈仓。”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公瑾这便是偷不着,反而最好。” “丞相!”鲁肃看不下去了,高声斥道。 曹操摆了摆手,呵呵道:“曹某一时失言,勿怪,勿怪。” 鲁肃知道再这么呆下去,周瑜铁定会被气个半死。倒不如先回去,慢慢的劝他,说不定就劝动了。 “丞相,我等多有叨扰,告辞!” 回去之后,周瑜便抱着酒坛,一连灌了好几大碗酒。 鲁肃摇摇头,苦口婆心的道:“公瑾莫要自暴自弃,其实,这是我也看出来一些端倪。” 周瑜抬头问道:“什么端倪?” 鲁肃道:“那姓程的小子,多半是在说谎!” “哦?”周瑜突然坐直身子,“你如何瞧出来的?” 鲁肃解释道:“其实也简单,那姓程的是许都人,年纪才多大,如何勾搭上家住庐江的小乔?时间、地点都对不。” “这是其一。其二,小乔身为乔国老的小女儿,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岂会跟人胡来?那姓程的肯定是在故意气你。” 周瑜愣了愣,忽然笑道:“不瞒你说,在下也是这么认为。刚才之所以痛哭一场,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看戏而已。” 鲁肃闻言,心头一喜,“原来,你早就瞧出来了。” 然而,周瑜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仍是难以平静,“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姓程的怎么知道小乔?他突然提小乔做什么?” 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够安稳。周瑜拿起纸笔,立马给江东乔家写了一封信,委婉的询问乔国老,小乔以前的生活状况。 信一经发出,刚刚走到南门,就被人给盯上了。 许褚、典韦,早就派人埋伏在各个城门外,只等着周瑜的随从上钩。 “已经拿下了,程兄弟,搜到一封信!” 许褚双手抱拳,将信递给程阳。 程阳笑道:“这封信,多半是周瑜写给乔国老的。” 许褚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程阳道:“按照信中的笔迹,另行写一封,发到乔国老手中。” “写什么?”许褚再次问道。 程阳想了想,“就写,孙策将死在于吉手中,江东形势,危在旦夕。” 众人一片茫然,都有些懵懂。 但程艳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曹操点了点头,看向许褚等人,“找人写吧,一会儿立刻派人发往江东。另外,让江东的暗哨们好生盯着。一有动静,马上回传。” 许褚领命,带着侍卫找荀彧去了。 曹操却盯着程阳,一脸的疑惑。 孙策要死了? 死在于吉手中? 他才二十来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说没就没了? 这个于吉又是谁?怎么从未听说过? “小程,于吉……” 不等曹操话落,程阳解释道:“他是个道士,是孙策命中注定的克星。” “那,孙策若是真的死了,江东会怎样?” 程阳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在内心嘀咕起来。 【孙策一死,他兄弟孙权多半就站出来了。】 【不过,不知年份上对不对,现在的孙权,估计也没多大。】 【但,孙权这个人没什么缺点,主君应该有的气度、能力,他基本上都有。再加上江东人才不少,也确实是个麻烦。】 【还好,周瑜现在在许都,江东等于断了条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第131章 周瑜,我特么早晚弄死你 乔国老收到书信,只看了一眼,就给吓了个脸色苍白。 孙策,会死在于吉手中? 江东,即将陷入混乱? 这周瑜,他怎么敢的啊? 诚然,凭孙、周二人的关系,孙策对周瑜,是深信不疑。但,这种事情也不能乱说啊。 哪怕你俩关系再好,也得分清主仆君臣。 然而,周瑜年纪虽轻,本事是有的。在江东的世家圈子里,论才华智谋,他绝对排的上号。 乔国老思来想去,认为周瑜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写这种信。他之所以写,必然有他的道理。 因此,乔国老偷偷见到孙策,将书信交给了他。 “主公,周公瑾他,他说你会死在于吉手中……” 孙策一听,瞬间愣住了,“孙某会死在于吉手中?呵呵,倒是天下奇谈。乔老,那于吉是谁?” 乔国老如实答道:“是名道士,善于符水之术,常在乡村山野治病救人。民间,已有人为他立祠,将其拜为仙人。” “哦?一名江湖术士,也有这等本事?”孙策眉头微皱,显然很不开心。 “主公,公瑾信中还说,名士庞统,即凤雏先生,是于吉的帮凶。二人会合起伙来,刺杀主公。” 孙策哂然一笑,拿起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信,的确是周瑜的笔迹,而且,确实提到了于吉、庞统二人。 “那凤雏先生庞士元?与我无仇无怨,他杀孙某做什么?” 孙策一脸茫然,随手把书信放在火炉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乔老,此事以后再也休提,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乔国老点了点头,应道:“主公放心,乔某自有分寸。” 回去之后,乔国老总是坐立不安,一想起这事,就心里发虚。 他知道,孙策和周瑜亲如兄弟。周瑜既然这么说,孙策就一定会信。 但,他并不清楚,孙策会对于吉、庞统怎么样。是置之不理,听之任之呢?还是暗下杀手,消除隐患?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孙策若是心生忌惮,就此杀了他们,谁也拦不住。 乔国老本想就此揭过,再也不提。 谁知第二天,会稽城中,人人都在传言,说于吉将会和庞统联手,共同刺杀孙策。 乔国老震惊之下,立马跑到孙府,向孙策表露清白。 “主公,老朽我……” 孙策已经知道了,而且,他还怀疑,消息就是从乔国老那里传出去的。 “乔老,你昨晚回去之后,将此事告诉了谁?” 乔国老心惊胆战,连连赌誓道:“主公,老朽绝未对外人提过半个字。哪怕是小女、管家,也绝对不知。” 孙策呵呵笑道:“这么说,消息是不胫而走,自己飞出去的?乔老,你放心,孙某绝不会加害与你,只是想弄清楚而已。你老实交代,也省的孙某去查。” 眼见孙策不信,乔国老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屋内柱子道:“主公若是不信,老朽唯有以死明志。” 说着,他当真向柱子撞了过去。 孙策急忙拦住,叹道:“刚才,不过是戏言,勿怪勿怪。乔老,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一定会弄清楚。” 送走乔国老后,孙策脸色一沉,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周瑜和我,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他既然说于吉和庞统要加害于我,那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他说我会被刺死,倒有些小瞧孙某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来人,传我命令,派人画影图形,捉拿于吉、庞统!” 号令一出,会稽城大街小巷,四处都在张贴着二人的通缉画像。 此时的于吉,正行走在江湖中,是一名性格恬淡、治病救人的游方道士。 而此时的庞统,正隐居在会稽城外的一处山脚下,教书写字、隐居耕读。 他俩谁都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通缉犯了。 尤其是庞统,本来在乡下过得好好的,收几名弟子,教几门学问,没事喝喝酒、种种地。偶尔馋了急了,就去城里浪白浪白,找俩姑娘乐呵一晚,第二天再神清气爽的回去。 谁知,突然有一天,几十名军士气势汹汹的闯入庄园里,二话不说,上去把他绑了,说他犯了死罪,要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庞统当时就给整懵了,我特么出去找俩姑娘,还犯了死罪? 庞统那个郁闷啊,进入大牢之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每当看到狱卒,就忍不住高呼冤枉。 “我是庞统庞士元,凤雏先生,你们抓我做什么?” 狱卒冷笑一声,“抓的就是你庞统!” “我有什么罪?为何抓我?” 狱卒烦不胜烦,根本就懒得搭理。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庞统也渐渐弄明白了缘由。 有人说,他会和于吉联起手来,刺杀孙策! 庞统听过之后,瞬间暴跳起来,“我去刺杀孙策?开尼玛玩笑?谁他么这么损,这不胡说八道吗?” 正自郁闷不已之时,狱卒前来提审,将庞统带到了孙府。 孙府后院,一众文官武将,簇拥着孙策,坐在席位之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满身血污,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老道士,跪倒在众人面前。 庞统心里一咯噔,在老道士身上看了几眼,下意识的问道:“你就是于吉?” 于吉气若游丝,点了点头,“正是。你是庞统?” 庞统也点了点头,“是我。” 二人一见面,心里都说不出的委屈。 庞统一抱拳,对着孙策等人,苦口婆心的说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庞某,不过是乡下一名教书先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说我要刺杀孙将军。我,我真是冤枉啊!” 孙策冷眼旁观,哼哼笑道:“冤不冤枉,得等到查实之后再说。庞士元,我知道你是天下名士,因此,一直没有对你用刑。但,整个会稽城中,都说你要刺杀孙某。如此众口一词,岂会是空穴来风?” 庞统反问道:“那么请问将军,查到证据了吗?” 孙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摇了摇头。 庞统顿时气苦,“没有证据,那就是有人造谣。请问孙将军,到底是谁污蔑于我?” 孙策本来并不想说,毕竟,他和周瑜的关系,非同一般。 甚至,不管周瑜说什么,孙策都深信不疑。 可现在,他也有些糊涂了。 到底怎么回事? 周瑜明明派人来信,说他俩会刺杀自己,怎么查来查去,不像啊? 思索许久,孙策不得已对庞统说道:“这事,是周公瑾告诉我的。” “周公瑾?周瑜?” 庞统咬了咬牙,暗自发狠道,“玛的,好你个周瑜,庞某早晚有一天,非弄死你不可。” 第132章 孙策之死 庞统是天下名士,在文化圈子里很有分量。 没有绝对的证据,孙策也不敢轻易动他。 因此,他只把庞统关押起来,并未用刑。 可于吉就不一样了。 早在十几天前,孙策刚听说此人经常在乡野间施水画符、收拢人心,就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忌惮。 这不就是黄巾贼的前身吗? 当初,张角、张宝兄弟三人,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打着治病就人的名号,四处招收信徒。 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聚集了数十万人众,起兵造反。 孙策思来想去,认为此事绝对不能马虎。 尤其让他感到万分惊惧的是,会稽一带,有不少乡民,居然为于吉建祠立庙,将其拜为仙人,这不是妖邪又是什么? 如此祸根,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而且,他的弟子、信徒,也都不能放过,务必要彻查到底! 孙策简单的问了庞统几句,便把目光放在了于吉身上。 此时的于吉,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哪怕没有军士守卫,他也绝对跑不了。 孙策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的道:“听闻,你是一名仙人?” 于吉吭哧两声,说不出话,努力许久,这才从嘴里崩出几个字,“祖宗的,先人……” 孙策没听清楚,凑近几分,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于吉提高嗓门,叫道:“我是你祖宗的先人。” 孙策脸色大变,抬脚就往他心窝踢了过去。 “奸邪恶徒,竟敢妖言惑众,诱骗我江东百姓!把他吊在城门上!” 程普等人正要动手,江东文官的核心元老张昭,突然站了出来,切声劝道:“主公,主公,请务必三思!于吉道长仁义遍布山野,深得江东民心。若是把他吊在城门上,只怕百姓们不愿意啊!” 他本来是想劝劝孙策,免下杀手,谁知,孙策一听百姓们不愿意这几个字,当场暴跳如雷,指着于吉骂道:“他一妖道,有何仁义?你说他深得民心,那张角、张宝三兄弟,是不是也深得民心?” 张昭支支吾吾,颇有不服,闷闷的嘀咕道:“张角他们不深得民心,也聚不齐数十万黄巾贼。再说了,于吉道长他们是善人,岂可一并论处?” 孙策被气得脸色赤红,程普见状,瞪着张昭哼道:“张大人,你说这话混账不混账?想造反呢?” 随后,他未免节外生枝,把张昭也牵扯进来,对着手下一摆手,将于吉拖到外面,掉在了城门下。 庞统愣了半天,原本还想仗着自己的名头,说两句敞亮话,结果一看于吉是这个下场,当时就绷不住了。 妈的,这孙策好狠啊!只是有人谣传于吉要杀他,他就要把人家吊死。那我呢?孙策会不会把我也给杀了? 孙策扭头瞥了庞统一眼,“凤雏先生。” “在,在呢!将军,有事您说话!” “呃……”孙策倒也没想到,庞统会突然变得这么客气,顿了顿,笑道,“你暂且在会稽城里住下吧,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另做打算。” “行,我不急,呵呵……” 就这样,庞统被孙策软禁在一处竹林小院内。 其实,对他来说,现在住哪都无所谓。关键是能保住命就行。人只要一死,那无论你多大的名头、多大的才气,全都没了。 等到庞统离开后,孙策就换了身便服,与程普等人一起,坐在酒楼包厢里,看来往的行人如何评价于吉。 大街两侧,行人不绝。 尤其是城门内外,更是人满为患。 孙策一眼扫去,就见成群成群的百姓,数不清有多少人,全都箪食壶浆,围着于吉嘘寒问暖。 有喂他吃饭的,有喂他喝水的,甚至还有人,一边指着看守的军士破口大骂,一边跪在于吉身前焚香磕头。 孙策咬牙切齿,眯着眼睛盯着城门,质问道:“那群百姓,称呼这妖人什么?” 乔国老叹惋一声,答道:“他们称呼于吉为,老神仙。” “老神仙?嘿嘿,老神仙,一名妖道,居然成了神仙。” 乔国老见事情越闹越大,弄到最后肯定没法收场,温婉的劝道:“主公,于吉声望不小。不如先把他放下来,恐生民怨。” 孙策已经气红了眼,听不得别人说于吉的好,特别是民怨、民心这类字眼。他冷哼一声,怒道:“这于吉若果真是神仙,还会被孙某抓住?还会被孙某吊在城门下?他若果真是神仙,不早就白日飞升,取孙某性命了吗?” 乔国老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多嘴。 程普脸色一沉,说道:“主公,此等妖人,山村乡野中着实不少,每每用些游方术法,哄骗无知乡民,或敛财或忤逆,最是可恶!” 孙策点了点头,深以为意,随后便指着那些焚香磕头的百姓道:“将众人全都驱散了,以免流毒不去。若再有祭拜者,按妖人同党处置!” “遵命!” 程普二话不说,带着军士就冲到了城门下。 此时的于吉,不仅重刑加身,又被吊了大半天,已然是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的几十名弟子,躲在人群之中,见恩师如此惨状,全把孙策给恨上了。 众人思索再三,觉得不能任由恩师受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恩师死于非命。 大伙商议一番,便决定到了深夜时分,偷偷的把恩师救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宵禁,众人按计划分成几拨,沿城河悄悄游了过去。 一拨负责救人,一拨负责接应,其余的,或盯梢,或掩护,务必确保大伙都能全身而退。 谁知,等他们到了城门下,将于吉放下来之后,一摸,恩师早就凉透了。 弟子们瞬间绷不住了,都抹着眼泪压着嗓子,躲在暗处嘤嘤的哭。 守城的侍卫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查看。 一看之下,不见了于吉,于是纷纷点火擂鼓,呐喊呼号。 转眼间,城门脚下火影幢幢,成百上千名侍卫持刀披甲,到处嚷着捉贼。 事情传到孙府,孙策立马暴跳起来,二话不说,抽出长剑就冲了出去。 府中女眷知道孙策的脾气,火爆急躁、性格刚烈,仗着自己武艺刚强,特别喜欢与人单打独斗。 可眼下是在深夜,孙策身边的护卫极少,对方又都是亡命之徒,万一他们碰见了,黑灯瞎火的,一刀劈过来,躲都没地儿躲。 几名女眷苦苦阻拦,都快给孙策跪下了。 可孙策根本就不搭理,连铠甲都没穿,硬着头皮就往城外冲。 城门处本来有不少军士,孙策身后也跟着好几名护卫,按理说,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就在这时,只听黑夜中一声哨响,紧接着,几支冷箭忽然向孙策急射而来。 孙策知道中了埋伏,急忙趴下身子,伏在地上。 冷箭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差点没当场把他射死。 好在他停下之后,对方也失去了目标,接连补了几箭,全都歪了。 几人汗出涔涔,忍不住一阵后怕。 慌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主公,有埋伏,快往河边跑!” 孙策想也不想,拔腿就往河边跑去。 他这么一跑不当紧,冷箭再次激射而出,全都招呼在孙策身上。 几名侍卫见状,知道中计,立马跳了起来,要拉孙策回去。 然而,已经太迟了…… 不知何时,他们四周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足足有二十几个,将孙策及他的护卫团团围在中央。 一名大汉双手抱拳,自人群中缓缓走出,呵呵笑道:“孙将军,丞相让我问你好。” 说罢,他扬起长刀,一刀劈在孙策面门…… 第133章 敲他一笔? 事情发生的快,去的也快。 孙策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朝天,当场躺在了地上。 几名随身侍卫,全被聚在一处,乱刀剁死。 等程普、黄盖众将追上来时,他们的尸体早就凉了。 刹那间,哭嚎声、咒骂声,声声不止。 乔国老本来正在家中熟睡,院内奴仆突然闯进屋内,说孙策殡天了。 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惶恐不安的道:“主公,殡天了?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突然?” 然而静下心来一想,此事,周瑜曾在信中说过,他又忍不住震惊满面的道:“周公瑾,竟然算中了!” 乔国老披上衣服,马不停蹄的就往孙府赶。 与此同时,程普、黄盖,立刻给周瑜写了封信,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许都驿馆,周瑜还在为他的小乔醉酒痛心,等着乔国老给他一个解释。 谁知,乔国老的解释没等到,却等到了江东的噩耗。 带信过来的,还是程普的儿子,程咨。 “公瑾,主公死了!一切都如你所言,主公他,他被于吉、庞统给害了!” 周瑜人都傻了。 什么玩意? 主公死了? 被于吉和庞统给害了? 于吉是谁? 而且,他说,一切都如周某所言? 我特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将军,你慢点说,究竟怎么了?” 程咨泪如雨下,抱着周瑜的肩膀哭道:“怎么了?你不全都料中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只恨主公没有听你的话,结果,遭了于吉、庞统的毒手!” 周瑜一脸懵逼,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孙策,已经没了,还是被于吉、庞统暗算致死的。 可问题是,庞统与孙策无仇无怨的,怎么会加害于他? 这庞统不是谋士吗? 而且,听说他还有意辅佐江东,不然,又怎么会跑到会稽来? 周瑜越想越乱,搀着程咨问道:“江东现在的状况如何?凶手可抓住了?眼下是谁在主持大局?” 程咨答道:“咱们江东,如今是一团糟。多亏了家父与黄将军,以及一众老臣,这才勉强能够维持住局面。至于凶手,于吉已死,他的弟子们却始终不见。” “庞统呢?庞统在哪?” 一提到庞统,程咨瞬间暴跳起来,“这狗贼,这狗贼必然是主谋!主公本来将他安置在竹林之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在出事那晚,他却突然逃了。公瑾,你说,他不是主谋谁是?” 周瑜身在许都,对于会稽城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头绪。 他认为,庞统没有理由会刺杀孙策。孙策之死,一定另有隐情。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主公一死,江东必乱。” “对!家父让我前来,就是想护送公瑾,早日返回江东。” 周瑜点了点头,一面令人去找鲁肃,一面收拾行装,打算深夜启程。 然而,驿馆之外,突然布满了许多兵马。 典韦、许褚,带着手下部将,亲自把守。 整座驿馆,只准进,不准出! 周瑜连闯几回,都被典韦给拦了回来。 到最后,典韦甚至直接撂下一句话。 “除非丞相亲来,否则,谁也出不去。哪怕天皇老子到了,也得乖乖的呆着。” 周瑜自知难以脱身,没办法,只好回到院内,仔仔细细的捋了一遍。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事发突然。 “程咨,主公当真是被于吉所害?” “千真万确!那晚,妖道于吉的弟子偷偷渡过城河,本想救下于吉,却碰巧惊动了守城将士。主公得知后,提着一把剑,一路追了过去。后来,后来便没了。” “那主公是怎么死的?” “乱箭射死,又被补了十几刀,极其惨烈。” 周瑜面色沉郁,说道:“怎么听来听去,主公像是中了埋伏。凶手先用乱箭射杀,之后出来补刀,主公是中了埋伏,不会有错。” 程咨心中一凛,“那,公瑾的意思是?” 周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道:“主公,一定是被仇家所害!” 程咨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附和。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回不去。 周瑜想了许久,突然冲到院外,对守门军士说道:“我要见丞相,我要见丞相。” 军士将此事告诉给典韦,典韦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周瑜去了曹府。 眼下正值深夜,曹操、荀彧,正和鲁肃、程阳把酒言欢。 几人聊到开心处,免不了哈哈大笑一番。 周瑜见到这种状况,瞬间急火攻心,指着鲁肃斥道:“江东形势,已如火烧眉毛,主公都死了,你怎么还有心在这里喝酒?” 鲁肃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道:“谁死了?” “主公死了。” “哦,主公死了呀。主,主公?” 一瞬间,鲁肃立马酒醒了。 “主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周瑜怒哼一声,不想搭理他,扭头对曹操抱拳道:“丞相,家主新死,想必你已知晓。孙公对在下有知遇之恩,不得不回去奔丧。还请丞相放行。” 孙策之死,其实就是曹操下的手。 他知道程阳要从江东取利,但想来想去,觉得这小子不够狠。 因此,曹操便安排人手,让那些潜伏在江东的暗哨,时刻注意孙策的动静。 终于,于吉事发后,暗哨们得知孙策孤身出府,直接把他给杀了。 曹操点了点头,假意叹道:“公瑾节哀,不可过度悲痛,以免伤了身体。至于你为孙家奔丧,此乃人之常理,本应如此,曹某不会拦你。” 周瑜猛然抬头,确认道:“当真?” “当真!” 周瑜噗通一声,给曹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十分动容的道:“丞相深明大义,周瑜感激不尽。若有朝一日,周瑜……”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曹操却捋着胡须,摇头皱眉道:“不过嘛……” 不过? 我特么头都磕了,你居然说不过? 早该知道,你曹贼没那么好心! 周瑜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可人都已经跪下了,曹操话不说完,他又没法起来。 程阳坐在一边,瞧着周瑜满脸的猪肝色,差点没笑出声来。 【周瑜呀周瑜,跪早了吧?怎么着也得听完后话。】 【你这急性子,和孙策倒挺像。可惜,阿瞒不会放你回去的。】 【说不定,他还会狠狠的敲你一笔。】 嗯? 敲他一笔? 曹操眼前顿时一亮。 他看着周瑜,慢吞吞的道:“不过,放你回去,怕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周瑜质问道。 合不合适,曹操也说不上来,他就是单纯的想留下周瑜。 想了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曹操只得向程阳投以求助的目光。 程阳清了清嗓子,摇头叹道:“周兄身为使者,尚未蒙天子召见,岂能回去?你把天子威严放在哪里?把大汉律法放在哪里?” “对,对对对!曹某就是这个意思。” 周瑜一愣,瞬间哑住了,“那,那……” “不如这样吧。” 程阳微微一笑,对周瑜说道:“你让子敬回去,有什么安排、什么嘱托,让子敬代为传达,这和周兄亲自回去是一样的。” 第134章 吃完上家吃下家 让鲁肃回去,周瑜留下? 这个法子好。 既对他们有了交代,又留下了周瑜。 曹操暗暗点头,故作为难的道:“就这么办吧。公瑾,你身为使者,一日没受陛下召见,一日便不可离开许都。子敬不同,子敬是你的侍臣,他随时都可以回去。” 周瑜咬了咬牙,沉声道:“陛下召不召见,还不是丞相一句话?既是如此,周瑜现在就请求见陛下。” “这个,这个嘛……” 曹操侧身向程阳看了过去。 程阳淡淡一笑,说道:“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难见外臣。” “那,陛下多久能好?”周瑜猛然抬头,盯着程阳。 “或许,两三天……” “两三天?” 若真是两三天的话,周瑜能等。 江东形势虽说危急,但凭借程普、黄盖他们的能力,支撑一段时间绰绰有余。 哪怕再耗几天,也还来得及。 谁知,周瑜正自这么想着,程阳接着又道:“或许,两三月……” 次——奥—— 周瑜实在忍不了了,冲着嚷道:“到底有没有个准信?究竟几天?” 程阳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周兄,不要着急吧。急,是没有用的。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要我看,就先让子敬回去,你暂且留下来。说不定,陛下明天就召见你了。” 眼见曹操不肯放人,鲁肃也跟着说道:“如此也好,鲁某先回去,公瑾,你不如再等一等。” 等,等,等…… 周瑜脸色憋得通红,握紧拳头,最终说道:“好!周某便再等上几天!子敬,你过来,我有几句话对你交代。” 等周瑜二人走到别院,说起悄悄话时,曹操忍不住问程阳道:“放鲁肃回去做什么?他身为世家弟子,在江东很有号召力。我怕他一旦离开许都,是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鲁肃是虎?】 【他和老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鲁肃,就是一送财童子!放他回去,才好在江东捞点便宜。】 送财童子? 曹操戏谑一笑:鲁肃是送财童子?这话从何说起? 周瑜交代完毕后,二人便同时走了回来。 鲁肃抬了抬手,起身就要告辞。 江东危急,片刻功夫也耽误不得。早一日回去,便早一日心安。 程阳笑了笑,说道:“子敬,我送你一程。” 随后,他屏退众人,跟着鲁肃来到门外。 “子敬,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在下有几句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鲁肃大感诧异,问道:“什么话?” 程阳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河,沉声道:“孙策一死,你江东已然是群龙无首。就目前的状况来说,确实十分危急。” “徐州吕布、荆州刘表,他们与你江东都不对付。尤其是吕布,在徐州耕耘了好几年,已然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倘若,他趁机南下,攻取江东城池,你们该如何抵挡?” 程阳所说的这一点,也正是鲁肃担忧的。 其实,不仅仅包括吕布、刘表,就连江东自己内部,也并不安生。 各大世家,权力交错;各路边境,野人横生。 倘若一个不小心,他们都有可能会撬动根基,是江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鲁肃一抱拳,深以为然的道:“长史所言,确实有理。不知何以教我?” 程阳笑道:“教,不敢当。我这里有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建议?”鲁肃问道。 “你我两家联手,共同对付吕布、刘表!” 话一出口,鲁肃的脸色瞬间变了。 当初,曹操之所以派蒋干出使江东,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许都与会稽结盟,一起对付其余诸侯。 但,因为袁绍与公孙瓒的前车之鉴,江东众将,谁都不同意。 可眼下到了这一地步,是不是该好好考虑考虑呢? 如果不同意的话,对于江东而言,又会有什么后果? 鲁肃眼睛微眯,盯着程阳质问道:“长史大人,恕我直言,你们许都当初与公孙瓒结盟后,扭头又和袁绍纠缠不清。不仅挑唆两家大打出手,还趁机偷袭了青州。结果,别人闹了个两败俱伤,你许都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你又对我说同样的话,莫非是想故技重施?” 面对鲁肃的质问,程阳也不废话,直接挑明道:“许都与江东,隔了个淮南,隔了个荆州,而且,还隔了个徐州。许都想偷袭你们,也弄不成事。所以,这一点你们放心。” “另外,子敬,恕在下直言,孙策一死,你们江东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哪怕你们想安分守己,吕布、刘表他们也不会同意。甚至,就连张鲁之徒,也会想法子占点便宜。” “这种形势下,你觉得丞相会无动于衷?” 鲁肃摇了摇头,冷声答道:“丞相野心勃勃,自然不会干看着。” “上道!” 程阳哈哈一笑,“丞相不仅不会干看着,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比谁都要积极。你江东不跟他联手打吕布,他就要跟吕布联手打你江东。孰轻孰重,还请子敬细细思量。” 与曹操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一点鲁肃心知肚明。 然而,不与曹操结盟,他就会跟别人结盟,然后一起过来打你。 鲁肃左思右想,认定江东已经陷入了死局。眼下唯一的出路,便是争取时间。 最起码,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好,程长史,你的建议,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诸位同僚。但是,鲁某还得问你一句,你我俩家如何结盟?总不至于空口白话,说说就完了。你许都总得有所表示!” 程阳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个自然。不仅要有所表示,还得替盟友分忧解难。请子敬上复孙仲谋,你我俩家若是结盟,许都第一时间便发兵徐州,帮你们剿除了吕布这个祸害!” “当真?”鲁肃大喜过望。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程某人向来不打诳语。” 程阳拍了拍鲁肃的肩膀,忽又大感为难的道:“只是,我许都的粮草不太够。你们江东若是肯运些粮草过来,那就更好了。” 粮草? 鲁肃凝眉苦思:程阳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趁火打劫,诓骗我们的粮草吧? 想万一给他们运了粮食,这小子翻脸不认账,那江东不是白吃亏? 程阳见鲁肃眉头微蹙,知道他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子敬放心,你我只要结盟,许都必然出兵,绝不食言。之所以问你们要粮草,是担心战线太长,接应不上,以免贻误了战机。” “毕竟,江东距离徐州要近得多,而且,我们是为了你们才发兵打仗。” 得到了程阳的保证后,鲁肃平复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鲁肃在此给长史大人透个底,只要你许都出兵,我江东的粮草必然运到。不过,以徐州为界!就是说,你们想要粮草,必须要打到徐州城下!” “好!就这么说定了!子敬,肯发毒誓否?” 鲁肃想也不想,直接对着夜空竖起了三根手指,“鲁某刚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有虚假,天地不容!” 程阳见状,忍不住拍手怒赞。 要不然,怎么说鲁肃是老实人呢。 “行,毒誓也发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回去主持大局。程某也马上将此事告知丞相,让他尽快发兵,帮你江东解围。” “好!程长史果然是个爽快人!等有时间了,鲁某必当再次拜访,请你喝酒。” 程阳欣然应允,目送鲁肃离开后,便径直回到曹府,对曹操说道:“主公,鲁肃已经答应结盟了。” “而且,如果我们肯出兵徐州,帮江东解围的话,他们还愿意会给我们一大笔粮草。” “打吕布?” 曹操愣了愣,“现在这个时候吗?北边袁绍,仍对许都虎视眈眈。咱们冒然去打吕布,怕是不妥吧?万一,那吕布发起狠来,该如何应付?” 程阳笑笑,安慰道:“没事,咱先派兵过去探探情况。吕布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江东许诺送给咱们一批粮草,请咱们去打徐州。” 曹操听罢,一个没绷住,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你小子,也太特么孙子了。 刚说好与江东结盟,人家鲁肃大门都没出,就已经把他们算计上了。 明明是你想要江东的粮草,借故去打吕布。 可回过头来,你又要对吕布说,是江东请咱们去的,还许诺了一大笔粮草。 你是吃完上家吃下家,两头都不肯放过。 不过…… 曹操微微一笑,还特么挺刺激! “就这么办吧,我马上让于禁、李典他们发兵,先把粮草骗到手再说。” 第135章 真假难辨 军令一出,于禁、李典即刻带领数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往徐州狂奔而去。 其实,按曹操的打算,他想多派些人手,弄个十来万将士,先镇住场子再说。 不过,程阳没同意。 他劝道:“吕布可以打,也可以不打。打的话,也用不了太多人,得分出几万兵马,看着点袁绍。” 曹操一想,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也便就此罢休。 临别之际,程阳对于禁、李典叮嘱道:“大军压境,不可擅自动兵。以威慑为主,以骚扰为辅,万不可一股脑的冲阵厮杀。” 二人铭记在心,全都答应下来。 等到了徐州地界,于禁便命人就地安营寨扎,先看看形势再说。 眼下的徐州,自从赶走了刘备之后,无论大事小事,都归吕布所管。 尤其这段时间,曹操一直在跟袁绍勾心斗角,袁绍失了青州、冀州,也没有了号令群雄的能力。吕布,几乎成了徐州的土皇帝,逍遥自在、欢歌旦舞,日子过的比谁都舒坦。 不过,于禁突然来袭,瞬间将他从美梦中拉回到现实。 吕布左思右想,认定是曹操狼子野心,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 他二话不说,命张辽即刻出城,带领一万兵马,驻守小沛;命高顺点起本部将领,赶往下邳,与之互成掎角之势。 吕布本人,则亲率大部人马,一面来往接应,一面准备迎敌。 本来,他安排的好好的,就等着于禁、李典来到,好进行一场厮杀。 谁知,等了几天,于禁只是待在营寨里,固守不出,连派兵骚扰的意思都没有。 吕布见状,当时就给整蒙圈了。 你说于禁大老远的跑过来,六七百里路,人也好,马也罢,都累的不轻。可他一不打仗,二不攻城,那他干嘛来了? 看风景呢? 张辽、高顺也觉得纳闷,二人凑在一起想了想,对吕布建议道:“主公,曹操既然派兵来袭,必然有所图谋。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可不能容忍。不如,今晚便下战书,约他们明日决战,如何?” 吕布点了点头,觉得可行,扭头对陈宫道:“好,军师,你现在就给于禁下战书。言语之间,不必在乎措辞,狠狠的骂。” 其实,骂人的话,陈宫也不在行。 可一想到对方是曹操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洋洋洒洒写了数千言,又修改几遍,这才派遣一名使者送了过去。 于禁接到战书后,只大略扫了扫,便对使者问道:“你家主公吕布,约我明日决战?” 使者也不怂,瞪着于禁,昂首挺胸的道:“将军亲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不就是想屯兵我徐州?我家主公说了,明日一早,城外大战!将军,请备好军马器械,以待两军厮杀!” 于禁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我们想打,是江东。” 使者一愣,“这干江东何事?” 于禁吐了口气,缓缓解释道:“莫非,你们还不知道?孙策暴毙,江东骤然陷入到慌乱之中。他们唯恐你家主公趁机偷袭,所以要与许都结盟,请我们相助。” “那鲁肃说了,只要我们出兵,他江东就会送上一批粮草。” 使者瞪大眼睛,诧异道:“还有这事?简直欺人太甚!” 于禁笑了笑,说道:“丞相与吕将军,一向交好。二人还曾并肩作战,一起讨伐董卓,他又怎么会与吕将军反目成仇。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打听打听。此事在许都,人尽皆知。哪怕是江东,也必然会有风声。” 使者不敢耽搁,扭头回到徐州,将此事告诉了吕布。 吕布听后,更郁闷了。 他一边敲击着桌案,一边对众人说道:“孙策新死,早就已经传开了,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吕某从未想过要打江东啊!他,他江东居然恶人先告状,与曹操结盟,来打咱们徐州!” 陈宫皱眉苦思,想了许久,突然说道:“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主公,你大可写信一封,派人前往许都,质问曹操意欲何为。顺便,打探打探虚实。” 吕布点了点头,“好,就依军师所言。” 陈宫又道:“至于江东那边,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孙策死了,他们群龙无首,说不定还真就成了惊弓之鸟。” 高顺道:“军师,此事也好分辨。若鲁肃果真派人,给于禁送去了粮草。那毫无疑问,他们就是与曹操勾结起来了,要对徐州下手。” 陈宫微微颔首,深表赞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应该派人到江东查验一番。诸位,你们以为如何?” 对于陈宫的建议,大伙自然同意。 只是,派谁去呢? 吕布帐下,有五大谋士。 陈宫,陈珪,陈登,许汜,王楷。 其中,陈宫、许汜、王楷,都跟过曹操。 算是叛逃之后,才归顺了吕布。 他若想派人到许都打探情况,毫无疑问,只能是陈珪、陈登两个。 吕布思量再三,对陈珪道:“先生曾做过沛国国相,仪表堂堂,且深知礼仪。先生,你持我书信,替我去许都面见曹操,如何?” 陈珪笑了笑,欣然应允。 吕布又对陈登说道:“先生交友广泛,在江东有不少相识。先生,请帮我问问你那些朋友,江东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陈登哈哈一笑,也全都应承下来。 计较已定,陈珪、陈登便分头行动。一个赶往许都,一个赶往江东。 陈宫等人,则日夜盯着东南方向。 一旦发现有粮队经过,那不用多说,自然是鲁肃给于禁送军饷去了。徐州,就不得不处于两面夹击的状况。 就这么过了几天,许都那边率先有了消息。 陈珪在发给吕布的信中说:曹操孙吴两家,并未结盟。只是鲁肃一再请求,希望许都发兵,帮江东攻打徐州。为此,他甚至在曹操的女婿程阳面前,立下毒誓。还许诺会全盘负责所有的粮草、消耗。 又过了几天,江东那边也有了消息。 陈登在派人送来的信中说:江东许都两家,确实已经结盟。曹操的女婿程阳,曾一再威胁鲁肃,逼他发下毒誓,订立了盟约。许都出兵,江东出粮,合起伙来对付徐州。 吕布在看到两封书信时,人都麻了。 他本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脑力活,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吕布拿着书信,欲哭无泪的道:“这,这特么不是玩我吗?到底谁是真?谁是假的?还有那个程阳,他又是谁?” 陈宫也十分头痛,他确信,吕布,包括整个徐州,都被人架在了炉子上,正在文火慢烤。 但幕后凶手是谁,是江东,还是曹操,他拿不准。 甚至,这一切都有可能全是托词,两家拿出来哄骗外人的,他们私底下早就已经沆瀣一气了。 第136章 五大谋士,俩叛徒俩间谍…… 陈珪到达许都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曹操隆重的接待。 连陈珪自己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 他是做过沛国相,但此种官职,并不算什么,还不足以让曹操对他另眼相看。 他的儿子陈登,虽然小有名气,也只是在徐州一带。 出了这个范围,就与寻常弟子没什么两样了。 “丞相,丞相对我如此抬爱,倒让在下心生不安。在下此来……” 不等陈珪说完,曹操直接一摆手,“陈先生是受吕布嘱托,所以前来的吧?此事曹某早已知晓,并无妨碍。来,喝酒。” 陈珪见状,知道现在不是说正事的时候,只得端起酒杯,仰脖饮尽。 曹操敬完一杯后,程阳也站了出来,笑道:“先生大名,早有耳闻。徐州百姓能安稳度日许多年,其实,全靠先生在勉力维持。在下敬先生一杯。” 陈珪抬头在程阳身上打量一番,见他年纪轻轻,却与曹操、荀彧、郭嘉同桌对饮,暗想:莫非,此人便是曹操的女婿,程家的幼子? 于是趁机问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官居何位?” 程阳笑了笑,抬手道:“在下姓程名阳,是司空府的长史。” 果然,还真是这小子。 陈珪连连点头,“久仰久仰。” 二人互相介绍之后,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在筵席中闲谈许久。 曹操、荀彧、郭嘉,都感到有些诧异。 似乎,程阳这小子太过热情了。 不过是吕布的喉舌,来许都打探情况的,他怎么像是多年没见的老友一般,如此殷勤? 难不成,陈珪身上有什么秘密?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曹操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程,你与陈先生莫非是旧识?” 程阳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不过,陈先生仪表堂堂,谈吐不俗,我与他一见如故。” 然而一低头,他又在心里嘀咕起来。 【阿瞒呀阿瞒,见到陈珪,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呢?】 【要知道,他可是你拿下徐州的关键所在。】 嗯? 听到这话,曹操立马不困了。 陈珪是他拿下徐州的关键所在? 一名文士?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曹操琢磨许久,始终觉得不太可能。 吕布身边,文有陈宫、许汜,武有高顺、张辽,再加上宋宪、王楷之流,虽说谋取天下略显不足,但固守一城确实绰绰有余。 想要打败吕布,并不容易。 郭嘉看着曹操,也明白他的担忧,当即不无感慨的道:“吕将军威猛悍勇、天下无敌,身边又有众多能人异士辅助,我许都实在不愿意与之为难。只不过,江东那边……” 说着说着,郭嘉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江东那边,却一直请求陛下,让丞相出兵,还许诺要送来一大批粮草。陈先生,丞相也是身不由己啊。” 【好个身不由己,哈哈……】 程阳心里一乐,嘴巴都有些歪了。 【这些鬼话,人家陈珪压根就不会相信好吧。】 【再说了,吕布身边能有什么能人异士?】 【五大谋士,两个是叛徒,两个是间谍,还剩一个陈宫,也马马虎虎,只能算得上是二流。这等搭配,压根就不够看。】 嘶——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懵了。 五个谋士,两个叛徒,两个间谍? 吕布也太惨了。 【还有,徐州的将领,除了吕布之外,只有张辽、高顺两个算得上是名将。其余的,虽不至于说是酒囊饭袋,但大体上都差了点意思。】 【就剩这么点人了,偏偏吕布还不知道轻重。像高顺,明明是个猛将,却始终得不到重用。徐州的实力,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 这几番话,着实给曹操吃了剂定心丸。 就连再次审视陈珪时,曹操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五个谋士,除陈宫外,两个是叛徒、两个是间谍。 那,陈珪是叛徒呢?还是间谍呢? 曹操呵呵一笑,盯着陈珪,含蓄的提示道:“先生身为沛国相,备受百姓爱戴,此事曹某早有耳闻。若是我许都能有先生这种人物,必会委以重任,加以重用。” 话已出口,陈珪愣了,荀彧、郭嘉也跟着愣了。 主公这不是在挖墙脚吗? 挖墙脚可以理解,但大家彼此都是第一次见,开口就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荀彧正想委婉的说和几句,以免显得过于唐突,谁知,程阳突然接过话题,笑道:“主公,你若是想将陈先生收入麾下,倒不如直接相请,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依我看,陈先生既然做过沛国相,那就让他官复原职。等拿下徐州,全都交给陈先生治理,如何?” 唰—— 荀彧、郭嘉脸色大变,这小子,说话也太不着调了。 主公不过是用言语撩拨撩拨,探探他的口风,虽说有些唐突,但大体上还过得去。 可你小子倒好,你小子连人家的官职、工作都给安排好了。 还打败吕布之后,把徐州交给他治理,别忘了,他现在还是吕布的人,之所以来许都,就是帮吕布做事的。 谁知,二人正打算替程阳遮掩之时,陈珪却直接一抱拳,说了句:“好!” “啥?”荀彧似是没听清,瞪大了眼睛问道。 陈珪微微一笑,“在下说,好!一言为定!就按照长史所说,陈某并无异议。” 我,你…… 荀彧嘴巴都歪了。 曹操看着荀彧、郭嘉的表情,口中啧啧有声,别提有多乐呵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陈珪本人,估计早就有背叛吕布的意思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他既然来到了许都,那多半不会再等了。 “实不相瞒,诸位,陈某的儿子陈登,眼下已经去了江东。到会稽一带打探孙家的消息。陈某此来,也是奉了吕布的命令,前来看看虚实。” “丞相,诸位,倘若你们在江东有暗哨,大可以和犬子接洽。徐州百姓,苦吕布久矣。我们父子俩,早就想处之而后快了。” 曹操点了点头,微笑道:“先生既有此心,曹某感激不尽。军师,联系一下江东的暗哨,让他们配合陈登,演一出好戏。” “至于先生嘛……” 陈珪双手抱拳,正色道:“不用丞相多虑,在下即日便赶回徐州,作为内应。一旦情况有异,在下便清扫庭院、大开城门,恭迎丞相进城。” 第137章 寒冬大雪 送走陈珪之后,曹操便一直在等鲁肃的消息。 说实话,对待这个忠厚的老实人,曹操很是喜欢。 比周瑜那小子可喜欢多了。 最起码,鲁肃没那么多坏心眼,做起事来,又十分地道。 “粮草,粮草,小程呀,你说鲁肃的粮草何时能够送来?” 【送来?送到哪?】 【你是打算让他送到许都呢?还是想让他送到于禁那里?】 【于禁那里有吕布盯着,哪怕江东有心要送,也未必能到于禁手里。】 嗯? 曹操听后,顿时一愣。 粮草送不过来,那与他结盟又有何意义? 于禁已经出兵,虽然还没对徐州动手,可与吕布决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如果江东不送来粮草,那许都不是一点便宜没捞到,还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曹操微微皱眉,正色道:“程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北有袁绍,南有刘表,眼下又同时与吕布为敌,许都已然陷入了孤立之中。无论如何,江东的粮草一定要到手。”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确实是这样。不过……” 程阳笑了笑,说道:“主公也不用太担心,江东现在是骑虎难下,没有退路。哪怕手下的武将有意拖延,文官们也不会同意。” 【江东的形势,其实很危险。】 【不仅与吕布不对付,和刘表又有宿仇,现在孙策新死,他们巴不得能与人结盟,好熬过这段时间。】 【对于许都来说,能在保全势力的情况下,趁机拿下徐州。接下来,无论是荆州、还是江东,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至于袁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暂且不用管。】 “催一催吧,催一催,鲁肃自己会想办法。” “另外,可以命于禁就势掠地。淮南一带,有许多城池还不稳固。至于粮草接应等问题,可以让曹仁负责。宛城离得近,要方便的多。” 曹操一一记下后,便令荀彧着手安排。 程阳眼见无事,便带着甄宓,去庄园里转转。 此时已在寒冬,虽然还未下雪,但天寒地冻,冷的异常。 程阳刚到庄园,便牵着甄宓的手,一头扎进了屋内。 “烧火,快,把暖炉烧起来。” 火光一起,热气满满散出,二人这才觉得好了些。 程阳指着院外的马车,对管家道:“我带了不少酒肉,你派人搬下来,取出一般,分给诸位工匠,以及庄园的其他人员。另一半,暂且存起来。” 管家连连称谢,搬完之后,问道:“东家,您要不要吃点?” “行吧!” 程阳哈哈一笑,“切五斤羊肉,弄一口铜锅,整治点葱姜蒜,再搬两坛烈酒过来。” 甄宓将手伸到程阳怀里,一边嘿嘿的暖着,一边好奇的道:“五斤羊肉?咱俩吃的完吗?” 程阳嘶哈有声,“吃的完,还有人呢。” “谁呀?” “就是我原来对你提起的,马钧。” “哦,那个结巴,把他叫来吧,本夫人好好瞧瞧。哈哈……” 二人有说有笑的坐在火炉边,只等着水烧开了,好涮羊肉吃。 过没多久,铜锅中油沫翻飞,滋滋有声,浓郁的羊肉香气升腾而起,弥漫在温暖的堂屋内。 程阳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锅里涮了涮,又送到甄宓唇边,问道:“你尝尝,熟没?” 甄宓脸一红,嗔道:“你都不知道熟没熟,就喂我吃呀?讨厌!” 嘴里说着讨厌,她还是开心的吃了起来,“熟了,怪好吃的。啧啧……” 吃着喝着,院外突然下起了雪。 甄宓一边拍着程阳的大腿,一边惊呼连连的道:“下雪了,终于下雪了。太好了,咱俩能在庄园里多呆几天了。” 想想接下来二人的独处日子,程阳也感到务必兴奋。 虽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公认的了。但一来没有完婚,二来,清河公主老是盯着,他们很少有时间能够好好的探讨下人生哲理。 如今,天降瑞雪,道路闭塞,想回许都,那是难上加难。 哪怕能回,程阳也得编出许多借口留下。 “东家,您来啦?” 正自遐想,一名身材解释的汉子突然站在面前。 程阳初见之下,差点没认出来。等看了许久,这才讶声问道:“你是马钧?” “是,是小人我。” 马钧挠了挠头,“庄园里吃得好睡得好,小人胖了。” “确实胖了。”程阳点点头,“而且,你也不结巴了。” 马钧笑道:“以前,小人没怎么跟人说过话,一见到生人,心里虚,发憷,不敢说话。现在好了,不怕了。” 听到这话,程阳更高兴了。 他指了指对面,笑道:“坐吧,一起喝两杯。” “小人哪敢,小人站着就行……” “坐吧,先吃饭。一会儿,我有几件事情,要跟你交代交代。” 从马钧来到庄园,过了有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并没有浪费。 程阳不止一次听工匠们提起,马钧此人,在铸造、冶炼、机械、发明方面的天赋极高。 那几名老师傅,指导马钧入门后,已经是教无可教、授无可授了。 换句话说,他有资格出山了。 程阳此次过来,一方面是看看庄园,和甄宓四处转转;另一方面,就是要给他安排任务了。 因为甄宓在场,马钧不敢靠的太近,就远远的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低头吃饭。 偶尔也能端起酒杯,喝两杯酒,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语不发。 程阳也没管他,等到酒足饭饱,门外大学下了一尺厚时,他便问马钧道:“若是把铸造厂交给你来打理,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我,我……” 马钧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放心。”程阳安慰道,“铸造厂里,有我二哥在,出了什么事他去顶着。你主要负责技术方面的问题。” “还有,我这有几张图纸,你看一下,试着把它们做出来。” 铸造厂的事,马钧没敢吭声。而是接过图纸,放在桌子上细细的看。 这时,甄宓突然满身雪花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她脸颊粉红,抱着被子走到里屋,低声说道:“天冷了,给你加床被子,免得你冻着。” 程阳急忙对马钧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随后突然冲到里屋,抱住了甄宓的腰肢…… 第138章 上车,走! 内室里屋,甄宓正在给程阳铺床叠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谁呀?” 甄宓转过身一看,就见程阳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 “忙完了?”甄宓问道。 “忙完了。那个,你现在找我,要干嘛?” 林风在甄宓身上打量几眼,一身淡黄色的冬衣,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虽说有些厚,可该凸的凸,该俏的俏,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诱人。 尤其让程阳感到会心的是,外面正在下雪,大冷的天,她穿的这么厚,里面一定很温暖…… 甄宓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吐气如兰的道:“找你能干嘛?还不是睡觉的事?” “睡觉的事?” 程阳微微一怔,她这么大胆呀?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了,既然她执意要得到我,今天就从了她的心愿吧。 挖哈哈哈…… 程阳二话不说,直接把披在外面的长袍脱了下来,十分骚气的往甄宓身上一扔。 甄宓猛然转身,盯着林风问道:“你脱衣服做什么?不冷吗?赶紧穿上吧,免得着凉。” “睡觉,当然要脱衣服了。难不成,我还穿着大衣进被窝?” 程阳挤了挤眼,说话间,已经褪下了鞋子,“怎么,你不让我睡呀?” 甄宓笑道:“让你睡,当然让你睡。”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话里有歧义,脸颊顿时羞得粉红,像是春天里初开的桃花。 “你既然让我睡,那咱们就睡觉觉吧。来呀,快活呀,反正有……” 三下五除二,程阳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个七七八八,他往被窝里一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甄宓的脸颊红的更厉害了,从耳根直到脖领,一直向下延伸过去。 内室之中,暖气四散、春意盎然,配合着院外呼啸低吟的风吹雪落声,别有一番滋味。 “就知道你这个人,一点也不老实,胡思乱想什么呢。” 甄宓抬起小手,在程阳手背上轻轻一打,见他还不老实,索性直接按住了他的胳膊。 “天冷了,外面又在下雪,我给你加床被子,铺好了就走。” 两人虽然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外面,可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脸颊贴着脸颊,手臂贴着手臂。 处子身上独有的芳香,自甄宓身上幽幽传入到程阳的鼻息间。 而她娇俏的身材、妩媚的面容,以及纷扰飞舞的青丝、暗含秋波的眼眸,全都深深的映入到程阳的目光里。 他手上突然一用力,顺势将甄宓拉了过来。 “呀!你,你讨厌……” 甄宓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发难,一声娇呼,起身就要往外走。但她走的太快,把被子都带到了地上。 只剩下程阳,穿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在寒冬之中,瑟瑟发抖。 “好冷啊,冻死我了,被子都被你弄到地上了,你快过来呀!” 甄宓见状,急忙快步走来,捡起被子,全都盖在程阳身上,关切的问道:“还冷吗?” “冷!特别的冷!”程阳牙齿直打颤,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还不是怪你,非要动手动脚的。现在怎么办?我让人把炉子搬过来?”甄宓一脸担忧的道。 程阳伸手一抓,把她拉到自己身旁,“有你在就不冷了,你快帮我暖暖。” 甄宓被他紧紧抱住,难以挣脱。对方的气息不停的涌了过来,让她感到身子发软,脸上发烫,脚下一个不稳,便自然而然的贴在了他的怀里。 “唉,着了你的道了。行吧,我帮你暖暖。等你不冷了,就赶紧放开我。” 程阳乖乖的点了点头,“好的。只不过,这个样子不暖和,你上来吧。反正一会儿你要回去,先暖一暖。” 甄宓心里一慌,本能的想要推辞。可在内心深处,她又不忍心,而且反而充满了期待。 正犹豫间,程阳突然低下头,朝着她的双唇吻了过去。 “你,呜……”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甄宓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雪下的也越来越密。 不知过了多久…… 甄宓缓慢的睁开双眼,迷离的目光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阳坏坏的笑,以及得逞后的一脸奸相。 她神色慌张,心如鹿撞,别过脸,低声说道:“你欺负人,咱俩还没完婚,你就对我这个样子,欺负人。” 程阳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就是亲亲小嘴,也没什么。咱俩以前也亲过。”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你要对我,对我……” 程阳微微一笑,盯着她的目光,满脸诚恳的道:“我只想静静的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好吗?” 甄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程阳的目光愈发诚恳,甚至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道:“真的!我就是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天地可鉴!” “那,那行吧……” 话音刚落,程阳猛然坐直身子,拉着甄宓钻进了被窝…… 甄宓一声惊呼,“呀,不是只抱着,什么都……” “放心,我就蹭……” 对于城阳来说,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对于甄宓来说,屋内发生的一切,不是她能左右的。 院外寒冬大雪,屋内春色暖阳,风声呼号,暖阳高照…… 翌日清晨,甄宓恍恍惚惚的睁开了双眼。 入眼处,一片狼藉。 偶有丝丝寒风吹入,冷的她瞬间缩了缩被子。 抬起头,就发现程阳环着自己,心满意足的盯着自己微笑。 “冷吗?”程阳柔声问道,“昨天,你也太逞强了。” “呸!”甄宓轻轻啐了一声,掐着程阳的胳膊道,“你不是说,只,只抱着?谁知道,竟然是个骗子。” “大坏蛋!” 大坏蛋…… 这三个字,真是刻在了林风骨子里。 尤其是甄宓娇滴滴、气鼓鼓的喊出这三个字时,他就更加激动了。 “起来吧,一会儿让下人看见,影响多不好。”甄宓撅着小嘴,穿戴整齐后,突然笑嘻嘻的转身,在程阳肩头上咬了一口,之后便眉开眼笑,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公子,公子?” 甄宓前脚刚走,庄园的侍女就走了进来。 “公子,马钧求见。” 第139章 白衣秀士 “请他进来。” “是。” 马钧走到屋内,程阳刚刚穿好衣服。 他指了指身前的座位,示意马钧坐下,问道:“那几张图纸,你回去好好看了没有?” 马钧不敢入座,就站在程阳对面,“回东家,看过了。” “如何?做得出来吗?” “这……” 马钧犹豫片刻,说道,“做是做的出来,并不复杂。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东家,难道用它来吹风乘凉?” 程阳笑了笑,并未回答。 他让马钧做的,其实是一个活塞式风箱。 有了它,不仅能提供连续风流,提高鼓风效率,还能缓解大量的苦工压力。 现阶段,许都各个铸造厂、冶炼厂,以及矿场所用的鼓风设备,都是皮橐。 拉开皮橐,使空气进入;压缩皮橐,使空气流通。最后,再倒入炉中。 这种技术,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使用到宋朝年间。最后才逐渐被淘汰。 其实,就目前的条件而言,皮橐的效率还算可以。但,与活塞式鼓风机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丁半点了。 鼓风机可大可小,小的,家家户户都能用;大的,自然可以用来冶炼制造。 马钧初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思路还没打开,因此并不知道底细。 程阳微微一笑,反问道:“如果,将皮橐改为鼓风机,你觉得怎样?” 马钧眉头紧皱,想了想,眼前瞬间一亮。 他终于明白了。 “东家,这,这……” “去试试吧,先看看效果。” “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马钧满脸激动,风风火火的跑到铺子里,召集手下铁匠,即刻开始琢磨起来。 过了一两个时辰,他又兴奋异常的跑了回来,冲着屋内喊道:“神了!东家,神了!” 此时此刻,程阳正站在屋内,喂甄宓吃东西。 一听到马钧说话,他急忙披上长袍,迎到屋外,笑道:“怎么样?好用吧?” “太好用了!”马钧双拳紧握,“东家,你怎么弄出来的?简直神了!” 因为外人接触的不多,马钧从小又没有受过太好的教育,因此他说来说去,嘴里总是那么几句话。 程阳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可以。铺子里的风箱,就全都换了吧。” “好,好……” 马钧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盯着程阳问道:“东家,你发烧了吗?怎么脸这么红?还有,你不是早就起床了,怎么,怎么……” “不该问的别问!” 程阳白了他一眼,埋怨道,“赶紧去吧,多钻研钻研机械方面的知识,对你来说有大用处。” 马钧咧嘴一笑,答应下来后,又一溜烟的跑去了铺子。 程阳转身回屋,来到甄宓面前,笑着问道:“还吃吗?” “滚!讨厌!” 甄宓哼了一声,吐了两口口水,扭头转向里间。 院外依旧下着雪,一天一夜,将整座庄园全都笼罩在银装素裹之中。 程阳看看无事,便穿上厚衣服,带着甄宓,到院子里堆雪人玩。 眼看着雪人越堆越高,马上就要成型了,管家忽然从外面跑了过来,小声说道:“东家,有客来访。” “嗯?大冷的天,天寒地冻,还下着雪,居然有客人?谁呀?”程阳放下铁锹,皱眉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对方没说。不过,他带着丞相的令牌,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带着丞相的令牌,许都过来的?南方人的话,莫非是鲁肃的使臣?” 程阳嘀咕几句,对管家招了招手,“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个白衣秀士,十五六岁,看面相,似乎比程阳还要年轻。 “在下陆逊,见过长史大人。” “陆逊?你是陆逊?” 程阳瞪大了眼睛。 “不错!正是在下!敢问长史大人,听过陆逊的名字?” 程阳哈哈一笑,何止听过,简直再熟悉也不过了。 陆逊,原本三国历史中,设计杀了关羽,火烧刘备七百里连营的那位。 东吴四大都督,周瑜、鲁肃、吕蒙,陆逊。他的能力,其实很强。 程阳抬手道:“陆逊之名,在下早有耳闻。我有一位红颜知己,曾在往来书信中多次提起过。想不到,居然能够得见。” 红颜知己? 陆逊微微蹙眉,下意识的问道:“敢问大人,你那位红颜知己叫什么名字?何以认得在下?” 程阳摆了摆手,故作歉意道:“我只能告诉你,她姓乔,有一个姐姐,家里在江东是世家。至于她叫什么,还是不提了吧。免得被外人知晓,给乔家添麻烦。” 姓乔? 有一个姐姐? 家里在江东是世家? 小乔? 陆逊眯起眼睛,暗暗寻思道:小乔不是周公瑾的意中人?听说,乔老爷子也有意把小乔许配给他。怎么竟然成了程阳的红颜知己?这事,得赶紧通知公瑾兄,是真是假,由他自己判断。 “原来如此。大人交由广阔,在下佩服。实不相瞒,江东乔家,我也认识。” 程阳见状,急忙嘘的一声,“陆逊,你可不要乱嚼舌根,免得被人听到。听说,你们江东,有人想娶我这位红颜知己为妻。倘若,倘若你把事情抖露出去,那,那不是害了他们一家?” 陆逊脸色阴郁,深深吸了口气。 随后,他又强自摆出笑容,说道:“在下此次前来,是受了鲁肃鲁子敬的委托。子敬先生说,说……” 陆逊看了看管家,即刻闭口不谈。 程阳会意,遣散管家,将他请到厅内,直接了当的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陆逊点了点头,接着道:“子敬先生说,粮草已经备下。但,奈何天寒地冻,一时之间恐难送达。再加上吕布时刻盯着,路上多有不便。长史大人,还请你们暂且等一等。” 对于江东的回答,程阳早有预料。 两国之间的来往,既离不了尔虞我诈,也少不了阳奉阴违。 哪怕鲁肃是个老实人,哪怕鲁肃有意与许都交好,可江东其余众将,未必就肯同意。 再说,现在的江东,孙策已经死了,孙权还没上位,到底是当家,还说不一定。 程阳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运过来?” 陆逊不动如山,答道:“明年开春,吕布兵败之后。” “呵呵,吕布兵败之后……” 看样子,他想白嫖啊! 程阳淡然一笑,再次问道:“立下字据,盖上大印!我就信!” “不必!我有书信在此!” 陆逊毫不含糊,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放在程阳面前。 信中,不仅盖有鲁肃的私印,还有江东朝堂的大印。 程阳随手弹了弹,笑道:“可以,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安排客舍,让陆逊先生下去休息!” 陆逊推辞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在下还有公务,要回许都见一见公瑾先生,告辞!” 他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已经没了身影。 程阳拿着书信,看了半天,扭头把他递给了身旁侍卫,叮嘱道:“把书信发到徐州陈珪府上,让他交给吕布。” 第140章 周瑜,小乔和程阳是怎么回事? 寒冬大雪,尽铺于地。冷风呼啸,寒气逼人。 陆逊裹了裹身上衣物,眼见驿馆就在面前,忍不住又揪心起来。 他要怎么面对周瑜? 小乔,程阳,他们两个居然是这种关系。 红颜知己,红颜知己,去特么的红颜知己。 小乔是见红了,程阳是知己了,那周瑜不就绿了?乔家不也跟着黄了? 陆逊跟在侍卫身后,亦步亦趋,能走慢点,绝不走快。 等到了驿馆门外,听听声音,周瑜正在屋内喝酒。 陆逊索性也不管了,推门而入,直接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周瑜豁然一惊,满脸期待的道:“你回来了?怎样?见到程阳那狗贼了吗?” 陆逊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拿起酒杯,仰脖饮尽,之后才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今天,风雪好大呀……” “扯那闲犊子做什么?” 周瑜靠近几分,追问道:“那狗贼同意了吗?粮草的事情,暂且压下去了?” 陆逊仍是闷闷的点了点头,“压下去了。程长史说,等明天开春以后,再商量也不迟。” “嘿!我就知道。陆逊,你要记着一点。姓程的狗贼,虽然只是曹操的女婿,可曹营之中,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参考他的意见。咱们只要能把姓程的捏在手里,那等于掐掉了曹操半条命。” “不过,话说回来,与许都结盟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有曹操施加压力,吕布不敢乱来。咱们江东,多少能安稳的渡过这段时间。” 周瑜絮絮叨叨,一直啰嗦个不停。什么孙权是个好主公,年纪虽小,却极富胆识;什么鲁肃是个忠厚长者,有他在江东,不会出什么乱子。 甚至,周瑜都把程普、黄盖抬了出来,说他们两位年纪虽老,可有一身的好本事,应当给与重用。 他一边说,陆逊一边喝酒,说着说着,陆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到最后,陆逊实在忍不了了,盯着周瑜问道:“公瑾兄,你和小乔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瑜愣了愣,笑道:“没什么事呀?我俩不好好的吗?” 陆逊悲叹一声,“你就别骗兄弟了,我全知道了。小乔姑娘她,她不就是程长史的红颜知己吗?” “难怪你都二十四五了,还不成婚。以前,兄弟只当你以江东大业为重,不顾念儿女私情。原来,原来是嫂子有人了!” “放尼玛的屁!”周瑜勃然大怒,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小乔好端端的一个清白姑娘,怎么就有人了?姓程的胡说八道,这你都听不出来?” 陆逊深吸一口气,将酒杯放在桌上,把脸扭向一边,“公瑾,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若是没有这事,程长史会乱说?” 周瑜叫道:“他就是乱说,故意气我的!” 陆逊哼哼两声,冷笑道:“公瑾,恕我直言。乔国老有意把他女儿许配给你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周瑜眉头紧锁,如实答道:“除了鲁肃咱们几个兄弟,以及主公之外,并无外人知晓。” 陆逊双手一摊,“不就是这个道理吗?你和小乔姑娘的事,程长史肯定不知道。他既然不知道,又怎么会拿小乔气你?这不很明显的道理吗?” 周瑜怔怔愣愣,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确实,他和小乔之间的事,外人绝难知晓,更何况还是身在许都的程阳。 那,那他当日说的这些话,难道,难道…… 周瑜脸色煞白,越想越头痛,越想心口越闷。 他抓起酒坛,咕咕灌了好几斤酒,这才呜咽有声的泣道:“莫非,小乔当真趁我不注意,和那狗贼,做了苟且之事?” 陆逊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可他越不回答,周瑜越是多心。 “不如这样吧,公瑾,回去之后,我帮你打听打听。无论有无此事,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周瑜眼见没法,只得答应下来,“好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 陆逊叹了口气,见周瑜这副模样,实在不忍直视。 想当初,他带着几船粮草投奔孙策时,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后来,受孙策召唤,他来到江东时,又是何等的潇洒随意。 现在呢? 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不成样子,关键,那女人还可能背着他,早就跟了别人。 陆逊起身离席,摇着头道:“公瑾,天下的好女人多得是,江东却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周瑜懦懦的回了一句,“小乔也只有一个,我心里清楚。” 陆续大为失望,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讥讽道:“小乔只有一个,周郎却多得是,哼!”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瑜气的吐血,抱着酒坛,呜呜的哭了起来。 离开驿馆之后,陆逊便去曹府拜访了一番。 无论如何,许都和江东都是结盟的关系。 曹操身为丞相,哪怕他狼子野心,早晚对江东有所图谋,但自己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更何况,江东还要指望他牵制吕布,甚至是刘表。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徐州,吕布望着院外的鹅毛大雪,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呀!” “将军,是不好过。”陈珪身穿儒袍,手捧书信,自庭外缓步而入。 吕布呵呵一笑,抬手道:“原来是陈先生,来来来,恰逢天降瑞雪,极目如银。如此良辰美景,实属难得。你我共饮几杯,一边畅谈天下,一边赏雪如何?” 陈珪摇了摇头,面容苦涩的道:“将军,怕是这瑞祥赏不了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书信,递给了吕布。 “江东众贼,亡我之心不死。孙权刚刚上位,便派遣陆逊前往许都,再次请曹操出兵,攻打徐州。并且约定,将军兵败之后,粮草随即奉上。有书信在此,请将军过目。” 吕布打开书信一看,与陈珪所言一般无二。 除此之外,上面还盖有江东大印! “宵小之辈,安敢如此!”吕布大喝一声,一拳踢断了门前庭木。 白雪沙沙,飞舞而落。 吕布怒不可遏,指着南方骂道:“我吕布与孙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一日殡天,竟与曹贼结下盟约,要置徐州于死地。可恨,实在可恨!” “先生,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陈珪面无表情,并未回答。 过了许久,等到寒风忽起,突然掀起一片雪花,打在吕布身上是,方才说道:“将军,受制于人,不如制于人。杀了别人,总比被别人所杀要好。” 第141章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程阳人在庄园,一到雪落风停,便乘坐一辆马车,和甄宓四处游走闲逛。 每到情浓处,也免不了喂她吃点东西,或者吃她几点东西。 反正成千上万亩土地,全是自己的,驾车的又是甄宓的贴身丫鬟,他想做什么,也没人过问。 富贵闲人,也无外乎如此。 自己原来的愿望,想不到在这座庄园中实现了。 只不过,朔雪落落停停、停停落落,总也不能平静。 他每天出去闲逛的时间也并不多。 一到狂风呼号之际,他便和甄宓蜗居在家。或支起一口锅,涮肉吃;或炒上两个菜,下酒喝。 过了十来天,清河与邹夫人也坐不住了。 二人趁着给程阳送信的借口,让曹操派兵把她们送了过去。 一到庄园,她们便如同疯了一般,粘着程阳死活不肯撒手。 程阳见二人如此无礼,便狠狠的抽打了她们一顿。 按照程阳原来的话说,这叫乱棒毒打。 等到风平浪静,一切归于虚妄时,他便拿出许都的书信,仔细的阅读起来。 信中的内容,无外乎是有关徐州、江东的军情和政务。 在程阳的离间下,徐州终于对江东失去了耐心。 吕布也不想那么多了,孙家敢找人来打他,他就要约集别人一起去打孙家。 到底谁的拳头硬,比一比就知道。 不过,碍于天气原因,寒冬腊月的想要动手,显然不太现实。 而于禁等人的兵马,就驻守在淮南。背后虽有宛城、许都作为依靠,可一直没有流露出厮杀的意思,吕布也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他现在每天关注的,是江东的状况。 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吕布便如惊弓之鸟般,必要查个明白。 某日,雪停之后,他带着本部将领,正沿着城池视察防务。 忽然,南面小路上,一个佝偻瘦弱的身影向这边缓缓走来。 冰天雪地中,看上去十分凄凉。 吕布淡然微笑,说道:“这么寒冷的天,竟然有人入城?你们把他捉来,审问一番。” 手下将士听令,即刻骑着快马,将那人押到城中。 吕布定睛一看,就见此人身材瘦小、面容丑陋,冻的是龇牙咧嘴,腿都快站不住了。 他随即招了招手,对左右道:“关上大门,添两把火,弄点暖酒热汤来。” 那人捧着热汤,顿时感激的无以复加,对着吕布连连行礼。 吕布笑道:“陈先生常常劝告我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掌。我观你年过六旬,孤苦无依,实在不忍。敢问老人家,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那人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颤,接着就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吕布顿时奇了,追问道:“老人家,你哭什么?莫非,是家里遭了变故?” 那人摇了摇头,擦干眼泪,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罐热汤,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肉,这才哼哧哼哧的泣道:“将军,在下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呀,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老的都六十多的人一样。” 吕布大为诧异,盯着那人观摩许久,见他面容苍老,枯瘦如柴,哪里有一点十八岁的样子。 “你说你十八,八十都有人信。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块肉,因为吃的太快,噎住了嗓子,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有烈酒,一口入喉,顿时把没咽下去的肉给呛了出来。 他咬着牙,恨恨的道:“实不相瞒!将军,在下姓庞名统字士元,人称凤雏先生。” “啊?” 话音一落,众人全都为止大惊。 吕布急忙站了起来,走到近处,在他脸上看了半天。 除了丑之外,也没看出其他东西。 庞统一声悲号,仰天长叹道:“不用看了,在下就是庞统。前段时间,我听说孙策胆识过人,是个明主,有意要到江东游访一番。谁知,谁知……” “谁知,还没见到正主,就有人说,在下要与什么狗屁于吉,联起手来,刺杀孙策。我特么,我特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孙策抓了起来。” “后来呢?”吕布问道。 庞统深吸一口气,极力将内心的苦闷和怨恨压了下去,“好在凤雏二字,还有些名声,孙策并未对在下用刑。在下想着,等到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后,我的冤屈自然就能洗刷掉了。可,可那孙策,大半夜真被于吉给刺杀了。” 孙策之死,众人早已有所耳闻,是中了于吉弟子的埋伏,先被乱箭射成了筛糠,后被乱刀剁成了肉泥,模样极其惨烈。 然而,吕布却不知道,庞统也有份。 “凤雏先生,那孙策之死,当真与你无关?” 庞统听后,当即跳了起来,“我若说了一句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我特么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江东先主的杀人凶手了。现在,整个江东都在通缉我。为此,孙权那小儿甚至还贴出了悬赏令。谁能拿下我的人头,赏金十万!” “赏金十万,可不少啊……”吕布咋了咋舌,连连叹道。 庞统微微冷笑,“将军若是贪恋这十万黄金,大可砍下我的头颅,到孙权处领赏。” “先生错怪我了。” 吕布抬起双手,行了一礼,“吕某对先生,慕名已久。如今得知先生来到蔽处,当以国士之礼待之。先生,请随我到寒舍一叙。” 庞统之所以来找吕布,其实就是想着投奔他的。 江东,已经将他当做了仇人;吕布,又正在和江东打仗。庞统思来想去,还是先帮助吕布解决掉江东这个麻烦,如此一来,他以后才能活得安生。 不然,他就会和蒋干一样。得罪了袁绍,连许都的大门都不敢出,整天整夜的担惊受怕,唯恐袁绍的人找到了自己,将他一刀毙命。 吕布与庞统一拍即合。 二人刚到府衙,吕布便命手下侍婢,带庞统到厢房内沐浴更衣。 他则安排下酒宴,找陈宫、陈珪等人作陪。 等到庞统出来时,身上的破烂已经焕然一新,不过看他的样子,依旧是丑得出奇。 吕布默默的感慨几句,抬手指着陈宫、陈珪道:“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陈宫先生,陈珪先生。” 庞统呵呵笑道:“两位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请。” “请!” 几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客厅里温煦如春、暖意洋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庞统突然放下筷子,抬头问陈珪道:“陈珪兄,你前段时间曾去过许都,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请教。” 陈珪笑了笑,“凤雏先生请讲,老哥我知无不言。” 庞统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于吉和老弟我要刺杀孙策的消息,是从周瑜口中传出去的。而周瑜,正在许都,不知是真是假?” 陈珪皱眉寻思片刻,如实答道:“你这是两个问题。周瑜,确实在许都。但,孙策之死是否与他有关,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 他微微一笑,看着庞统道,“老哥我在许都有几个朋友,可以帮你查一查。” 第142章 此处不是留爷处 庞统在徐州住下来后,着实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好日子。 首先,他是个文士,所要担忧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而吕布,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并不蠢。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不太好,所以,也给与了谋士们很大的尊重。 尤其是庞统这样的知名谋士。 其次,庞统长得确实丑,丑到这辈子几乎没怎么跟女人说过话。 不是他不想,是别人不想。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孤身一人,想要过过成双成对的瘾,得看自己有多少钱。 同样,身为男人,吕布很理解庞统。当天晚上,就找了两名侍女,陪伴在庞统左右。 院外大雪纷飞,屋内四季如春;院外冰天雪地,被窝里春意盎然,庞统的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不过,他并没有满足于此。庞统安稳下来后,就开始催促陈珪,希望他能拜托许都的朋友们,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让自己成了孙策的杀人凶手。 毫无疑问,陈珪自然联系到了程阳。他在和程阳的书信来往中,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回答。 因此,在庞统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陈珪便拿出程阳的书信,截取了其中一部分,放在了庞统手中。 “凤雏先生,陈某已经打听清楚了。孙策会死,最早确实是周瑜说出来的。他当时给乔国老写了一封信,心中详细备述的说明了此事。” 有关周瑜那封信的说法,也曾在江东疯传过一段时间,庞统听说过。 不过,他并不能确认。 现在,有了陈珪做背书,庞统再也不疑。 他看着书信,问道:“周瑜可曾提到谁是主谋?” 陈珪点了点头,“提到了。周瑜信中说,孙策将会死在于吉、庞统手中。” 一句话,顿时让庞统警觉起来。 他皱眉苦思,联想起以往听说的各种传闻,以及孙策遇害前后的种种事故,最后定下了一个结论。 “孙策不是于吉杀的,于吉被人利用了。” 陈珪愣了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很明显,有人设了一个局。” 庞统扫了一眼书信,看过之后,便还给陈珪,继续说道,“把于吉搬出来,不过是个引子,实际上,背后的凶手另有其人。还有,孙策应该不是被于吉的弟子乱箭射死的,应该是被幕后主使,派凶手刺死的。” 陈珪目瞪口呆,虽说立场不同,但他还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凤雏先生,果然不愧为凤雏先生。只凭周瑜这一条线索,就能推断出大概的来龙去脉。倘若,再让他得知些内幕,那他早晚能抽丝剥茧般的查出一切。 “陈老哥,你怎么了?”见陈珪发愣,庞统随意问道。 陈珪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弟,你还能推断出什么?” 庞统笑了笑,答道:“其他的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周瑜应该完了。他到现在还没从许都逃出来,应该是曹操不肯放人。曹操不肯放他走,他又一心向着江东,过段时间,等曹操没了耐心,就会把他杀了。” “还有,我觉得,孙策应该是曹操下的手。陈老哥,你想啊,自打周瑜、鲁肃进入许都以来,江东就噩耗不断。很显然,大概率是曹操的计谋。” 天…… 这丑八怪,当真长了一副好脑子。 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陈珪倒吸一口冷气,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待下去,早晚会被庞统给看的透透的。 “那个,庞老弟,你,你自己坐会儿,我回去了。” “诶,陈老哥,你别走啊,咱们再聊聊……” 回去之后,陈珪左思右想,庞统这个人,不简单。 他留在徐州,很可能会误了自己的大事。 如果他铁了心的要帮吕布,那就更加完蛋了。 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也为了保住自家的性命,陈珪找来他儿子陈登,好好商议了一番。 二人商议的最终结果,是向陈宫告密,说庞统有间谍之嫌。 陈宫的水平,与陈珪、陈登比起来,稍微强点;与庞统比起来,那可差的远了。 他听了父子俩的话后,并未相信,却也并未不信。 总而言之,处于一种将信将疑的境地。 在悄悄观察了一段时间后,陈宫觉得,庞统的某些行为,确实十分可疑。 比如,在提到江东的问题时,庞统往往不屑一顾,极尽鄙夷之能事。而且,他还一直在劝吕布动兵,让他趁江东势乱,一举杀到会稽,将孙姓家人全部拿下。 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确实不可取。寒冬腊月,风雪呼号,如何动兵?哪怕天已经晴了,寒冷已然难以忍受,庞统劝吕布用兵,绝对别有用心。 陈宫不恨江东,他恨的是曹操。 庞统对曹操无感,对江东却恨之入骨。 因此,二人在几次口舌之争后,便渐渐的有所不和。 长久以往之后,不和,便升级为矛盾,矛盾,便不可避免的爆发出了冲突。 冬去春来,天空越来越明媚,庞统养了一个月的膘,已然是劲头饱满、风采奕奕。 虽说,他仍是那么丑,但看起来很精神。 蜗居了这么多,他也想着施展施展手脚。因此,在一日朝会当中,庞统便对吕布提议道:“将军威武天下,未逢敌手。帐下将士,也是悍勇无双。某虽不才,愿为将军操练兵马,尽些微薄之力。” 操练兵马,并非一件小事。 吕布手下士卒,本来由陈宫、张辽、高顺三人负责。 他们一听这话,当时就站了出来。 陈宫望着庞统,冷冷笑道:“凤雏先生要操练兵马?去打江东吗?” 庞统年轻气盛,也毫不退缩,反唇相讥道:“打江东又如何?不打江东又如何?” 陈宫呵呵道:“打江东,不过是泄了你的私愤,却将徐州陷入险境。万一曹操袭来,他们两面夹击,如何迎敌?” 庞统背负双手,质问道:“倘若不打,曹操就不会袭来了?徐州就不会两面受敌了?你们若肯听我一言,去年冬天时,就该对江东实施偷袭。” “风雪之下,许都动不了,江东想不到,只需两万铁骑,就能一路杀到会稽。然而,就因为你等不愿犯险,结果错失大好机会,岂不可惜?” 对于庞统这个说法,张辽十分赞同。他也认为,去年冬天,确实应该南下偷袭,这是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 可陈宫、高顺不同意,他们认为,过于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到了现在,关于是否对江东用兵这件事,双方仍是争吵不断,喋喋不休,谁也说不动谁。 吕布听得是心烦意乱,几次劝阻都制止不了。最后,他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喝道:“都退下!” “将军!” “全都退下!” 庞统扭过头来,盯着吕布道:“将军,如今刚刚解冻,江东未必反应的过来。如果我们现在不先下手为强,再过十天半月,徐州就全完了。” 吕布瞄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 他对庞统还没到言听计从的那一步。 尤其在看到陈宫、高顺等人投来的目光后,吕布决定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他毅然决然的哼了一声,对着庞统怒道:“徐州有陈宫、张辽、高顺、陈珪等人在,怎么就完了?庞士元,念在你是无心之言,吕布不予计较,退下!” 庞统听完这句话后,叹了口气,对吕布等人深深一礼,之后骑着一匹快马,头也不回的出了徐州,往北边去了。 第143章 庞统的逃亡之路 吕布见庞统要走,与张辽对视一眼,冷声问道:“吕某于风雪之中,救下了庞士元的性命。他不仅不知感激,反而要弃我而去,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话一说出来,又是对张辽说的,基本上就是要张辽动手,去结果庞统的性命。 张辽会意,抱拳出列道:“主公,此贼狼子野心,又知道我徐州的底细,万万留不得。末将愿为主公持刀,斩杀此贼!” “好!张将军,便辛苦你走一趟了。”吕布大手一挥,根本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张辽欣然领命,提刀跨马,径直向庞统追去。 陈珪、陈登父子俩,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既送了一口气,又不免感到惋惜。 吕布此人,狂傲自负,反复无常,贪财好色,又追名逐利。 庞统刚来时,他觉得能收此人为己用,便礼贤下士,以先生称之。 起初,他还能虚心的向庞统请教。可请教归请教,吕布始终不改。 过了一个多月,时间久了,庞统的话他便听不下去了。 尤其在是否立刻攻打江东这件事情上,吕布也认为,过于冒险。 他身为徐州牧,坐拥一整座州郡,杯中有美酒,案上有美食,府中有美景,身下有美女,可以说享尽了荣华富贵。 现在,让他去打仗,还是大冷的天,去打一场没把握的仗,吕布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既然不划算,那就不去打。 既然不打,那庞统也不必留着了。 留着,整天听他在自己耳边逼逼叨叨,实在有些烦人。 而且,只要看到庞统,吕布就会想起来,他一直催促自己对江东动兵。吕布就会觉得冷,觉得不舒服,觉得天寒地冻。 索性,杀了吧…… 杀了之后,痛快些。 厅内众人谁都没有说话,陈珪、陈登父子,虽然敬重庞统,可他们是站在许都这边的。他们是程阳的耳目,自然不会出这个头。 高顺,虽有心帮忙,但他不受吕布待见,甚至,还多次受到排挤,因此也不敢出这个头。 弄到最后,反而是和庞统争持最厉害的陈宫站了出来。 “主公,庞统虽与我等意见不合,但并不至死。况且,他身为天下名士,乃是堂堂的凤雏先生。冒然杀了他,怕是不妥。” 一提到凤雏先生,吕布心里就没来由的升起了阵阵厌恶。 同时,他又感到自己浑身发冷。 如果不杀庞统,那他依然在自己面前,催促该立刻对江东用兵,当如何处理? 如果不杀庞统,自己是不是就要马上带着众将,在冰天雪地中行军打仗? 吕布眉头紧皱,摇着头道:“庞统,不过是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之辈。他若真有本事,还会被江东追杀至今?显然,连江东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主公,庞统先生他……” “不要再说了。张辽已经去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诶!”陈宫重叹一声,埋头而去。 吕布抬了抬手,心不在焉的道:“都散了吧,有事改日再议。” 众人离去之后,陈登左右看看无人,对陈珪说道:“父亲,吕布反复无常,他一日不死,徐州一日不得安宁。” 陈珪点了点头,“好在庞统没了,你我父子暂且安全了。咱们回吧,只等春暖花开,许都兵到,一举拿下吕布狗贼。” 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到家门口,忽然,府中老奴跑了过来,说道:“东家,有你的书信。” 陈珪只道是许都的消息,急忙来到暗处。 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庞某若是逃不出徐州,陈家一门必当为我陪葬。你与曹操的勾结,必会被吕布得知。” 陈珪心中一颤,被唬的面如土色。 他二话不说,骑着一匹快马,径直往城外冲去。 庞统,全部推算出来了。 他知道陈某是曹操的间谍了。 之所以一直不说,就是想让陈某保他一命。 如果保不住,他就会告诉吕布。 凭吕布的脾气,一旦得知,非得杀光陈家满门。 陈珪心中惶恐,一路来到城外。 此时,庞统肩头、腿上都是血迹,显然在逃亡时,因不肯乖乖就降,被张辽刺伤了。 鲜血滴滴落下,在白雪之中,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煞是好看。 眼见陈珪来到,庞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对张辽道:“张将军,庞某早就说过,吕布不会杀我,他早晚都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所以,这才派了陈先生过来。” 陈珪一听,急忙附和道:“不错!凤雏先生乃天下名士,吕将军深明大义,怎会对他动手?刚才在府衙之中,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眼下,吕将军已经追悔莫及了。” 对于二人的话,张辽将信将疑。 如果说,吕布要杀庞统,他绝对相信。不只是庞统,哪怕吕布要杀陈宫,他也信。 可陈珪的话,也不无道理。万一吕布回过神来,错杀了好人,所有罪责岂不全落在了自己头上? 张辽深吸一口气,对陈珪抱拳道:“既是陈先生所言,张某便信了。两位,请随我回去。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请我家主公发落。” 陈珪表面上不置可否,可心里却掀起了阵阵波涛。 庞统,始终是个祸根。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向吕布告发自己,以此来邀功? 而且,庞统也必然留了后手,只要他一死,怕是自己的间谍身份就要曝光,那陈家一门,谁也逃不出去。 陈珪咬了咬牙,决定冒一个险。 他转身盯着张辽,微微笑道:“文远老弟,吕将军说,放了庞统,让他自生自灭。” “嗯?”张辽微微蹙眉,“主公当真这么说的?” 陈珪点了点头,将张辽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庞统名头太大,不能杀,你我都心知肚明,吕将军也清楚。不过,咱们徐州是容不下他了,陈宫也好,王楷也罢,都和庞统不对付。就算吕将军本人,也见不得他在跟前晃荡。” “这等人,杀,不能杀;留,不想留,只能放他走了。” 张辽是何等人物,一听这话,便知道其中有假。 他盯着陈珪,质问道:“先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想要放走庞统,所以故意拿主公的名头来压我?” “怎么会呢?确实是吕将军的意思……” “既是如此,请拿主公令牌一看。” 陈珪呵呵笑道:“出来的急,哪里有什么令牌?文远老弟,莫非你连老哥我也信不过?” 张辽哼哼冷笑,右手已经悄悄摸到身后,准备抽刀了。 陈珪见状,知道没法再继续扯谎,事到如今,只能拼命了。 然而,凭张辽的本事,哪怕他俩联手,也没有任何可能。 就在这时,陈宫身跨快马,向这边狂奔而来。 一边跑,他还一边喊道:“张将军,切莫动手……” 第144章 小明,你终于来了? 陈宫是吕布最为仪仗的谋士,也是徐州城中能掌控大局的人物。 他要张辽停手,张辽不得不从。 “军师,你……” 陈宫摆了摆手,先对着庞统、陈珪见了一礼,之后又对张辽说道:“放他去吧。” “这,不太好吧。主公那里,怕是没法交代。”陈宫并没有吕布的令牌,换句话说,他要私自放走庞统。 陈宫叹惋一声,悲声道:“凤雏先生与在下虽然政见不合,却也无罪。哪怕他要借徐州之手,向江东复仇,却也并不是胡搅蛮缠。张将军,放他走吧。吕布杀心太重,可你我不同。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辽眉头紧锁,顿了片刻,将手中长刀收回腰间,转身离去了。 三人见状,全都松了口气。 庞统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咬牙笑道:“多谢了,陈宫先生,大恩大德,只好来生再报。” 陈宫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要等到来生才能报恩?你这辈子呢?这辈子,就打算龟缩起来了?” 庞统默然无语,并未回答。 他心里清楚,陈宫活不过春天。之所以说来生再报,是因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了。 哪怕他以后会再次来到徐州,二人也不会再见面了。 庞统干呵两声,转身对陈珪抬了抬手,笑道:“陈珪先生肯出手相救,在下铭记在心。这段日子,在下想往许都走一趟,两位,保重。” 陈珪心头一惊,已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他去许都,还特意告诉自己,岂不是说…… 不等陈珪回答,庞统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徒留二人站在雪地中,驻足观望。 等到人影渐渐消散,再也看不到时,陈珪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把柄,还被庞统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他若真的去许都,自然无事。可他若是诓骗自己,那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陈珪急忙上马,对陈宫说道:“我有件事,要对庞士元交代一声。老弟,恕罪,恕罪。” 随后,陈珪一骑绝尘,快速追了过去。 哪知追没多久,庞统正在路边等着。 二人一见面,他便轻笑着道:“你果然是许都的间谍。” 陈珪大惊失色,只道庞统是和吕布等人设计好的,组了个局,来等自己上钩。 他急忙向左右看了看,见并无外人,更没有徐州的兵马,方才如释重负的道:“庞老弟何出此言?在下,不过是在许都有几个朋友。仅此而已。” 庞统啧啧出声,叹道:“陈先生,你先不用辩解。其实,在下是真心想去许都,可惜没有门路。陈先生若是肯性格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陈珪思索良久,并不敢正面回答庞统的话,以免他耍诈,要哄骗自己上党。 想了片刻,陈珪直言道:“你若真去许都,只管去。你若要回头,怕是进不了徐州的大门。” 庞统呵呵一笑,也已经明白了陈珪的意思。 去许都,可以,他会安排。 回徐州,不行,陈珪就要对自己杀人灭口了…… 庞统前往许都的消息,陈珪第一时间告诉了程阳。 程阳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许褚叫到了庄园里,吩咐道:“你带上自己的人马,跟我走。咱们去徐州通往许都的官道上,接一个人。” “接谁?”许褚问道。 “庞统,庞士元。” 许褚大为惊奇,“凤雏先生?” 程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能把庞统接过来,我记你一件功劳。” 程阳的职务是长史,在司空府中,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许褚呵呵笑道:“功不功劳的无所谓,既然是兄弟你吩咐的,那我自然全部照办。只是,我不知道庞统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程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许褚眉头一皱,“咱们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接?大海里捞针吗?” 程阳笑道:“没事,庞统很好认,长得最丑的那个,就是他了。” 长得最丑的那个? 这人到底长得有多丑? 许褚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二人收拾妥当后,带了一千多名手下,沿着官道,往徐州方向慢慢进发。 每到一个关口,许褚便会停下来,或者询问驿馆的老板,或者询问守城的将士,“有没有见过一个奇丑无比的人?” 长得丑不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标准。 你说某人长得丑吧,别人看习惯了,反而觉得好看。 你说某人长得不丑吧,肯定也会有人反对。 因此,许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自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程阳一路上正感到有些无聊,见许褚耍宝似的问来问去,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没有过问。 晃晃悠悠,从许都出发,走了三四天,约二三百里路,程阳渐渐认真了。 庞统是一个人,速度要快些,怕是差不多快要碰头了。 他正想要动用官府的能力,在城门外设点拦人,突然,许褚瞬间跳了起来,指着前方一人叫道:“兄弟,我找到了,是他,是他!” 程阳顺着许褚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人群之中,有个带斗笠的胖子,正一摇三晃的走在大街中。 通过斗笠,程阳偶然瞥见那人的长相,顿时,只感到一阵心惊。 这人长得,也太丑了吧! 简直丑的惊心动魄! “快,拦住他,他多半是庞统。”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冲了过去。 大伙虽然没带兵器,可都是人高马大、身材雄壮的军士,一露面,便把那名戴斗笠的人给吓到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声音尖细,言语慌张,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程阳见状,忙呵斥一声,遣散众军士,亲自来到那人身旁,笑道:“庞统先生,程某找得你好苦。既然到了许都地界,怎么说也得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走,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程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拉那人的手。 谁知,那人受了惊吓,突然极力向后退去,躲在一名年轻帅哥身后,冲着程阳尖声叫道:“谁是庞统先生?我不认识。” 程阳眉头微蹙,莫非,认错人了? 不过,还是得再次确认一下。 他微微笑着,面容和煦的道:“你长得这么丑,不是庞统先生是谁?先生,莫要玩笑了。在下是程阳,特意来接你的。” 一听别人说自己丑,那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挽着年轻小帅哥的胳膊,呜呜的道:“师哥,你看他!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年轻的帅哥脸色铁青,极为不忿的瞪着程阳,怒道:“尊驾,是否太过无礼了?我师妹长得是丑,可也用不着如此羞辱。” 妈的,真是认错人了。 原来,是个女子,长得可真是惊心动魄。 程阳急忙抬手道:“误会,误会。小哥,对不住了,我给你们陪个不是。” 道过歉后,程阳便摇头叹惋,悄悄的退到路边。 谁知,就在这时,那位戴着斗笠,相貌奇丑的女子,突然对身边的年轻小帅哥说了一句。 “师哥,这小子口中的庞统先生,便是那位与你齐名的凤雏吗?你是卧龙,他是凤雏,你俩怎么都跑到许都边境了?” 卧,卧,卧龙? 小明?亮亮? 卧槽…… 第145章 诸葛亮的疑惑 程阳实在没想到,本求一凤,却得一龙。 而且,那只凤也正在向自己奔来。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程阳满脸兑换,盯着年轻的诸葛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 “小明呀,这么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诸葛亮愣了愣:小明? 谁是小明? 本尊叫孔明! “阁下,你我素不相识,何必如此套近乎?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孔明。不是小明。” 程阳笑了笑,没当回事,继续撩拨道:“好好好,你不叫小明,你叫猪哥。猪哥,你看啊,你名叫亮,字孔明,都与太阳有关。我呢,就叫程阳,缘分啊!” 缘个屁的分啊。 都什么跟什么啊,硬往上扯。 诸葛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对黄月英道:“师妹,多半是个傻子,咱们走吧。” “嗯,我听你的……” 二人转身要走,程阳急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猪哥,你要去哪?” “在下去哪,管阁下什么事?” “不是,顺路的话,我送你一程。” “哦?怕是不顺路,你不是往东走吗?我们要往西去,去许都。” 一听许都,程阳顿时来了精神。 他就怕诸葛亮给溜了,或者回南阳隐居,或者去颍川探亲,既然是去许都,那无论如何不能放他走。 程阳思虑良久,便留下几十人,让他们打听庞统的下落,之后就和许褚等人,一路跟着诸葛亮尾随而去。 此时的诸葛亮,刚刚十七岁,与程阳相当。 年纪轻轻的他,和所有胸怀抱负的男子一样,既自命不凡,又心存傲气。而且,隐忍的能力稍微差了些火候。 他见程阳一直跟在身后,就免不了感到烦躁。 起初还能忍忍,等走了大半天,仍是如此,诸葛亮便坐不住了。 他停下脚步,等程阳来到身边,便直勾勾的盯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程阳嘿嘿一笑,“交个朋友吧。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诸葛亮一听此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八岁那年,父亲诸葛珪便因病去世了。 之后,诸葛亮和一帮兄弟姐妹,跟着叔父诸葛玄讨生活。 去年,也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诸葛亮的从父,在战乱之中,被荆州的百姓所杀。 诸葛亮从此之后,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孤儿。 他之所以离开襄阳,就是在处理诸葛玄的后事。落叶归根,送叔父回山东琅琊。 当然,这些琐碎的小事,程阳不可能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当面对诸葛亮提起“在家靠父母”这句话。 诸葛亮冷哼一声,怒道:“在下父母已亡,现在是个孤儿。” 程阳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就更要靠朋友了。你们不是去许都吗?我对许都比较熟,咱们一起。” 眼见摆脱不了,对方又人多势众,诸葛亮也没办法,只好任由程阳跟着。 只是,无论程阳怎么示好,他都冷冰冰的,不愿意搭理。 一行几人,刚刚入了许都城门,守门将便对程阳笑道:“大人,您回来了?” 程阳点了点头,暗示他不可多嘴。 守门将会意,正要走向一边,诸葛亮忽然冲他喊道:“将军,且慢!” 守门将回过头来,见他和程阳是一起的,便温言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了?” 诸葛亮指着他背上的一把弓弩,问道:“这是何物?” 守门将呵呵一笑,解释道:“这叫程氏连弩,是程长……” 他本想说程长史,可程阳突然瞪了他一眼,守门将只好改口道:“是程大人发明的。” 诸葛亮凑到近处,围在守门将身旁,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奇道:“这程氏连弩,怎么和我的诸葛连弩这么像?莫非,英雄所见略同?想必,那位程大人也是个英雄人物。” 程阳一听,顿时乐了。 其实,所谓的程氏连弩,就是诸葛连弩。程阳不过是改了个名字,然后推广到曹营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正主来了。 诸葛亮一边观察,一边感慨,倒弄得那名守门将不好意思起来。 好在程阳悄悄对他挥了挥手,那名守门将这才如释重负,甩开诸葛亮,躲到城楼上去了。 诸葛亮眉头紧皱,越看那程氏连弩,与自己的诸葛连弩越像。 可他又没法解释,毕竟,自己的诸葛连弩,自打发明出来后,一直放在自己屋里,从未对别人提起过。 哪怕是小师妹黄月英,都不知道。 莫非,当真有人比得上自己的智慧? 诸葛亮一边走,一边暗暗寻思。 走着走着,天色已近中午,诸葛亮左右看了看,便决定带着心爱的小师妹,去酒馆里吃个饭。 程阳见状,将随从遣散之后,立马带着许褚跟了过去。 酒馆不大,环境却很清幽,里面坐着的,都是些身穿儒袍的文人士子。 这种地方,许褚一般不怎么来,他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热闹场所。 程阳也不爱来,因为现阶段酒馆的厨艺,与他自己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个两个档次。除了曹府他培养出来的几名厨子外,其他人的手艺,他吃不惯。 也正因为这两个原因,酒馆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们俩。 程阳在诸葛亮身旁坐下后,一连点了好多酒菜,诸葛亮也不客气,有菜就吃,有酒就喝,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 吃着喝着,对面桌上突然有人下起了棋。 一边下棋,还一边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醒,窗外日迟迟。” 诸葛亮心头一颤,只觉得这首诗,很熟悉。 而且,他们下的棋,也很熟悉。 诸葛亮当时就站了起来,问道:“几位,你们下的棋,叫什么名字?” 一人抬了抬手,笑道:“这叫程氏棋,程大人发明的。” “程氏棋,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孔明棋?” “不是像,简直一模一样,连玩法走法都如出一辙。” 诸葛亮更懵了,他觉得,这座许都城处处透露出古怪。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自己好不容易发明了个新鲜玩意,结果,这座城里全有。 他摇头扼腕,始终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吃完饭后,几人随便在街上转了几圈。 许都本来是座小县城,自打天子迁来之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已然是赫赫有名的大都市了。 诸葛亮一边欣赏着许都的城池景色,一边品味着许都的风土人情,品着品着,天渐渐黑了。 这时,夜幕之下,天空中突然升起了许多明灯。 一盏明灯升到半空,突然落了下来,就落在几人脚边。 诸葛亮心头一震,指着夜空中那几盏明灯,忍不住满脸惊愕的问程阳道:“这,这个也有?它叫什么名字?” 程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程氏灯嘛,不稀奇。你喜欢的话,我做几个给你玩玩……” 第146章 抄的吧? 诸葛亮左思右想,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怎么自己发明的几样东西,许都都有。 而且,看上去比自己的还好,更像是自己的改良版。 莫非,许都城中,另有高人坐镇? 程氏灯,程氏棋,程氏连弩,一听就知道是姓程的,难不成,与程阳有关? 诸葛亮扭头看向程阳,打量许久,总觉得这小哥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 这种人物,能有如此精巧的心思? “程公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程阳略微欠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有关系,但关系不大。实际上,程氏灯,程氏棋,都是我手下一名匠人弄出来的。” “匠人?他叫什么名字?” “马钧。” 事到如今,程阳只好把马钧给抬了出来。 毕竟,马钧的天赋在那放着,说起来也有人信。 诸葛亮沉默许久,对于程阳的回答,始终半信半疑。 几人在街上逛了一阵,看看天色已晚,快宵禁了。 程阳便把他们全都请到了程府,安排了一处院落,供二人居住。 来到程府之后,诸葛亮仍然不肯罢休,盯着程阳问道:“那几首诗,也是你写的吗?” 程阳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算是吧。我闲来无事,写着玩的。不曾想,被手下人拿了去,一不小心就传开了。” 诸葛亮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写的却是很不错,我听着很有感觉。不知道你还有其他作品没有,倘若不嫌弃,可以拿出来,令我等瞻仰瞻仰。” 瞻仰瞻仰? 程阳微微皱眉,诗作的话,他确实背过不少。 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总能背上几首名篇。 想了想,程阳便答应下来,微笑着道:“不如,你我摆上酒菜,边喝边聊如何?”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几人在客厅里坐定,酒菜便慢慢端了上来。 程昱、程武、程延父子三人,难得见程阳回来,也全都走进厅内,过来凑热闹。 程昱一听,程阳要作诗,顿时感到十分稀奇。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底细,做父亲的心里最清楚。 以前,让他读书,跟要了他的亲命一样,死活读不下去。 虽说最近这段时间,又是发明个这,又是发明个那,但靠的是脑子灵活,提起他肚子里的墨水,显然有些浅薄。 就连下人传出来的那几首打油诗,在程昱读起来,远远不够看,大不如曹操那几首《短歌行》来的深刻感人、饱满真挚。 “程公子,咱们酒也喝了,话也聊了,请吧。”诸葛亮放下酒杯,双手一礼,面无表情的道。 听到这番话后,程武忍不住在几人身上瞄了一眼,随后对着程昱摇了摇头。 “父亲,我看,让老三算了吧。他,他会吗?没见他舞文弄墨呀。” 顿时,诸葛亮眼中露出一丝狐疑之色。在他看来,程阳不像是个读书人,他身上没有书卷气,也没有儒生名士特有的神采。 就连黄月英都忍不住皱眉凝思,心里暗暗想道:此人只会钻营一些奇巧之物,若说满腹经纶,一点也不像。并且,他身上的市井气太重,凡心过于炙热,应该是贪财好色之辈,断然写不出“大梦谁先觉”这种诗句。 还有《梁甫吟》,怎么听,怎么像是师哥这号人物的作品…… 诸葛亮见程阳不动,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问道:“莫非,程公子写不出来?你若真写不出来,原来的那些诗句,是别人代写?” 找人代写,是一个很恶劣的问题,要遗臭千古的。 “非也,非也。” 程阳摇了摇头,叹道:“并非我写不出来,只是此情此景,在下心生感慨,难免有些走神。既然猪哥兄一直咄咄逼人,没奈何,在下便小露一手,让你开开眼吧。” 诸葛亮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好狂的口气,让我等开开眼? 行,在下拭目以待。 程阳端起一杯酒,仰脖饮尽,之后又拿起筷子,准备吃吃两口菜下下酒。 谁知,他在饭桌上挑了挑,忽然发现有一盘豆角炒肉,心中一动,便夹起一根豆角,朗声吟诵起来。 “煮豆燃豆萁。” 嗯? 诸葛亮眉眼一挑,随后淡淡的笑了起来。 马马虎虎,算不得什么名句。 “豆在釜中泣。” 咦? 黄月英嘴角一动,两句诗,本来平平无奇,可连在一起,顿时有了许多滋味。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里面隐藏了一段故事,很好。 两句过后,程阳突然加快语速,一气呵成的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啊?这……” 出声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程昱的两个儿子,程阳的两位兄长。 他们与程阳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以前,曾多次戏弄程阳,更拿着他的发明,到曹操那里邀功。 就连二人现在的职务,铸造厂的总负责人,许都医院的大当家的,都是靠着程阳的荫庇,才能稳稳的拿在手里。 虽说,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不错,但他们以前,因为程阳愚笨的缘故,没少欺负他。 现在,程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吟诵出来这么一首诗,兄弟二人全都大吃了一惊。 “老三,你……” 程阳淡然一笑,摆摆手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哥,二哥,我这首诗做得如何?” “好,做得好啊!”程武脸上一红,忍不住感慨起来。 程昱也道:“确实不错,连为父也颇有感触。老三,你懂事了,也知道识大体了。为父很是欣慰,很是欣慰……” 好端端的一场酒宴,突然变成了父子倾诉衷肠的局面,这首诗的感染力到底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诸葛亮抬头望着程阳,久久不语。虽说,他觉得这首诗少了点仙风道骨的韵味,也少了点文人隐士的慷慨,但总体来说,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绝唱。 “在下服了,程公子信手拈来,举重若轻,在下心服口服。”诸葛亮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师哥,有些不对劲。”黄月英凑到他身旁,低声说道。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凝眉问道:“哪里不对劲?” 黄月英品扎片刻,摇头道:“他兄弟三个,彼此和睦,并没有什么过节。可这首诗却说,相煎何太急,有些夸大其词了。” “而且,无论是行文的惯用词藻,还是诗句中的语感顿挫,都与前几篇大相庭径,似乎并非出自一个人之口。我倒觉得,这首诗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程阳脱口而出。 黄月英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如实答道:“恕我直言,像是抄来的……” 第147章 斗酒诗百篇 抄来的,她居然说是抄来的…… 虽然,黄月英猜中了,但程阳总觉得有些不爽。 那么多穿越者,那么多抄书的,为什么别人一抄一个准,自己不过随便弄了两首,就被她看出来了? 凭什么? 程阳盯着黄月英,在她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咳咳……”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师妹精通文律,极善诗词,在隆重一带,很是有名。程公子,倘若我所言不虚,那首煮豆燃豆的诗句,不是你写的吧?” 程阳摇了摇头,啧啧出声道:“不是我写的,那你说是谁写的?你只要能说出来名字,我就认。” 诸葛亮淡然一笑,扭头看向了黄月英,“师妹,你可曾读过?” 黄月英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从未读过。若说如此名篇,必当流传千古,我应该听说过的。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程阳问道。 黄月英避而不答,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除非指的是,诗句就是程阳写的。 然而,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 程阳看着奇丑无比的黄月英,突然发现,她丑是丑了点,可一双眸子里饱含星光,乍看之下,十分动人。 难怪诸葛亮会看上她,原来,是个眼控。 程阳一挽袖子,大声道:“在下不仅会写诗,而且,还能斗酒诗百篇。拿酒来,我要开始装逼……” “嗯?你说什么?”程昱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一步,就要抄棍子家法伺候了。 程阳讪讪一笑,嘿嘿的道:“我要开始写诗了。老爹,你让开点,免得一会儿孩儿刹不住车,溅你一脸血。” “哼,混账东西,就会胡说八道。来人,上笔墨!”他也想看看,自己儿子所谓的斗酒诗百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难道,他当真有这个才能? “程公子,好狂的口气……”诸葛亮一伸手,抓起酒坛,咕咕倒了一大碗,放在程阳面前。 程阳毫不推辞,接过之后,一饮而尽,随后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他一边写,一边吟诵,哪知刚写了这八个字,黄月英突然惊呼出声。 “好字!程公子,你居然写的一首好字!” 程阳所写的,是宋代徽宗的瘦金体。 这种字体,首先就是好看。别管外行内行,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它的美感所深深折服。 程阳以前的书法课上,曾临摹过王羲之的行书,也胡乱练过庞中华的隶书,后来,见到瘦金体后,也曾大略的描过字帖。 虽说,未必能得其神,但大眼一扫,也算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黄月英初见之下,顿时被瘦金体的字体所吸引,至于程阳到底有多少年的功力,倒也没怎么计较。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抬头侧目。 当看到纸张中的字迹时,也全都忍不住跟着震动起来。 “老三,你这字跟谁学的?” 程武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比程阳大了将近十岁,自己兄弟拜过哪些老师,跟什么人读过书,他心里一清二楚。 因为程阳以前底子差,又无心诗文,所以请来的都是一些蒙学老师。教他识几个字,不至于做睁眼瞎子就行。 要说那些蒙学老师们有这种本事,程武断然不会相信。 “这个啊,是我偶有所感,自己创造出来的。” 程阳脸不红心不跳,稳得雅痞。 然而,这话在黄月英听来,确实大为震撼。一个年轻小子,不过十七八岁,就能独创一脉,成为书法大家了? 可偏偏,事实摆在面前,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黄月英目光炯炯有神,扭头对诸葛亮嘀咕道:“师哥,这个姓程的公子,说不定是个天才。” 天才…… 诸葛亮面色沉郁,盯着桌案上的字体,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顿了顿,他见程阳接着往下写去,便忍不住跟着念道: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虽说,诸葛亮在诗词上的造诣,算不得顶尖,但他的水准是在的。 他一见这首诗,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一首能够传唱千古的名篇。 绝佳,绝美,美的不可胜收,美的令人心醉。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看着吊儿郎当,毫无君子风范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写出如此美的诗句? 难道,他当真是个天才?就和自己一样?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 全诗写完,程阳落笔,在右下角空白处写道:“程家三少,作。” 席间众人,一边默默研读,一边仔细品味。 品着品着,每到有所得时,便忍不住双眼放光,连连感慨起来。 诗歌之道,不仅讲究天赋,也讲究寻常积累。 品诗亦是如此,没有一定的文学素养,连诗味都品不出来,更不要里面的哲理与深思了。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在场几人之中,程昱的年纪最长,黄月英的天赋最高,因此,他二人对这首诗的感触也最深。 程昱一会儿看看桌案上的诗句,一会儿看看笑呵呵的程阳,他怎么也无法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黄月英则简单的多了,她一头扎进诗句中,反复品扎,来回默读,单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这两句,就足足默读了很久很久。 最后,黄月英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好啊!程公子,此诗辞藻华美,涵义隽永。哪怕只是题目,就忍不住令人心驰神往。春江花月夜,好美,好美的诗……” “此诗一出,怕是天下人都要为你折服了。” 听着黄月英的夸赞,程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好诗,不是好诗,自己也不会背。 “黄姑娘若是喜欢,这首有我亲笔的诗歌,便送给你了。”程阳呵呵道。 “哦?真的吗?你肯把它送给我?”黄月英大喜过望,急忙将诗文从程昱手中夺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折叠好之后,放在了怀中。 诸葛亮本就在生闷气,眼见黄月英如此,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他抬头盯着程阳,问道:“你,你不是斗酒诗百篇吗?” 程阳笑道:“怎么,还让我写?” 诸葛亮闷闷的,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顿,他突然鼓起勇气,说道:“你,定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不然,怎么写的这么快?” 第148章 猪哥凉,来,看看我这篇出师表 “快吗?”程阳问道。 “快,很快……”诸葛亮答道。 程阳笑了笑,“你觉得快的话,那我就慢一些。” 程阳伸手提笔,再次写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诗仙李白的千古绝句,打从一出世,便是脍炙人口的好诗。放在现代,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会背。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简简单单四句诗,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写在纸上。黄月英与程昱二人,却早就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如此随意,似信手拈来;如此平淡,似喃喃低语。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首,像是白话一般的诗句,却道出了千万人的思乡情谊。 黄月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客居他乡,望着庭前明月,浅浅吟诵的诗人形象。 “师哥,我,我好想父亲,也想念隆中的那些小伙伴。” 诸葛亮默然无语,良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我也想念师父,还有琅琊的亲人们……” 话音未落,程阳手中的狼毫笔又开始动了起来。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昔人故去,是死了还是走了,谁也不知道。 物是人非,是人变了,还是物变了,谁也说不清。 多少人,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见了。 又有多少人,还在相遇的地点,望着时空轮转,千载悠悠。 这一首道尽时空,却又蕴含隽永的名篇,再一次震撼住了众人的内心。 在诗词造诣上越深的人,对于诗歌的鉴赏能力也就越有水平。 黄月英的天赋最高,当她看到前面四句诗,已经痴了。 “程公子,你……” 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程阳仿佛是一位历尽沧桑,却有些忧郁,又有些空明的老者。 就像是阅尽红尘的仙人,偶尔驻足停步,随意瞄了一眼天边的浮云。 那片浮云,或许和他千百年前,看到的一样…… 程阳淡然一笑,挤了挤眼,说道:“偶尔赋闲所得,不值一提。我这里还有一首,特意为黄姑娘写的,请姑娘暂为品鉴品鉴。” “好。”黄月英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很期待,程阳能为她写一首什么诗。 程阳抱起一坛酒,对准坛口,十分潇洒的喝了起来。 酒没喝下去多少,衣服却先被打湿了。 随后,他大手一挥,在白纸上写道: “迎女公子黄月英之于许都?。”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一首诗落毕,他还特别骚包的在右下角落款处写道:“程家三少,为闺蜜黄月英所作。” 黄月英双手拳拳,双目如星,激动的真是没法形容了。 尤其看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更觉得胸臆之中,有无数的话要对程阳说,有无数的心思要对程阳吐露。 “程公子,你的文采,上可比当空皓月,下可比后土神明,真是惊才绝艳、天之骄子!” 程阳被他这一夸,当即乐得合不拢嘴。 “有吗?有吗?呀,我这么厉害吗?” 黄月英重重的点了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好,写的真好。只是……” 她指着“闺蜜”二字,问程阳道:“闺蜜是何意?” 程阳解释道:“闺蜜,便是闺中密友的意思。倘若黄姑娘不弃,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男闺蜜,你便是我的女兄弟,如何?” 黄月英闻言大喜,虽说,她感觉闺蜜一词,有些过于促狭了,但,能与程阳这样的大诗人做闺蜜,做兄弟,当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喜事。 “好,程公子,小女子不才,便认了你这个闺蜜。你我以后,便是……” “哟哟哟哟……” 二人说着说着,诸葛亮不乐意了。撇着嘴,瞪着程阳,阴阳怪气的道:“你当我不存在怎么的?还是说,你不安好心,有什么阴谋诡计?” 程阳目光一瞥,瞄了他一眼,笑道:“不服气?” 诸葛亮哼哼两声,“你有什么好嘚瑟的?不就是作诗吗?我也会。” 程阳嘿嘿一笑,指着旁边的毛笔道:“来,露两手,你来。” 诸葛亮泱泱不快,拿起毛笔苦思冥想,想着想着,突然脱口而出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诶,诶,不对劲,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对劲……” 程阳噗嗤一笑,看来,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就是这个道理。 那首“大梦谁先觉”,程阳已经写过了,诸葛亮写不了,否则,就是明摆着抄了。 诸葛亮抓耳挠腮,想了许久,可脑海中不是“大梦谁先觉”,就是《梁甫吟》,其他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程阳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也不管他,兀自在纸上写道:“出师表。” “明主创业未半而群雄四起,今大汉分崩,兖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念明主之殊遇,欲报之于当下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大浪淘沙以遗明主……” “将军赵云,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诸将称之曰胆……” “臣本布衣,躺.平摸.鱼于深庭,吃喝玩乐于乱世……” 一篇精修过后的《出师表》,感情充沛,诚意满满,刚写出来,就把程阳他老爹程昱给看哭了。 “老三,你,想不到你,居然心怀天下,情系主公。你小小年纪,竟能做到这一步。为父,为父这些年来,真是错怪你了。” 程阳撇了撇嘴,低声说道:“没你什么事,别逼逼。等明儿我给你弄一篇《陈情表》、《祭父文》,你自己哭着玩去。” “滚尼玛……” 程昱一擦眼泪,推开众人,盯着那篇《出师表》仔细的研读起来。 “猪哥,我这篇文章如何?” 程阳话音刚落,诸葛亮身子一颤,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旁边黄月英摇了摇头,笑着劝道:“程闺蜜,这是咱们文艺圈的事,你就不要为难我师哥了。他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 第149章 老实人到访 回到房间之内,诸葛亮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梁甫吟》,想起《出师表》,他就觉得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说,有无数的衷肠想要倾诉。 然而,到了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既生亮,何生阳?既生亮,何生阳啊?” …… 黄月英现在虽然是诸葛亮的师妹,但她早晚会成为诸葛亮的老婆。 关于这一点,程阳确信无疑。 因为他知道,除了诸葛亮这种爱好奇葩、品味古怪的人之外,没人看得上黄月英。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品质。 毕竟,美女能被丑男身上的某样东西打动,美男,自然也能被丑女身上的某样东西打动。 事情都是相对的,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对于诸葛亮来说,可能就有些凄凉了。 他自诩为卧龙,那就表示,他对自己的才能有着相当强的自信。 诗文也好,发明也罢,每一样他都不肯服输。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总要想个法子来证明自己。 最起码,未必会比程阳强多少,但,一定不能比他落后。 只可惜,想了许久,诸葛亮仍是一无所获。 他总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总活在程阳的阴影之中。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想放弃了。 如此过了几天,诸葛亮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拿着自己的新注解的兵法,找到程阳,问道:“程公子,你看一看,我这兵书写的如何?” 程阳笑了笑,拿起来,正要鉴赏一番。 谁知这时,曹操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面,就拍着程阳的肩膀,激动不已的道:“小程,那,那《出师表》果真是你写的?” 程阳闷闷的哼笑两声,厚着脸皮,当着诸葛亮的面,点了点头。 然而,他的心声却出卖了自己。 【当然不是我写的,是猪哥写的,就在你面前呀,阿瞒。】 【别看这小子年纪轻,他可是卧龙,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 眼下这个时候,诸葛卧龙之名还不算很响亮。 毕竟,他才十七岁。 曹操脸色微动,扭头看了看诸葛亮,暗道:《出师表》是他写的? 写给谁的?给曹某的? 曹某不认识他呀,他来凑什么热闹? 小程说,这小子是卧龙? 呃…… “写的好啊,写的真好。” 曹操看破不说破,问道,“小程,你既然写了《出师表》,那就表示,要对徐州吕布动手了吗?” 如今已经开春,正是用兵的时候。徐州吕布的近况,尽在曹操的掌握之中。 他早就想开打了,只是以前碍于严寒风雪,一直没有动手。 程阳皱了皱眉,暗道: 【打也可以,反正到时候了。吕布现在已经不足为虑,而且,江东那边还欠了我们一笔粮草,可以要了。】 【只是,让谁去打呢?于禁嘛,不太行,估计得浪费不少时间。让曹操去吗?他肯定会带上我,不行不行,我不想去。】 顿了顿,程阳突然想起来,赵云还在关羽帐下,驻守北方,大可以把他叫回来。 于是,程阳便对曹操说道:“主公,赵云赵子龙,在关羽手下历练许久,眼下正是用他的时候。不如把他调来,做于禁帐下先生。” 曹操嘶的一声,点点头道:“可以,你不说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程阳笑了笑,回头问诸葛亮道:“你去不去?你若是想去,也可以跟着看看。” 诸葛亮撇起了嘴,摇头道:“我不去,你别使唤我,我又不是你家的谋士。” 程阳嘿嘿一笑,问道:“那你是谁家的?刘备家的?” 诸葛亮眼睛微眯,冷声答道:“我躬耕陇亩,逍遥自在,为何非要出仕为官?你们这些人杀来杀去的,有什么意思?” 说罢,诸葛亮拿起自己注解的兵书,扭头走了。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程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庭木前静静的发呆。 他平时住在曹府,已经很久没回过自己家了。 望着以前熟悉的院落,回忆起刚过来时的点点滴滴,一时之间,竟有些思绪联翩。 回忆着回忆着,他也觉得,想什么都没用,还会好好的考虑考当下比较实在。 吃了午饭,程阳本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曹操突然派人过来,请他到曹府过去一趟,说是鲁肃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程阳立马来了精神。换好衣服,急急忙忙的就走了出去。 鲁肃和程阳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但说起来,二人一直有书信来往,算是老朋友了。 因此,倒也没不用见外。刚进门,程阳便招着手道:“老哥,你终于来了,一俩月不见,老弟我身很是想念。” 鲁肃急忙起身,抬手笑道:“老哥我也念你念的紧,兄弟,你瘦了。” 程阳哈哈笑道:“没有粮草,能不瘦吗?老哥你若是再来,怕是我都要瘦成皮包骨头了。” 鲁肃尴尬的咳嗽两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曹操捋着胡须,面带微笑,只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他对身后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茶上点心。 鲁肃呵呵笑道:“谢丞相,我正有些口渴,自打入城,连杯水都没喝。” 程阳看着鲁肃,笑道:“说实在的,老哥,你们的粮草什么时候能够送来?” 鲁肃一听这话,脸色一沉,满是歉意的道:“曹公,程兄弟,实在对不住,你们能不能宽限几天……” 话还没有说完,程阳急忙打断他道:“是吕布要攻打江东了吗?还是刘表要找你们算旧账?若是他们去打江东,宽限几日也无妨。” 然而,私底下,程阳心里早就已经骂了起来。 【都说你鲁肃老实,我看,也不老实。】 【想拖?不成的。去年冬天,那是因为没法运粮,所以让你们拖到现在。再继续拖,那就说不过去啦。】 鲁肃端着茶杯,听到吕布、刘表二人的名字,却始终喝不下去。 曹操眉头微皱,趁机附和道:“听于禁回报说,前段时间,庞统庞士元曾力谏吕布攻打江东。不知为何,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不过,据我所知,吕布并没有杀庞统,反而放他走了。据曹某估计,他早晚会对江东动手,只不过,否则,也不会让庞统溜了。” 第150章 我不叫周瑜,我叫戒心和尚 曹操的意思很明显,吕布就在那等着,不给粮草,我们就合伙打你。 鲁肃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尴尬的笑了笑,立马改口道:“其实,粮草我们是有的,已经备下了。丞相,长史大人,两位勿疑。我江东子弟,必不食言。”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威胁你两句,不打你几巴掌,是不肯放血对吧?】 【俗话说得好,欠钱的都是大爷,要点东西很难……】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小子还觉得难?你才是大爷。 人家不欠咱们的,是你硬要敲他们一笔。 真有你的! “行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子敬先生,你退下吧,曹某要休息了。”曹操摆了摆手,让身后侍卫送客。 “且慢!” 鲁肃忽然站了起来,对曹操深深一礼,说道:“丞相,公瑾作为使者,在许都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不知,你什么时候放他回江东?” 曹操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冷冷的道:“子敬,你可不要乱说。公瑾在许都待得好好的,他不愿意走,怨得了别人?” 鲁肃愣了愣,喃喃嘀咕道:“他不愿意走?怎么可能?先主已殁,新主尚幼,江东大业,还指望着他去主持,他怎么会甘愿寄人篱下?” “丞相,请让我见一见公瑾!” 曹操叹惋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也罢,小程,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见周公瑾。” “公瑾呀,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可惜了……” 程阳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下来,对鲁肃笑道:“老哥,咱们边走边聊,请。” “请!” 程阳出了曹府,却并没有带着鲁肃、曹操去驿馆,反而叫来几辆马车,往许都郊野走去。 鲁肃人在车中,心中难免好奇,暗暗寻思道:莫非,公瑾被他软禁了?又或者,这小子要对我不利? 想了想,似乎不太可能,毕竟,有江东在背后撑腰,曹操哪怕心怀鬼胎,也绝对不敢如此乱来。 到了郊外,鲁肃刚下马车,就见面前山脚下,有一座寺庙。 梵音回响,云雾缭绕,远远看去,仙意十足。 程阳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鲁肃道:“子敬啊,有件事我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公瑾他,他自从孙伯符死后,一直郁郁寡欢,整天与酒为伴。我看他浑浑噩噩,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把他送到了这里,也好缓解缓解他的痛苦。” 鲁肃微微颔首,对于程阳的这番做法,也颇为赞同。 周瑜这段时间,确实受苦了。先是做使者不成,被曹操扣在了驿馆中。 后来,又听说了小乔那桩子事。他这心里,确实不好受。 再加上孙策之死,算是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是换成别人,早就崩溃了。 还好程阳这小子有心,知道带着他来此清幽之地,修身养性。 不过,江东正在用人之际,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周瑜给带回去! 鲁肃面色沉郁,定了定神,便跟着程阳往寺庙走去。 刚进庙门,他正自欣赏四周的风景,就听院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曹施主,程施主,你们来了?哦,这位莫非是鲁施主?久别重逢,几位无恙否?” 鲁肃心中已经,转身一看,就见院落之中,一名身穿僧袍,脚踏草鞋的和尚,正自面带微笑,慈眉善目的向自己看来。 那模样,那相貌,不是周瑜是谁? 鲁肃大为震惊,快步跑了过去,扯着周瑜的僧袍问道:“公瑾,你,你怎么了?为何这副打扮?” 周瑜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道:“鲁施主,周公瑾已死,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戒心和尚。” “啊?你,我……” 鲁肃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是他认识的周瑜? 这是那位意气风发、豪情壮志的周公瑾? 戒心和尚,戒你麻痹啊! 江东一帮男女老少,都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 为此,幼主甚至还准备多付曹操十几万石粮草。 可你小子,你小子竟然在这里出了家,做了和尚。 鲁肃只感到眼前发黑,头脑发蒙,他用力的拽着周瑜的僧袍,气喘吁吁的怒道:“你,你起来,跟我回去!走,跟我回去见幼主!” 周瑜摇了摇头,叹道:“生老病死,成住坏空,前尘往事,无恙无风。鲁施主,你着相了……” “我着尼玛啊我着,跟我走,赶紧跟我走!”鲁肃气的前仰后额,差点没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然而,周瑜仍是不为所动,只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鲁肃,目光之中,还蕴藏着许多悲悯。 似乎在周瑜看来,鲁肃这种人,活了大半辈子,仍旧为凡事所累,仍旧为功名所扰,显然并未看到本心,并未看到万事万物的真谛。 “贫僧法号戒心,戒心戒心,便是要戒掉一切凡俗之心。诸位檀越,须知万法自然,而自然,源自于无。无,即是空;空,即是无。戒心,方能得见无恙;无恙,方能一窥本心。” 周瑜左一句右一句,虚妄本心喋喋不休,早把鲁肃给惹恼了。 他扯着周瑜,死活要拉他离开。 只是,周瑜依旧岿然不动。 程阳低下头,嗤嗤的笑了笑,随后,他不无感慨的道:“戒心大师一番高见,令在下万分惊叹。” 周瑜双手合十,还礼道:“不敢不敢,还要多谢程檀越提点。若非你送我的《金刚经》、《多心经》、《大悲咒》,小僧怎么会领悟到尘世真谛?” 程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想了想,他又道:“倘若戒心大师喜欢,我这里还有几部经书,比如《六祖坛经》,就非常之好。不过,戒心大师若是一心求真向佛,倒不如去天竺走一趟。那里的大乘佛经,可比在下要惊艳多了。” 周瑜眼前一亮,点头微笑道:“如此,小僧便多谢了。天竺,天竺,也好,去一趟也好……” 曹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万分惊奇。 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把周瑜调教的如此服服帖帖? 几步经书,就把他给搞定了? 这也太牛了吧? 第151章 龙凤会 曹操今天特别高兴。 搞定了粮草的问题不说,他还顺便解决了周瑜这个隐患。 杀人,不如诛心。 没了周瑜这个劲敌,那江东怕是再也难以翻起什么风浪了。 尤其看到鲁肃离开后,那一双愤怒又带着无奈的眼神时,曹操心里就更舒坦了。 “小程,整得挺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回到司空府,曹操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怎么做到的?洗脑呗。】 【天底下洗脑的办法多得是,若是在一个人情绪压抑的时候,洗脑的效果越好,越不容易反弹。】 洗脑? 曹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次,只觉得脊背冷飕飕的。 “主公,其实,我只是找几个得道高僧,每天每天的和周瑜讲经论道。” “你也知道,周瑜那小子极其聪明。可越是聪明的人,一旦体会到这里面的意思后,就越容易深陷其中。”见曹操不理解,程阳缓缓解释道。 【就比如王重阳,本来好好的抗金,结果,抗着金抗着金,突然出家当起了道士,还建立了全真派。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话说回来,鲁肃现在估计要心凉了。江东一面有吕布,一面又要提防着,怕是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小程呀,岳父没看错你,好样的。接下来,于禁他们就要对徐州动手了。粮草的事情,你安排一下吧。你如果怕麻烦,让你爹去也是一样的。” 以前,每当遇到战况,曹操总会亲自上前线督战。粮草的问题,交给程昱处理。许都的防务工作,交给荀彧处理。 现在嘛,曹军兵强马壮,又有许多大将坐镇,曹操也不需要事必亲躬,交给于禁、赵云他们都是一样的。 程阳一听让他老子处理粮草,顿时感到心里发毛。 【让我爹去?算了算了,阿瞒,你若是知道我爹会给粮草里面加料,估计你半年都吃不下饭。】 【还是交给荀彧吧,这老小子做事稳妥,而且有底线,不会出什么乱子。】 对曹操提议过后,程阳看了看天色,此时日已西斜,快到傍晚了。 他便回自己院落,会了会自己的几位老婆,狠狠的抽了她们一顿,抽的她们嗷嗷不止。 就在程阳兴致勃勃,正喂清河公主、甄宓吃东西的时候,许褚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嚷道:“兄弟,兄弟?庞统找到了,他现在就在你家。” 程阳立即打了一个哆嗦,之后便安慰清河她们两句,收拾整齐后,走到院外,问道:“庞统在程府?” 许褚点了点头,“正在程府相候。” “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他刚出了院落,还没到家,曹操却带着典韦赶了过来。 一见面,曹操就瞪大了眼睛,问程阳道:“凤雏先生来了?” 程阳呵呵两声,心里当真有些无语。 【阿瞒啊,你知道凤雏先生,就不知道卧龙先生?他俩可是同一级别的。】 【一听到庞统的名字,你就追了过来,可见到小猪哥时,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曹操低眉沉思,暗暗想道:卧龙先生,确实没听过。那小猪哥才十六七岁,竟然如此有名? 依我看,还是凤雏先生靠谱点。 几人来到程府,还没走进院落,就见一个身材瘦弱,满身风尘的男子,正坐在客厅里狼吞虎咽。 在他面前,摆着许多食物,显然,这人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好吃,真好吃……” 程阳与曹操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二人缓步走到近处,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曹操刚想开口,一见到脸庞,顿时惊呼出声。 “卧槽!” “卧槽,你,你也太丑了吧……” “嗯?”庞统突然抬起头,在曹操身上打量一眼,问道:“你特么谁呀?怎么见面就骂人呢?” 许褚正想站出来呵斥,曹操急忙摆了摆手,指着程阳笑道:“他便是程三公子,程阳。我是他的,他的老朋友。” 庞统哦的一声,便把目光放在了程阳身上。 “你便是陈珪的主子吧?我是他介绍来的,过来与你见一见。” 程阳点头笑道:“久闻凤雏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庞统冷哼一声,拽着一条鸡腿,一边吃,一边撇着曹操道:“三生有幸可不敢当,不过,程公子,你可要好好管管你的手下。这一见面,就要骂人咬人,是何道理?莫非是狗吗?” 自打出了江东,庞统是一路漂泊,艰辛苦逼,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他满腔愤怒无处发泄,脾气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程阳笑了笑,没当回事,反而问道:“凤雏先生,听说,原本你在江东仙游,怎么突然跑到了徐州,又跑到了许都?” 一提起这事,庞统当真气的不打一处来,放下鸡腿,咬牙切齿的恨道:“妈的,不知道哪个孙子,在背后造谣,说我会杀了孙策。结果……” “结果孙策那狗娘养的,还真被杀了。我特么从此以后,成了江东的杀主凶手。” 【呃……,呵呵,呵呵哒。】 【凤雏成了嫌犯,也好。】 曹操程阳两个,心知肚明,可碍于情面,也没法点破。 顿了顿,程阳突然说道:“听说,此事是周瑜说的。凤雏先生,必然是他要加害于你。” 曹操噗嗤一声,竟当场笑了起来。 你个狗东西,薅羊毛呢?逮住一个周瑜可着劲的薅。 你都把他薅秃了,都成了和尚了,还不放过人家? 庞统听后,摇了摇头,说道:“虽说,信是周瑜写的,但其中疑点太多。依我看,他多半是被人利用了。真要我找出来是谁害我,我特么真的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二人不置可否,连连扯开了话题,劝道:“先生,吃菜,吃菜。” 庞统叹了口气,抓起那根鸡腿,继续吃了起来。 这时,诸葛亮听到动静,也悄悄的来到了院内。 他见程阳与一个陌生人叨叨个不停,看样子,关系还十分亲近,便凑过来问道:“府中来客人了?敢问是哪位?” 谁知一见之下,诸葛亮顿时吓了一跳,“卧槽,好丑。” 庞统心生怒意,猛然回头,正要找他掰扯掰扯,可一眼瞥见诸葛亮的相貌,忍不住出声道:“卧槽,这小子好帅!” 第152章 睚眦必报 帅哥和丑逼一见面,自然免不了要在心里对比一番。 诸葛亮看了看庞统,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挪向别处,似乎,对方的长相,他并不怎么在意。 然而,庞统却难受了。 他见诸葛亮又高又帅,言谈举止又十分的有涵养,心里便越发的不平衡。 妈的,天之骄子啊…… 老天爷可真是疼他,长相、身高、谈吐、修养,一个君子般的男人,应该具备的素质,这小子全有! 妈的,越想越难受…… 正在他忿忿不平之际,黄月英突然从西厢内走了过来。 庞统与她一对视,二人全都笑了。 这,大概就是丑逼之间的共鸣吧。 同时,庞统在见到诸葛亮和黄月英的恋人关系后,心里也稍微平衡了些。 长得帅了不起?找个对象不还是丑逼…… “这位是?”诸葛亮抬了抬手,盯着庞统问道。 “在下便是凤雏先生,敢问阁下是?”庞统微微挺胸,语气颇为孤傲的道。 诸葛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原来是庞统庞士元,在下孔明,人称卧龙先生。” 和卧龙比起来,凤雏的外号稍微要逊色一些。 不过,此时的诸葛亮,年纪轻,资历浅,名头还不怎么响亮。 而庞统,比他大了好几岁,已经稍微有了些名声。 程阳见到眼前这一幕,一时玩弄之心大气,笑道:“想不到,一座小小的院落,竟然聚集了卧龙凤雏两位人才,难得呀!” 诸葛亮听不出话语里的调笑之意,哼了哼,并未反驳,语气之中还有着年轻才俊常见的孤傲。 “多谢程公子谬赞,在下也一直想见见凤雏先生,想不到,今天居然这么巧。凤雏先生,听说,你前段时间杀了江东的孙策,可有此事?” 一提到这茬,庞统就气的不打一处来,他重重的叹了两句,骂道:“谁特么有病去杀孙策?我疯了?是孙策那厮命短,活该死。只不过,我成了个替罪羊。” 诸葛亮默然不语,只轻轻的笑了笑。 庞统见状,心里也有诸多不忿,看着黄月英问道:“想必,这位便是黄承彦之女,黄月英姑娘了吧?黄姑娘,咱们两个倒有些像。” 黄月英奇道:“哪里像了?” 庞统笑道:“长得像。” 一言既出,大伙都觉得有些尴尬。 黄月英摇了摇嘴唇,没有吭声。 可诸葛亮却忍不了,他眯着眼睛,低头俯视着庞统,笑道:“在下还听说,凤雏先生曾在徐州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被吕布赶了出来,不知可有此事?” 庞统郁闷的不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而向程阳看了过去。 程阳急忙笑道:“凤雏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只是路过徐州,并没有常住的打算。” 诸葛亮继续追问道:“那,凤雏先生现在来到许都,就有常住的打算了?” “这个自然。” 程阳笑了笑,端起酒杯,急忙做起了和事佬,“两位,你们都是我程某人的朋友。咱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来来来,你我共饮一杯。” 庞统见状,也端起酒杯,向诸葛亮看了过去。 谁知,诸葛亮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不会饮酒。”之后便带着黄月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庞统当时被气得大怒,放下杯子就嚷了起来,“这,这小子有毛病吧?见了我,怎么一直怼来怼去的?我招他惹他了?” 关于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程阳也不清楚。 他总觉得,诸葛亮对待外人,似乎总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敌意。 难道因为家里长辈全都没了,还没缓过劲来? 还是说,年纪太轻,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程阳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依我看,凤雏先生,会不会你刚才见到黄姑娘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件事招惹到了他?” 庞统一听,又情不自禁的嗤嗤直笑,一边笑,还一边小声说道:“那女的和我一样,长得确实丑。和我差不多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丑是丑了点,不过,黄月英的眼睛很好看,大概,属于心里美的类型。】 【不像我岳父阿瞒,长得丑不说,心里更阴暗,在他身边做事,天天都得提心吊胆。】 卧槽? 你小子瞎扯什么呢? 听到程阳的心里话,曹操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过,当着庞统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出来,想了想,就问道:“凤雏先生既然是从徐州回来的,那对徐州的近况是了如指掌的了?” 庞统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道:“要说了如指掌,那不敢。但要说徐州的底细,在下还是知道的。长史大人,如我所料不错,你们马上就要对吕布动手了吧?” 程阳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庞统抬手笑道:“在下初到许都,想尽些微薄之力,替许都拔掉吕布这颗毒牙。不知长史大人,能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程阳早就知道庞统前来许都的目的,当下也不拒绝,指着曹操道:“实不相瞒,这位便是丞相曹公。” 庞统突的一跳,在曹操身上打量许久,这才笑呵呵的道:“其实,在下早看出来了。只不过见丞相不表面身份,我也不好说破。丞相,在下有礼了。” 曹操急忙扶住了他的肩膀,点头还礼道:“好说好说,凤雏先生,你既然有心,那曹某便给你一个机会。讨伐吕布的事情,你可以跟小程好好沟通沟通。” “也好,也好。不过,在下有一言,相请二位听一听。” “吕布,莽夫一个,并不值得太过在意。我们真正要注意的,是江东。丞相、长史,依我之见,不如趁江东新主年幼,派遣大军,一路碾压过去。” “先杀吕布,后杀孙权,至于江东那些宵小之辈,在我看来,不足为虑。” 听到这番话,程阳忍不住低下头呵呵的笑了起来。 【先杀吕布,后杀孙权,看来,庞统对他们二人很有意见。】 【原来,这小子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主儿,难怪他在徐州时,一直要吕布偷袭江东。】 【算了,先不管他的个人问题了,反正徐州得讨伐,江东也早晚跑不掉。】 第153章 攻打徐州 有了庞统这番心意,徐州的事基本上不会费多大事。 毕竟,陈珪陈登父子俩都眼巴巴的望着曹军呢。 再说了,许都现在的军工产业,已经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铠甲、刀剑也好,骑兵、弓兵也罢,都是徐州无法比拟的。 徐州,尽在自己掌握。 过没几天,赵云也从郑地回来了。 程阳便把他调去前线,让他去帮于禁。自己则与清河、甄宓一起,每日里昏天暗地,颠倒黑白。 如今春天已到,万物复苏,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时候。 程阳待在屋内,刚刚睡醒,就见甄宓、清河两个,抢着笑着在吃东西。 他当即呜的一声,再次倒下了。 这时,院外的侍女通报说,曹操来了。 程阳立马爬了起来,跑到外面,笑道:“主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吃了没?” 曹操见他满脸憔悴,昨晚上肯定没睡好,撇了撇嘴,埋怨道:“如今大局未定,你万不可太过轻浮。就说徐州吕布,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吗?】 【赵云、于禁他们都去了,郭嘉、荀攸也在,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吕布毕竟是员猛将,他在徐州待得时间也不短了。而且,身边还有陈宫辅佐。想要拿下他,怕是要耗费一些时日。” “你既然在家无事,索性就和我走一趟。咱们一起去徐州看看,顺便,也调查调查江东的情况。” 眼见曹操亲自来请,而且催促来催促去的,程阳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他回屋收拾一番,安慰安慰清河、甄宓,便叫来庞统、诸葛亮,让他们一起跟着自己去前线。 诸葛亮本来不大乐意去,可扭头想了想,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因此便答应了。 三人坐在车中,在许褚等人的护卫下,一路来到徐州地界。 此时,于禁、赵云,已经和吕布有过数次交手。单从实力上来讲,自然是许都更强一点。 可吕布手下,也有好几员大将。 张辽、高顺,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禁虽然一直在向前推进,但推进的速度,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见过丞相!” “见过长史大人!” 曹操来带营寨,对众人微微点头,一路走到中军帐。 于禁、赵云,郭嘉、荀攸,一早得到消息,早在帐中等候多时了。 见到曹操,几人便把目前的战况简简单单的叙述了一遍。 “到目前为止,我军与徐州的几次交手,都有一定的优势。但,吕布此人,十分勇猛。想要拿下他,怕是不怎么容易。” 【不容易?这么多人,攻取一座城池,居然不容易?】 【直接找陈珪啊,里应外合,赚开城门,不就能一哄而入了吗?】 曹操微微点头,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对于禁说道:“徐州城中,有我们的内应。一会儿,曹某和他联系联系,多半能帮上大忙。另外,可以下战书,激一激吕布。” “怎么激?”于禁问道。 【怎么激,这还不简单?】 【那吕布是杀爹专业户,就把这件事拿出来,都能把他气死。】 【还有,他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吗?让赵云找他单挑,和他斗将。然后放冷箭,射死他。】 曹操听后,忍俊不禁。许都的强弓硬弩,一直在改良。要说趁人不注意,突然放几支冷箭,还真有可能把吕布给射死。 想了想,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把程阳的那些策略换了个说法,给众人讲解了一番。 大家听后,都觉得可行,于是便都点头同意了。 等到让人写战书的时候,庞统率先站了出来,抬手笑道:“诸位,在下新到许都,寸功未立,实在过意不去。今天,这封战书便由在下动笔如何?想我在江东读书游访时,曾钻研过文学之道。这里面的东西,还是略知一二的。” 庞统个头不高,又站在许褚等几名侍卫中间,大伙都没瞧见他。 此时听到声音,都忍不住纷纷向他看去。 也就这么一看,郭嘉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卧槽,好丑……” 庞统唰的一声,脸色立马耷拉下来。 程阳、诸葛亮二人,急忙低下了头,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 郭嘉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呵呵陪笑两声,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失言,莫怪,莫怪。” 庞统面容漆黑,只得举手还礼,“无妨,这封战书便由我来写吧。” 他走到旁边的小桌上,拿起纸笔,龙飞凤舞般,洋洋洒洒写了数千言。 之后,便交给一名军卒,让他用箭射到徐州城内。 吕布拿到战书,打开后,仔细的看了看。 上面密密麻麻,备述自己十大罪状。 什么方天画戟,专捅义父;什么人中吕布、三姓家奴。 还有些,甚至直言罹骂,用词之污秽,简直令人发指。 他忍了忍,将战书往旁边一丢,怒道:“曹操狗贼,竟派人写下如此不忍直视之文,实在可恶。” 陈宫见吕布只是发牢骚,并未冲动,心里安稳几分,劝道:“曹贼明知道徐州固若金汤,一时半会难以拿下,所以才派人前来挑衅。将军,万不可上当。” 吕布呵呵一笑,微微摇着头道:“先生,你当吕某是什么人?我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些许激将法,还能难住我不成?那曹贼既然敢下战书,辱骂于我,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来人,上笔墨!” 吕布拿起毛笔,想也不想,直接在纸上写了一番骂人的话,让人射到了曹营。 那封信,程阳根本就没看,知道是吕布写来骂人的,因此就不予理睬。 他站在高处,手里拿着望远镜,盯着徐州的动静,仔细的观察起来。 庞统见状,好奇的问道:“公子,你手里是什么玩意?看什么呢?” 程阳笑道:“我看吕布住哪。” “这么远,看得见?”庞统更感到奇怪了。 不仅是他,诸葛亮也频频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程阳将望远镜丢给二人,说道:“望远镜这玩意,我早就玩腻了。一会儿,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第154章 吕布和典韦 庞统面色凝重,转身就向程阳看了过去。 他见程阳身后站着一队军士,背上都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弓,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东西?” 程阳随口答道:“是几把弓,以及几把弩!” 话音未落,庞统已经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鸡扒弓?鸡扒弩?这名字怎么如此猥琐?莫非,特别能设吗?” 说着,庞统拿过两把造型古怪的弓、短弩,仔细的研究起来。 弓,弩,是最为古老的兵器之一。在华夏大地,自黄帝战蚩尤时起,就以弓矢制胜。后来,渐渐的成为战争中的神兵利器。 因为攻击距离远、打击威力大,弓矢、箭弩,往往能有着出奇制胜的效果。 民间十八般武艺,以弓弩为始,而以白打为终,其重要之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曹操与典韦站在远处,缓缓走了过来,问道:“小程,莫非你又把弓弩兵器进行改良了吗?” 程阳摇了摇头,笑道:“我做那玩意干什么?这是马钧改造的。他说,咱们平时使用的弓弩,威力不大,射程也欠佳,远远没有发挥出弓弩本身的威力。所以,他在其中加了有些机关。” 程阳指着那把弓箭,娓娓解释道:“比如这里,在弓梢末端,他加了几套滑轮组,能节省大量的动能。” “这里,他加入了减震器、稳定器,能大大的提高弓箭的准度。” 若是说起弓弩的制造,曹操也是一位大行家。 许都将士十几万,无论是骑兵,或者是步兵,几乎人手都要配备一把。 为了能最大限度的杀敌,反曲弓也罢,长直弓也罢,曹操都有一定的研究。 但是,程阳所说的这种配备滑轮组的弓弩,他还从未见过…… 曹操吸了口气,皱着眉头问道:“小程,改良弓弩,自然没有问题。可你这个什么弓……” 庞统见他叫不上来名字,解释道:“鸡扒弓。” 曹操点了点头,“你这鸡扒弓,比起长直弓,如此短小,弓弦又绕来绕去的,必定使不上力,怎么看怎么不行。” “还有这个什么弩……” 庞统再次解释道:“鸡扒弩。” 曹操嗯了一声,“还有你这鸡扒弩,看着很大,却感觉不太坚挺。要怎么射呢?难道,你要用它捅人吗?” 程阳听曹操这几把,那几把说的不停,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尴尬。 【好端端的狙击弩,怎么成了几把弩?粗不粗俗?】 【还有,庞统那玩意也是个沙雕,我说的是几把,他非弄个,弄个……】 【唉,真不知道他这凤雏先生怎么来的。依我看,是疯雏吧?难怪人家多鱼哥哥对你那么有意见。】 啥? 啥玩意? 曹操瞬间明白过来了,当即羞的满脸通红。 多鱼哥哥?这小子什么时候认了个哥哥?他又是谁? 程阳也不多说废话,指着远处的城墙道:“狙击弩,是专门用来狙击敌人的。咱这里到徐州城门,距离虽然比较远,但狙击弩的威力很大,而且,数量又多。一会儿吕布只要露头,就一起发射,先把他弄死再说。” “是吗?有这么神奇?” 典韦站了许久,听程阳把狙击弩夸的天花乱坠,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但,程阳的本事,他是明白的。以前打造的投石机,就攻破了袁术的城墙。现在又发明了狙击弩,多半,也能有一定的作用。 只不过,对手可是吕布啊! 这等级别的猛将,靠放冷箭就能把他射穿了? 典韦急忙清清嗓子,抬手抱拳道:“主公,程兄弟,要我看,你的这些弓弩,造型是比较好看,但能不能拿下吕布,还得另说。倒不如……” 典韦还没说完,诸葛亮却直接摆起了手,“将军,你错了。” 众人一愣,纷纷向他看了过去。 诸葛亮不急不躁,指着狙击弩、以及那几把弓说道:“你们看,此弓弩结构十分复杂,绝非一般货色。弓弦既然从滑轮中穿过,只需来回缠绕几圈,就能达到省力的作用。” “平时,我们能射到三四百步开外,这把弩,射程要翻上好几倍。” “还有,我们除外打仗,无论是骑战,还是陆战,都离不开弓箭。倘若,我们能在敌人发现不了,又够不到的地方,远远的躲起来,趁机向他们放冷箭。那岂不是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听到诸葛亮的解释,笑了笑,温言说道:“不错,孔明说的好。若是这些弓弩当真是宝物,那我们从此以后,必然是骑战第一,陆战第一!天下间再无敌手!” 他本来,只是想顺着诸葛亮的语气,随便夸他几句,好借此和他搞好关系。 谁知,诸葛亮突然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道:“当今天下,论骑兵步兵,自然是曹军第一。但是,若是论起猛将,还是吕布第一。哪怕装备再好,单打独斗的话,武将的差距还是难以逾越。” 诸葛亮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几人的兴趣。 典韦点了点头,不得不同意,“单打独斗,论骑战,吕布确实第一,我服!那陆战呢?孔明,陆战谁是第一?” 诸葛亮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答道:“正是将军!单打独斗,将军罕逢敌手。” 典韦闻言大喜,拳头都握得紧紧的。 曹操脸色一动,向程阳求证过去。 程阳点头笑道:“是对的,亮亮说的不错。” 亮亮? 曹操嘴角含笑,觉得这个称呼太奇怪了。 自己手下的猛将,竟是陆战第一。 这无疑是一件幸事。 然而,话已至此,曹操也十分好奇,骑战有吕布,陆战有典韦,那若是综合起来呢? 综合起来,到底谁最厉害? 曹操心神激荡,背着双手,问道:“孔明,若是骑战、陆战都算,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全都变得异常火热。 尤其是典韦,更是充满了期待。 他当然希望,天下第一是自己。 诸葛亮凝眉苦思,喃喃有声,“赵云吗?他没跟吕布打过,不好说。许褚吗,也差点意思。这个,这个倒还真不好说。” 典韦见他想了半天,始终没有结论,急忙问道:“谁啊?你说究竟是谁啊?” 就在此时,程阳突然哈哈一笑,对着众人一本正经的道: “骑战,吕布第一;陆战,典韦第一。那吕布骑着典韦,不就是天下第一?” 啥? 啥玩意? 吕布骑典韦,天下第一? 怎么骑?骑马的骑?还是骑驴的骑? 典韦轰然跳了出来,指着程阳嚷道:“你特么,你特么,哈哈!”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众人尽皆捧腹,狂笑不止,曹操、庞统,笑的腰都快挺不直了。 就连向来傲娇的诸葛亮,此时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咯吱咯吱嘿嘿个不停。 程阳左手指着徐州,右手拍着典韦的肩膀,戏谑道:“一会儿,我们把吕布抓来,让他骑你一骑,看看你们双剑合璧,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第155章 冷箭 赵云奉曹操之命,带着一对人马,在徐州城外叫了半天。 吕布久经战场,知道轻重,坐在城楼之中,死活不予应战。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谁知道曹操会耍什么花样? 陈宫等人站在旁边,见城外一直骂个不停,心里也是万分焦虑。 怎么办呢?打吗? 可是,打不过啊! 逃吗?丢了徐州,他们往哪里逃? 找袁绍? 这或许是个办法,但袁绍不能容人,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怕是早晚都会出事。 “主公,大势已去,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吧。”王楷叹息一声说道。 吕布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提,双方的兵力差距太大,没有侥幸的可能。 就这,宛城和兖州的兵力还没动。如果曹仁、夏侯惇,再带着这两处的人马杀来,吕布就算想逃,也很难逃得掉。 “若是求和呢?”吕布问道。 “求和,不就是投降吗?断然不可!” 陈宫第一时间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主公,难道你忘了,当初,咱们可是趁曹操讨伐徐州时,攻打过他的兖州。曹操哪怕再怎么能忍,这个仇会不报?” 吕布悻悻而笑,没有回答。 这时,陈珪忽然出言提示道:“据我所知,陈宫先生曾跟随曹操一起共过事。只不过,后来背叛了他。将军是天下猛将,放眼整个大汉,怕是没人是你的对手。你若向曹操求和,他未必,未必会……” 未必会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吕布眼珠一亮,急忙开口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曹操,未必会加害于我,对不对?” 陈珪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汉室倾颓,天下大乱,诸侯间互相厮杀,乃兵家常事。将军,你也知道,张绣的叔父张济,就曾经与曹操打来打去。后来,张绣不是投降了吗?” “所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曹操来袭,无外乎想要徐州。将军如果能够守得住,那自然不需要废话。可如果守不住,就得另当别论了……” 陈珪话没说完,陈宫突然瞪了他一眼,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劝我们主动投降?” 陈珪微微一笑,叹道:“就事论事而已,不必这么激动。陈宫先生若有高见,不妨说起来,大伙一起讨论讨论。” 陈宫冷哼一声,苦思片刻,郑重其事的道:“我徐州这么多人马,怎么不能守?哪怕守不住,大可以弃城而走,去荆州找刘表。倘若不战而逃,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你我等人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陈珪叹了口气,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脸面固然重要,不过,没了性命,那也无用了。徐州刘表,老来昏聩,未必能够容人。我倒不是劝大伙投降,只是一个意思,早做准备!” 说完之后,陈珪便束手而坐,不再废话。 吕布左看右看,见众人都不吭声,便问张辽道:“文远,你的意思呢?” “当然要守,守不住了再说。”张辽双手抱拳,斩钉截铁的道。 这时,高顺突然皱了皱眉,看向了吕布,“主公,据我所知,许都现在的兵器,与咱们的比起来,可不止一点半点。当初打袁术时,他用了个投石机,根本就没费多大的力气。” “现在,探子回报说,城外高处,也已经集结起了小部人马。他们若是再弄个什么花样,只怕咱们都有性命之忧。” “哦?曹操能搞什么花样?”吕布虽然知道高顺的才能,却向来对他高顺无感。说话时,也不免冷冰冰的。 高顺闷闷的喘了口气,低声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吕布突然站起身,走到城楼外,往远处看了看。 果然,远处高地上,确实隐隐约约的驻守着一队人马。 只是对方有伪装,具体多少人,他看不出来。 “这么远,哪怕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怕谁也无用。咱们只坚守不出,他能怎样?难不成,曹操还能在千里之外,取吕某的首级不成?” 高顺听他如此说,心里更加郁闷了。别过脸,捶着大腿,不予理睬。 吕布扶着城墙,随手拍了拍,正要发些感慨。 突然,远处高地上,一支支冷箭嗖嗖的射向自己。 震惊之下,他急忙翻身,向一边跳去。 谁知,那些箭矢速度既快,射的又十分密集,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隙。 他好不容易徒手拨开几支冷箭,去发现,自己手臂上、胸腹间,都被射中了。 众人见状,尽皆大惊,急忙冲了过去,将吕布拖了回来。 噼里啪啦,铁箭不止,全都落在众人跟前。 得亏吕布身穿铠甲,而对方的距离又远,这才没有被射穿身体。 饶是如此,但他手臂上、双腿上,仍是受了极重的伤。 “主公,你怎样?”张辽切声问道。 吕布双目赤红,痛的满头大汗。他紧咬牙关,捂着肩膀,对张辽吩咐道:“快,快去请军医!” 张辽不敢耽搁,一路狂奔而出,径往军营奔去。 手臂中了箭,对于一名武将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不仅无法挥动刀枪,甚至连骑马、跑步,都十分困难。 更何况,吕布腿上也没能幸免。 他咬着牙,盯着城楼甬道上的箭矢,忿忿不平的骂道:“曹操狗贼,竟然放冷箭害我。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宫看了看他的伤势,没有说话。 徐州最大的依仗,是吕布,其实是张辽、高顺等人。 现在,吕布受了伤,这还如何守城? 怕是连跑路都有些力不从心。 他望着远处高地,心里乱糟糟的,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如何射过来的?这,这怎么可能啊?” 陈宫想不通,吕布也想不通,其余等人全都想不通。 几人垂头丧气,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约一刻钟,张辽带着军医来了。 吕布急忙脱下铠甲,让他给自己治伤。 刀伤好治,箭伤难治,需要剜开皮肉,取出箭头,然后才能进行包扎。 而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感染。 军医胆战心惊,拿着刀子的手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吕布见状,忙微笑着安慰道:“不必惊慌,你只管放手治伤便是。” 之后,他便咬住麻布,紧闭双眼。 治着伤治着伤,眼看就要好了,城门之外,赵云突然高声叫道,“吕布已死,敌军群龙无首,大家跟我一起攻城!” 第156章 糟心的刘备 徐州很快就拿下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只是对于徐州的后事处理,程阳却实在不想参与。 要说为什么,他怕遇到貂蝉。 传说中的四大美女,又是一名巾帼英雄,这种人物,放眼整个古代也没有几个。 程阳想了想,这四大美女,除了杨贵妃外,全都是英烈豪情的红颜英雄。 复国杀敌的西施,出塞和亲的王昭君,盘旋于董卓吕布之间,以身饲虎的貂蝉…… “可以的话,希望主公能放她一马,好生安置她吧。” “还有张辽,高顺,一定要留着。他们是顶尖人才,以后有用。” 程阳对郭嘉说出这句话后,带着许褚、赵云、诸葛亮,以追击吕布残众的名义,离开了徐州。 春天里风和日丽,万物生发。 程阳骑着快马,一路驰骋,任由浅草飞花,自马蹄间轻轻掠过。 良久,方才停下。 赵云按住辔头,来到程阳身侧,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公子,我,我不想去郑地了。” “哦?为什么?”程阳大感好奇。 赵云叹惋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之后又扫了诸葛亮一眼,这才小声说道:“刘备刘玄德,他就在河北,距离郑地相当近。这个人,这个人……” 程阳心里一紧,问道:“他怎么了?” 赵云叹道:“他这个人,三天两头给我写信。又是倾诉衷肠,又是闲来叙旧,我都不回他,他还是写。这人有毛病?” “还有,他还曾多次给关将军写信。关将军本想派兵拿他,不过念在往日情谊上,就没有动手。” 嚯—— 刘备! 你终于按捺不住,要开始挖墙脚了吗? 实际上,与程阳关系最铁的这几员干将,全是他从刘备那里挖来的。 关羽、张飞、赵云…… 面前这个诸葛亮,还有留在徐州的庞统,是因为出来的太早,没到刘备三顾茅庐的时候,也没到凤雏之名,归于蜀汉的时候。 其实,明眼人也都瞧得出来。 现在的许都,有兖州做后盾,在拿下了青州、冀州以后,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割据势力。 眼下,宛城、徐州,包括淮南的部分地区,都在曹操手里,那他剑指天下,指日可待。 刘备坐不住,袁绍坐不住,刘表、张鲁,天下的诸侯估计全都坐不住。 “袁绍、刘表他们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刘备,当初没能把他弄来,将他一刀杀了。”程阳感慨两句,未免有些可惜。 诸葛亮皱眉沉思片刻,忽而问道:“刘备怎么了?此人无权无势,又没有兵马,他能有多大前途?” 程阳哼哼一笑,并未立刻回答。 刘跑跑此人,论打仗论谋略,比起曹操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但他是个大忽悠啊,而且,走的是仁义忠君的路子。 越是乱世,他越能浑水摸鱼。别看现在只在袁绍那里讨点剩菜残羹,可一旦此人得到机会,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程阳琢磨片刻,便对赵云说道:“你既然不想去郑地,那就不用去了。另外,我给丞相说说,把关羽也换回来吧。让他和张辽一起守徐州。” “把关将军换回来,谁守郑地?”赵云问道。 “让徐晃去。郑地距离许都比较近,不会出什么问题,有名将坐镇即可。” 赵云听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十分可行。 等到将此事告诉曹操后,曹操也同意了。 于是,许都的北部防线,在几天之内,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刘备身在邺城,本来经常会写几封书信,让人送到郑地大营。 但一听说,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全被调走了。 郑地大营的主将,是徐晃。 他瞬间懵了。 尤其在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联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境遇,他就特别难过。 然后,就哭了。 哭的可伤心了。 糜竺、糜芳等人见状,便急忙来劝。 只是他们越劝,刘备越是难过。 到最后,连糜竺、糜芳都被感染了。 几人原本驻守在徐州,过的好好的,后来,吕布来了。 吕布来了之后,他们就到了小沛,也还算有个容身之所。 后来,就遇到了程阳。 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关羽、张飞离开小沛,投靠了曹操。 刘备一个人守不了城,就跑到了河北。 只是在河北,并非他的本愿。 隐忍蛰居了这么久,眼见着曹操对外攻城略地,对内勤修民政,他却连个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因此,心里便愈发绝望起来。 “这河北,不能呆了。”刘备擦干眼泪,咬着牙道,“曹操已经拿下了徐州,下一步,估计要打河北了。” 糜竺糜芳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河北,是不能呆,因为没前途。 而且,河北直接影响到曹操的大后方,他接下来很有可能会专心致志的对付袁绍。 可不在河北呆着,又能去哪? 去荆州?去江东? 还是去汉中,去巴蜀? “主公,咱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您不是皇叔了,早在张飞见了天子的时候,您就已经不是皇叔了。”糜竺叹息一声,委婉的告诫道。 刘备点了点头,“确实,我已经不是皇叔了。但,皇叔不皇叔的,其实并不重要。河北,本来是个好地方。但袁绍盯我盯的太紧,他手下的谋士们也容不下我。我再继续呆下去,早晚会沦落为阶下囚。” “那去哪?想清楚了吗?”糜芳问道。 这个问题,刘备思考了很久,自己也已经有了答案。 否则,他也不会在二人面前说出来,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大哭。 “去荆州,找刘表!” “啊?” 关于这个决定,糜竺并不理解。他认为,与其投靠刘表,倒不如投靠刘璋来的稳妥。 “主公,就算咱们好心好意的去投靠刘表,可他为什么要收留咱们呢?咱们就是个烂摊子,到哪里都不会受人待见。” 跟着刘备这么久,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糜竺糜芳都觉得有些不忿。 若不是自己没本事,若不是自己到处没人要,若不是与刘备有裙带关系,他俩早就各奔前程了。 刘备深吸一口气,用牙齿顶了顶嘴唇,说道:“你们尽管收拾吧,我去找袁绍辞行。记住,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更不准说我们要逃了。” 第157章 刘备的去向 刘备从家中起身,一路来到袁绍府上。 他不敢说自己是来辞行的,否则,袁绍绝不会放他走。 甚至,还有可能趁机杀了他。 只是,要如何才能离开呢? 刘备这些天寻思良久,总在想着这个问题。 “袁公,多日不见,身体安康否?”见到袁绍,刘备急忙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袁绍摆了摆手,既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神情,轻轻的点点头,反问道:“玄德,你找袁某所为何事?” 从袁绍的语气口吻中,刘备明显能感觉出一丝疲惫。 大概,他压抑的确实太久了,而邺城的形势,每况愈下,将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怒马少年的心性也折磨的差不多了。 虽只在四十多岁,袁绍却已经是英雄迟暮了。 “袁公,曹操已经拿下了徐州。”刘备小声提醒道。 袁绍微微点头,有气无力的道:“此事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接着,袁绍戛然而止,脸色大为难看起来。 虽然,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刘备也明白。 无非是许都势大,曹军勇猛,拿下徐州,下一步就是河北了。 袁绍现在,连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都不愿面对了。 甚至,他开始选择了逃避。 刘备在堂下站了片刻,等到袁绍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又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曹操下一步,估计要对河北……” “住口!” 刘备话还没有说完,袁绍突然大声呵斥起来。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暴躁,但不知为何,一听到曹操要打河北这几个字,袁绍的内心深处,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莫名的反感。 对,就是反感,绝不是恐惧! ——袁绍这样安慰自己。 刘备稍坐停顿,可还是继续说道:“曹操,早晚要打河北。而且,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刘玄德!”袁绍豁然而起,拍着桌案暴怒起来,“袁某已经说了,让你住口。难道,你非要顶撞袁某吗?” “不是顶撞,而是事实。曹操下一步,必然会对邺城动手。袁公,你为何不早做打算?” 刘备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别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郑地守将大换血,兵马粮草也开始满满集结,显然,曹操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但袁绍为什么要装聋作哑,强行看不见呢? 害怕吗?当初那个剑指董卓,雄踞河北的年轻英雄哪去了? 如果说是因为邺城形势不好,那也大可不必如此。总要站起来,与手下将士谋臣们一起,发展实力,征讨厮杀。 “既然袁公不愿意迎敌,那刘某也无话可说。刘某不才,有一事相请,还望袁公不要拒绝。” 听到刘备这段话,袁绍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点。 他长叹一声,喘息几下,便面带笑意的说道:“刚才,是袁某鲁莽了,玄德勿怪。你有什么事,大可以说来听听。你我亲如兄弟,情同手足,袁某必会给你一个答复。” 刘备笑了笑,抬手抱拳道:“在下想向袁公借五千兵马,为邺城驻守郑地西线。” “哦?这,这……” 借兵马?袁绍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千人,并不多,但也不少了。 刘备要用这些兵马驻守西线,就人数来说,明显有些不够。但若只是驻守一两座县城,又差不多马马虎虎。 思虑良久,袁绍终于点了头,笑道:“玄德既然有此心,袁某也不好拂了你得意。这样吧,我给你点八千人马,另外,再给你派两名武将,你带着他们西线吧。” 两名武将,说是配给刘备的,实际上,是监视刘备的。 而且,刘备的妻小家人,也都在邺城,袁绍并没打算放他们一同前去,以免刘备趁机开溜。 对于这些,刘备却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妻小儿女算什么?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可以再生。 如果自己没了,那他们不仅全都要跟着陪葬,自己的英雄抱负、前途伟业,也全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因此,刘备拿到兵马以后,压根就没回家。 而是接走糜竺、糜芳,以及几名铁忠死党,径直去了西线。 糜竺糜芳,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刘备离不开。 至于那几名铁忠,虽然能力不怎么强,但关键时刻能发挥出大作用。 比如,夺权;比如,杀人…… 走到半路,刘备就已经对袁绍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两名武将有了想法。 他不可能留在河北了,自然也不可能帮着袁绍守城。 否则,自己死的怕是比袁绍还要快。 眼下唯一的道路,就是赶紧离开河北这个是非之地, 先保住命再说。 因此,某天趁着下雨,刘备便于傍晚时分,安排下酒菜,请袁绍的武将前来赴宴。 席间,他各种吹捧,把两名武将夸的像朵花一样,极力劝他们饮酒。 等二人喝的醉醺醺的,连路走不动时,被糜竺、糜芳五六个人,用绳索一绑,捅了十来刀,丢到河里喂鱼去了。 之后,刘备便带着八千人马,走河洛之地,一路南下…… 事情传到许都以后,程阳顿时大跌眼镜。 刘备那厮,还真有能耐。 已经身处绝境之地,这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八千人马,是不多。可无论他到哪里去,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一旦他有了落脚之地,再默默的发展几年,怕是早晚会成为一个祸根。 “阿亮,刘备已经逃离河北了。如果是你,准备怎么对付他?”程阳看了诸葛亮一眼,问道。 诸葛亮对于刘备还没有印象,他仔细琢磨一阵,轻笑道:“此人离开河北,自然要避开许都辖区,那么走的多半是河洛以西的路子。那里多半会路过西凉军的地盘。” 程阳点了点头,“应该如此,西凉军又怎么了?” 诸葛亮答道:“西凉军未必容得下刘备。” 程阳一听,顿时乐了。 看来,阿亮还不知道刘备的嘴皮子功夫。 这个人脸皮既厚,又十分擅长做戏,西凉军骁勇酣战不假,可论起权术阴谋,多半玩不过刘备。 只是,程阳现在也不明白,刘备到底要去哪? 巴蜀吗?还是荆州? 似乎都有可能。 甚至,说刘备会找江东,程阳都不会感到奇怪。 “袁绍啊袁绍,他知道刘备并非池中之物,却一直没有下手,而且,还居然放虎归山。这下子,倒把难题推到我们头上了……” 第158章 我借钱不还,不就不算借了? 刘备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以前虽说实力不行,但总归有希望。 从黄巾军作乱开始,他白氏起家,到坐拥徐州,等于开挂一般,前途一片光明。 可如今,只剩下八千兵马,而且,还是借的。 借的…… 没有朋友,没有靠山,他刘备不仅会成为各路诸侯的笑柄,也成为了不忠不义的小人。 对于很多人而言,人生在世,最恐怖的,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而对刘备而言,他的人生最恐怖的在于,一眼看不到头,并且,永远也看不到头。 他坐在马背上,回首望着身后的山川原野,抬头遥想着邺城的妻子女儿,双目之中,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一天如此,两天如此,连续过了好几个月,都是如此。 糜竺,糜芳,及那几名少有的死忠,见主公如此难过,都感到揪心不已。 但这种事情,落到谁头上都是毫无办法。 他们没有一个是能带兵的,这等于说,军中无大将。 没有大将,怎么打仗?靠挨打把敌军耗死吗?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一个能出谋划策的。 糜竺、糜芳的能力,顶多写个信,传个话,或者经营一些买卖,赚俩小钱。 肚子里没东西,让他们出谋划策,绝对会把刘备给坑死。 眼下,最让众人无语的是,粮草快没了。 东西要吃完了,众人还在原野之中闲逛,这么下去,他们早晚会被活活拖死在这。 “主公,得想个法子啊。不然,咱们真的就没有指望了。” 糜竺真是受不了了,气氛过于压抑,他差点就大叫起来。 “借点兵马不容易,再拖下去,他们一见形势不对,早晚都要跑光!” “借点兵马,借点兵马,借点……” 刘备须发皆乱,身上衣物也脏兮兮的,显然有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不过,他仍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借点,借点……” “主公不会傻了吧?他一直嘀咕什么呢?”糜芳见状,急忙赶过来询问。 糜竺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看刘备的表情,越来越欣喜,眼神也越来越明亮。 似乎,他想出了什么绝妙的计谋。 “我悟了,我悟了……”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人,没有粮草没有兵马,但是,我可以借!” “哈哈,我悟了!” 众人见他如此癫狂,都有些不知所措。 糜竺伸手抓住刘备的胳膊,切声询问道:“主公,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没事吧?” “无事,无事。两位,刘某悟了,刘某悟透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去借。” “借?借什么?”糜竺问道。 “什么都借!” 刘备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摇着头晃着脑,微微笑道:“地盘,咱们没有,不重要,我们可以去借。人马,咱们没有,不重要,也可以去借。至于什么粮草,什么猛将谋士,没关系都可以借的。” “对于如今的我们而言,什么都可以借,哪怕是人头,只要有用,都可以借!” 他突然跳下马,一边用手捋了捋成条的头发,一边对糜竺、糜芳仔细阐释起来,“就比如曹操,或者说,他那合该千刀万剐的女婿,程阳,他们当初打公孙瓒,兵马从哪里借的?” 二人想了想,糜芳立刻答道:“人家哪是借的?人家是大诸侯,自己有兵马,自己有粮草,哪就借了?” 刘备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糜竺突然愣了愣,试探性的答道:“主公,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程阳那狗贼,是从袁绍那里借的人马?” “对!!!” 刘备一拍糜竺的脑门,因为激动,力度太大,差点没把他敲晕。 “就是从袁绍那里借的。你想啊,当初的曹操,打得过谁?那时候咱们还在小沛,他打得过吕布和我们联手吗?” 二人摇了摇头,“打不过,应该打不过。” 刘备接着问道:“江东孙策,坐拥五郡,他打得过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曹操够不着。” “刘表呢?若是曹操打得过,怎么不去打?他们还是没把握,毕竟,有袁绍在后方虎视眈眈呢。” 刘备咧了咧嘴,笑道:“可程阳那狗贼,却能挑拨离间。他想打公孙瓒,自己不去打,让袁绍帮他打。结果,袁绍打的差不多了,他去捡现成。你说这人贱不贱?” “确实够贱的,而且,特别损。”糜竺啧啧出声。 一提到损这个字,刘备顿时气得快炸了,“何止是损,这特么简直是损极了!你们再想,打完公孙瓒之后,他就没对袁绍动手吧?” 二人思索片刻,都不住的点头,“确实如此。主公,为什么呀?许都现在的实力,应该比袁绍要强。” “为什么?”刘备喘了两口大气。 “因为公孙瓒死了呗,因为没人可借了呗,所以这孙子就不打袁绍。他开始打吕布,他打吕布也不好好打,问江东借粮草。尼玛的许都粮草吃不完,偏偏去借江东的,为了借粮草,还把孙策给杀了。” 刘备越说越怒,可怒气之中,还有着一丝兴奋。 “把孙策杀了之后,这孙子还不打吕布。要江东送来粮草之后,徐州内部分崩离析,他才下手。而且还是偷袭,用冷箭把吕布射死了。” 话说到这里,糜竺糜芳二人隐约间明白了。他们想了想,都觉得程阳确实够孙子的。 知道刘备在河北,让关羽、张飞、赵云去守郑地。 知道庞统在徐州待过,让庞统跟着去打徐州。 合着你特么手底下全是别人的臣子,然后你拿着别人的臣子,却打他们。 真鸡儿不是玩意! 几人一寻思,确实是这个理儿。 可怎么借呢?借谁的呢? 这倒是个问题。 糜芳见刘备嘴角含笑,当即忍住好奇问道:“主公,按你的说法,咱们从谁开始?先去骗谁?” “不是骗,是借!”刘备义正言辞,字字如铁的告诫道。 “我刘备从不干坑蒙拐骗,杀人越货的事。我就向你借点东西,仅此而已。” “咱们也学程阳那狗孙子,咱们也借,而且,借的业务范围要比他宽比他广。别人有钱,咱们就借钱;别人有粮,咱们就借钱;别人有兵马有人才,咱们就借兵马借人才。甚至连地盘,都可以借。” 糜芳嘴巴一歪,摊开双手道:“借粮草借人马,可能多少都能借点。但,地盘怎么借?咱们怎么还?” “谁说还了?谁说要还了?” 刘备瞪了他一眼,,扯开嗓音嚷道:“我刘某人借东西,绝对不可能还的。你敢借给我,那是你的事。至于我还不还,你别管,那是刘某人的事。我一不坑蒙拐骗,二不杀人放火,借你点东西怎么了?” “勿以钱少而不借,勿以钱多而还之!” 几人目瞪口呆,沉默无语。 这特么还能叫借? 你压根就没想过要还,这算什么借? 这和明抢没什么区别吧……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备大手一挥,指着前面一处村寨道:“走,跟我到前面借点粮食去!” 第159章 修寝陵 回到许都之后,程阳又开始了赋闲散居的田园生活。 没办法,许都太闹了,人多不说,事情也多,而且都是琐事。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为曹氏先祖修建寝陵。 修建寝陵是假,给曹操建造墓穴是真。 程阳就纳了闷了,曹操现在才四十多岁,要这么早吗? 再说了,如果他哪天真的殡天了,找个风水宝地埋了不就成了,非要修建什么陵宫。 多占地儿啊! 修的越大,后世挖起来越开心…… 程阳叹惋一声,见曹操拿着文书,嘴里不停的嘀咕道:“修建寝陵?也好,曹某的父亲兄弟,丧事办的是潦草了些。如果能修建个寝陵,以后曹氏宗族,也算有个……” 他正自说话,程阳却在心里嘀咕道。 【都是阿瞒有七十二疑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趁阿瞒现在活着,不如趁机问他,他死后到底埋哪了?】 曹操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家伙,问曹某死后埋哪了? 我特么都死了,我能知道自己埋哪? 那帮孙子就算把我往土坑里一丢,我也不知道。 难不成,我还能爬起来,让他们按规定埋我不成? 曹操当真被程阳给逗乐了,笑了笑,故意和他打趣道:“小程啊,你说,等曹某以后殡天了,埋在哪合适?” 程阳就等着他这句话了,立马来了精神,坐直身子,反问道:“主公,你想埋哪?你给我说?等你以后死了,我一定好好照办。” 我可去你妈的吧…… 在你小子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我想埋哪,我想埋蓬莱仙山,你做的到吗? “唉,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不知曹某以后,又会是何种天地……” 聊着聊着,曹操竟然发出了许多感慨。 程阳望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一动,暗暗想道。 【阿瞒今天怎么了?看到有人修陵墓,伤春悲秋了?】 【你若是真有心,倒不如先把储君之位给定下来。】 【曹昂、曹丕、曹植,几位公子你到底要选谁继位?早点说出来,我也好早点抱大腿。】 曹操蓦地一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曹昂文也行,武也可以,当初还曾跟着自己打过许多仗,要让来接我的班? 可曹丕那孩子也不错,阴狠是阴狠了点,但做主君的,显然不能太随意,这孩子若是接班,最起码不会掉链子。 至于曹植,文采斐然,特别聪明。 就是他,有些过于放荡了…… 想着想着,曹操忍不住问程阳道:“你觉得,我那几个儿子当真,谁最有能力?” 【谁最有能力?你指的是哪方面啊?】 【曹昂是什么能力都有,比较均衡。曹丕也还可以,就是太过小人了。】 【曹植嘛,曹彰嘛,算了,他们两个就不提了。】 【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应该还是曹昂相对好些。毕竟,曹丕若是从宛城回到了许都,估计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曹操长叹一声,看了看程阳,不由得连连摇头。 这小子,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不用操心,一个人把什么事情都给解决了。 而且,智谋算计,手段招数都是极好的。 只可惜,他是程昱那老小子的种。 二人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 正在这时,长公子曹昂突然快步走来,对曹操抬了抬手,说道:“父亲,听说有臣工建议,要给咱们祖上修建寝陵?” 曹操点了点头,“确有此事,是杨修之父杨彪说的。” 杨彪原本是永乐少府,又是世家豪门的领头羊,前几年,他一直跟曹操不对付。 不仅曾多次在朝堂之上硬刚曹操,甚至还在背地里对他进行辱骂,说他是阉党之后,宦官之孙。 曹操忍无可忍,直接让满宠把他给关了起来,狠狠的打了许多天。 若非满宠说他无罪,杀不得,曹操早就把他给宰了。 不过,至此以后,杨彪这狗东西倒是老实不少,听话不说,还很识趣,封他大官他不做,也不再吵吵闹闹的跟曹操过不去了。 这一次他主要提出要帮曹氏祖上修建寝陵,显然是在向曹操示好,至于其背后有没有别的目的,一时半会,曹操也弄不清楚。 “父亲,你答应下来了吗?”曹昂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还没答应,不过,寝陵确实该修了。” “此事万万不可!”曹昂脸色一沉,对曹操解释道,“修建寝陵,劳民伤财,骚扰百姓,实在是愚蠢之举!” 说这话时,曹操抬起头,瞄了程阳一样。 在他看来,程阳经常与曹操一起商量事情,曹操能有修建寝陵的打算,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父亲,你万不可听信谗言,自毁长城。”曹昂又瞄了程阳一眼。 程阳心中好奇,恍惚间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你提建议就提建议,看我干什么?】 【我脸上有花?】 【还是说,我招你惹你了?】 【那修建寝陵的上书,是杨彪写的,和我程某人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搞他们,和我较什么劲?】 程阳一直觉得,曹昂对自己没什么好感。 可能,跟自己的名声有关。 毕竟,清河公主是他的亲妹子;而自己,在有了清河公主之后,又拥有了甄宓。 甄宓,本来该是他的弟妹…… “昂儿,此事与小程无关,你不可错怪了好人。”曹操见状,急忙笑着说合道。 他看了看程阳,又看了看曹昂,“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可说两家话。以后,你若有什么麻烦事,还要多靠小程帮忙呢。” 【帮他的忙?不成不成。】 【这狗崽子对我有意见,我怕是与他说不上话。】 【现在靠着清河的关系,他不跟我计较,万一阿瞒真的嗝屁了,这狗东西不得弄我?】 【亏我以前还救过他的命,妈的,就当喂狗了。】 【反正曹操一家,没几个好人。】 【曹昂看不惯我,曹丕和我有仇,曹植以及几名庶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几个,早晚得有一场明争暗斗。】 【到时候,他们杀个你死我活才好。死光了,就没人找我麻烦了。】 我特么? 听到程阳的话,曹操顿时一脸黑线。 我曹操一家,没几个好人? 你小子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一边搞着曹某的女儿,一边骂曹某不是好人? 还要看着你他们明争暗斗,死光了才好? 我可去你妈的吧…… 你真敢这么做,我先弄死你几个哥哥! 第160章 面条 话说回来,这小子之所以这么想,心里还是有所挂念。 最起码,他不是扭头就走,什么也不管。 一念及此,曹操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不过,这小子该收拾还是得收拾,否则,他还真敢看着曹某那几个儿子私斗。 “昂儿,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营寨里忙前忙后,确实辛苦了。今天,就留下来一起用饭吧。”曹操面带微笑,柔声说道。 曹昂点了点头,双手一抬,“孩儿也有此意。正好,有些事情要和父亲商量商量。” 说完这几句话,曹昂便扭头看向了程阳,“还不去准备饭食?难道,要让我父亲伺候你不成?” 【嗯?刚才是对我说话吗?】 【卧槽,我好端端的坐着,招谁惹谁了?】 【你特么一进门就冲着我来的?】 【合着闹了半天,你是正主,小丑竟是我自己?】 呵呵…… 曹操忍俊不禁。 再怎么说,曹昂也是他儿子,亲生的。 程阳也不错,但,毕竟是女婿。 自己儿子闹脾气了,他总得谦让一点。 如果,能让程阳这小子听曹昂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程,去吧,弄些你最拿手的饭菜。那个肉末蒸蛋,还有酱肘子,烧花鸭……” “弄三四十个就行了,多了也吃不下,去吧。” 【什么玩意?】 【三四十个?你特么拿我当牲口呢?吃也吃不了这么多,何况是做?】 “父亲,这,三四十个菜……” 就连曹昂,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是对程阳有颇多微词,但,并不是觉得这人不好。 曹操摆了摆手,“莫要怪他,几个小菜而已,对你妹夫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去吧,小程,不用太铺张浪费,稍微搞点就行。” 程阳眼角顿时一抽,【三四十个菜是吧,行,你们等着吧。】 【今天,非得给你们父子俩露一手。】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顿时满意极了。 若在以前,这小子肯定要偷奸耍滑。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已经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深深打动了。 明知有难度,可他不怕困难,也要完成自己的嘱托。 父子二人边喝茶,边坐在靠近回廊的客厅里慢悠悠的等着。 等了约半个时辰,曹昂率先坐不住了,扭头看向曹操,问道:“父亲,顿饭而已,他怎么还没好?” 曹操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子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静下心来,好好等等吧。” 子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哪个子曰的?” “孩儿怎么没听过?” 曹操颔首微笑道:“程子,你妹夫约的。” “主公,主公,做好了,我做好了!” 正说话间,程阳突然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曹操曹昂转身看去,就见这小子一身白面,手上头上都是面粉,似乎做了不少面食。 “饭菜呢?”曹昂忍不住问道。 “放心,都在后面呢!”程阳呵呵一笑。 他对曹操、曹昂挤了挤眼,意味深长的道:“主公,大舅子,我下面给你俩吃啊?” 下面,给我俩吃? 曹操起初没当回事,只道程阳做的确实是面条一类的东西。 紧接着,当他看到程阳一脸猥琐的表情,读懂了他的心声之后—— 他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甚至,曹操差点没吐出来。 我的妈,这小子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哈皮玩意? 下面,给我俩吃…… 日特么竟是这个意思! “主公,你怎么了?”程阳关切的问道。 “无事,还不把你的,面条端上来。”曹操老脸一红,怒气冲冲的道。 “好,你们等着。” 一声令下,七八名侍卫抬着几个大桶走了进来。 程阳打开一支铁桶,里面全是刚煮好的面条。 另一桶,是些卤,主要以鸡蛋、肉末为主。 程阳抄了一根面条,放进碗里,递给曹操,笑道:“这是第一道菜,一条面。” 曹操呼噜一声吃了下去,点点头道:“还不错,味道很好。第二道菜呢?” 程阳抄起两根面条,放到碗里,弄了一些卤,递给曹操,笑道:“这是第二道菜,两条面。” 曹操人都傻了。 合着一条面是第一道菜,两条面是第二道菜。 那这四十条面,就是第四十道菜? 我? 我日…… 曹操当真无语,放下碗筷,瞪着程阳道:“你这一桶能盛多少碗?” 程阳看了看,如实答道:“大概,四五十碗。” “那也不够啊!”曹操指了指曹昂,“刚刚,曹某说,三四十道菜,是指曹某与昂儿,一人三四十道菜。如果两个人加一起的话,那就是八九十道菜。” “八九十,差不多一百了。” “一百道菜,你这也不够啊?” 程阳既然耍赖,那曹操也无需废话,跟着耍赖就行了。 反正他是吃的一方,不是动手做的一方。 曹昂也跟着附和道:“不错,二八添作五,一人四十道,加一块就算一百道吧。你这肯定不够。” 程阳嘿嘿一笑,拿起手中的勺子晃了晃,说道:“大舅子,我这还有卤呢!” “你看,我放一根面条,不放卤,叫做一条面。再放一勺卤,这叫一条一卤面。放两根面条,放一勺卤,这叫两条一卤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两卤面,三条一卤面,四十二条五十六卤面,不知道你们想吃哪道菜?我给你们弄。” 曹操二话不说,抬起脚来,一脚把满桶的面跟满桶的卤全都踢翻了。 “中午这顿饭,不吃了!”说罢,他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曹昂脸色一耷拉,难堪的像土一样。 他愣了愣,也追着曹操去了。 院落之中,就剩下那几名侍卫,和程阳、许褚几人了。 许褚捂着肚子,哼哧哼哧的憋着笑。 别说,整了这么一出,还挺乐呵。 “兄弟,你这个卤和这个面,真是不错。你就不怕主公他揍你?”许褚问道。 程阳吐了吐舌头,“当然怕,我比谁都害怕。” “那你还招惹他?”许褚奇了。 程阳吸了吸鼻子,瞥了瞥嘴唇,“倒不是我想招惹他,是我见大公子对我很不友好。而大公子对我不友好,主公对我也会慢慢的不友好。所以,我才弄了个这么东西。” 他如此说法,许褚当即不明白了。 “什么意思?” 程阳深吸一口气,望着曹操父子俩的背影,黯然笑道:“很可能,主公要放权了。大公子,要慢慢学习处理朝政,慢慢的接管大业了。” 第161章 曹昂?曹丕? 从有人提议曹操修整寝陵开始,曹昂便由军部后勤,调到了司空府中。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的人事任命。 荀恽本来是曹昂的好友,不过,他最近这段时间,和曹植走的特别近。 因此,他便直接被曹操踢出了司空府的管理圈子,下放到文事部门了。 同时,新晋的司空府主簿杨修,他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这些事情,程阳心里明白。 杨修才气纵横、通晓内外,是司空府里年轻一辈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时候,就连程阳都觉得杨修这个人十分了不起。 试想,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不仅得到了当世所有官场圈子的认可,还得到了文化圈子、谋士圈子的盛赞。 天下间能有几人? 就连曹操的老婆,要美貌有美貌,要才情有才情的卞夫人,对杨修的评价都是:“贤郎盛德熙妙,有盖世文才,阖门钦敬,宝用无已。” 盛德熙妙,已经够离谱的了,后面还有一个盖世文采。 盖世文采也就罢了,还有个阖门钦敬。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估计,曹操夜里每每看到卞夫人,都得气的脑门发绿。 若不是碍于杨修顶流世家嫡子的身份,他早就一刀将他劈了。 现在倒好,曹昂入驻司空府,他也有了正当的理由,开始清理掉他不喜欢的人。 杨修与曹植同为天下才子,二人之间的交情一向很不错。 曹操为了给曹昂铺路,自然要考虑杨修的去留问题。 程阳叹惋一声,他觉得这些事情不该自己关心的。 关心太多,反受其乱。 可关心也不行,哪位公子能够上位,关乎到他以后的幸福生活。 如果是曹丕来了,那不用说,自己肯定玩完。 如果是曹植,凭他的性子,估计曹魏集团走不长远。 太过任意妄为的人,是活不久的。 曹昂吧,就曹昂吧。他的能力均衡,人也还算可以。 最重要的一点,曹昂跟自己没有太大的过节。他妹妹,就是自己的正妻,这不就是血亲吗? 想着想着,清河公主忽然走了进来。 她望着程阳,诧异的问道:“你坐在那里,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程阳呵呵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我看,你是想甄宓那个狐狸精了吧?还有,我怎么听人传言,说你和江东的什么老乔小乔有一腿。” 【老乔?人家那是大乔好不好?】 【再说了,我和大乔可没关系。小乔嘛,关系也不大。】 【只不过是气疯了她的未婚夫,然后找了几个得道高僧,天天围在周瑜耳边念诵佛经。】 “清河,你觉得你哥哥和你那几个弟弟,谁能得到曹操的青睐?”程阳放心不下,问道。 清河公主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不过,听母亲闲聊时候说起,父亲似乎除了特别喜欢大哥之外,对曹丕也比较看好。” 【曹丕吗?果然……】 【他这个人,阴狠有余,仁义不足,在乱世之中,确实能够活得长久。】 【而且,他现在去了宛城。估计已经把曹仁给收拢了。】 “程阳,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对我不耐烦了?”清河公主撅着嘴巴问道。 程阳摇了摇头,正要解释几句,谁知,清河公主竟直接扯住了他的耳朵。 “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说!那小乔老乔的,究竟怎么回事?” 程阳笑了笑,说道:“小乔,是周瑜的。不过,你爹要我气杀周瑜,所以我就用了这条计策。现在,我连小乔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真的?” “真的!” “这还差不多……嗯……呜呜……” 长久的窒息后,便是一连串的清鸣。 等好不容易安慰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妇人,程阳便来到营寨,找到郭嘉,询问道:“最近一段时间,宛城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郭嘉摇了摇头,“小程,你指的是哪方面?”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郭嘉肯定会明白。 “丕公子,丕公子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程阳问道。 郭嘉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忧虑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周围,见并无外人,便小声说道:“其实,我心里也很纳闷。你说,是什么人,居然上书主公,说要修建寝陵?” 这个问题,就问到了点子上。 修建寝陵,本该是曹操宗族内部的事。 把他拿到书面上来说,就是有人要在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要大家明白:曹魏的基业,该商量出一个继承者了。 程阳略作寻思,突然眉头一凝,反问道:“你是说,上书修建寝陵的,是宛城的人?” 郭嘉再次摇了摇头,但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上书的不是,但首先提议的是。上书的那个,不过被人当了枪使。至于幕后之人,多半,多半离不了……” 离不了谁,已经很清楚了。二人虽然没有说透,但他们心底都知道,一定是曹丕。 “宛城现在,经过这么久的养精蓄锐,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淮南一带,宛城扫略了不少城池,而且,很多地方直接派兵驻扎下了。” “宛城以北,许都以南,也有好几座关口要塞,是曹仁的兵马在驻守。” “小程,我的意思,你明白?” 曹操帐下几大兵团,夏侯惇总领后方,是后军大元帅,总督兖州兵马。是曹魏集团的最大兵源地,粮草产地。 夏侯渊总督西部大军,主要负责对汉中、西凉等地作战。 虎豹骑,驻守许都大本营,坚固河北袁绍。 东边,眼下交给了关羽、张辽,有于禁,及曹操的几位堂弟、堂侄坐镇监军。 至于南方,几乎全都把持在曹仁手中。 曹仁,固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兄弟曹纯,也是忠肝义胆的一名猛将。 可现在去了一个曹丕。 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发展起来,后果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这颗种子,还是曹操比较看好的种子。 “军师,你心里,是什么意思?”程阳反问道。 郭嘉没有回答。 程阳也不再多问。 二人心中各有打算,既然不吭声,那就表明,道不同。 程阳起身离席,笑道:“说的太多,纯费口舌。” 他转身要走,已经来到了帐门处,郭嘉突然叫住他道:“长史留步!” 第162章 “干嘛?” 程阳问道。 “不干嘛,我就是想问一问。”郭嘉笑了笑。 程阳再次坐了下来,看着郭嘉点了点头,“想问什么,你问吧。” 郭嘉凝眉思索了好大一会儿,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的暗示道:“女婿,也是半个儿……” 程阳豁然起身,听也不听,拔腿就跑。 妈的,太吓人了。 你郭嘉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女婿也是半个儿? 让程某人给曹操养老送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飞速向程府跑去。 还没跑出多远,曹操突然走了过来。 他见程阳气喘吁吁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让典韦把他拦下,问道:“怎么了?跑的满头大汗的,可是有什么军情?” “没,没有啊。”程阳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曹操,一脸的无辜状。 “没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曹操问道。 程阳戛然无语,干笑两声,在心里默默的嘀咕起来。 【干什么,什么也不干,回家!】 【妈的,郭嘉让我给你养老送终,这不是闹吗?哪就轮到我给你养老送终了?】 【你们不知道阿瞒难伺候,做梦都要杀人。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了,谁能治得住?】 嗯? 这小子,怎么净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养老送终? 曹某活得好好的,为何突然提到这事? 再说了,曹某并不嗜杀,最喜欢以德服人。 自打曹某成立了司空府,大家都对我很好嘛…… “小程,你刚从郭嘉哪里回来?他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暗示?”曹操知道撬不开他的嘴,但,自己能听到他的心声。 只需稍加提醒,这小子自己就会忍不住思考起来。 果然,经过曹操这么一说,程阳霎时间想起了郭嘉当时的表情。 【女婿,也是半个儿。】 【但终究只是半个,和曹昂、曹丕能比吗?】 【郭嘉,你这是要害我呀。】 咣当一声,曹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又不傻,当然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了。 然而…… “小程,回去好好歇着吧。” 曹操摆摆手,转身走了。 程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下意识里,他感觉曹操似乎看出了什么东西。 但,自己啥都没说,他能看出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 程阳回到家后,带上清河、甄宓、邹夫人,和诸葛亮、黄月英一起,乘坐几辆马车,打算去庄园里游玩几天。 眼下三月的天,鸟语花香,暖意正浓。 池塘里春草已生,庄园中杨柳已鸣。 程阳四下里转了转,见庄园里的农夫,正在挑水浇地,他便停下脚步,问左右道:“你们没有修建沟渠吗?怎么还要挑水?” 左右答道:“修了,不过现在河水较浅,水流力气不够,引不过来。” 程阳转身看向诸葛亮,问道:“你在南阳时,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诸葛亮淡然哂笑,摇头咋舌道:“多正常。刚刚开春,雨水不如夏日,不过会慢慢变多。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忍忍吧。再说了,地里也不是多旱,挑点水浇一浇就行了。” 程阳听后,顿感无语。 除了床帏之间,他最讨厌出力了。 按照他的解释来说,人生一世,本来就要受很多很多苦。 有机会有条件的话,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 忙活了大半辈子,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阿亮,马钧,你们跟我来。” 回到庄园,他展开一张白纸,拿起笔墨,画了一个水车。 “见过这种东西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水车,我们南阳多得是。不过,依然解决不了问题,水流力气不够。” “那,如果加个东西呢?”说着,程阳在水车上画了几个竹筒。 “水流不够,到半路就停了,我们可以加个竹筒,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诸葛亮略作寻思,忽然眼前一亮,惊呼道:“这个不错,就像用小桶把水从河里舀出来,然后在撒到沟渠了。” 马钧也连连点头,“东家,确实可以。我马上找人,先做几个,试试效果。” “去吧,你也可以自己设计设计。” 其实,程阳对马钧一直有很大希望。 毕竟,他在机械制造方面很有天赋,放眼整个古代,也是赫赫有名的机械大师。 如果他能支棱起来,那许都的前景就更广阔了。 甚至,可以提前结束乱世,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马钧离开之后,诸葛亮也追了过去。 二人都有大才,不同的是,马钧是专业型的,诸葛亮却是全能型的。 他跟着马钧来到作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似乎对什么都特别有兴趣。 尤其是作坊里的模具,更是让诸葛亮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马大哥,你这里的模具都是做什么的?”诸葛亮问道。 马钧回头看了看,淡然一笑,答道:“那些大多都是试验品,东家说,让我没事的时候,仔细琢磨琢磨机械方面的理论,所以我就不想闲着。” “不过,忙活了不少,真正有用的东西却不多。就比如你手边的那个,东家说,有一种能够发射的火箭,可以通过机括瞬发出来,能大面积的轰杀敌营。我摆弄了一个多月,始终没弄明白。” 火箭? 是带着火苗的箭矢吗? 轰杀敌营? 是用箭矢进行大范围的扫射吗? 诸葛亮弄不明白,但他大略一想,也能想象出火箭阵的威力。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他继续问道。 马钧呵呵一笑,指了指旁边桌案的设计图,“那个,是东家对我提起过的一种战车。他说,这种战车不仅可以发射火箭,也能喷火。而且,全身上下都是用钢铁浇铸,一旦驰骋出去,敌军根本就无从招架。” 战车?喷火的战车? 诸葛亮大为吃惊。 他知道战车,但那种战车,只是由几匹马拉着的车驾而已,最多,在车轮上安装两根长矛,以此来横扫战场。 不过,因为地形的限制,再加上兵种的演化,战车已经渐渐被淘汰了。 可如果战车之中,能够发射带火的箭矢,又能喷火,那么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诸葛亮拿起图纸,仔细的看了看,顿时眼皮狂跳。 他心里有一个想法…… 第163章 养鸭杀蝗 自打来到庄园,诸葛亮便重新焕发了活力。 他每天每天,吃了饭就去找马钧,和他讨论关于机械制造方面的问题。 小到齿轮弹珠,大到冶炼制造,只要是庄园里的新鲜事物,他仿佛对什么都特别感兴趣。 尤其让诸葛亮最为惊奇的是,马钧不仅能从小小的细节中说出许多大道理,而且,他还能从中延伸出许多实际的应用。 “就比如这个,利用的就是杠杆原理。这一点,我们东家很久以前就曾经说过。” “还有这个,通过齿轮组合,把向内的压力,转化成向前的推力……”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诸葛亮从马钧那里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和知识。 与马钧不同的是,马钧是在程阳的引导下,发挥自己的天赋,一点一点的领会贯通。 而诸葛亮是恶补,他就像是班里转学来的孩子,要努力的追上大家的脚步。 程阳虽然没有反对,但他隐约间觉得,诸葛亮似乎动机不纯。 怎么说呢? 亮亮同学对待这些东西,过于热衷了。 而且,最热衷的,还是武器制造,冶炼技术这些方面。 很多次,程阳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师来的。 但转念一想,诸葛亮又没有碰到刘备,二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偷师给谁呢? 因此,也就没有阻止。 建安三年的春天,风越吹越暖,却始终不见多少雨水落下。 程阳在庄园里待了这么久,一点雨水都没遇到。 他忽然意识到,今年的夏天不会太平,很可能,会有一场干旱。 干旱,不仅会带来粮食减收,更可怕的是,它会带来大面积的蝗灾。 蝗灾啊…… 程阳想了想,把管家叫了过来,问道:“咱们庄园里,养的都有什么牲畜?” 管家笑了笑,答道:“东家,什么牲畜都有。牛马猪狗,鸡鸭鱼虾,都有。” “还有鱼虾吗?”程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的,东家若是想吃,我让人捉些回来。” 程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叮嘱道:“吃不吃倒无所谓,这样,你问一下,咱们庄园里养了多少只鸭子,还能养多少只。你做个统计,然后报给我。” 管家愣了愣,似是没听清,反问道:“东家,养鸭子?咱们庄园里的牲畜家禽,或是留着下蛋的,或是留着自己吃的,咱又不往外卖,养鸭子做什么?其他几座庄园,有水田山田的,或许养的多些。” “去吧,你把其他几座庄园的人找来,我自有用处。” 管家去了半天,快到中午时方才回来。 除了他之外,还带来了管理家禽牲畜的王老头。 “东家,听说,您要在庄园里养鸡鸭?”王老头呵呵笑着,问道。 “不是养鸡鸭,是养鸭。鸡的话,也可以养一些,不过,不算事。” 王老头点了点头,问道:“还要请问东家,您要做什么?是吃呢?还是卖呢?” “这个……”程阳想了想,如实答道,“既不是为了吃,也不是为了卖,是为了治理蝗虫。” “啊?这,这……” 王老头瞬间懵了。 他看了看程阳,又看了看管家,实在不明白,此话究竟是真是假。 鸭子吃蝗虫,这确实不错。 但,自古以来,哪有养鸭子治理蝗虫的? 如果遇到蝗灾,那千万万万的蝗虫漫天扑来,人都能给淹了,区区几只鸭子又有何用? 还不如找人撒网扑杀来的实在。 “恕我直言,东家,别说咱们,老祖宗也没有这么做的。养鸭杀蝗,实在有些不着调……” 管家之所以把王老头叫过来,就是想仗着他的年纪经验,让他对程阳规劝规劝。 毕竟,他们东家年纪太轻,又没吃过多少苦,估计,没什么生活经验。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管用。 程阳眉头微微皱了皱,笑道:“鸭子吃蝗虫,这个道理很简单。旱灾之时,蝗虫是多,可我们也可以多养些鸭子啊。” “您要养多少?”王老头知道劝不动,直截了当的问道。 程阳略作寻思,反问道:“按照咱们庄园的大小规模来说,大面积大范围的养殖,能养多少?” “东家!”王老头实在忍不了,冲着程阳呵斥一声。 他这座庄园,有好几千亩地,是万亩良田中最大的一处。 如果和别处的几座连在一起,那就有山有水,有湿地有湖泊。 这是都是曹操曹丞相赏赐的,他们曾亲自做过统计。 万亩良田,除去种庄稼的农田,还有不少山田、水田。 种水果山珍的有,养猪狗牛羊的也有。 这些都是程阳的私产,每年能见多少金钱。 家禽也不少,但多以鸡为主。几座庄园,没有一处有专门养鸭的地方。 “东家,你莫要开玩笑,养鸭杀蝗,不成!”王老头再次摇头。 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也是个敢于直言不讳的老汉。 但有些事情,程阳没法对他说的太明。 顿了顿,程阳缓和了一下情绪,用了另一种委婉的说法,笑道:“成与不成,其实对我们来说,影响也不大。如果不成,那我们就把鸭子卖了,光鸭蛋鸭肉就能赚不少钱。” “如果能成的话,那咱们不就赚了?你想想,灭了蝗灾,咱许都能省下来多少粮食?天下百姓,又能省下来多少粮食?” “我王老汉管不了整个许都,也管不了天下百姓,我王老汉只管我的那几十几百亩地。东家,你既然把养鸡养鸭的事情交给我,我就不能胡来。咱们还是,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管家已经清清嗓子,踢了他好几脚。 “别说了,东家主意已经,哪里有你反对的份?照做吧。” 王老头不怕程阳,因为二人接触的少,况且,程阳对待下人极好,这是许都城里公认的事情。 可管家不一样,他手底下管着成千成千号村夫佃户,自然不能像程阳一样做老好人。 “此事就这么定了,王老汉,你回去之后赶紧带着人收拾收拾,把鸡窝牛棚全都改成鸭舍。另外,我和东家商量商量,再多划几块地,你就专门负责带人养鸭。” “几块地不行。”程阳摇了摇头,“我要的是,大面积大范围的养鸭。没个几十万只,数量不够。” “几十万?这,这……” “东家,干脆咱们庄园什么也不干,只养鸭子算了……”王老头忿忿不平的道。 第164章 分期付款 纵然王老头千百个不愿意,可他还是照做了。 毕竟,程阳才是庄园的主人。 只是把鸡窝牛棚全都改成鸭舍,他还从未做过。 王老头带着人,整治了好几天,终于有了点样子。 然而,鸭苗刚刚买回来,事情便传到了许都城。 曹昂在听说以后,第一时间找到曹操,不大不小的告了个状。 “父亲,你听说没有,程阳他,他……” 曹操微微颔首,点了点头,笑道:“听说了,怎么,他的庄园,他还做不了主?” 曹昂不置可否,虽说,他并没有对程阳指指点点,但言语之中,显然并不乐意。 甚至,他觉得那万亩良田,本就不该拿出来赏赐。 程阳是什么身份? 充其量,只是一名长史。 而万亩良田是什么概念? 等同于封侯。 自古以来,哪有给长史赏赐万亩良田的? “父亲,程阳他,既然身为清河的夫婿,还是,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曹昂隐隐暗示道。 “何为稳妥?”曹操愣了愣,随即,他眯起眼睛,反问道,“你的意思,让他安安稳稳的做富家翁?”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吧。” 曹操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知道曹昂与程阳不对付,他也知道曹昂这个人很有想法。 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胡思乱想。 程阳这小子,没什么坏心眼,纵使为人皮了点,做事毛躁了点,但他确实没有歪心思。 况且,自己能听到他的心声,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算了,我去他庄园里走一趟,看看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你好好待在司空府,处理你的公务。” 撂下这句话后,曹操便带着典韦,乘车向东北走去。 一路人,二人总能听行人说起,说程氏庄园里,正在大批量的收购鸭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典韦听闻此事,顿时乐了。 “养鸭子?拿来干什么?吃么?” 曹操面无表情,并未回答。 可一到了庄园,他便把程阳叫到身旁,先开口质问道:“你究竟哪里惹到曹昂了?” 程阳挠了挠头,“没有啊,我从没有得罪过他。” “那他怎么对你,对你总不上心?”曹操忍不住叹了口气。 程阳撇了撇嘴,实际上,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对我不上心,要怎么上心嘛?】 【我平时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又怎么可能会惹到他?】 【估计,可能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太优秀了?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这臭小子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行吧,咱别的事情先不论,你就说说,你弄这么多鸭苗做什么?难不成,你真要养鸭子?” “嗯。”程阳点了点头。 【买了鸭苗不养鸭子,还能干什么,吃吗?】 【傻样!眼下正在春月,可许都自始至终都没下多少雨,看样子,多半会发生旱情。】 【而且,建安三年,将有一场蝗灾。养鸭子,能治治蝗。】 啥,啥玩意? 养鸭治蝗? 我尼玛…… 曹操本以为,程阳之所以养鸭子,是为了卖钱。 他哪里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为了治蝗。 蝗灾蝗灾,养几只鸭子就行了? 曹操顿感无语,他眼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对程阳斜视过去,问道:“这件事情,在许都城里已经传开了。就连河北、荆州的百姓,都知道你在收购鸭苗。” “小程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有多少人笑话你。” 程阳瞪大眼睛,狐疑道:“竟然传的这么快?” 曹操无奈的点了点头。 “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到时候有他们哭的。主公,我这一座庄园,感觉未必够。你倒不如颁布一条政令,让许都的百姓,有条件的,在家里多养几只鸭子。” “一来,鸭蛋鸭肉都可以吃。二来,确实对遏制蝗灾有很大的作用。” 曹操见他说的如此认真,当即擦了擦额头冷汗。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 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程阳什么时候骗过他? 哪一次不是出人意表,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一次嘛…… 算了,听他的吧。 曹操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典韦,叮嘱道:“你派几个人,到许都城司空府,让曹昂、荀彧他们草拟一份文书,号召许都各郡各县的百姓,多养些鸡鸭家禽。” 典韦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主公,真要做吗?” “要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曹操脸色通红的道。 “行,您让我去,我就去。”他对程阳挤了挤眼,正要离开。 程阳却拦住他,补充道:“另外,你让荀彧在文书中说清楚,许都府衙,可以提供鸭苗,算是官府借给百姓的,拿户籍、公验领取即刻。但是,等到秋后,需要还官府一只成年鸭子。” “还有,眼下正在春耕,各地时令不同,前后会相差个几天。百姓如果家里没钱的,买不起种子的,可以向官府去借。等到秋后,一并偿还。” 曹操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办法极好。 想了想,他又问道:“如果偿还不起呢?你说的,今年有旱灾,还可能有蝗灾,他们还不起怎么办?” 【傻吗?今年还不起,可以等到明年还啊?】 【不知道分期付款吗?借一万,分十年,光利息就差不多有够一万。放贷者不仅能够创收,还能大幅度的缓解借贷者的压力。】 【百姓贫寒,或买不起种子,或买不起猪羊,大可以由官府向其放贷。等到他们有了收成,然后再慢慢还。借款可以分期,借粮食借猪羊,也都可以。】 曹操正静静的偷听程阳的心声,听着听着,他突然忍不住,脸色狂喜的笑了起来。 妙啊,妙啊! 分期付款,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 府库之中,存有不少粮食、种子。把能够节育出来的,借给百姓,让他们去耕种,然后向官府支付本金利息。 这样一来,官府有了更多的收入,而百姓也不必混吃等死。 “好!你这个主意确实很好,就这么办吧。” “典韦,你赶紧回去,把小程的主意告诉荀彧,让他……” 曹操再次叙述了一遍。 可典韦脑子愚笨,听不懂,在屋子里抓耳挠撒了好长时间。 曹操见状,一脸无奈,指着典韦道:“去,把曹昂、荀彧他们叫来!让小程当面给他们讲清楚!” 第165章 青苗法 典韦回到司空府,把事情对曹昂一说,他立马便摆出嗤之以鼻的态度。 “不用想,肯定是程阳的主意。这小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胡闹!”曹昂微微喘息一阵,面色阴冷的道。 典韦笑了笑,没当回事,提示道:“大公子,这件事情主公可是同意了的……” “我自然知道父亲同意了,否则,我压根就不会理睬。” 曹昂白了典韦一眼,想了想,又问道:“父亲说,让我和荀令君现在就过去?” 典韦点了点头,“立刻就要过去,似乎,除了养鸭的事情,还有个什么分期付款、青苗法,等着你们过去商议。” “他倒摆的好大谱,青苗法,呵呵,行,我们就去看一看。” 出了许都,不多时便来到了程阳的庄园。 曹昂远在庄园门外,抬头瞥见这么多的土地家业,竟然全都程阳的私产,他心里便又忍不住一阵烦闷。 “公子,荀大人,里面请。丞相与东家等你多时了。”管家笑呵呵的走过来,打了打招呼。 曹昂点了点头,走到院子里一看,就见程阳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兔毫毛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对曹操详细讲解。 “青苗法,即可为国库创收,也能抑制民间的高利贷。同时,还能保护乡民、赈济百姓。只是,在施行的过程中……” “父亲,您找我?” 程阳话还没有说完,曹昂便直接打断,快步走了进来。 程阳见状,只好闭口不言。 曹操嗯了一声,对曹昂随意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随后便盯着程阳催促道:“接着说,你接着说。” 【说,说什么?你家大儿子站在我面前,不冷不热的,我怎么说?】 【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也别触他的霉头了,有空再聊吧。】 程阳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想了想,便对曹操说道:“主公,此事以后再议。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就先……” “怎么?想走?”曹操突然一愣。 【不走,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你家老大挑我的刺吗?】 【怎么搞的,最近这段时间,这小子怎么一直盯着我?我是你爹还是你爷爷?】 曹操一听此话,顿时气愤的不行。 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曹昂他爷爷,不就是曹某的父亲? 怎么,你小子要做曹某的老子? “小程,你先坐下。” 曹操说完这句话后,便扭头看向了曹昂,吩咐道:“你去后院厨房里拿些点心、吃食,然后泡两壶茶,去吧。” “我去?”曹昂似是没有听清。 曹操点点头,“就是你去。” “凭什么?在程府的庄园,为何要让我去收拾?”曹昂心情正郁闷呢,脱口质问道。 荀彧站在身后旁观许久,此时也开口附和道:“公子远来辛苦,就先歇一歇吧。点心茶水,让荀某代劳。” “不用,就让曹昂去,你留下来,我有事问你。”曹操随口说道,指了指后院。 曹昂瞬间脸都黑了。 让自己堂堂的相府大公子,去给程阳泡茶?还要给他整治些点心? 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们明显是想把我支开,然后偷偷的商议事情。 既然要把我支开,那还叫我来做什么? “父亲,长兄为父,我是程阳的……” “让你去,你就去,哪有这么多废话?若是我使不动你,那你就滚回许都!”曹操豁然起身,提了一脚曹昂。 曹昂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站了好半天。 他心中暗想,自己身为相府长公子,是父亲暗中指定的接班人,怎么在他眼中,还不如一个外人来的亲密? 父亲,竟然会为姓程的这小子,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曹昂感觉自己特别委屈,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委屈过。 他郁郁寡欢的来到后院,烧了一壶热水,仔细的泡了些茶叶,又弄了几样点心,一起端了过来。 “让你烧两壶茶水,怎么只烧了一壶?你听不懂我的话怎的?”曹操盯着曹昂,开口质问道。 言语之中,大为不悦。 “父亲,我,我……”曹昂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荀彧见状,急忙呵呵笑道:“没事没事,那一壶马上就好。主公,您稍待。” 其实,他也觉得十分古怪。 今天,明明是来商量事情的,怎么主公的脸色,似乎十分不高兴。 曹府的大公子,给他妹夫打水泡茶,还被自己父亲训斥了好几顿。 连荀彧都感觉十分丢人。 “小程,来,喝茶。”曹操对待二人并不理睬,端起一杯茶水,放在了程阳面前。 一边笑,曹操还一边催促道:“接着说,你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 【说什么?青苗之法?】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都知道吗?】 【丰年时候,田里粮食高产,收成必定不错。所以谷物的价格就会变得很低。】 【为防谷贱伤农,也为了稳定物价,官府就该稍加干预。或收粮保持价格;或放粮保护百姓,这本来就该是你们做的。】 【至于向百姓放贷放苗,荀彧荀令君,还有我老爹,不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找他俩商量不可以吗?】 【反正,我也不想那么多,老老实实养我的鸭子就好。】 养鸭养鸭,你就知道养鸭。 养尼玛! 曹操气鼓鼓的,回头冲着荀彧嚷道:“青苗之法,你来负责。务必要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精准可用的策略。” “还有,荀令君,你看看人家程昱。冶炼厂、铸造厂,铁矿,盐矿,哪一样他不搞得有声有色?” “就连华佗,也把许都医院弄得风生水起。” “你呢?这段时间你都干嘛去了?” 荀彧愣了愣,似是压根就没想到,曹操居然把怒气全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大公子招惹的你,你找大公子去啊?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大公子还是不得宠。 虽说表面上看着挺不错,但一到关键时候,曹操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来了。 “主公,这事容我思量思量,三天之内,必然给你答复。”荀彧低下头,小声说道。 “父亲,孩儿呢?不如,让孩儿跟着荀令君一起,共同商量这个青苗之法,如何?”曹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曹操微微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你接下来,什么都不用管,老老实实的跟着程阳,养鸭子去吧。” “啊?这,这……”曹昂瞪大眼睛,一时之间,绝难接受。 第166章 举一反三 堂堂司空府的长公子,曹操默认的未来接班人,要跟着程阳去养鸭子? 扯呢…… 曹昂猛然站了起来,拧着头皮,对曹操说道:“父亲,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情,恕难从命。” 曹操早就料到他会这么想。 自己的儿子脾气,曹操心里清楚。 曹昂懂文事,懂武略,什么方面都知道一点,但同时,他既不像曹植那样才思敏捷,也不像曹彰那样天生神力。 他是什么都懂,但什么懂得都不多。 最让曹操感到头疼的是,自己的儿子,越来越眼高手低,越来越会纸上谈兵。 讨论起事情来,头头是道,怎么说怎么通。 可一旦遇到事情,他就顿时懵了。 就比如让他去军营之中管理后勤这件事,本来是想锻炼锻炼他的个人能力,别的不管,最起码要知道将士们的辛苦,了解他们的心思。 这样,以后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主公。 可曹昂不同,他在接管了司空府的内勤后,刚开始的那份热情被满满消磨掉,留下来的,就是些空话了。 比如说,手下的将士们反应问题,曹昂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就会去请教郭嘉。 郭嘉是有办法,但这个办法毕竟是他的,曹昂,除了了解到一点经验的皮毛之外,其他方面,仍是没有提高。 将士们的问题去找郭嘉,营寨中的内务去找荀攸,表面上看去,做的都挺不错,可这些与曹昂都没有关系。 有他没他,一个样。 甚至,没有他的时候,郭嘉、荀攸他们会做的更快,更直接有效。 现在,曹昂回到了司空府,他又依赖上了荀彧。 才止短短月余功夫,两人就已经黏在一起了。 只要有事,曹昂连想都不想,直接找到荀彧,与他商议去了。 说是商议,但最终结果,还是荀彧出主意,曹昂只负责照办。 看上去,他是知人善用,是谦逊有礼,然而,这里面的底细,曹操心知肚明。 “曹昂,你若是不听,为父也不想多说。这样,你去宛城,把曹丕换回来。你替他驻守边疆,他替你操持内务,如何?” 曹昂一愣,心里猛的一个咯噔。 把曹丕换回来,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要出局了? “父亲,我,我……”曹昂低头看了看,见曹操面无表情,依旧冷冰冰的,只得点头答应道,“我照做就是了。” 曹操顿时松了口气。 照做就行了,孩儿啊,别看程阳年纪小,他懂得可比你多。 在他身边,你一定会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还不快跟小程打个招呼?”曹昂即刻提示道。 曹昂动了动嘴唇,闷闷的道:“妹夫,以后这段日子,多多劳烦你了。” 【呃……】 【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又被套牢了。】 【曹家几个公子,都不省心。本以为曹昂会好点,结果也是一样。】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宛城,岂不快哉?】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也不免摇头叹惋起来。 这两个臭小子,一点也不省心。 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譬如曹彰,多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程,我把曹昂交给你了,你以后,想打想骂都行,他绝对不敢还嘴。”对于程阳,曹操自然是绝对信任。 程阳瞄了曹昂一样,暗暗嘀咕道:【真的假的?】 【有这么好?不会我前脚说他两句,他后脚就要打要杀的吧?】 【曹昂,日尼妹!】 “主公,时候不早了,这事就暂且不提了。大公子,你不是要跟着我养鸭吗?”程阳笑眯眯的问道。 曹昂点了点头,“不错。有什么事情,你吩咐。” 程阳笑道:“其实也不麻烦,就每天喂喂饲料,打扫打扫鸭舍。” “除此之外呢,就是和乡民们的来往沟通了。” 曹昂眼前一亮,脱口问道:“你是说,我们要一起主持青苗法的实施?” 程阳摇了摇头,反问道:“青苗法实施无否,你自己没有主意?这是司空府的大事,你自己不该好好想想?我不过是长史,管账管内务的,管不了政务。” “哈哈,说得好!”曹操闻言,忍不住开怀大笑。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让曹昂参与到司空府的政务之中,是想让他自己有主意,而不是问别人的主意。 这个道理,他曾对曹昂说过许多人,但曹昂依赖别人习惯了,已经无法自己做主。 再说了,他是长公子,司空府里也好,营寨之中也罢,谁不得给他面子? 他若开口询问,谁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怕不过遇到点小事,被有心人听到了,也会想法设法的偷偷帮他解决,以此来靠近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曹操对程阳点了点头,投以赞许的目光,正要开口夸他两句,谁知,这小子竟然又在心里骂了起来。 【尼玛,我不过是找你养个鸭子,你跟我谈青苗之法?】 【你怎么不谈天下一统,都归大魏呢?】 【自己身为曹阿瞒的默认接班人,干什么事情却都要问别人,在这一方面,你和曹植比起来,那可差的远了。】 曹,曹植? 曹操大为惊叹,这小子怎么突然提起曹植? 莫非,他心里看好的,其实是曹植这个小子? 曹操怔怔愣愣,有些懵懂茫然,那边曹昂突然开口问道:“妹夫,你说与乡民多沟通沟通,是什么意思?我听你的。” 【听我的?行吧行吧……】 【无可救药了。】 程阳清了清嗓子,指着庄园外的几名农夫,对曹昂说道:“大公子,你去问一问那名上身赤膊的农夫,他家里有无鸭苗。” 曹昂愣了一下,见曹操并不言语,显然已经默许,便点了点头,向几名农夫走了过去。 没多大功夫,他很快走了回来,答道:“没有,他家里没有。” 之后便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没了?”程阳奇道。 “没了,不是你叫我问的吗?答案显而易见,没有。”曹昂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毛病。 程阳叹惋一声,转身盯着马钧,对他说道:“你去问一问,除草的那位农夫,家里有无鸭苗。” 马钧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过了约盏茶功夫,他又快步走了回来,答道:“东家,他家没有。” 话音一落,曹昂忍不住嗤笑一声,“家里没有,你还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妹夫,你这府上的人,怕不是懒散惯了?” 程阳知道他在挖苦自己,也没当回事,继续问马钧道:“其他的呢?” 马钧呵呵一笑,掰起手指,有板有眼,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 “除草的农夫没有,可其他几家有。比如王家,家里正有一批刚出的幼苗;李家,也就是坐下来喝水的那家,以前是养牛养猪的,他家里不仅有鸭苗,还有羊仔、猪仔,价格大致在……” 从有无鸭苗,到鸭苗的种类,再到鸭苗的价格,再到其他家禽牲畜,马钧口沫四溅,一直说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甚至,他连个人各家,每只鸭子每年大概能产多少只鸭蛋,全都打听清楚了。 曹昂曹操,盯着马钧,目瞪口呆…… 第167章 吃着火锅唱着歌,被人给揍了? 二人从未想过,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其中居然蕴含着这么多答案。 曹昂去问,只是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结果。 然而,马钧去问,却把与之相关的所有答案,甚至是答案之外的信息,全都给了出来。 二者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曹昂自知理亏,脸色一红,强行解释道:“其实,我也明白的,只不过,不想多此一举。毕竟,鸭苗如何,派个人仔细问问就清楚了。” 【仔细问问就清楚了,呵呵,你倒会给自己找借口。】 【如果都像你这样,问一句答一句,让你洗碗,你绝不刷锅,让你擦桌子,你绝不擦板凳,那司空府还怎么维持?】 【程某以为自己就够懒得了,想不到,你曹昂也是这样。】 听到程阳的心声,曹操也深感惭愧。 其实,他自己清楚,曹昂原本不是懒,是没有主见,凡事都喜欢请教别人,并美其名曰知人善任。 久而久之,再勤快的人,也会慢慢废了。 “昂儿,你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吗?”曹操微微一笑,盯着曹昂问道。 曹昂支吾一阵,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小程啊,今天还要多谢你的提醒。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改。” 得到这个答复,曹操当真是大喜过望。 果然,还是小程这狗东西有办法。 以前,自己三令五申的告诫他,遇到事情,一定要多想。不要动不动就找别人。 可他不听。 现在呢? 连一个铁匠头子,都比你要强上一些。 丢人了吧? 知道丢人,还不算晚,一切都来得及…… 众人在院子里闲聊一阵,便各自散了。 程阳把采购鸭苗、与乡民沟通的事情,交给了曹昂。 随后,他左右无事,便带着清河,到庄园外的小路上随意走走。 这段时间,确实冷落她了,而且,也肯定传到了曹昂耳朵里。 不然,曹昂不会对自己那么反感。 蓝天白云,暖风徐来,几名孩童正在河边捉蝴蝶、抓蜜蜂。 玩着闹着,等到跑累了,便又一股脑的冲到小河边,拿鱼钩钓鱼。 程阳万分欣喜,看着这副景象,忍不住大为感慨。 以前,他与清河刚认识的时候,就喜欢在河边钓鱼。 那时候,清河还特别喜欢钻小树林。几天不带她去,小姑娘就撇着嘴不依,非要乱棒毒打她一顿,才能心满意足。 程阳拉着清河的手,半躺半卧的靠在草地上,想起曾经的那些事,心里都忍不住一片甜蜜。 二人相互依偎,一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一边静静的看小孩子钓鱼。 那场面,当真是温馨和睦,幸福美满。 …… 庄园之外,不远处的大路上,一名头发灰白的半大老头儿,以及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小哥,正望着田间景色指指点点。 每每说到情投意合处,他们还会作几首诗,彼此文雅一番。 作着诗作着诗,青年小哥见面前有一片广袤的草地,草地之中,有一条婉言绵长的小何。 一时来了兴起,他忍不住吟诵起了自己最爱的儿歌。 “青草地,池塘旁,两只蛤蟆排成行。” “公蛤蟆搂住母蛤蟆腰,远看在做操,其实在……” 一首儿歌没唱完,头发灰白的老头儿忍不住拍了拍手,赞叹道:“祢衡老弟,真不愧是天下才子。刚刚,你吟诵的那首《青草地》,确实不错。只不过,为何没有下文?” 祢衡神秘一笑,神神秘秘的道:“孔北海,你猜,下文是什么?” 孔融孔北海微微皱眉,思索良久,这才摇头晃脑的续道:“青草地,池塘旁,两只蛤蟆排成行。当真是栩栩如生、鲜艳浓郁,大有活色生香之感。” “只有后面几句,公蛤蟆搂着母蛤蟆腰,远看在做操,其实在干什么呢?” “莫非,有什么深度?” 孔融啧啧有声,自己试着接了几句。 可接来接去,始终觉得过于雅致了,没有祢衡原歌中的生活气息。 若是想让它有生活气息,又过于俗了,没有祢衡原歌中的清新之感。 “好了好了,祢衡老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老哥吧。”孔融叹惋一声,只得求饶。 祢衡嘿嘿个不停,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孔融当即羞的脸色通红,瞪着祢衡训斥道:“粗鄙!你好端端的一名大才子,怎么能说这种话?” “粗鄙之极!” 孔融恼怒祢衡过于低俗,不住的摇着头,气鼓鼓的往前走去了。 走没几步,他便看到了面前的程氏庄园,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恍惚间又忍不住感叹道:“听荀彧荀令君说,程府的三公子程阳,乃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原来老夫还有些不信,现在看看这座庄园,觉得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祢衡加快脚步,来到孔融身侧,扫了一眼,也不由得点头称是道:“确实如此。只看这座庄园,便有一种祥和平静之感。看来,荀彧没有骗我们。” 孔融点了点头,长声感慨道:“高人高人,他的居所理应如此。既然是高人,总该有个高人的样子。” “隐居世外也好,见首不见尾也罢,对于高人来说,都可以。不过……” 孔融满心欢喜,指了指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又指了指在河边钓鱼的小孩,赞许的道:“不过,程家三公子的庄园里,农夫丰衣足食,孩童嬉笑玩闹,一片安居乐业的盛世景象。” “那程阳,必然是一位体恤百姓,兼济天下,忠君爱国,心系汉室的大好男儿。” “倘若我们能够说的动他,把他请到朝堂之上,让他远离司空府,远离曹操,那必然是天下可治,大汉可兴!” 祢衡对匡扶汉室不感兴趣,便笑了笑,权当附和了。 孔融走着走着,见河边那几个孩童蹦蹦跳跳,捉到了不少鱼,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可斜眼一瞥,却发现不远处的低洼处,两名年轻男女,正侧卧在小河边的草地里,拉拉扯扯的,像是在谈恋爱。 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真是有伤风化! 高人居所,竟然还有如此道德败坏之人! 孔融冷哼一声,一本正经的走了过去,分开正在闲聊的清河与程阳。 抬起右脚,照着程阳后脚,猛然踢了过去。 “光天化日,勾勾搭搭,像个什么样子!” “速速退去!莫要再让老夫见到你!以免,玷污了高人之地。” 程阳与清河正说的动情处,后背突然被人给跺了几脚,顿时身子一歪,整张脸都栽进了泥土之中。 他一个激灵,猛然回头,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瘦高老头,正凶巴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程阳整个人,瞬间懵逼了。 什么情况? 我刚刚被人给揍了? 老子好好的坐在自己家门口,与老婆说着闲话唱着歌,突然就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给揍了? 我尼玛啊…… “你,你为何打我?”程阳指着老头怒道。 孔融摇头晃脑,郑重其事的道:“打你?打你都是轻的,老夫还要把你送进官府,狠狠的抽你呢!” 他背负双手,昂首挺胸,一本正经的斥责道:“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有大妨。光天化日之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做什么?你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勾搭人家女子?你父母生你养你,多不容易,你自己要知道羞耻!” 第168章 冤家路窄 我尼玛…… 老子和自己的老婆,说话聊天,回味过往,我这叫不知羞耻? 老子就是搂她亲她,也是合法的! 可你个老孙子,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古之大妨,上去就是几脚,差点没把老子跺残废了,这特么谁能忍? 程阳这暴脾气,当真被这老货给惹恼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指着老头三令五申的训斥道:“道歉!你特么赶紧给我道歉!不道歉,老子饶不了你!” “嗯哼?道歉?”孔融捋着抚须,淡然微笑。 似乎在他看来,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既不与歹人为徒,也不与好人做对。你小小年纪,何德何能,敢让老夫给你道歉?” “来来来,小贼,老夫须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什么叫做公义!”孔融哼哧两声,唰的一下,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佩剑。 两汉时期,武德昌盛,哪怕是文士,也会配有宝剑。 程阳一见这状况,立马蔫了。 卧槽,今天真是点背。 碰到个无赖流氓不说,这流氓还是个老头,而且,还特么贼有文化。 行!你行!我认输!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程阳拉着清河的手,赶紧就往庄园里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嚷道:“老头儿,我特么不是怕你,我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别让我再遇到你!” 孔融见自己赶跑了程阳,心里顿时大为骄傲。 他收起宝剑,背负双手,与祢衡说道:“祢衡老弟,怎样?那小子已经被我感化了,看来,他并不是无药可救,最起码,还是有点良心的。” 祢衡见状,点了点头,赞道:“孔融孔北海,不愧是我的好大儿。你既精通于文事,又武德充沛,见了这等不要脸的年轻小子,竟敢断然出手。老弟我对你是佩服的很啊。” 几名小孩本来正在河边钓鱼,此时已经看了他们已经好大一会儿了,见祢衡一会儿叫孔融好大儿,一会儿又自称老弟,心里便觉得十分奇怪。 “喂,老头儿,他到底是你爹还是你弟弟?怎么你叫他老弟,他叫你大儿?”一名小孩壮着胆子,问道。 孔融抚须微笑,呵呵道:“名字,称呼而已,又有什么?” “大儿也好,老弟也罢,都不过是个代号,没什么意义。比如说曹操,他叫操,就爱操吗?比如蒋干,他叫干,能干吗?” 几个孩子听来听去,始终不大明白,想了想,便问道:“你叫什么,我们不关心。但是,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打人?” “呵呵,若非刚才那小子跑得快,老夫非一件刺死他!光天化日,调戏民女,他可真有狗胆!” 祢衡见状,心里颇为诧异,指着程阳的方向问道:“北海大儿,那小子怎么跑去庄园了?那名女子还跟着他。莫非,他是这里的地痞无赖?” 孔融脸色一沉,握了握手中宝剑,怒声哼道:“高人居所,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本该是仙家别苑。谁曾想,竟然出了这等货色!” “走!咱们去拜望拜望这里的高人,程阳。顺便把那小子捉拿归案,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二人说着聊着,很快来到庄园之中。 程阳后背被孔融踢了几脚,疼的要命,正趴在门房里哎哟哎哟的乱叫。 清河见他如此难忍,便急忙去庄园药房里,拿些伤药过来。 此时陪在程阳身边的,只有甄宓一个。 她一边摇头轻叹,一边掀开程阳的衣服,给他轻柔的按摩起来。 “公子,到底是谁,居然敢对你下这么重的手?”甄宓问道。 程阳撇了撇嘴,委屈的道:“一个老头儿,我都不认识他,上来就把我踢了个半死,还骂我不知羞耻。我不就是陪清河说说话聊聊天吗。” “真的只是说话聊天?”甄宓心里吃醋,也不管他背后的淤青,反而质问起二人的行为来。 “真的,本来,我还打算拉个小手,亲个小嘴,搂个小腰,睡个小觉。不过,野地里面,不好那个,你明白的。” “哼!呸——,你不就喜欢这口儿,还自称许都野战军,人家打你也不亏你。”想起自己和程阳当初在庄园里的快活日子,甄宓脸上也忍不住一红。 她啧啧叹了口气,轻轻的按了按程阳的后背,挑眉问道:“要不,把许褚叫来,让他帮你出出气?” “算了,许褚过来,能打死他。这事别让手下人知道了,我就当吃了个亏。” “那老头儿四五十岁了,头发都白了,而且气性这么大,看样子,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年,咱就别惹这个麻烦了。” 甄宓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当即点了点头。 他们本不想牵扯太多,可谁知,清河却在拿药的同时,把事情告诉了曹操、许褚,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去给程阳出气。 二人一听说此事,立即调集手下的侍卫,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庄园大门。 “小程,你被人给揍了?谁啊?”曹操大为震惊,关切的问道。 “妈的,连我程兄弟都敢打,到底是哪个崽种?我非劈了他!”许褚见状,也忍不住握拳痛骂。 “没,没事,你们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程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弄死他……” 许褚、典韦,在门房里大嚷大叫一阵后,许褚便纠集兵马,一路向庄园外面赶去,誓要把痛扁程阳的恶贼给当场抓住。 与此同时,孔融与祢衡也缓缓走了进来。 “哟呵,好大的排场!祢衡老弟,你看,这些护卫,都是许都的亲兵。他们的盔甲兵器,听说都是程公子设计的。”孔融指着门外站着的侍卫笑道。 “啧啧,北海大儿,看来,你在许都的地位很高啊,而且,人脉也极广。那程家三公子,多半知道你来了,所以亲自派人过来接你。” “呵呵,过誉了过誉了。孔某别的不敢说,但在文化圈子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祢衡老弟,咱们过去看看。” “走!去看看!” 二人有说有笑,见许褚派兵来到了面前,孔融抬了抬手,笑道:“原来,许将军也在。在下孔融孔北海,前来探望程三公子。不知你们,可是来迎接我的?” 许褚没功夫搭理孔融,他正要去找狂揍程阳的恶贼呢。 他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孔融孔北海,就是凶手。 抬了抬手,算做还礼,许褚一指门房,说道:“程兄弟正在门房,你们去吧。在下有些事,就不奉陪了。” 二人见状,还以为他们口中的高人,程三公子,特意在门房里相候,当即大喜过望,辞别许褚后,急忙快步走上前去。 “北海,你的面子真宽!那程阳,定然专门等你哩!”祢衡赞道。 “呵呵,祢衡老弟,孔某为人,向来正直和善,能得到程三公子的青睐,原也在情理之中。” 走到门房之外,看了看,大门两侧站着一群侍卫,个个雄赳赳气昂昂。 曹操与典韦,正坐在院子里,若有苦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孔融不喜欢曹操,平日里,没少对曹操多加谩骂。 曹操也不喜欢孔融,而且,对他骂自己很有意见。 二人谁都不对付谁,一见面,先是吃了一惊。 接着就各自闷闷的嘀咕道:这厮,怎么会在程阳的庄园里? 孔融冷哼两声,一甩头,直接走进门房。 曹操以为他是来看程阳的,没在意,撇了撇嘴,任由他进去了。 谁知,刚刚进去,孔融见到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高人,而是刚才那个不知廉耻的小子。 在他身边,还站着两名美丽的少女,正帮他脱衣服呢! 其实,甄宓与清河帮程阳脱衣服,是为了给他上药。 可在孔融看来,这分明是…… “卧槽?”孔融眼前一亮,盯着程阳脱口而出。 “卧槽!”程阳二话不说,抓起衣服,抬脚就往门外冲去。 第169章 服不服? 谁知,却被孔融一脚踢在屁股,直接传出了丈余远。 “孽畜!孔某本来饶了你,只望你能悔改!谁知,你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你居然与女子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还是两个女子!孔某今日要替天行道,将你这败类斩于剑下!” 孔融不由分说,抓住程阳便是一顿毒打。 程阳整个人,又懵逼啦! 【我尼玛……】 【次——奥——】 【你特么在外面把我打了个半死,还不嫌够,还要追到我家里面?】 【我老婆给我上点药怎么了?怎么了!】 【你非得弄死我是不是?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 程阳一边往后爬,一边嚎叫着求饶。 孔融一边踢,一边追着往地下按。 那场面,新鲜火辣,别提有多刺激了。 正在这时,曹操豁然跳了起来,指着孔融质问道:“匹夫,你,你在做什么?” 孔融毫不示弱,拧着头皮,驳斥着:“孔某为民除害,关你何事?” 说着,又在程阳后脑勺,啪啪的扇了两下。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小子行啊,上次玩一个,这次找两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程三公子的庄园!高人相候,正在等孔某来访,你却在如此圣洁之地,与女子做出那般龌龊事,你的脸皮呢?你的羞耻心呢?” 骂完之后,孔融又回过头来,瞪着一脸懵逼的甄宓与清河道:“你俩也不是个好东西,年纪轻轻,为何非要跟人鬼混?不知自爱,以后如何嫁人?你爹妈生你养你,不是养你们在大白天偷男人的!” 等痛痛快快的骂完之后,孔融这才用脚踩着程阳,对曹操说道:“孔某已经犯人拿下,曹司空,你派人把他关起来吧。就告他一个败坏世风,公众猥亵的罪状。” “另外,请吧程三公子程阳叫来,孔某这次前来,是特意拜访他的。” 嗯,嗯——? 这,这孔北海玩的是哪出啊? 把程阳痛揍一顿,然后在说前来拜访他? 这已经不是骑着驴找驴了,这是把驴给宰了,然后再去找驴…… “来人,将孔融拿下!” 曹操一令既出,门外的侍卫早就已经冲了进来,将孔融死死的围在中间。 “哦吼?曹司空,你这是何意?在下,是特意来拜访程三公子的,与你何干?”孔融毫不示弱,昂首挺胸的道。 曹操瞪了他一眼,指了指程阳,“你问问,你脚下的是谁?” 孔融愣了愣,随后看向地面,盯着程阳问道:“小贼,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曹家子侄?哼!” 程阳气苦,当真是服了。 “我姓程,名叫程阳,人称程三公子……” “哦,哦,你叫程阳,哦,哦……” 孔融轻轻抬脚,将程阳放了出来。 心底下,他却陷入了苦思,程阳?程三公子?我要找的那位高人? 怎么可能吗? “莫非,你与程三公子,同,同名……” 这话说出来,连孔融自己都不信,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就是程三公子,程昱的儿子,曹某的女婿!清河与甄宓的丈夫!”曹操怒道。 孔融一听说,整个人立马萎了下去。 怎么会呢?程昱的几个儿子我都见过,没有长得这么帅的。 他程家就没有帅哥的血统,这小子怎么会是程昱的儿子呢? 再者而言,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勾勾搭搭,如此不成体统,哪里有一点高人的样子? 可曹操既然如此说,多半是真的…… 孔融见情形不对,呵呵笑了笑,对曹操等人摆了摆手,说道:“那个,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哈。” 说罢,孔融转身要走。 “回去?想走?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竟然想走?”曹操面容阴冷,质问道。 “孔某略有不适,暂且回家调养调养,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来拜访……”孔融浑身冒汗,扭头就要离开。 不走,他留着这里干什么? 等着这伙人,一股脑的弄死自己吗? 尼玛本来是拜见程阳的,结果自己眼瞎,二话不说,上去跺了他几脚。 差点没把他给剁死! 末了末了,还骂他不知廉耻,连带这曹操的女儿,一并羞辱了。 这要是不走,自己非得死在这里。 孔融表面上十分镇定,可心里慌得一批。 在他旁边的祢衡,更是被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人离了庄园门房,本想就此静静的走下去。 谁知,孔融眼见两派的侍卫,各个凶神恶煞的,一时心慌,拔腿就跑。 然而,孔融跑的再快,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他直接被侍卫追上,被典韦提着后领,小鸡仔似的给提了起来。 “不是要打架吗?不是要动手吗?来来来,你典韦爷爷再此,咱们爷俩好好比划比划。”典韦将孔融扔在地上,直接骂道。 “做什么?做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孔融灰溜溜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怒不可遏又十分心虚的向典韦瞪了过去。 典韦哪里管他,步步紧逼,朝他头上就是一个巴掌,“现在君子动口不动手,刚才你打我程兄弟,不打的挺欢?来,接着来呀,典某陪你!” 他每走一步,就在孔融头上扇一巴掌。几步路走完,孔融的头早就嗡嗡响了。 孔融头昏脑涨,眼看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故意哀告求饶,装疯卖傻的道:“老夫,老夫认错人了,真的,不骗你。不信,不信你问祢衡!” 祢衡嘴角一抽:滚尼玛,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阳眼见老头马上要被扇的不行了,便长叹一声,对典韦吩咐道:“老典,算了,你再打,要把他打死了。” “哼——,算了!这事没完!”典韦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孔融屁股上,将他踢出去老远。 “孔老儿,你服气吗?” “嗯……”孔融缓缓爬了起来,吭吭嗤嗤的道。 “什么?服,还是不服?”典韦再次质问道。 “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孔融不得不加重了语气。 他虽然豪横,但人又不傻。 敢说个不字,典韦不弄死他! 可孔融又不愿意直接说服气,因此便打了个折扣。 “老小子,我看你还是不服……” 不等典韦把话说完,程阳眉头一皱,看着孔融说道:“以后打人,先认清楚了,免得打错了。我,我尼玛……,唉!” “孔北海,你来找程阳,所为何事?”眼见程阳不愿追究,曹操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直接问起了孔融此行的目的。 第170章 我叫烧饼,你能把我怎么滴? “这是我与程公子之间的事情,无需外人挂怀。”孔融哼哼唧唧的道。 “曹司空,难道我们来拜访什么人,还要向你报备不成?”祢衡见状,也不肯认怂。 二人情投意合,又是至交好友,平日里除了吟诗作赋,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偷偷的骂曹操。 草草知道这小子叫祢衡,是许都城里有名的才子。 而且,这狗东西天天骂自己是阉党,是曹贼。 为了羞辱他,曹操故意眯起眼睛,问道:“敢问,这位年轻小哥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烧饼!你能把我怎么滴?”祢衡眉眼一横,直接嚷了起来。 曹操还没吭声,一旁程阳都看不下去了。 【谁呀这是,怎么这么横?】 【阿瞒,你不抽他吗?】 【卧槽,这也太气人了!】 【要是我,早特么揍他了。】 曹操也想揍他,早特么想揍他了。 可碍于彼此的身份,他没法下手。 自己是大司空,位高权重,对方是祢衡,天下名士。 这要是把他给抽了,那自己不得被那些文人士子们给骂的体无完肤? 什么不能容忍,什么阴险毒辣,唉,想想都头痛。 正自寻思,曹操忽然瞥见,程阳对典韦连连使眼色。 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典韦咣当咣当走了过去。 抓起祢衡的衣领,提到半空中,啪啪啪在他脸上连扇了好几下。 “烧饼是吧?烧饼是吧?我特么打的你叫烧饼?” 一连三巴掌,抽的祢衡脑瓜子嗡嗡的。 “你,你敢打人?”祢衡怒道。 “打你怎么了?我特么还要抽你呢!” 眼见典韦不依不饶,还要继续动手,祢衡顿时叫道:“曹司空,我是祢衡,祢衡祢正平,你敢找人打我?我必写下诗赋文章,将此事告知天下!” 曹操怕的就是这一出,当即有些认怂。 他平时过去,对典韦摇了摇头,暗示他不可任性妄为。 谁知,程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祢衡面前,左打量右打量,开口质问道:“你小子叫祢衡?大名鼎鼎的祢衡祢才子?” 祢衡冷哼一声,颇为傲慢的道:“不错,正是在下!” 啪—— 程阳抬起胳膊,直接朝祢衡头上抡了过去。 “你特么骗谁呢?人家祢衡是天下有名的才子高人,最受世人青睐。你个孙子又说自己叫烧饼,又说自己叫祢衡,你不是摆明了要污了他的清白?” “老典,你放开手,狠狠的打。等完之后,再送到满宠那里,让他刑讯逼供!敢冒充自己是祢衡,不打的他皮开肉绽,你就算白活了!”程阳义愤填膺的道。 有了示意,典韦毫不手软,将祢衡放了下来,绑在院中树干上,对程阳一本正经的道:“兄弟,你放心,我一拳下来能把他打死了。不会让你看轻!” 之后,他又郑重其事的看向了曹操,“主公,你们离远些,我怕鲜血溅了你一身。还有清河、甄宓两位小姐,先躲一躲吧,别吓到你们。” 眼见典韦动真格的,祢衡立马大嚷大叫道:“我是祢衡,真的,我真的叫祢衡!” 典韦哪里管他,一巴掌抡了过去,打了他一个眼冒金星。 “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是祢衡,还是烧饼!” “我叫祢衡,我特么真的叫祢衡!”祢衡又气又急,都哭出来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自己叫烧饼?”程阳假装好奇的问道,他知道祢衡是为了羞辱曹操,才这么说的。 祢衡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道:“我,我姓祢名衡,字正平,小名烧饼……” 【我尼玛,噗哈哈哈……】 【还有小名叫烧饼的,你怎么不说你雅号煞笔呢!】 【不过,对付这些恃才傲物,又不可一世的才子们,总得用点非凡的手段。】 【从此以后,祢衡不再是祢衡,也不再是祢正平,他就叫做祢烧饼。】 这样想着,程阳缓缓转过身来,对曹操深深一礼,“主公,问清楚了。原来,祢衡的小名叫做烧饼,您瞧瞧,多亲切。” 曹操嘴巴早就笑歪了,站在旁边,哼哧哼哧憋的脸通红。 他轻轻嗓子,本想就此把祢衡放了,谁知,程阳的心声突然传到自己脑海之中。 【阿瞒,还不快装作礼贤下士的模样,赶紧过去抚慰一番?】 【否则的话,他祢衡明天能满大街的骂你!】 【今天你礼贤下士,他就吃了个哑巴亏,等以后若干提起此事,他也没理啊。】 【并且,一个才子,名叫烧饼,他得求着你不要往外说出去。】 嗯? 妙哉! 曹操眼前一亮,急忙快步走近,解开祢衡身上的绳索,大为懊丧的道:“原来,阁下便是祢衡祢烧饼,幸会幸会!” “只是手下人不知轻重,更不知祢衡烧饼之名,所以打了你一顿,先生快请,快请!” 这么一番操作,当真令祢衡与孔融傻眼了。 二人对视一番,都觉得今天把脸丢尽了,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曹公,也怪我等适才无礼,还望你不要见怪。” “至于孔某打了程公子一事,以及祢衡祢烧饼这个称呼……” 曹操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曹某又不是乱嚼舌根之人,此等蠢事,曹某实在难以启齿,说出去,不正让别人笑话你们吗?不提,曹某绝对不提!” 孔融祢衡老脸一红,低下头,跟着曹操进了厅堂。 程阳见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几人坐下以后,曹操问明来历。 孔融尴尬的笑道:“其实,孔某此次拜访,是找程阳讨论诗文来着。” 当着曹操的面,他自然不会说,他想试探试探程阳的底细,看看能否与自己站在一边。 祢衡也道:“不错,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前段时间,听闻程公子做了一首《春江花月夜》,果然是诗中极品。祢某人曾研读许久,每次都有新的收获。” “还有《出师表》,言辞恳切,感人肺腑,孔某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孔融之所以相信程阳会帮助自己,正是由于这篇《出师表》。 从《出师表》中,孔融看到了“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这两句。 而在这两句中,他又隐约间感觉到,写这篇表文的作者,也就是程阳,对大汉有着深深的依恋。 想到此处,孔融便悄悄的向程阳瞄了一眼。 想要从程阳的表情举止中,探探他的本意。 “诗文嘛,曹某也颇为通晓。《春江花月夜》确实美,《出师表》确实感人,不过,曹某还是喜欢苍凉悲怆些的。” “有,有!”不等曹操说完,程阳立马哈哈笑了起来。 他对曹操挑了挑眉,嘿嘿道:“主公,我这里正有一篇《龟虽寿》,想要请你品鉴品鉴。” 第171章 祢衡之死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主公,我写的好吗?”吟诵一段,程阳便笑眯眯的向曹操看去。 “好!非常的好!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曹某自己写的一样,实乃曹某的肺腑之言!” 【哈哈,笑死我了,抄的就是你的,能不是你的肺腑之言吗?】 【等会儿,你不仅觉得是自己的肺腑之言,甚至,就是你的人生写照。】 嗯? 听到这几句,曹操就纳闷了。 我没写过呀,这小子怎么说是我写的? 奇哉怪哉,难道他的意思是,这首诗是送给我的? 不等曹操思虑清楚,程阳又接着诵读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一听之下,顿时大为震惊。 这小子,果然是天下奇才! 怎么一首诗,竟,竟把曹某隐匿多年的心里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写得好,写得极其的好! 不仅曹操万分感慨,孔融、祢衡,也都大惊失色。 二人听说过程阳的诗句,但并没有亲眼所见。 此时看他不过随意卖弄,寥寥数语,竟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呜咽悲怆的千古名篇。 真乃世所罕见! “服!孔某心服口服!敢问程公子,此诗中的老骥与壮士,写的是谁?”孔融双手一抬,郑重其事的问道。 他自然清楚,程阳不过十七八岁,还没到老骥的年龄。 他诗文中的意象,自然另有所指。 程阳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了曹操。 【既然是阿瞒的诗,那毫无疑问,指的就是阿瞒了。】 【孔融孔北海,傲气是有的,只是才华嘛,与阿瞒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估计,也就和亮亮同学半斤半两,远远不如曹操与黄月英。】 嚯,嚯嚯…… 曹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他真想让程阳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才那番话给说出来。 孔融,是挺傲的,但他那点文采,拿出来吓唬吓唬小朋友还可以,与真正的大家一比,算的了什么? 还有祢衡祢烧饼,什么玩意,连个作品都没有,整天狂的不行。 曹操有意羞辱孔融祢衡二位,轻哼一声,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北海先生,烧,祢衡先生,不如,你们也来一首如何?”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话可说。 但曹操既然发问,他们总得给个托词。 孔融呵呵而笑,说道:“程公子珠玉在前,我等狗尾,如何续貂?罢了罢了,改日再来商讨诗文。程公子,听闻你庄内正在养鸭,咱们过去一观如何?” 这老狐狸,明知不敌,想要开溜? 曹操本来没打算放过他们,可孔融与祢衡早就站了起来,率先走到了庄园外。 没奈何,曹操只得跟上。 庄园内养鸭的事情,本来交给了王老头。 不过,曹昂既然来了,他身为长公子,总要负起这个责任。 当几人来到最近的一处鸭舍,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曹昂不住的询问道:“余下的鸭苗几天能到?饲料、草食还有多少?别的庄园进度如何?” 祢衡远远一瞧,见曹昂穿着一身半袖短衣,头上带了个毡帽,跟个老农似的,一点文雅的气质也没有,心里顿时有些瞧不起。 他傲然挺胸,呵呵笑道:“堂堂司空府的大公子,放着军国政务不管,竟然在这里喂养鸡鸭?荒谬,简直荒谬!” 曹昂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几人,忙笑着打招呼道:“父亲,小程,你们怎么来了?” 虽说,他满头大汗,浑身泥土,但曹昂的精神很好,干劲也十足,早就没有了刚来时的傲慢与自大。 曹操很是满意,点了点头,笑道:“我与小程随意走走,顺便看看你弄得如何了。孩儿,没累着吧?” 终究是父子连心,要说曹操不心疼曹昂,那肯定不可能。 曹昂擦了擦额头大汉,甩了甩头发,“没事,不累。父亲,我这正忙着,就不陪你了!” 话音一落,他便继续和那群农夫挤在一起,清扫鸭舍,添水牧鸭。 祢衡眼见没人搭理他,心中更觉不忿,指着曹昂冷笑道:“曹司空,长公子不在司空府干正事,竟然跑到这里,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孔融听他如此说,知道他狂病犯了,唯恐曹操怪罪,急忙劝阻道:“祢衡老弟,不可胡乱说话。” 想了想,他又拉着祢衡,悄悄走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如此羞辱曹操,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真不知今天带你,到底是好是坏。” “祢衡老弟,听哥哥一句劝,赶紧住口。否则,一旦曹操有了杀心,你只能到荆襄之地避祸了。干脆这样,一会儿辞别了曹操,你就去找刘表吧。我与刘表相识已久,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绝对会收留于你。” “荆襄刘表?也好,在下正要往南方走一趟,总比待在许都受气强!”祢衡哼哼一笑。 瞥了瞥曹操,又对孔融说道:“老哥,我就听你安排了,反正已经得罪了曹操,离开许都也好。只是嘛……” “只是,今天,我却不走!” 他有意在临别之前,狠狠的过一回嘴瘾,因此遥指曹昂,又是好一顿奚落。 程阳撇了撇嘴,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妈的,这祢衡可真是欠抽。】 【你说没招你没惹你,你老老实实的不行吗?】 【非得阴阳怪调的冷嘲热讽,你当你是谁?你特么连个屁都不是!】 【也就阿瞒能容你,让你多活了几年,要是我,早特么抽死你了。】 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曹操心坎里。 他望着程阳,暗暗叹道:世人都骂我曹操阴险毒辣,不能容人。 不是我不能容人,是这些人太可恶! 就比如这祢衡,从刚进庄园,就一直阴阳怪调,不是数落这就是嘲讽他,我怎么容他? 容他骂我辱我,再找一帮人刺杀我? 不可能!曹某决不允许这种人存在! 他瞄了瞄程阳的背影,有意让他为自己出气,便循循善诱道:“祢衡先生认为,犬子再做无用功?干的不是正事?” “司空大人不这么觉得呢?在下以为,司空大人与我一样,都是明白事理的,谁知,竟是在下高看了。”祢衡微微眯眼,淡然一笑。 “且夫天子坐朝堂,而天下大治;士子居寒舍,而天下尽知。真正有能耐的,足不必出户,即可洞悉人生百态;手不必劳苦,即可饮尽世间美酒。长公子嘛,亲力亲为是好的,不过,大体如此了。” 大体如此,那就是说,曹昂,也就这点出息了。 曹操气的,压根发痒。 他真想把典韦叫来,狠狠的在祢衡脖子上剐他一刀。 可祢衡的名气太大,又是士子清流,他不敢随便动手。 这时,程阳突然转过身,盯着祢衡问道:“士子居寒舍,天下尽知?就当你是士子,那你知道什么呢?” “无所不知。”祢衡傲然道。 程阳呵呵一笑,再次问道:“你猜,你能活多久?” 话刚出口,曹操愣住了,孔融愣住了。 紧接着,祢衡也愣住了。 他呆呆的盯着程阳,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顿了顿,祢衡淡然笑道:“倘若曹公要杀了在下,在下自然躲不过去。” “但这事得问曹公!” 曹操呵呵笑了笑,摆摆手道:“祢衡先生何出此言呐?好端端的,曹某怎么会……” “你很快就要死了,祢烧饼,你很快就要死了。” 程阳盯着他,义正言辞的警告道:“你不会死在现在,更不会死在许都。你会死在二十六岁,荆襄江南之地。” “什么?” “你,你说什么?”孔融大惊失色,双目之中尽是惊惧。 祢衡,今年正好二十六岁。 刚刚,孔融正好劝他前往荆州。 这,这怎么会这么巧? 第172章 青苗与鸭苗 “程公子,莫非你言下之意,是要对祢衡先生,对他……” 孔融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表达的却十分清楚。 他担心程阳在愤怒之下,把祢衡给悄悄杀了。 然而,程阳却不管这么多。 杀人好玩吗? 一点不好玩! 【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受过五年义务教育的,怎么会随便动刀动枪的呢?】 【嗯?似乎哪里不对,算了,不管了。】 程阳不管了,曹操却泛起了嘀咕。 五年义务教育? 那是什么东西? 程阳这小子,苦读五年书吗? 可真不简单呢! “北海先生,你误会了。祢衡先生是许都大才,人人敬而畏之,谁敢对他不利?” 曹操说的,是敬而畏之,这就有讲究了。 他身为当朝丞相,连皇帝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会敬畏谁? 敬畏一个腐儒,怎么可能? 曹操这意思,就是在警告祢衡与孔融: 莫装逼,否则,曹某必杀你! 当然,二人也不傻,都听出来了其中的深意。 可祢衡与孔融不同。 孔融是属于那种比较孤傲的,因为他出身好啊。 孔圣人的二十世孙,骨子里流的是圣人的血脉。 天底下谁人比得上? 祢衡是属于那种比较狂妄的,他有才啊。 许都城中,人人都说祢衡才气纵横,如何如何的天纵之资。 具体怎样,大概真有其事,否则也不会传的那么远。 对于曹操来说,二者都不是省油的灯,都够让他头疼的。 “祢衡先生,莫非对犬子有所指教?”曹操见他始终冷冷的盯着曹昂,眉宇之间,大有不忿,便高声问道。 “指教谈不上,不过,我看长公子还是不要在司空府当值了,出来务农比较好。” 【妈的,今天不教训教训你,程某就不姓程!】 【曹昂是我大舅哥,轮得到你来喷粪?】 闷哼一声,程阳直接对曹昂喊道:“大公子,青苗之法钻研的如何了?” 曹昂听到喊声,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小程,你不是让我跟着老农养鸭吗?哪里有什么青苗之法?” 程阳微微笑道:“几十万只鸭子,你如何养?” 曹昂想了想,还不知道自己的办法是否可行,忐忑不安的道:“你的庄园虽大,但以种植为主,若是专门养鸭,人手不够,饲料也不够。我打算,打算……” 说着说着,曹昂心里认怂,便不敢继续说了。 曹操见状,免不了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这个孩子,仍是主见不够,过于依赖别人了。 也就是这么一摇头,祢衡已经看出了端倪,不冷不热的笑道:“养鸭嘛,还不是随便养。像大公子这种人才,最适合养鸭了。啊哈!” 他越这么说,曹昂心里越发虚,越不敢吭声。 程阳压住怒气,微笑着看向曹昂,循循善诱道:“公子,你有什么话只管开口,说不定,是个绝顶的好办法。” 曹昂看了看冷言嘲讽的祢衡,又看了看满脸期待却又暗含失望的曹操,咬了咬牙,答道:“我觉得,应该把鸭苗分发下去,交给许都城里的百姓。” 【漂亮!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这不就是青苗法!】 程阳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继续……”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曹操便已经激动起来。 这小子,程阳这小子说,曹昂已经掌握了青苗之法的精要? 激动之余,曹操也忍不住催促道:“孩子,你细细说来,不用着急。” 有了曹操的鼓吏,曹昂顿时来了自信,有板有眼的道:“是,父亲,长史。我的意思是,咱们单独放养,肯定养不了这么多。不如把鸭苗分发下去,以放款的形势,交给许都的百姓。” “许都百姓几十万户,哪怕不全算,一家养个三四只,或五六只,就足够了。产出的鸭蛋、新生的鸭崽,都归他们。只需到了夏收秋收,还我们成年鸭就好。” 程阳听罢,默默的点了点头。 【青苗之法,本质就是调节大地主、大官僚之间的利益,对其进行再分配,以此发展生产。】 【把庄园里养不了,也不怎么需要的鸭子,交给底层百姓,让他们来养,让他们进行生产。那么,就可以大大的缓解底层百姓的压力。】 程阳笑了笑,再次问道:“大公子,若是粮米、牲畜呢?参照鸭苗,可否交给百姓?” 话音一落,孔融愣了一下,祢衡也愣了一下。 二人心中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什么,但情急之下,并不是很清晰。 曹昂呵呵笑道:“也可以的,比如我们的粮仓,在经过屯田之后,已经有了许多节余。而许都目前的状况,是荒田多流民多,可百姓手里的粮食比较少。” “如果,我们能拿出一部分粮食,放给百姓。帮他们渡过荒年,等到秋收之后,再一点一点的收上来。那么,府库会愈加充盈,而百姓也会平安的渡过荒年。” 程阳连连点头,拍手大赞。 他回过头来,盯着孔融、祢衡道:“大公子的青苗之法,如何?” 二人虽然只听了这么几句,可已经明白了其中精要。 即,以府库之有余,补百姓之不足。 等百姓补足之后,再还只与府库。 “你说的简单,那秋收以后,百姓仍是还不上呢?”祢衡质问道。 曹昂不急不躁,缓缓言道:“放出去粮米青苗,他们还不上,我们可以放宽年限。一年还不上,放三年;三年还不上,放五年;五年还不上,我们放三十年。” “一百石,一年之内还清,收十石利;三年还清,收三十石利;五年还清,收五十石利;三十年还清,收一百石利。若是一家农户,三十年仍还不清一百石米,这就不是农户的错了,这必然是我们的错了。” 许都百姓,每家每户可耕种的面积,大约在五十亩往上。 五十亩的产量,每个季度在二百石左右。 只要不是荒年,每年总能产个几百石。 若是一户农家好几年仍还不清几十石米,那是赋税苛捐的问题,应予以整改。 这个道理,曹昂懂,曹操懂,孔融与祢衡也懂。 二人沉默良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片刻,祢衡忽然抬起头,盯着程阳问道:“程公子,这是你的主意吧?” 程阳呵呵笑了笑,“算是吧,也多亏了大公子与荀彧几位老臣。” 祢衡缓缓点了点头,“难怪你一直窝在庄园里,外人都说,你在学做村夫,养狗养鸭,实际上,你却在这里供养万民。” “好,果然是个好办法。” 第173章 诸葛亮的心思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程阳还真不习惯。 【这小哥,刚才还骂骂咧咧的,这回可就夸起人来了?】 【怎么跟变色龙似的,让人毫无防备。】 “程公子,不知能否换个地方,讨论讨论其中的细节?”祢衡抬手问道。 “哦,可以,可以的……” 程阳抿了抿嘴唇,扭头看了看曹操,笑道,“主公,咱们回河边走走吧,顺便,弄几样烧烤尝尝。” 曹操巴不得饮酒吃肉,听到这话,馋的直流口水,“走走走,我让典韦安排。” 几人正要离去,程阳忽然转身,对曹昂道:“大公子,你也来吧,等吃完酒肉,再回来也不迟。” “好,好,我就来。” 与之同行的,孔融、祢衡,都是天下名士。能有和他们一起把酒言欢的机会,曹昂自然不会错过。 …… 与此同时,工匠作坊中,马钧和诸葛亮依旧在苦苦钻研机械之道。 诸葛亮最近学了很多很多,在马钧的帮助下,他除此了解到“力”的原理,并通过许多实验,验证了力与力之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程阳交给马钧的那点东西,以及马钧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些经验,几乎全被诸葛亮给学了去。 甚至,诸葛亮都开始触及到火药的门类了。 “东家说,有种药粉能够引燃爆炸,只需少数几桶,就能炸出十几丈的大坑。只可惜,我现在的水平不够,冶炼行业还不够发达,他没有交给我。” 马钧呵呵一笑,与诸葛亮说道。 他对待这个年轻帅哥,很有好感。 毕竟,诸葛亮是程阳带来的,而且看程阳的态度,显然是把诸葛亮当成了自己人。 其次,诸葛亮聪明机敏,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刻苦,他以后注定要成为一位大人物。 马钧童年、少年,以及青年时代的感情缺失,全都补在了诸葛亮身上。 “马师傅,你有老婆没有?”诸葛亮问道。 马钧摇了摇头,憨厚的笑道:“我,我这辈子,就没和女人说过几句话。” 实际上,马钧生就孤苦,从小到大,与女人的交流也无外乎那么几句。 娘,我饿了。 娘,我又饿了。 娘,你不要死。 娘,我也快死了,我去陪你…… 倘若不是遇到了程阳,他很有可能会在去年的大风雪之中。 死在采矿场旁边,死在铸造厂旁边,死在寂寂无人的小路旁边。 现在呢,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地位有地位,要事业有事业。 想要一个女人,也很简单,只不过,马钧觉得女人,会影响他挥锤的速度。 他也不愿意为了女人,搅乱自己的生活。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模具,继而拿起另一套钢材样品,笑道:“你若喜欢女人,我倒可以帮你物色物色。许都城中,美女多得是,我老家荆襄之地,更是美女如云。” “怎么样?你是喜欢中原的气质美女,还是喜欢南方的水灵美女?” 马钧挠了挠头,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在彼此的闲聊之中,诸葛亮不仅把他的知识经验全都学了去,还把他所有的模具个个记载了脑海里。 那些模具,都是程阳与马钧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 是许都城中,冶炼机械行业最顶尖的样品。 “小先生,你与我们东家是什么关系?”马钧伸了个懒腰,走到工坊外面,重重的喘了口气。 诸葛亮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答道:“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马钧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们没什么关系,怎么会如此亲近?东家他,他又怎么会允许你在此处自由出入?” 庄园里的工坊,以前是打造农具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程阳的实验基地。 能够出入的人,除了马钧及其弟子、程阳及其曹操,其他人一律不准。 曹昂,目前都没有这个资格。 诸葛亮见他反应如此之大,笑了笑,打趣道:“刚才我逗你玩呢,其实,我与你们东家是好朋友。” 听到这句话,马钧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很显然,他已经起了戒心。 尤其是在仔细回味诸葛亮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后,马钧更加确定:他是来偷师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也不管是为了东家还是别家,这小子在短短几天内,把工坊里的秘密全都记载了脑子里。 万一,他偷偷溜了,跑到了敌军阵营中,那,那对东家来说,岂不是损失重大? 想通这一点,马钧便刻意的与诸葛亮拉开了距离。 同时,他也偷偷跑到程阳面前,低声暗示道:“东家,孔明那小子,是您的什么人?” “您,是否信得过他?” 因为孔融、祢衡的关系,以及青苗之法,程阳暂且没功夫搭理马钧,更没闲情去掰扯与诸葛亮的关系。 他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吩咐道:“工坊的事情,你一人可以做主。至于诸葛亮和黄月英,是我的朋友。你也可以代为关照关照。” 朋友这个词,牵扯极远。 两个并不怎么熟悉的人,在见了几次面后,也可以称为朋友。 两个有着过命交情的人,既知己又贴心,也可以称为朋友。 这里面究竟要怎么把控,马钧摸不清楚。 他便放缓了工作的进度,把新型号的好铁好钢,暂且搁置起来。 把新一代的兵器模具、铠甲模具,悄悄的藏了起来。 随后,工坊中留下的或是可有可无的旧样品,或是诸葛亮已经参透悟透的,没必要隐藏的工具。 他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诸葛亮。 诸葛亮只是笑笑,没当回事,依旧每天每天和马钧套近乎攀交情。 甚至,连马钧新带的几个徒弟,诸葛亮都要结交一番。 这事,马钧没法对外人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程阳开口。 他一边思考,一边观摩,想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对程阳和盘托出。 然而,这个时机还没到来,诸葛亮突然不再去了。 他待在庄园的一处静谧小院中,每天每天思索着这段时间偷到的知识,将他们写在纸上,然后烧掉,再写在纸上,再继续烧掉…… 以此确保,自己能将所有的知识全都铭记在心,能将所有的工艺全都融会贯通。 这番动作,马钧不知道,程阳更不知道。 然而,被黄月英发现了。 她站在院落之中,远远瞧见诸葛亮又写又画,写完画完之后却不保存,反而全都烧了,便忍不住走了过去。 “师哥,你干嘛呢?” 诸葛亮突了一跳,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随手将手稿扔进火炉,等到灰飞烟灭时,这才微笑着答道:“没干什么,闲来无聊,随意摆弄些字画。” “师哥,你那纸上写的,可不是字画。是机械,确切的说,应该是重型兵器!” “你,背着程阳,到底在干什么?” 第174章 阴影 “我,背着程阳?”诸葛亮微微挑眉,笑着问道。 “不错!你别当我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天天都往工坊里钻。回来之后,你每天都在纸上写写画画。师哥,你想干什么啊?” 对于诸葛亮,黄月英太了解了。 自八岁那年,诸葛亮跟随他叔父诸葛玄来到荆州,二人就认识。 之后,诸葛亮拜自己的父亲为师,学习练兵治国,学习机关阵法。 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年。 十年的时间里,黄月英从一个泥巴女娃,长成了一个泥巴少女。 诸葛亮,也从一个翩翩少年,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二人朝夕相处,情投意合,无论什么事,彼此都心有灵犀。 现在也一样,现在,黄月英在诸葛亮的种种举动中,已经看出来有些不对劲。 “师妹,我不过是在工坊里学了些东西,不必紧张。”诸葛亮笑了笑,走近两步,想要摸摸黄月英的头发。 黄月英却突然后退一步,从怀里取出几张纸,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铠甲的设计图,弓弩的设计图,还有喷火车的设计图,师哥,你别当我是傻子。学习东西,学习什么?学造兵器吗?” 诸葛亮面容一沉,神色间十分失望,“你跟踪我?” “我没有!”黄乐怡抬高嗓音。 “我没有跟踪你!是我自己看见的!你把它们画下来,然后烧掉,再画下来,再烧掉。显然不想让人知道。” “可有一天你忘了,你连自己都忘了画了多少张,烧了多少张。师哥,你想反,你想造反是不是?” “造什么反?我造什么反?”诸葛亮嚷道。 黄月英心里一松,正要靠过去。 谁知,诸葛亮紧接着又道:“我诸葛卧龙,自隐居躬耕到现在,从未认主,我造谁的反?” “那程公子……” “程公子是程公子,诸葛亮是诸葛亮,我们并非主仆。师妹,你听清楚,我与他并非主仆!”不等黄月英说完,诸葛亮直接打断了她。 黄月英突然觉得有些冷。 就像她母亲离世时,一样冷。 她感觉,除了父亲,另一位最亲爱的人,要走了…… “师哥,你别这样,人家程公子待你……” “不必多说,他并非吾主,我也不是他的仆从。我们两个,最多算是朋友。”诸葛亮再次打断了黄月英,转而走了出去。 黄月英见状,急忙去追。 好不容易追上诸葛亮,她即刻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为什么?师哥,你为什么这么,这么讨厌他呢?” 讨厌吗? 说不上。 怨恨? 就更没理由了。 诸葛亮想了想,他对待程阳的态度一直都不好。 本来,是因为他过于无礼,说自己心爱的小师妹长得丑。 后来,很快就说开了,连小师妹本人都不予计较,他也没理由念念不忘。 那么,自己为什么对他一直如此排斥? 诸葛亮沉默许久,最终低下头,哑然失笑道:“许都之中,没有我卧龙先生的用武之地。哪里有程阳,哪里就没有我卧龙先生的用武之地。” 听到这句话后,黄月英瞬间明白了。 只一瞬间,她全明白了。 “既生亮,何生阳吗?呵呵,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起来。 黄月英是真心爱着诸葛亮的,同样,她也知道,诸葛亮是真心爱着自己的。 可黄月英也很在意程阳,就像朋友,像一位女公子与男闺蜜之间。 因为她心里清楚,像程阳这种贪财好色,又凡心炙热的红尘公子,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 容貌在这摆着,没有任何可能。 程阳对待自己,是交心的朋友。 自己也绝不可能看上他。 好比一个用灵魂生活,用灵魂唱歌的人,不可能看上一个用伎俩生活,用财色唱歌的人一样。 但程阳拿她当朋友,不然,怎么会写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怎么会写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她珍惜程阳这个朋友,也珍惜诸葛亮这个恋人。 “师哥,普天之下,你如果不在许都,便是程公子的敌人。” “曹操压不住程阳,曹家的公子们也压不住程阳。你如果出了许都,就会彻底与他决裂,你们从此以后,便要兵戎相见了……” “你呢?”诸葛亮问道,“你呢?你是他的朋友,还是我的恋人?”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 其实很多人,都有不同的领悟。 但对于现在的黄月英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她想做程阳的朋友,同时又想做诸葛亮的恋人。 黄月英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走到诸葛亮面前,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我十年交情,比不上一首诗?”诸葛亮笑。 “不是一首诗的问题,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黄月英答。 “那么,他是你的知己吗?” “不是!” “他看上你的容颜了?” “更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极丑,他仍然愿意跟我做朋友。所以我知道,程公子是交心的……” “够了。” 四月的夜风,仍有些发冷。诸葛亮的目的很简单,他知道程阳在许都,就没有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走。 任何一个有抱负的智者,也不会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苟活。 “我们离开隆中已经太久了,明天,回去吧……” “这一别,我与程阳估计不会再见了。倘若再见,便是各为其主。” 黄月英咬了咬嘴唇,再次提醒道:“师哥,你还不看不出来吗?曹家子侄,没人压得住程阳……” 诸葛亮伸手打断,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连凤雏庞统都看出来了,他卧龙先生会看不出来? 庞统留在了徐州,没有返回许都,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并不看好坐镇许都的那位。 相反,庞统看好的,是留在外面的那一位。 曹丕! “明天,咱们就回去吧。顺道,去宛城看看。”撂下这句话后,诸葛亮带着黄月英回到了房间。 安置黄月英睡下后,他站在院子里想了许久。 不可能的。 他诸葛亮,不可能留在许都的。 庞统都走了,他诸葛亮岂会连庞统都不如? 与其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他无论如何,都要另外寻找一条道路。 第175章 放虎归山 诸葛亮要走的消息,着实给程阳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这一去,山高水远,未来到底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而且,最让程阳担忧的是,刘备,到如今仍无消息。 他出了邺城,一路沿着河洛地带,隐匿藏行,往西南去了。 谁也不能保证,诸葛亮离开许都以后,会不会让刘备给拐了。 “主公,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你我面前,亟待解决。”程阳找到曹操,与他们父子说道。 曹操还从没见过程阳如此认真的时候,心里既觉得兴奋,又觉得郑重。 “你说,出了什么事?” 程阳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的道:“诸葛亮要走了,放行不放行?” 诸葛亮,那个小毛孩子? 走便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曹操笑了笑,摇头叹道:“小程呀,最近一段时间,你确实太忙了。又是青苗之法,又是陪孔融祢衡说文论道,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诸葛亮那孩子,聪明是聪明,不过,也仅此而已。他要走,让他走好了,有什么?” 【阿瞒呀,该怎么说你呢?】 【别看亮亮同学现在不显山不显水的,他可是这个时代顶尖的谋士。周瑜、司马懿,在亮亮面前,都有些不够看,你还能找到比他更优秀的吗?】 一听这话,曹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子,有这么厉害? 顶尖谋士,能称得上顶尖的,普天之下有几人? “曹某,曹某看他平平无奇,在诗赋、文采方面,不如曹植,在奇计、杀伐方面,不如庞统……” 【得得得,阿瞒对亮亮的误解有些大啊。】 【亮亮的文采,是不如曹植,奇计,是不如庞统。但……】 【但,一个在语文、数学、政治、科学方面都考了一百分的人,体育和英语,只考了九十九分,你便说他平平无奇,不过如此吗?】 【诸葛亮的才能是显而易见的,长于治戎,短于奇计。】 【但他这个“短于”,是相对而言。】 【他其它能力全是满分,只有一门功课,得了九十九,你就觉得他不堪重任?】 【想一想曹植,其它功课,全不及格,只有文学一门,得了九十五,就已被称为天纵之才了。孰轻孰重,阿瞒你该知道啊。】 嗯? 曹操的脸色立马凝重起来。 他仔细琢磨一阵,也确实如程阳所说。 诸葛亮要文采有文采,有智谋有智谋,而且,懂得机关锻造,懂得练兵治国。 原本,自己只以为他什么都懂一点。现在想想,应该是什么都懂,只不过没有表现的机会。 “小程,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曹操问道。 程阳避而不答。 说实话,他特别喜欢诸葛亮。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现在,这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当真有些为难。 【杀了吗?太可惜了,而且有些于心不忍。】 【不杀吧,他要走。这么一走,注定不会回来。】 【诸葛亮是一条卧龙,也是一条游龙。游龙当归海,在他眼中,许都不是家,不是归宿。】 “主公,我话已至此,该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这几句,程阳摆摆手,找孔融、祢衡喝酒去了。 曹操、曹昂对视一眼,只瞬息间,父子俩心知肚明。 “杀了吧,父亲,既然留着是个祸害,不如一刀结果了干净!”曹昂目光炯炯,斩钉截铁的道。 他身为长公子,曾跟着曹操南征北战,虽说性子有阴柔的一面,但在这种节骨眼上,绝不含糊。 曹操思索良久,叹了口气,喃喃沉吟道:“有些可惜了,而且,看小程的表情,似乎不愿意让我们对诸葛亮动手。” “但,妹夫不是没管吗?他既然不管,那就说明,要杀要剐,让我们自己做主。”曹昂再次劝道。 曹操想了想,起身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柔声微笑道:“昂儿,为父年纪越来越大,许多事情都要靠你支撑,你须明白这一点。” “啊?父亲,您……”曹昂知道曹操话语之外的意思,但,他不明白,这种问题,为何要在此时突然提起。 曹操不管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你要学会自己做主。要如何处置诸葛亮,你来决定。去吧。” 曹昂点了点头,他心知肚明,父亲,要开始放权了。 刚开始让自己在军营里当差,后来,让自己与荀彧代管司空府。 现在,他要让自己决定一些大事。 比如,杀人…… 曹昂二话不说,来到庄园之中,叫来典韦,让他带足兵马,一路南下,追上诸葛亮,无论对方说什么,立斩不饶。 典韦愣了愣,见曹昂面无表情,领命去了。 曹昂又回到屋内,写了一封书信,叫来几名侍卫,让他们前往宛城走一趟。 信,是写给驻守在宛城的曹丕的。 曹昂在信中言明:有年轻男女,诸葛亮、黄月英,自许都而出,径直往南而去。途中,可能会路过宛城。 他让曹丕留心,悄悄把诸葛亮抓起来,立刻杀了! 几名信使拿到书信,不敢耽搁,一路沿官道南下,不日间到了宛城。 曹丕在看到书信以后,笑了笑,转身拿起纸笔,回复道:弟,谨遵兄令! 之后便打发信使回去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按照曹昂心中的命令去做。 或者说,曹丕认为,曹昂给自己写的信,并不能称之为命令。 老父尚在,诸子康健,曹家大业,仍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其权柄牛耳,到底会落在何人手中,谁也说不定。 他曹昂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现在就要发号施令,稳坐高位了? 痴人说梦…… 曹丕瞒着曹仁、曹纯,偷偷叫来几名亲信,悄悄吩咐道:“这几天,你们一定要小心留意。有个名叫诸葛亮的年轻男子,以及他的同伴黄月英,只要发现,立马带来见我。” 亲信头目道:“公子放心,我们记下了。只是,那诸葛亮是何容貌,怎样能够辨认?” 曹丕笑了笑,答道:“诸葛亮不好说,但,他的女伴黄月英极好辨认。是个长得极丑,眼睛极亮的女子。” 一个女人生就极丑,那是老天的事,改变不得。 而她的眼睛极亮,那是灵魂的写照,是她圣洁无瑕、纯真善良的表现。 亲信们散在许都入宛的各个路口,一连等了七八天,这才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诸葛亮与黄月英。 几人一见到黄月英的面容,以及她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 确实,面前这女孩长得是丑,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明亮又如此纯洁的眼睛。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走到诸葛亮面前,抬手笑道:“猪哥先生,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 诸葛亮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曹丕?” 亲信点了点头,“正是丕公子,他说,久仰您的大名,所以想要见一见。” 诸葛亮忍俊不禁,仰天大笑,“久仰大名?你家公子倒会说话。他要见我?” “在下自从出了许都,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路走来,总免不了被人盘问。当时,在下以为是曹操要杀我。现在看来,竟然是曹昂!” “这,怎么会呢?”亲信没看过书信,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 诸葛亮却比谁都清楚。 他更清楚的是,曹丕请自己过去,不是为了跟曹昂赴命,他,多半想借自己之手,搅一搅许都的局势。 第176章 兄弟相残 “阁下便是诸葛亮?” “确切的说,在下是诸葛孔明诸葛亮,人称卧龙先生,你可以叫我诸葛卧龙。” “喔,好大的口气。” 曹丕对诸葛亮的第一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他把诸葛亮请来,是因为曹昂给他下了密令,让他偷偷的把诸葛亮杀了。 曹丕当然不会这么做,他想看看,能让曹昂如此上心的谋士,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大哥要杀你,诸葛卧龙,你可知道为何?” 诸葛亮自然知道,但他不说,他似笑非笑,静静的看着曹丕,低声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大哥要杀我,我还知道你大哥要杀别人。” “谁?”曹丕看了过去,问道。 然而,诸葛亮却不说了,他只是看着曹丕发笑。 “到底是谁?”曹丕语气加重,再次问道。 “在下已经告诉你了。”诸葛亮的目光,在曹丕身上停留了足足十个呼吸,这才转而看向他处。 “在下虽然不说,但是,在下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信不信,全在你自己。不过……” 诸葛亮背负双手,来到厅门,望着院外的浮云道:“不过,在下觉得你会信。甚至可以说,你早就知道了。” 大厅之中,不仅有曹丕,不仅有诸葛亮,还有夏侯楙、曹茂,以及好几名曹氏子侄。 他们在听到诸葛亮的话以后,都有些坐立不安。 然而,当他们看到曹丕阴冷沉郁的眼神时,心里便为之一振。 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 诸葛亮的意思,显然是在说,曹昂不仅要杀他,还要杀曹丕! 这…… 这不是不可能,但也不一定真的如此。 曹昂要杀曹丕,他下得去手吗? 难不成,宛城之中的秘密,泄露了? 前段时间,在曹丕的示意下,他们这伙人曾暗中找人,上书曹操修建寝陵。 修建寝陵,本来也不是大事。 可在储君之位还没定下来的时候,修建寝陵,就是在暗示曹操早做决定。 早点定下继承大位的人选。 曹丕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能够胜得过曹昂。 但他觉得,自己在曹操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毕竟,诸子之中,他与曹操的脾气最像。 同样阴狠,也同样毒辣。 因此,他想借此机会,探探曹操的口风。 可诸葛亮却直言,曹昂想杀他。 这,这又何从说起? “公子,此人说话无凭无据,你我断然不可轻信。万一传扬出去,对咱们极为不利。不如,将此人杀了,献与大公子,你我也好从长计议。” 夏侯楙左思右想,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便对曹丕劝道。 曹丕不置可否,转而看向诸葛亮,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大哥要杀我?说!倘若你故意挑拨离间,污蔑我与大哥的关系,我绝对将你千刀万剐!” 诸葛亮无动于衷,淡然微笑,“千刀万剐?呵呵,我死于不死,其实影响不大。丕公子,你还不明白吗?许都诸子之争,恐怕没你什么事了。你,马上就要出局了。” “大胆!”夏侯楙抽出长剑,跳到诸葛亮面前。 诸葛亮看也不看。 跳梁小丑多得是,有些,是故意出来唬人的;有些,连唬人都不会。 夏侯楙显然属于后者,他以为抽出长剑,便能吓到我诸葛亮? 笑话! 诸葛亮负手而立,背对众人,直接闭上了眼睛。 曹丕在沉吟片刻后,近前问道:“你说,许都诸子之争,没我什么事了?此话何解?” 诸葛亮微微笑道:“阁下是请教我呢?还是审问我呢?” “请教怎样?审问又怎样?”曹丕泱泱不快的道。 诸葛亮昂首挺胸,缓缓说道:“请教,就该有个请教的样子,先别管我怎样,你,一定要把姿态放好。审问,也要有个审问的样子。倘若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自然会告诉你。” 曹丕凝眉沉声,暗自思忖两句后,悄悄看向曹茂。 曹茂会意,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向诸葛亮进逼过去。 突然,诸葛亮再次开口道:“我说过,杀不杀我,许都之争,都没你的份了,你曹丕,必会死在曹昂之手。不过,倘若你肯求我,我诸葛亮不是不能救你。” 曹丕蓦地一怔,抬抬眼,让曹茂退下,他却双手持恭,谦逊而有礼的道:“在下请教诸葛卧龙先生,尊驾这番话,究竟作何解释?我大哥为什么要杀我?你又如何救我?” 诸葛亮仍旧没有回头,呵呵笑道:“你大哥派遣典韦四处追杀于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丕顿了顿,答道:“我大哥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在宛城多多留意。倘若有了你的消息,无论死活,典韦自然会过来。” 诸葛亮啧啧叹道:“丕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无论我是生是死,典韦都会来宛城。他来干什么呀?来看我的人头吗?” “这,应该不会。杀了你,我把派人把你的人头送到许都便是,他来与不来,都没什么妨碍。”曹丕答道。 诸葛亮点了点头,“这么说,典韦离开许都的目的,不单单为了我诸葛亮,还为了宛城?对么?” 曹昂没有回答,可他已经意识到了。 确实如诸葛亮所说,卧龙死或不死,是一码事;典韦来不来宛城,是另一码事。 诸葛亮突然转身,问道:“倘若典韦进了宛城,会发现什么?” “他会发现,你,曹丕,还有你的兄弟曹茂,以及好几名宗族子侄,在不知不觉间全都聚拢了起来,悄悄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且,他还会察觉到,你曹丕在宛城太过危险。不仅会威胁到曹昂,甚至还会威胁到曹操。因此,他必然会第一时间上报,让曹操命你即刻回去。” “只要回到许都,你绝对干不过曹昂。因为他手里有程阳,你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等诸葛亮一番话说完,曹昂渐渐放低了嗓音,顿了顿,问道:“倘若我把你抓了,献给我大哥呢?一切不就解决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都一样。从你收到曹昂的书信时,事情便已经定了。” “典韦就在半路上,很快就会达到宛城。哪怕他不来,还会有许褚,还会有关羽,还会有赵云。曹昂此人,别看他外表儒雅,实际上,心里狠着呢!” 能跟着曹操四处南征北战,曹昂自然不是善茬。 实际上,早在曹丕还是个孺子时,曹昂便已经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卧龙先生,按你这么说,我曹丕已经完了?”曹丕哑然失笑,神色之中颇为凄凉。 诸葛亮再次摇头,“现在说完了,为时尚早。我有一计,不仅可保你平安,甚至,还能保你入主许都,顺理成章的接管曹魏大业!” 第177章 狠毒 曹丕闻言一阵,双手持恭道:“敢问先生,如何能保我平安?如何能让在我立于不败之地?” 诸葛亮淡然一笑,面无表情的道:“你把曹昂杀了,曹昂不就杀不了你了?只要曹昂一死,而你死不认罪,那许都早晚是你的囊中之物!” 曹丕脸色一惊,满心之中尽是震骇。 他不是没想过杀曹昂,但,想的再多,他也从没有说出来。 现在,诸葛亮替他说出了口,曹丕总是觉得有些惶恐。 身后几名曹氏子侄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大厅之中,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当厅内的气氛愈加沉闷时,曹丕突然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如何能够杀了曹昂……” …… 此时的曹昂,正坐在庄园中的草地上,与几名老农又说有效的聊着闲天。 最近一段时间,他听从程阳的建议,变相的体会了一把底层的生活。 众生疾苦,这句话说的果真不错。 他曹昂在司空府中,吃得好穿得好,偶尔有有些烦恼,也有人为自己出谋划策。 说的直白些,曹昂的那些烦恼,大是大,有些还很沉重,但远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生存问题。 可身边的老农不同,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背后一家子都得跟着遭殃。 就比如现在的天气,如春以来,几月不下雨,倘若到了夏收,仍是滴雨不见,那田里必然会大旱。 战乱当前,这年头,再出了个灾荒,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曹昂喝了一口凉茶,望着远处忙忙碌碌的人群,笑着对王老头说道:“老伯,你不仅精于农耕,而且对养殖、牧畜一类的很有经验。忙完了这阵子,跟我去司空府吧。” 王老头愣了愣,憨厚的笑道:“去司空府做什么?我一大把年纪了,除了种田,什么都不会……” “司空府治下有管农事的,还有管桑麻、牧畜的,把你留在庄园,可惜了。”曹昂说道。 王老头皱了皱眉,想了想,如实答道:“不瞒大公子,像我这种庄稼汉,乡村郊野多得是。就比如附近的十里八乡,能找出一大把来。从小靠土地生活,从小跟牛羊打交道,谁还不会耕田了?谁还不会养牛养猪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曹昂听着也开心。 不过,曹昂认准他了,也不管那么多,“其他人我不管,你就跟着我!庄园里的牛羊鸡鸭,让我妹夫另行找人搭理。” 王老头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他白天跟着曹昂,或在庄园之中查看农事,或在附近乡村体恤民情,俨然成了向导。 至于晚间,则回到自己家。弄盘咸豆干,弄盘花生米,烫一壶自家酿的浊酒,老婆孩子热炕头,美美的喝上两口。 小日子过的嘛,还算不错。 直到有一天,大晚上的,他家里突然来了一名公子哥,另有几名带刀的侍卫。 王老头不认识,见对方来者不善,也不打算废话,直截了当的挑明道:“我是程三公子程阳身边的人,在程家庄园做事。程三公子不仅是曹公的女婿,也是司空府的长史。你们哪里来的?闯入我家干什么?” 那名公子哥微微一笑,显然并没有被程三公子几个字给吓到。 他坐在堂屋中央的椅子上,一边面带微笑的看着王老头,一边轻轻敲了敲桌子。 “程三公子,呵呵,想不到,程昱家的草包幼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程三公子。王老头,本公子问你,你在程家庄园内都做什么?” 王老头嘴唇动了动,知道面前这伙人不好惹,底气便弱了三分,“在帮程公子养鸭。” “和谁一起?”那人突然加重了语气。 “和,和大公子曹昂。” “好,好!那小猪哥果然没骗人。曹昂,在程家庄园里。” 公子哥双手握拳,显得十分激动,他深吸几口大气,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每天每天,都跟着他?你们身边有几名侍卫?都是谁?”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王老头眼皮抽了抽,他已经预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显然是冲着曹昂来的。 程家庄园里的侍卫,一向不好。 许褚,基本上与程阳形影不离,算是曹操配给他的贴身护卫。 典韦,总是围在曹操左右,时刻保护这曹操的安全。 他们两个,是许都之中一等一的战力,再加上侍卫若干,寻常人等想要近身,几乎是痴人说梦。 眼下,曹昂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只不过,他以前一直打在军营或者司空府中,人身安全并不会有太大妨碍。 可来到庄园之中,他显然已经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在遇到熟人的时候…… “你们敢对大公子动手?要灭九族的!”王老头咬牙切齿的道。 公子哥却毫不在意,笑了笑,转而看向院外,不冷不热、不悲不喜的道:“你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 “大儿子,已经成了家,在矿场上跟着程家老二采矿。小儿子拜马钧为师,在庄园里跟着他学习冶炼。至于你的小女儿……” 王老头的小女儿刚刚十二三岁,还未及笄,不到成家的时候。 公子哥说完之后,停下来喝了口酒,笑道:“你大儿子去年生了个胖娃娃,到现在刚刚会走路,对不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王老头的嗓音已经变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家子人,全被盯上了。 公子哥放下酒杯,捻起几粒花生米,送入口中嚼了嚼,“杀了曹昂,不然,我就杀你满门。” “杀便杀!大公子会为我报仇的!大公子说,我现在是他的人!他要带我去司空府!”王老头气极怒极,扯开了嗓子吼道。 公子哥摇了摇头,依旧嚼着他的花生米。 不过,面前的这些花生米,似乎并不符合胃口。 太老,太硬,也太干瘪了些。 “可能杀你满门,你会觉得一了百了。一家人到黄泉之下,还能相聚。” “这样吧,我换个说法,杀了你大儿子、小儿子,然后留下你的孙子,你的小女儿。你放心,我们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听说过人彘吗?就是把人耳朵割了,眼睛挖了,手脚砍了,口鼻剜了……,只留下一个像球一样的人,他还死不了。” “除此之外,你知道怎么扒皮吗?就是从后颈,或者头顶,切开个口子,用刀把皮一点一点的撇下来,有时候,还会往头顶上灌石灰……” “你想啊,头皮没了,多可怜啊,再放上石灰,又热又痒,还有些刺痛……” 他话都没说完,王老头已经哭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些手段太过残忍。 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再加上一个孙子一个老婆,无论放在谁身上,他都受不了。 想一想自己的亲儿子,被扒皮灌灰的惨状,或者是自己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子…… 又或者是自己的小女儿,被砍掉手脚,剜掉耳鼻,挖空眼睛,掏空脸面,像个球一样养在世上,偏偏她还死不了…… 都不如卖了当妓! 王老头的内心,随着公子哥的描述,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同样伴随他的,还有自己幻想出来的,儿女孙儿们惨不忍睹的以后。 “你别说了,我,我帮你。我帮你!” 第178章 不愿离去的人 自打从家里出来,一路上,王老头总是心不在焉,死气沉沉。 细细看去,他眼中还留有许多泪痕。 好好的人家,种了一辈子的地,本来快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结果,无端端引来这么多麻烦。 尤其让王老头感到痛心的是,他是庄园里管牲口管家禽的头儿。 在诸多农夫之中,已经算是一个混的有声有色的农夫了。 他的大儿子,跟着程家二公子在矿上采矿,算是攀上高枝了。 只需等到下一代,也就是他的孙儿,就有了入仕为官的资本。 就有了进入府衙的条件。 可偏偏,遇到了这种事! 还有他的小儿子,眼下正跟着马钧在作坊里学艺,只要再过几年,必能成为冶炼铸造的骨干。 前途不可限量。 可特么的,竟然遇到这种事! 王老头时而咬牙,时而切齿,时而在心里咒骂,时而又自怨自怜。 但更多的,还是无助。 离庄园越近,他越无助。 终于,等跨进庄园那一步起,他的心再也没什么指望了。 此时的曹昂,依旧兴致勃勃的来到田地中。 先跟着几名农夫,看看地里的旱情,又跑到河边,看看流水的走势。 最后,他还是支开众人,单独找到了王老头。 “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精神,你病了?” 王老头嗯了一声,“有些不舒服。” 曹昂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身子骨这么壮实,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莫不是昨晚和老婆大战了三百回合?” 王老头没心思开这些玩笑。 他突然抬起头,盯着曹昂,问道:“大公子,你知道人彘吗?” 曹昂顿时吓了一跳。 看了看面前的老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曹昂还是点了点头,缓缓答道:“《史记》有载,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 “简单来说,就是砍断手足,挖取眼镜,割掉耳朵,灌入哑药,把她扔到了厕所里,将其称为人猪。” 话还没有说完,王老头已经别过了脸,不敢让曹昂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尤其当听到“戚夫人”三个字时,他就联想到了自己尚未出阁的小女儿。 王老头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酷刑? 好好的人,为什么就被弄成了人猪? “老伯,你……” “我没事。” 王老头急忙擦了擦眼,低下头,接着问道:“那大公子知道如何扒皮灌灰吗?人皮……” 曹昂心里一咯噔,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但他还是如实答道:“你说的是剥皮吧?我曾听说过一种酷刑。把活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用刀子在他头顶上割个‘十’字,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头皮往外拉。” “拉开以后,往里面灌上石灰,或者水银。人不会立死,可头上却又痒又麻、又痛又刺。有些,会用手使劲的抓头皮,活活把自己给挠死。有些,就会痛得不停的扭动,却又无法挣脱。最后,整个人的身体,会从头上的那个口子中钻出来,土里只会剩下一张皮……” “生撕活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没说一句,便向王老头看上一眼,想要瞧瞧他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谁知,王老头早就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用说,人彘是留给他小女儿的,剥皮,自然是留给他刚刚会走路的小孙子的。 他实在无法想象,才止一岁半,整天咿咿呀呀、天真可爱的小孙子,被人埋到土里,活活剥皮,到底是副什么景象。 哪怕自己只是稍微的联想一下,他都要气得发疯。 “老伯,你今天……” 正说话间,王老头突然跳了起来,手持一把柴刀,指着曹昂,满脸赤红、声嘶力竭的道:“是他们要杀你!不是我!大公子,是他们要杀你,不是我!” 曹昂心中一凛,急忙向后退去。 然而,王老头已经不要命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么做,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了。 但他希望自己的小孙子能活下去,希望自己的小女儿能活下去。 甚而至于,她的小女儿哪怕要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最起码不会被人做成猪。 最起码不要受苦。 王老头大吼着扑了过去,手中柴刀连挥,嗖嗖的响。 他压在曹昂身上,一边用尽全身力气,一刀一刀的戳下去,一边满脸泪痕,颤颤巍巍、发了疯的吼道:“他们要把我女儿做成猪,我女儿还没出阁,他们要把我女儿做成猪。” “他们要把我的小孙子埋进土里,活活剥皮。我小孙子才一岁半,刚刚会走路……” 一刀接一刀,一刀接一刀,戳的王老头人都麻了,可他还是不敢停止。 等到他终于力竭,擦干了眼泪往下看时,却发现曹昂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自己砍烂了。 只留下一身软甲,光闪闪明晃晃的呈现在眼前。 他砍了那么多刀,大部分劈在了软甲上,剩下的几刀,全都曹昂躲了过去。 王老头心里一凉,急忙再次握紧柴刀,对准了曹昂咽喉,猛然向下刺去。 谁知,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右手已经被削断了。 曹昂手持长剑,将王老头从他身上推开,脸色阴冷,却又充满了怜悯。 他眯起眼睛,沉声说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给你报仇。” “我不要你报仇!我要我的孙子活着!我要我的女儿活着!我要我的儿子妻子,全都活着!” 右手齐腕斩断,献血汩汩而出,片刻功夫,已经染红了大半边草地。 不过,对于王老头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杀了曹昂,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侧身弯腰,用左手捡起柴刀,歪歪斜斜,却又义无反顾的向曹昂冲了过去。 曹昂微微一叹,看也不看,长剑翻飞,削断了王老头的左手。 为了不让他再起歹心,也为了给他一个痛快,曹昂走到他面前,对准了他的心窝,一剑刺了下去。 嗤的一声,长剑如入无伍,切断了王老头的心脉。 他已经爬不起来了…… “你的孙子、女儿,活不了的。不管你杀不杀得了我,他们都活不了。” “甚至,可能他们已经死了。在那些人找到你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草地上半死不活的身体,一听到这几句话,突然挣了几挣。 王老头已经动弹不得了,也没有力气再握刀。 他只是蜷缩在地上,一边发出野兽般不甘的吼声,一边努力的想让自己爬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张大了眼睛,瞪视着面前被自己的鲜血浸染过的土地,瞪视着土地中自己深爱着的麦苗,瞪视着自己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滚滚而落,拍打在泥土里。 随后,他嘶吼着、颤抖着,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得去救我的小孙子,还有我的小女儿……” 吼声越来越大,动作却越来越小。 他已经不行了,心脉被刺,血流如注,换做其他人,早就已经死透了。 可他还是趴在地上,死死不肯闭眼,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吼。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不能死!我不能死!!!” 鲜血漫过脸颊,漫过嘴唇的时候,王老头仍在怒吼。 他眼前一片昏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可还是不愿离开这个人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喊道: “我不能死!啊——,我的小孙子还在等着我,我的小女儿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死!” “啊——,我不能死!” …… 第179章 故人之死 王老头的死,瞬间震荡了整座庄园 曹操立刻下令,将整座庄园保护起来,以免有人被歹人所害。 另外,他唯恐人手不够,又想从许都再调一队人马过来。 程阳想了想,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显然是冲着曹昂来的。】 【虽说他免于一死,但显然也受了伤。】 【更何况,庄园毕竟不是许都,更不是司空府,保护的再好,也难免会有遗漏。】 【倒不如直接搬回许都,一来,可以养养伤养养病,二来,对方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曹操仔细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于是,便让典韦带着重兵,护卫曹昂回许都去了。 他本人则留在庄园,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程,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是谁?还能有谁?】 【显然就是曹丕!其他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主公,如果我抓到了凶手,你会不会将其绳之于法?”程阳问道。 曹操愣了愣,仍未从“曹丕”这个名字回过神来。 他思索着程阳的问题,又不免扪心自问道:如果真的是曹丕,那么,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 “凶手到底是谁,眼下还不确定。小程,我把此事交给你来办,你好好的查一查。”曹操深吸一口气,叹道。 程阳顿了顿,突然起身抱拳道:“主公,形势有变,可令诸位公子回都。” 曹操微微皱眉,沉吟道:“回都?” “不错!眼下,丕公子在宛城,曹茂也在宛城。另有不少曹氏子侄,驻守在徐州、兖州、青州等地。” “如今,大公子受刺,与宗族之中脱不了干系。主公可派遣几名飞骑,先让丕公子回都。” 曹操左右为难。 把曹丕召回来,不是不行。 但,他和曹昂一见面,兄弟俩必然会争个你死我活。 都是自己的骨肉,曹操实在有些不忍。 “此事再议,你先把凶手的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真的与曹丕有关,曹某绝对不会轻饶。” 【不会轻饶,那便是说,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了?】 【狠狠的教训他一顿,那便是说,不会按律法来办了?】 程阳不再多言,带上许褚,点了一队人马,向王老头家里走去。 曹昂得意活命,一方面要归功于他以往的历练。 曹昂曾多次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带兵打仗也好,对垒厮杀也罢,他都是一名好手。 另一方面,王老头本就是一名老实巴交的农夫。 平日里,他就会杀个鸡杀个猪,让他去杀人,想都不敢想。 行刺的事情失败,曹昂被转移到了许都,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曹茂的耳朵里。 曹茂,也就是曹操最卑微、最被唾弃的儿子,坐在一处宁静的小院中,听着手下人的低语,脸色不由分说的暴怒起来。 他唰的一声,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冲到房间里,砍在了王老头的大儿子身上。 “你爹真是个废物,连杀人都不会!亏他还做过屠夫!” 剑尖落处,鲜血之流,王家长子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可还是疼的流下了眼泪。 他的老婆、母亲,以及他的妹妹,全被死死的绑在角落里,张开了嘴巴,哀嚎痛苦的看着这一切。 王家长子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沉声说道:“我爹生就是个老实人,没杀过人,所以会失手。你,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去!” “你去?有用吗?你爹一死,姓程的肯定盯住你们了。有用吗?嗯?” 王家长子知道没用,但身为男人,他总要站出来说几句,否则,对方就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妹妹、儿子身上了。 曹茂砍了几剑,累了,就喘息着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吹了吹,轻轻的喝了一口酒,之后便继续捻起了花生米,一点一点无味的嚼着。 过了许久,等屋子里的哭声求告声终于止了下去,他便缓缓转身,看向了王家一岁半的小孙子,笑哼哼的道:“把他的头发刮干净,剥了。” 一语落毕,王家众人全都哀嚎起来。 小孙子怔怔愣愣,显然已经被面前的景象吓坏了。 他醒来时,便伏在母亲身上大声的哭;哭晕了,便依偎在母亲身上沉沉的睡。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王家老母猛一用力,扑倒在曹茂脚边,嘶声跪求道:“公子,你如果真想杀人,你杀我,别动我孙子,行吗?我求你了。我们一家人,从没做过坏事,也从没与人交过恶。你喜欢杀人,我让你杀,你放过我孙子,行吗!” 曹茂仰脖喝了一口酒,根本就不搭理。 他要的是曹昂死,曹昂不死,他什么都不想搭理。 眼见手下人心生不忍,似乎不愿对婴孩动手,曹茂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拽过小孙子的衣领,将他提到半空,盯着身后的侍卫道:“动手啊!愣着干什么?” 几人彼此看了一眼,知道躲不过去,便抽出匕首,缓缓靠近。 房屋之中,再次响起了哀嚎痛哭声。 王家长子突然往前一挣,扯开了嗓子叫道:“我有办法!有办法能杀了曹昂!” 曹茂伸手止住侍卫,顿了顿,笑道:“你有什么办法?你一个老农的儿子,能有……” “我在矿上采石之前,曾跟着程昱修建医院,我在医院里,认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 几人一听,霎时愣住,他们都不知道,王家长子说的这个老头到底有什么用。 曹茂轻轻坐下,盯着他,继续问道:“你接着说,那老头怎么了?” 王家长子道:“那老头,是华佗身边的人,华佗曾经救过他的命。他既不聋也不哑,我曾在无意中,听他自言自语的说过话。” 几人见状,更加稀奇了。 曹茂略作沉吟,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始终弄不明白。他放下酒杯,双手盘在桌子上你,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接着说,你接着说。” 王家长子喘了口气,静静的道:“大概在一年前,铸造厂刚刚兴起,医院也没有筹备。那时的我,跟着程家二公子,在矿场、铸造厂之间来回跑动。” “因为人手不够,程家二公子便要我四处找些苦力。无论是乞丐,或者是流浪汉,都行。可乞丐、流浪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于是,我便打起了囚犯的主意。” “想着有些刚刚出狱的、无处可去的囚犯,一没有地方住,二没有东西吃,或许愿意跟我做苦力。所以,我常常摸索到牢狱周围。” “后来有一天,我见大狱之中,扔出来一个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年轻人。看模样,像是中了剧毒。眼看就要被毒死了,只是还没断气。” “我想着既然被抛尸了,那就是案底已经结了。看看能不能把他救活,然后跟着我做工。于是,我就把他带走了,交给了刚刚来到许都的华佗。” “华佗费劲辛苦,终于把他救活了。只是这名年轻人,背也驼了,人也傻了,头发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而且全都变成了灰白。除此之外,他眼睛也看不清了,耳朵也听不清了,就连话都说不出声。” “但我知道,是假的!除了变老之外,他整个身体都是好的。他,他要杀曹操,还要杀曹昂,甚至是曹家子侄,谁都不愿意放过。他有一次说漏了嘴,我悄悄的听见了……” 曹茂嘴巴半张,苦思冥想了许久,始终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 要说在牢狱中被下了剧毒的,不止一位,但,能从里面逃出生天的,几乎没有。 曹操为人谨慎,做事奸猾,若是他要杀的人,一定会验尸。 可那名年轻小哥,还没断气就被抛尸荒野,实在不像是曹操的作风。 曹茂眼睛微眯,抬头看向王家长子,质疑道:“你敢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 “没骗我,他怎么可能不验尸就会被扔了出来?” “是,是荀彧!荀彧把他扔出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王家长子敢这么说,那就表示没有撒谎,曹茂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他略作沉吟,暗自呢喃道:“荀彧,年轻小哥,剧毒……”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名字。 是他! 曹茂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随即迸发出灿烂的笑容,“此人既然在华佗身边做事,那若想下药,或者下毒,简直轻而易举。呵呵,不仅毒死曹昂轻而易举,连曹操都难以躲的过去。” “况且,此人智谋手段,都堪称一流,再加上他对曹操等人恨之入骨,正好是我们的良配!王家老大,你倒是真给我们找了个好帮手。” 王家长子气虚体弱,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身上有多处剑伤,血流不止,已经染红了大半边身子。 “曹茂,虽说,我本来是想让他给我做苦力的,但好歹,我救了他的命。因此,他对我还算坦诚。” “眼下曹昂受刺,许都城的大街小巷,必然全都都要封了。此人,怕是早就躲了起来。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他!” 曹茂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笑了笑,点头道:“你告诉我他在哪,我放了你儿子、你妹妹。当然,你那粗壮如猪,看着让人恶心的老婆,我也会放了,还有你母亲。” 王家长子呵呵一笑,抬起头,盯着曹昂,语气虚弱,却义字字如铁的道:“先放人!把他们全部送到程家庄园。否则,我绝不会再吐露半个字!” 第180章 大牢里逃出来的人 曹茂看了看王家小孙子,又看了看王家小女儿,随后便一回头,对着夏侯楙等人说道:“放人!” 夏侯楙脸色微冷,提醒道:“公子,若是放了人质,王家老大却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又该如何?” 曹茂呵呵笑道:“他若是敢耍心眼,我们就把人质再抓回来。想我虽为庶子,在府中也还有几分地位。” 夏侯楙不再多言,一招手,命人给几人松了绑。 王家长子跪坐在血泊之中,忍着身上的剧痛,全凭一口气吊着命。 他对着自己的老母亲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道:“去吧,走到程家庄园,你们就安全了。” 老母亲眼睛早就哭肿了,可事到如今,谁也没有办法。 他抱起了自己的孙儿,牵着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女儿,一边泪眼婆娑的往外走,一边三步一回头的道:“儿子,等我把他们送到庄园里,再来陪你。” 王家长子一阵苦笑。 陪我? 陪我做什么呢?陪葬吗? 窗外微风忽起,吹落了片片树叶,王家长子眼前昏黑暗淡,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过了约一个时辰,曹茂突然敲了敲桌案,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王家长子道:“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安全了……” 曹茂笑了笑,转身看向了院外,“你马上就能确定了。” 话音刚落,王家老母悄然走了进来,望着他的大儿子,说道:“孩子,人已经送到庄园,我在远处亲眼看见的……” 王家长子心里一凉,抬头冲着老母亲就是一顿痛斥。 最后,他撕心裂肺的质问道:“你回来做什么?怎么不跟着一起进庄园?” 老母亲缓缓靠近,双目中尽是柔光,她望着大儿子身上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顿了许久,这才呜咽悲戚的道:“回来陪你,咱娘俩一起上路,我不能让你孤零零的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走也来不及了。 曹茂抽出匕首,一把钉在桌子上,怒道:“还不说?你这是逼我了?” 王家长子心一横,撇着嘴角,对曹茂冷冷的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子逼你?你特娘的一个庶子,狗比不如的玩意,也敢在爷爷面前大言不惭。你算个什么狗比玩意!” 众人都不知道,原本还苦苦跪求的王家长子,突然之间,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曹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盯着母子二人,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不打算活了?” 王家长子一抬头,笑道:“来!弄死爷爷!来啊!把你爷爷我弄死!曹茂,你就是个草包!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指头,这辈子别想知道那位仁兄的下落!” 曹茂强忍怒气,晃着手中的匕首,咬着牙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儿子、妹妹抓回来?” “去呀!你去呀!你敢露头,程三公子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草包,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难怪曹操瞧不起你,难怪曹昂瞧不起你,我若是你爹,我也不要你!” 几句话,说的曹茂勃然大怒。 他在曹府受气也就罢了,在曹昂面前受气也就罢了,可末了末了,竟然被一个农夫的崽种瞧不起! 这谁能忍得下? 曹茂暴跳起来,一匕首戳在了王家老母心口,随后还用力的搅了三搅。 王家老母嗝的一声,立马断气。 曹茂抽出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渍,威胁道:“你别以为我就这么算了,你儿子、你妹妹,我总能想办法弄死他们。你到底说不说?” 王家长子嘿嘿连声,借助最后一点视线,看了看他的老母亲。 之后,他闭上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杂种一个,装什么公子,连你爹曹操都不要你,摆的什么谱,土狗!” 话毕,王家长子咬着嘴唇,猛然向后一撞,整个头脑勺撞在了墙壁上,当场殒命。 曹茂见他如此痛快的死了,扬起长剑,刷刷刷的开始鞭尸。 夏侯楙及一众侍卫站在远处,左右瞧了瞧,便悄无声息的去了。 “关键,是找到那个又聋又哑的老者。” “他既然是华佗身边的人,那么,总有机会对曹府下毒。” “还有,这老头生就对曹府充满了恨意,是我们千载难遇的绝佳帮手。” 以上三点,是王家长子留给夏侯楙等人最有用的信息。 同时,也是他们这次刺杀曹昂的唯一希望。 王老头已死,事情近乎于暴露。 很快,许都城的通告文书会布满大街小巷。 曹茂已经废了,他被王家长子认了出来,保不准,还会被他妹妹、或者是他的婆娘认出来。 倘若她们将此事告诉了程阳,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免不了曹茂之死。 趁屋内几人不注意,夏侯楙轻轻侧身,对左右侍卫分别叮嘱咐道:“你们两个的身份干净,没有案底,就由你们去找那位老者。” “余下的,盯着曹茂公子。” “倘若万一,有人查到了这里,你们该怎么做,懂?” 左右众人点了点头,“我们都懂,丕公子吩咐过的。” 夏侯楙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身后侍卫,分出来两人,除了小院,往大街上去了。 其余的,则守候在院落四周,一面注意着远处的动静,一面随时准备弃车保帅。 夏侯楙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人回报。 好容易到了晚上,他正要去医院里搜寻一番,忽听两声哨响,派出去的探子刚好赶了回来。 “夏侯公子,人带到了。” “哦?” 夏侯楙大喜过望,连连追问道:“怎么找到的?” 侍卫答道:“我们一路盯着华佗,在一个胡同小院里,见到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但,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我们并不确定。” 夏侯楙嗯了一声,抬了抬手,道:“带来见我。” 两位侍卫躬身而出,不多时,果然带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毛发稀疏,已经灰白,看上去,年纪大概在五六十岁左右。 他左半张脸,满是伤疤,显然曾经被人狠狠的击中过面部,而且,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 右半张脸也没好哪里去,目光浑浊,嘴唇掀起。连带着身体四肢,枯瘦如骨、伤疤累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恐怖感。 夏侯楙只轻轻扫了一眼,就彻底明白,这老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不用说,肯定是在死牢之中,被人用了重刑。 打没打死,又被下了剧毒,把身体脏器全都毒坏了,这才落了个老态龙钟,浑身疮疤的惨状。 不过,这老头真是命硬。 骨头被打变形,脏器被毒坏,这都没死。 夏侯楙微微抬手,对着老头深深一礼,笑道:“司马先生,别来无恙否?” 第181章 借你人头一用 老头儿体态龙钟,面容可怖,进了院子,本来正低头弯腰的喘息着。 一听“司马先生”四个字,他浑浊的眼珠瞬间爆发出异样的光彩。 停顿片刻,老头儿这才荷哧荷哧笑了两声,满脸悲愤却又带着苦涩的道:“司马先生?许都城中,还有人记得我司马懿?还有人记得我司马懿!” 因为激动,他的嗓音沙哑而尖细,仿佛一只毒蝎,咬在了众人心口。 夏侯楙轻轻躬身,微笑着陪侍道:“司马懿之名,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可惜,曹公偏心,唯独推崇姓程的,结果把司马先生给害了。” “嘿,嘿嘿……” 司马懿不置可否,并未表态。 对他而言,曹操也好,程阳也罢,都是他的仇人。 大仇人! 他本是光和二年生人,到现在建安三年,才止十九岁。 去年,也就是曹操把他押进大狱,用鸩酒毒杀他的时候,司马懿才十八。 十八岁的大好青年,就这么被打成了废人。 不过,他命硬,打了一整夜都没打死。 后来,曹操便命人拿了一杯毒酒。 只可惜,毒酒也没有把他毒死。 司马懿双手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字字如血的道:“夏侯将军或许以为,老夫口中的废人,不过是自轻自贱之语。然而,并非如此。” “老夫的的确确是个废人,脸废了,手废了,连男人都废了。老夫每天每天,用几位药材吊命。哪天断了药,哪天就要处理后事了。” 不用他说,夏侯楙早就看出来了。 他轻声微叹,感慨道:“当初的玉面公子哥,如今呢,口口声声自称老夫。先生,你受苦了。” “受什么苦!受什么苦!”司马懿尖着嗓子,再次嚷了起来,“老夫之所以撑到现在,不是留恋着红尘人世,是为了要报仇!老夫活着,是为了报仇!” 对于司马懿来说,死了,反而比活着要轻松。 他活着,徒受罪而已。 夏侯楙点了点头,回头指了指屋内,正色道:“实不相瞒,我等与先生的想法一样,咱们各取所需!” 司马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曹家庶子曹茂,正一脸忧愤的瞧了过来。他嘿的一笑,眯着眼道:“好说,好说。其实,你们做的那些事,我能猜出来个一二三,许都城里也都传疯了。” “嘿嘿,趁曹昂学习青苗法之际,要挟一名老农行刺,愚蠢,愚蠢至极!敢问小将军,是谁出的主意?” 夏侯楙轻轻皱眉,答道:“是诸葛孔明。” “哦?”司马懿微微一怔,似乎十分惊奇,“便是卧龙先生诸葛亮?” 夏侯楙点头道:“不错,正是他!”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狐疑道:“老夫在乡下读书时,常听说卧龙凤雏之名,怎么他用计如此稀松大意,一名老农,打架都手软,也能用来行刺?” 夏侯楙叹惋一声,苦笑道:“本来,卧龙先生说,让我们找几名死士,趁大公子外出之际,突然下手。结果,结果……” 司马懿眉头稍稍舒展,接着往下说道:“结果,死士怕死?或者,你们不愿意暴露踪迹,以为找一名老农稳妥些?” 夏侯楙没有吭声,但显然已经承认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颇为不屑的道:“计是好计,可惜实施的人,太愚蠢了。那老农从没杀过人,如何能担当刺客一职?你们这群人,是谁在背后主持大局?” 夏侯楙一怔,随即看向了曹茂。 曹茂急忙站了出来,高声叫道:“便是本公子,怎么了?!” 司马懿也不理他,兀自喃喃低吟道:“废物一个,也能主持大局?倘若继续任由他胡来,早晚把曹丕也拉下水。” “曹丕”二字一出口,众人尽皆大惊。 夏侯楙小心翼翼的叮嘱道:“先生大才,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只是,只是丕公子的名讳,还是不要挂在嘴边的好。” 说话间,曹茂已经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司马懿,居高临下的质问道:“你便是王家长子说的那个老头儿?又聋又哑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本事?” 夏侯楙忍他很久了,此时听他冷嘲热讽的,语气之中大为不敬,便闷闷的哼了一声,气道:“公子,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位是司马先生,是个大人物!” “司马先生?便是被我父亲押进大狱,毒死的那位?”曹茂轻声笑道。 夏侯楙戛然止声,瞬间愣住了。 司马懿也没当回事,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到院子中央,在庭木上坐了下来,开始用双手敲打着膝盖。 夏侯楙急忙跟了过去,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好言劝道:“先生莫怪,公子他,他有些……” “先生,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二哥返回许都?”曹茂打断了夏侯楙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司马懿掠过曹茂,转而看向一边,淡然微笑道:“夏侯将军,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你们为何让他来主持大局?曹丕驻守宛城这段时间,莫非人也跟着傻了?” 曹茂心有不忿,还要说话,却见夏侯楙瞪了他一眼,当即也不敢吭声。 夏侯楙背负双手,面带笑意的道:“丕公子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司马先生,曹茂人就在这里,你若觉得不可用,那就不用。不若觉得可用,那也不必客气。想怎么用都行。” 说完这些,他又再次强调道:“丕公子有言在先,曹茂是他的好兄弟,一定会为了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曹茂人在一旁,根本就听不出来这几句话里的弦外之音。 然而,司马懿是何等人物,只需大眼一看,便明白了曹丕的用意。 “如果没有王家老头那档子事,倒真用不着这废物。不过,现在许都既然闹得沸沸扬扬,那就得借曹茂身上一件东西了。否则,任谁也难以靠近司空府。” 夏侯楙点了点头,应道:“司马先生说的是。不知,您要借什么?” 司马懿瞥了他一眼,哼道:“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夏侯将军,去吧,丕公子既然已经发了话,你也无需手软。有了曹茂的人头,便等于有人顶罪,我也好见机行事。” 话音刚落,曹茂心里突的一跳,愣了几息,他便大吼大叫着向往外跑去。 第182章 司马懿的复仇 曹茂性格,泬佷放肆。 就是说,别看曹茂人不怎么样,可脾气是一等一的桀骜不驯。 曹操膝下二十五个儿子,除了幼年早夭的几个,以及过继出去的曹均,到了曹丕时代,曹茂是唯一一个没有封王的。 史书有载,“茂性泬佷,少无宠於太祖。” 他既没有教养,也没有能力,偏偏还很自以为是,说话难听,做事又蠢。 按照现代的说法来看,曹茂这个人,绝绝子。 当然,他虽然没有教养,没有能力,但并不代表他蠢。 曹茂耳边听司马懿说,要让自己去顶罪,立马就察觉出来状况不对。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大叫,想仗着曹家公子的身份,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然而,太迟了。 早在他们几个离开宛城,偷偷溜进许都时,曹丕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如果,他们成功的刺杀了曹昂,一定会惹得许都大乱,曹操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曹丕料定这一点,所以早就打算把一切罪责全都推诿到曹茂身上。 况且,因为曹茂的性格脾气,以及曹操、曹昂对待他的态度,曹茂是最有理由行刺的。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就要提前把他给结果了…… 夏侯楙缓缓转身,抬了抬下巴,对身后侍卫道:“把公子拦下来。” 几名侍卫也都有曹丕的密令,当下毫不迟疑,抽出长剑,几步跳到曹茂面前。 “公子,还请你安静些,否则,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曹茂目眦欲裂,咬咬牙,愤恨的道:“你们,你们胆敢造反!我是曹家公子,你们,你们得听我的。” 侍卫们淡然一笑,压根就不理睬,眼见曹茂吵吵嚷嚷,始终不肯消停,一人直接翻过剑柄,用力撞在了他的心口处。 曹茂唔的一声,身子一软,慢慢的软倒在地。 夏侯楙对司马懿一抬手,指着曹茂道:“先生,除了这废物,你还要用什么?” 司马懿摇了摇头,荷哧荷哧的笑道:“有了他的人头,其他的都好说。” “夏侯将军,你找几个人,要下手狠的,把曹茂打死吧。” “打死?这,这……”夏侯楙愣了愣,问道,“不能给他个痛快吗?” 司马懿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突然一睁,冷冷的道:“这草包杀了王家长子,杀了他老爹老娘,还想要个痛快?笑话!” “动手吧!老夫要亲眼看见他被活活打死!” 司马懿能够活命,王家长子出了很大的力。 而且,他也是司马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虽说,司马懿也好,王家长子也罢,都没将彼此的关系看的有多重。 但对司马懿来说,救了他一命的王家长子,大概是他在此生之中,最后的挂念。 几名侍卫将曹茂吊了起来,用麻布堵住了他的嘴,找了几条棍子,开始对着他的脑袋猛抽。 一棍子下去,曹茂当场就被打懵了。 几名侍卫回头看了看,见夏侯楙微微叹息,对众人低声说道:“继续吧,下手重些,把他打死就行了。” 侍卫们心知肚明,大家都清楚,司马懿在泄愤,而不管怎样,曹茂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几人手上加重,又一棍子敲在了曹茂脑门,顿时打出来一个大洞。 曹茂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软了。 司马懿津津有味的瞧着,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曹家子孙一个一个的惨死更好的事情了。 别管庶子嫡子,别管受宠不受宠,只要是曹操的儿子,甚至只要他姓曹,司马懿都想弄死他。 他太恨了,恨的撕心裂肺,恨的不得安宁。 当初,他受曹操征召,前往司空府的时候,曹操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司马懿记得很清楚,曹操要让他出仕为官,自己没同意,曹操便直接把他押进了大牢。 之后,找了好几名大汉,要活活的打死他。 只不过,司马懿命硬,荀彧有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打了一夜,仍是没死。 曹操眼见如此,便给他灌进了一杯毒酒。 然而,毒酒也没把司马懿毒死。 他又活了过来…… 司马懿荷哧荷哧笑了一阵,突然间咳嗽两声,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立马伸手入怀,取出一包药丸,捡了几粒,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药效起了作用,他的喘息声才渐渐稳定,只是脸色,依旧蜡黄恐怖。 夏侯楙见状,急忙靠近询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司马懿摆了摆手,冷冰冰的道:“废人一个,有事如何?没事又如何?老夫早就告诉你了,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哪怕是五脏六腑,也大多全都坏了。” “老夫被人狠狠打了一整夜,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灌了一碗毒酒,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想怎样?夏侯将军,曹茂死了吗?” 夏侯楙眉头紧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走到院子中央,伸手探了探曹茂的鼻息,接着,便满脸不忍的道:“死了……” “嘿嘿,嘿嘿嘿嘿……” 司马懿顿时笑了起来,声音如夜枭,如豺犬。 他浑浊暗淡的眼神,再一次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让老夫瞧瞧,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司马懿双手拄着拐杖,走过去,盯着曹茂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 他心满意足,又无比畅爽,几乎要乐得跳起来了。 “曹操,你等着,我司马懿早晚有一天,要弄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司马懿受的苦,要十倍百倍千万倍的着落在你儿子身上。” 发完几句狠,司马懿扬起拐杖,对着曹茂的尸体,狂抽起来。 小院之中,癫狂怪叫声,啪嗒鞭尸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此时的程阳,仍住在庄园里。 他把王家长子的婆娘李氏,王家的小女儿瑶瑶,以及许褚、马钧等人,全都叫到书房。 王家小儿子也在场,他一直住在庄园里,侥幸躲过了一难。 程阳盯着李氏,一字一顿的问道:“要挟你们的那位公子哥,是何模样?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李氏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我记得他的样子,一举一动全都记得,但名字就不清楚了。当时那种场合,我,我太过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懵的。” 程阳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一个人在极端的恐惧下,能清楚的记得很多事情,但也容易忽略掉很多事情。 不知道名字,其实也没关系,许都城中敢对曹昂下手的,除了曹丕还能是谁? 这时,王家小女儿瑶瑶突然说道:“是什么猫公子,我听他手下人说起过,就是猫公子。” “猫公子?” 程阳思索片刻,便小声询问道:“曹茂?茂公子?” “对!就是他!”李氏、瑶瑶,立马惊呼出声。 程阳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八九不离十了,估计,曹茂被人当了枪使,背后的主谋,多半仍在外郡。” 他转身看向许褚,吩咐道:“你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回许都,以免司空府里再生什么事端。小王,李氏,瑶瑶,你们也跟我走吧,别住庄园里了,不安全。” “回到许都,我给你们报仇!” 第183章 曹昂之死 回到许都,包括程阳在内,谁都紧张的不行。 偏偏曹昂丝毫不当回事,按照他的话来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自己,死了王老头,死了王家长子,再搭上一个老母亲,曹昂总得表达些歉意。 其实,他挺喜欢王老头的,可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 曹操、郭嘉、典韦、许褚,包括荀彧、荀攸,一众人等全都聚集起来,就此事进行了好一阵商讨。 程阳坐在一侧,耳边听大伙说来说去,一直在强调捉拿凶手,却始终说不到点子上,他心里也难免有些着急。 曹操微微侧目,向程阳看了过去,问道:“小程,曹昂遇刺,王家遭重,实在令人痛心。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凶手的话,你有头绪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程阳气的想笑。 【凶手凶手,早就跟你说过,此事一定与曹丕有关。可你问来问去,始终不愿相信。我能怎么回答?】 【阿瞒呀,听我一句劝,早点把在外戍边的子侄叫过来,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倘若果真任由其发展,弄到最后,铁定收拾不了。】 曹操郁郁寡欢,闷闷的吸了口气,接着便看向了郭嘉,“军师,宛城一带,都有哪些曹氏子侄驻守?” 郭嘉抬起头,先是顿了顿,随后便如实答道:“丕公子在宛城,还有曹茂、曹林、夏侯楙等人。” 曹丕的名字一响起,书房之内瞬间止声,大伙谁都不敢说话。 不仅程阳心知肚明,说句实在的,众人心里全都清楚。 敢对曹昂下手的,除了曹丕还能是谁? 而且,在外的曹氏公子,宛城一家就占了好几个。 除了曹丕、曹茂、曹林三位公子外,守将曹仁、曹纯,也都是他们自己人。 宛城,几乎快要成为了祸乱的根源。 “把他们叫过来吧,让曹丕、曹茂、曹林,马上返回许都,不得有误!” “另外,让曹纯也回来,派李典、乐进过去,帮曹仁守城。” 曹操这两句话说出来,等于是告诉了大家他的态度。 魏家基业,已然是曹昂的,曹丕敢动歪心思,必要回来领罪。 郭嘉得到命令,率先离开了书房,到军营之中写调令去了。 荀彧、荀攸彼此看了一眼,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以发布召回公子侍臣的文书为由,躲到各自府院去了。 书房之中,唯独留下了程阳、典韦、许褚。 可典韦与许褚是武将,从来不管那么多破事。他们只负责动手,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曹操和程阳,只需到最后给他们一条命令即可。 曹操也不避嫌,当着典韦、许褚的面,盯着程阳问道:“曹丕回来后,如何处置?” 曹昂没死,那曹丕的罪责就可轻可重。 轻了,教训一顿,打几板子,最多,不过在牢里关上一年半载,风头过去了,也就放出来了。 重了,杀头都有可能。 曹操对待外人虽然狠辣,可对待自己的家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从那娶了那么多老婆,后院之内,却从未出过乱子,就可以看的出来。 他最喜欢的是曹昂和曹冲,其次是曹彰和曹植。 对于老二曹丕,曹操实在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总觉得,这孩子太过阴鸷。你说他歹毒吧,可曹丕平日里表现的,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你说他君子吧,那肯定不成,这孩子背地里的黑招多得是,年纪这么轻,便已经如此心狠手辣。 若是再等个几年,这小子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出来。 程阳知道曹操的担忧,不过,他只是一名姑爷,一名女婿,曹家的私事,他不想过问。 想了想,程阳笑着说道:“主公,这事谁也没注意,还得看你自己。不过,你若真让说,我只有一句话,王家父子三人,死的挺惨。” 之后,程阳借故要去调查凶案,带着许褚离开了。 一瞬之间,曹操仿佛成为了孤家寡人。 往日里大伙聚在一块,有什么事情说什么事情,有什么办法想什么办法。 可现在,他们就像全都商量好了似的,个个闭紧了嘴巴,唯恐事情惹到自己身上。 曹操重叹一声,扭头看了看曹昂,既带着几分决绝,语气之中,又不可避免的留有一丝期望,“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处理。倘若,果真与你兄弟脱不了干系,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曹昂目光先是一凛,随后又微微一怔,接着便有些失望,又有些劝慰的道:“父亲,你尽管放心,曹丕虽然对我不仁,可我不能对他不义。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曹昂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曹操在他面前,特意提到了兄弟二字。 他看的出来,曹操不想让曹丕死。 甚至,曹昂在心里继续琢磨道:如果,王老头一刀刺死了自己,那么,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是不是曹丕顺理成章的从宛城返回许都,一边给自己吊丧,一边喜滋滋的继承大统? 现在自己没死,曹丕也还活着。父亲让自己放了他,那如果,他再来一次呢?他曹丕回到许都,再找机会对自己下手呢? 命,只有一次。 只要被曹丕抓住一次机会,自己就完了…… 曹昂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越想越觉得后怕,人在屋内,已经到了深夜,他却始始终睡不着觉。 就这么熬了一整晚,临到早上时,曹昂才稍微眯了会。 哪知他刚刚入睡,自己的至交好友荀恽,突然悄悄的溜进院内。 老伙计一见面,曹昂即刻迎了出去,满肚子的委屈,如倒豆子一般全都吐露了出来。 “老弟,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应该听说了,有人行刺我,凶手,凶手肯定与曹家子侄有关。可我父亲,我父亲的意思,却是让我……” 语言断断续续,声音起伏不定,曹昂的心,已经乱了。 荀恽根本就没听他说话,打断曹昂的话道:“老哥,我全知道,全都知道。你的兄弟,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他,他畏罪自杀了!” “什么?” 曹昂瞬间呆住,如被响雷劈中一般,“畏罪自杀?曹丕他,他那么阴狠的性子,会,会……” “不是曹丕。”荀恽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一字一顿的道:“是曹茂!杀害王氏父子一家,逼迫王老头行刺你的,是曹茂。” “他已经死了,尸体被夏侯楙送去了许都县衙,正由满宠守着。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真,还有你族里的好几名叔伯兄弟,都去了。” 听到这几句话,曹昂只感觉自己头脑发昏,脊背发凉,心里又气又冷,几乎要喘不上气。 曹茂,贪生怕死,毫无教养的一个人,会畏罪自杀? 肯定是被人害了。 对他下手的,还能是谁? 铁定是曹丕啊! 那狗东西,真特么狠啊!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 曹昂胸口剧烈欺负,眼睛已经变得赤红。 他咬着牙,盯着荀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尸体你见过了?” 荀恽点了点头,“见了,就在昨晚半夜,我和我老爹一起去的。” “许都上下,满城风雨,全都传疯了,也就瞒着你一人而已!” 曹昂怔怔愣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问道:“那我父亲呢?他怎么说?曹茂死了,他总该表个态吧?” 荀恽没敢回答,只默默的动了动嘴角。 他见曹昂的状态很不对劲,一直不停的逼问自己,便柔声劝道:“大公子,算了,这事夏侯楙已经认了,他说是他做的。” “至于理由,无外乎是撞见了曹茂要行刺,他一时失手,将其活活打死了之类的。” “连司空大人都没说什么,只想赶紧结案。你,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曹昂不知可否。 对于曹操的做法,他能理解。 但是,他不能忍。 曹茂死了,曹操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换句话说,如此自己死了,或是曹丕死了,他是不是也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曹昂身为长子,虽说不愿意与自己的兄弟为敌,可自己的兄弟杀了过来,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盯着荀恽,问道:“夏侯楙呢?” 荀恽答道:“本来,他应该被关在大牢里。不过,他爹是夏侯惇,已经回家了。” 曹昂豁然起身,找了一身便服,对荀恽招手道:“走!咱们去夏侯府上看一看。” 荀彧大惊失色,急忙劝阻道:“你疯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不明白?你不好好在屋里呆着,怎么敢外出呢?” 曹昂摇了摇头,叹道:“老弟啊,你不明白,对哥哥我来说,如今这年头,外面比家里安全。你以为司空府是铜墙铁壁?简直笑话!” “司空府大大小小几十处院落,既有官府中的书吏,也有做苦工的家奴,哪怕哥哥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也能害死我。下个毒扔个镖,再不济,冲过来劈我几刀,我就没了。” 荀恽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曹昂哑然失笑,拍了拍荀恽的肩膀,一边偷偷的往外走,一边低声笑道:“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反守为攻。与其让他来杀我,倒不如我先把那狗东西给宰了,一劳永逸!” 走到小门旁,耳边听得身后没声音,曹昂急忙回过头,望着站在原地发愣的荀恽,问道:“还不过来,等什么?等着别人给咱们下毒吗?” 荀彧苦涩一笑,摇着头道:“我,我本来不想掺和你们家的破事,不过,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曹昂嘿嘿有声,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骂道:“别特么矫情了,赶紧走吧。先去探探夏侯楙的口风,倘若时机得当,不等那狗东西从宛城回来,我半路就要弄死他。” 荀彧讪讪而笑,不敢接话。 曹昂自顾自的道:“曹丕一死,许都之中,我便没有了阻碍。日后,我自然要成为第二人曹司空,甚至是曹丞相,你呢,就跟你爹我爹他们一样,做我的荀令君……” 二人会心一笑,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带着几名贴身侍卫,出了司空府的偏角小门,二人一路来到夏侯楙家门外。 曹昂遮住脸面,禀明来意,便被夏侯惇急匆匆的迎了进去。 许都这几天的形势,确实有些乱糟糟的。 不仅朝中的大臣们坐立不安,一众曹家宗族,也全都跟着惶恐难当。 这不是站不站队的问题,也不是二者选其一的问题,这是主君家里出了内斗,不死不休的那种。 夏侯惇也不例外,他把曹昂迎到内室,根本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上去就把话给堵死了。 “大公子,我儿夏侯楙,并非有意冒犯,请你念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为难他。” 曹昂笑了笑,与直性子的人说话,就是爽快。 “叔父,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过来,不是要为难他,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 夏侯惇摆摆手,说道:“你问我也是一样的。大公子,行刺那事,真的和犬子没有关系。主公不是说了,凶手就是曹茂,这样结案不是很好吗?” “如果,你非要一查到底,等宛城那位公子回来行不行?犬子再怎么说,也算是戴罪立功了。主公都让他撇了出来,你,你怎么还问呢?” 几句话,说的曹昂左右支吾,里外不是人。 他苦涩一笑,叹道:“叔父,你要弄清楚问题的根源所在,是有人要行刺我,行刺你侄儿。我连问都不能问吗?倘若,我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若是还有下次呢?” “叔父,算我求你。不然的话,一旦再有下次,侄儿怕是真的要死透了……” 眼见曹昂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夏侯惇大感无奈,他重重的吐了口气,勉为其难的道:“你既然开口,我也不能不近人情。有什么问起,你与子林好好说吧。不过,大公子,千万千万,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 曹昂爽快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孤身一人,走向夏侯楙的院落。 几名侍卫本想跟着过去,可曹昂不让,夏侯惇、荀恽也不让。 毕竟,曹昂与夏侯楙的对话,铁定会牵扯到宛城那位公子,也就是曹丕。 曹丕要杀曹昂,曹昂也要杀曹丕,夏侯惇与荀恽都看出来了。 他与夏侯楙的那些对话,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倘若留下了把柄,在场每个人都不会好过。 曹昂正自向前走着,荀恽突然站了出来,高声叫道:“公子!” 曹昂随即回头,看着荀彧问道:“怎么了?” 荀彧答不上来,到底怎么了,他也不知道。 他总觉得,曹昂的身影有些远,总觉得曹昂的背影有些孤单,仿佛再这么一直走下去,他就回不来了。 不知为何,荀彧的眼角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他呆呆的望着曹昂的笑脸,鬼使神差的说道:“你妹妹清河,很漂亮,我对她,一直都很,都很……” 荀恽喜欢清河,曹昂早就知道了,哪怕她与程阳在一起后,这小子依旧在自己耳边唠叨个不停。 不过,每当荀恽说起此事,曹昂总免不了奚落他一顿。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 曹昂嗤嗤笑了两声,说道:“我妹妹一直很漂亮,嫁不嫁给程阳,都是那么漂亮。老弟,你既没有程阳长得帅,又没有程阳有本事,我要是个女的,也会嫁给他,谁能看上你?” 这么说着,曹昂半只脚已经跨过了院落。 他见旁边走来一个灰白头发、双目浑浊,两只手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残废老者,也没当回事,对他点了点头,又跟荀恽摆了摆手。 “等明天,我给你找门好亲事,你早日生个娃娃,倘若是个女孩,说不定还能与他们两个的小子……” 荀恽听着听着,只觉得声音越来越遥远,曹昂的笑容也越来越虚幻。 他吓了一跳,急忙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曹昂已经走进了院落,只留下声音,还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久久回荡…… 第184章 故去的岁月 院落之中,空空荡荡,只夏侯楙与那名双手拄拐的老头坐在庭木上,低下头来窃窃私语。 曹昂走进院内时,突然闻到一股药香,便笑着问道:“你受伤了?” 夏侯楙抬起头,望着曹昂,默默的应了一声,“伤到了手臂,抓曹茂时落下的。” 曹昂见他受伤,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在那名双手拄拐的老头身上扫了扫,问道:“他是谁?” 夏侯楙道:“他是帮华佗熬药的仆从,半聋半哑,手脚也不灵便。” 曹昂闻言,心里更加安定了。 他走过去,坐在夏侯楙左手三尺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宛城?” 夏侯楙哑然失笑一笑,眉眼之中,饱含苦意。 “大公子如此健忘?连我什么时候去宛城都不记得了?” 曹昂微微皱眉,没有接话。 夏侯楙继续往下说道:“去年春夏相交之际,清河小姐与程家三公子大婚,就在那一天,我离开许都,远走宛城。大公子,临别之际,我还特意向你辞行,你莫非忘了?” 经过夏侯楙这么一提醒,曹昂确实想了起来。 但,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只以为夏侯楙想出去历练历练,从未将他的离开,与程阳清河大婚扯上关系。 夏侯楙面容苦涩,又带着些许悲愤,抬头望着蓝田,语音不急不缓的道:“大公子,我知道你今天来,是要问我宛城的状况。在你还没开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也要问问你。” 曹昂道:“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夏侯楙点了点头,正色道:“当初,你与主公是不是打算把清河许配给我?” 曹昂眼皮猛的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终于明白了。 难怪夏侯楙远遁宛城,逢年过节都不回家。 难怪他跟了曹丕,死活要与许都作对。 实际上,夏侯楙恨的是程阳,曹丕恨的是自己加程阳。 他们两个一拍即合,都将自己和程阳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曹昂闷闷的叹了口气,并未回答。 夏侯楙追问道:“是不是?当初,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清河许配给我?” “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子林,你又何苦……” “我只要答案!是,或者不是!” 不等曹昂把话说完,夏侯楙直接吼道。 曹昂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侧身,嗯了一声,面容惋惜的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只是几个长辈私下里念叨念叨而已。当时,有人劝诫家父,说你,说你不懂谋略,不懂政务,只会钻研些买卖上的营生,配不上清河,因此,家父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夏侯楙忽然站了起来,盯着曹昂怒道:“有人劝诫主公?大公子,你还要瞒我多久?你当我不知道吗?丕公子全都对我说了。” “你在得知主公要将清河嫁给我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极力反对。并且当着丁夫人、卞夫人,曹丕、清河的面,说我夏侯楙是无能之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清河往火坑里跳,有这事没有?” 曹昂的脸色渐渐变得阴冷,但,他还在克制。 夏侯楙见他不答,豁然近前一步,冲着曹昂质问道:“有!还是没有!” “有!” 曹昂高声叫道,“有!告状的就是我!曹昂!但清河是我妹妹!我亲妹妹!除了父亲,她是我最亲的家人,而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懂吗?你懂吗?” 夏侯楙双目赤红,满脸恨意,曹昂的那些理由,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只是握紧拳头,一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死不甘心的自语道:“我是火坑,我夏侯楙是火坑。清河,清河,你们明明要把清河嫁给我,为什么又,为什么又……” 说着说着,夏侯楙渐渐哽咽。 他又恨又气,又怒又悲,转眼之间,已是泪如雨下。 眼见曹昂唏嘘感叹,似乎十分不忍,夏侯楙突然靠近几步,追问道:“大公子,我对清河,真的是,真的是……唉!我就直接说了,她哪怕嫁了人,我也愿不离不弃。只要你能成全我,我夏侯楙从今往后,全都听你的。我这条命都给你,行不行?” 曹昂淡然苦笑,摇了摇头,劝道:“他们现在很幸福,你,你就不要多想了。” 夏侯楙怔怔愣愣,瞬间噎住了。 几息过后,他突然变得失魂落魄,难以自持。 熬药的老者,也就是司马懿,见他心神动荡,几乎快要失了分寸,便敲了敲庭木,荷哧荷哧的笑道:“儿女情长,英雄志短。夏侯公子,虽然你一片痴情,可伊人已作他妇,春晓帐暖,每日每夜,免不了床头卿卿。你哪怕有再多不舍,再多恨意,可又能如何?” “倒不如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夏侯楙蓦地一颤,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漫步走了回去,依旧坐在庭木上。 话到此处,曹昂原本打算问问曹丕的底细,可他见夏侯楙是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恍惚间,院落之中一片死寂。 过了约一刻钟,陶罐里的草药慢慢煮沸了。 司马懿俯身弯腰,用汤匙小心的拨弄了两下,随后便静静的暗示道:“公子,药已熬好,可以用了。” 夏侯楙动了动嘴唇,盯着陶罐里的药汤,似乎仍有话要说。 他在内心深处极力挣扎,想了许久,等司马懿再次催促时,便又腾地站了起来,望着曹昂,苦苦哀求道:“大公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 曹昂直接拒绝道:“不可能!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夏侯楙目如寒蝉,面如死灰。 他对曹昂的最后一点念想,对许都的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曹昂的那句不可能,全都消散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废话,端起陶罐,放在庭木上。 随后便走到里屋,抽出一条白绫,藏在了袖子里,拿着桌子上的大碗走了出来。 司马懿端起陶罐,夏侯楙捧着大碗,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一边装作盛药的样子,一边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曹昂看了看,没当回事,低下头,正想着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要不要说两句好听的缓和缓和,突然之间,就见夏侯楙猛的跳了起来,跑到了自己身后。 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夏侯楙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白绫,紧紧的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对方出手太快,下手太狠,勒住自己的脖子后,又用膝盖顶住了自己的后背。别说曹昂根本就没有防范,他哪怕有所警觉,在白绫套住脖子的一瞬间,就已经无济于事了。 挣扎了几下,曹昂渐渐没力气了。 他眼前一片昏黑,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想要凭借最后一口气,大喊呼救,可脖子上那道白绫,就像一条铁箍,死死的锁住了他的咽喉,任凭他如何呼喊,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几息时间,曹昂便双脚一蹬,软软的瘫在了庭木上。 夏侯楙刚要松手,司马懿突然警觉的提示道:“没死透!让老夫来!” 他拿起拐杖,从中间往两边一折,抽出了藏在里面的短剑,瞄准曹昂的咽喉,唰的刺了过去。 简简单单的一剑,曹昂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 显然已经死透了。 夏侯楙松开白绫,紧闭双眼,静静的站在曹昂身后,一言不发。 “司马先生,如你所言,我们已经将大公子,将大公子他……,大公子既然已经没了,丕公子他,他当真能继承大统吗?” 司马懿双目放光,尤其在亲手杀了曹家子孙时,心里更有说不尽道不完的畅爽。 他荷哧荷哧笑了一阵,拿起短剑,一边享受着复仇带来的快意,一边冲着曹昂的身体开始鞭尸。 直到他累了,双手挥不动了,司马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对夏侯楙说道:“老大一死,老二自然要上位。夏侯小子,你放心,曹丕只要回到许都,曹操哪怕再恨,也不会对他下手。等他当了许都之主,清河那妮子还是你的。” “至于你父亲夏侯惇,他是曹营后军的大元帅,通文通无,能力出众,曹操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反而还会因为你的缘故,委以重用。咱们放心的走好了,不会怎么样的。” 夏侯楙眉头舒展,终于露出来一丝微笑。 他拿出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包裹,跑到后门,看看没人,就要招呼司马懿过去。 司马懿收起短剑,依旧藏在拐杖里,趁夏侯楙人在远处,背过身子,蘸了点血水,在青石板上写道:“黑山青冢,白虎作伥。不杀曹贼,天下皆亡!” 第185章 人面桃花 程阳刚到许县县衙,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曹茂的尸体,除了头部那几处致命伤外,还有许多其他伤痕。 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看上去,仿佛有人在拿他的尸体泄愤。 一瞬间,程阳突然意识到,事情本来的样子,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夏侯楙,大概率不是真正的凶手。 哪怕他参与进来,也很可能被人当了枪使。 换句话说,杀曹茂的,应该另有其人。 程阳微微皱眉,问满宠道:“满大人,依你的经验来说,曹茂的尸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满宠身为县令,在案情方面,要比程阳接触的多。 但,就算如此,他也难免有些心惊。 “回长史,若是按我来说,曹茂他,他死的很痛快,可死后,就不那么痛快了。” 这是有人鞭尸的委婉说法,程阳心里明白。 他想了想,立马带着满宠回到了司空府,找到曹操,直言不讳的道:“主公,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此事另有隐情。” 曹操心烦意乱,脸色一沉,问道:“许都人心惶惶,诸位将军谋士全都焦躁不安,倘若还不结案,怕是会生出事端。再说了,曹茂已死,昂儿行刺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还要怎样?” 程阳辩解道:“曹茂死的不明不白,我总是有些担心。主公,哪怕退一万步将,曹茂之所以要行刺大公子,是被人当了枪使。可话说回来,夏侯楙打死曹茂,也有可能是被人当了枪使。” 曹操面色不快,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夏侯楙要杀曹茂,也是曹丕的主意?小程,我知道你和曹丕不对付,但曹茂之死,确实和他没关系。” “实不相瞒,宛城暗哨已经发来了消息,自打夏侯楙他们进入许都,曹丕和他们已经不再来往了……” 程阳听他说来说去,只是想着赶紧平息慌乱,却没有顾忌到背后真正的危险,只得叹息一声,回自己院内去了。 眼下刚刚过了午后,天气已经渐渐变得炎热了。 清河与甄宓、邹夫人说了一阵子闲话,总感觉气虚体乏,便回到屋内,沉沉的睡了。 恍惚之中,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哥哥曹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清河笑了笑,问道:“哥,你不在东院里面呆着,跑我屋里做什么?” 曹昂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河,目光之中,满是宠溺。 清河大感奇怪,再次问道:“哥,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曹昂这才叹了口气,语音微弱却又十分不舍的道:“哥哥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陪你了。不要好好的,要一直好好的。” 清河咯咯两声,站起身,盯着曹昂打趣道:“怎么?你真怕有人杀你,所以要躲起来?哥,你放心,有爹爹在,你不会有事的。” 曹昂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什么都不怕,就怕留下你一个人,没人照顾,也怕我走了之后,你会受欺负。清河,你要……” “一个人?”清河闻言,咯咯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院外,又低头看了看小腹,娇羞无限,却又满脸幸福的道:“不是一个人哦,我有程阳,他最爱我了。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哥,你,你可能要做舅舅了。” 曹昂瞬间愣住。 他呆若木鸡,站在门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院内有风吹过,吹动了他的鬓发,也吹动了他的衣摆,连带着他那颗不愿离世的心,全都杂糅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爆发出来。 他满眼泪痕,盯着清河,语音哽咽的道:“我要做舅舅了?我要做舅舅了?我有了个外甥,我要做舅舅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形也越来越虚幻。 清河大感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见曹昂始终不愿意进屋,就十分奇怪的问道:“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还有,你说你要走,你到底要去哪?” 曹昂不答,转而背过身子,向远方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呢喃道:“我有外甥了,我有外甥了……” 只转眼间,早就没了踪影。 清河惊惧万分,正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突然,她眼前蓦地一晃,就看见程阳与满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院内,正一脸焦急的盯着自己呼喊。 清河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眶之中布满了泪水,仿佛刚刚大哭一场似的。 她极为震惊,忍着眼泪,问程阳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哥呢?我哥人呢?” 程阳勉强笑了笑,劝道:“大公子自然在他院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清河眼皮狂跳,内心惶惶,不知为何,眼泪始终止不下来。 她拉着程阳,闷着头就往东院里走,非要看到曹昂才能安心。 程阳眼见如此,也只好跟着她去了。 二人来到东院,问了问守门的侍卫,侍卫说,大公子正在休息,一天未曾外出。 程阳顿时松了口气,笑了笑,正要安慰安慰清河。 可一扭头,他突然发现,清河仍是泪流满面。 哪怕她没在哭,可眼泪一直止不住。 一瞬间,程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盯着侍卫质问道:“大公子一天没出门?他在干什么?你们见到他的人影没有?” 侍卫摇了摇头,也十分奇怪的道:“没见!从荀恽一大早来访,直到现在过了午后,一直没见到他。” 清河心里突的一跳,冲着侍卫吼了起来,“你胡说!我刚刚还见过他的!我哥,我哥去我院里找我了,他还跟我说了很久的话!” 这下子,不仅侍卫摸不到头脑,就连程阳也慌了。 他从曹操院里回到自己院里,一路上,除了巡游的侍卫,什么人都没瞧见。 更不要提曹昂了! 程阳二话不说,直接闯了进去,径直跑向内室,高声喊道:“公子?大公子?” 院内空空如也,别说曹昂,荀恽都不见了。 侍卫们瞬间慌了,立马分派人手,到司空府内各个院落去找。 程阳眼瞅着情况不对,急忙令人禀告曹操。他则找来邹夫人、甄宓,让其左右不离清河半步,一定要照顾好她。 好好的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除非,他们自己跑了出去…… 程阳跟着侍卫们找了一圈,等到了后院时,才发现角门半开,门外小路上有两对轻微的脚印。 他立刻意识到,曹昂偷偷溜出去了。 程阳不敢耽搁,带着人马,就要一路追过去。 谁知就在这时,荀恽突然哭嚎着跑了过来。 人还在远处,他便嗓音嘶哑的叫道:“程阳,大公子,大公子被人杀了!他被夏侯楙杀了!” 话音一落,清河愣了几息,接着便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第183章 白发苍耳 荀恽哭喊震天,早把曹洪、曹休吸引了过去。 他一头跪倒在曹洪面前,嘶声喊道:“将军,大公子他,被夏侯楙杀了!” 曹洪怔怔愣愣,死活不敢相信。 程阳怒斥一声,叫道:“还不快去抓人!愣着干什么啊!” 曹洪这才反应过来,带足人马,一路往夏侯府奔去。 程阳站在原地,扫了一眼匆匆离去的侍卫,急忙转过身,搀扶起清河,轻轻呼唤了几声。 清河人事不省,躺在他怀里,只重重的喘着气。 眼下曹昂已死,夏侯楙不知所踪,曹洪去夏侯府上问罪抓人,司空府中又乱作一团…… 事情闹大发了,许都,被人一刀捅出了个大篓子! 外有各路诸侯为患,内有两大公子夺嫡,死了一位不说,剩下的也难以安生。 就连程阳自己的女人,此刻又是伤心过度,昏迷不醒,一时之间,他真的是大受打击。 甚至,程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曹操开口。 他最为疼爱的儿子,被人给杀了。 还是被曹营后军兵马大元帅的儿子给杀了,就曹操那脾气,不得把许都的天给掀翻了! 倘若曹操一但控制不住情绪,很有可能会大开杀戒,在许都城中,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清算。 到那时,究竟要死多少人,曹魏集团究竟会沦落到什么地步,谁也说不准。 程阳眉头紧锁,抱起清河,对几名侍女说道:“你们几个和我一起,赶紧把小姐请回房里。另外,马上派人去找华佗,让他赶紧过来。” 曹昂是清河唯一的哥哥,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曹操膝下几十名子女,他们两个同出一母,算是真正的亲兄妹。 也只有他们两个,幼年时期,母亲便早早的离世了。 他们彼此相依为命,算是曹府之中的另类。 可现在,偏偏曹昂死了,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妹妹,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庭院中。 连一向豁达开朗,什么事都不在乎的程阳,都觉得清河十分可怜,更何况她本人呢? 还有曹昂的养母丁夫人,一生无子,好不容易把曹昂拉扯大,眼看着就要继任大统,成为曹操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最后,竟然被人杀了。 杀人者,还有可能是曹操的另外一个儿子,曹丕! 丁夫人若是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非得气死不可。 程阳一个头两个大,心思电转之间,又立刻回头对左右的侍卫道:“除了华佗,把王震王斌兄弟也请来。事情闹得太大,司空府离不了医生,把他们全都叫来!” 侍卫们不敢耽搁,领了命,立马向许都医院狂奔。 程阳抱着清河,正要回府,满宠突然紧跟过去,询问道:“长史,大公子如果真的出事了,该,该怎么对曹公交代。” 满宠和程阳一样,对眼下的状况都十分担心。 他也怕,他怕曹操收不住性子,震怒之下大开杀戒。 程阳想了想,看了看怀中心爱的女人,又看了看乱糟糟的司空府,忍着忧虑,硬着头皮答道:“我把清河送回屋内,咱们一起去见主公!妈的,夏侯楙,老子非活剥了你!” 大事当前,儿女情长之类的只能暂时放一放。 必须先稳住了曹操,否则,许都城即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他把清河抱回屋内,对侍女们叮嘱道:“一旦小姐醒来,立马去找我,决不能耽搁!还有,华佗若是来了,也立马叫我回来。明白吗?” 侍女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都不敢说话,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程阳走到门外,带着满宠,一溜儿小跑来到了曹操院中。 此时,曹操正在午睡,仍然未醒。 程阳稳了稳心神,与满宠对视一眼,缓步走到院内,对守门的侍卫说道:“麻烦你们禀告一声,就说长史程阳,与县令满宠,有要事求见。” 侍卫们摇了摇头,答道:“长史,你在司空府住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司空府的规矩。咱们的司空大人,梦中好杀人……” 程阳没空跟他啰嗦这些,扯着嗓子吼道:“主公,主公,大事,出大事了……” 侍卫们面容恐惧,噤若寒蝉,好在曹操并未计较,披上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着问道:“什么事?值得如此大呼小叫的?” 程阳低下头,语音沉重的道:“主公,大公子他,他被人给害了……” 一句话,令在场众人顿时懵了。 曹操脸色一僵,眼皮跟着狂跳,可在他心中,仍没想过曹昂能出什么事,哪怕在听到程阳说,曹昂遇害了,他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过了片刻,见大伙都不说话,曹操便勉强笑了笑,追问道:“昂儿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说,他,他突然生了什么……” 本来,曹操想问程阳,曹昂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可一瞬之间,那个病字,他怎么都说不下去。 他与清河一样,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然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一直流,一直流,哪怕曹操脸上还挂着勉强的微笑,可他的眼泪,总在不停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程阳见状,悲叹一声,如实相告道:“主公,大公子他,他,他被夏侯楙给,给害了……” 曹操心里猛的一抽,表情瞬间大变,他连连摇头,失声否认道:“怎么可能呢?夏侯楙不是被软禁在家?他怎么可能会害了昂儿?曹昂呢?曹昂?曹昂,你们几个,去东院把曹昂叫来……” “主公!”满宠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大公子已经没……” “你给我住口!我让你住口!”曹操气喘吁吁,怒目圆睁,盯着满宠吼道。 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 他告诉自己,曹昂活得好好的,一定活得好好的。 满宠还待要说,可曹操已经跳了起来,从侍卫腰间抽出宝剑,就要往他身上砍去。 好在满宠反应快,腾腾腾往后退开散步,这才保住了一命。 但饶是如此,他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曹操丢下宝剑,推人众人,扭头便向东院走去。 谁知,就在这时,曹洪、荀恽,一边哭喊着,一边跑了回来。 二人身后,几名军士手中,抬着一副担架。 担架上盖住白布,显然是个死人。 事到如今,曹操再怎么不愿相信,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掀开白布,赫然看见,曹昂皮肉破烂、满身是血,正了无生气的躺在架子上。 已经死去多时了…… 曹操整个人瞬间炸了。 他盯着曹昂的尸体,愣了愣,接着便哇的一声,痛苦哀嚎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剧,不管曾经发生过多少次,也不管曾经听说过多少回,当它真正应验在自己身上时,那种痛苦,足以让人悲哀到死。 最让曹操气死气绝的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连尸体都是破烂不堪,一点人样都没有。 和曹茂死的时候一样,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也被人狠狠的鞭了尸。 曹操抱着曹昂的尸首,跪在地上哭天嚎地,口中不停的吼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谁杀死我我的孩子……” 众人站在一旁,没人敢接话。 可荀恽忍不了,曹昂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抬起头,双目中满是恨意,盯着曹操嚷道:“司空,是夏侯楙!是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楙,他杀死了大公子!” 曹操一听,豁然起身,抱着曹昂的尸体,扭头冲曹洪吼道:“给我点足兵马,到夏侯家抓人!他夏侯家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他们全家给昂儿偿命!” 曹洪浑身剧颤,当即劝道:“主公,这,这使不得……” 荀恽霍的跳了起来,指着曹洪骂道:“如何使不得?他夏侯楙,不仅杀了大公子,他尽然还要鞭尸。大公子哪怕死了,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好地方。你不敢去,我去!主公,给我三百人马,我要把夏侯家赶紧杀……” “都给我住口!”程阳实在看不下,只得大声叫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几乎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倘若再不出来劝阻,只怕曹操震怒悲愤之下,当真会杀了夏侯惇满门。 夏侯惇若是死了,一众夏侯家的文臣武将,从今往后,铁定会起什么想法。 哪怕没有想法,他们的忠心也会大打折扣。 许都大业,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眼看着已经成为了天底下最大的诸侯,倘若因为这件事,突然闹了个分崩离析,那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这是程阳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他最担心的结果。 程阳硬着头皮,让人把荀恽带了下去,他则走到曹操身旁,柔声劝慰道:“岳父大人,公子已死,无法挽回。可我们现在,不能被仇恨冲昏了眼睛。这件事情,与夏侯惇没有关系。是他儿子夏侯楙……” 曹操冷冷的忘了他一眼,双目红肿的道:“夏侯楙是夏侯惇的儿子,古人云,父债子偿,那反过来,儿子犯下的错……” “主公啊!夏侯惇忠心耿耿,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非要把他牵扯进来呢?是,他儿子是杀了大公子,可又不是夏侯惇的错。眼下出了这等事情,你更要趁此机会,好好的安抚安抚他。” “你想想,如果你能趁机稳住夏侯惇,那天下的文臣武将,谁不对你青眼有加?谁不知道你曹司空爱才惜才。连杀子之仇,都能放在一边,那夏侯惇绝对会死心塌地,以命来服侍你。” 曹操怔怔愣愣,过了好半晌,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每当他一低头,看到曹昂的尸体时,他心中的恨意,便再次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程阳拉住曹操,让满宠赶紧把曹昂的尸体带走,他却当着曹洪众人的面,斩钉截铁的道:“岳父大人,杀人偿命,欠债还清,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此时此刻,你一定要稳住。不仅岳父大人要稳住,你也要稳住夏侯惇,稳住许都诸将。” 程阳喘息两声,见曹操已经能听进去话了,当下便安心许多。 他语气渐渐和缓,叫来满宠,对曹操说道:“大公子之死,另有蹊跷。我总觉得,是有人在拿曹家子侄泄愤。” “主公,一定要先把此事弄个明白,至于夏侯楙,我早晚把他抓来。是杀是剐,想怎么着都行……” 第184章 就不分章啦,嘿嘿 稳住曹操以后,程阳立马回到了自己院中。 华佗已经来了,他给清河看了看,对程阳说道:“小姐身子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如此。只是……” “只是怎样?”程阳急忙问道。 华佗喜忧参半,叹息道:“只是,小姐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万不可再如此伤神了。” 程阳愣了愣,似是没听清楚。 邹夫人再次重复道:“夫君,清河她,她有了……” 程阳微微点头,“我知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清河突然怀孕了。 眼下曹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曹丕也押送赶回来的路上,许都里里外外,都是风声鹤唳,人言尽起,清河,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 初为人父,程阳心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压力。 同时,在他看到卧床上沉睡的清河时,也深切的体会到了男人应尽的责任。 他忽然笑了起来。 清河怀孕了,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哪怕如今的许都风雨飘摇,哪怕曹家未来的走向难以预料,可无论对身为丈夫的程阳来说,还是对身为父亲的曹操而言,这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程阳轻笑着叹惋一声,扭头对邹夫人、甄宓安慰道:“没事的,放心吧,许都和曹府,都会没事的。你们好好照顾清河,我出去一趟。” 邹夫人切声问道:“夫君,你去哪里?” 程阳微微一笑,“去给主公冲冲喜。” 他快步而出,走到院外时,忽听左右侍卫禀告道:“长史,夏侯惇将军来了。” 程阳一怔,急忙问道:“他怎么来的?如今身在何处?” 侍卫答道:“夏侯将军脱光了上衣,背着荆条,一路叩拜着过来的。他现在正在主公院内,二人,二人正抱头痛苦呢。” 程阳闻言,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还好,夏侯惇比较会做人,曹操也算明白事理。 曹昂之死,无疑是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在了曹操心里。 夏侯惇的儿子虽是凶手,但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侯楙必死,这事谁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曹操与夏侯惇,原本是最为和睦的一队主仆。 虽说,夏侯惇脾气暴躁,为人也过于刚直,但他的作用,是许都任何一位将领都无法相比的。 诸多武将,或有善于捉对厮杀的,比如典韦;或有善于千里奔袭的,比如夏侯渊;还有善于守城的,善于治兵的,比如曹仁,比如于禁。 夏侯惇在军事方面,能力并不算多强,偶尔出征几次,还大多打了败仗。 他的能力,在于坐镇后方,统御诸部。 其人不仅虚心好学、宽容大度,而且为人正直,作风简朴。 最关键的,他不仅对待将士们、朝臣们很好,又能抚恤穷人、善待百姓。 无论在军伍之中,还是在百姓之中,夏侯惇都是一位资历极深威望极高的统帅。 除此之外,他在朝堂之上的风评也很好, 曹操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全是由夏侯惇坐镇后方。 哪怕他军事能力不强,也依然是调和各部势力、平衡各种团体的不可或缺的人物,是曹操最为信任的心腹重臣。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夏侯惇能负荆请罪,与曹操在院中抱头痛哭。那二人之间的误会,也就全都说开了。 这是稳住许都的第一步。 程阳想了想,便让人叫来了满宠,低声说道:“眼下司空府大体上没事了,只是,曹昂真正的死因,我们还没弄清楚。大人,你我立马走一趟,好好的调查调查。” 满宠欣然应允,抱拳道:“在下正有此意。长史,不知我们从何处查起?” 曹昂之死,久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公子夺嫡。 但这件事情得交给曹操自己处理,程阳要调查的是,会不会有人煽风点火,故意借此机会,除掉曹家子侄?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尤其在回忆起曹茂、曹昂身上的伤痕时,更加觉得有人在肆意报复。 可具体是谁,他仍无头绪。 二人仔细琢磨一阵,决定抽丝剥茧,从源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捋。 第一个行刺的,是王老头,他死在了曹昂剑下。 第二个遇害的,是王家长子,以及他的老母亲。 接下来,夏侯楙主动投案,本以为该消停了。可突然之间,又生出了这么大的事端。 程阳思索良久,突然一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满宠,断言道:“此案一定有外人从中作梗,甚至,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满宠沉吟片刻,皱着眉头道:“听荀恽说,他在夏侯府上见到了一个残废老头,不仅嘴歪眼斜,面容也极其可怖,几乎没有人样。而且,他腿脚也不灵便,哪怕用双手拄着拐,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 程阳大感奇怪,问道:“夏侯府上还有这样的人?做什么的?” 满宠摇了摇头,答道:“荀恽也不太明白,不过,听他的意思,像是在许都医院里煎药的。此人拐杖曾和大公子一起,走进了夏侯楙的院子里。期间,大公子还和他对视一眼,彼此相互笑了笑。” 程阳更纳闷了,背过身子,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的嘀咕道:“煎药的?手脚都不麻利,怎么煎药?这个人很古怪,” 许都医院,是由程阳一手督造的。医院里的医生,他大多数都认识。 其中有不少人,还经过他的手办了医师资格证。 对于医院里的规矩,程阳心里十分清楚。一个手脚残废的老头,无论如何,是不能在医院任职的。 除非,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开了个后门。 可许都医院,向来由华佗和程延负责。他们不点头,谁也不敢往医院里塞人。 华佗、程延、王家长子、残废的老头…… 瞬息之间,程阳脸色大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满宠心中一凛,急忙问道:“长史,你是否有什么线索?” 程阳目光深沉,一字一顿的道:“实不相瞒,当初主公让我督造医院时,华佗华先生正在我家小住。他每天早出晚归,负责联络药商、医生。我二哥程延,借着家父的面子,接手了工程上的事务。” 满宠琢磨片刻,狐疑道:“这也没什么,程二公子做的很好,医院并未出现什么问题。” 程阳猛然抬头,盯着满宠道:“王家长子,是我二哥手下的一名工头。他曾跟着我二哥,到处找苦力、找工匠。他与华佗也认识,几人之间,私下里常有联系……” 一切都对上号了,所有的线索全串联起来了。 王家长子前脚刚刚遇害,医院里的老头后脚就出现了。 他还和夏侯楙厮混在一起,跑到府上给他熬药。 怎么可能这么巧? 夏侯府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找一个不知道底细,又手脚残废的老头来熬药? 他铁定是夏侯楙私自带回去的。 难不成,那老头才是凶手? 难不成,那老头不仅杀了曹茂,又杀了曹昂,还对着他们的尸体发了疯似的鞭尸? 程阳、满宠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二人思索一阵,立刻把华佗、程延,以及医院里的几名管事全都叫了过来。 众人聚集在一处小小的书房里,想想司空府刚刚发生的惨案,望着彼此熟悉的脸庞,心里是既感到压抑,又十分恐慌。 程阳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先安稳大家几句,说曹府的事情跟他们无关,之所以叫他们过来,是要问问医院的事情。 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后,他便直截了当的问道:“许都医院里,有个熬药的老头,你们知道不知道?”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程延仗着他是程阳的二哥,笑了笑,也没当回事,起身出列道:“那老头还是我送去医院里的,又聋又哑,手脚也不灵便,你问他做什么?” 程阳目光一紧,扭过头来盯着程延,追问道:“你在哪遇到的他?他当时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要送去医院?” 程延见他如此严肃,知道情况有点不对劲,尴尬的呵呵两声,如实答道:“在,在县衙大牢外,一个乱石岗中。那老头他,他被人打了个半死,又中了剧毒,眼看活不成了。” “当时,王家老大也在。他劝我说,医院工地上正好缺乏人手,不如把老头救活,让他去工地上做苦力。我一想,那老头反正快死了,不如做件好事,就把他送到了华神医那里……” 华佗见程阳的脸色越来越深沉,显然出了大事,便接着往下说道:“程二公子所言不虚,他确实给我送去了一个老头,让我把他救活,好送去工地上做苦力。” “只不过,那老头受伤太重,身体四肢、五脏六腑,全被人给打坏了。就连他的卵蛋,也被人一脚踢爆,再加上身中剧毒,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 “华某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间疾苦没见过?可这么惨不忍睹的,还是头一回。我用尽办法,勉强给他续了一口命。然而,他活下来也是受罪。不仅每天都要遭受病痛之苦,早晚撑不了几年也要一命呜呼……” 医者父母心,对于华佗来说,治病救人,乃是天经地义。 他从未想过,自己救的是什么人。哪怕那老头是从大牢里放出来的,是杀人犯,出于本能,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其实,说到这里,程阳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只需确认了。 他望着华佗、程延,再次问道:“这件事,是不是发生在一年前?我刚刚做了谏议大夫,司马懿被主公押进大牢之后?” 程延眼前一亮,指着程阳道:“对对对!就是那个时候!三弟,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特么的救活的是谁!?” “你们特么的救活的是司马懿!” 程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早就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 难怪他杀了曹茂之后,紧接着又要杀曹昂。 难怪曹家子侄,一个接一个的全都没有活路。” “难怪他杀完人之后,不仅要鞭尸,还要把尸体砍个稀巴烂。 他这分明是在复仇,分明是要杀了曹家满门,才肯罢休! 黑山青冢,白虎作伥。不杀曹贼,天下皆亡? 黑山青冢,白虎作伥。那就是冢虎司马懿 不杀曹贼,天下皆亡。那不就是再说,为了让曹家灭门,哪怕杀尽天下也在所不惜? 司马懿啊司马懿,你特么的命可真硬! 打,打不死;毒,毒不死。 躲在医院里,隐姓埋名了这么久,最后不仅活了过来,还把曹昂给杀了。 你特么的可真能忍! 程阳喘着大气,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华佗默默的低下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救错了人。 等待书房内寂静无声,大伙全都不敢说话时,程阳这才摆了摆手,叹道:“都回去吧,这也不怪你们,都回去吧……” 他站了起来,走到院外,抬头望着天边流云,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 司马懿,是真能活啊…… “长史,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大索天下,把夏侯楙和司马懿抓回来?”满宠走到程阳身后,请示道。 程阳略作寻思,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大索天下,容易打草惊蛇。不过,许都若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容易让他们起疑。这样,你立刻和曹洪将军一起,问问许都守城的侍卫,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他们的去向。” “现在最关键点的,在于司马懿是否逃出了许都治所的范围。倘若他逃到了河北,或者逃到了江东,那就难办了……” 司马懿和夏侯楙,早就已经逃出了许都边境。 在他们刚刚杀了曹昂,事情还没暴露之前,便收拾好东西,按照事先拟定的路线,坐着马车,向东南方向狂奔了三四百里。 如今,他们正沿着徐州、淮南之间的乡野小路,一边隐匿藏行,一边继续南下。 虽说跋山涉水,十分疲惫,可司马懿却毫不在乎。 相反,此时的他,异常兴奋。 他亲手杀了曹操的庶子曹茂,又亲手杀了曹操的长子曹昂。 除此之外,他还把曹丕拉入到了无法挽回的死地之中。 本来,曹丕不敢做这么绝的,哪怕他想杀曹昂,也只是偷偷摸摸的行刺,断然不敢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鞭尸。 曹丕也已经完了,哪怕曹操不会将他当场处决,也一定会把他送进大牢,从此天人两隔…… 一想到这里,司马懿便兴奋的手舞足蹈。 在这场复仇的盛宴中,曹家宗族上上下下,包括与之密不可分的夏侯氏,全会因此结下仇怨,就此拉开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序幕。 曹魏集团,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主仆一心、同仇敌忾了。 他们会慢慢的分崩离析,会慢慢的君臣猜忌…… 想要将他们一点一点的逐个击破,不是不可能! 司马懿欢声长啸,仿佛在他眼中,已经看到了曹家灭门的惨状,听到了那些折磨自己一整夜,又给自己灌下剧毒的仇人们,生不如死的哀嚎。 甚至,他都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夏侯楙架着马车,满脸的苦闷。他时不时的回头,问司马懿道:“先生,我们当真要去江东吗?” 司马懿荷哧荷哧,自喉间发出一阵阵阴冷的笑声,答道:“不去江东还能去哪?小贼,老夫知道你看不清形势,无需多问,一直往南走就行。” 夏侯楙嘴唇动了动,也没吭声。 经过这几天的逃亡,他渐渐发现,司马懿对待自己的称呼,越来越不尊重了。 在许都时,他称呼自己为夏侯小将军。 出了许都,他称呼自己为夏侯小子。 现在,已经到了淮南,眼看着江东就在眼前,他却开始称呼自己为小贼。 小贼小贼,乍一听,或许是亲昵的爱称。可司马懿与夏侯楙,从来就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狼狈为奸而已,能有什么亲昵之处? 他称呼自己为小贼,不就是骂人吗? 除了这些,夏侯楙也隐约间感觉到:司马懿原来答应自己的,只要杀了曹昂,曹丕就能上位,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曹昂新死,曹丕被外界认为是主谋。哪怕曹操再怎么不忍,会把大统之位传给曹丕? 不把他押进死牢都算好的了。 然而,若是万一呢,万一,曹操他…… 夏侯楙悲叹一声,在内心深处,还是选择了相信司马懿。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只要曹丕上位,他就能以心腹的身份,重新回到许都。 就能在曹丕的主持下,把清河揽在怀里…… 把清河揽在怀里呀…… 夏侯楙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对他来说,这大概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了。 二人走着走着,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忽见前面站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身穿儒袍、手持羽扇的白面男子。 夏侯楙心中一紧,连连对司马懿提示道:“前面有兵马!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懿眉头微皱,急忙吩咐道:“莫慌,先看清楚他们是什么来路?” 夏侯楙停下马车,正要发问。 谁知,那手持羽扇的白面男子粲然一笑,颔首抚须道:“来者可是冢虎先生司马懿?” 司马懿伸出拐杖,挑开车帘,阴森森冷冰冰的看了过去,质问道:“你是谁?为何称呼老夫为冢虎先生?” 白面男子哈哈大笑,用羽扇指着司马懿,说道:“冢虎先生,你做的好大事。敢杀曹操的长子曹昂,没有三分胆色,谁也不敢这么做。你杀便杀了,还非要留下‘黑山青冢,白虎作伥。不杀曹贼,天下必亡’这等话,看来,你确实与曹贼誓不两立。” 司马懿听他也称呼曹操为曹贼,心里便安稳许多。 他扶着夏侯楙,来到地上,双手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尊驾到底是谁?还请赐个名讳。” 白面男子昂首挺胸、羽扇轻摇,望着司马懿微微笑道:“在下贾诩贾文和,奉东吴之主孙权之命,特来迎接先生。请冢虎先生随我一起南下,面见吴主,共商大计!” 第185章 女婿,也是半个儿…… 司马懿和夏侯楙在淮南一带出现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许都。 与此同时,曹丕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也终于回到了家。 对于曹丕该如何处置,大伙众说纷纭。 荀彧、荀攸、程昱、郭嘉,四人叫上程阳,在荀彧府上进行了好一阵商议。 荀攸左看右看,见大伙说来说去,始终在旁敲侧击,对于曹丕的处置问题,以及如何追捕夏侯楙、司马懿,都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道:“此次曹氏宗族逢此大难,全因丕公子意欲夺嫡。几位,主公若是见了他,不得把他活活剥了?咱们要不要去司空府劝一劝?” 郭嘉轻声一笑,毫不关心的道:“劝什么?主公若要杀他,劝也没用。” 荀彧听了,却皱着眉头道:“劝劝也好,丕公子还是不错的。曹昂既然没了,那接下来……” 程昱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依我之见,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是他们曹家自己人的事,外人岂能胡言乱语?再说了,小公子曹冲聪明机敏、性格果敢,不也是很好吗?” 程阳没有吭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四个人,每人说了一段话,却也把他们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起初,除了荀攸之外,大伙都没开口,那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有自己偏爱的公子。 郭嘉不喜欢曹丕,毫无疑问,所以荀攸说要不要劝劝曹操时,他断然拒绝了。 荀彧却是向着曹丕的,这一点,程阳也感到十分奇怪。 他觉得,荀彧不是一直站在曹昂那边吗?当初曹昂入主司空府时,便是荀彧寸步不离的指导他。 怎么曹昂刚死,他就要倒向曹丕了? 至于程阳的老爹程昱,他既然提到了曹冲,那就是真的希望曹冲能够上位。 只是,曹冲现在年龄太小,才六七岁。 程阳沉吟许久,当众人全都止声,纷纷向他看过来时,他这才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道:“此事,咱们还是别管了,交给主公决断吧。曹丕是他儿子,他要杀,我们拦不住。他不杀,我们也决不能多嘴。” 郭嘉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他明白程阳的意思。 曹操是父,曹丕是子,父要杀子,身边重臣却不加劝阻,那自然是希望曹丕死。 郭嘉呵呵两声,望着程阳道:“我们倒无所谓,与曹丕不熟,但也没什么过节。可小程你……” 程阳闷闷的不答,程昱也闷闷的不答。 当初,曹丕之所以离开许都,跑到了宛城,就是因为程阳。 他心爱的女人甄宓,却被曹操许给了别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姐夫。 曹丕怎么也咽不下这个口,一怒之下,跑到宛城找同样为情所困的夏侯楙去了。 可与夏侯楙不同的是,曹丕是怒,夏侯楙是恨。 恨,不好解,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出仇怨。 可怒,好解,曹丕在宛城呆了大半年,自己早就想通了。 女人而已,犯不着。等他一上位,想要谁要谁…… 这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程阳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 他只是觉得,曹丕一回来,大家都很尴尬。 曹操杀他不杀?丁夫人找他报仇不报? 清河呢?他该怎么面对清河? 甚至,荀恽、杨修、荀彧、郭嘉,这帮司空府中、军营之中,以及朝堂之中,曹昂的老伙计、老朋友、老师父们,该怎么看待他? 想到此处,程昱便盯着程阳,暗示道:“这段时间,你不要住在曹府了,带着清河回咱们自己家吧。” 程阳点了点头,“好!” 司空府虽大,也分为好多院落,但,那毕竟姓曹。 以前住着也就算了,现在呢,肯定不行了。 郭嘉想了想,建议道:“小程,听守城的将士们说,司马懿与夏侯楙出了许都,一路往南去了。眼下丕公子既然回家,你倒不如趁此机会,到徐州、淮南走一趟。若能把司马懿夏侯楙抓来最好,倘若抓不回来,也能看看南方的军情。” 他话一出口,程昱、荀攸俱是眼前一亮。 “这个好,这个办法好!小程,你就去南方走一趟,顺便把甄宓带上。”荀攸一拍双手,赞道。 程昱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军师所言极是。你现在留在许都也是无用,不如赶紧把夏侯楙司马懿捉拿归案。而且,也好出去躲一躲。等曹丕的处置定下以后,你再回来。” 曹操会不会杀曹丕,谁也不敢保证。 但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曹操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事不过三,他哪怕会处罚曹丕,也不过押进大狱,就此监禁起来。杀,多半是不可能的。 程阳寻思片刻,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眼下清河刚有身孕,她大哥又惨遭不测,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郭嘉呵呵笑道:“让你带着甄宓离开许都,去往淮南抓捕凶手,是清河小姐的意思。” 程阳突然一愣,望着郭嘉,不敢相信。 郭嘉叹道:“昨日傍晚,你和满宠他们调查案情的时候,主公带着我去看了看清河小姐。” “当时我建议,让清河小姐与丁夫人一起,全都搬到主公院内去住。一个是为了把他们保护起来,免得遭人陷害;另外一个,是为了防止她们做傻事,怕她们偷偷背着主公,去找卞夫人及她几个儿子报仇。” “主公已经应允了,至于清河小姐,她知道你和曹丕不对付,等曹丕回来,你们两个必然会有一番争论。所以,她就让我给出个主意……” 程阳皱了皱眉,埋怨道:“你真是出了个馊主意,我老婆怀着孕,你却劝她把我让外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 郭嘉见他语气之中虽有责备,却并没有怨恨的意思,因此便一再劝道:“小程啊,不过是去南方抓捕凶手,凭你的本事,很快就搞定了。到时候,无论许都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我无关。” “哪怕主公一时冲动,将曹丕给劈了,咱们身在淮南,想劝也劝不了。等许都事情已定,诸位公子安全妥当以后,咱们正好一起回来。” 程阳听他一直咱们咱们的,一时惊奇,忍不住问道:“你也去?” 郭嘉瞪大眼睛,一脸的无辜,“去呀!” 程阳当时就纳闷了,“你身为军师,不在军营里坐镇,跑到淮南做什么?” 郭嘉嘿嘿一笑,挤了挤眼,说道:“和你一样,出去躲躲。” 卧槽,尼玛…… 你特么是军师啊,许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帮曹操守着点,要出去躲躲? 这就像一个守门员,眼看着对方前锋冲过来了,他不好好的看守球门,突然跑到外面,要去躲一躲…… 程阳一脸黑线,正要劝阻,谁知,荀彧哀叹一声,阴阳怪调的道:“我特么也想出去躲一躲。别提了,大公子出事那几天,我真是被吓个半死。” “我那不知死活的儿子荀恽,天天逼着我去见主公,定要让我劝主公赶紧杀了丕公子。我,我都不敢回家!” 程阳、程昱面面相觑,二人都未曾想到,荀恽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 郭嘉笑道:“这样吧,你把荀恽叫来,让他跟着我与小程一起去淮南。他不是要报仇吗?正好去抓夏侯楙,顺带着,也出去躲一躲。” 荀彧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他即刻站了起来,对郭嘉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把那小子叫来,你们赶紧走。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让他待在许都。万一那小子想不开,再提着刀剑去找曹丕,那就后悔莫及了。” 眼看众人已经把事情说死了,程阳也不再拒绝。 他回到司空府,先去拜别了曹操,又与清河好好的安慰一番。 之后便带着甄宓,在许褚的护卫下,与郭嘉、荀恽同道,径直往南赶去。 几人走到南门,还未离开许都,却见曹彰身穿铠甲,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 人还在远处,他便已经挥舞着大手,高声叫道:“姐夫,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程阳愣了愣,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曹彰来到近处,便趁着脸问道:“你去做什么?” 曹彰喘了两口大气,憨憨的笑道:“保护你!顺便,把夏侯楙、司马懿给抓回来,替大哥报仇!” 程阳哂然一笑,摇着头道:“我有许褚在,用不着你。你回去吧,留在许都,帮主公镇守大局。” 曹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嚎道:“我,我不回去!姐夫,你别看我和曹丕是一个娘生的,但,我最受不了那狗东西了,咱们是一伙的!他这才回来,父亲肯定会找他算账,弄死他最好!我和你一起南下,也省的留在家里心烦!” “哦……,那,那行吧。” “好嘞!姐夫,咱们这次,能不能抓到夏侯楙?我真想一刀捅了他……” 南下南下,说是去抓夏侯楙,但郭嘉心里十分清楚。 夏侯楙早已离开许都好几天了,再加上他和司马懿是去逃命的,肯定会马不停蹄、发了疯的赶路。 想抓人,确实有点难。 但郭嘉也没在意,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既是要带着程阳出来躲一躲,也是想把程阳从许都的旋涡中给拉出来。 最后,他还要借着单独外出的机会,与程阳说说他的心里话。 上次没说完的心里话。 当初,早在曹丕命人作书,建议曹操修建寝陵时,郭嘉就曾对程阳说过:女婿,也是半个儿。 但那个时候,程阳一听到这话,立马就逃了。 逃的时候,他还装疯卖傻,假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他与程阳同路而行,哪怕他想逃,也绝对逃不掉。 郭嘉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便掀起帘子,让众人停下马车,就地休息。 趁着程阳得空,他偷偷走了过去,笑吟吟的暗示道:“小程,你身为主公的女婿,怎么总把自己当外人?要知道,你也算是半个曹家人。” 程阳皱了皱眉,苦涩的笑道:“半个,终究是半个,当不得真的,小郭同志。” 当不得真吗? 曹昂已死,曹丕未立,曹植无用,曹冲太小,曹氏一家,已经快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你这半个儿,多少能当当真…… 郭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程啊,你想想看,清河肚子里怀的不仅是你的骨肉,同时,她也有老曹家的血脉,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清河与孩子着想……” 程阳豁然转身,盯着郭嘉质问道:“你疯了?” 郭嘉摇了摇头,“没疯,我说的是真心话。” 程阳重叹一声,扭头就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嘀咕道:“你若没疯,那肯定是我疯了。居然会听你说这些,不知道是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不要命了……” 从许都到淮南,走了几百里路,用了大概四五天。 四五天中,郭嘉每当有空,就要拉着程阳嘀咕一阵。 他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只要提到那些比较敏感的问题,程阳绝对会立马走开。 但,烈女怕缠郎,只要自己不停的循循善诱,程阳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个想法慢慢的刻在心底。 到那时候,只要曹家再有变故,哪怕他程阳只是半个儿,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到夺嫡之中…… 这件事情,郭嘉思考了很久。 早在曹丕找人上书,全曹操修建寝陵时,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不过,那时候曹昂还在。 虽说,论名望、论才能,曹昂与程阳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但他毕竟是曹操的嫡子,又是长子,郭嘉脑怕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指出。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曹昂没了。 曹操膝下,只有一个曹丕能用。 只是曹丕的为人,性格阴鸷、手段狠毒,而且又极其记仇。 他绝非明主! 大好的江山,大好的基业,与其留给曹丕,败坏在他手中,何不,何不…… 一念及此,郭嘉顿时忍不住心惊肉跳。 哪怕他曾在心底寻思过许多回,可每当想到此处,仍是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郭嘉并不是不忠不义之人,但,也绝不是愚忠迂腐之人。 他不会像荀彧那样,一心一意,只念叨着大汉王朝。 他也不会像典韦那样,满脑子里,都是如何为了曹操去死。 他想的,是给手底下的二十万多将士,给许都治下几百万的百姓,找一个真正合适的主君。 第186章 天下大势 曹昂一死,全天下的诸侯全在盯着许都。 大家在观望,看看曹操到底会怎么做。 正如郭嘉所预料的那样,曹操既没有杀了曹丕,也没有那么轻松的放过他。 他把曹丕关进了死牢,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能放出。 曹丕的命,保住了…… 在这一消息从许都传出去以后,那些默默观望的诸侯,那些东奔西走的谋士,也都纷纷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诸葛亮,作为劝告曹丕夺嫡的始作俑者,早在宛城时,便已经偷偷的溜了。 他心里很清楚,许都,并不是他的容身之处。 因为那里有程阳,只要程阳在,他便永无出头之日。 江东,或许可以,听闻少主孙权年纪虽小,却能礼贤下士、谋略过人,显然,只需等个几年,他必会成为明主。 但江东之地,邪性,无论主君还是谋臣,大多短命。 孙坚如此,三十六岁不到,没了。 孙策如此,二十六岁不到,也没了。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推算下去,那孙权? 可别活不到十六岁…… 诸葛亮微微摇头,一想到天命不可违这几个字,顿时打消了前往江东的念头。 更何况,他还听说,自打张绣投降以后,一直隐姓埋名、伺机而动的贾诩贾文和,突然重新出山,归了孙家。 荷塘鹤影,江湖路人。 向来有毒士之称的贾诩,居然投靠了江东,那诸葛亮说什么也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了。 倒不是瞧不上贾诩,恰恰相反,诸葛亮对待这位谋士圈子里的老前辈,很是尊敬。 只不过,他看不惯贾诩的手段。 太毒,太阴险,大凡用计,往往损人利己,根本不会考虑百姓的死活。 他们两个,注定了不是同道中人。 除此之外,还有以复仇杀曹为大任的冢虎司马懿,他也去了江东。 那诸葛亮更不会去了。 他低眉沉思,觉得江东孙权那里去不了,河北袁绍又非明主;荆州刘表已经老了,只知道享受安乐,张鲁、刘璋之流,一个是不过脑子的莽夫,一个是任人欺凌的草包,都干不成大事。 想来想去,诸葛亮突然发现,天底下,能够格做自己主君的,还真没几个。 索性,他也不管了。带着黄月英,离了隆中,隐姓埋名,一路往西,到蜀川找个地方读书去了。 除了诸葛亮,凤雏庞统隐约间也感觉有些茫然。 他如今在帮着关羽、张辽镇守徐州。 可守着守着,许都的大公子被人杀了。 此事,又与二公子曹丕有很大关系。 并且,曹操居然没杀他,只是把曹丕押进了大牢。 押进大牢,看着像是惩罚,实际上,也算是对曹丕的一种保护。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曹操居然让程阳、郭嘉离开许都,到淮南一带去抓捕凶手。 庞统私底下认为,这是曹操在故意支开程阳,故意支开郭嘉,好保住曹丕一命。 他既然要保曹丕,那就等于再说,许都大业,以后还是要落在曹丕头上。 弑兄忤逆的贼子,不仅没死,以后还有机会接管大业? 庞统绝不认同。 好歹,他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好歹,他也做过几年教书先生。 虽说,自己偶尔也会逛逛青楼,找找妹子,也会心存贪念,有些瑕疵。 但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心态,长兄为父长兄为父,他身为人子,绝不会杀害自己的大哥,更不会指使自己的幼弟,去逼迫王氏一家满门。 因此,庞统直接辞了职务,到淮南扬州一带,找程阳去了。 如今的天下大势,卧龙入了蜀川,冢虎归了江东,凤雏离开曹营,以私交好友的身份,跟了程阳。 许都因曹家两子夺嫡,突然间陷入到十分尴尬的地步。对郑地窥视依旧的袁绍,也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江东孙家,在经历过孙策遇刺、徐州袭扰的寒冬之后,也渐渐缓过了一口气。 幼主孙权,及他手下的一众老臣、老将,在听取了贾诩、司马懿的建议后,决定派太史慈、甘宁,率大军向南、西南方向拔寨掠地,收取百越、闽浙之地的蛮人,以作为江东发展的后方根基。 至于刘表、张鲁、刘璋等人,还在观望。 他们从曹操宛城之战时起,就一直在观望,观望来观望去,脑子整天转的飞快,可实际上,一点用都不没有。 在孙权、袁绍、贾诩、孔明,等等众人,都已经意识到诸侯间的大战即将到来时,荆州、汉中、蜀川那几位,却始终看不清形势,始终不知道究竟该干点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亲爱的刘跑跑同学,终于从河洛之地一路借粮借钱借人马,借到了毗邻汉中的子午谷。 当然,所谓的“借”,实际上就是抢。 乱世当头,他带着八千人马,找谁借粮? 谁敢借给他? 而且,刘备借了又不还! 今天到了一个地方,先问问清楚,哪里有狗大户,先去派人打个招呼。 倘若对方人少好说话,那刘备也不为难,要点粮食打个欠条,拍拍屁股就走了。 倘若对方人多脾气爆,他刘备也不会去找不自在,能打过,就去打。打败对方之后,把粮食全都弄走,依旧说是借的。 倘若打不过,那也有办法,反正天下分崩已久,百姓家中,大多没有余粮。他刘备就学了黄巾军那一套,每到一处,便宣扬一处。 说什么汉室倾颓、奸臣当道,天子受困许都、大汉国将不国…… 反正说到最后,总离不开两个意思:我们的粮食,都被贪官污吏给抢走了!哪怕大伙交的租税,最终也落到了奸臣手中,天子一分钱都见不到。 我们要把粮食给抢回来,不然,不仅我们会饿死,天子也会被奸臣给害死。我们要自己组织起来,既保护大伙的粮食和女人,也要等哪一天,去都城保护天子的安危。 虽说,刘备话语里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挑动百姓跟着自己单干。 可他说的委婉,说的又好听,仿佛他们这些四处抢粮借粮的兵马,才是大汉的正义之师,那些守在城池之中,坐拥郡县的太守刺史们,全是大汉的敌人。 如此一来,刘备和他的手下不仅没有饿死在荒郊野岭,反而越混越有姿色。 以前,他要么看吕布的脸色行事,要么看袁绍的脸色行事。 现在好了,他谁的脸色都不看,别人还得看他的脸色。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 真正当家做主了,刘备方才意识到,这种感觉到底有多过瘾。 眼下许都出了乱子,而袁绍一心一意的盯着许都,没人管刘备了。 他看了看子午谷,觉得此地太过凶险,便决定绕道祁山,往蜀川进发。 第190章 引狼入室 从祁山绕过汉中,刚刚进入蜀川,刘备手下的将士们,仿佛变成了一群恶狼,突然闯进了软绵绵香喷喷的羊群。 纵横驰骋数百里,几乎罕逢敌手。 其实,这也难怪。益州之地,本来就民风和顺,很少经历过大的战乱。 在硝烟四起、群雄林立的当下,天下诸侯,谁都免不了要跟别人厮杀一番。 有些,甚至要同时面对好几个敌人。 比如许都的曹操,就曾孤身一人,面对袁绍、吕布、刘表等等。 比如荆州的刘表,哪怕他已经老了,不想争斗了,可处境仍是好不到哪里去。 张鲁、江东,谁都想吃他一块肉。 甚至就连陪着程阳,刚刚入驻淮南的郭嘉、庞统,二人整天嘀咕来嘀咕去,都在想着如何能从荆州那里、割他一块肉下来。 人越老实,越容易受欺负。越不知道反抗,别人欺负的就越狠。 刘表就是个例子。 郭嘉和庞统没敢打江东的主意,因为他们觉得,现在的江东众志一心,倘若冒然动手,很可能会引来一场大战。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以曹昂之死的缘故,向江东要人。 夏侯楙也好、司马懿也罢,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孙权若是不交人,已然理亏,淮南大可以昭之于众,先占据舆论优势,之后在借用天子和许都的名义,一方面,联合其余诸侯,对江东施压;另一方面,可默默的寻找时机,攻取江东。 当然,能联合多少诸侯,郭嘉和庞统心里都没谱。 刘表,可能有戏,毕竟,他与江东是世仇。 虽说最近几年缓和了些,但,那些祖上积攒下来的仇怨,只要一经提醒,立马就会爆发出来。 刘表之外,张鲁似乎也可以。 他张家自从占据了汉中之地,一直都不太安分。 爷爷张陵,搞了个什么五斗米道,自称“张天师”,又称“天师道”。跟随他从教的人,多达数万户。 为此,他还建立了二十四治,从顶层到基层,对教徒们实行了全方位的控制。 父亲张衡,不仅是大汉重臣,又是个发明家、数学家、文学家、天文学家。 甚至,他还是个在历史、星宿、阴阳、机械等方面都有建树的思想家、绘画家。 这么一号人物,不用想,无论在朝堂之中,还是在民间群体,都会拥有极大的名声。 张衡,从他老爹手里接过五斗米道的摊子后,信徒的发展速度超乎想象,短短几年内,已成天下第一大教。 其实,张陵的五斗米道也好,张角的太平道也罢,在很多地方都极为相似。 比如,都需施符治病;比如,都尊奉黄老道德;比如,都想得道成圣,都想万民安康……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五斗米道,实际上也存在这黄巾军的隐患。 这一点,许都知道,刘表知道,张鲁自己也知道。 当然,感触最深的还是刘璋。 汉中,本来是益州下设的一个郡。张鲁,是汉中的太守。 而刘璋的官职,是益州牧,即益州的老大,最高统治者。 可刘璋管不住张鲁。 从他接手益州牧开始,就管不住这小子。 以前,张鲁只是发发小脾气、耍耍小性子,有事没事给刘璋斗斗嘴、闹闹脸色。 刘璋也没闲着,一甩手,就以张鲁不服从调遣为由,杀尽了张鲁的家室。 二人从此,便彻底决裂了。 如今,汉中之地,不仅已经从益州分割出去。张鲁,还要时不时的反过来攻打益州! 这种事情,谁能忍? 刘璋当然忍不了。 然而,关键的一点在于,他打不过张鲁。 论起各诸侯间的实力,刘璋的家底是最厚的。 其祖祖辈辈守着汉中、蜀川等风水宝地,不仅积攒了数不清的粮草钱财,又因为处在朝堂、诸侯纷争之外,日子过的相对安稳。 换句话说,他是当今天底下最有钱的狗大户。 可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恼。 刘璋日子过的太安逸,他本身又没有什么能力,所以,一旦遇到了外敌,他几乎没有太大的抵挡能力。 一个张鲁,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如今,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来一个刘备。 兵强马壮、骁勇善战,虽不足万余人,可一路上过关斩将,从未遇到敌手。 刘璋那一颗安分守己的小心肝,霎时间慌了。 他坐在高堂之上,望着一众群臣,问道:“刘备,不就是皇叔刘玄德?他本是我的宗亲,什么时候做了土匪了?” 刘璋手下,其实也有不少有能耐的文臣武将。 如张任、如黄权,如李严、如严颜,这些人才都能用。 不过,和真正的贤臣猛将比起来,他们总是少了点意思。 张任为人豪勇,颇具胆识,当下即刻出列,对刘璋说道:“主公,刘备冒充皇族、沽名钓誉,已被当朝天子亲自戳穿。他不再是刘皇叔了,他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敌人……”刘璋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胡来,一路抢掠我们的粮草城池吧?” 张任一听这话,当场气苦。 他向前一步,高声喝道:“主公,益州兵马数万、器械充足,粮草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咱们马上调兵遣将,去跟刘备打啊!最好,您亲自督战,我军必能大胜!” 刘璋最怕的就是“打”这个字,尤其是让他上前线督战。 他不是怕杀人,他是怕死。 当初,刘璋一声令下,几乎将张鲁杀了个满门,他刘璋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可张鲁一旦反守为攻,开始派兵与刘璋硬碰硬,刘璋便怂了。 他整天都在担心,万一张鲁杀到了益州,那该怎么办? 自己岂不是要一命呜呼,被张鲁杀成绝户? 一个张鲁,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刘备。 论手段论阴谋,比起张鲁来,刘备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张鲁之所以在汉中根深蒂固,是靠着五斗米道。 五斗米道,又与黄巾军的太平道极为相似。 不同的地方在于,黄巾军将矛头直指朝堂,五斗米道却没有。 刘备呢,不知道受了什么人指点,居然能将太平道与五斗米道的优点结合起来。 一方面,以教义收买人马,用人马发展地盘;另一方面,又打着忠君爱国的名义,到处攻城略地。 他刘备进取蜀川,明明是为了抢夺粮食,可在跟随他的百姓看来,竟然成了消灭豪强恶霸、消灭贪官污吏的正义之举。 刘璋真是欲哭无泪。 打吧,他怕。 不仅怕打不过刘备,怕张鲁会趁机偷袭,他更怕手底下的这帮谋士们,逼着自己去前线督军。 不打吧,那到底该怎么做? 总不能一直耗着吧? 刘璋低头看了看,见手底下的文臣武将,除了张任,始终是一言不发。 他脸上已经有了愠色,一拍桌案,怒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每年每月的俸禄,比当朝大员都要高,可真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全哑巴了。你们就不能想个万全的退敌之策吗?” “主公,张从事已经说了,应当调集兵马,将刘备阻挡在关外……” “主公,我这里倒有个办法!” 刘璋闻言,定睛看去,见是益州别驾,张松张子乔,顿时大喜过望,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张松站出来,笑了笑,说道:“刘备,穷寇而已。自织席贩履起家,四处颠沛流离,一生孤苦,从未享过大福。他前段时间还在袁绍处,想是不为袁绍所容,因此逃了出来,沦为了抢匪。不如……” “不如,我们将他招过来。收到麾下,封为大将,命其亲率兵马,攻取汉中。一来,可谓驱虎吞狼之计,用刘备这头猛虎,去吞掉张鲁这头恶狼。二来,哪怕刘备打不过张鲁,我们也自然而然的消除了刘备这个隐患。可谓一举而两得。” 刘璋听到这番言辞,顿时兴奋的喜不自胜。 在他看来,既不用上阵打仗,也不用对垒厮杀。只需动动嘴皮子,便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刘备的问题,还能顺带着解决张鲁的问题,如此妙计,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刘璋豁然起身,拉着张松的手道:“妙!妙啊!终究是先生爱我,竟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先生,便派你去说服刘备,如何?” 张松本来高高兴兴的,一听刘璋派他为使,脸色立马变得微妙起来。 若说让他去许都,让他去荆州,甚至,让他去汉中,都可以。 毕竟,两国来往,不斩来使。 可让他去见刘备,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刘备,是个土匪啊。 自己就这么去见个土匪头子? 那万一刘备不同意,扭头把自己给杀了,他到哪喊冤去? 眼见刘璋一脸期待,张松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想了想,便答道:“张某身材矮小、面相粗鄙,如此形象,怎么能做益州的使者?依我看,还是找个面容英俊、身体修长,口才又极好的人吧。” 刘璋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使者使者,代表的是一国的脸面。 张松虽然博闻强识,又极富才华,可长相嘛,确实不过关。 让他做使者,不仅会被人误以为蜀中无人,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刘璋是在瞧不起他,所以才派了这么个丑陋的角色。 想了想,刘璋问道:“先生,你觉得派谁为使者合适?” 张松呵呵一笑,扭头看向了李严。 李严眼皮一抽,急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张松暗自叹了口气,又看向了孟达。 孟达脖子一缩,也不敢吭声。 他也怕死! 尼玛那刘备跟个莽夫似的,几天时间,从祁山一路杀到蜀川,摆明了要对益州下死手。 这个时候,说不准他一时兴起,把使者都给杀了。 弄来弄去,满朝文武之中,愿意去的,都是些不要命的武将。当然,他们的形象嘛,大多比较彪悍,确实难以做使者。 长得好的呢,又太惜命,也没什么能力。 最后,实在没辙了,张任突然想起来一人,对刘璋言道:“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锦官城外、乡野之中,来了一名教书先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人送外号卧龙先生。面容清秀、身体修长,最关键的,他还极富智谋。” “主公,不如把他找来,让其出任使者一职,与刘备说和说和?” 刘璋琢磨片刻,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因此都没细想,立马答应了,写下文书召令,命张松立刻去锦官城外寻人。 锦官城,即是成都。 因蜀锦名满天下,而成都,又是蜀中益州的治所,所以,其城便被人们命以锦官二字。 张松手持文书,稍做打听,很快便寻访到了诸葛亮的所在。 只不过,诸葛亮对待刘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益州这地方,论粮仓,堪比中原。可它的地势,它的关隘,要比门户大开的中原好上太多太多。 外人常说,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 可在诸葛亮看来,益州,甚至可以说是帝王之府。 刘璋守着这么大一片帝王之府,先失了汉中,又失了巴地,现在,连蜀川都被人给侵袭了。 跟着这样的主君,不被气死才怪。 然而,张松却道:“孔明小哥,我家主公并不是要你跟随于他,只是想请你代为出面,做一次说客。” 诸葛亮眉眼微抬,轻声笑道:“做什么说客?说服谁呢?” 张松断然答道:“刘备刘玄德!就是从徐州逃到河北,从河北逃到河洛,又从河洛一路摸索到蜀川的那位,皇叔刘备!” 听到皇叔刘备这几个字,诸葛亮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凛。 尤其在听到张松所说的刘备的事迹后,诸葛亮更加感觉好奇了。 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从一个织席贩履的底层小民,一跃而起,成为天下有名的诸侯。 虽说,是个没有地盘,没有根基的诸侯。 但,他能在吕布的打压中活下来,能在袁绍的逼迫中活下来,这就足以表明,刘备,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更让诸葛亮双眼放光的是,刘备这厮,竟能从河北绕道河洛,然后在许都、邺城、西凉、汉中等四处诸侯的夹缝中,硬生生扎进了蜀川这处大鱼塘。 倘若,他刘备一旦在蜀川站住了脚跟,那益州的千里沃野,不就全都成了他的粮仓? 巴蜀十二郡,一百一十八城,籍一百五十二万户,人七百二十四万口,是天下第一大州。 有了这些做后盾,他刘备想不起飞都难…… 诸葛亮心思电转,听完张松的话都,点了点头,答道:“要我做使者,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松问道:“什么条件?” 诸葛亮笑着指了指他,“你做我的侍臣,咱们一同前往,与刘备好好说道说道。” 张松不明白,与一个匪徒,有什么好说道的。无外乎许以重利,加以高官,给足他面子和钱财,让其为蜀川效力。 但他看向诸葛亮的眼神,却蓦地发现,这位年轻小哥的目光中,似乎一直在泛着些别样的光彩。 似乎,从自己刚刚说出刘备的事迹后,他便突然来了兴致。 莫非,这小子,他,他想…… 引狼入室? 第191章 诸葛亮三顾刘备 诸葛亮和刘备的缘分,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注定了。 虽说,他名义是代刘璋出使,邀请刘备帮其攻打张鲁。 可诸葛亮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他想的,就和张松所预料的一样。 选一个真正开明的主君,引狼入室。 益州这块地方,太好了,得天独厚。 大汉十三州,它不仅面积最广,人口最多,家底也最为丰厚。 若是有明主得了益州,进,能攻取中原,退,能固守自封。 此处乃帝王之府! 就看刘备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诸葛亮这样想着,便微微抬头,看了看面前神态自若,却已经沾染了不少匪气的刘备,忍不住问道:“刘玄德,你从河北一路来到蜀川,是想大动干戈,将益州据为己有吗?” 刘备急忙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哪敢哪敢,刘某人不过半路至此,无以为食,所以,想问益州牧借点粮食,顺便,讨个地方歇歇脚。放心,我早晚会还的。” 借点粮食,那自然是要抢粮了。 讨个地方歇脚,那就是要夺了刘璋几座城池,权且安身的另一种说法。 诸葛亮知道刘备所图不小,甚至,面前这位曾被称为皇叔的仁兄,很可能在见识到益州的和顺民风后,就此打算不走了。 也难怪,巴蜀之地,和山东、中原不同,向来没什么大的动乱。 其地居民,也已经渐渐养成了安逸、顺从的脾性。 刘备入川,无异于虎入羊群,与他比起来,张鲁这等恶狼,都只能算作小贼。 小贼小贼,所取者,不过是邻居家的财物,多少能占点便宜,他便自我满足了。 可刘备不同,他是江洋大盗。他所要的,是整个蜀川,整个益州,甚至,还有中原、江东、齐鲁,以及朝堂…… 诸葛亮淡然微笑,当着张松的面,对刘备摇了摇头,叹道:“一两座小城,怎么容得下皇叔这等真龙?依我之见,,莫说让皇叔去打汉中,便是这益州,也不过是潜伏蛰居之地。” 这番话,当真惊得刘备、张松哑口无言。 二人虽立场不同,却全被诸葛亮给吓了一跳。 张松率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盯着诸葛亮告诫道:“孔明,我等奉益州牧之命,特来邀请刘玄德东出,以助益州牧攻取汉中。怎么你,你突然说出如此不明不白的话来?” “不明不白?” 诸葛亮笑了笑,斜眼看了张松一眼,答道,“我话还要说的多明白?刘璋,并非明主;张鲁,也并非仁君。张子乔,你若继续跟着刘璋,怕是用不了两年,益州之地,便要改头换面,成为别人的地盘。你张松,也再无用武之地。” 张松张子乔,其貌不扬,可其才却十分不凡。 简单来说,就是人长得丑,却很有才华。 这一点,和庞统很像。 只不过,庞统比他还丑,才华比他还要不凡…… 时人对于张松的评价是:为人短小,放荡不治节操,却能博闻强识,奇计百出。 就是说,他这个人的人品有待商榷,但能过目不忘,头脑灵活。 也正因此,张松对待刘璋很有意见。 他认为,刘璋此人,既不明事理,又懦弱无能,不配做自己的主子。这一点,锦官城中很多人都知道。 诸葛亮也不例外,他虽在城外郊野间读书授徒,但对于当今天下的局势,也是非常关注的。 张松,正好是益州的一个突破点。 如果能好好利用,那益州可得,成都可破! 关键,还是得看刘备是不是雄主了。 “玄德公,你意下如何?”诸葛亮撇开张松,径直问道。 说实话,刘备是很想要益州的。 妈的,天下各路诸侯,谁比他惨? 以前得了个徐州,被吕布夺了。后来屯在小沛,又被吕布排挤,混不下去。 跟着袁绍吧,也是寄人篱下,几乎快成了乡农。 本来自己手下有关羽、张飞两个兄弟,结果,被程阳那吊毛给骗走了。 他真是吃尽了苦头。 因此,对于益州这块肥肉,或者说是鱼塘,刘备比谁都想要。 哪怕闲着养鱼,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也能把自己样的雄壮厚实,养的人马彪悍。 但,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小猪哥,不会是在诓骗自己吧? 刘备沉默的想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望着诸葛亮期盼的眼神,委婉的推辞道:“刘某,不过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只想在这里混口饭吃,对于什么汉中、益州,实在不敢奢望。猪哥,你莫要玩笑。” 诸葛亮听得出来,刘备是在担心,他并非没有想法,而是担心胃口太大,步子太大,吞不下来。 这一点,诸葛亮也有打算。 他笑了笑,对刘备说道:“益州这块地方,论地形和关隘,其实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玄乎,很好打。更何况,刘璋请你过去,便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你只需暗中埋伏下刀斧手,待其出城,当场将其砍杀,那益州就是你的了。” 刘备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张松呔的一声,跳开两步,指着诸葛亮怒道:“孔明,张某请你做事,为何你突然如此待我?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 诸葛亮淡然一笑,答道:“听闻,张子乔乃大丈夫,只怕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何惧别人说三道四?张兄,我诸葛亮观摩良久,天下英雄的脾气秉性,全都了如指掌。袁绍也好、刘表也罢,包括孙权、张鲁、马腾、刘璋,没有比得过玄德公的。” “本来,曹操或许不错。但,他竟为了给老夫报仇,屠灭徐州城。又在曹丕回宛城之后,心慈手软,留下了这个祸根。曹魏,不再是当初的曹魏了。天下明主,非刘备莫属。” 诸葛亮与刘备之间,曾有过一段故事。 当年,曹操屠灭徐州时,诸葛亮尚且年幼。其父新死,他正与母亲兄弟住在徐州城中。 好在其叔父诸葛玄及时赶到,救走了诸葛亮、诸葛均,并带着他们兄弟及两个妹妹,辗转逃往庐江一带。 虽说,最后诸葛亮还是活了下来,但他们一家人,也算是散了。其兄长诸葛瑾流落到江东,其父亲的遗孀,怕是在徐州城中沦陷了。 因此,对于曹操,诸葛亮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恨意。 当初在许都时,他就从未给过曹操好脸色。 这也是除了程阳之外,他绝不可能留在许都的另一个原因。 诸葛亮对待刘备如此上心,刘备自然很高兴。 但他也怕,他怕诸葛亮是在诓他。 万一,他们合起伙来,弄个仙人跳,那可怎么整? 这边自己裤子都脱了,就等着刘璋上钩。谁知,刘璋不仅不上钩,反而再找来几名大汉,把自己给…… 刘备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得慎重一些,摆了摆手,对诸葛亮说道:“猪哥,此事再议,再议哈。你先和张先生住下来,我们细细商量。” 第192章 接曹冲 说是商量,其实,刘备也就是想探探诸葛亮的虚实。 探到最后,他毫无疑问动心了。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不动心。 他们三个,便都成了一丘之貉,开始算计如何从刘璋手中,把益州给骗过来。 当然,按刘备的说法,应该算是借。 此时的程阳正在淮南,当他听说这一消息的时候,便已经明白,益州刘璋,应该算是完了。 与刘备比起来,刘璋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既没有刘备的手段,也没有刘备的志气。 连自己的手下都瞧不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圈圈绕绕,还是让刘备给活出了一条路。” 程阳稍做感慨,对庞统、郭嘉二人说道。 庞统微微皱眉,问道:“你似乎很在意刘备……” 程阳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当然在意了,从入了司空府,一直都很在意。不过现在看来,他和司马懿一样,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你怎么折腾他,他总有站起来的时候。” “小强?”庞统、郭嘉异口同声。 程阳呵呵笑道:“蟑螂的爱称。” 郭嘉噗嗤一笑,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有意思,蟑螂就蟑螂,怎么还有个名字叫小强?还是爱称?” 程阳微微瞄了郭嘉一眼,暗示道:“这就和你的插花弄玉一样,也是爱称。其背后的含义,插花的花,虽然也是花,但未必是真的花;弄玉的玉,自然……” 郭嘉脸上一红,立马制止道:“公子,你可不兴老取笑我?” 庞统没听明白,急忙追问道:“什么什么?插花的花,不是真的花?那是插什么?” “插,你嘴!”郭嘉没好气的道。 庞统顿时被他噎住了,回过头来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还挺形象哈…… 从许都出来以后,程阳的心情渐渐回转许多。 反正,死的也不是他的儿子,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曹阿瞒自己都不报仇,还要别人为你揪心? 怎么可能,你当玩呢? “妈的,前段时间可让我给郁闷坏了。” 程阳往庭院柱子上一靠,一面仰头看了看天空,一面对二人说道。 郭嘉与庞统对视一眼,问道:“那你可想好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了?” 程阳摆了摆手,“走一步看一步吧。” 郭嘉摇了摇头,提示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正是公子在司空府时感到憋屈的原因。现在,你既然来到淮南,也还是想着许都的老婆家人,所以仍有很大的压力。我这里倒有个想法,你可以听一听。” 程阳随口问道:“什么主意?” 郭嘉微微一笑,答道:“可以跟司空大人请示,把曹冲接过来。” 话音刚落,程阳瞬间坐直了身子,“把曹冲接过来?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郭嘉答道:“许都曹府的那几位公子,能堪大用的,除了曹昂、曹丕,只有曹冲。不过,曹冲年纪太小,才止五六岁。等他可以接管大局时,已在十年后了。” “让他留在许都,第一,太过危险,曹公势必日夜担忧;第二,也无人有能力教导,毕竟,你才是他中意的师父。何不趁着许都动乱尚未完全平息,把曹冲接到淮南,既算保住了他,也能好好的培养他。” 程阳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实,他更想把清河与邹夫人接过来。 因为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曹操显然是想让他常驻淮南。 宛城有曹仁,徐州有关羽,河北有徐晃,兖州有夏侯氏…… 淮南,在打败了袁术之后,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多的兵力过来接受。 好不容易借着征讨吕布的时机,让于禁带着三万兵马,一点一点的把淮南诸地给串联起来,可于禁的能耐,在于治军,并不足以镇守一方。 曹操,应该准备让程阳替他看守住淮南。 如能把曹冲接过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行,你问问吧。如果主公同意,而曹冲也不反对的话,就把他接来吧。” 郭嘉大喜,点了点头,急忙与庞统一起处理去了。 二人刚离开庭院,庞统便急不可耐的问道:“老郭,你觉得曹操会同意吗?” 郭嘉微微笑道:“自然会。哪怕为了保护曹冲,他也会同意。你想,曹昂年纪已过二十,他都没保住,更何况一个只有六岁的曹冲?” 庞统点了点头,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曹冲一来,那性质可就变了。” 郭嘉啧啧有声,“凤雏不愧是凤雏,你也看出来了?” 庞统无奈的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若是当真看不出来,也没脸留在淮南了。” 郭嘉感慨一声,收了笑容,说道:“方今天下,因为许都之变,各路诸侯全都开始加快了脚步。江东掠百越,刘备入蜀川,袁绍蠢蠢欲动,显然要对郑地动手。就连一向后知后觉的刘表、张鲁,也都有些坐不住了。咱们岂能就这么傻傻的看着?” “许都曹丕,我是不敢指望。那小子太过阴沉,连曹公都明白,跟着他,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庞统笑道:“所以,你便要改头换面,跟着程阳?” 郭嘉瞥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吗?我说要把曹冲接来时,你不也满脸兴奋吗?” 庞统呵呵两声,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把曹冲接来,实在是个妙招。当初,曹操不也是这么把小皇帝刘协接到了许都吗?” 郭嘉闻言,仰天大笑。 奉天子以令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等戏码,自古以来就有不少。 而公子在内则死,在外则生,这种典故也比比皆是。 曹昂在内,没了,曹丕在外,竟能苟活。 如今恰恰反过来,曹丕留在了许都,如果,把曹冲接过来,那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再者而言,他曹冲,不也就是魏家的小皇帝吗? 书信很快送到了许都,曹操在看到其中的内容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对荀彧、荀攸等人说道:“小程人在淮南,要接冲儿过去,你们意下如何?” 荀彧、荀攸都是程阳的死党,自然没什么话可说。 曹洪却道:“冲儿年纪这么小,去淮南做什么?” 荀彧听后,微微暗示道:“曹洪将军,须知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内而亡。冲公子留在许都,未必是好事。” 曹洪不明白,问道:“何意?” 荀彧正要解释,曹冲却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这话,随口说道:“春秋时期,晋献公狄夫人作乱,欲杀害太子,另立其子。公子重耳得知,逃亡在外,躲过一劫,便是后来的晋文公。太子申生不愿离去,却被狄夫人活活害死。” 曹操微微颔首,赞道:“冲儿所言不错,就是这个道理。重耳在外,却能独活。申生在内,偏偏惨死。” 毫无疑问,他想到了曹昂。 荀彧叹惋一声,提议道:“不如,就按照军师的意思,将冲公子送到淮南。” 曹冲一听这话,顿时双眼放光,问道:“我要去淮南吗?要去找我姐夫和二哥吗?” 曹操脸上流露出许多不舍,皱眉道:“去与不去,为父还没商量清楚。你年纪幼小,为父怕你孤身在外……” 曹洪摇了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是孤身在外呢?我二哥不是在吗?再说了,我姐夫既然留在了淮南,姐姐不得也去吗?姐姐姐夫哥哥都在,可热闹了。”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心智仍然还未成熟。 他所想的,是跟着程阳读书,是能到他院里蹭饭。 什么火锅肘子大盘鸡,烤肉撸串水煮鱼,以前程阳在曹府时,他便每天每天按时按点的来,程阳院里做什么,他便跟着吃什么。 吃了这么久,口味早就养刁了。 曹操听他这么说,想了想,又问道:“你真的要去?” 曹冲点了点头,“去呀!最好,把清河姐也带上。我们姐俩在淮南,天不管地不管,可好玩了。” 送曹冲走,可以。但,清河,曹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送过去的。 淮南地带,远离许都,天不管地不管…… 哪怕亲如程阳,曹操也有些不安心。 第193章 乔国老,我和你女儿是老朋友了 有关曹冲的去留,着实让曹操感到头疼。 最终,他还是耐不住曹冲的软磨硬泡,把他送到了程阳那边。 为此,曹操懊悔了很长时间。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意,只能这么办了。再者而言,曹冲投奔程阳,远离许都纷争,肯定是件好事。 自许都到寿春,八百里路,曹冲在路上走了二十几天。 二十几天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刘备与诸葛亮合谋,打着帮助益州退却张鲁的旗帜,一路率军挺进,往锦官城进发。 刘璋不仅没有阻拦,反而亲自备下酒宴赏赐,准备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 孙权手下的太史慈、甘宁,各带一万精兵,分头南下,收服了不少百越蛮夷。 江东之地,在南方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当然,程阳也没闲着。 他把许都的铸造产业、冶炼产业,按照原有的规模和技术,稍加改进后,在淮南之地重新张罗起来。 这块地方,本就资源丰盛,想要依葫芦画瓢,并不算很难。 更何况,手底下的人也都有了不少经验,做起来顺风顺水,毫无阻拦。 曹冲来到寿春时,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和许都比起来,可能还有一段差距,但仅从规划中的图纸来看,以后的前景绝对要比许都强。 曹冲欢声笑语,欣喜若狂,他不住的拍着小手,对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奶声奶气的对程阳说道:“姐夫,不如,你给我也派个差事,我也要做。” 一众人等,忍俊不禁,大伙看看才止六七岁的曹冲,一时之间,全被他给逗乐了。 曹彰嘿嘿两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蹲下身子,拍着曹冲的肩膀道:“老弟,你还小,做不了什么。赶紧长大,等长大了,咱们兄弟一起干。” 老弟? 啧啧,别说,这个称呼还挺有意思…… 程阳笑了笑,望着曹彰叮嘱道:“把曹冲带下去吧,交给甄宓,让她领着曹冲好好玩几天。曹彰,你跟着我,咱们四处转转。” 程阳的本意,自然不是真的四处转转那么简单。 他要和曹彰一起,慰问慰问驻守在淮南一带的将士们。 去年冬天,到今年早春,曹操曾派于禁等人,借着攻打的吕布的名头,到淮南一带收城略地。 如今,他们大多就近驻扎在寿春附近的城池中。 这些武装势力,和宛城、徐州的将士们一样,是许都派遣在外面的镇守一方的人马,已经远离了许都。 于公于私,程阳都该和他们见一见。先打个招呼,早晚都用得上。 于禁就在寿春,他和程阳是老朋友了,无需多礼。 李典、乐进等人,则分别驻守在合肥、凤阳一带。 程阳想了想,决定先去合肥看看,顺便,体察体察当地的民俗风情。 二人带着礼物、羊酒,在随从的护卫下,快步往合肥赶去。 寿春到合肥,二百里路,乘坐马车,又带着护卫的情况下,一天时间,肯定到不了。 程阳与曹彰走了一日,在路上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目的地。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他便没有进城。等到第三天早上,方才修整整齐,大大方方的去见李典。 李典早就得到了消息,已经亲自出去迎接。 三人一碰头,他便满脸喜色的道:“程公子,彰公子,你们来的好啊,我李某在淮南,都快要闷死了。” 出门在外,又是从军,无论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而且军中寂寞,苦闷无比,在外面的日子,不好熬。 程阳点了点头,笑道:“将军辛苦!我等从寿春来,带了不少酒肉。李将军,请吩咐下去,今晚军中摆宴,大赏三军。” 众军听后,尽皆高呼。 程阳与曹彰,在李典的陪同下,巡视过军中状况后,便由他带领,来到了合肥府衙。 此时此刻,府衙中站着好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既有当地的世家望族,也有新晋的本地豪强。 这些人,与许都的豪门一样,是李典用来约束当地秩序的手段。 程阳点了点头,与众人一一抬手道:“程某区区小子一个,却要劳烦诸位相候,实在是心中有愧。诸位朋友,请!” 众人见他说话儒雅有礼,对待自己还算客气,都忍不住大为欣慰,纷纷举手还礼道:“程公子请!” 唯有人群之中,一个头发苍白,身形瘦弱的老头,眉宇之间颇有不快,既不愿与程阳施礼,也不愿与他多说一句,反而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一哼,声音虽然不大,可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刺耳。 程阳十分奇怪,在老头脸上扫了扫,确认没见过他之后,这才闻言问道:“敢问,这位长者是何名讳?是否见过在下?” 话刚出口,老头便斜斜的瞥了程阳一眼,满脸憋屈的道:“今日是第一次见,以前从未见过。” 程阳更纳闷了,追问道:“既然是第一次见,长者,怎么听你的口气,对我很是不欢迎?莫非,咱们两个有什么误会?” 不过,话说出来,程阳也感到后悔了。 既然是第一次见,那能有什么误会? 他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到来,触动了他的利益?所以才会如此? 扭头向李典看去,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谁知,李典一脸苦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阳无奈,又向其余众人询问过去。 众人全都忍俊不禁,嗤嗤嘿嘿的躲在一旁干笑。 程阳实在被整懵了,对大伙直言不讳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笑什么?” 李典见他如此,指着那老头,对程阳说道:“公子,这位,这位是乔老,以前,是东吴的国老。后来嘛,东吴孙策已死,周瑜出了家,他乔氏,他乔氏便被孙权赶回了原籍。” 程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乔,乔国老?大乔小乔的父亲?” 尼玛…… 乔国老脸色黢黑,盯着程阳,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姓程的,你特么可真孙子…… 人群之中,一人忍俊不禁的笑道:“程公子,不知为何,近几个月来,江东之地,到处都有人传言,他乔国老的小女儿,小乔,与您,与您是老相好了。不仅和您做出了那种,那种快乐的事情,甚至,甚至还活活气的周瑜出家……” “还有人说,哪怕是大乔,与您之间,也是情愫暗生……” “小乔现在的名声,在江东一带,可是个风流的很。那些原本对她情根深种的公子哥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娶她,毕竟,这顶帽子太大,谁都兜不住……” 第194章 你想娶小乔? 要说程阳对小乔怎么样了,那还真没有。 最多就是耍耍嘴皮子,气气周瑜。 现在,周瑜是气跑了,可小乔却晾那了,而且,还在宴会之中遇到了他老爹。 这下子,可真是太尴尬了。 程阳硬着头皮,说道:“乔国老,实在对不住,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说我与令爱有,有交情,这,这不胡扯吗?我和小乔之间,清清白白……” 不等他说完,乔老直接摆了摆手,“你别叫我国老,我现在已经不是东吴的国老了。” 孙策已死,周瑜已没,一切的根源,都源于许都发给乔国老的那一封信。 虽说,孙权并不愿意深究,但,他还是借着放乔国老还乡享福的名义,收了他的官职,将其放归到原籍。 乔国老原籍庐江,这块地方,往北属于淮南,往南属于江东,他正好处在两地中间。 宴会厅内来往的宾客,多与乔国老有旧,有不少还是他的姻亲。 所以,大伙在看到程阳与乔国老站在一处时,都难免感到好笑。 当然,好笑之余,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程阳苦口婆心的解释一番,见解释不清楚,也就不再多嘴。他走到堂前,请众人在按席位坐下,随即便命人摆酒上菜。 场间气氛收不上融洽,但也马马虎虎,至少,表面上还说的过去。 等到酒席散毕,众人稍坐休息,便纷纷离去。乔国老却留在厅内,等大伙差不多走光了,这才盯着程阳,质问道:“程公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天下间人人都在疯传,说你和我女儿,怎样怎样了。” 程阳见他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苦涩一笑,答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回事。不过是有人胡言乱语而已。” “胡言乱语?”事关女儿清白,乔国老再怎么能容人,也绝不愿善罢甘休。 他愤愤的一锤桌案,怒道:“外人胡言乱语,乱嚼舌根,却还得我女儿清白尽失,每日以泪洗面,现在,都十六了,仍是,仍是嫁不出去。我,我老头子……” 一旁李典笑道:“乔老,不如,我帮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乔国老顿了顿,抬头问道:“谁?” 李典指了指程阳,“不就是这位了?” 程阳突然愣住,乔国老也突然愣住。 二人噗嗤一笑,全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程阳道:“我已有了妻室,而且,正妻还怀有孩子,怎会做出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此事,断然不可。” 乔国老也道:“他程公子是曹操的女婿,我们小门小户的,怎敢高攀?老夫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二人虽理由不同,可结果都是一样。 李典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皱眉嘀咕道:“我倒觉得,好得很……” 其实,李典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一定的原因。 乔国老本家,原是庐江大户。这块地方,处在许都、江东之间,若是能与卢家结为姻亲,那对于大伙在淮南站稳脚跟,有很大帮助。 再者说了,小乔之所以嫁不出去,还不是因为你程阳的原因? 为了气人家周瑜,到处胡扯八诌,一遇到江东来人,就说小乔和自己怎么样怎么样了,甚至,还曾说出过,小乔哪怕委身于别人,哪怕不得已行男女之事,她脑子里时时想的也是他程阳。 这话一出口,大凡名门子弟,大凡有点志气的英雄少女,谁敢去接这个盘? 不得成为天下笑柄才怪! 李典叹惋一声,对乔国老抱了抱拳,说道:“今日多谢乔老光临,我等感激不尽。等明日有空,我与程公子必当亲自拜访,也算是还礼了。” 乔国老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看向程阳,极不情愿的点头道:“既是还礼,那,那也只好如此,两位,告辞。” 出了府院,他便一路赶回赶去。 刚到家门,乔国老径直找到大乔、小乔,对二女说道:“你们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小乔一脸的无精打采,眉宇之间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倦意,她微微摇头,低声喃喃道:“爹爹见谁,何必向我俩说明,见便见了。” 乔国老呵呵两声,走过去,柔声安慰道:“女儿呀,爹爹是从府院回来的。我见到那,那姓程的了。” 一听“姓程的”三个字,小乔立马坐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爹爹,你,你真见到那狗贼了?” 乔国老郑重的点了点头,“那狗贼确实不是个东西,别看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满肚子花花肠子。本来,不过是到他府院里吃顿饭。可最后,他竟然暗指李典,要我把你许配给他。” “啊?”大乔小乔大惊失色,似乎都没想到,这姓程的竟然如此无礼。 “爹爹,果真如此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大乔问道。 乔国老一摆手,哼道:“能有什么误会?那李典本就是他的部下,吃完了饭,我问他几个问题也就罢了。可他李典却说,要给我介绍一门亲事。男方,就是程阳!你说,这不是他俩商量好的是什么?” 二女一听这话,全都信以为真。 小乔娥眉紧蹙,想想自己的身世,竟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爹爹,女儿的命好苦啊!原本,女儿待字闺中这些年,几乎从没有出过门。谁知,不知从何处突然跳出来一个姓程的,非要说我与他,我与他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 “女儿嫁不出去也就认了,可他,他竟从许都一路追到淮南,定要把我,把我娶回家里。他,他当真是个大大的登徒子!” 乔国老见小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甚是伤感,他也十分难受,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你放心,为父绝不会让你嫁给他。哪怕他明天来咱们家时,要跟我提亲,我也绝不答应!” “啊?” 这下子,大乔小乔当真被吓了个不轻。 “他,他明天要来提亲?”大乔问道。 乔国老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紧接着摇了摇头,“姓程的没说提亲的事,只是说,明天要来咱们家做客还礼。” “可我与他之间,第一次见面,有什么礼可还。所以,为父断定,他不是要来还礼,他是要来送礼,想借此机会,讨好于我,顺便也来看看小乔。” 小乔听罢,呜呜的哭的更伤心了,“爹爹,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乔国老嗯了一声,劝道:“不嫁,咱不嫁!他明天若是来了,你就躲起来,别让他看见!一切,由为父打掩护!” 第19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二天一大早,程阳便在李典的极力支持下,和他一起来到了乔国老家中。 说实话,他本人是拒绝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万一撞见了小乔,他要说什么? 说,小乔你好,你的未婚夫周瑜,被我忽悠的去当和尚了。他为了学习佛法,去西天取经去了,你别指望他了,早点嫁人吧。 可现在的情况是,哪怕她小乔想嫁,也没人敢去。 天底下,有名有姓的世家公子,谁敢给自己头上带这个帽子? 若是那些无名无姓之辈,老乔家也瞧不上。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乔家愿意嫁的,人家不敢娶;想娶小乔的,乔家看不上。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公子呀,你还得他们乔老一家,身陷污名,被天下人所不齿。你得帮帮他们,不能让小乔孤老终生啊。” 李典嘴角含笑,对程阳暗示道。 程阳皱了皱眉,问道:“我要怎么帮?你指点指点。” 李典呵呵一笑,低声道:“那小乔嫁不出去,大乔也被遣送了回来,你就一点招都没有?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程阳嗯的一声,反问道:“要不,我给她们找个婆家?” “这就对啦!”李典双手一拍,随即又低声劝告道,“本来你就该这么做,那大乔小乔多漂亮,若不是碍于名声,多少人都得上杆子的往里钻,想要还要不到呢。可算便宜某些人了。” 李典说着,便对程阳挤了挤眼。 程阳呵呵笑了两声,叹道:“行吧,一会儿见了乔老,我对他说说。替你开了这个口,求他把女儿嫁给你。” 李典一听,顿时懵了,想了想,知道程阳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急忙白眼一翻,怒道:“我不要!” 程阳奇道:“你不是夸人家漂亮,怎么又不要了?” 李典哼道:“我,我李典头小,扣不下这等大帽子。你以前逢人就说,小乔姑娘如何如何爱你,哪怕嫁了别人,整天想的也都是你。这话传出去,谁敢要。公子,你,你就自搁儿收了吧。” 程阳一听,顿时头皮发麻,急忙摆手道:“我不行,我许都还有一个呢,都怀孕了。再说了,寿春那位,甄夫人,她也不会同意。” 李典摇头道:“同意不同意,总得试了才知道。再者而言,乔家在庐江的身份地位,着实不容小觑。公子若是娶了她的女儿,那对你在这一带的名望很有帮助。更何况,人家姑娘的名声已经因你败坏,你不娶谁娶?” 程阳左右支吾,仍是不愿。 谁知,李典竟当场对着他说落起来,什么为了淮南大业,为了安稳着想,他就差说为了天下百姓了。 程阳被他好一顿指摘,始终拿不定主意。 也就在这时,乔国老从院内迎了出来,见到二人,急忙抬手道:“老朽,见过程公子,见过李将军。” 李典笑呵呵的抱拳还礼,指着程阳道:“乔老,我们公子远道而来,特意备下了不少礼物,还请你不要推辞。” 说着,拍了拍手,门外忽然走进几十名军士,各个喜气洋洋、穿红戴绿,肩上抬着许多牛羊果酒,大眼一看,特别像是下聘的。 乔国老脸色一黑,忙询问道:“程公子,李将军,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程阳尴尬万分,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典却道:“以前,程公子和令爱小乔,多有误会。今日,既算是过来赔礼道歉,也算是,算是,啊,哈哈哈哈……” 说到一半,他忽然顾左右而言他。 可后面到底要说什么,几人全都心知肚明。 乔国老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想了想,便让家仆家丁把礼物抬到后院,等找个机会问明情况,再另做打算。 几人到了厅内,抬头看了看,屋里已经坐满了不少人。 自然,这些大多都是乔家的长者,也有几名当地的官员,算是程阳和李典的陪客。 只是,当他们看到程阳的面貌时,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嘀咕起来。 这位便是许都的程长史,曹操的女婿吗?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谁能想到,竟然是个浪荡子弟。 那小乔姑娘也是命苦,好不愣登的,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人? 弄得现在名声尽毁,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有些难了。 眼见众人总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程阳急忙笑了笑,对大伙抬手施礼道:“晚辈程阳,见过诸位长者。” 众人点了点头,急忙还礼道:“程公子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程阳微笑着坐了下来,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典突然来了句,“乔老,令爱小乔呢?我家公子既然特意专门来看她,怎么不见她出来见客?” 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程阳脸色大囧,脸色羞红的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专门来看小乔了。” 李典呵呵笑道:“公子,你就不要害羞了。你与小乔姑娘的情事佳话,天下皆知,你还要瞒着我们吗?那小乔姑娘为了你,特意从江东搬回到庐江,你还要人家怎么样?” 乔国老脸色铁青,盯着李典气鼓鼓的道:“将军,你,你此话何意?” 李典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家公子这事做的不地道。” 他回过头来,盯着程阳道:“公子,人家小乔为了你,牺牲太大了。你身为男儿,不能推卸责任啊!小乔到现在,仍未嫁人,你,你就不感到惭愧吗?”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既可以听成,因为程阳几句话,牺牲了小乔的幸福;也可以听成,小乔为了程阳,甘愿放弃自己的幸福。 乔国老明知李典在故意耍嘴皮子功夫,可碍于大家都在场,他也没法继续纠缠。 再说了,隐约间听去,他这话似乎也没说错。 过了片刻,他听得李典继续说落程阳,可话里行间,总容易引起误会,不得已,只好伸手打断道:“算了算了,此事,此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接着,乔国老对身后一招手,望着一名侍婢道:“你去把小姐叫出来吧,就说,大厅里有贵客来访,请她出来一见。” 第196章 姐妹花呀,啧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然,这是对小乔而言。 她一从内室走出来,刚刚走到程阳身侧,还未开口说话,眼圈便已经红了。 接着,小乔心里一委屈,撇着小嘴,竟无声的留下了眼泪。 这下子,当真弄得程阳无所适从。 他尴尬的笑了笑,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可不说话吧,又显得自己太过无礼。 情急之下,程阳便硬着头皮,对小乔呵呵笑道:“姑娘,你真是和传言中一样美呢!” 小乔吸了吸鼻子:“哼!” 李典见状,急忙打圆场道:“公子,你文采斐然,早在许都时,便已经名扬天下。不如,你说说看,小乔姑娘到底有多美?” 程阳在文采一道上的名声,其实原本并不怎么样。 也就在诸葛亮路过许都时,他为了气一气小猪哥,写出了《春江花月夜》、《出师表》,以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等诗词文章。 然而,这几首诗词文章写的确实太好,哪怕在三国乱世,其传唱程度,也几乎快要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在场众人,一听说李典这话,都以为程阳又要张口写诗了,纷纷转身看了过去,等着他的佳作。 谁知,此时的程阳一脸懵逼,压根就没能体会李典的意思,只当他真的要自己夸小乔几句。 笑了笑,他便上下打量着小乔,鬼使神差的感叹道:“要说姑娘有多美,只一句话,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 此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大跌眼镜。 小乔愣了愣,呆呆的望着程阳,仔细品味他刚刚说过的两句话—— 前凸后翘腿子长? 美得冒泡? 小乔噗嗤一声,一个没忍住,顿时笑了起来,连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别说,还真是美的冒泡。 程阳嘿嘿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小乔小嘴一扁,嘤嘤的哭了两声,走到老乔身边,告起了程阳的状,“爹爹,他,他欺负我……” 程阳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我那是,那是……” 乔国老铁青着脸,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拍了拍小乔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客人你也见了,不算失礼,快回去吧。” 小乔哼哼擦了擦眼泪,掩着脸面,快步回到了内室。 然而一到屋里,一帮小姐妹全都围了过来。 大伙七嘴八舌,纷纷问道:“怎样?你老相好人怎么样?听说,长得特别帅,又很有才华,就是人渣了点……” 小乔脸色一红,呸道:“谁老相好,你们可不要乱说。这等货色,长得是不错,可一开口,就知道调戏女子,能是什么好人了?” 大乔一听这话,顿时眉头紧锁,问道:“他调戏你了?这混蛋怎么说的?” 小乔脸色更红,低声呢喃道:“他说,说我,前凸后翘腿子长,美的,美的冒泡……” 咯咯咯咯…… 几名小姐妹闻言,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大乔,此时也是忍俊不禁。 “这小子,当真毫不知礼。爹爹怎么会与这等人为伍,还要把他带到家里?” 小乔叹惋一声,苦兮兮的道:“还不是因为他是许都的人?曹操的女婿,淮南的头子,整片庐江,眼下几乎全都归他管。你说,这混蛋要来咱家做客,爹爹敢拒绝吗?” 大乔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只是委屈你了,好端端的,谁曾想竟被这登徒子盯上了。小乔,你莫怕,在庐江、合肥,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小乔悲悲戚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顿了顿,她突然抬起头,问大乔道:“姐姐,这混蛋的文采很好吗?怎么听大厅里的人说,他文采斐然,天下有名?” 大乔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要说文采,这小子可真不是盖的。你没听说吗?他那首《春江花月夜》,美轮美奂,令人沉醉。被几大文豪北斗,誉为建安压轴之作。” “甚至,文坛上的许多领袖,还曾给出过‘孤篇压全汉’的美誉。” “啊?有,有这么厉害?”小乔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大乔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似乎觉得“孤篇压全汉”仍难表现出姓程的混蛋在诗词上的造诣,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众人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诸葛亮?就是自称是卧龙先生的那位?” 一众小姐妹纷纷附和道:“听说过,这里有他什么事?” 大乔叹道:“本来,诸葛亮到了许都,是曾经跟过程阳的。谁知,他的师妹黄月英,在诗词上面的造诣极深,与程阳交流一番后,便对他情根深种,将其称之为闺中密友。你们可曾听说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众人又说听过的,也有说没听过的。 不过,总是听过的居多。 小乔嗯了一声,应道:“我曾听人背过这首诗,姐姐,这首诗怎么了?” 大乔重重的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惋惜,又感到极为愤慨,“这首诗的全名叫做,《迎女公子黄月英之于许都》。品一品,你们仔细品一品。” 众人沉思凝眉,过了片刻,小乔忽然说道:“这,这莫非是姓程的,送给诸葛亮的师妹黄月英的,定,定情……” 小姐妹们有品出来些许滋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程公子与黄月英君子之交的证明。里面不是说了,‘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他们这是在互相勉励,二人之间,是清白的。” 大乔拍了拍手,赞道:“说的不错,他对黄月英应该是清白的。可黄月英对他,未必就有多清白了。你们想想,那小子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文采又好,又会哄女孩子。清河,甄宓,邹夫人,不全都沦陷了吗?” “就连诸葛亮的师妹,也没能躲过去。不然,他诸葛亮为什么一气之下,离开了许都,跑到宛城挑拨曹丕,发起了公子夺嫡一事?” “之后,他诸葛亮为什么逃到蜀川,去跟了刘备?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众人恍然大悟! 小乔沉吟半晌,突然问道:“可是,人人都说,黄月英奇丑无比,与庞统庞士元是绝色双骄,姓程的能瞧上她?” 大乔暗暗的摇了摇头,“所以说,姓程的是个人渣,他明明瞧不上黄月英,偏偏要撩拨她,还弄个什么红颜知己,闺中密友。结果,撩拨完了,他拍拍屁股走了。弄得诸葛亮拉不下这个脸,黄月英也整日以泪洗面,所以才有这么多事情。” “妹妹,他姓程的祸害完许都的女子,又来到咱们家,肯定是冲着你来的。甚至,为了得到你,他不是活活把周瑜整成了和尚吗?这人太损了!” 小乔一听说程阳这么可怕,当着吓得小脸煞白,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时,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来了一句:“大乔姐姐,我觉得不只是小乔,他程阳似乎对你也很感兴趣。” 大乔一抬头,皱眉道:“此话怎讲?” 那名小姐妹道:“大乔姐姐,听说,外界都在传言,你原来的男人孙策,好像也是被用计程阳杀的。他把周瑜逼成了和尚,是因为小乔和周瑜还没在一起。可他对孙策,却是痛下杀手,那是因为,你和孙策已经成了婚。” “所以,我觉得,姓程的应该打的你俩的主意。” “他,他真正的目的,是你们这对姐妹花……” 第197章 左拥右抱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大乔木愣愣的盯着那名小姐妹,想问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乔哼的一声,怒道:“这个登徒子,祸害了我的清誉不说,还要打我姐姐的主意。他,他当真是不要脸!” 说到此处,小乔还觉得不解恨,跑出内室,冲着前面的大厅喊道:“姓程的,你不要脸!敢动我姐姐,我绝不会放过你!” 程阳人在前厅,正与老乔及他的亲朋好友饮酒饮酒闲话,此时一听,她小乔都骂过来了,顿时只感到一阵憋屈。 我,我怎么你们了? 一没毒打你们,二没吃了你们,怎么就骂我不要脸了? 还威胁我,不让我动你姐姐? 我也没这么想过呀…… 老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大伙的目光,一会儿落在程阳身上,一会儿落在自己脸上,没奈何,只得强行解释道:“他们几个玩笑呢,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大伙也都知道,我那两个女儿,骄纵惯了。” 谁知,李典眼珠一转,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据我所知,大乔姑娘,似乎已空窗许久。那孙策不是没了嘛,你们也被孙家排挤出了江东,眼下,不正好,正好介绍我家公子认识认识。” 程阳差点没一口酒水给喷出来,好你个李典,为了稳住淮南时局,这是把老子架在火炉上烤啊。 那大乔再怎么说,曾经也是孙家的人。 哪怕她离了江东,名义上也是孙策的遗孀,孙家的儿媳妇。 如果,我真的把她给,给收了,这么一来,他孙家不就,不就…… 想着想着,程阳突然发现—— 还特么挺刺激! 不得不说,在许都跟了曹操这么久,好的习性没养成,可一提起别人的老婆,他当时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当然,是真鸡儿动…… “李将军,不可胡言乱语。咱们今天是来乔老家做客的,又不是,又不是那啥的。” 程阳清了清嗓子,扭头白了李典一眼。顺便,他又急忙端起一杯酒,给老乔赔起了不是。 “乔老呀,我与小乔姑娘之间,可能存在些误会。没事,说开了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乔哼哼唧唧,闷闷的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然而,话到这里,李典是不可能让他安心喝酒的。 哪怕说不成事,他也要搅出些风言风语。最起码,先把舆论优势给占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李典清了清嗓子,笑道:“单单喝酒,没什么意思。诸位,你们都知道,我家公子极其擅长诗词,早在许都时,他就写过一篇诗赋,在下见其词藻华美,曾偷偷的背诵过。不如现在拿出来,让大伙瞧瞧?”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转身就要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定要看看程阳的文采。 老乔见状,也不愿扫了大伙的兴致,点点头,对手下人说道:“去拿纸笔来!” 李典接过毛笔,饱蘸浓墨,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写道:“《铜雀台赋》。”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众人围在左右,一边看着纸上的辞赋,一边问道:“这几乎究竟何解?明后?太府?什么意思?” 李典呵呵笑道:“明后者,清河也。清,自然就是明;后,自然就是后院之主了。至于太府嘛,不用想诸位也该知道,便是司空府的意思。” “这几句是说,我家公子常常与清河小姐一起,跟随曹公,登台游玩,饮酒作乐。” 众人点了点头,虽说词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艳,但总归是好的。 最起码,比大多数人写的都要好。 李典写着写着,终于写到了那么几句。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乔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虾蝾。” 唰的一声,众人脸色随之大变。 “立双台于左右,有玉龙与金凤。”已经有些左拥右抱的意思了。 紧接着那一句,“揽二乔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虾蝾。”毫无疑问,就是要搂着大乔小乔,瞎胡搞嘛! 乔国老瞬间坐不住了,抬手指着李典,怒声质问道:“将军,你写出这等诗赋,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典却双手一摊,放下笔墨,一脸无辜的道:“乔老,这可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家公子写的。要问,你问他去,问我做什么?” 程阳抿着嘴唇,脸色黢黑,就差冲着李典骂一句:我干恁娘! 乔国老扭头盯着程阳,冷言冷语的道:“程公子,你不该给个解释吗?” 程阳闷闷的低下了头,逐字逐句的说道:“这个揽二乔,实际上,是两座桥梁的意思。通假字,你们,你们都误会了……” “哦?”乔国老睥睨过去,斜斜的看了一眼,问道:“公子搂着两座桥梁?还一东一西两头搂?你胳膊这么长吗?” 这种事情,没法解释。 其实,《铜雀台赋》的原文并不是这样,是“连二桥于东西”,而且,他是曹植写的。 结果,程阳一时手贱,把“连二桥”改成了“揽二乔”,这不活脱脱的要抱着大乔小乔瞎胡搞吗? 众人见程阳吭叽吭叽,始终解释不清楚,哟哟几声,纷纷打趣起来。 另一边,内室之中的一众小姐妹,刚听说程阳有了新作,立马让下人把诗赋抄了过来。 当她们看到“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虾蝾”时,几乎可以断定,姓程的银贼,就是来搞大乔与小乔的。 大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她们感到难过,想了想,一名小姐妹就柔声安慰道:“大乔姐姐,小乔妹妹,你们,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反正,你俩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嫁不出去,就算被那姓程的给,给糟蹋了,也没什么……” 二乔一听,顿时气苦,尤其是小乔,呜哩哇啦的,扑在大乔怀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哭着哭着,她嘴里还不停的嚷道:“我不要嫁给程阳那银贼,我要嫁给一户好人家。姐姐,我不要被姓程的给糟蹋。” 大乔于心不忍,扭过头盯着那名多嘴的小姐妹道:“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我夫家死了不假,但,但又不是我的错。再说了,我一个寡妇,他姓程的……” 那名小姐妹突然咯咯一笑,认真且负责任的道:“大乔姐姐,许都那边的人,就喜欢寡妇!没听说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曹魏好人.妻,死了夫家的寡妇,在他们那里更吃香。” 大乔突然一愣,当真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她也听说过,许都城里,不少人都对别人的老婆很感兴趣。 曹操不就是吗? 以前在洛阳时,就跟着袁绍一起,要去抢别人的新娘子。 后来,他还给袁绍介绍了个对象,至于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用想也知道。 他曹操除了这些事,还把何进的儿媳妇弄到了手里。并且,连何进的孙子都收为了义子,养在了府中。 那程阳既然是曹操的女婿,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保不准也对别人的老婆特别感兴趣。 说不定,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寡妇…… 大乔眼圈一红,一个没忍住,便悄悄的流下泪来。 想想自己年纪轻轻的,竟然要遭受这般屈辱,她便愈发觉得难过,愈发觉得没了指望。 想着想着,大乔突然抱住小乔,当着众人的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咱们姐妹俩,当真要被姓程的银贼给,给那个吗?呜呜……” 第198章 下马威 酒宴很快就结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嘛,这边李典老想着,如何才能让程阳与小乔勾搭上。那边乔国老总想着,如何才能把这俩货给赶走。 所以说没几句,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所以就早早的收了场。 程阳夹在中间,其实也有很多苦衷。 毕竟,姐妹花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特别,特别的想…… 算了,编不下去了…… 他就是想! 但,人都是要脸的呀! 总不能李典那么一说,人家小乔嫁不出去,赶紧收了;人家大乔现在寡居,赶紧收了。 程阳就真的二话不说,全给收了? 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正人君子! 虽然,有时候正的不是太很。 “李将军,既然乔老有些累了,那,那咱们就先回去吧。”程阳无奈的道。 李典却眼睛一睁,盯着乔国老问道:“你,你真的累了?” 乔国老黢黑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累了……” 李典双手一摊,苦笑着道:“那行吧。本来,我还想着你们乔家是当地王族,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郡老。然而,看你这样子,似乎不大乐意。” 郡老,即一郡之三老。 三老,就是掌管风俗教化的乡官。 秦时有乡三老,汉时增置县三老,东汉以后,又有郡三老、国三老。 三老一职,不仅要负责当地的风俗教化,还要兼任民间的纠纷调停工作。甚至,连税收、土地等事情,也都有所涉足。 一郡一县之中,只有正直高洁、品行兼备的长者才能。推举这种长者才能担任。 《礼记·礼运》有云:“故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 乔家是当地望族不假,然而,乔国老一脉的名声,最近这段时间,弄得很是狼狈。 首先就是小乔的绯闻,因为传出了和程阳的那种事,不仅闹得他乔家脸面无光,甚至还被当地的世族圈子所不容,他老乔几乎都要被排挤在外了。 其次,则是大乔如今的现状。遗孀寡妇,又被遣送回了庐江。说是念在她思乡心切,许她荣归故里。 实际上,哪里“荣”了?不就是朝堂争斗,而老乔又白白的占据国老之位,所以趁机被清算出来了吗? 乔家到他这一脉,日子过的比谁都憋屈。 不过,倘若他乔老能顺利接管庐江一带的郡老之职,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郡老,自然是一郡之中的长者。官职不官职的,无所谓。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能挽回一个人的威望,能挽回一个人的名声。 自己若是做了郡老,那不就等于在说,他老乔,仍是庐江郡有头有脸、品德高尚的长者? 乔国老的脸色立马变了,笑了笑,说道:“要不,你们在坐会儿?咱们喝喝茶,聊聊天?” 李典轻笑一声,故意问道:“你不是说,你累了?” 乔国老咳嗽几句,呵呵道:“累的不是太恨,不碍事。那个,你们坐,我把小乔叫来,让她给两位沏壶好茶。”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不着女儿套不着流氓。 如今,人在对方治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乔国老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喜滋滋笑嘻嘻的走到内室,对小乔好言相劝道:“女儿呀,你别闲着了。去,拿点上好的点心,还有荆襄产的桐柏玉叶,给程公子尝尝。” 小乔一怔,顿时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盯着乔国老,质问道:“爹爹,他可是毁了女儿的人,我,我怎么能给他端茶倒水?” 乔国老摆了摆手,有板有眼的道:“就是出去露个面,没什么的。你要知道,现在庐江郡一大半都在他手里,咱们可是归他管的。” 小乔噘着嘴,死活不乐意。 大乔见状,只得挺身而出道:“爹爹,让我去吧,别难为小妹了。” 乔国老想了想,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儿,都一样,因此也就答应了。 再说,他又不是卖女儿,只是想借着女儿的芳名,让他们多多照顾照顾,至于后面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乔拖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几样点心、一壶好茶,走到厅内,温婉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两位,请用。” 此时宾客尽散,大厅之中,只剩下程阳、李典两位。 程阳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便是大乔姑娘吧?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美艳。姑娘,你今天多大了?” 大乔微微一颤,小脸立马红了。 虽说,她并不知道姓程的到底想干什么,但一上去就问自己的年龄,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倒了茶,摆好点心,大乔正转身要走,忽然,她回过头来,盯着程阳问道:“公子,那孙伯符之死,可与你有什么关系?” 孙策之死,是因为曹操派下的刺客。 但究其根源,也绝对和程阳脱不了干系。 他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答道:“是我冲动了,没有考虑清楚后果。孙策之所以归西,我,我难辞其咎。” 大乔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对于这里面的缘由,外界众说纷纭。 有人说,许都之所以设计杀了孙策,是因为曹操想要他的粮草。 也有人说,许都之所以会杀孙策,是因为程阳想要得到大乔。 揽二乔于东西,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要不然,他怎么会逼得周瑜做和尚?又怎么会这么巧,突然来到了淮南庐江? 程阳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典见状,轻笑两声,说道:“我家公子为什么杀孙策,大乔姑娘还不明白吗?粮草,我们许都有?兵马,我们许都也有。但有个人,却在许都之外。” 大乔心里一慌,表情随即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说,她觉得李典的话过于荒唐。 但,荒唐也有荒唐的道理。 谁让自己长得这么美呢? 谁让全天下都在传唱自己的艳名呢?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同时拥有她们姐妹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她们姐妹俩,甘愿去杀人放火。 哪怕就是现在,她大乔成了寡妇,小乔名声尽毁,可依旧有那些不要脸面的世家公子哥们,要过来碰一碰运气。 当然,他们那些人,纯粹只是想玩玩而已。毕竟,扣在小乔头上的这顶帽子,还没人敢戴。 “公子,你若是以为,动用些手段,或杀人、或泼污,就能在我们姐妹俩身上,为所欲为,任意驰骋,那你可错了。” “我们虽是女流之辈,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拿郡老这个职务,可以哄得住我爹爹,却哄不住我。” 大乔语音平静,却有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我们姐妹俩,不是随便的人……” 第199章 蒋干又又又来了 “可能,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程阳只得如此说道。 但仔细一想,又能有什么误会呢? 他见氛围实在有些尴尬,就趁着乔老不在,起身告辞了。 回到府衙,李典还不停的问他:“公子,怎么说的好好的,你突然就要走?” 程阳无奈的道:“你觉得当时的情景,算是说的好好的?” 李典哼哼两声,“最起码,我感觉是。” 与大乔小乔的第一次会面便这样结束了,其实,也难怪她们会对自己有意见。 算作是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不好受。 尤其因为庐江郡处在许都和江东之间。 呆了两天,见城中也没什么大事,程阳便和曹彰一起,返回寿春去了。 这下子,乔国老倒有些不乐意了。 他找到李典,问道:“将军,程公子怎么就走了?” 李典苦涩一笑,答道:“原本,他是特意拜望你们来的。顺便看望看望令府上的两位千金。不过……” “不过怎样?”乔国老追问道。 李典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们的态度嘛,实在说不上有多友善,公子便回去了。至于你那郡老一职,我看,有点悬。” 乔国老闷闷的低下了头,嘀咕道:“你家公子这么做,是不是太不人物了。他都有好几个老婆了,还惦记着我女儿?一下子还是两个?实不相瞒,李将军,若是程公子愿意,大乔,大乔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 “唉,一言难尽。” 说着,乔国老竟因为揪心,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 再怎么说,大乔都是他的亲女儿。孙策死了,难不成要她一辈子守寡? 这怎么忍心呢? 既然不愿让她守寡,那把她嫁给程阳,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女儿能幸福,遭人说几句闲话也没什么…… 李典不置可否,淡然微笑道:“这一点,估计你要对程公子说了。我负责驻守合肥,一般情况下离不了城。” 乔国老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但,派谁去探探口风,这倒是个问题。 他思来想去,庐江郡的名人倒是不少,不过归江东的多,归许都的少。 偶尔有几个被曹操征调走了,与程阳也未必认识。 回到家中,他就忍不住嘀咕道:“有没有出身庐江郡,又与程阳关系不错的呢?” 问了问左右,都说不知道。 大乔却道:“鲁肃、周瑜,好像都是九江人。爹爹,你问这些做什么?” 乔国老没好意思跟她提,只是念叨着鲁肃、周瑜的名字,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周瑜出了家,而且也不合适。鲁肃的话,眼下正帮着孙权征讨百越,也不合适。我记得周瑜有个同学,好像在许都做官,一时之间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大乔还未答话,小乔忽然笑道:“爹爹,你说的是那个蒋干吗?他和周瑜是同学,挺有才的,而且能说会道。你怎么问这些?” 乔国老恍然大悟,指着小乔道:“对对对,就是他!去年,他还曾到江东出使来着,我还送了他两坛酒。好,好得很。” 两个女儿都不知道他们爹爹要做什么,乔国老却显得很高兴。 他回到书房,立马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往许都,交给了蒋干,说有件事情要麻烦麻烦他。 蒋干最近一段时间,在许都很不得志。 大环境不好,许都人人自危,他本来就不受曹操待见,现在都快要憋疯了。 眼见乔国老写信过来,其中还提到了程阳,顿时心生一计,前往司空府,对曹操说道:“司空大人,长史身在淮南,身边肯定缺乏人手。下官本是庐江人,对那一带十分熟悉。在下恳请司空大人能准我回淮南,帮程长史一臂之力。” 蒋干在曹操心目中,分量也就那样,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现在正忙着对付袁绍呢,没空搭理他,点了点头,随口说道:“你去吧,另外,告诉小程,袁绍有动静了,似乎,河北想对郑地用兵。你让他思量思量。” 蒋干答应之后,二话不说,马不停蹄的就往寿春赶。 另外,他又给乔国老去信一封,说自己已经离了许都,进入淮南,有什么要紧事,可以见面再说。 寿春到合肥,不足二百里。 若是骑快马,早上出发,晚上查不多就到了。 若是乘坐马车,今天出发,第二天也不耽误晚上吃席。 乔国老收到蒋干的回信后,算算时间,也开始往寿春赶。 二人差不多同时进城,一见面,蒋干便满脸带笑的道:“乔老,到底什么事如此紧急?” 乔国老摆摆手,“其实,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就是我女儿大乔,她,她年纪不小了,又是寡居……” 若在以前,乔国老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但这几天,经过李典的提醒,他也开始意识到,大乔不能留在家里,还是得赶紧嫁出去。 趁着现在年轻貌美,多少能找个不错的人家。 程阳那小子,虽说混蛋了点,也很不错嘛! 若是放的久了,不仅乔家的名声不好听,多半也会害了她。 再者而言,现在的庐江,已经不是孙策那时候的庐江了。 那时候,江东势大,孙策又十分威猛,庐江一带,都得归他约束。 现在,江东不太行了,已经开始放弃临江一带,转而向南、向西扩张了。 这就足以表明,他们不敢与许都、淮南一较长短。 这个时候,乔家能多一个靠山,那是好事。 顿了顿,乔国老对蒋干说道:“蒋先生,听闻你在许都备受曹公器重,与程阳程公子又是好友,所以,老夫打算,打算,唉,还是我女儿大乔的事……” 蒋干愣了愣,脑海中微微一转,随即满脸狂喜的道:“莫非,乔老爷子想把大乔姑娘,嫁,嫁出去?” 乔国老呵呵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蒋先生,你明白的,大乔她,她是个寡妇。那些名门望族、世家子弟,虽然倾心于她的美貌,可,可没人愿意明媒正娶的要她。最多将她收为侍妾,名义上是一家人,实际上,就是把她当做奴婢、私宠,谁会真的拿她当老婆?” 蒋干深以为意,附和道:“乔老爷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世家子弟,官宦子弟,哪有什么好人?就比如曹操,娶了一个又一个,还不都是他的玩物?听说,最近他从袁绍手里抢走了刘备的两个女儿,也给收了。你瞧瞧,你瞧瞧,都是什么玩意啊!” 乔国老悲叹一声,抬起头,盯着蒋干问道:“那,我女儿大乔,她的终生幸福……” 蒋干不等他说完,直接一摆手,郑重其事的道:“老爷子,您放心,我,我蒋干绝对不是那种人!我一定会,会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