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1、001 001 我决定和卓扬离婚其实只是因为一句话。 那天晚上，过了九点卓扬还没有回来。结婚七年，我知道这个时间段他正在外面应酬，忙得很，可是我的肚子真疼，好像大姨妈要血崩了一般。 我抱着肚子给卓扬打了电话，谁叫他买了个房子在半山腰，救护车都不到，我这个状态也不好开车，只能叫他了。 电话接通了，那头有些嘈杂，还有一些莺莺燕燕的声音。我顾不上其他，直接的开口：“卓扬，我肚子好疼啊。” 事实上，两年前，我还是一个放羊的孩子。那时候卓扬不回家，我时而会用肚子疼，家里着火了，家里小偷了，我扭伤脚等等之类的借口让卓扬飞奔回家。 可是，放羊的孩子能骗得了淳朴的庄家人一次，两次，却骗不了第三次。我聊以□□的想，我还算可以吧，能骗那个在商场上精明的卓扬整整一年。 当然，一年后，卓扬不再相信我。因为最后那一次，我让他丢了大单子，也丢了诚信。 卓扬勃然大怒，以后我再打电话，他几乎都是各种冷嘲热讽，“怎么了，这次又是肚子疼，还是奶酸？” 其实卓扬在床上，还是很下啊流的，哎，我就是爱他表面冰山，床上野兽的样子。 咳咳——扯远了。 我一年没有撒谎了，但是这次打电话的时候居然还有心虚的感觉。 可是明明我说的是真的啊…… 我肚子真的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掉下来一般。 和一年前一样，卓扬没有相信我。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带着一点迷人的磁性，我想，他应该是喝了点酒，现在有些飘飘然，恍惚间，还有一些陌生的温柔，“肚子疼，就自己揉揉……” 因为喝了酒，所以才对我有好语气吧。可是，我是真的肚子疼……捧着肚子，我的汗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往下滑，我咬了咬牙，“卓扬……我真的好疼……” 电话那头，卓扬沉默了好久才是说道：“你的诚信已经没了。” 我正要答话，这个时候，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卓兄，快过来啊，老婆的电话有什么好接的，要知道，这笔大生意人生只有一次，老婆可有无数个啊……” 那瞬间，我肚子疼都差点忘了，只想跳起来和那个大放厥词的人大吵大闹，可是卓扬已经果断的挂了电话。 在那机械的女音无情的提示对方已经挂断并关机的消息的时候，我腿心一热，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很快很快…… 我以为是许久没有来的大姨妈。 小的时候，我曾经落水一次。那一次，不但让我害怕河，海洋，甚至水，还让我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大姨妈不调。 在这次之前，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了。我习以为常，因为我经常这样，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吃药看医生，但是貌似都没什么用…… 可是，我估计是一个粗心的妈妈，我以为是掉了一块污浊的血。 但是，她其实是一个小小的生命。 对于孩子，我没有太大的热爱，因为用卓扬的话说，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放羊的孩子，那什么去教育抚育她的后代。 瞧瞧，这或许也是卓扬不要我孩子的原因吧。 孩子掉了后，我其实有些伤心。我已经不年轻了，结婚七年，我虽然没有上班，也没有干什么家务，但是离黄脸婆的样子已经不远。 严格来说，我其实已经算是一个黄脸婆了。蜡黄蜡黄的皮肤，还有许久没有修剪的长发，还有那眼角旁边的皱纹，脸颊边粗大的毛孔，那都是岁月留给一个女人最残忍的痕迹。 相反的，卓扬真是青春不老，三十岁的人，其实和二十岁没什么区别，只是谈吐间，更加的有味道了。 哎，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对孩子也是，我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情，反正我吃了那么多药，就算是知道孩子，恐怕也留不住，但是卓扬不一样。 他对失去这个孩子，对我表现出一种难得的愧疚感。 卓扬放下他的生意，在医院陪了我七天。 虽然白天他要上班，但是晚上还会来看我，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卓扬长得好看，男人的气质靠事业承托，不得不说，他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而他再是光鲜亮丽，晚上却还要倦鸟归巢，回到我这个黄脸婆身边，所以也难怪小护士妹妹们会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给我说：“哎呦，卓太太，你好幸福啊……” 当然，每次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都做一脸娇羞状，“哪里哪里，其实一般般啦……”然后，我在一群磨牙的护士妹妹中，安然的睡了过去。 但是，幸福这东西，我想说，还真的是冷暖自知啊。 只是，这种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幻的幸福，也是短暂的。一周后，我出院了，卓扬也恢复了他平日惯有的冷冰冰模样。 出院的时候，他走在前面，他的腿长啊，我费力才跟上他的步伐。 可是，他没有等我，反而是我跟不上，慢慢的停了下来。 医院的大门玻璃反射两个一点不般配也不一样的男女。男的高大俊朗，举手投足都是成功男人风范，而不远处的女人，蓬头散发，目光黯淡。 我摸着脸，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么？ 我，我都多久没有看到这么真实的自己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我以为过了很久很久，原来，才不过几年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不说话。 卓扬也不说话，他对我一贯很少话。结婚这些年，我们的交流很少，每次我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想和他进行交流，都被他冷眼给冻了出来。 “你不要闹！” “你不知道我很忙么？” “你烦不烦啊！不是做啊爱的话，就出去！” …… 是了，我和卓扬最大的交流都在床上。我原来是一个浅欲的女人，可是遇见卓扬这种鼻子高挺重大欲望强烈的男人后，我生生的成为了一个重欲的女人。 在床上，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别看卓扬这厮在外面各种嫌弃我的一切，对我冷冰冰的，但是在床上可是各种热情。 夫妻之间能做的，不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而且都很欢乐…… 我想，如果某一天，我和卓扬离婚，他会怀念我的肉体么？ 我想不会……世界上，比我美丽比我自信比我优雅但是又重欲的女人，我相信能找出很多。 而就是一句话——卓扬不会差我一个。 一路上，我数着路上倒退的路灯，我想，数着单，我就和卓扬摊牌，数着双，我就浑浑噩噩的继续过我的黄脸婆生活。 一，二，三……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二，我的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 到家了，我下了车，看着卓扬手脚熟练的倒车，抬头，那前面不远处矗立的路灯，让我隐隐失神。 这算什么？走几步就多一盏路灯？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百二十三？ 这代表，我要和卓扬摊牌？ 其实，也看出来了，我性子懦弱，都这么软弱的过了七年，其实也不在乎多过几年……只是摸着镜子中老去的自己，我忽然心有不甘。 一辈子，一辈子都掉在卓扬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情愿啊。 我想到了电话那个嘲笑的声音，我知道他是谁，他叫李晨，和某个喜欢送石头的男明星名字一样，不过性格似乎更加恶劣。 这七年，他最爱的话就是，“咦，卓兄，你怎么还不和这个丑八怪离婚？” “哎，卓兄，我真是同情你啊，娶了这么一个女的……看她要才没才……要貌没貌……” …… 同样的话，我听了七年，其实也应该免疫了。 可是，这一晚上，我忽然有些介意了。 他说，大生意只有一笔，老婆可是有无数个…… 那么，我算卓扬的几个老婆呢？ 我想，我其实很介意。 虽然，我完全没资格。 半夜晚上，卓扬半夜醒来没有摸到我在身边，他起身，看着坐在梳妆镜前，化妆的我，冷冷开口：“安悦，你发什么疯，大晚上的化妆干什么？” 我摸着妆容精致的脸，失神的看着镜子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好久好久，我才幽幽叹息一声，“卓扬，你说我美么？” 卓扬一滞，半晌才是哼了一声，“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你知道我没有的……” 我回答道。 卓扬已经喝了水，重新的回到床上睡去了。 “但是，我想，我从今晚后，会有了。” 这一句，我说的很轻很轻，不知道卓扬听到没有。 我想，他那么懒得理我，估计听到也当没有听到吧。 2、002 002 果然，卓扬没有听到我的自怨自艾，或者听到了也真的没有理会。 r(st)q，谁知道呢。 早上的时候，他的秘书黎思来接他去参加一个商业活动，黎思打扮得楚楚动人，站在卓扬身边，两人郎才女貌。 我不由得唏嘘，大概这就是卓扬从来不带我的原因吧—— 因为上不了台面。 怎么办？那种想要离婚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可是，我还是忍住了。 离开了卓扬我能怎么办？当一个被抛弃的黄脸婆？我一点也不怀疑，要是我真的提出离婚，卓扬一定会兴高采烈的答应，同时把我的赡养费压倒最低。 所以一句话，在没有找到工作，起码没有找到能养活我自己，光鲜亮丽离去的时候，我要保持冷静和淡定。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冷静和淡定会那么快消失。 原因是我在我家别墅门口修剪那长得枝繁叶茂的万年青的时候，丁蠢蠢来了。 其实丁蠢蠢不叫丁蠢蠢，这只是我报复性的给她取的别名，人家原来叫丁春春，后来当了我们这边有名的主持人后终于顿悟，觉得这个名字太傻逼，所以改成了丁一纯。 不过名字的改变，包括相貌的改变，都不能改变丁蠢蠢的本质。 “嘿，安小姐，你在修建树枝么？” 嗯，她说了一句废话，但是我太寂寞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邻居，哪怕这个邻居并不友善，我还是笑着点点头，“是啊……不过，请叫我卓太太……” 我无数次的强调，但是—— “安小姐，我真是羡慕你啊……每天不用上班，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钞票啊……人生真是幸福啊……像我们都不行了，每天都要辛勤的工作，才能换取现在的成就……哎，人生啊，真无奈，瞧瞧我，年轻的身体，可是一颗苍老的心哪……这一点，我真是羡慕安小姐啊……” 羡慕我什么？苍老的身体下面的所谓年轻的心？ 毕竟是主持人出声，一张嘴巴利索得让人厌恶。 我还是笑，很憨厚的点头微笑，“哪里哪里……都是卓扬啦……觉得一个女人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最好了……” “是么？”丁蠢蠢也笑了，“安小姐，你怎么确定那个成功男人身后只有一个女人？” 很好，挑衅我…… 我沉默了，并故作沉思状，最后在丁蠢蠢的满面笑容中，懵懂开口，“哎哟，想想也是……我们的程台长背后不是还有你么？” 一击正中红心。 我戳中了丁蠢蠢的痛楚。我羡慕她年轻美貌妖娆会勾引男人事业也不错，而她羡慕我人老珠黄一无是处却是卓扬的太太。 我什么都比不过她，大概唯一比她强的就是我是正室，尽管可能只是名义上的。 而她再是美貌，也不过是这个社会唾弃的狐狸精，二奶！ 丁蠢蠢是电视台程台长的情妇，程台长一周有一天或者两天会来山上，看望他藏着的这只娇嫩的小狐狸。 两人偶尔也会来我家玩，只是每次看到两人你情我浓，我都会想到山下那个面目苍老眉宇黯然却强装开心的程太太。 似乎，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将来。 我同情她，也同情我自己。 我似乎赢了丁蠢蠢这只小狐狸一招，她摇着她蓬松的大尾巴，愤愤的离去。 只是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下套。 “安悦，你得意什么，我等着胡灵把你拖下卓太太的位置来……” 丁蠢蠢驾车呼啸而去，我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哎呦，不好，剪坏了…… 算了，我还是不适合当辛勤的园丁，去床上躺着吧。 和我有一样心思的是陈太太，她是卓扬请来照顾我的老人，平素不善言辞，和我一样，只是可能也是太寂寞了，偶尔会和我说几句。 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所以当她过来唤我上楼休息的时候，我点点头，乖乖的听话了。 下午，陈太太来找我请假，说她的孙子回来了，她想回去陪陪她。 我自然是点头，陈太太那孙子不错，虎头虎脑的，每次看见我都会喊姐姐。 嗯，不错的孩子，还叫我姐姐呢…… 于是我答应了。 只是，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着。 我以为我不是那么介意丁蠢蠢最后的那句话，但是现在想想，可能是昨晚受到李晨的影响，我的心还是有些不爽。 丁蠢蠢的那点小心思我明白，她靠着程台长，本是电视台的头号红牌，但是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一个胡灵。 传说这姑娘成绩优秀，待人和善，是电视台罕见的实力派。而且，她还有一个后台。 我曾经无聊在电视上看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胡灵，只是眼眸扫过电视的那一秒，我忽然呆滞。 胡灵长了一张圆圆的脸，和时下的锥子脸有些不一样，圆圆的脸，眼睛水灵灵的，小嘴巴红又嫩。照理说，这么一个女孩子，适合老师多过电视台主持人，可是人家偏偏走了主持这条道。 可能是天意吧，她这副容貌，我都看到了，自然，卓扬也会看到。 所以，当胡灵越发频繁的在电视上露面，丁蠢蠢也明里暗里给我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我想，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丁蠢蠢说胡灵长得有点像我。其实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想想，胡灵长得其实不是像我。 她更像我的姐姐——安然。 安然，我多少年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就好像记忆中的尘灰，我以为随风飘散了，但是没有想到，一个胡灵，却是把我心中最地下的秘密，都给搅动了起来。 安然—— 我的姐姐。 如果，她不死的话，可能我现在应该叫卓扬姐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窗外的雨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窗外一片黑暗，隐隐的雨雾迷蒙的路灯暗淡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我摸着肚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很饿。 啪—— 正当我考虑是不是继续要呆在床上饿肚子的时候，卧室的灯啪的一声开了。 卓扬面目沉沉的站在我面前，许是他下车的时候淋了一点雨，前面的头发有些湿润了，黏黏的贴在他饱满的额前。 这样的卓扬，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柔和。 我眉开眼笑，起身凑了过来，“没带伞么？看看你，头发都湿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毛巾……” 卓扬乖乖的坐在床上，我跪在他的身后，一点点的给他擦干净头发。 他的头发很短，其实也没有淋湿太多，毛巾更是吸水性惊人，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头发就干了。 我很遗憾，摸着卓扬柔软的头发，舍不得放手。 卓扬也没有动，我悄悄的瞅了一眼他，发现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我心中叹息了一声，明明他的钱已经很多了，可是还要这么拼死拼活的，不知道要干嘛？ 我拨弄着那柔软的发丝，自言自语道：“你啊，要不要这么累啊……” 我以为卓扬睡着了，可是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居然是回应了。 “你吃过饭了么？” 我想撒谎的，我才流掉一个孩子，被卓扬知道陈太太没有好好的照顾我，一定会开除她的。 “我……”吃过了，那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腹中已经是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 果不然，我看到卓扬蹙眉，和他生活了七年，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我立马做温顺状，“我……我今天想自己做……想等你一起回来吃……” 我在撒谎，而且，还很生硬。 但是卓扬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下来，他爬了起来，拿过我手上的毛巾，往外走去。 “我想吃饺子。” “……” 看着那稳步离开卧室的人，我心中各种想咆哮！这大半夜的，你让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哪里去给你找饺子！ 我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时候卓扬又进来了，丢给我一个袋子。 我打开一看，顿时尖叫了一声。 “啊……我吃喜欢吃的小点心……” 半个小时后，我咬着那些小巧可爱的点心，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而卓扬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 我端了饺子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把台换了。 这样，其实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明明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我还是看清楚了。 那节目是胡灵的节目。 “吃饺子了。”我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再吃了一个小点心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卓扬一眼，“咦，刚刚那个台不错啊，你换什么？” “那是新闻台。”卓扬夹起一个饺子，冷冷道。 他知道我最不爱看新闻，娱乐八卦新闻除外。可是，这一点也是我们罕见的共同点，卓扬也说地方新闻都是在一本正经的放屁，那么他还盯着他们放屁看了半个小时，为了什么？ 我应该忍耐的，但是这一刻，我发现我没有。 “你不也是不爱看新闻么，那么你在看什么？” 3、003 003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离家出走数次。 因为我受够了卓扬的冷漠，无数次我和他吵架，都只是我在一厢情愿的发泄，而他永远都维持那副超凡脱俗的淡然样子。 那着实让人不爽，不安，也无奈。但是，在我的努力下，最终，那么多次，我也能让他生气一次或者两次。 但是，他的台词永远只有那一句，并且还是那副淡漠的语气。 “安悦，你在挑战我的权威么？” 然后，他甩门而去，彻夜不归，不知道沉醉在哪个温柔乡。 我呢，我怎么办，刚开始，我还没有认清楚自己在卓扬心中的位置，也没认清楚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其实并不如一只猫好。我拎着包包，赌气的离家出走了。 寒风凛冽，我又累又饿，抱着简单收拾的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看着手机，开始我想，只要卓扬能打个电话，我就勉强原谅他吧，可是慢慢的，我开始想，只有他能发个短信，我马上回家，可是到真正的最后—— 但是，我的手机从来没有亮过。 唯一一次亮过，也不过是电量不足的提醒。 而和每一次一样，我都饿了累了倦了，最后不得不妥协，回到卓扬替我建造的这个金碧辉煌，但是却无处不透着冰冷的鸟笼中来。 我是他圈养的一只丑陋的麻雀，只是，我还天真的以为我是一只孔雀。 如果我够聪明，我应该明白。 我已经被卓扬养肥了，一只无法飞翔的鸟，只能在笼子中等着胖死，老死，我没有办法离开卓扬自己独立生存。 如果我聪明，我就不应该挑战卓扬的权威。 但是，有句话叫什么，自找死路吧。 明知道卓扬会生气，明明看到他那饱满的额头上青筋已经蹙起了，但是我的声音，还在房子回荡，尖锐又凄厉，宛如一个怨妇。 “不会是因为想到其他人吧……比如那个漂亮的主持人？还是说，那个长的像安然的故人……” 嘭—— 卓扬一直说会用暴力的男人干不成大事，他也习惯用脑来解决一切事情，所以这些年，我无数次挑战他的权威，他都没有动过手。 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动怒过。 但是今天呢，只是因为一个胡灵，他朝我摔了碗。 我是不是该这么想，这个男人，所有的感情已经随着我姐姐死去的男人，终于枯木逢春，找到了他的新嫩芽呢。 卓扬扔了碗，面色闪过一丝狰狞。 我在他黝黑的瞳孔中发现了我，畏缩的，苍白的脸。 估计是我这种怂样让卓扬觉得和我一般见识，那是降低了他自己的格调，于是他冷静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直接的上了楼。 我在背后慢慢的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捡起那破碎的碗。 可惜呢，这一碗饺子，我辛辛苦苦，亲自包的饺子，他只吃了一个呢。 “卓扬，我想离婚。” 我想，我已经找不到理由，再撑下去了。 爱情，我早就忘记了它的模样，我现在，只是想活下去。 我能，活下去吧。 “不要收拾了。” 我不确定那句“卓扬，我想离婚。”我说出口没有，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一尘不染，铮亮逼人。 我抬头，对上卓扬一双淡漠的眸子，他面无表情的对我强调，“我说，不要收拾了。明天有陈太太。”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慢慢的把破碎的瓷碗给捡了起来。我的动作很慢，很温柔，就好像我一不小心，就要划破我的手。 但是，我这副慢条斯理的样子，终于惹怒了卓扬。 他一把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怒声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我让你别碰这些垃圾！” 垃圾？ 一瞬间，我都不知道卓扬说的那垃圾是地上这些饺子，还有破碎的瓷碗，还是说的——我？ 我不知道，只知道，卓扬生气了。 罕见的生气。 可是，他有什么生气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手上有了疼痛的感觉，我慢慢的低下头。 卓扬还是伤了我，在拉我起来的时候，那尖锐的陶瓷碎片划伤了我的手指，我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看着那一丝丝的血，慢慢的从我指尖滑落，滑落，最后掉在那光洁的地上，最后，我逐渐的看不见。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准摆着这幅脸，不准你这个样子看我！”卓扬还在吼我，顺便摇晃我的肩膀：“安悦，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轰—— 我好像一片沉寂的死水。 某一天，有人给我这潭死水中泼了一桶汽油，然后燃上了熊熊的火焰。 我忽然生气了，很生气。 用尽全力，我推开面前的卓扬，卓扬很壮，我只把他推开了一小步，而自己因为那反弹的力气，一下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脚上一疼，我踩中了那碎片，我疼的龇牙咧嘴，我像一只生气的母狮子，对卓扬咆哮。 “是了是了，我是人不是像人，鬼不像鬼！可是到底是谁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卓扬，既然你讨厌我！你当年何必娶我！你当年何必救我！你让我死了啊！死的是我就好了！当年，死的是我就好了！” 我的眼泪随着我的咆哮，疯狂的落了下来。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不是厌世，只是如果当时掉在水里，死掉的人是我，是不是一切都不会不一样了。 卓扬会娶安然，会过着郎才女貌的幸福生活。 我们，我们会都幸福一辈子，用着不一样的方式，各自过完自己的人生。 但是—— 晚了呢。 卓扬娶了我。 安然，她死了。 我哭得很伤心，咆哮怒吼，我宣泄出了我所有的委屈。 但是，我还是胆怯了。 我没有问，没有说出那句。 “卓扬，为什么你就不爱我？”都可以那么爱安然，分我一点，不行么？ 卓扬把我抱上了楼。我的脚心扎了碎片，现在还在流血，他扳着我的脚，有些暴力的给我扯出那些残渣。 我很疼，但是狂暴之后，我显得有些胆怯的冷静。 卓扬一直没有说话，甚至在上药的时候，都充满了一种暴风雨要来之前的压抑平静。 “对不起……”我率先开口了，我别开眼，有些悲伤，为自己的妥协和无助。 “我只是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可悲，我真是可悲，明明那么不舒服，明明那么像给这个有爱有恨的男人一巴掌，但是到头来，我却是到放低了身段，在道歉。 卓扬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给我上了药，最后包住了伤口。 我的手也被贴上了一只很可爱的粉红色创口贴。 最后卓扬去了浴室，他一贯喜欢洁净，我弄脏了他的手，他的床单，甚至他的枕头，他会生气么？ 想到卓扬会生气，我跳下床，一蹦一蹦的去柜子里拿新的床单，想要给卓扬换上。 我的动作很快，但是也快不过卓扬。 卓扬从浴室出来，看着我的动作，那张脸刷的冷了下来。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我差点哭了，握着没有受伤的手指，我无措的解释，“对不起，我弄脏了床……我……我只是想换一下床单……你……你要去客房睡么？” 我简直是语无伦次，事实上，我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低下了头，觉得分外的沮丧。 这样的我，被卓扬吃的死死的我，真的能离开卓扬么？ 全身越发的冰冷，那些上了药的伤口现在疯狂滋生着疼痛。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卓扬看着我，我全身都好像要燃烧了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只知道自己被很暴力的扔在那张染了血的床单上，卓扬压着我，开始吻我。 我想反抗的，但是双手被绑在了床栏上，卓扬撕碎我的睡衣，捏我的胸乳，吻我的肚脐，最后挺进我的蜜处。 我能感觉到卓扬的怒气，他全部发泄在了床底之间。我并没有完全的湿润，整个人干涩得好像缺水了的鱼，因为渔夫在我身体深处无情的勾了一个钩子，我开始大力的喘息起来。 那种被胀满的感觉，带着疼痛，还有一些其他我现在描述不出来的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上卓扬一双黑沉沉的眸。 奇怪，那里面居然有一些痛楚。是我看错了么？卓扬的眸子中居然有一丝痛楚。 我有些心疼，我很想说，不要那么痛了，不要痛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的眸子渐渐的变成了死水一般的黑沉沉，最后逐渐变成恐怖的狰狞。 4、004 004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卓扬不在了，留给我的只有满床的狼藉。我看了一眼床边的脑中，原来都十点过了，一向谦虚敬业的卓扬卓总应该去上班了吧。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起身，陈太太在门口犹豫的敲门，“夫人，要上早餐么？” 我说上，怎么不上，吃饱喝足，人生不愁。 不知道是不是细心的陈太太发现我和卓扬又吵架了，整个早上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扒着粥，对于这种刻意的小心翼翼，倒是显得一脸的闲适。 “陈太太，你孙子回家了么？”肚子里渐渐有了饱的感觉，我也有空来和陈太太聊天了。 毕竟，在这个偌大的家，能和我说话的人，实在是太少。 提到心爱的孙儿，陈太太原本麻木的脸上堆起真切的笑容。 “嗯，跟着他妈妈回去了，他长高了不少哟……都到我肩膀了……人好礼貌……见到我就喊奶奶……真棒……”陈太太说起自己的乖孙儿就合不拢嘴，但是依稀间，还是能看出她藏在笑容下的那些黯然和惆怅。 陈太太的儿子不争气，陈太太的媳妇太争气，总结来说，她家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陈太太儿子一直都没用，只喜欢吃喝嫖赌，最后还把野狐狸带进了家门。最后搞外遇后，儿媳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离去，还带走了只有两岁的孙儿。 这些年下来，儿媳在外面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自己搞了一个小小的制衣厂，生活过的风生水起，逢年过节还会回来探望陈太太，相比于那个因为赌债欠下一屁股债过年都不敢回来的儿子，陈太太欣慰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我让陈太太想到了很多很多，最后陈太太收了碗，一本正经的劝我，“夫人，有没有考虑另外一条路？” 我笑，“我没有丁薇争气。”丁薇是陈太太儿媳妇的名字。 陈太太摇头，“没，夫人，你只是没有想到你自己也会那么争气罢了。” 陈太太摇头收拾东西下去了，我有些不舒服，最后冲到卫生间，把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争气？ 或许，我什么不缺，最缺的就是这口气了。 人都说的——硬气和骨气。 擦干净嘴，我上楼去开电脑。 大致，我每天有两样事情必做的。 第一吃饭，第二上网。 而卧我开电脑，也有两样事情是必做的。 第一看电影，第二看小说。 但是今天，我却意外的去智联招聘网逛了一圈。 我看过不少的小说，电影，那里面的女人都硬气急了，和男人离婚，随手一挥，连件衣服都没有带走。 真不知道她几天后是不是裸奔着出来。 我没那么硬气，所以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为我将来做一条后备的路罢了。 在网上逛了一圈，学历什么的大致都是本科上，我这个三本毕业的也勉强沾边吧，最让我为难的就是这个工作经验。 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嫁给了卓扬，工作经验？家庭主妇的经验倒是不少。 我一个个的删掉不适合我的，最后发现，剩下的网页空白一片。 这个年头，找个工作也这么难么？ 我暗自腹诽，那些离婚的女人都是怎么活下去的？ “你在看什么？” 咳咳……我差点被呛到，回头瞪那个莫名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你怎么回来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没什么，我的文件掉在家里了。” “那怎么不让我送过去？”哼——以为我会说这句话么？当然不会了，卓扬才不想我去他公司，以前我去过一次，被他各种冷眼抽出来，后来，我脸皮再厚也承受不起公司前台小姐的鄙夷了。 “你拿了文件就走吧。”真是的，叫那个美秘书黎思来拿啊，还自己亲自跑一趟。 如果我不是我太了解卓扬的个性，我都会以为他是接着拿文件的名目回来看我的。 切—— “你在看什么？” “哈……”眼看藏不住，我也不想藏，反而是回头笑嘻嘻的对卓扬说：“看看工作啊……哎，现在的工作都要求很高啊？” “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怎么了，你还想找工作？” 我无视卓扬话中的讥讽，半真半假的点头：“怎么不可以……我忽然变勤快了，也想当陈太太儿媳妇那样的女强人不行么？” 卓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还抽啊搐了一下。 “你觉得你行么？” 卧槽—— 又是红果果的嘲讽，不过我也不生气。我不了解卓扬，卓扬倒是十分了解我，知道我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闷闷的关了网页，算了，我还是去看身心健康的吧。 我关电脑上床准备午睡。 我现在的生活和野原美呀差不多，但是可比她幸福多了，没有吃不完的剩菜，也没有操不完心的蛋疼屁孩子。 我幸福着呢。 卓扬拿了文件，一般来说就直接的下楼了，今天居然绕到我面前，给我说了一声，“我晚上要回来吃饭。” 我抽开被子，“这话你不应该和陈太太说么？” 卓扬脸微微一僵，“我以为她还在放假。” 嘭—— 门被关上了，还带着一些卓扬的小脾气，我在被子中翻滚了三圈，最后爬了起来。 或许，我应该放陈太太一天的假期。 晚上八点。 我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就要见效了。 看着满桌子的菜，我有些开心的想，我这桌手艺可是宝刀不老啊，就算是离婚了，去个餐馆当个小厨子，也还行吧。 我乐滋滋的想着，一边盯墙上的大钟。 已经八点了，最后的墨鱼汤也要好了，那个闹着要吃饭的男人，也应该回来吧。 可是—— 时钟继续的走了四个小时，墨鱼汤冷了又温，温了又冷，卓扬还没有回来。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拨了卓扬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卓扬，而是他美貌和智慧并存的秘书黎思。 “夫人？” “嗯……”我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和温柔，“卓扬呢？” 黎思顿了顿，随即用了一个万年不变的借口。 “卓总有事……夫人……卓总可能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也不知道我在挂掉电话之前，还对黎思说了什么，现在大致想想，黎思肯定也是同情我的吧，不然话语不会那么犹豫，那么的无奈。 咚——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点，我抽出筷子，一个人在桌子面前开动起来。 我准备把那所有的东西都吃掉，我做的东西那么好吃，我一定要吃完。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居然把一桌子的东西都吃完了，连那温热温热的墨鱼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最后，我撑着肚子爬上楼，管他的，卓扬不回来管我屁事，他用秘书打发我，又管我鸟事，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摸着肚子，投进那软软的被窝中。 还是睡觉好，还是床上最舒服。 嗯……明天还是把陈太太叫回来吧……放假什么的，都是浮云…… 估计是吃多了，我躺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睡着。 不但没有睡着，肚子还越发的疼了。 我倒腾着在柜子里找了一些止疼药吃了，可是痛楚却没有缓解。 我撑着肚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最后果断的拿了手提包，出门了。 希望这会儿还能遇到医院开门。 我这个状态其实并不适合开车，但是求生的欲望来了，就算这个时候那是死亡列车，我也得开。 我抱着肚子，爬上了那价值不菲的保时捷，冲出车库。 可是太痛了，我发现真的太疼了，甚至我的手都抬不起来碰方向盘。 我不知道车子是怎么被我开出去的，也不知道它怎么还行驶了一段路。 眼前越发的模糊，暗夜的灯光被无数的放大，有些模模糊糊的，还有点像那些璀璨的钻石。 嘭—— 我情不自禁的朝那些钻石开去，女人都爱那晶亮亮的东西，漂漂亮亮，还有些代表长长久久。 可是，我没碰到那些钻石，倒是感觉到额头上一热。 我想……我大概撞车了吧…… 晨曦的光慢慢的涌进了车厢，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有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天色有些暗，我的面前也有些模模糊糊…… 这是我第二次这么接近死亡了，他们都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临到死亡的关头，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却没有真正的死亡。 这样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想死，所以我朝那个人努力的伸出手。 嘴巴一片腥味，我不知道能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我只是努力的伸出手，“救我……救我……” 5、005 005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躺在床上，做尸体状，但是眼睛却悄悄的看面前这个人。 他说他叫温礼，是送我来的那个路人甲。其实我觉得应该叫好心人，毕竟这个年头，还敢管闲事的人并不多。 “谢谢你，温礼。” 我开口，朝这个路人甲也是好心人道谢。 他点点头，和我大眼瞪小眼后，面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我有些不解，难道我不应该道谢？还是应该拿出一点实际的道谢方式？ “你的手断了。”温礼说，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你还是急性阑尾炎，1%的死亡率差点都被你撞上了。” “我应该说我运气很好么？”我罕见的开了个玩笑。 温礼摇头，开口说话了，“要我通知卓扬么？” 卧槽！ 我再次审视面前这个面容英俊且陌生的男人，他说他叫温礼，是一家健身机构的健身教练。 其实，关于这点，我一点都不怀疑，看他搂住的胳膊上的硕硕肌肉，我就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还是我曾经的高中校友。 “你是安悦吧？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 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大部分的人，不都记得高中的校花安然么？ 作为她的灰姑娘妹妹，不是应该落在尘土，无人问津，也无人记得么？ 眯了眯眼睛，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那个，我是安悦，不是安然。” 温礼愣，我觉得他愣的时候有些熟悉，但是很快的，他笑了，这些熟悉感没有了，他盯着我看了五秒钟，最后点头，很坚定的说：“你是安悦，我也只认识安悦。” 因为这句话，我对温礼的印象又提升了一个境界。默默无闻的灰姑娘，居然还有人记得，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不开心么？ “谢谢你，温礼。” 温礼摇头，只是盯着我，无比沮丧的说了一句，“你不记得我了。” 对不起，我真是不记得了，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所幸，温礼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说：“要我帮你通知卓扬么？对了，听说你嫁给了卓扬，怎么样？” 我笑，大概是我笑的有些勉强，温礼的声音弱了下来，“我给你带了粥，你要吃点么？“ 我忽然很感动，这些年，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 点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当然要吃。 我受伤住院的事情，我没有给卓扬说。 温礼说要借我手机，我也只是笑笑。最后他可能也明白了我和卓扬吵架或者分居或者离婚……所以他没有再提起卓扬，于是，我对他更加有好感了。 我呆在医院七天，虽然手机和那部车一样，已经面目全非。 但是期间，没有人找过我。 我想，卓扬肯定没有回家，不然他一定会发现车库中少了一辆车，也会发现我不在家。 我应该失望的，但是我发现，这种失望并痛彻心扉的感觉没有太多，只有一种啊果然的自嘲一笑的无奈感觉。 陈太太在下午在医院找到了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她最近几天孙子不好，去照顾孙子了，也给先生请假了，但是没有回家没看到我，才知道我出了车祸。 我打断陈太太的絮絮叨叨，摸着肚子，舔了舔嘴巴，“陈太太，我饿了。” 陈太太泪眼婆娑，急忙点头，“夫人，我去给你做吃的……”她带来了我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水果，安顿好了就准备去给我做吃的。 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那个，夫人，我来的太急，先生的电话没有打通。” 我笑，“没关系，电话留给我，我自己打。” 我自然没有打。 事实上，我能下床了，就喜欢呆在走廊的窗边看下面。 郁郁葱葱的大树，还有被踩的已经没有形状的草坪。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也不喜欢医院的颜色。我想，整个医院，就是这片绿色，最能治愈我。 最难过的时候，也总能看到一片风景，不是么？ 我想，我开始考虑我今后的人生了。 卓扬……哦，我已经不抱期待。 我在下定决心，可是转身，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那个电视台新秀胡灵，好巧啊，居然在同一个医院，可是她似乎不认识我，就算我们插肩而过，她都没有认出我来。 我对她有些好奇，想着没有事情，我准备跟着她聊聊。 她穿过长廊，一直到了病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她开口，这个时候，病房门已经关了。 我应该转身离开的，可是，我发现病房有个我熟悉的人。 “扬，我可以的，你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你先回去休息吧。”胡灵的声音比电视上中规中矩的声音还有温柔几分，可是莫名的让我遍体生寒。 我的身体迅速变得冰冷，是因为接下来的声音。 “你好好养好身体。这次，你受苦了……孩子的事情，我会给你补偿的……” 我其实是一个联想丰富的人，住院，孩子，卓扬，类似安然的脸。 其实我很容易就猜到了中间连起来的故事。 我现在还能安慰自己么，卓扬不要我的孩子，也不要其他女人的孩子。 真是可悲的自我安慰。 我应该如往常一般，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发现，我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病房的。陈太太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好吃的，但是我都没有胃口。 “夫人，你怎么了？”陈太太关心的问。 我笑，摇摇头，“大概，没什么胃口吧。” “先生那边……”陈太太欲言又止。 我摇摇手，“我已经打了电话，估计他在医院了吧……” 应该这么说，过去的几天，他一直在医院，只是一直没有发现我而已，他只是陪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 我有些心灰意冷，也没有胃口，打发了陈太太走，一个人捂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病房冷清一片，有阳光透着透明的纱窗照了进来。 我忽然很饿，端来陈太太放在保温杯的汤，一口气喝掉。 全身逐渐的恢复了力气，我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卓扬。 电话响了几声，卓扬才接。 “你有空么？”我问他。 他有些迟疑，半天没有给我答案，我想，估计胡灵那边走不开，我也不勉强，只是轻轻的说道：“我在b栋的503，你来找我吧，不然……我来找你也行……” 我不再说下去，卓扬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卓扬来的时候，我没有在病房，只是在走廊上看楼下的绿色。 “你来了。” “你的手……”卓扬见到我的样子，黑黝黝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是错愕，不是愧疚，也不是伤心。 我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出了一点小事情。没事的。” 卓扬抿着唇，不再说话。我想，他一定想说，既然没事，我先走了。 还是我说话打破了沉默。 “如果离婚，我能拿到多少的赡养费？” 我以为这句话会很困难，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很简单。 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一点不暴躁，也不生气。 卓扬倒是有些生气，“安悦，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的信誉很低，起码在卓扬的心中。看吧，就连这个时候说离婚，他都没有相信我。 我觉得我不应该说如果两个字。 于是我又说了一遍。 “那这么说吧，离婚的话，你能分我多少钱？” 很多白富美和高富帅离婚后，会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自然不是白富美，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的爱，也失去了婚姻，但是不能失去生活的基本条件吧。 于是，我厚脸皮的朝卓扬要钱。 卓扬的态度出乎我的意料，“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么？” 我有些委屈，哪里是在无理取闹，是不是不见棺材就不掉泪啊，我眨了眨眼睛，感觉心口有点酸，但是我还是笑了出来。 “我见到胡灵了……就在隔壁栋吧……她才没了孩子……呵呵……” 我笑着笑着就说不出话来，我觉得我在自己的心上插刀。 卓扬好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当我这么说了之后，他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你跟踪我？” 我想，我提出离婚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在裤袋中揪紧了手，我勉强的摇头，“我这个样子，真是有心无力。” 以前，我有跟踪过卓扬。每当他身上有其他的不属于我的味道，手机有一些暧昧的短信，我问不出所以然，都会选择跟踪，但是这种蠢事，我必须承认，我已经很久没有做了。 卓扬不再说话，他似乎有些生气。他生气的时候都会抿紧唇，这个时候，他嘴巴闭得紧紧的，宛如那合起来的蚌壳一般。 半晌，他慢慢的张开了唇。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就那么干脆的听到他的答复。 “好。” 51、051 051 我发现李晨和卓扬的兄弟之情没有我想的顽固。比如此刻, 我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你想干什么？” 李晨笑，整个人却凑到我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抬头，黑漆漆的眼中更是无法忽视的笑意。 “我们一起来唱一出吧。” 唱？唱戏？唱什么戏？我可以拒绝么？ 我根本没机会拒绝。 场上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热情的桑巴。我一贯不习惯太贴近的舞蹈, 加上很多年没有跳了，当然没有李晨那种自来熟天然骚的样子。 “不行……” 我想拒绝，却被李晨抓住了手腕，他黑漆漆的眸子中满是我捉摸不透的笑意。 “来吧……我的甜心。” “……”相信我，我差点吐了。 李晨和卓扬从本质上有一点类似，那就是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从小含着金钥匙出身, 他们不习惯被拒绝。 应该是从来不会被拒绝。 李晨拉着我进了热情的舞池, 我发现丁薇的办公室真是藏龙卧虎，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同事们居然各种能high。 不得不说，李晨是一个很好的舞伴，桑巴又是一种极尽诱惑的舞蹈。 无数次, 我都觉得和我跳舞的不是一个男人。 是男妖吧。 用着最美丽的容颜和最灿烂的笑容诱惑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如飞蛾扑火一般掉入他们的甜美陷阱, 然后一口吞掉，极尽缠绵。 “笑一笑……”李晨凑到我耳边，那个混蛋居然还舔了我的耳垂一口。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当我考虑要不要给这个男人一巴掌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肆意的滑向了我挺翘的臀部。 我全身都烧起了一把火，学着李晨的动作，凑到他的耳边，我阴森森的咬牙切齿：“李晨……不要太！过！份！” “哪有……”李晨笑了笑, 但是却俯身过来，他那个样子让我长了个心眼…… 这个混蛋……居然想亲我。 可悲，我想逃离，却被李晨发现了意图，不但握着我的手紧紧的，还用男人的蛮力把我往他的怀抱中带。 眼看，我离那张嘟着的嘴巴越来越近，我已经考虑好了吐他一脸的口水的时候，忽然腰身一紧，一个冷淡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 “交换个舞伴。” 是卓扬。 此时，他漂亮的旋转把我带到了怀中，同时把那漂亮圣洁如白莲花的胡灵推到了李晨的怀中。 我才没心思注意那种从头到尾都仇视看我的胡灵，只是瞪了一眼那始作俑者—— 对方却对我挤挤眼睛，一副好戏开场的样子。 这个混蛋！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场上的音乐不知道何时已经换成了相对安静的探戈。 我被卓扬困在怀中，有些不自在。 “你今天很漂亮。”卓扬捏着我的手，好半晌，忽然来了一句。 天知道，我感觉我全身的汗毛都被电过了一般，一阵酥麻从脚底爬向了脑海。 以为我是被男人温柔的话给触电了么？ 完全不是—— 我是被吓到了。 要知道，卓扬对我的评价从来都是蠢蛋，智商不高，长得不咋样还不喜欢化妆…… 没有一个好词语…… 今天，在我们离婚后的重逢舞会上，他居然赞美我……还是赞美我最弱势的一部分。 容貌。 我最擅长的就是假笑和打哈哈了，“嘿嘿……谢谢卓总夸奖……今天你能过来，我们真是荣幸之至……” 场面上的话嘛，跟着琳达久了，自然也会一点点了。 只是，卓扬听我这么圆滑的说话，似乎不怎么开心。 原来我们之间有一段距离的，他忽然用力，把我扯到了怀中，“安悦，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么？” “噢……”我点头，“你觉得这样太假么？那好吧……” 这次，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直接的甩开了卓扬的手。反正曲子也已经完了，他要真实……我最好的真实就是甩手离开…… 这时候灯光那么暗，谁也不会注意到我这点小动作的。 擦了擦被卓扬捏出汗的手，我收了笑。 “既然你觉得假……那我就真实的给你说最后一句……滚……少来烦我，我见到你就恶心……” 他奶奶的，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我又不是没长记性，被耍了一次还一次吧。 我甩手要走，卓扬却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安悦，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胡灵……你也不想谈么？” 这话—— 倒是让我停住了脚步。 很多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介意胡灵，以前都知道卓扬在外面有和其他长得像安然的女人有所接触，但是从来没有看到卓扬怎么偏袒一个女人。 难道这个胡灵是真爱？ 我心中其实十分介意。 不过——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抱歉。”我转身，勾出一个还算是轻松的笑容，“你这个解释迟到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了。 卓扬似乎还想说什么，李若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嘿……安悦，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李若冰显然对卓扬也没有几分好感，估计是金牌编剧混红了，就连影视公司也要给几分面子。 李若冰把卓扬挤到了一边，“嘿，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我知道李若冰是给我解围，于是点点头跟着李若冰走了。 而这次，卓扬没有再缠上来。 “喂……你怎么又和卓扬勾上了？”果然到了僻静处，李若冰压低了声音靠过来，“别告诉我，你们准备虐恋情深，破镜重圆了？” 我咬了一口菠萝，眨了眨眼睛，“你觉得呢？” 李若冰露出了一个很困惑的表情，“我感觉有些悬……不过卓扬那人我实在看不懂……以前我看他那么捧胡灵，还以为他们真的有一腿……结果我发现他对胡灵也不咋样……还是他对所以女人都那个样子？” 李若冰似乎自言自语，并且停下来还一脸不满的瞪我，“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一点没反应？” 我挑着盘子中的菠萝，还是很无辜的眨眼，“和我有关系么？” 是啊，胡灵和卓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大概是我软硬不吃，李若冰有些挫败。 “那好吧，那个二货李晨呢……他怎么也跟你混了？” 听李若冰这么一说，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她也知道李晨是个二货啊。 “没事……他就是闲着蛋疼。”我说真的，李晨真的还蛮蛋疼的。 李若冰点头，“我也觉得他是闲着蛋疼……一看就是挑事的……” 综上所述，最后李若冰总结了一遍。 “还是我家表弟最好了……长得好，智商高，懂礼貌，还是处……” “……”等等，前面两个我就勉强算承认了，至于后面两个，尤其是后面那个…… 和我有什么森森的关系么？ “怎么样……少妇，你心动了没有？”李若冰凑到我身边，鬼兮兮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这个年头这个圈子想找原装货已经不多了哦……” 尽管已经不是年轻软妹子了，可是被李若冰这个无良编剧这么一说，我的脸还是烧红了。 早知道和李若冰说话这么费脑细胞，还不如跟卓扬打仗呢。 正在我苦恼怎么脱身的时候，琳达过来找我了。 “抽奖快开始了……安悦，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原来，我的准备工作是做好的，可是想着思维完全不在地球的李若冰，我立刻正襟危坐，“对了，我还有工作……我先过去了……” 然后，随着琳达逃之夭夭。 只是，我运气不怎么好。 我准备在开奖前，都躲在楼上假装清点尾牙嘉宾礼品，借着逃离我身边不正常的人类。 可是还是被李晨逮住了。 “嘿，美女……怎么样，刚刚那感觉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到卓兄和胡灵那黑沉沉的脸……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二货。 我心中叹息一声，我可没觉得有这么好笑的。 李晨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凑到我身边来，声音有些小无措。 “你不开心了？” “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推开李晨，朝门外走去，“他们黑沉沉的脸和我关系又不大……” 李晨在后面跟过来，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会觉得很爽的……” 很爽？好吧……看到胡灵气冲冲的样子，那感觉还不错。 不过这点小痛小痒已经满足不了我了，估计是跟着丁薇和丁蠢蠢这两个丁氏狠人，我觉得我自己有些被黑化了。 微笑，转头，我看了一眼那原地颤抖的李石头，“要玩就玩大的……李石头，你真是太幼稚了……” 满意的看着李晨被我忽然黑化吓得浑身颤抖，我松了一口气，想着抽奖仪式也快开始了，我这个工作人员也应该各就各位了。 就这个时候，我听到走廊的房间里传出了争执声。 还是我熟悉的声音。 52、052 052 事实证明, 偷听不是好孩子所为。 我没有打算听墙角，谁不知道今天来的都算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万一被我听出什么豪门密事，到时候想装作不知道就不行。 我兴致缺缺, 相反的李晨倒是显得很亢奋。 “听听……”他耳朵贴在门上，一边压低了声音热情的招呼我过来，“快来快来……是卓兄呢……呀……还有胡灵……” 我有些兴趣了。 主要是李晨的表情太生动，嘴巴长得大大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天知道，我一凑过去就后悔了。 什么嘛！ 两个狗男女吵架嘛。 不过现在我慢慢的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按照我的想法, 胡灵是安然的替身, 卓扬应该对她挺好的，其实貌似也真的挺好的，可是偶尔我也觉得卓扬对她和对我的态度，本质其实差不多。 他们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似乎—— 真相只有一个。 胡灵在啜泣。这个女人比我聪明百倍, 尤其是掌控男人心的这方面, 楚楚可怜是她的必杀技。 这个时候，无法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但是聪明伶俐的我已经能猜出来。 “扬……是不是我做错了……从头到尾都做错了……你才这样对我……” 卓扬似乎没有动静，我耳朵情不自禁的又凑近了些。 不可能啊……胡灵都哭得这么大声了……卓扬不应该去轻抚佳人的面，顺势的说声北鼻我爱你么？ 估计是我想多了。 似乎是得不到卓扬的回应，胡灵深深的啜泣了两声。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进这个圈子。当时我进电视台, 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可是……我只是不想离你那么远……我只是想和你站在同一个平台……” 胡灵幽幽的说完，哭声渐渐的又大了。 后面她似乎还说了几句，不过抱歉我完全没听进去。 我心中冉冉的升起了另外一个事实。 早在她进电视台前，卓扬就已经和她认识么？ 他们已经勾搭在一起很久了？甚至…… 早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如果时间倒退……我宁愿不当艺人……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脏……为了出名不择手段……和宋昱传绯闻……扬……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 胡灵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软弱和妥协。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如果我是男人，早就按捺不住，只想把她搂到怀中，肆意的疼爱一番。 我想…… 卓扬也应该快忍受不住了。 毕竟，在这个女汉子遍地的时代，软妹子不是男人的心头宝么？ 可是—— “住口！不要再说了！”卓扬却把胡灵给打断了，声音冰冷，听得出来有些不悦。 “每一个人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容不得后悔。” 原来，卓扬私下对胡灵，也是这般冰冷。 比我好不到哪点去啊。 “扬……你还是在生气么？我答应你……以后都乖乖的……我可以回去做主持人的……甚至我可以不进这个圈子的……扬……你不要不理我……” 胡灵演技不错，起码我觉得我是卓扬，应该会心软吧。 一个女人为了你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多么纯洁又伟大的爱情啊。 可是—— 卓扬的心思不是我能了解的。 他再次冷冷的打断了她，“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噢—— 我在门外，捧着心脏，装着心脏被插了一刀的痛苦模样。 李晨被我逗笑，随即很快的捂住了嘴巴，眼神示意我，还有好戏看。 果然，在美人再三的示弱都只换来男人的无情后，胡灵也开始爆发了。 “不是的……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自从你和她离婚了……你就变得怪怪的……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接受她做的事情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会变得这么……这么反复……甚至……甚至……” 胡灵似乎有些犹豫，而卓扬似乎嗤笑了一声，“我做事，有必要和你交代么？” 噢噢—— 我捧着心脏，替胡灵疼啊。 爱上卓扬这个情绪反复，还没有心的冷血男人，真是这个世界上女人最大的悲哀啊。 “不对……”胡灵许是被伤到极点，没有哭泣，居然发出了嘶嘶的笑声。 “不对……不对……你不喜欢安悦的对吧……扬……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一直是安然姐姐，对不对？你不喜欢安悦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真是一个不好的话题。 如果先前我还能冷静的做成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这场难得好戏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我有些抑郁。 胡灵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卓扬，安然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还提出来干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却被李晨抓住了手。 他凑到我耳边，慢慢的说：“你害怕了？” 我笑，我害怕什么？反正答案从来都是那一个……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重新贴上了门。 此时，屋内的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 “请你看看我……扬……我不在乎是安然姐姐的替身……因为我们爱你的心都是一样的……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们……求求你……不要忘了安悦当时见死不救……是她当时没有救安然姐姐……是她杀了安然姐姐……” 我—— 我想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卓扬是何反应，我一点不想知道。 我只是不想在提起那件事情，还是被胡灵这个从来就在我们生活之外的女人。 我—— 我忍受不了，像个胆小鬼迅速的逃开。 而，李晨只是犹豫了半秒钟，随即也追了上来。 今晚，估计是一个适合独醉的日子。 我惦着酒杯，靠在栏杆上，望月叹息。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从先前听墙角后，李晨就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我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像他这般厌烦。踢不走，撵不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晨见我又倒了一杯酒，嘴角勾了勾，幽深的眸子看着我，却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我以为你想要听众。” 听众？ 不得不说，李晨这个不要脸的石头男在这一刻坑爹的了解我。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只是和以前的每一次不一样，我这次喝的越多越清醒。 但是我只想借酒吐出我想说的。 一切。 “我以前不怕水的。甚至……在那件事情前……我还是学校的游泳队队长……” 我爱水，爱那柔软的触感，爱那自由自在的感觉。 我曾经都以为我能当一名专业的游泳队员。 但是……就在我以为我能实现我梦想的时候，安然出事了。 抱着自己的肩膀，我觉得我有些冷。 面前有些东西也慢慢的模糊了。 “年轻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喜欢安然，总觉得她很高傲，明明我们都是一个父亲，她好像在天上，我却永远在泥地……我不喜欢她……我还坏心眼的欺负她……” 回忆到那个时候和安然的斗争，与其说这是两个女人的斗争，还不如说是我一个人的任性。 从头到尾，安然只是冷眼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我不甘，我愤怒。 但是却没有办法，不得不承认。 我输的彻底。 “我是坏女人……我是曾经想过，如果没有安然，我的人生是不是会好点。” 卓扬会爱我，大家的关注点会从那个校花安然的身上转移到我这个灰姑娘妹妹身上。 可是，我是一个胆小鬼。 “当年的事情，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了，所以没有救上来安然，你信不信？” 我知道卓扬对我的想法。 从年轻时候的那些小吵小闹的小坏事，他对我还是礼遇有加。估计是因为我是安然的妹妹。 可是……就是那次安然死了，而我活下来后，他对我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我曾经解释过……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害怕了。 我没有故意的不救安然。 可是—— 对于我的千万般解释，卓扬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安然说过你是天生的游泳者，你却没有救她。” 他执意认为是我的错，不是我，安然不会到河边和我摊牌，不是我，安然不会掉入河中爬不起来。 一切—— 都是我的错。 李晨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只是感觉额头上一暖，李晨的手抚了上来。 “真是一个笨蛋呢。” 他笑，然后手掌温柔的在我额头上抚了抚，“你呀……卓兄说的对……你还真是智商不高呀……” 我差点哭出来，最后眼睛一酸，也真的落下泪来。 那滚烫的泪水没入了李晨的掌心，我感觉他手掌一缩，我以为他会退走，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重新靠了过来，把我脑袋挪到了他滚烫的胸膛上。 “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勉为其难的接你胸膛靠靠……” 这个混蛋！这时候还这么毒舌…… 可是—— 纵然这样，我的手还是抓紧了他的衣角。 没关系，我就靠一下好了，一下好了。 可是—— 这种温馨的场合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有人打断了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 53、053 053 打断我们的是琳达。不过, 她对我们拥抱在一起的暧昧姿势没有多发言，只是拉着我很快的下楼了。 “抽奖仪式快开始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过来……” 经过琳达这么一提醒, 我才记起来。真是差点忘了正事。 等我到大厅的时候，抽奖仪式已经开始了。 虽然丁薇的工作室不大, 但是这些年做的有声有色，效益是想当然的。 而今年为了带动气氛，丁薇特地把嘉宾也算了进去。 所以，就是说这次的抽奖机会，不但员工有，嘉宾也有。 按照丁薇的说法，反正过年了, 大家图个热闹好了。 今年的一等奖, 据说有点类似真心话大冒险。除了能有丁薇独家设计的衣服十套外，还有一次和女神/男神亲密靠近的机会。 当时这个提议出来的时候，我有些想笑。 和自己的女神/男神亲密接触，那么要是对方提出上啊床也可以么？ 后来经我这么一说, 丁薇犹豫了半晌还是改了计划。 “那就kiss吧……虽然我很想来点儿重口味的。” 丁薇言语和表情之间满是遗憾。不过我想kiss也还行, 对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说，kiss就像做戏一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抽奖时间过得很快。或许大家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我抽了一个安慰奖，不过也挺好的，是一个豆浆机。 嗯……也算不错了。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一等奖到底是花落谁家？ 在我朝舞台上看的时候, 敏感的发现有些炙热的目光追着我过来。 扭头，我果然看见脸色不善的胡灵。她还是站在卓扬的身边，看着我，眼中多了一丝愤恨。 我有些佩服她，果然是戏子，天生的演戏者，先前还在楼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现在居然一脸正色的站在卓扬的身边。 真是佩服到极点，果然是演技派。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卓扬也感觉到了，居然朝我看过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躲闪吧。 不过这一刻，我居然朝他扯开嘴角，笑了笑。 我大有一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架势，但是对方抿紧唇，目光……是我的错觉么？好像比先前还深沉不少？ 算了，和对方比耐力，我永远不是对手。 就在我在这边想我运气不错还得了一个豆浆机的时候，台上的琳达已经念出了今晚的一等奖抽得者。 反正不是我，我也不怎么太关心。 只是，等那个人到台上的时候，我还是小小的被吓到了。 什么狗屎运，上天就连这点小恩惠都垂怜卓扬么？给了他完美的家室，顺畅的人生…… 甚至连这个尾牙的一等奖都给他了？ 磨牙，我有些心有不甘。 当然，这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 琳达自然是八面玲珑，恭喜了一阵子卓扬后，随后问卓扬在场最想拥吻的女人是谁？ 当然，琳达还开了个现在十分流行的玩笑。 拥吻的也可以是男人。 我发现卓扬笑了。 这个冷面男人不常笑，笑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倾国倾城的感觉。时间好像回到了当年杏花春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卓扬也是那么仰头微微一笑。 我居然可耻的心跳了。 不得不说，回忆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我捧着心脏，小小的喘息了一口。 “怎么了？很紧张么？”李晨这个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紧张什么？”我打哈哈，“喂……你怎么过来了？” 李晨笑，凑到我耳边贼兮兮的来了一句。 “安悦，你猜卓扬会亲谁？” 如果没有先前楼上的听墙角，我自然觉得会是胡灵。 不过现在…… 我有点不确定了。 是今天跟着政界小公子过来的新出嫩模米米，还是那个传说要嫁入豪门的当红明星晶晶…… 都是些漂亮的女人啊，我有些替卓扬着急了。 “会不会是你呢？” 李晨还在咬我耳朵，并且这个混蛋还得寸进尺的咬了一口我的耳朵。 天知道，我耳朵最敏感的。想也不想的……我挥拳…… 然后一声闷哼，世界安静了。 “安悦！你真毒！”李晨估计很想起来跳一跳，因为据说被打中那里，跳一跳会更好。 不过，他的贵公子形象现在可不能损毁，于是李晨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 当然，我很无辜的朝他笑了笑。 唉哟，今天心情不错哦。 不过我的笑容还没卸下脸庞，就听见琳达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站在舞台下，离琳达还算比较近。听到她叫我，我立刻待命了。 我说完，就发现琳达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在她的身边，是和她一样脸色复杂的是卓扬。 我—— 我似乎有些懂了。 不会吧—— 卓扬舍弃了那些漂亮的美人，居然选了我？ 最想要亲吻的女性，居然选择的我？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胡灵。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惨绝人寰。 可是，她一点不知道。 其实—— 我一点也不想和卓扬拥吻。 “我那个……”似乎，所有的人都盯着我，或许他们和我一样，都深深的疑惑，卓扬是什么眼光，身边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要，一定要我这个大龄离婚少妇？ 丁薇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一边还不忘言传身教，“记得下手狠点。” “……”这就是说，我今晚必须上了。 所有人都在等我，我再不上去，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不过，上台的时候，我还是问了一声。 “我想知道，卓总怎么会选我？要知道……我们似乎并不熟悉……”在场知道我和卓扬婚姻的人应该不多，我这样说应该没错吧。 只是，卓扬的答复让我有些意外。 “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刚好抽到你的号！” 我们每个人抽奖都有一个号，没有想到，他居然随口说的一个号，就是我。 我—— 我面红耳赤。 我他妈的又再次的自作多情了！ 既然这样，都是随机的，我也觉得没什么了。 我想，按照卓扬的性子，大概会是一个颊吻吧。 我甚至都已经侧过脸，等做做样子闪人了。 只是，当我侧脸过去的时候，卓扬却忽然掐住了我的下巴，直接的俯身下来吻住了我的唇。 我有些错愕，正要习惯性的推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的腰上，还摸到我平素比较的敏感之处暧昧的滑动，我心中一阵火烧，刚想张口咬他一口，却被对方得了空子，灵活的舌头蛇一般的滑了进来。 我想象中那冷漠的颊吻呢？ 我想象中那不屑的蜻蜓点水呢？ 都不见了—— 我被卓扬抵在怀中，唇舌相交，甚至我都能听到兹兹的口水声。 余光中—— 我能看到所有人震惊以至于震悚的脸。 我想完了—— 我是不是着了什么道了。 尼玛，我早就应该明白，卓扬这幅闷骚的性子，真是口不对心到了极点啊。 下场的时候，卓扬的面色淡淡，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生气。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按照丁薇的吩咐，微微的重口味了点。 我狠狠的咬了卓扬一口，到现在我的口腔中都还有卓扬留下的鲜血铁腥味道。 丁薇递给我一杯水，见我抹了抹唇上的血迹，笑的很是满意。 “怎么？小野猫抓了一爪公狮子的感觉怎么样？” “丁薇姐，你是在嘲笑我么？” “没有。”丁薇笑的贼兮兮的，“只是没有想到……卓扬吻计不错啊……都说吻计不错的人床计也还不错……想来，你以前起码有个地方很幸福……” 不用丁薇说我也知道。 因为她也说的实话。 回忆那几年的婚姻，在床上还真是如鱼得水。 起码—— 身体还蛮满足的。 等等—— 我对卓扬的身体很满意，会不会他也是。 离婚后，他没好久就过来找我，我们还有一段还算愉快的火包友生活…… 那是因为，如同我迷恋他的身体一般，他其实也对我的身体恋恋不忘。 我忽然像吞了几坨大便。 “对不起……我有点想吐……” 越过丁薇，我匆匆的朝卫生间跑去。 我刷了牙，漱了口，感觉口腔中卓扬留下的味道小了一些后，才出门。 大厅中，琳达他们已经都把宾客送走了。 看看时间，也快晚上十二点了。 我拿着大衣，拎着我的战利品，和琳达打过招呼，也准备回家闪人了。 过年就是这点好啊，不但有一大笔的奖金，还有一段不用工作的日子。 我哼着小曲，准备下楼打车。 凄清冰冷的夜，但是阻挡不住我这颗火热的心。尤其是我喝了酒，还被卓扬勾出了一身的火。 “讨厌的男人……也不想想三十少妇如狼似虎……真讨厌……”我一边叨念着，一边招手拦车。 运气很好，一辆车很快的在我面前停下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出租车，正准备站回原来的停车位的时候，那车门已经打开。 我的前夫大人黑着脸，一阴森森的瞪着我。 54、054 054 “上、车！”前夫大人心情显然不怎么样, 尤其是见我还一副躲闪的样子，更加怒不可遏。 “安悦！你给我上车！” 见我不动, 卓扬居然开车下来，看那样子似乎要来亲自请我上去。 可是—— 我是傻子么？看卓扬这个样子印堂发黑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我脑子抽了才会上他的车。 我连连后退，一边还警醒的看周围有没有救星。 “卓扬……你别过来……我会翻脸……我真的会翻脸哦……” “翻脸？”卓扬怒极反笑，“抱歉，我已经翻脸了……” 说完，他抓着我的手，直接的往车上甩。 时间不早了, 街上其实也没什么人。 只是, 我一点都不想在大街上和前夫大人拉拉扯扯。 “你松开我……你放手……” “不放！你最好听话……我现在很生气！”卓扬咬牙切齿的俯身下来，我以为他会愤怒得咬我一口。但是没有—— 他亲了我一口。 我：…… 我准备继续的咬他，女人嘛，自然要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又想咬我？没有想到我的妻子还是一只小野猫……”卓扬可不会第同时掉入一个坑两次。所以他动作很快的松开了我, 并且一只手还掐住了我的下巴, “小野猫……留点力气，待会儿你想要怎么咬……就怎么咬……” “……”和我调情？！什么时候卓扬这厮这么不要脸了。 我深深的觉得我再和他闹，他一定会更加得意。 于是，我乖乖的闭了嘴，同时捏紧了放在手提袋的防狼喷雾剂。 “饿不饿？”车平缓的向前滑去。我冷眼旁观，发现这时候的卓扬心情还不错。虽然还是一贯冷然的样子，甚至唇上还有我肆意的痕迹,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有些开心。 可是……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心中腹诽。 好累啊好饿啊，我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其他啥的我一点都不想理会了。 “我们去吃宵夜吧。” “我不饿……你送我回家。”我疲倦的睁了睁眼，发现卓扬根本没有管我的答案，他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吃什么好呢？徐盛计的虾饺不错，还是玲珑计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对了……” 卓扬在那边无视我的意见，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终于下了决定。 “我们去吃蒸蒸日上的饺子。” “……”这厮根本就没有管我的意见好吧！摔桌！ 蒸蒸日上，我没有听说过。但是按照卓扬的品位，我想大概会是什么高级饺子馆吧。 但是当卓扬带我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只是附近大学普通的一家饺子店。 年关寒潮一波一波的涌过来，我只穿了小礼服加坎肩，一离开温暖的车子，我立刻冻得浑身发抖。 卓扬开始是走在我前面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整个侧脸藏在暗淡的光中，从我的角度看，居然有一丝绝望。 随后，他回头看到了我，绝望的表情才是松懈了下来，“你是乌龟变的么？” 卓扬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但是过来牵我的手却十分的温暖。 这似乎是第二次我和卓扬真正意义的牵手。我们第一次牵手是母亲的忌日，那天好大的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从墓地回来，安然，安然的母亲见我都是一脸的冷嘲，似乎还有些得意。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毕竟小三落得那样的下场，简直是上帝开了眼。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的母亲，也不喜欢我。 但是，再那个冰冷的雨夜，我一个人躲在房间独自思念母亲的时候，是卓扬过来牵我的手，抚着我的脸对我说，“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了……” 和记忆中那牵手的一样，卓扬的手又大又温暖。因为回忆，我陷入了片刻的恍惚。 直到，身上一暖，卓扬已经脱下他的大衣盖在了我的身上。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冷死活该！”可是话这么说，他却温柔的给我套上他的大衣，还随手帮我扣好了扣子。 如此温柔的卓扬…… 我似乎…… 从来没有见过。 我一路恍惚，卓扬却好像没有发现一般，牵着我的手进了那个名叫“蒸蒸日上”的饺子店。 饺子店似乎要关门了，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清秀的女人在柜台算账，见我们进来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们已经打烊了。” “对不起……我妻子很冷很饿，可以帮我们做一碗饺子么？” 卓扬居然低声下气的对一个饺子店的老板娘这样哀求，我觉得我的狗要被戳瞎了。 这是梦么？ 你们告诉我，这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或许咬一口自己，会疼就知道不是梦了？ 饺子店老板娘显然是温柔又心软的人，见我冻得瑟瑟发抖，于是想也没有像点点头。 可是，她还没开口，已经有一个冷淡的声音替她开口了。 “不行！你今天已经很辛苦了……让他们滚！”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男人啊，貌似和某人有点像。我瞧了瞧身边的卓扬，他却一副“这十分正常”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家饺子到底是好吃到什么程度，居然让卓扬一而再再而三的低下高贵的头。 在看见声音的主人的时候，我有些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跋扈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和卓扬一个类型的。 高大，强壮，英俊，还有淡漠。 “衍霆……别这样……”温柔的老板娘就善良多了，拉了拉那个脸色不善的男人的手，“厨房还有一点……那姑娘看着很冷……” “哼……”那叫衍霆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卓扬，毫不客气的冷嘲出声，“老婆，你放心，依着卓越文化总裁的魅力，想吃多少山珍海味都行……不用我们家的……” 听这男人的口气，算是认为卓扬么？ 还是另外一个潜藏的高富帅？ 卓扬还没有开口，那个善良的老板娘已经弯眉笑了。 “抱歉抱歉……我老公性子不好，你们多担待……对了，姑娘，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我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被一个看着比我还小的女人叫姑娘，就算是脸皮再厚，我还是忍不住红了。 “那个……随便。” 我真是无所谓，再看卓扬，居然也说了和我一样的话。 “嗯，和她一样。” “那，稍等。”说完，女人转身进去了，那名男人瞪了卓扬一眼，最后似乎没有办法也跟了进去。 我看着那对夫妻一前一后的进去，心里有些疑惑，并且明明说的无视卓扬，坚定不和他说一句话，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们是夫妻？” 卓扬那厮居然还没放开我的手，他穿着一件铁灰色的衬衣，本来就是白皙的皮肤，在这暗色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秀色可餐了。 “嗯。”卓扬捏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摸索了片刻后，似乎有些不满，“手上有了茧子。” “哼……”和以前那种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相比，我离婚后的日子自然要清苦一些，本来就不漂亮的手多了茧子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样被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我还是极其的不乐意。 猛地从卓扬的手心收回自己的手，我裂开牙齿，假笑一声。 “关你屁事。” “嗯……”卓扬居然点头，眉宇间一派笑意，“不但手粗了……嘴巴也利索了不少……” “小意思小意思。”我狞笑了一声，别过头装尸体。 身边，卓扬似乎笑出了声音，我觉得他肯定是再嘲笑我，一张脸更是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红色。 该死的…… 早知道就不应该来吃什么乱七八糟的饺子。 “饺子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就在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应付我的前夫大人的时候，老板娘已经送上饺子了。 她丈夫脸色还是不好，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想生吞活剥了老板娘。 可是，就在我十分诧异的时候，那个老板娘勾下男人的头，做安抚状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当时就像喷了，这是在抚摸一只大狗么？虽然相交不多，但是我想她男人也应该是一个骄傲的汉子……在这么多面前被顺毛难道不会发飙么？ 可是，让我再次意外的是，男人居然没发飙，反而笑眯眯的搂着女人的腰，一脸被治愈的去了后面。 我觉得我今天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这是一个什么世道！这样也可以！ “他女人叫叶蓁蓁……是他用命换来的。”卓扬见我一直盯着那两人，居然有兴致给我解释了。 “拿命？”这样一对看似平凡的夫妻，也有这么轰轰烈烈的故事？ 卓扬微笑，把勺子放在我手上，“我虽然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他有一点我很欣赏。” “喔？？？” 卓扬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才是慢条斯理的说道：“他说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会得到……哪怕付出任何代价……这一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55、055 055 我想我可能说错话了。 从蒸蒸日上出来后, 我好像吃错药一般，当卓扬试图过来牵我的手的时候, 我笑着问了一句。 “卓扬，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 其实, 我一点都不自信，我这样说，也不过是给卓扬这段时间不合理的行为做一个自以为是的解释罢了。 可是…… 当我这么说了之后，我对面的男人却猛地脸色苍白，整个人好像如临大敌一般，看见我的模样就好像看见猛鬼了一般。 还好，他没有逃走。 不然我今晚要走着回家了。 不过, 卓扬没有逃走, 也没有表现出多正常。 他买来很多酒，然后在我的面前一瓶一瓶的喝了起来。 卓扬胃不好，平时我也会提醒他，少喝酒, 小心胃穿孔胃出血。 但是这次…… 看着他自虐一般的动作, 我居然托着腮，一脸兴味的看着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果然是个变态。 不知道卓扬喝了多少，反正他一边喝一边看着我。 最后，他丢掉酒瓶，慢慢的半跪在我的面前。 “安悦……你相不相信……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小腿一麻，卓扬已经贴着那膝盖亲了起来, 慢慢的，轻轻的，他脸色酡红，但是面容上的表情却近乎虔诚。 我冷眼看着卓扬的动作，这个男人反反复复，没有一句真话。就算现在—— 他如此卑微的跪在我面前，我也没有太多的触动。 或许—— 太痛了—— 就不会痛了。 “你想说什么？”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脚，顺便还擦了擦那上面的口水印，一边漫不经心的跟那男人说道：“不要告诉我……离婚后你还真发现离不开我了……这个理由简直像个笑话一般……” “是笑话。”卓扬抿唇，笑容却有些惨淡，“我也觉得我自己像个笑话……我以为你只是闹一闹……就像以前……只是闹一闹……可是……这次似乎不一样……不管我怎么苛责你……不管我怎么用尽手段……你似乎飞的越来越高了……”快要掌控不住了。 我确定卓扬喝醉了。 不喝醉，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不会说那么多话。 “你一定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卓扬抚了抚脑袋，似乎又笑了笑，“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在你离开后，在你对着其他男人笑的时候，我不开心……那明明……那明明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很久以前……你就说过……你属于我……你会陪着我……” 卓扬伸出手，似乎想碰触我的脸。 我直觉的躲闪，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没抓到面前的幻境一般，他慢慢的放下手。 “我做错了么？” 卓扬捧着自己的头，一脸的苦恼，“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看上她……哪怕她害过其他人……甚至夺取了亲姐姐的性命……我还是愿意……愿意把她守在怀中……不想让任何人欺负她……不想她离开……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晚，卓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他真是醉了，所以才这么多废话。 不过—— 我也听清楚了一些。 原来—— 这个世界如此狗血，在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真是渣男的专利。 我原来，不是白努力了。 原来—— 我们也曾经走的那么近过。 不过—— 那又怎么样？ 那晚上，卓扬在这里絮絮叨叨，似乎是道歉，似乎是告白。很多很多，我也没有仔细的听。 我披着他的大衣，抽着他的烟，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从车头上跳了下去。 人生就是一条长河，它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所以—— 就算卓扬逆流回来，我也再也不想趟入这条河了。 这个年，我一个人。 其实和以前差不多，但是这一次，我居然不感到寂寞。 丁薇曾经邀请我一起过年，她说人多热闹点，但是被我拒绝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困在旧时的回忆中，我甚至一直困在这座荒城中，我想—— 我该出去走走了。 我很害怕水，包括和水有关的任何物体。 自然—— 海我也害怕，那是很多很多的水融汇在一起的地方。 可是年关的时候，我去了临海的这个小城市。 虽然是冬季，但是这里并不寒冷。我租了两周海边的宾馆，看着那些远道而来的人纷纷在那碧蓝的海水中遨游，我只是笑。 我还是踏不出那一步。 但是—— 我相信，一切都在好转。 第一天，我踩着那片白沙，吐得满地的残渣。 第二天，我已经能平稳的站在那上面了。 虽然我还是不能碰水，但是我能远远的看着它了……这样……是不是也是一种靠近。 我离开，只和丁薇说了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关了机，我没有亲人，朋友也很少，在这一年最快乐的日子，也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我想……应该没人会想到我。 我享受一个人的假期，心里不再是一片寂寞空白，躺在那柔软的沙滩上，我似乎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期待。 那一晚上，我做梦了。 梦见了一个我最不想简单的人。 安然。 “我要去对他告白。”她对我说，高傲的脸上满是自在必得，“我是安家的女儿……他是卓家的儿子……我们门当户对……” 他们确是门当户对，尤其是两家一开始就有联姻的想法。 我抚着心口，慢慢的后退。 安然却拉住了我，冷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的好妹妹……你不恭喜我么？你快有一个姐夫了……” 恭喜？我说不出来了……我甩开安然的手，“我祝福你们得不到幸福……” 我是个坏女人……我才不会容忍我喜欢的男人和其他女人跑了还圣母的给他献上祝福的……我没有祝福他秒啊射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安然被甩开了手，脸上却是夺目的光彩。 “我也知道父亲很喜欢你。不过……”那个骄傲的公主扬高头，肆意把我踩在脚下。 “我不会让你得到一切的……不论是父亲……还是卓扬……” 呼—— 我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我走到浴室，把全身的汗水都冲掉。 抬头，镜子中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摸着那脸，轻笑出声。 “安然……你赢了……你从来都是赢家……不过……”你也没有赢……用生命作为代价，只希望我过的不好，这样的人生……难道就真的有意义么？ 我擦干脸，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敬你……看你这么频繁的出现在我的梦中……估计在下面也过的不好吧……你说得对……我得不到卓扬……得不到一切……不过没关系……现在是我不要他了……” 举杯，我一口干掉。 窗外，月光更好。 沙滩上有很多小孩，在玩国王和公主的故事。 见我一边懒懒的看着大海，有个小孩抱着他的充气海豚过来了。 “阿姨……你怎么不去游泳呢？”尤其是看着我穿着一身泳衣，周围还无数个救生圈的情况下。 “臭小鬼！叫我姐姐。”我裂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算是温柔的笑容。 “阿姨……你是不是害怕游泳？” “呸……姐姐可是游泳冠军？” “那阿姨怎么不去游泳？” “……” 怎么不去游泳？我要怎么告诉他。 当手脚触摸到那水，全身都快要麻痹一般，动弹不得，什么都忘了。 这样的我，还怎么下水。 见我怏怏的不说话，好动的小孩很快的失去了兴趣，抱着他的充气海豚很快的回到了他的国王公主队伍中。 我乐得清闲，在看了不远处那碧蓝的海面，心里估摸着明天可以在靠近一点点。 或许……这半个月的时间，能让我逐渐的靠近水边，直到……最后下到水里面去。 阳光正好，周围还有不知名海鸟鸣叫的声音。 我懒洋洋的靠在沙滩椅上，眯了眯眼睛，慢慢的沉入梦乡。 把我惊醒的是一群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我从来不知道几个孩子会哭得和海啸爆发一般，简直要把人给人道灭绝。 我看了看海面，夕阳已经西下。 这群孩子……不是先前玩国王公主的孩子么？现在一个个都哭成花猫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 “阿静……阿静不见了……”当我走近的时候，几个软趴趴的孩子已经扒着我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阿静……阿静说要去捡豚豚……豚豚不见了……阿静也不见了……” 从那群小鬼的口中……我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个叫阿静的孩子—— 被海浪卷走了。 我似乎看到那只臭小鬼。 再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朝我挥手。 “阿姨……救我……救救我……” 说了……叫我姐姐…… 我扔下身上的毛毯……直直的朝那片碧海冲去。 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我这么告诉自己。 心无一物，便无所畏惧。 安然—— 你的筹码已经没了。 你带不走我了。 56、056 056 我发现不害怕……那只是我在自欺欺人。 当海水包围我的时候, 我发现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所有的感观都麻痹了。甚至, 我看见安然，一脸狞笑的朝我扑过来。 安悦……你杀了我…… 是你杀了我…… 我没有, 我摇头…… 我是想救你的…… 只是…… 我太害怕了…… 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刻，我根本就动不了。 可是，没人信我。 没有人。 当咸湿的海水慢慢的涌入我的口腔，我的鼻腔，我发现我所有的感观都消失了。 甚至在我面前叫嚣的安然都不见了。 满天满地的海水，还有铺天盖地的黑暗。 我想—— 我快要死了。 回想我的一生，没有做一件任何意义的事情, 就连母亲的临终遗言都没有记住。 好好生活, 幸福人生。 我都没有坐到。 我有些不甘。 我不想死。 我剧烈的挣扎起来。 我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你会游泳的，只要平静下来, 就一定会活下来的。 可是—— 没有用。 只有更深的黑暗临近我。 黑暗……海水……一起朝我涌过来…… 我想……我已经无力在抗争。 我的全身发软, 手也慢慢的失去了力气，就在这个时候，腰上一紧，耳边模模糊糊有个声音传来。 “安悦……醒来！你不要睡！安悦！” 呼——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一片的黑。 难道我已经到了地狱？可是我不知道地狱也是这么黑呀。 无法抑制的害怕让我尖叫起来。 “啊……” 啪—— 有开灯的时候，随后一片光明顿时驱散了黑暗，同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安悦, 你怎么了？” 我全身颤抖，声音也忍不住哆嗦起来，“李……李晨……你怎么在这儿？” 李晨扯来被单给我擦了擦汗，同时还敲了敲我的脑袋，“安悦！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蠢货！自不量力！自己都保不住！还想去救别人！” 经过李晨提醒，我倒是清醒过来了。 “阿静呢……那个叫阿静的孩子呢？” “放心，孩子没事……那只充气海豚也没事……倒是你……差点死掉了……”李晨说完叹息了一声，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你是在寻死么？” 我咳嗽了一声，李晨递给我一杯蜂蜜水，“我说你啊……还真是没事闲着蛋疼……算了算了……都不想嫌弃你的智商了……对了……胸口还疼不疼……要我帮你按一下么？” “……” 李晨三句就恢复了他的下啊流本性。我懒得理他，喝了一杯水之后，全身还软绵绵的没力气，所幸躺在床上。 李晨给我盖好被子，一边还热情的招呼我。 “你饿不饿？我帮你叫了龙虾大餐？”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儿？” 按照时间，这可是中国人传统的大节日，我以为李晨也应该回家团聚的。 对于我的疑问，李晨只是四两拨千斤的糊弄了过去。 “我家吃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好了……龙虾大餐不错……我船上的厨师都可是高薪聘请的……相信我，技术一定过硬的……” “等等……”我慌张的爬起来，因为失去了力气，又重新的掉回了床上，但是我还是不死心的抓住李晨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 李晨看了一眼我急切的动作，然后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说什么了？噢……我说我们大厨技术不错……” “不是……不是这一句……” 李晨更加迷惑了，我指着我身下的床铺，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来了一句。 “你……你说这是船上？” 闻言，李晨那个二货眼睛一亮，他甚至还怕了拍手，“嘿！北鼻！欢迎来到我的北冰洋！” “……”卧槽！娘的！这就是所谓的误上贼船了吧。 我讨厌水。 当然水上的东西也讨厌。 比如—— 船。 可是，此时我就正在一艘船上。混蛋李晨，败家子，出来旅游个，还顺带的买了一艘船。 据说，那天李晨从海里像捞鱼一样把我捞起来后，就直接的带我上了船。 而现在……他说要出去过过远洋航行的瘾，现在居然已经在茫茫的大海上了。 我从窗户看出去，到处都是海……一点边都看不到…… 我有些抑郁，再看一样在我床上坐着，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啃龙虾的那人，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我从来不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会喜欢在床上吃零食。 从我能下床后，李晨就时时刻刻来我的房间。开始还只是和我说说话，渐渐的，开始往我的房间搬东西。 先是电脑之类的，然后是一大堆的零食。 我在这边看书，他在这边悉悉索索的吃个不停，我也忍了。 可是自从我接过他的巧克力放在床上后，他似乎就来了更加深沉的兴趣。 霸占我的床，各种销啊魂的姿态…… 然后吃零食。 我不像卓扬，有洁癖。 但是我也不能容忍我的床上满是饼干渣…… “李晨！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下床吃东西。 “我是不是男人……你真的这么有兴趣……”李晨那货自我感觉极是良好，尤其是海上漫漫长路没有女人陪伴的情况下，居然还来打我的主意了。 从最开始的袭胸被我差点咬断爪子后，后来这货就有意无意的给我展示他的胸肌，好像我是那三十的饥渴女人，见到男人就得扑上去…… 笑话！就算扑！也不是扑这只二货呀！混蛋！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按掉额头的青筋，我深吸了一口气。 “滚！小心我揍你！” 我变得有些暴力倾向了。 李晨早上过来，估计还没睡醒，居然凑过来要早安吻。 然后—— 我很给面子的给了他—— 一拳。 到现在他还是熊猫眼呢。 而从这一次后，我发现李晨十分忌惮我的拳头，还无数次怀疑我是不是女人。 怎么会一个女人，这么心狠手辣……居然能对一个帅哥下手？ 我的回答是冷笑，然后捏拳。 有本事你过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砸掉他的大牙？ 就这样过了几天暴力又安静的几天。 我慢慢的适应了海上的生活。 虽然还是很害怕那种虚空的感觉，但是起码能勉强的站在甲板上了。 这天，李晨让人来通知我吃晚饭。 “以前不是送到房间么？”我能站在甲板上，不代表我喜欢在甲板上吃饭。 面目清秀的服务生犹豫了半晌，随即告诉我。 “李先生说今天是除夕……他只是不想一个人过……” 我才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 是一年的末尾。 也是新一年的开端。 服务生给我拿了礼服，当我盛装出去的时候发现那只二货今天居然很平静。 也罕见的正装除夕了。 “谢谢你。”见我走出来，李晨站起来，过来牵我的手。 “谢我什么？”我被引到了位置，有些好奇，“今天你似乎有些不对劲。” 李晨摇头，给我倒上了酒。 “我很久没有和人一起过年了。” “哼……说的你没家人一般……”我发誓，我只是随便说说。可是，哪里知道那只二货居然轻笑一声，虽然在笑，模样却十分的悲伤。 “是没有。我妈十几年前的今天跳海死了。” “……” 我一点不像知道这些豪门秘事，只是看李晨那么可怜兮兮的，没有想到这个毒舌不爱干净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当我准备用一个怜悯的眼神来安抚安抚这个可怜的男人的时候，他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相信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他啊妈啊的在相信李晨！我就是猪头！ 因为前面的这一段，我的脸色有些难看。 李晨却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来……我们干杯……为了我们纯洁的友谊……” “……” 虽然很是不乐意，但是今天毕竟是除夕，我也是好久没有和人一起过年了，举杯我笑，“为了好人一生平安。” 李晨准备了很多吃的。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吃货。基本上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要他愿意，他就一定要吃到。 只是今晚上，虽然菜谱都很精美，但是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放心……我不会让你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晨放下叉子，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李晨鼓励我。 带着万般疑惑，我打开了盒子，却发现是一条粉钻项链。 我在卓扬身边呆久了，自然知道他的昂贵。 “我……我不能……” “给你就收下吧。那是我妈留下的……”李晨笑的有些恣意，“她死的早……除了一身的怨气……就只剩下这条项链了……她是个骗子……说带上这条项链的人都会幸福……可是……她是骗子……”李晨说着，目光深沉的看了看我手上的项链，“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或许……有些人……有的人……能得到幸福呢……” “可是……”我还是犹豫了。这条项链不但很贵，还是别人母亲的遗物……我自认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消受不起。 我的拒绝却被无视了，李晨起身，径直走到我的背后。 压着我的肩膀，他俯身嘘了一声。 “嘘……我帮你带上……” 57、057 057 李晨的手很温柔, 也很温暖。撩起我脖子上的发丝，他把那名贵的项链慢慢的给我戴上。 我心情有些复杂, 似乎有些东西慢慢的超出了我的意料。 “对不起……”我按住李晨的手，摇摇头, 正视他，“我想……我还是无法接受……既然是你母亲的东西，我想她也想留给她未来的媳妇……也是你喜欢的女孩……” 而不是我。 李晨的手微微一僵，随后摇头，似乎是玩笑一般说道：“怎么办呢？我喜欢的人太多了……我怕送不过来……倒不如送给我不喜欢的人好了……” “……”混蛋！我怎么会觉得这个二货有一刻是正常的！ 最后，这晚我还是收下了这条项链。 不过我知道是短暂的，我对自己说, 这东西真美, 但是明显不是属于我的。 我只是暂时帮忙保管一般。 李晨看着链子的表情有些狂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陷入魔障了，反正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么……那年……最先看到的是我……” “……” 他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些，我都没怎么听懂, 只是最后一句, 他说明天就要靠岸了。 “你知道么？卓扬找你找得疯掉了。”李晨举着酒杯，是我的错觉么？居然觉得他脸上有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停下酒杯，有些意外，“你在开玩笑么？” 李晨摇头，他喝了太多酒，脸上有点红，“没有……在我来之前……他就在找你……你离开的那晚, 他似乎喝酒喝得太多，胃出血……黎思本想联系你……但是没有想到，你做的那么绝……居然断了所有的联系……现在想来……真是报应啊……” 李晨托着腮，“安悦……你和我母亲一样……都是蠢女人。可是啊……我真不喜欢蠢女人……一直以来……我看你过得不好……我心情都挺好的……只是现在……我倒是喜欢你过得好了……人是不是很善变？” 我点头。不但善变，估计还有一点精神病。 李晨最后一直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很多我无法理解的忧伤。 我想，他应该比我，甚至比他自己都要喜欢或想念自己的母亲。 大年初三，我回到了我生长多年的城市。李晨送我回来的时候，没有收回我交给他的链子。 只是说希望这条链子能给我斩尽荆棘的力量。 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刚开机手机的铃声一直都没听过。无数的短信蜂拥而来。我打开一看，有些是丁薇公司同事的问候新年的短信，还有温礼和李若冰的几条信息，余下的就是卓扬的还有黎思的。 开始是问我有时间么，需要谈谈……但是看到后来……全部是问我哪里去了…… 到最后……那语气居然有几分卑微。 我放下手机，没有看完。果然，心境强硬起来，真是无坚不摧。 我洗完澡出来后，黎思就已经来敲门了。 真是尽责的秘书，难怪卓扬那么重用她。 “黎秘书……新年快乐……” 黎思一如既往的妖娆美丽，只是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冷。 “不……安小姐……我一点都不快乐……老板也是……如果你有时间，请到医院去看看老板……” “喔……”我放下水杯，很淡然的摇摇头，“抱歉……恐怕我没什么时间……” “你……” 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拒绝，黎思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 “夫人……你……你可知道老板很严重……他……他差点死掉……可是就是这样……他还是在找你……你……” 说的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般。 想了想……那天卓扬喝那么多酒，我似乎也没有阻止。大概和我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不过……我自认为他是死是活真的和我关系不是很大。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身边又有陈太太黎思这种忠心的下属，但是还是没照顾好自己……管我这个下堂妻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有些漠然的说道：“我想……他需要的不是我……而是医生……” 我打发了黎思，把我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分成了几份。丁薇那边……陈太太那边……还有温礼李若冰那边……一直照顾我的人……我都带了礼物。 最后……我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居然收拾屋子收拾行李居然用了一天的时间。 换而言之，我有些饿了。 晚上，我正在煮面条的时候，卓扬还是来了。 他看来是真的生病了，整个人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丰神俊朗的外表也抵不过病魔的痴缠。 我打开门，冲他友善的笑了笑。 只是…… 卓扬的反应就不那么友善了，明明那么孱弱的身体，但是再见到我的时候却猛地冲过来。 我以为他要动粗，但是不了他却伸出手把我狠狠的搂在怀中。 我愣了一秒后，猛地推开他。 他果然是病了。不然按照高我一个头，重我几十斤的身体，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我推倒在地上。 卓扬摔倒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尽管这样，目光却紧紧的看着我。 “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不对任何人说行踪！为什么要消失！” 没有想到，卓扬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些质问。 我抱着手，靠在门边，冷然道：“我只是出去旅游……我没有亲人，自然没有和任何人报备我行踪的义务……” “你……”卓扬似乎很是生气，咳嗽了几声，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冷眼旁观他的痛苦，心里居然漠然一片。手不自觉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难道李晨那厮说得对，这条项链真的给了我无数的勇气和力量么？ “你还不准备起来么？”在我这么说后，卓扬似乎很费力的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是我的错觉么？他的脸色似乎更加的难看了。 先前只是颓废，那么现在简直是苍白一片了。 我心中一凉，“你没事吧？”大过年的……可千万不要在我家门口出事啊。 卓扬摇摇头，撑着门，深吸了一口气才慢吞吞的说了几句话。 “以后……不准……不准这么长时间关机……” 嘿！我有些想笑。 最后……我也真的笑了出来。 “不准？！你是在命令我吗？” 卓扬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很少看到他这么弱势的样子，我倒是显得有些强势了。 “再说了……我以前又不是没关机……怕什么……” 以前最开始的离家出走，我都会关机的。我以为卓扬会担心，会紧张……后来发现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我开机了，我想，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台阶下，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关心的电话和短信…… 但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我有意的关机离家出走，对方显得绝情冷漠。现在我无意……对方却不依不饶。 “怎么了？你怕我出事啊？放心……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出事也不管你的事……在说了……以前都没有出事……现在也不会……” “你住口！”卓扬似乎是动了很大的怒气。撑着门框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以前没出事那是因为我一直派人在后面跟着你！你！你个蠢货妇人！” 卓扬又骂我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说什么？他以前派人跟着我？哈—— 他是在开玩笑么？我怎么不知道？ 在说了……他就那么伪善，明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其他人的保护，我只需要他的一句话。 需要的不过是他关心的一句话。 我真想摇醒这个伪善的男人，让他不要在铺设那些虚幻的梦境了。 可是…… 还没有等我动手，先前那个在我门口颤抖的男人已经如沙袋一般，轰然倒在我的面前。 我—— 卧槽！ 卓扬这个新年过的极其惨淡。据说除夕夜都在医院度过。 据说他因为喝酒太多，又受了寒，胃大出血，差点死掉。 刚好从医院抢回一条命，又来找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不在，人家又郁郁的被送回了医院。 刚养出了一点起色，我又回来了，还十分尽责的给他插了一刀。 于是…… 卓扬又悲剧的回了医院。 那医院的医生见我很不客气，尤其黎思说我是他妻子后，医生那模样就像我是那出墙的红杏妻一般，鄙视蔑视轻视…… “你知不知道你丈夫胃不好？你知不知道他不能出院的？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 医生说话十分不客气。 我掏了掏耳朵，表示受教。 “我现在知道了。” “那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好好照顾人家！” 我站着没动，在医生再一次的轻视蔑视鄙视中，我轻启红唇，慢悠悠的说道：“似乎救死扶伤是医生你的事情……给予病人温暖和光怀也是他家人的事情……很抱歉……我一不是他的医生，二不是他的家人，勉强算是前妻，还是被他用每个月三千块就打发的前妻……相信我……我没有在他伤口狠狠的再插一刀，而是送他来医院……已经是个标准的好市民了。” 58、058 058 出医院的时候我遇到了胡灵。 冤家路在, 我准备鼻孔朝天，一笑而过。 可是, 胡灵似乎不想让我这么过。 “安悦！我们谈谈……”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淡定路过，心中却有些的预感了。 “有的！相信我……安悦……我们有很多可以谈的……” 基于上次和胡灵交手大败后, 我对单独和胡灵在一起有了阴影。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你不敢么？”胡灵在后面吼。 我耸肩，十分没节操的点头，“是啊……我是孬种，我就是不敢嘛……”可是，那能拿我怎么样？ 估计胡灵很无语，但是我佩服她的耐心，“安悦……咖啡厅……医院附近就有……我们谈谈……” 最后, 我和胡灵还是去了。 因为她太没节操了, 见我不动容，居然过来抱我的腰。 天知道这是一个节操不存在下限不知道在哪里的年代，看到两个女人搂在一起，大家都会心一笑, 表示他们都很了解。 我真是受够了胡灵这个疯女人,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胡灵许久没见，似乎憔悴了不少。 我乐得开心，点了一杯热奶茶后，收了笑容。 “有屁快放！我很忙！” 胡灵直勾勾的看着我，这样我们算是近距离的打量对方，在胡灵看我的同时, 我也在观察这个女人。 这个传说中和安然有点类似的女人。 不过…… 看来看去，我发现她更加的像我。虽然我和安然都像父亲，但是眉宇之间我还是带着母亲容貌的一分秀丽，相比之下安然就要长得轮廓深邃很多。 而明显胡灵更加的像我…… 这个念头让我心中有些恶心，眉头也慢慢蹙了起来，“喂！没事我可走人了！” 或许是我的威胁见效，胡灵收回了阴森森的视线，声音有些阴冷，“你怎么在医院？你怎么能……” 天知道，我在最讨厌当小三还当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挺了挺胸，轻蔑冷笑，“这医院是你家开的么？我来不来管你屁事！” “你是不是来看卓扬？他昨晚上偷偷出院了！是不是因为你？” 胡灵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的出来她很激动，整个身体都好像要朝我扑来一般。 可是…… 我不明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她还要问一遍干什么？！ 我已经收拾了包包准备闪人。 “卓扬不会爱你的！他不可能爱你的！”胡灵却在后面忽然放大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牵绊！比你安悦想的要深得多……你不要以为……不要以为他现在来找你就是爱你……不可能的……你这种女人……” “等等……”我打断胡灵的威胁兼深情告白，“不要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和卓扬的事情，和我一点也没关系……我不管卓扬对你怎么样……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破烂事……我只想给你说一件事情……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张开大腿夹住男人！”这才是王道。 我要为我自己鼓掌，我真是说的太好了。 胡灵却忽然崩溃的弄掉了桌子上所有的茶杯，清脆的玻璃杯碎落在地，发出清脆并刺耳的声音。 “你不要得意！我不会让你抢走的他的！他永远不会爱你！永远不会爱杀死安然姐姐的凶手！” 卧槽！ 胡灵不提安然还好，提了我就上火。 “我和安然的事情，和你没任何关系。”不要用一种你知道全部真相的模样来谴责我。 胡灵发泄后，似乎冷静下来，她撑着手，气势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怎么了？我戳中痛处了？害怕了吧？” 我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她，“你似乎想多了……我说过了……我和安然的事情，你没资格管……” 胡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都归于平静。 美丽的女人捧着自己的脸，半晌有泪水顺着指尖慢慢的往下滑。 “为什么他不明白……就算是他爱的是安然……就算是我只是替身……我也愿意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他不明白？” 曾经我以为胡灵贴上卓扬，大约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家世。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应该是真的喜欢上卓扬了，这一点和以前的我有点类似。 胡灵哭得凄惨，我一点没兴趣听她抱怨。 结账之后就闪人了。 替身？亏她还说的出来，有什么好的……难道一辈子活在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下，以爱之名难道就这么开心么？ 我是过来人，所以十分的厌弃胡灵。 因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曾经一样痴傻的我。 卓扬从那天后，再也没有来我家。 黎思倒是来了几次，大约都是一个主题。 卓扬快死了，求我去看一眼。 我笑，那不是还没死么？ 很快的，新年过了，该上班了。 上班没几天，卓扬又来了。 不过，这次是和黎思一起来的。 我没有准备让他进门的打算，靠着门，我十分的不耐烦。 “你气色好了很多？” 奇怪……我这么一说，卓扬居然眼睛一亮，声音沙哑但是却明显充满了喜悦，“是……是么？” 我点头，很正经的给他说：“对啊……不过你有事么？没事可以滚了……” 卓扬那张脸啊，真是变得比天气还快。 前一秒还是多云转晴，现在已经是急速而下下起了瓢泼大雨。 “安悦！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你是不是一定要……” 砰—— 废话真多。 我关上了大门，顺便也关上了卓扬的叫嚣。 果然，卓扬没有离开。他使劲的砸门，“安悦！你给我开门！你开门！” 我靠着门，兴致勃勃的端了一杯红茶，我倒是要看看，这男人想闹到什么程度。 卓扬吼了几句，似乎内伤不止，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紧接着，黎思的声音传了进来，“老板……你不要这样……老板……你冷静点……” 哎……真是温柔的解语花啊，要是我，一定会把这朵娇媚的花朵收入囊中。 不过—— 卓扬显然没有对这朵娇花有所怜惜，只是疯狂的敲我的门，“安悦！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安悦……你给我开门……咳咳……安悦……” 卓扬从生病后，智商变得极其的低，以前还各种冷漠绝情总裁范儿十足，现在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流氓。 以为我在乎么？我有手有脚，我自己能养活自己，怕个鸟。 见我不为所动，卓扬的咳嗽声更大了 。 我觉得他整个肺部都要被咳出来了，好辛苦呢。 其中，还夹杂着黎思安抚的声音。 “老板……你别这样……你还发烧呢……” “不要……我要安悦……安悦出来……” “老板……不是这样的……你这样逼她……她不会出来的……你难道忘了么？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太了……不是以前那个乖乖在你手心的太太了……她飞走了……” 我没有想到黎思居然这么了解我。我也没有想到卓扬会这么听话，听黎思这么一说，门外那疯狂的声音停了下来，慢慢的归为了平静。 我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卓扬这个瘟神离开了。 其实……卓扬生病了还挺可爱。尤其是他发高烧的时候。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卓扬也发过高烧，高烧中他一张脸烧得红扑扑的，整个人虚弱的靠在你怀中，乖乖的像个孩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发烧了他变得十分的依赖我，总是抱着我不停的叫安悦安悦安悦…… 我有时候还有些奇怪，不是讨厌我么？不是不愿意理我么？可是为什么都一副乖宝宝的叫我安悦，还抱着我不松手。 后来我想是因为我经常在旁边，还好用，他习惯了就记住了。 只是，卓扬发高烧的次数太少，依赖我的次数也太少。 绝大部分，他还是那冷漠绝情的卓扬。 不过，回忆往事，让我心里有些复杂。 原来……记忆中也不全是苦，也有微弱的甜蜜。 只是因为太多苦了，以至于我都忘了，还有这么甜蜜的时候。 卓扬事情过去了几天，我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轨。开年的这个月，工作室并不忙，我可以过着正常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只是这天，我回家发现我来了一个新邻居。 我是一个标准的宅女，平时和邻居也不是很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已经是我第三个邻居了。 我并没有打算去看我的新邻居是谁，我想，是骡子是马迟早都要出来溜溜。 再说，这段时间，让我有些烦心的是李晨总是打着摇身背疼腿抽筋等一系列的借口过来蹭饭…… 虽然他会买菜，不过总是这么过来……也让我十分不乐意。 “你到底还想耐到什么时候……你那些大胸女朋友呢……” 李晨扒着碗里的蛋炒饭，头也没抬，“分了。” “那你也不能总是过来找我吧……会让人误会的……” 李晨舔了舔嘴巴，似乎十分满意。 “我不介意。” “……”我摔！介意的是我好吧！ 正当我准备强烈控诉并决定不要顾及这人的面子赶他出门的时候，李晨忽然看着我旁边的邻居，幽幽的来了一句。 “你邻居是谁？” 59、059 059 我怎么知道我邻居是谁？再说了李晨八婆兮兮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走走走……你一个大男人好奇心怎么那么强啊……”我推着李晨出了门,回头见那人却没走,反而是在我门口鬼鬼祟祟了好久。 不过,我也没怎么理会,谁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管他的,只要不和我有关系……那就没我啥事了。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工作顺利,我的小点心也做的越来越顺手。只是让我微微感觉不安的是,卓扬每晚都要给我打电话。 第一次,我接过了,听到他的声音后很快的挂了电话,但是没有想到这人锲而不舍,居然每晚都开始给我打电话。 这算什么？骚扰么？ 最近一次我接电话,脾性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你究竟想干嘛！你不知道这是我的美容觉时间么？” 那头的卓扬似乎没有想到我还真的会接电话,还是这么恶声恶气,好半晌才来了一句。 “你晚上吃的什么？” 我额头青筋直跳,“每次都是这句话……你就不能换个花样么？” 那头的卓扬听我这么一说,还真的似乎在认真思考了。 “那……你中午吃的什么？早上呢……早上吃的什么？” 砰—— 我再也无法忍受的挂了电话。 卧槽！他一定是生出来克我的！ 挂上电话后,我脑子灵光一线。 卓扬现在对我做的,似乎有点熟悉啊。 是了是了,那不是以前我对他做的么？ 卓扬最开始和我结婚的时候,好像也是受了家庭阻力的,别看现在的卓越文化发展得很好,但是想当初,卓扬可以是被赶出家门自主创业的苦逼富二代一只。 我想,这和我有一定的关系。 卓扬的父母一直很喜欢安然,当然也一直很讨厌我。 尤其是卓母和安然母亲一直是闺中好友,自然对我这个害死了她好友女儿并害得她好友神志不清的女人没啥好感。 不过卓扬还是娶了我。 我想……卓扬肯定很爱安然,不然怎么会用自己一生作为代价,一定要娶我这个“仇人”呢。 回到正题,刚开始两年,也是和我卓扬关系最差的几年。他基本上每天回来都很晚,每天都会带着陌生女人的香水。 那时候,我很爱他,一个人被关在山上估计也关出了一点毛病,总是想方设法的和他闹。 明明他说的很忙,忙的吃饭的时候都在看策划书,但是我还是一日三餐的给他打电话。 讲电话也没啥事,就是问你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还有晚上有吃了什么……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总算能明白我当年是多么的讨人厌烦了。 我也明白了,当年的卓扬一定很苦逼。 可是—— 我有些不明白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卓扬当年还不和我离婚,反而是第三年卓越文化开始上正轨后,我们的关系逐渐的缓和了？ 我的意思是指床上。 卓扬结婚的前两年都没有碰过我,真正碰我是第三年卓越上了台阶后,他喝了很多酒。 然后酒后乱性和我做了。 从此后…… 我们再床上的关系就十分和谐,简直是如鱼得水,如沐春风。 哎……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想,不过是我自讨苦吃。自以为男人爱你的身体就一定会慢慢的爱上你的人…… 现在想想,真是自作聪明。 罢了罢了,回忆什么的,最能让人心软了。 就这样,卓扬还是给我打电话。后来我不接电话,他就给我发短信,一如我当年做的。 其实这个时候我有些明白卓扬对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也不可能相交。 我不知道如何给他说清事实,我想按照卓扬的秉性,估计也不会听我怎么说。 算了算了……我告诉自己,在滚烫的恋情都抵不过时间,看我,不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么？ 我当时有多执着现在有多冷淡…… 对于卓扬也是。 我相信,对于我们两人,都有云开日出,走向光明的一天。 抛下卓扬这边不说,李晨最近这几天又接了新欢,不理我了。 正好,我也懒得应付他。每天自己想吃啥就去买啥,平时上上班,偶尔看到有电影看个电影,因为对以前失去的那个孩子的愧疚,我还参加了郊区孤儿院的义工组织。 其实就是周末和孩子出去玩玩,给他们买水果,给他们一些关怀。 其实,在孤儿院的孩子大部分都早熟,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觉得他们早熟得让我心酸。 怯生生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对周围盲目的不相信,对自身的不肯定,这就是我对孩子们的印象。 其实,和我有点像。 因为同时天涯沦落人,我对孩子们特别的用心,以至于周末原来只去一天的,我两天都把时间花费在了孤儿院。 虽然,奔波的日子很辛苦,但是无疑也很充实。 渐渐的—— 我都忘了我是安悦,我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前夫叫卓扬。 真正的感觉到卓扬的阴魂不散是周末我从孤儿院回来后,偶遇了我们家的新邻居。 现在想想,难怪李晨当时在我门口鬼鬼祟祟了好久,原来是他看到了我的新邻居就是卓扬。 卓扬居然把我邻居的房子买了下来,放着山上的豪宅不住,一定要住在我们这种“鸽子笼”。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提前回来,因为周末我一般从孤儿院回来后就要去按按摩看看电影之类的,今天算是我回来得很早的一天。 卓扬的表情很错愕,尤其是见到我之后。 我以为他会逃走,因为他眉宇之间居然有一抹惊慌失措,但是很快的,我嘲笑我的天真。 卓扬是谁？临危不乱的典型代表,怎么可能逃走呢？ 果然,那厮见到我,很淡定的给我打了个招呼。 “你吃晚饭没有？” 我的回答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关门,放狗。 门口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自从知道了我的芳邻是卓扬后,我就留了个心眼。按照卓扬没有耐性的性格,不会在我多次冷遇后,直接的破门而入吧。 偶尔我也能看到黎思过来,每次都嘀嘀咕咕和卓扬说了很多很多,而且每一次黎思走之后,就会明显的发现卓扬身上的暴躁戾气少了不少。 这算什么？训狗大师么？佩服佩服。 估计是黎思的关系,卓扬没有轻举妄动。他也会来敲我的门,约我吃晚饭啊啥的……但是都被我给恶言拒绝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春天走了夏天来的那个周末。 那周末,按照惯例我去了孤儿院,却发现院中一片愁云惨淡。 打听之下,我才发现他们郊区孤儿院附近的土地要被征用修建化工厂。虽然说近些年,城郊政府一直致力于发展当地的经济,但是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来发展经济,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点。 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孤儿院,难道不觉得对孩子的影响十分的巨大么？ “为什么不去和政府建议建议？这么多孩子……化工厂是重污染啊……” 院长摇头,“我们已经去了……但是政府那边没有一点好消息……据说按照年初的时候市里都已经批了下来……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有些着急,“那孩子们怎么办？不可能生活在污染下吧？” 院长哀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搬迁……可是现在土地怎么贵……建立一家孤儿院需要太多的钱……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我能理解院长。 他想要保护孩子,但是却无能为力。 其实,我也是。 那段时间,我有些忧心忡忡。我想利用公众的力量去帮助孩子,但是筹集起来的资金却离那个天文数字差得天远。 我自己现在更是一穷二白。 我想过卓扬,也想过李晨。 不过首先卓扬已经是我不想理会的前夫,我有什么资格上门求人。再就是李晨,他虽然家里有钱,但是抱歉,他和卓扬不一样。 家里有钱,那是他老爸的。 如果几百万,他还能拿出来,上千万,就没那么轻松了。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不知所措的时候,幼儿园却忽然有了好消息。 同时,我在电视上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卓越文化致力慈善事业,城东新型幼儿园计划正式启动。 电视上的卓扬清瘦了不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温柔了不少。尤其是他抱着的那个小萝莉,眸子中的温柔似乎要滴出水一般。 有一个意识模模糊糊的浮上心头。 那曾近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梦境…… 那是我失去孩子的那个晚上,有一双手一直贴着我的肚子,温柔的抚着我,温柔的劝慰着我…… 只是……梦境太深,我一直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 60、060 060 新孤儿院的计划很快的被卓扬实施起来,其中李晨也租了一个废弃的幼儿园来暂时安置这些被化工厂给赶走的孩子。 我总觉得喜欢孩子的男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尤其是见到李晨一脸灿烂笑容抱着那些孩子抛高高就觉得其实这男人虽然毒舌爱记仇,但是人应该还不错。 只是,我没有想到卓扬居然也会有这份善心。 不过,不管卓扬做这件事情是因为替卓越打广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都十分感激他。所以,在他再次敲门的时候,我能给他好脸色了。 自然,我还是没放卓扬进来,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我这么挡着他,他是肯定会强入的。但是这次他生病后,似乎脾性温柔了很多,我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来,他也真的就不进来了。 只是,每每和我在门口聊两句。 话不多,就和以前我们结婚期间一样,简单的问候对方今天干了什么……然后就无话了。 我想,我们两人还是很差共同语言。 这天,卓扬又敲了我的门。 我小小的考虑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你今天又想说什么？”抱着手,我笑眯眯的问道。 奇异的,今天的卓扬脸很红,我一看就知道这厮又生病了。 很想一把把门给关上,我也这么做了。 可是靠着门,我想了半天,还是再次打开门了。 和这个人牵扯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果然,卓扬又发烧了,不但发烧了还近乎一天没有吃东西。 我连拖带拽把他拖进隔壁他房间,没有想到他都搬过来几个月了居然里面这么简单。 简单的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脑,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暗自叹息一声,然后不甚温柔的把卓扬拖到了床上。 黎思果然是好秘书,知道他爱生病的体制,在他家里也放了不少的退烧贴。 我折腾了半天,终于让这个混蛋安静下来。 “你啊……这是何苦……世界上千千万万……何苦一定是我……” 我知道卓扬一直都是执着的主,可是屡次这样拿身体开玩笑的,还真是少见。 发烧的卓扬变得十分的依赖人,我还没离开,一双手已经很快的缠上了我的腰。 “安悦……安悦……安悦……” 我无奈的叹息,这厮又来了。 每次发烧,就六亲不认,就抱着我各种撒娇。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个坏脾性。 我慢慢的拽开缠着我的手,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双手又继续的缠了上来。 我有些无奈,只好握着他的手,呆坐在床头。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和的感觉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种感觉居然还是来自卓扬。 这是命么？ 可是—— 我已经抗争过一次了？难道这次我还要认命？ 不—— 人生已经走错了一次,我怎么都不想再走第二次了。爱恨情仇可以慢慢消散,但是我人生的路还长,需要一个人慢慢的走。 床上的人经历了退烧贴退烧药慢慢的睡着了,我抽出我的手,想了想还是去厨房给他熬了粥。 卓扬的厨房干净得近乎一尘不染,我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去我的房间拿来的米和锅。 小火慢慢的熬,锅里小米翻滚出浓厚的米香味道……我靠在厨房,看着窗外的夜色。 难道,我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个叫卓扬的魔咒么？ “咳咳……”身后传来某人虚弱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只是搅拌着锅里的粥,粘稠的粥是某人的最爱。 “你醒了？” “咳咳……”卓扬似乎又咳嗽了几声,似乎声音还有几分意外,“你还在？” 看来不是烧糊涂了,还记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关了火,准备等粥凉一凉,只是,还没转身卓扬已经抱了过来。滚烫的大掌搂着我的腰,下巴也贴在我的脑袋上,亲昵的蹭了蹭,“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我是说过要陪卓扬一辈子。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卓越文化才上正轨,卓扬几乎是忙的焦头烂额。 他原本身体还好,可是他并不是神。身体那么透支,迟早会生病。 那一日,他从公司回来已经是晚上三点。外面很大的雨,他全身都被淋湿,偏偏身体还很滚烫…… 他原本是一个天之骄子,在父母的庇护下,原来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他却走了一条很是艰难的路。 事到如今,我都不明白卓扬为什么一定要出来自己开公司,而不是留下来接受父母的安排从政。 我只知道,那晚上,虚弱得抱着我不放的卓扬让我很心疼,明明知道他需要的可能不是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大的误会……那晚,我还是抱着他对他许下承诺。 只要他需要,我会陪他一生一世。 只是,那晚过后,卓扬和我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只是他把我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变成有名有实了。 我以为他记不到当时的承诺,毕竟当时他病得模模糊糊,应该什么记忆都没有。 但是…… 在今天,他却抱着我,说着当年的誓言。 我有片刻的松动,手慢慢的抚上胸前的链子,那冰冷的触感让我蓦地回过神来。 我笑了笑,慢慢的拉开了卓扬滚烫的手,“你不知道女人是最不讲信用的生物么……那么早的事情……我都忘了……” 感觉身后的身体僵硬得像快石头,我却轻松的转开了身体。 “好了……看你也好多了……我给你煮了粥……药在桌子上……算是你帮我安排孤儿院的报酬……好了……晚安……” 话完,我准备回家睡觉了,可刚到门口就被卓扬拦了下来。 大手擒着我的肩膀,他很用力,我整个肩膀都快要被他捏碎一般。此时,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在黑暗中发出灼人的光彩,“安悦！我只是反应慢了点……为何……你不等等我……为何……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就判我死刑……” 机会？我想笑……我记得我给过他很多机会…… 可是呢……结果是,我一次一次的失望…… 在滚烫的心屡次被泼冰水也会慢慢变凉吧,我想,我不是不爱卓扬,这个占据了我前半生的男人,这个我花费了我最美时间爱恋的男人,我没有那么快容易忘记…… 但是事到如今,我只能更爱自己了。 “对不起……你应该明白……一开始我们就是错误的开始……” 若是没有相遇,这段孽缘没有开始。 是不是—— 一切都会比现在好很多。 “你每次都这样……挑乱我的生活……然后一走了之……你总是这样任性……你总是只想到自己……你怎么想想……从头到尾……扰乱我人生的……其实是你……” 卓扬慢慢的松开我的手,莫名的说了一些话。 我没有懂,只是推开卓扬往门口走去。 “安悦！没那么容易的！我没这么容易打发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当我是什么！” 回头,客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而在那暗处,卓扬撑着门,看着我,满脸的势在必得。 “安悦！做好准备！你要走！你要飞到其他男人怀中！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卓扬那厮很少笑,每一次一笑都是一笑倾城,只是这次,我看着那暗处笑的冷然的男人,不知道为何,全身都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卓扬—— 他到底还是脑子抽了。 其实,那天卓扬的话让我有点警觉。他一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前段时间伪装成温柔的绵羊没有达到目的,现在应该是忍耐到了极点吧。 我心里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到任何卓扬能对付我的把柄。 而卓扬那边还是和我一日三餐的问候,偶尔还上门来邀约我吃完饭看电影。 自然我还是拒绝了,卓扬也不生气,只是偶尔一次我开门倒垃圾,发现卓扬还在我门口。 看那样子,他被拒绝了后一直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原地抽烟。 看着满地的烟头,我蹙眉,说了一句。 “你不要再抽烟了！”要是被人发现我的门口总是烟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烟鬼一只呢。 见我答话,卓扬按灭掉了烟头,“不抽也行！你给我做晚饭！” “你想得美！” 砰—— 我大力的甩上门。 砰砰砰—— 没有几分钟,门又被敲响了。 和卓扬比耐性,我总是失败。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开了门,“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这次卓扬倒是没有抽烟,只是拎了一个大袋子给我。 “这是什么？”我不接,不会是炸弹吧！ 卓扬不依不饶的送了过来,“你喜欢的东西……我送你的……” 我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在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后顿时脸色大变。 我摔我摔我摔！ “卓扬！你混蛋！你就算是追女人也不能送人家十盆仙人掌！” 我的愤怒,某人选择了无视,反而是很有道理的和我说：“你不是懒么？仙人掌最适合你养了！” 养你妹啊！老子明明是勤奋勇敢的好少妇一枚好吧！养你妹的仙人掌！ 61、061 061 有时候我觉得卓扬真的是不可理喻。从他搬到我隔壁来之后就各种状态不断,他会定时不定时的给我发短信打电话,他还会给我送奇奇怪怪的小礼物。 比如一些造型奇怪的雕塑,还比如一些贴画,更比如那连绵不断送来的仙人掌…… 我发现他对那些小植物还很偏爱,我家的阳台已经摆满了他送的小盆栽。 而且我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要了解我,居然知道我懒,懒得仙人掌都养不活。 我家的仙人掌来一盆死一盆,来两盆死一双,卓扬每次都叹息的给我窗台上补上新的。 我不会因为几盆仙人掌就放弃我的原则。 尤其是有些东西,其实已经慢慢的散了。既然都散了,为什么我还要耗费力气把它聚拢起来呢。 但是卓扬却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他开始接我上班。 我自然是反对的,根本不理他。可是他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人,我不坐做的他的车,他能跟着我的公车一路送到我的公司。 有时候,我真的是有些厌烦。 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丁薇都让我从了他。 反正爱不爱没关系,重要的是他爱我就够了。 可是…… 这样将就有什么意思？当年不就是因为将就？再说了我现在最怕碰触的就是感情,还是卓扬的感情。 我可能相信他的真诚,只是不相信的是我自己。 在我们七年相处的时间,没有相爱,为何在离婚后的短短半年就对我情根深种了？ 还真的别说……我不相信。 卓扬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他从我来我隔壁后,不知道为什么把临近我卧室的墙壁打得很薄。 我最开始以为他要穿墙而入,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把墙壁刮薄了,然后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墙壁说晚安。 我知道是对我说的。 只是…… 和那点微弱的感动相比,我心中更多的是迷茫。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么？离开了一个牢笼,似乎根本没有改变,我不是又来了另外一个牢笼么？ 老实说我在考虑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生活。 我开始留意一些杂志上的城市简介,如果喜欢我会去百度搜索那个城市的生活物价水平。 我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丁薇发现了。 “你想旅行？还是想搬家？” 我关上网页,吸了吸鼻子,最近天气温暖起来,我居然还感冒了。 “没有……只是看看……”年轻的时候没有去的地方,现在居然想一一的走。 有那么瞬间,我想抛下所有,像一个行者,一路走一路生活。 “如果我是你……换一种生活方式未尝不可。”最后,丁薇看着我,若有所思。 老实说,丁薇的话让我十分的心动。 我都有冲动,马上辞职闪人了,可是现实是……我刚回家就遇到卓扬。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怎么晚？” 他靠在门口,深蓝合体西装下面如冠玉,遥遥看来,各种衣冠楚楚。 我今天心情不错,也能和他搭几句话。 “没有……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了……”倒是他,穿得这么整齐,又要出去应酬么？ “你不问我去哪里么？”卓扬靠着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样的卓扬让我有点陌生,心中更是滋生起这人精神越发不正常的感觉。 关上门,也甩上了那句答案。 “管我鸟事。” 晚上,我在规划我将来的生活。我这个人受不了太热的地方,但是也受不了太潮湿的地方,所以我一定要选择一个适合我的城市。 只是在网上看了半天,还查阅了无数的杂志,最后发现毫无头绪。 不过……现在还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告诉自己可以慢慢的找。 抬头,床边的闹钟已经提醒十点钟了,平时我的洗漱时间。我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洗澡睡觉了。 叮铃——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敲响了。 “谁啊？” 开了门,卓扬一脸疲倦的站在门口,见我开门,还没等我开口栏他,他已经抓着我的手直接的拉我进门了。 喂……这好像是我的家吧。 我的脸色不是怎么好,尤其是进屋后,第一时间的甩开卓扬的手,“你干什么？” 身上明明没有酒味,又不是喝醉了。 卓扬在我的小沙发上坐下,把身后的袋子拎了出来,朝我晃了晃,“给你带的吃的。” 我顿了顿,随即怀疑的眯了眯眼睛,“你会这么好？” 卓扬看来心情不错,朝桌子上的东西努了努嘴,“希x顿的蓝莓双层……你不是最喜欢的……” 我犹豫的看了一眼那包装精美的蛋糕,我可以想到那里面的点心和它的外表一样,都是那么的精致完美。 我吞了吞口水,最后却摇了摇头。 “算了……你忽然拿吃的喂我……谁知道是不是想把我养肥了吃了我……” 卓扬见我不动,主动的过来帮我拆包装。 “我就是想把你喂肥吃掉,不行么？” “……” 蓝莓双层我食不知味。 倒是卓扬看着我怏怏的样子,有些错愕,似乎也有些失望。 “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怎么了？最近胃口不好……”并且,还没有等我回答,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满脸的疑惑,“不对啊……我还特地的找了以前那个糕点师傅……应该味道是一样的吧……” 我含着勺子,有些食不知味。 蛋糕还是以前的味道,甜蜜中带着蓝莓的酸涩,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喜欢这个味道了。 放下了勺子,我摇了摇头,回答卓扬的问题。 “不是蛋糕的问题。”我喝了一口水,冲淡口中甜腻的味道,“是我已经不喜欢这种蛋糕了……是我……已经变了……” 是我,对过去的感觉终于不再留念。 蛋糕再好,可是我发现我等了七年,等到最后我已经不想吃了。 我起身送客。 卓扬却没有打算离开,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捏住了我的手,“你说过的……我不记得你的喜好,不记得你的生日,不记得你的发型……你执意的判我死刑……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么？” 我摇头。 可是卓扬却捏着我的手笑了起来。 “你喜欢吃甜食,海鲜过敏,除了蛋糕,无花果的小零嘴也是你的爱……你的生日是在七月十四,传说中的鬼节,至于你的发型……你说过你的脸比较适合直发……所以你一直都喜欢长直发……安悦……我什么都没忘记……倒是你,是不是忘了……” 手上传来的力量越发的大,我有些疼。 嘶了一声,卓扬很快的放开我。 “你说过的不管发生都要陪着我的。” “那是我蠢。”我轻描淡写的收回手,吹了吹,想笑,却发现有点无力。 “卓扬,算了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个人怎么会爱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呢……你自己都不能……你还能确定我能么？” 说完,我起身往卧室走去。 很快的,我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不知道为何,我靠在床上,蒙着软软的枕头,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 “你要去旅游？还是打算逃之夭夭？” 忽然,室内突兀的声音让我扔开枕头,起身,我瞪那个不应该在这里的男人,“你怎么还没离开？” 卓扬靠着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被他不知道扔到了哪里,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被他弄乱了,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去守着一屋子的寂静……” 卓扬靠着门,我看的出来,他似乎想进来的,但是看我畏缩的样子,无奈的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散落在地上的杂志上,神色变得有些莫名,“你想逃走？” 不得不说,卓扬这次还是了解我。 我抢下卓扬手中的旅游杂志,没好气的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卓扬在我身后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只是当我把杂志都收起来的时候,他才是慢吞吞的开口：“你以为你一个人能走在哪里去？” 卓扬的话让有点不甘心,想要倔强的反嘴,卓扬却已经冷笑一声,继续开口了,“离开了你一直生长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可没有我,也没有丁薇……你什么都是一个人……” 卓扬说的对,就算离婚了,我也一直都是温室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所以绽放不出自己特有的芳香。 可是就算是养肥的飞鸟也想展翅飞翔,到那遥远的天空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 于是……我笑,把杂志都放回了书架后,才转身对面前那个冷漠的男人说道：“或许,你说得对。可是不试过……我怎么知道我不可以……我想,在另外一个陌生城市好好生活下来,不会比让你爱上我那么难……” 深吸了一口气,我看见那个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的男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想……离开了你……我会活得更好……” 62、062 062 我想,我可能戳到卓扬的痛处了。 因为在我说完之后,他的脸迅速的灰白下来,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我有些想笑,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有种无可奈何隐隐带着痛楚的感觉,我应该觉得心疼的,可是如今,我居然觉得很淡定……起码表现出来很淡定…… “对不起……我只是说了实话……本来……” 我说不住话来,因为卓扬已经跨步向前,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呜呜抗议,他抬手,另外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不要那么看我。” 他轻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无力还有淡淡的忧伤,“不要那么看我……好像……好像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很想说,本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啊,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能到如此程度。 我正准备抗议他忽然的突袭,却被他下一个动作给吓了一跳。 隔着他的手,他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的蹭了蹭,最后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 “晚安,安悦。” 我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能活。 尤其是受过男人伤害的人,我想离开了男人可能会过的更好吧。 尤其是那天卓扬那样吻了我额头后,我连续的几天就在做恶梦。 我知道卓扬的性格,他其实是骨子里是强势不容拒绝的人,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抽了什么风,忽然变得这么温柔煽情起来,但是我知道的是,如果他的耐心用尽,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把我关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我想…… 我还是先闪一步好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他抓到,但是起码我努力的朝我的自由奔跑过。 就在我各种查什么城市宜居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这个意外,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 其实,说起来还算我运气比较霉。这晚上,我在网上逛了一晚上,最后肚子饿的要死,冰箱里什么吃的没有,虽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但是我还是忍受不了决定跑去去找些吃的。 偏偏我运气就是不怎么好。 我居然遇见了几个吸粉的年轻人。 一看他们的长相,我顿时觉得我今晚应该饿肚子的,什么饥饿在害怕面前都是浮云。 “等等……那个女人……你给我站住……” 尤其是对方见我离开不客气的朝我跑过来,看他们不正常的样子我还会呆在原地…… 我转身就跑。 可是女人的体力在和男人比起来还是吃亏的,尤其是那个混蛋洗了粉儿各种兴奋,跑的比狼狗还快,很快的就追上兔子一般的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刻的掏出了所有的钱。 “大哥……这……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我的识相似乎给我赢取了生机,不过我大概忘了,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除了钱,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美女……长得不错啊……要和哥哥们一起玩玩么？相信哥哥一定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吃你个大头鬼啊,我心中唾弃万分,但是再那混蛋过来搂着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反抗。 我的软弱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几乎是还没有把我拖到僻静的地方,就开始拉裤子拉链了。 此时不跑还待何时,我跳起来抽了面前混蛋男人一掌,然后火速的朝我的公寓跑去。 砰—— 几个兔崽子居然很快的追了过来,其中一个还踢了我一脚。 “操……臭娘们,敢打我老大……” 我想,我十分讨厌男人,尤其是陌生男人压在我身上的感觉。 身上凉飕飕的,我就算是在强忍,也忍不住内心的害怕。 如果上次胡灵表哥脱我衣服我是吓得战战兢兢,那么这次这些混蛋动真格的足以让我魂飞魄散了。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我撕心裂肺的求救,却很快的被捂住了嘴巴。 身下一凉,那些人已经扒掉我的裤子。我瞪大眼睛,绝望的泪水疯狂的从眼眶喷涌而出。 反抗来不及,后悔更是没用用。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绝望中的绝望,天是黑的,而你面前践踏你的禽兽却真的。 比噩梦更可怕的事情是噩梦成真了。 我几乎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的噩梦…… 我几乎都已经放弃…… 砰—— 可是,想象中的施虐没有发生。倒是我那个不受我待见的前夫大人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安悦,你没事吧？” 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缩成一团不住的猛摇头。 卓扬把我拉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了我,同时把我挡在了身后。 我在他身后颤抖的同时,发现那几个混蛋已经围了上来。 “卓……卓扬……” “走远点。” 卓扬冷哼了一声,把我推后了几步。 好像做梦一般,卓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弱,明明平时也没怎么看锻炼,但是身手似乎还不错,灵巧的几个闪身躲过了混混们的攻击,只是他防守再好,进攻也不咋样。 很快的,我瞄到他身后一个混混抽出白花花的刀子朝他扑去,“小心……” 我的话放说完,就很明显的听见利刃划破衣服穿透肌肤的声音。 有点钝,似乎还有撕拉撕拉的声音。 我忽然有些想吐。 “卓扬……” 卓扬的手被刺中后,身手慢了不少。除了刀子,钢管也挨了几下。我想要靠近,可是卓扬却好像知道我的意图一样,“别过来！” 他吼了一声,同时那只被刀子刺中的手又挨了一棍。 卡擦…… 我离得不远,清晰的听到似乎有骨头断掉的声音。 我——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无用过。 这一刻,他离得我那么近,可是我却好像在他的圈子外面,我看着他一个人苦苦挣扎,却帮不了他的任何忙。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是了…… 五年前,看他一个人经营卓越文化的时候,他忙的焦头烂额,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年,我也是这么的无助。 只是,当年,我上去抱住他对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他。 可是—— 现在,我却迈不开脚步。 只能看着他,离我的世界越来越远。 那晚上,警察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卓扬已经昏迷不醒。 直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才听黎思说,卓扬头被敲破了有轻微的脑震荡,最严重的是右手,已经断掉了。 我去看卓扬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冷…… 我有些退步,我知道是我连累他,是我蠢是我傻不该晚上跑出去吃东西……可是这种眼神,这种我是垃圾的眼神又来了。 “对不起……”我喃喃的道歉,“我很抱歉……我……我先走了……” 在卓扬的冷气面前,我如一只老鼠一般,只想躲回自己的老鼠洞里面去。 但是,还没转身离开,黎思已经推了我一把。 “安悦！你少自作聪明了！” 黎思替我们关上了大门。 我站在卓扬面前,低着头。 他还在怪我么？也对……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怨我是应该的…… 可是这样,我留在这里不是很奇怪么？ 空气中,似乎有一声淡淡的叹息声飘散出来,“你刚刚在想什么？” 抬头,卓扬别过头,目光看着阳光灿烂的窗外,是我的错觉么？他脸上的那一抹冷漠,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是不是在想你连累了我,不想在出现在我面前是么？” 卓扬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诧异的抬高脑袋。 他还是没有回过头,只是垂下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不想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我真傻,居然还重复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 “呵呵……”卓扬笑了两声,“我只是在想,或许从我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以为我只需要给你足够的物质生活,给你一个安稳的城堡,你就是安全的……只是没有想到……我错了……” 卓扬回过头,黑漆漆的目光迎上我,“我想,你最需要的不是公主一般的生活,而是把你当公主一样疼爱的我,对么？” “我……” “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吓你,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养了一批人,赚了那么多钱,但是在几个混混面前,我居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只是在……只是在羞愧……原来……原来这些年我以为我已经够强大了……我以为……但是结果……终究我没有想象的强大……” 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等等……等等……卓扬的意思是,当时那个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其实是愧疚,没有保护我好。 他自卑？ 可是…… 是什么造就了他这种心思…… 我摇头,脱口而出,“没有,你很好,你救了我,你忘了么？” “是么？”卓扬的面色还是没有缓和下来,真是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啊。我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被他打断。 “我好累,你能不能陪我睡一觉？” “……” 63、063 063 见我一脸警惕捂着胸的样子,卓扬的眼角似乎抽啊搐了一下,声音也有些无力,“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放心我现在是有心无力……过来吧……” 见我不为所动,卓扬的声音蒙在被子中有些可怜兮兮,“我……我就只是握着你的手……这样也不行么？” 只是握手么？我想这个倒是可以接受。 于是—— 我让卓扬握了一晚上的手,直握得我腰酸背疼,腿脚抽啊搐为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床上。不大的床上,我躺在卓扬的臂弯中,睡得香甜。 而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咳咳……” 我很少被卓扬这么直勾勾的打量,当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还不甚清醒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人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你……你醒了……我……我怎么上来的……”和病号抢病床,是不是天理难容。 卓扬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那只发麻的手,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你口水流了我一手……” “……”卧槽！ 我不确定卓扬那是不是嫌恶的眼神。不过他似乎心情不错,整个人靠在清晨的阳光中,一派的安静祥和。 我洗了脸出来后,卓扬一直维持那个动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的嘴角居然隐隐上翘。 这孩子难道是脑子被抽坏了？我心中十分疑惑,走上前的时候,那个坏掉脑门的人已经对我开口了：“饿了么？我给你叫了粥……还有你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睡了一晚上,我也真的饿了。 只是,作为一个病人,卓扬是不是考虑得太周到了。 卓扬找的人效率很好,很快的绵软的皮蛋瘦肉粥和晶莹剔透的玲珑计小笼包就已经送到了。 我饿了,自然不会和我的肚子过不去,拿起勺子开动起来。 只是卓扬一直没动,我以为他不怎么饿,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吃了就准备闪人。 在医院,各种救死护伤的高材生云集,我这个废材能有什么用,尤其在卓扬这如狼似虎的眼光下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还是早点闪人好了。 可是…… 是我的错觉么？卓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终于—— 在我满足的放下勺子,抚着肚子叹息了一声的时候,卓扬开口了。 “你没发现什么么？” 我吃的满足,扫视了一眼周围,最后郑重的点头：“发现了……”见卓扬脸色松动,我笑眯眯的接了一句,“发现今天天气不错哦……” “……”卓扬那英俊的笑脸瞬间黑下来,“安悦……你是故意的么？你明明看到我叫的是两个人的份……” 我点头,看了桌子上没有动的另外一份……这个是很明显的问题啊。 “我又没有吃你的东西？你这么生气干嘛……”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把我那一份吃掉啊,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什么。 “你……”卓扬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觉得你应该喂我么？安悦！老婆大人！” 我想,卓扬虽然残掉的右手,可是拿勺子左右手都应该完全hold住吧！ 只是,我把这样的疑惑小心翼翼的给卓扬说后,对方勃然大怒。 “昨晚上你压得我另外一只手都麻木了……我拿不起勺子来……” “……” 反正,怪来怪去都是我了！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最后认命的拿起勺子,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果断变得好心情的男人,我十分冷静的给他说道：“其实,卓扬,你想让我喂你吃饭,用不着找那么多借口……也不用那么嘴硬……就凭你昨晚救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卓扬嘴角一僵,好半晌才低声来了一句。 “包括回到我身边……你也会么？” 当然—— 当然不会。 卓扬救了我是一码事情,但是要我回到那个牢笼是另外一个事情。 我立刻摇头,“那可不行。” 我很认真的拒绝,卓扬脸色灰白了下,好半晌才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平复哀伤的心情。 “算了……我现在不逼你……总有一天……”他嘴角蠕动了一下,但是声音却很低,我也没有注意,只是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慢慢的给他喂粥。 吃了饭,我起身要离开。 卓扬却拉着我的手,“不要走……陪……陪我一下……” 许是很少看到他这幅脆弱的样子,还十分好说话的模样,我心中一动,觉得有必要和这个男人聊一聊。 “也行……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好好聊聊吧。你要喝水么？” 卓扬原本是摇头,但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闪居然乖乖的点点头,“我喉咙有些不舒服……你给我熬枇杷膏好么？” 少爷！医院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不过成品的枇杷膏应该不少…… 我翻了个白眼,最后把一杯白开水放在他的身边。 “爱喝不喝。” 卓扬果然没有动那杯水,我正准备努力的劝导他,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外面有成片的鲜花正等着他这样的成功男人,何苦要被人生最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残花败柳身上…… 可是…… 卓扬不这么想,他看着我,忽然问我：“你中午吃什么？” “……”尼玛！这个话题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我反应了一秒才是老老实实的摇头,并告诉卓扬,“我们才吃早餐。” “我知道。”卓扬垂下眸子,“我只是想吃你煮的芋头鸭。” 高傲的男人一旦低下了高贵的脑袋,慢慢的朝你示弱,显得温情又可爱,我心口一酸,差的不顾一切的再次跪到在这个男人的西装裤下。 但是,我仅存的一点自尊及时的拉住了我。 既然话题是这么开始的,那我们就彻底的聊一次吧。 “卓扬,你在干什么？” 卓扬嘴唇动动,原本看着我的眼忽然别开了,脸上也浮上了一抹极其不正常的绯红。 我以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这种闷骚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正常的时候和我敞开心扉。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开口答我了。 “我在追回我的老婆。” 一句话,让我眼眶一红,似乎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吸了吸鼻子,我为了缓解情绪笑了笑,“你不要说离婚后你爱上我了……这太可笑了……我以为你一直爱的安然姐姐……” 提到安然,卓扬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的,他恢复了正常,摇摇头：“我和安然一起长大,我们都算是彼此的初恋,但是与其说我们是爱情,还不如说是相濡以沫的亲情……尤其是……” 最美的初恋啊,一生难得的第一次啊…… 我笑了,十分的生硬。 我必须承认,在这一刻,我还是介意的。 这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是胡灵我可以一巴掌招呼过去,让这个贱人三哪里来的滚哪里去,但是安然不一样…… 我无法忘记…… 原来在一起的本来就是这两个人。 “你不用说了……我一点不想知道你和她之间那美好的回忆……” 我打断卓扬,对方错愕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勾了勾唇角,“你介意么？你在吃醋么？” 介意你妹！吃醋个毛！ 我扔开那缠上来的手,恼羞成怒,“放开！我要走了！” 卓扬这只癞皮狗怎么也不肯放开,反而是拉着我的手,蠢蠢的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的面部绯红,再也忍受不了,一掌的招呼过去。 “你笑够没有？！” 卓扬这厮居然反应力一流,见我挥掌过来,神一样的反应力让他及时的躲开了我的魔掌。 似乎见我恼羞成怒,他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度的满足,在我下最后的通牒之前,他继续好心情的说道：“我无法承认……我这辈子都安然都有一份愧疚和歉意……但是安悦……你要明白,和我在一起七年的女人是我……在我最辛苦的时候陪着我的人也是你……安然……她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想说什么？” 我忽然不明白了。 卓扬…… 他是认真的么？ 还是,这只是他的另外一个骗局？ “不是。什么都不是……”卓扬忽然抬手,拉住我伏在了他的胸膛上,“安悦,你还不明白么？你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早就得到了……” 我不是蠢到极点,我当然知道卓扬的意思。 只是—— 我没有想到,我苦苦追求了七年的东西,原来是这么容易的回到了我的手中。 欣喜么？好像有一点,但是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我想,更多的是一份惆怅。 卓扬单手抱着我,“很抱歉……欺你辱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过不了那一关……但是没有想到……我更加无法容忍的是你的离去……很抱歉……很抱歉我的妻子……我的家人……” 卓扬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说了很多。他似乎很兴奋,原来极度闷骚的人发泄起来,精力也是无穷的。 最后,他亲吻我的唇,轻轻的许下承诺。 “安悦,你愿意回来么？回来继续陪着我……做我的妻子……我不会承诺我就是一个完美的丈夫……但是我保证,未来我都会听你的话,竭尽所能的让你不再哭泣……不再……背着我哭泣……” 64、064 064 卓扬很少说那么多话。 还是情话绵绵。 正常女人在这么一个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对着你各种深情款款诉情的时候,都会感动得涕泪连连。 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卓扬朝我吐露心思的时候,自然很感动。 可是—— 七年了。 不是七个月…… 也不是七天…… 更不是七小时！ 那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七年…… 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个七年,我把我最美的人生给了这个男人,可是他给我的是什么？伤害？怀疑？冷漠…… 当一切千帆过尽……他告诉我他爱我…… 在很早之前…… 只是自己不知道？只是垮不过那道坎？只是自己不知道？ 我能想象一个人高傲的人在爱上一个相当于仇人的女人时候的迷茫与踌躇,我也能领会到卓扬这种从来在这方面都比较迟钝的人的心,是的,我能理解…… 但是—— 再深的爱,也抵不过时间。 我想…… 我已经满足了。 卓扬并不知道的心思,他的表情很欢快,抱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估计他以为只要他道歉,我都能乖乖的回到他的手掌心。 “你喜欢小房子,我们可以换个小房子,你喜欢出去旅游,我们就每年出去旅游,对了,你喜欢孩子的……我们也可以有个孩子……这些年,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我知道卓扬真心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从他自立门户出来后,其实这些年很辛苦。 可是—— 再多的不忍,再多的心疼…… 也不能让我欺骗他。 就像他欺骗我一般。 我慢慢的从他的胸膛上爬起来,泪水爬了我满面,我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 我想正视这个我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卓扬,我爱你。一直很爱……在我母亲去世的那些最难熬的岁月……你永远不知道……你是我黑暗生命中的唯一光明……我爱你……敬你……你的存在,就像我的天神一般……你辱我……你伤我……我告诉我自己……一切都没关系……只有我爱你就够了……” 我以为,漫长的岁月,再多的伤害,再多的苦难,只要我爱他,只要我甘之如饴就够了。 可是—— 我摇头,泪水纷纷落下。 “我很抱歉。我变心了……我发现我不是那么爱你了……我不想在原地等你了……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对……我们其实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我们的世界隔得太远,就算你现在转身回来…… 我也早就不在你想象的那个世界了。 母亲说,人生太短,深爱一个人固然重要,但是再饱受折磨的时候不要忘了回头看。 不要忘了…… 爱自己。 卓扬的手试图来抓我,却被我轻轻的拨开。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回头……那……好像就是梦一般……可是你现在回头了……你停下了脚步……过来牵我的手……可是我发现……” 我发现我没有想象的惊喜,爱情抵不过时间。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惩罚吧。上帝惩罚我不该来到安家,不该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救起安然,不该爱上你……所以到最后,我们不可能在在一起……而你……你漠视一个女人的爱情……用婚姻作为报复的武器……这是上帝给你的惩罚……” 我们终究不是好人,我们终究都不会幸福过。 “我现在一个人过的很好。”吸了吸鼻子,我重申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曾经一度以为离开你的世界我会度日如年,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会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就像长期从黑暗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一半,虽然剔除了缠着我的铁链,那个代价是残酷的,血肉被撕破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是,这些伤痛和一直沉默在黑暗中那种慢性的疼痛不一样,这样的伤口会慢慢愈合,而不是像以前…… 我只能任由我一个人呆在黑暗…… 任由伤口慢慢腐烂…… 而我,永远爬不起来。 “抱歉……卓扬……你太晚了……你真的太晚了……” 说完,我搬开卓扬缠上来的手,“放我走吧……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不要再有这种畸形的羁绊,让我们开始彼此新的生活。 “这就是你的认为？”卓扬在我反复的拉开他的手的时候又反复的缠了上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七年……我伤你害你……你无法承受……就算我回头了也打定主意再也不看我一眼……不够……” 卓扬摇头,似乎是怒到了极点,居然笑了起来。 “不够……”他摇摇头,声音悲怆,“安悦,这不够！你不能这么放开我！我耗费了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你应该让我用一生来赔偿才对……” “可是……我……我不恨……” “不要说不恨！”卓扬忽然暴虐的打断了我的话,他的面色阴沉,似乎是想到了十分残忍的事情,他忽然在我那些快要愈合的伤口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不恨么？不恨我那些年一直不回家！一直丢下你不管？不恨么？不恨我和胡灵的暧昧？不很么？不恨我的不闻不问让你丢失了孩子……” 可是——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是个胆小鬼……我做不到报复卓扬的事情,我只能鸵鸟一般的把最深的疼痛都埋到泥地里,最好是永远都想不起来…… 最好是化成尘土,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 可是—— 就是这个男人,轻易的勾起了我心中那些埋葬的恨。 那些伴随着浓烈的爱而来的浓重的恨。 怎么可能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 我想撕咬面前的男人！血肉撕裂,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恨,还有不甘。 可是…… 男人却牵着我的,带着我走出病房。 一路上有医生和护士都闻讯过来,全部被卓扬暴虐的喝止。 他带我往天台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死也不上前,卓扬却大力的拉着我,往楼梯上走。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神么？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把你的神推到泥地……” “你个疯子！”站在楼梯口,我瞪着面前这个神色疯狂的男人,“你疯了么？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我不要你了……我们分手了！我们离婚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咳咳……”卓扬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松开我的手,人却是笑了起来,半晌他才是撑着墙,手指都在颤抖,语气却是罕见的坚定,“和以前一样,那一直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告诉你……没这么简单的……想分手没有这么简单的……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人,是你说的,人生太短！所以——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生命！我都会让你重新走回我的生活！” 卓扬真是疯了！ 浓黑的眸子此时被一片赤红的疯狂给侵染住,整个人好像陷入癫狂的野兽一般。 我无端端的有些害怕了,卓扬果然是脑子被打坏了。 “放手！你放开我！”我使劲的想掰开卓扬捏着我的手,但是每次的挣扎只换来卓扬更加的残暴的用力。 “好疼……”我呼疼,卓扬以前就算不算怜惜我也懂轻重,但是这次,他真是伤到了,拉着我的手直接的抚上他的心口,“疼么？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里更疼！安悦！这就是你的报复么？在我爱上你后……无情的□□一刀……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更疼！得不到……为什么得不到……” 卓扬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 他靠过来,忽然狠狠的咬上我的唇。 “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不选择留在我身边……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看我难过……为什么不留下来……” 最痛苦的不是恨,其实是漠视。 恨还有强烈的爱做支撑,但是漠视代表着…… 已经没有爱了。 真疼了。 他差点咬碎我的唇,血腥慢慢的流到我的口中,我说不出的恶心,大掌奋力的推开卓扬。 卓扬似乎没有注意,居然被我推开,但是很快的,他又重新的缠了上来。 明明是单着一只手,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把我的双手擒在头顶,不顾一切的啃吻起来。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似乎扑在我身上的不是我认识的卓扬,不是相处了七年的爱人和丈夫…… 而是那些对我肆虐的混混,那个脱了我全部衣服的胡灵表哥…… “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顾一切的开始挣扎起来,我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我一个踢腿,居然把卓扬给踢开了。 只是—— 我没有想到,这里是楼梯口,而这家医院的楼梯还挺高的。 那一刻,我看到卓扬对我笑,似乎在说：我欠你的东西……我现在慢慢还给你…… 爱恨情仇…… 还有所有的疼痛。 65、065 065 春暖花开的日子,我的心情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原因无他,卓扬那天从楼梯口摔下来,原来只是残了一只手,那次后果断的断了一条腿。 我：…… 因为这场变故,打断了我的原本计划。 我一直不承认卓扬的腿伤和我有关系,卓扬自己也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总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黎思更是过分,还要以故意伤人罪来起诉我。 当然她只是气愤的说说,因为他们的老板从腿断后就一副笑眯眯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恶心样子看着我…… 这情况让黎思都不好说什么,每次来都只是叹息。 我也叹息。 卓扬还自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了。 打定主意,我叫来了陈太太。 “我上班太忙,陈太太,你也知道的……卓扬这边就麻烦你了……” 估计丁薇也在中间起了一点作用,陈太太答应帮我看着卓扬…… 于是…… 我就彻底的把卓扬给甩给了陈太太。 我以为万事大吉,和卓扬这人怎么都说不清楚,还是干脆看不见好。 可是卓扬他也不是傻子,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三天后陈太太给我电话过来,“安小姐……先生要解聘我……” “啊……”我惊讶,陈太太也算照顾我们很多年的老佣人了,卓扬就这么不讲情面么？ 我气冲冲的跑到医院,发现陈太太模样有些抑郁,而更加抑郁的是卓扬。 “你来了？你不是丢下我不管了么？”卓扬见我,一开口就是血淋淋的控诉。 “咳咳……”被戳破心思的我咳嗽了两声,转过头,“抱歉……被你看穿了……” “你……”卓扬似乎得了内伤一般,脸上变得十分的难看。 我倒是习以为常,但是陈太太居然看不过去过来打圆场,“安小姐也来了……先生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吧……” 原来,这几天我没有来,卓扬闹着要找我,陈太太拦着他,他生气之下就要解聘人家。 男人啊……真是越老越幼稚。 我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看着床上那个从我来了脸色就阴转晴天的男人,“你都多大了……玩这个你不累么？” “不累。”卓扬很快的恢复了平日的表情,盯着我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不管我做什么,过不过分,你就是吃这一套不是么？” “你……”这种完全被了解完全被掌控的感觉,不得不说还真他妈的不好受。 我可以—— 我真的可以插面前躺着的这个男人两刀么？ 我在努力的喘息,恢复平静。 而等不到我反唇相讥的男人已经无限惆怅的继续开口：“忽然很悲哀呢……你在乎陈太太,在乎丁薇,在乎宋昱……在乎任何人……却不在在乎我……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奇怪得十分难受……” 卓扬似乎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难道好聚好散这个道理他不知道么？ 还是真的要等我想不开上去插他两刀。 “你腿还疼么？” “疼……”卓扬无限委屈的点头。 “那我帮你叫医生。”我起身要走,却被卓扬拉住了手,“不用了……我知道你叫了医生来你就要走了……没关系……你说过的……再疼也不会有你疼……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你当初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痛苦……” 感同身受,才能明白对方当初悲伤绝望的爱恨情仇。 许是这几天折腾太久了,我在床边坐下没多久,卓扬就睡着了。 医生给我说他的腿进展很慢,大约有部分是心理的原因。 虽然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么纠缠着没意思,但是卓扬这个什么都不吃的男人,你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我想大概是和他比耐□□。 看谁先坚守不下去。 只是—— 我想到这场爱情的攻坚战,仅仅是想想,都觉得挺累的。 卓扬睡得挺不好的,明明睡着的,眉头却挤出一个川字。 我抬手,习惯的想抚平他那皱眉的额头,但是手伸到头上却迟迟的没有落下去。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适合。 见他睡着了,我准备闪人了。 可是,刚动了动身体,卓扬忽然就醒了。 “你又要走了？” 我被吓了一跳,声音都支支吾吾的,“你没有睡着么？” 卓扬摇摇头,估计是刚醒,声音有些沙哑,“睡着了,只是睡得很浅……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们原来家里的那颗杏树……杏子酸酸的……不知道为何,你吃了很多,最后牙齿都软了,粥都吃不了,安姨不给你留饭,你饿的肚子咕咕叫,半夜起来偷了安然的生日蛋糕吃……” 不是梦。 只是过去发生的真实事件。 被卓扬这么一说,我也想到那件傻事。我偷了安然第二天准备给自己的生日蛋糕。她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连生日蛋糕都做的很精美,当然味道也不错…… 我偷吃了安然的生日蛋糕,身心舒畅。第二天看安然那种愤怒的脸,顿时觉得各种开怀。 只是…… 我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安然生气了。 而我吃的太多,犯了肠胃炎,在医院住了一周。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居然还记得这些……” 卓扬神色温柔,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你不知道,那晚上你在偷吃蛋糕……我就在楼上……你那样子……像只老鼠,真的很搞笑……” “你……”这个男人……还真是过分到了极点！ “那你怎么不和安然说？”我记得第二天卓扬可是表现出来和安然一样的震惊啊,现在想想,这男人演技也太好了。 也是…… 我们都拜倒在他的演技下,一直以为他是温顺纯良的。 回忆过去,似乎给我滋生了无数的勇气。 “卓扬,我给你叫了医生。你的腿好好的养伤吧。”我把他的手放在被子里,“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就像你的手段对我只会一次有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卓扬脸色不变,居然还在笑,“你是要离开我么？” 我楞,随即点点头。 “你乖……不要再任性了……你知道么？这段时间的你……其实一点也不像你……其实……你演的挺好的……把一个温柔会撒娇的好男人刻画得入木三分……可是对我来说,你演或者不演……我们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卓扬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的垂下眼睛,似乎在考虑我的话。 我见到有些希望,立刻追了几句。 “医生说你这次摔下来,差点眼睛就插到那个玻璃碎渣,差一点就瞎了……难道在死亡和黑暗的边缘……你还没想明白么？” 爱恨已经成空,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每一次执着的等待都能得到回应的。 本质上,我和卓扬很像。 我们都是执着,爱恨分明的人。 我能爱他七年,也能在转身离开,再也不回头。 卓扬一直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不反对？ ——那我就当他默认了。 谢天谢地,卓扬的事情总算解决了。 我松了一口气,准备给他带上门,然后隔离他的视线,也把我永远的隔离出他的生活。 只是,门慢慢的掩上,卓扬却慢慢的抬起头。 “安悦……”他朝我招招手,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有些眼熟的书。 “怎么了？” 卓扬晃着那本旅游杂志哗哗的作响,“你不是一直想要去a城么？那你春暖花开,还面朝大海,是快乐天堂……” 卓扬说的很好,眉宇之间也没有以前的阴影,我心中一动。 “那又怎么样？” 卓扬把书递给我,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半晌才是慢慢的说道：“你了解我的……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尤其是对我决定的事情……安悦,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乖,一定会听话……一定会放你走？” 废话！我当然不相信！ 我何止不相信！其实我更加的害怕！和卓扬比耐心,我永远都是输家！ 见卓扬变了脸,我警醒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卓扬目光落在那本翻开的旅游杂志上,沉默了好久,似乎在最终下一个决定一般。 “你……你陪我到我的腿伤好……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放你离开。” 似乎黑暗的天空忽然来了一道光亮。 我眼睛一亮,声音都扬高了几个声调。 “你说真的？” 卓扬面无表情的点头,“就在你想要去的a城……那里有座别墅……我们一起过去……” 我还沉浸在喜悦的海洋中,卓扬真的决定放手了？幸福来得这么快,快得我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可是—— 很快的,喜悦退下,我的心里居然产生了一抹惆怅。 终于—— 就这样完结了么？ 所以的纠缠……还有爱恋。 心—— 莫名的空荡荡的。 不过—— 我想,我可以接受。 轻装上阵,人生的路才能走得更长,更远。 66、066 066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李若冰的新戏《千水昭雪》,一一如既往的三观不正加狗血淋漓,但是我觉得看的兴致勃勃。 男主因为父母惨死,掠来仇人的女儿也就是女主各种身心□□。我好久没追了,剧情居然已经从虐女主过度到虐男主。 大约是男主在虐待女主的过程中发现自己深爱了玛丽苏的女主并且不可自拔,但是偏偏女主各种心思强大,阴啊道被通了无数次,心却闭得死死的。 男主最后没有办法,为了真爱只能放了女主,在放了女主之前让她在陪他一个月。 看到这部分后,我虎躯一震。 牙刷,这不是卓扬和我的约定么？ 我开始担心了。 卓扬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我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很快的放松下来,那是电视剧,又不是现实。再说了卓扬这厮虽然从来都不是按理出牌的主,不过也算言而有信的人……吧。 想了想,我继续的躺回沙发看我的电视剧。 真希望,卓扬能早日恢复健康。 我说真的,我是真心希望他过得好。 这样…… 我也会带着心安,毫无遗憾的离开。 卓扬在医院住了一周能下床后就动身和我去a城了,不得不说,和旅游杂志上介绍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没有杂志上的清新和干净,不过胜在确实很美很安静。 沿海的大道通向了卓扬在这边的小别墅,跨进白色栅栏的房子,迎面就扑来了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大大的花园此刻绽放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迎风摇曳,体现出它们傲人的身姿。 我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果然,回头看着卓扬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我。 “你又把我忘了……” “抱歉抱歉。”我耸耸肩,过来推卓扬往屋里走去,一边还难掩自己的好奇心。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所房子了？”不会是他在这里的藏娇金屋。 “水。”卓扬抿了抿唇,面色有些惨白。果然受伤的人还是不适合长途奔波。见他一副怏怏的样子,我立刻听话的给他递上水。 “这里真漂亮……”推开窗子,遥遥的可以看见远处的大海。我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地方,没有想到在真实中也看到了。 “我以为你怕海。”正当我沉浸在那海天一色的美景中的时候,卓扬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了水的润泽,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润和磁性。 我心中一颤,却不是因为他的声音。 我扒着手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真的……似乎……不再害怕大海了。 是因为上次李晨的原因么？我习惯性的摸着脖子上的粉钻项链。原来这条项链还真的是我的幸运星号。 推着卓扬在窗子口坐下,“大海挺漂亮的,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 “是挺美的。”卓扬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目光看向窗外的波光粼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微微的勾唇笑了起来。 “这房子真漂亮……你买的？” 卓扬还是笑,并一眼看穿我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放心好了……这里不是我藏娇的金屋,是我一个朋友的。”卓扬口气淡淡,语气有几分惘然。 是我的错觉么？他的脸上似乎升起了一种叫遗憾的表情。 “怎么了？不舒服么？”要知道这几天我就怕卓扬身体不好,那可大大的推迟我闪人的时间,所以我几乎无时无刻的关心着他。 卓扬摇头,“走吧……我带你去转转吧。” “可是……”我也想趁着时间还早出去转转,但是想着行李还没收拾,我又有些犹豫。 似乎是知道我心里的犹豫,卓扬主动的过来牵我的手,“走吧……行李等会儿我帮你收拾。” 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祥和的感觉了。 我推着卓扬,慢慢的朝前走。 这小别墅离海边没有太远,我们一路踩着柔软的沙滩过了去。在近海的时候,我看到那碧蓝的海水还有些犹豫,毕竟长久的恐惧不是说克服就克服的。 “如果害怕,就不要过去了。毕竟……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是我耳朵有问题么？我似乎听到了卓扬说了一句很有语病的话。 没待我继续追问,卓扬已经按着眉心,一脸的疲色,“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后,我和卓扬都饿了。 我给卓扬做了鸡蛋面,他以前不爱吃这么简单的东西,但是今天估计饿狠了还连吃了两碗。 吃完饭我送卓扬回房间休息,但是临出门的时候卓扬却拉住了我的手。 “我帮你收拾行李。” 其实行李挺少的,尤其是我的,都打包得很好,拿出来放到柜子就行了。 与其说是收拾我的行李,还不如说是帮卓扬收拾。 以前卓扬出差,我总会把他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内裤外衣等都分类的整理好,像个贤惠的妻子然后依依不舍的送自己的男人出门。 现在离开了,卓扬的行李箱里面乱成一团。 我把那乱糟糟的一团全部扔到卓扬的床上,十分的生气,“你的衬衣都不知道折好么？都皱巴巴的……还有……内裤怎么和袜子放在一起……你有没有常识……” 我发现本质上我还是老妈子一只,念叨了卓扬好久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这个资格了,有些不安,我停了声音,回过头。 卓扬眯着眼睛,托着腮,居然神色温柔的看着我。 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被卓扬看的浑身起毛,抚了抚手臂的鸡皮疙瘩,我没好气的问道：“你那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没事。”看我皱眉,卓扬收回了那傻兮兮的笑容,一边靠在床边笨手笨脚的来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可是—— 他就是个没用的生活白痴。衬衣永远都折得皱巴巴的,更重要的是衬衣拿出来就要挂着…… 这个白痴。 我一手抢过他手中的铁灰色衬衣,一脸的凶相毕露,“你别动……我来……真是越帮越忙……” 卓扬那表情真贱,被骂了居然觉得全身舒畅的样子。我看的生气,很快的收拾好,准备闪人了。 “等等……我想睡觉了。” 我拉着门,皮笑肉不笑,“那好啊……晚安。” “我还没洗澡。”卓扬垂下眸子,我不确定是不是也掩住了那狡猾的笑意。 可是—— 卓扬一定不知道我当已婚少妇多年,又跟着李若冰许久,节操和下限早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洗澡是么？好啊？你的手脚都不能动对吧……我来帮你啊……亲……” 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 三下两下给他脱下了上衣,我去浴室拿了磨砂布,二话不说的就朝他的胸上折腾去。 我以为卓扬会大骂,甚至推开我。 可是他只是最开始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长长的睫毛颤抖,隐隐还带着委屈的泪珠,玉白的胸膛上因为我暴力的洗澡留下了几处明显的红痕…… 这幅样子,倒是让我有些下不了手了。 罢了罢了,我是何苦呢。既然不忍心,又何必逼着自己忍心呢。 换了一条柔软的毛巾,打了温热的水,我慢慢的给卓扬擦起身体来。 卓扬从头到尾都是闭着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给他擦完身体,把他换洗的内衣裤放在床边后起身离开,发现那个男人已经睡着。 “笨……” 倒了水,我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慢慢的走回我的房间。 我一向没有择床的毛病,尤其是今天我折腾了一天照理说应该睡得很香甜。 可是美美的洗澡后,我躺回床上却发现我居然睡不着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 我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我终于放过自己,独身走出房间。 客厅出来的阳台似乎我忘了关门,现在海风吹进来,也吹起了白色的窗帘。 我走过去,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 “你怎么在这儿了？”卓扬刚刚不是睡着了么？这么快就醒了。而且…… 他还抽烟。 我抽掉卓扬手中的烟,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中,“你疯了……你还残废着呢……” 卓扬惋惜的看了一眼那垃圾桶的烟,半晌才回头,“怎么了……你也睡不着么？” 我搓搓手,也不打算瞒着卓扬,开口说道：“大约是因为择床吧。” “噢……我以为你没这个习惯的……”或许是夜色太太美的原因,这一刻居然卓扬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习惯这东西说不准的……就和爱情一般,没有我们想象的持续久……” 我这么一说估计是极其的破坏气氛,卓扬闭着嘴巴,好久好久才幽幽的来了一句。 “你现在是习惯在我心头插刀么？” 我干笑了一声,却没有在说话。 就在我以为这尴尬的气氛要持续很久的时候,卓扬忽然叹息了一声,“睡不着……我们找点事情做吧。” 67、067 067 没有想到卓扬说的找点事情做就是看电影。 只是近一年,电影市场都比较衰颓,我和卓扬挑了许久最后还是挑了一部脑残的丧尸片。因为剧情太无聊,剧情太虚假,满屏幕的脑浆和鲜血看的我昏昏欲睡。 最后,我也真的睡着了。 我睡在了卓扬的腿上。 第二天,我爬起来的时候,卓扬另外一只好腿已经完全的僵硬了。我给他按了好久,他才逐渐的缓过神来。 “你也是……你也不提醒我……”我放松了力道,顺便瞪了一眼那个脸色憔悴的男人。 卓扬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眼睛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是精神状态居然不错。 腿麻利了,他拽着我,往窗口看去。 “看……太阳出来了……” 经过卓扬的提醒,我转头看出去,海面一轮红日慢慢的升起。美丽的霞光铺满了满满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时不时还刮过两只展翅的海鸟。 我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清新沁入鼻腔,我忽然变得心情大好。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卓扬这人吧,其实不爱吃蔬菜。以前我煮的蔬菜不管什么他都会给我剩在盘子里,偶尔我还会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缺少维生素而变得营养不良。 可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就算不爱吃青菜,卓扬依旧健康的长大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我可不想将就他。 我给卓扬拌了蔬菜沙拉,端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只愣了愣,随即就乖乖的拿起了叉子。 见卓扬这么听话,我心情大好,最后还给卓扬特别的煎了一个鸡蛋。 卓扬吃饭煎蛋后心满意足的去补回笼觉了。 只是他在睡觉之前,和我商量一件事情。 习惯用命令的人,居然在命令的语气后看我脸色不善,软了声音,和我商量起来。 “你晚上可以这边来睡么？” “我记得我说过我可以陪你……但是不□□……”我直接的拒绝。 卓扬顿了顿,半晌后才摇摇头说道：“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睡觉而已……抱歉……” 最后我答应了。 卓扬这人腿还没怎么好,半夜起来没人在身边,上厕所也不怎么方便。要是他给我摔倒在厕所把另外一条腿也给折腾断了,我岂不是不划算。 卓扬的房间很大,沙发也挺柔软的。 我搬着被子过来往沙发上一扔,叉着腰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睡觉吧……希望我们这段时间都和平相处……” 事实证明,卓扬还真听话。 见我妥协后,立刻乖乖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睡着了,我就没啥事了。 无聊来做点小饼干,我还在储物柜发现了烧烤架,估计洗干净了能搞一个露天烧烤。 说干就干,我在冰箱中扫了一圈,发现食材不少,正准备把肉类都拿出来解冻,等待备用的时候,忽然从卓扬的房间传来了噗通的声音。 完了……不会出事了吧。 还真是出了事。 我进去的时候,卓扬满头大汗,似乎想从地上爬起来,我看了一眼,他原本好着的一只手现在也不好了。 都怪我,怎么没有记得把他床边的那个花瓶收走。 见我脸色难看,卓扬呐呐的道歉：“我想起来上厕所……不小心弄掉了花瓶……” 不但弄掉了花瓶,还弄残了他的另外一只好手。 给卓扬挑出手中瓷器碎片的时候,他一直满头大汗。不过,估计是我脸色太难看,他居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默默的忍着。 “你是故意的么？” 我放下镊子,“上个厕所不知道叫我么？” 卓扬低下头,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声音十分的低落。 “以后,迟早都是一个人。没有人永远站在原地等另外一个人,我不过是提早习惯……” “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独立的时候可以独立,不能独立的时候就不要勉强,难道这个简单的道理,他就一点不懂了！ 不过——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卓扬的两只手都包成了木乃伊,他以前还撒娇让我喂饭,我每次都严肃的拒绝。 现在看他笨手笨脚的拿勺子,我倒是不忍了。 “算了……你别弄了……想吃什么我都喂你……对了……今天中午我们烧烤怎么样……” 我一直都想办一场烧烤大会。小时候看隔壁一家人大大小小的草坪上烧烤觉得很是温馨,我每次都要让母亲和我一起来弄烧烤大会,可是母亲都会拒绝。 她说烧烤两个人太寂寞,适合一大家子人,不适合只有我们两人的孤儿寡母家庭。 事实证明,这么多年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母亲是对的。 两个人的烧烤大会,真的很寂寞。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残废的情况下。 卓扬爱吃肉,我也爱吃。 我烤了鸡翅膀,火腿,还有五花肉。我一个人忙的满头大汗,卓扬本来想笨手笨脚的帮忙,可是问题是他包得和一个粽子没分别怎么帮忙…… 不帮倒忙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再也不想烧烤大会了。不但第一次没经验,调料没弄好,火候也没弄好,烤出来的东西总是生的一半焦的一半。 当然,我一向在厨艺方面有些天分,在烤了无数次失败品后终于成功了。 我考出了金黄的蜜蜡烤翅,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吃一顿了。 至于前面那些半成品,也没有浪费。 全给卓扬吃掉了。 后来我发挥越来越好,我们两人都吃的很饱很饱。 到最后,我们居然玩了一下午。 晚上的时候,我照理的给卓扬擦身体换药,他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下,直到半夜晚上。 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压抑的喘息声音。 我开始以为是卓扬噩梦了,结果走进一看才发现他完全是清醒的,只是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怎么了？卓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卓扬如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黑漆漆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肚子好疼……安悦……” “……”不是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卓扬犯了急性胃炎。他前段时间不是喝酒喝得胃出血么？医生告诉他要戒酒忌辛辣……当然更加的忌半生不熟的食物了。 “病人先前是不是着凉了……把胃凉了？”医生推了推眼镜,问面前的我。 我想了想,想到了昨晚上我们看完电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卓扬原本拿来盖腿的被子全部搭在我的身上,我想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受凉了呢。 还没等我开口的时候,医生已经十分不耐烦的继续问问题了。 “对了……他今天吃了什么？” 这次我没有任何的犹豫,老老实实的把下午的事情说了。 “烧烤……” “烧烤？”医生显然不信,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愧疚,对着手指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估计有些烤焦了……估计有些没烤好吧……” “……” 医生果然把我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才放我走,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卓扬吃了药似乎已经沉沉的了睡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的脸依旧苍白,薄薄的嘴唇抿着,似乎十分的不悦。 当然不悦了……又被折腾得送医院了……谁会开心。 我伸出手,最后犹豫了半晌,还是贴上了他的额头。 “抱歉。” 我没有想到,卓扬身体会这么差了。 这样说起来,他以前身体也不怎么好,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不过小感冒却是不断。我一度以为他是在外面吃喝嫖赌把身体亏空了,现在我倒是有些怀疑了…… 这个男人,这些年似乎过的很累。 原来,在这场婚姻中,感到疲倦受到伤害的人,不止我一个。 “安悦。”卓扬似乎做梦了,在我手下的头开始摇头了,“不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小心的安抚他,希望他今晚能睡个好觉,可是对方感到我的安抚,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开始挣扎起来。 “安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卓扬在梦中开始呓语起来。 “……”真所谓一盆凉水泼在心上就是这种感觉了。 我收回了手,决定放这个男人自生自灭,最好是死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继续的呓语了。 “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和她没有关系……你要命……我还……还给你就是……” 原本已经到门口的脚步就这样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我走到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满头的疑惑让我忍不住套卓扬的话。 “什么命……卓扬……你欠什么东西……” “命……我的命……欠她……欠她……我答应……会一辈子让她不再受伤……再也不疼……没做到……可是……没有做到……没有做到……抱歉……安然……我很抱歉……我……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喜欢她……喜欢得好疼……好疼……” 68、068 068 初夏的风带着轻微的凉意,我站着阳台上,有些后悔没有拿一件外套出来。 摩挲了手臂一阵子,明明抚平了身体上那些因为寒冷而生出的鸡皮疙瘩,但是心内还是冰冷一片。 我其实明白,和夜风无关。 我只是—— 过不了那个坎而已。 我有些后悔答应卓扬了。为什么我要来趟这么一趟浑水,卓扬和安然之间的爱恨情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决定放弃,但是为什么还是会那么不爽？ 其实,何苦呢……他们认识比我早,羁绊也比我深……最关键的是,事到如今,安然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只是……我自己明白不过,心底隐隐有些东西要咆哮而出。 凭什么—— 凭什么喜欢上我,就对安然抱歉。凭什么,就算她死了,也好像幽灵一般,永远的活在我们的世界。 事到如今,不得不说—— 我真是不甘。 回到病房的时候,卓扬已经醒了。 估计是才醒来,黑漆漆的眸子上蒙着一层薄雾,似乎还没怎么清醒一般。 “你要喝点水么？” 卓扬摇摇头,用包成包子的手摸了摸脑袋,但是估计没什么作用,很快的放下手来,看了我一眼,才开口：“你去哪里了？” “没有……病房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我在卓扬身边坐下,一边把他弄开的被子重新的盖好。 “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要按照你这种折腾下去,我猴脸马月才能离开啊。” 卓扬面色一边,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你就这么想离开？” 我自然点头,同时好笑的看了一眼卓扬,“喂……你不会忘记了吧……我害你受伤的,你说过只要我照顾你到好,我们就分开……” 被我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看的出来卓扬很是不满。但是他那种烂脾气居然忍了下来,半晌才用那只包成粽子的手过来戳我的手。 “这些年,我很抱歉。以后……我们都不要在吵架了,就算这是最后的日子,我也想好好和你过……” 估计是卓扬那晚那场话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松动。其实我也有遗憾,这些年追着卓扬跌跌撞撞,身上伤口无数,倒是没有想到我有一天能和他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 或许,很多年后,我陪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而卓扬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会在午夜梦回想起当年我们不只是有彼此伤害,我们还有安静祥和的岁月。 这段美好的岁月,是我一直向往的。 现在,也是卓扬向往的。 卓扬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出院了。虽然医院的医生一再劝卓扬住院,并劝他换一个女人。 敢情这些人看到卓扬长得这么帅,却腿残手废,连胃都不消停,估计都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他…… 我一边给卓扬收拾行李,一边还认真的建议,“你真的不要在住几天？” 卓扬心情不错,虽然脸还有点惨白,但是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舒心的笑意。 “医院闷闷的……我们回家吧。” 家？ 那明明只是一座小别墅。 甚至—— 都不属于我们。 卓扬的胃炎不能吃太辛辣的,就算油腻也最好少沾。按照医生的要求,我给卓扬煮了易消化的小米清粥,最开始卓扬还不说什么,皱皱眉自己拿着勺子吃了。 可是,连续吃了三天后,卓扬也不爽了。 “为什么又是这个？”他笨拙的拿着勺子,再也无法忍受的抗议。 我掰下一个鸡腿,乐滋滋的咬了一口,但是脸上却装成很遗憾的样子,“谁叫你胃炎呢……” “可是……”卓扬嘟囔了几句,最后见我笑嘻嘻的模样,居然乖乖的听话,继续的拿起了那只被嫌弃的勺子。 “安悦,你一定是刻意报复我……怎么能,我每天清粥小菜,你成天大鱼大肉……” 我必须说,我有点那种小心思。尤其是看卓扬别扭的样子,我就心头大爽。 但是想着,也不能太过。卓扬毕竟是病人,要是营养跟不上,迟迟不好,我还走不了人。 当天下午,我很早的就过来给卓扬熬粥了,只是这次是皮蛋瘦肉粥。我知道肉类没有那么好消化,所以特别的熬得比较久。 卓扬本来在客厅看电视,见我一直在厨房,也摇着轮椅过来了。 “你做了什么,好香？”他吸了一口气,还吞了吞口水。 看来,我真是把他饿到了。 “别再这里碍手碍脚……去客厅等……我很快的。” 只是,我这么说了,卓扬也没有离开。反而是懒洋洋的靠在轮椅上看我在厨房忙碌。 其实,我也有些了解。从我们决定和平共处这段时间后,卓扬就特别的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有时候我在厨房忙的满头大汗,嫌弃他碍手碍脚赶他走的时候,他说着走,但是却没有走远,只是靠在一边看我忙。 难道,这人看着别人忙,很有成就感？ “你最近怎么老是喜欢粘着我？” 我洗了手,转身,直接的问了一句。 卓扬垂下眼,脸上似乎又一抹的不自然。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是他最后居然开口了。 “以后……或许就粘不上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看着我,我……我也想看看你……” 老实说,卓扬这么深情我真心有点hold不住。 偶尔我受不了的时候,我也给卓扬说了,不要装得深情款款。 可是他的回答却是让我愕然。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对于卓扬的转变,在某一天我跟卓扬无聊看一部脑残片的时候我忽然明白。 不是卓扬在装温柔,是因为情到浓时自然是甜蜜如蜜糖,如同卓扬自己说的,不是刻意……就是想做了。 身体偶尔都会多于大脑先行动。 卓扬偶尔的一句话会让我心口酸涩。 就像今天一般,他用那么惆怅的语气说着我和他的事情,我心口有些酸,不过有些事情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再疼再苦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你不是说好好过日子么？过日子哪儿会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嗯……快过来……你的皮蛋瘦肉粥好了……嗯……好香……” 我开口了,卓扬也收了情绪,乖乖的坐在饭桌面前。 我看他笨手笨脚的舀粥,终于是忍不住。 “算了,我心情好……我来吧。” 拿过勺子,我舀了一小口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嗯……吃吧……” 卓扬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从我的角度能看出他眼中翻腾的无数情绪。 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一些我隐隐看不出的东西……但是最后都归于平静。 他张开嘴巴,乖乖的吞进那粥。 “好吃。”男人眼睛一亮,嘴角慢慢的勾起了笑意。 我也想,这人估计是被饿狠了,不然按照以前那种挑剔的性格,怎么会吃这么简单的东西。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粥的。” 递给卓扬一张面巾纸,一边准备下一口,两人这么喂粥也算是尴尬,于是我找话题聊。 说真的,我和卓扬七年说的话,还没有我们离婚后的这一年话多。 卓扬一贯是话少的人,但是现在我问了,他虽然不爱说话还是会耐心的回答。 “不喜欢……不经饱。” 我被这个说法逗笑,“你少来了……说得你好像挨饿了一般……别说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就算是后来卓越创业,你也不至于……” 卓扬吞下第二口,满足的叹息一声,才低低的说道：“那段时间太忙了……每天都吃睡都在办公室,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吃盒饭。不过夏天那么热……黎思会给我买粥……可是我总是很饿……后来就不爱吃了……” “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还真的不信。 卓扬煞有其事的点头：“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真像做梦……你肯定不知道……我每天回来都很晚……你睡得像只猪一般……” 回来很晚？我还睡得像只猪？ 似乎我有些记忆了。 不过,我一直以为那些年,卓扬回来那么晚,都是因为在外面有女人的原因,这样说来,是因为工作。 不过—— 我还是有些不信。 “你少来了……告诉你,我才没睡着,我每天都偷偷躲在窗子下,看你车子进来才睡觉的……哼,你每天回来都是一身的女人香水味,还骗我工作……少来了……” 说到此事,卓扬有些恼怒。 “安悦,你还真是猪一只。我开影视公司,自然免不了和女人打交道了……” 哼—— 说得这么正气,我就不信那些年他在外面没有一个野女人。 不过—— 这个念头很快的被我按在了心底,好不容易现在的气氛这么平静,我又何苦死死的揪住那些让我不舒服的过去呢。 “好吧,算你过关……赏你一口,张嘴……” “好烫……好烫……” “骗子,都冷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烫……真的很烫么？我尝尝……不烫啊……混蛋……卓扬你又骗我……吃我的口水你就这么开心么？” 70、070 070 事实证明,卓扬在经商和管理方面都很有天分,唯独厨艺却怎么都上不了天面。 我看他笨手笨脚,严格来说是残着一只手脚在那边手忙脚乱的烤肉的时候,忽然心里微微一动。 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变得很遥远了。 就连卓扬和我的距离也是。我不再是遥遥的看着他,我的神终于降临在我的世界,可是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倒是心中只有淡淡的迷茫。 那真是我曾经的神么？ 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都已经慢慢的转变了。 “好吃么？”卓扬捧着烧得半焦的五花肉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也给了他面子,夹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强忍着想吐出来的冲动,点头赞扬,“不错。” 可是,就算我这么说,卓扬的脸色还是迅速的灰白下来。 “不好吃对不对？你不要骗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这下没有说谎。 “是不怎么样……烧焦了……味道也很奇怪。不过……”我笑眯眯的接过他手中的盘子,叉起一口放在他的嘴里,“尽管这样,但是这也是我七年来第一次做你吃的东西……很奇怪的感觉,但是绝对不是难吃……” 应该说是比较幸福的吧。 虽然这幸福是迟来的,但是我仍然很满足。 主动的抱住卓扬的手,我眼眶酸涩,“卓扬,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让我未来的日子,可以念着你的好。 一生一世不在遗憾。 卓扬身体很僵硬,半晌才是轻轻的把我搂了过来。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我以前以为你在家应该很容易的……倒是我很很辛苦,我脾气不好,外面的情绪都带回了家……是你,一直容忍着我的任性和不安……是你一直在带我走下去……所以,不要再说抱歉,也不要在说谢谢,因为我才是最有资格说这些的人。” 卓扬说了很多,最后似乎被我说动,有了继续烤肉的力量,端着盘子继续战斗了。 我看着他依旧笨拙的动作,心里隐隐一动。 真是有些不舍呢…… 明明是我花费了七年时间才□□好的男人,就这样拱手送给其他女人,尤其是胡灵那只小狐狸,还真的有点不甘心呢。 卓扬的手法越爱的熟练,味道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尽管不是大厨的级别,可是起码没有吃进去就想吐出来的感觉了。 那晚上,我吃了很多。卓扬自己也是。 他说很多年都没有这么轻松过,我说也是。 不但是他有这么轻松的感觉,我也是这样的。 最后的时候,卓扬俯身过来吻我。 我想了想,还是推开了他。 “我记得,我不□□的。” 卓扬笑,然后锲而不舍的过来吻我的唇。 “放心……你不□□,我□□就行。” 晚上的海风轻轻的吹过来,我们靠在窗台,看着外面星光点点落在海面上,特别的安静,没有人类的喧嚣,只有大自然的宁静。 “这里好安静。” 我靠在门框上,感觉卓扬轻轻的把我的脑袋移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喜欢么？喜欢我送你啊。” “可是,这不是你朋友的地方么？” 似乎,我又说错话了。 卓扬停顿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他们已经死了。” “啊……” 卓扬不说还好,一说我居然感觉到阴风阵阵,慌忙的从卓扬的肩膀上爬了起来,却被卓扬微笑着拉住手。 “放心,他们死的很幸福,就算成了鬼,也不会变成厉鬼的。” “但是……那也是鬼啊……”别怪我胆子小,早知道这是鬼屋,我就不来了。 见我一脸怯弱的样子,卓扬似乎心情大好。 “我说过的……今晚我会□□。” “切,少来了。” 吃饱喝足,我重新的靠到了卓扬的肩膀。 “他们是白发苍苍携手而去么？”看卓扬的样子,年纪不大,居然还有这种忘年交。 “不是。”卓扬摇头,“这屋里应该还有他们的照片,你要看看么？” 实在无聊,我点了点头。 和我想象中的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携手死去不一样,照片上的两个人很年轻。 我看了时间,大约是一年前拍摄的。 男人看着很年轻,女人明显是得了大病,不但头发花白了,脸上也是毫无血色。 “她是生病死的么？” “嗯。”卓扬看着相册中唯一的照片,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这个男人了……看着很年轻……怎么也没了……” 卓扬抚着那相册,许久没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卓扬幽幽的开口了,“他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了……他也跟着去了……” 就是殉情了。 我心有戚戚焉。尼玛,现在社会还有这一出么？ 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我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一份多么强烈的爱情,才能让一个男人放弃所有包括生命,依然的陪他的女人而去。 可惜,这个叫宋扬的男人再也没有办法给我解惑。 不过也好…… 听卓扬说两人是死在一起的,或许在另外一个世界可以继续的快乐下去吧。 因为有这段小插曲。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失眠了。 我睡不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似乎,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 卓扬居然也没有睡。 见我醒来,他把手上的温热牛奶递给我,“睡不着么？” 我摇头,咬咬唇,吐出心中的疑惑。 “我只有有些感触,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跟随对方去死的爱情么？我以为这只是电视中会出现的情节……” “谁说不是呢。”卓扬见我不喝牛奶,端过我的牛奶抿了一口又还给我。 这个混蛋。 虽然觉得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好奇。 “那么……如果是你呢……你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么？”抛弃这个世界的繁华,结束自己的生命,跟着她到另外的世界？ 或许—— 那个世界都不存在。 等了我都不知道多久,卓扬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我的问题。 “不会。” 砰——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虽然有些疼,但是因为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显得不怎么疼痛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 我笑着看了卓扬一眼,心里却是有些失望的。 我都不知道我这种情绪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卓扬却忽然开口。 “可是,我会为她死。” “因为,对我来说,她活着比我活着更重要。” 这下,我更加的睡不着了。 卓扬这厮说了那么惊醒动魄的一句话,然后喝了温热的牛奶,居然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我在沙发上翻滚了好半天,终于放弃。 托着被子跑到卓扬的身边,“我就靠一下……” 我绝对不是害怕,也不是感动。 绝对绝对不是。 只是—— 我刚躺下,那个原先已经睡着的男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你反悔了么？要过来□□么？” 额头上青筋自跳,我拉着被子盖到颈子上,一脸鄙视的看了某人一样,“你装睡。” “没有。”卓扬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装睡……只是浅眠而已……” 见卓扬那副调侃的语气,我以为他会嘲笑我的。 但是最后他居然没有,只是给我盖好被子后重新的躺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片刻后,匀净的呼吸声从我旁边传过来。 这次,我明白,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 毕竟在阴森森的鬼屋,我身边唯一的男人睡得像只猪一样,我越想越害怕,还怎么可以睡得着。 可是——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很快的我就睡着了。 屋里阴森森的一片,而我却似乎被一片温暖的光笼罩,再也感觉不到寒冷,慢慢的沉入那香甜的梦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卓扬还没有醒。 而我已经脱离了我原来的位置,滚到了卓扬的怀中,一只腿还毫不客气的压上了卓扬的伤腿。 阿弥陀佛,我真是罪过罪过。 趁着卓扬没醒,我赶快起床。要是被他发现我恬不知耻的滚到了他怀中睡觉,谁知道他会怎么想我呢。 正当我翻身想下床的时候,卓扬枕头边的电话响了。 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按下了电话。 呼—— 还好,还好是一条短信。 我不应该这么好奇心的。 我们不是夫妻了,就算是夫妻,也有对方的私密不想让对方探入的。 可是从结婚开始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敢翻过卓扬的手机,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遗憾了。 好像后面有神鬼作祟一般,我点开卓扬的手机,翻开了那条短信。 居然是一张照片。 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我就算是恐怖片的爱好者,也hold不住清晨这么血腥的一幕,顿时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扬已经醒了,见我拿着他的手机,脸色一变,急忙的搂过我,顺便拿走了那只手机。 只有我,被搂在了怀中安抚了许久后还是哆哆嗦嗦。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71、071 071 见卓扬这么轻描淡写,我内心更加的不安。尤其是早上的血腥场景让我心里总是泛酸。 对此,卓扬显得很纳闷。 “你不是很喜欢看恐怖片么？这样的情节你应该完全掌控得了啊……” “……” 哇哇吐出口中酸水,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卓扬才是说道：“我是虚拟世界的勇士,在现实社会中是可怜的胆小鬼好吧。” 我血腥场景接受无能,卓扬似乎对这件事情也不准备和我详细说,只是给我递了水,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原来……你不喜欢这一口……” “我呸。”我吐出口中的水,一脸愤恨,“谁会喜欢这么血腥重口味的东西？” 卓扬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擦着闪光的玻璃杯,似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那如果我做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呢？” 我以为我听错了,所以我回头问了一遍。 但是卓扬已经闭上了嘴巴,像蚌壳一般,不管我怎么敲打,怎么掰开,他都表示沉默。 算了,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理会呢。 只不过,不知道是我对鬼屋有了阴影,还是大晚上出来吹海风受了凉,早上我只是泛酸水,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卓扬怀中了。 是的,我感冒了,还发烧了。 卓扬是怎么把我带到医院的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卓扬抱在怀中,用一种很安全的方式被抱回了家。 “你醒了？”见我醒来,卓扬给我递了一杯水。 咦……他最近温柔不少,人也体贴多了,还知道在我口渴的时候给我递蜂蜜水了。 所以说吧,好男人都是调啊教出来的。 我的嗓子发干,喝了一杯水才觉得口中不是那么发苦了。 “我怎么了？”脑袋沉沉的,我全身感觉都软绵绵的。 卓扬摇摇头,把放在一边的餐盘端过来递给我。 “你饿了没有？我煮了粥……” 抱歉,我实在不想嫌弃卓扬的。 可是他的厨艺经过无数次验证……其实真的拿不出手。 我会被他的粥毒死么？ 我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讪笑一声,“那个……我觉得我不是很饿……” 我自然是撒谎,我只是嫌弃卓扬做的东西不能下咽罢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居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撒下的谎言当然就被戳破,卓扬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 “放心……是熟的……我……我做了很久……” 我终究是一个心软的女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肚子真的饿了。在饥饿面前,其他什么都可以被忽视的吧。 再说了,其实卓扬的手艺也不是那么差。 我淡定的吐出嘴巴里的鸡蛋壳,很是真诚的夸奖他。 “唉哟……鸡蛋粥不错哦。” 确实不错,起码熟了。 “真的？”卓扬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痕,明明是很骄傲的样子,却偏偏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嗯。”我肚子里都在笑,但是脸上却十分严肃的对他点点头,“是的……我从来不撒谎。” 卓扬似乎被鼓舞了,“那我明天继续做给你吃？” “……”我想我知道什么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决定用前所未有的活力战胜病毒恶魔。 因为我受够了寡淡无味……其实严格意义上是腥味十足的鸡蛋粥,里面还配着无数鸡蛋壳唑点缀。就算我的胃石头都能消化……但是也不想浪费消化液在这坑爹的鸡蛋壳上。 摔桌！我真是受够了。 在卓扬的精心照料下,我的感冒很快好了。 三天后,我就是活鱼一尾。 而我好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办宴席,好好的正常的吃上一顿。 只是—— 我猜中了开头,却忘掉了结局。 当我走进厨房,看着厨房乱糟糟黑漆漆的一团,我忽然想到卓扬那委屈的一句“我煮了好久。” 坑爹的,我现在心中这份暴虐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么又扁人的冲动。 这一天,我预想了三天的美味佳肴我什么都没吃到,卓扬给我外带的披萨。 我原本不爱西式快餐的,但是和三天布满鸡蛋壳的腥味鸡蛋粥相比,披萨什么的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厨房,对此卓扬十分抱歉,居然主动提出来帮忙。 可是—— 作为大少爷的他,进来之后只能是越帮越忙。 忍无可忍,我终于把那只祸害给打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我终于收拾好了厨房。一切都还原了,可是我也累的没有心情再做饭了。 卓扬整天也表现得极度的抑郁,通过上次我们被打事件我发现,他是一个大男子主义极强,十分自主,并且自尊心十分强的人。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偏偏…… 厨艺就是他不能办到的事情之一。 我洗完水果,主动的给他递了一个苹果。 “你没事吧？对了……我的手好了没有？还有腿……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复查……” 卓扬还是一脸抑郁,只是在接苹果的时候往后收了收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见卓扬从一脸抑郁变得一脸不自然,我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他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卓扬摇头,“没有……你想多了……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这样子,就是传说中典型的逃避吧。 我抓住卓扬的手,感觉他的手在我掌心微微一颤。而奇怪的触感也让我抓着他的手来到了灯下。 顿时,一片再也无法避让的光明中,卓扬伤痕累累的手出现在我面前。 前段时间划伤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狰狞的伤口边却多了另外一些伤口。 我久在厨房,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烫伤的。 有点水泡已经破掉了,正流着黄水,但是有的还亮晶晶的看着十分吓人。 我嘴唇蠕动,原本嘴巴里很想脱口而出的责骂到最后却化为了叹息。 “你不会就不要勉强。我……我不是让你变成一个不像你的人……” 爱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希望他开心,希望他快乐。 而不是为了我,改变成不像卓扬的卓扬。 那不是我想要的。 水泡太大,我要拿针挑破才好。还有原来的有些地方,水泡破了,似乎感染了已经开始化脓了。 我有些心疼,拿着棉签慢慢的挤出血水,用酒精消毒后,最后涂上了烫伤膏。 卓扬这只手上全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伤痕,我都有些纳闷了。 “你不疼么？” “我是男人,皮粗肉厚的没关系。” “是么？”我恶意的挤压了那化脓的血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的不疼？” 感觉掌下的手一颤抖,卓扬别过头,一副傲娇又脆弱的样子,不过却不再说话。 旧话重提。 “说真的……你不用做到这些……你应该是那么冷漠高傲的少年……而不是……” 有时候我觉得卓扬的改变会是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可是现在看他这副转变,我又觉得其实那不是我想要的。 在我的心中,他其实已经定了。 是那个模样,就是那个模样。 所以,不管他做出如何改变,我都会觉得很奇怪,很陌生。 果然—— 是我太自虐了么？ 可是,相对我心中的纠结,卓扬倒是显得十分的镇定。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卓扬的话让我无法可说,可是冥冥之中我也再明白不过。 不是卓扬回头,不是他做了这么多,我们就能回到过去的。 我如实给他说,但是却只换来卓扬的点头微笑。 “你说过的……这段日子我们不吵架,好好过……就算……就算我们以后分开了,彼此也不会遗憾。” 原来,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情。 于是,我也有些明了了。 当然,心中明白是一回事情,至于厨房—— 那仍然是卓扬的禁地。 日子过得云淡风轻。 虽然我不能说我和卓扬这点小日子就过的安逸,但是实话说,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生活。 我们好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每天缠着对方,纠结一些油盐醋茶的事情,偶尔会因为一点小事争吵,但是很快的就亲吻和好。 当然,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们没有做啊爱过。 但是,我知道卓扬很想。 其实,何止是他,偶尔我也会十分的渴望被拥抱。 说过了,以前我和卓扬最合拍的就是床上。 他的技术好,力道硬度都持久,并且人也温柔,我都奔三的人了,有这种渴望并不奇怪。 只是偶尔我会觉得自己没节操,明明我们两个都是没将来的人,但是我们却互相渴望对方的身体。 卓扬没事就会吻我,和以前那种强迫霸王发啊情了就一定要吃到不同,卓扬显得很守礼节。 只要我说不,他哪怕满眼绿幽幽,也会绅士的停下来。 可是…… 他一定不知道,偶尔,我恨透了他这种绅士。 女人那个啥,偶尔不也是希望男人强势点……强硬点……么？ 72、072 072 卓扬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天知道我每次都被摸到一身的火然后生生的被泼了一层冷水是多么的愤怒。 可是,我毕竟还是一个脸皮薄的女人,虽然很多次都想插那个始作俑者的卓扬一刀,叫他龟儿子半途而废,叫他龟儿子来撩我…… 但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心里越发的哀怨,这种苦逼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 卓扬的手和脚都在慢慢的恢复中,而我也清晰的明白一个事实——分别在即。 只是,估计我又开始犯贱了,居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惆怅。果然我还是欠虐得很。 这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 手摸到枕头下面,眯着眼睛也没看清楚这是不是我的电话,我就接了电话。 “卓先生,周远生已经断气了……底片已经拿回来了……请您你放心。” 当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穿入我脑海的时候,我也清醒了过来。 周远生…… 那不是胡灵的表哥么？他不是早就被宋昱给教训了一顿么？据说生死未卜呢……那么现在为什么有人给卓扬打电话？ 我满脑袋的疑惑,正准备说话,手上一暖,电话已经被走进来的卓扬轻易的给拿了过去。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卓扬放下电话,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你醒了？” 我有些傻。 但是,也不是真傻。 只是反应慢了点,卓扬的电话中有一张别人传过来的血肉模糊的照片,还有今天这个电话,很快的,善于联想的我立即把两件事情给串联起来了。 我有些恶心,喝了一口放在床边的温水,才是抿抿唇开口：“那个照片……是不是周远生？”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一边注意观察卓扬的表情。 只是,让我有些失望,卓扬表情淡淡,坐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想什么呢……周远生是谁……我不认识啊……你认识的人么？” 这个时候还和我装蒜。 我推开卓扬,有些生气,“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瓜,我都听到了……他说周远生死了……你杀了他？” 卓扬从我脑袋上撤回手插到了裤袋中,眯着眼睛,表情有些残酷的淡然,“他自己太脆弱了。” 这样……就是默认了。 什么叫做他太脆弱,被人折腾成血肉模糊的样子,还说对方太脆弱。 尽管我十分讨厌并仇恨那个男人,但是这一刻我还是打了个寒颤。 我的前夫大人…… 似乎从来都不是什么温顺纯良之辈呢。 “你害怕么？”我脑海一片混乱,就在此时卓扬的声音在脑袋上沉沉的响起。 我的下巴被托起,卓扬盯着我,目光深沉,见我没回答,又再次问了一遍。 “告诉我,安悦,你害怕么？” “废话！我当然害怕了……”推开卓扬,我撩开被子都要下床,“你居然杀人了……不……应该是指使杀人……算是帮凶么？警察会抓住你么？这样会判刑多少年？” 我脑海中一片混乱,忽然额头上一暖,卓扬已经靠过来,亲亲的吻了一口,我抬眼望过去,正好对着卓扬一双笑意昂扬的眼,“你担心我么？” “废……废话。” 卓扬目光灼灼,我居然感觉我脸上一片火烧。 “你干什么啦……”使力推开卓扬,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放心……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上只是死了一个人渣……相信我,很快的他在这个世界就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了。” 我在卓扬怀中颤抖了下。 真是见鬼了,卓扬带我来了却我们互相的遗憾,却好死不死的选了一个鬼屋。 一个鬼屋就算了,结果卓扬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另外一个人变成了鬼。 很可怕的好吧。尼玛……这让一直作为良民的我情何以堪！ 不过…… 似乎是感觉了我的害怕,卓扬一直捏着我的手,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抚我。 渐渐的,我的心才慢慢的放下来。 不过,害怕没有了,疑惑还是有的。 “你当时不是相信胡灵么？怎么会对付周远生？” 这一点简直是我和卓扬之间的内伤,不管什么时候说起来,我心中仍然能感觉到当时那种被背叛被伤害被不信任的绝望的痛楚。 把荷包蛋放到卓扬面前,我实在难掩我心头的好奇,一屁股坐在卓扬的身边,“喂……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胡灵,卓扬脸色有些抑郁。 我以为他不会说的,不过咬了一口荷包蛋后,卓扬虽然脸色难看但是还是耐心的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一直都只相信我眼睛见到的……那天胡灵给我下了一点药,让我认为的时间有些错乱……我以为只是眨眼的时间……结果却过了很久……” “所以,你以为出事的时候你一直和胡灵在一起。”我胡乱的猜测,难怪当时卓扬一定要帮着胡灵。现在想想,其实不是相信胡灵,是他太自负太相信自己…… 不过想着我当时那么绝望,那么伤心,我还是有些心酸。 估计…… 这就是所谓的阴差阳错吧。 “抱歉。”卓扬拉过我的手,使力把我搂到怀中,“你一直都是放羊的孩子,你自己说说你这些年撒谎多少次了,还无数恶作剧……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相信你……很抱歉……我只是习惯了……没有想到……” 卓扬喃喃的道歉,其实我发现事情说开了,也没什么了。 我摆摆手,很大度的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怀疑的……” 要知道,卓扬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胡灵,但是他是那么自信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认可开始怀疑呢？ 卓扬别过头,似乎叹息了一声,好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你并不知道……我知道你虽然喜欢撒谎还喜欢恶作剧,但是从来都是爱惜身体的人,就算是苦肉计也不会让自己这么疼……加上后来你的态度让我十分的不舒服……就去查了一下……” 估计是天意吧。 因为这次,我彻底的对卓扬开始死心。 但是,没有想到他对我的感情却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正视的。 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两人缘分不够,错过的风景再是美丽,但是也终究错过了。 不过—— 心里的一块石头还是落了地。 我想到周远生死了,我那些果照也算是被销毁了,心里那点小顾忌也没有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是宋昱来做的这件事情啊。 “宋昱……宋昱不是说底片已经……” 提到宋昱,卓扬更加用力的搂紧了我,只是语气有些阴森,“这些天了,你还想着他么？” “那个……不是……”我从卓扬身上蹭了下来,提到宋昱连我自己都发现我有些不自在,“那个,只是当时他说帮我拿回了底片,怎么你这里还有一份……” 卓扬面色沉沉,见我躲闪,又把我拉了过来,重新的搂回自己的怀中。 “我给你保证,这一份是真的就够了。” “呵呵……是么？”我果断的点燃了一个炸弹,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去看你的吐司烤好了没有,你等等。” 我溜之大吉,在厨房给吐司抹黄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卓扬对宋昱比我想象的要在意很多。 但是—— 李晨不是说宋昱回来了么？怎么一直没有和我联系？ 这个疑惑被我压倒了心底。 今天是卓扬复查的日子,医生说他恢复良好,估计只要好好调养,其他就没什么大碍了。 出医院的时候,我和卓扬都没有说话。 直到上了车,卓扬俯身过来给我寄安全带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今天中午吃什么？” “随便。” 我摆摆手,表示一切都ok。 卓扬沉吟半晌,最后充满期待的抬头。 “今晚,可不可以在做一次芋头鸭给我吃？” 或许,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也算是这故事最好的结局吧。 对于卓扬的这个要求,我没有再拒绝,反而是让他带着我去超市买了不少新鲜的食材。 新鲜的鸭子宰成块,奶白的芋头捡到购物车,还买了一些牛肉,蔬菜,水果。 最后在路过卖酒柜台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记得卓扬的胃炎,养了这么久不知道能喝酒了不？ 我在这边犹豫,卓扬推着购物车很快的过来了。 “要喝酒？” “有佳肴没有美酒是不是感觉很遗憾？” 听我这么一说,卓扬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就买一瓶好了。” 我看了柜台一眼,对比了一下纯度和颜色,选定了一瓶,“那就这瓶好了。” 度数不高的葡萄酒,对卓扬的身体也好。 卓扬捡着选定的葡萄酒放进了购物车,刚没走几步,已经有热情的导购迎了上来。 “两位今天运气很好,我们葡萄酒今天做活动,买一瓶送一瓶,刚好先生拿的这款就送……” 于是,在我们两人的错愕中,导购在我们的购物车中再添了一瓶葡萄酒。 73、073 073 和很多年前的结婚纪念日一般,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从下午就开始忙,一直到晚上日落月升,我才弄好。 卓扬进了厨房又被我赶出去,后来干脆端着水杯看着我忙。以前我们少有这么平和的相处时间,现在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你以前也是准备这么久？”在最后一道芋头鸭上桌的时候,卓扬靠了过来,浓黑的大眼中弥漫的是浓浓的不舍。 其实,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现在说出来还真有那么点小小的伤感。 不过,我想今天应该是个快乐的日子,既然决定了却双方的遗憾,那么以前的那些悲伤与苦痛就让他们消失吧。 “准备开饭了。”我敲了敲他的胸膛,示意他去拿碗筷。 许是饿了许久,这晚上我和卓扬的胃口都不错。 只是,我也知道卓扬的胃不能承受太多,见他不停的吃东西,到我放筷子也不松手,于是干脆情去拿掉了他的筷子。 “吃不完就不要吃……你的胃不好。” 卓扬眼神闪烁,似乎说了一句,“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执意要吃掉所有的菜,但是我比他更执着。 “不用这么欺负你的胃。”我拉开他的手,“走吧,陪我散散步吧。” 月落海湾,海面上波光粼粼。 我们两人沿着海滩走了一圈,最后都有些疲倦的坐在了沙滩上。 “好久没有这么饱过……” 我满足的叹息一声,抚着撑得圆圆的肚子,“你呢……胃还好吧……” 我可记得卓扬那脆弱的胃,要是因为今晚的大鱼大肉坏掉了,岂不是又是一个大麻烦。 “嗯,很好吃。” 卓扬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趁着我看着海面发愣的时候大手慢慢的抚了过来,轻柔的帮我按起了肚子。 我吓了一跳,直觉的想躲,却被卓扬拉住了手。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么？” 卓扬的手很大,力道倒是很柔软。 “听说吃饱了揉肚子会长小肚子。”我有些发闷,离婚这段时间我还瘦了不少,终于瘦成了我一直想要的小蛮腰,可是被卓扬这段时间一养,似乎又变成了大肚腩。 “你不是早就有小肚子了……”卓扬不以为意,还捏了一把我肚子上的肥肉。 “你讨厌啦。”会不会逗人说话的！我坐起身体瞪了一眼卓扬,但是对方的大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温暖灼热,我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自从那次落水后,我就落下了月经不调,痛经,宫寒等毛病。 最开始去检查的时候,医生也曾经说过我不太容易怀上孩子,结婚的头几年我和卓扬关系恶化,基本上他都不怎么管我死活,但是每每看到我痛经痛得满地打滚,止痛药都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他就是再忙,也会帮我揉揉肚子。 其实,我想说真的没什么效果…… 肚子还是那么疼…… 但是那个时候我很爱这个男人,他尽管满脸的不耐心,但是动作却是温柔到了极点,这样的抚慰下每次都能让我觉得再痛再苦都是值得的。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卓扬开始带我看医生,给我安排了很多很多的中药。 刚开始我还吃,可是后来卓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我和他生气,就停药了。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以前的事情,我忽然笑出声来,“卓扬,你还记得以前你骗我吃药的事情么？” “记得。”卓扬点头,眉宇间微微带笑,“不过我可没骗你,是你骗我,每次都把药倒在阳台的花坛里……害得那些花全部都死掉了……” “是药三分毒啊,再说了那些药很苦的……”想到当年我每次吃药的时候就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回忆起来还一阵感叹。 “对了……你现在还疼么？如果疼还是继续吃药吧……” 我摇头,“好多了……我也不想吃药了,和痛经比起来,我觉得吃药更加的痛苦。”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只是,卓扬这么说着,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靠在他的膝盖上,贴着他的肚子,学着他的动作也揉了揉。 “话说,我以前是不是很刁蛮,你最忙的时候总是闹你。” 卓扬揉肚子的手顿了顿,半晌才是笑了起来,“你自己还知道啊……” “抱歉……我当时只是想你回头看我一眼……”只是没有想到,我本身的动作就已经造成了卓扬的困扰。 现在想来,如果我是卓扬,大概早就把我甩了吧。 卓扬的动作温柔得让我昏昏欲睡,最后我也真的困了,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说道：“你可以抱我回房间么？” “困了？” 我点点头,“是啊……有些困了。” 卓扬的大手扶在我的腰上,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似乎没有发现在他怀中偷看的我。 当被搂到这个温暖怀中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没有了困意,只是更加用力的把这个男人抱紧。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的拥抱了。 我会牢牢的记住这个力量,还有这一刻的温暖。 回房间之后,我果然没有睡意。 躺在床上打滚了几圈后,忽然记得我们今天超市买的买一送一红酒。 人都说睡前一杯红酒更加安眠,于是我去厨房取出了两瓶红酒,顺便还拿了两个杯子。 卓扬已经去洗澡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端着酒杯喝了好几杯了,见他出来,还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怎么样？要来一杯么？” 我坚信红酒不会醉人,尤其是我们两人分两瓶,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似乎喝了酒,我的话变得很多,卓扬也是。 七年来,我们都没有聊过这么多,也没有谈的这么投机,但是这晚上,我们却发现原来在某些方面,我们的观点是如此的相近。 甚至,我还知道卓扬自立门户出来也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当年我不过是无意中说人应该为自己而活,就改变了卓扬的整个人生。 他放弃了家里安排的路,一个人辛苦的走到现在,原来不过是因为我不负责任的一句话。 我一直认为卓扬是我一生的劫难,现在想想。 我何尝不是他的劫难呢。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劫数难逃吧。 或许是太兴奋,我觉得我喝醉了。 卓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其实本身是酒量很浅的人,这些年为了应酬才强迫自己喝酒,但是这段时间为了养胃,我一直没有让他沾酒,似乎就酒量就更差了。 此刻,他红着脸,笑嘻嘻的靠在我肩膀,明明是三十岁的人了,却宛如一个孩子一般笑的很开心。 我以为我醉了,但是我清醒的知道我没有。 我只不过是想借着酒精,靠近并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在卓扬再次吻我的时候,我没有说拒绝,反而是把自己的手鼓励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知道呢…… 我喝醉了而已。 半醒半醉的男人此刻怀中一片的温香软玉,就算再多的理性,此时也化为了乌有。 他摩挲着我的脸,傻傻的笑,然后慢慢的贴下来吻我的鼻尖,吻我的唇瓣。 小心翼翼,宛若珍宝。 我差点就放弃了,我差点就想推开这个男人了。 但是最后我没有,眼眶酸涩,我闭上了眼,抱住了身上的这个男人。 我告诉我自己,以后,就没有他了。 既然我想要,为什么不恣意一次？ 许是喝了酒,加上压抑很久的情啊欲刺激,刚开始卓扬还能表现出他人的一面。 但是很快的,我发现我错了。 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纵容他。 从刚开始的浅尝辄止尝到我的味道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卓扬忽然变得疯狂起来,几乎是暴虐的扯开了我的衬衣,颗颗的扣子掉落在地上,果露的胸啊乳让我感觉到一丝的冰冷,我颤抖了一下,直觉的想要离开,却被卓扬忽然俯身过来的动作给牢牢盯住。 他抓着我两只跳动的胸啊乳,直接的含到了嘴里,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完全就是撕咬。我吃疼的叫出声,他却咬得更加用力。 酒精的刺激下,我居然觉得这种暴虐的疼爱也变得那么的让人敏感,我喘息了一声,似兴奋似满足,而卓扬此时已经拉着我的裤子,直直的捏了一把我敏感的中心。 我颤抖了一下,想要后退却被他抓的更紧。 “别……别这么快……” 可是,他的动作太快,甚至只是手指撑开那巢穴,没有探得太多的蜜糖,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挺啊身进去。 不适,疼痛,让我显得十分的不安。 卓扬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大力的抽动,疯狂的揉捏,最后干脆是用完好的腿撑着我,把我压倒了床上,肆意的掌控起来。 我应该后悔的,这样的卓扬见所未见。 可是,或许是没有将来。 又或许是空旷许久,我落下了眼泪,最后的时候却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爱你。” 似飘荡的船舶,永远都到不了那海洋的彼岸。 我飘飘荡荡,身心都感觉不在一处。 只听到海边海潮涌动,不时的夹杂着一句深深“我爱你”。 只是,我看不见。 我以为那是梦。 74、074 074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身体湿润酸软,我软绵绵的爬起来,身体还残留被拥抱的温暖,但是身边却没有那个昨夜一夜翻云覆雨的男人。 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惆怅,我叹息一声,拖着酸软的身体慢慢的下床。 “你醒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抬头,卓扬穿着整齐精神舒爽的站着我面前。 顿时—— 我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卧槽,我被女票了。 洗澡出来,卓扬已经给我烤好了面包,还倒了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我看了一眼他脚边的行李箱,心中有些明白。原来,昨晚上我们彼此都把它当成了最后的离别。 刚开始的惆怅到这一刻不知道为何已经消失,我喝了一口咖啡,感觉精神慢慢的回到我的身体。 抬眸,看着对面那个认真用着他早餐的男人,我想,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不是很好么？ 卓扬说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只是到公寓门口的那条街,我忽然问：“你现在要回山上住么？” 卓扬点头,“那里毕竟离卓越要近一点,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言下之意,卓扬就是不会和我再来做邻居了。自然,也不会和我多做纠缠了。 说无情,谁比得上我眼前这个男人。 我觉得我有些自虐,到了最后的关头居然心生不舍。狠狠的压下心中那种不属于我的情绪,我扬起笑容,对卓扬说道：“这样也好……那你先走吧……我想这点路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最后的路,我执意要送你。” 卓扬却不理会我的拒绝,直接开车送我到了楼上。 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这里的环境虽然还行,但是治安不好,让我搬家。 我笑着谢过了他的好意,然后拎着行李准备上楼了。 卓扬见我似乎不听好人言,耸耸肩,最后却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的开车闪人了。 我在楼上看着他的车离开,最后消失在滚滚车流中,心中忽然掉落了一大片东西,空荡荡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受。 我安慰自己,这估计是开始不习惯的原因,没有人离开谁会真的生活不下去的,现在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洗了个澡,我把行李都拿了出来放到柜子。 只是,最后在行李箱的底部,我看到了一份产权证明。 卓扬…… 把海边的房子给了我。他曾经说过,那是他友人赠送给他的,但是他现在却留给了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准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以前的律师电话。 “恭喜安悦小姐,卓先生现在要把卓越文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给你……” 挂上电话,我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以前和卓扬离婚的时候,他连以前送我的首饰都想收回去,而且每个月只给我三千块的赡养费。我当时还愤愤不平,怎么我看上的这个男人会这么小气…… 但是现在不但白送我一间小别墅,还把他辛苦赚来的卓越都分我一份。 有些怪怪的,我问了律师,为什么。 律师只是恭喜我,同时淡淡的说其实卓越是我们婚后成立,可以算是我们的婚后财产的,理应平分。 我才不信。 我对卓越一点贡献都没有,怎么可能厚脸皮的去接卓越的一半股份。 期间,我和卓扬试图联系过。 不过他真是一个绝情的男人,从离开后再也不接我的电话。 慢慢的,我也明白了。 以前卓扬那样对我,不外乎认为那个时候我离婚只是玩玩,就和以前的每次离家出走一样只是和他闹闹,所以他才故意的用金钱来苛求我…… 而这一次不一样,他也知道了并遵守规定,真的送我离开。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还附带了很多财产,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最开始那种轻松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 丁薇说我自虐,有了钱,还终于恢复自由自身了,以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其他的还管什么。 我想想,也是,人生苦短,烦恼的事情那么多,我还想那么干嘛。 而且,从上班后的第一天我就很忙。 我还是在丁薇的工作室上班,尽管现在有钱了,我的下半辈子不用上班就算坐在家里数钱也会过得不错,不过我想,人不应该脱离社会,还是出去上班比较像一个正常的人。 丁薇也没有客气,我请假了这么久,她说堆的活儿已经成山。 我心怀歉意,自然工作起来倍加努力。 这不,刚上班就接到心的case。 胡灵要开演唱会了。 我们要协助她做服装造型。 我现在依然不喜欢胡灵。 但是这是工作,我还是去了。 只是,这次胡灵的样子让我有些意外,原来多水灵的人,现在却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朵一般,随时随刻都透着死气。 见到我,她暗淡的眸子一亮,迸射的是对我森森的恨意。 我做好了完全应对她的打算,却没有想到她只是眼神秒杀我,但是却没有找我麻烦。 反而是十分的合作。 我心中纳闷,后来想想估计是卓扬做了手脚,既然对方不找我的麻烦,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收工之前,我遇到了李若冰。 她见到我,立刻冲了过来,一副好久没见的和我寒暄。 事实证明,我们也确实很久没见。 我还准备和她聊聊温礼,聊聊她最近出的狗血大剧,但是李若冰却很快的插开了话题。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阿昱回来了……找了你很久？” 提到记忆中那个冰晶小王子,现在我脑海中居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还好么？” “好什么……不知道和家里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现在回去居然说要进政府部门……” 这样挺好啊,以前宋昱都曾经说过,他会回去走父母安排的路,现在一切上了正轨,不错啊。 “好什么！阿昱一生爱自由,以前就对我说过不会为其他人妥协,他那么讨厌家里官场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回去……”李若冰一边说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哼,我就知道是你的原因。你看着办,以后对阿昱好点,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 那个,说得好像是因为我的原因,宋昱才接受了原本不是他的路的…… 虽然以前我必须说,宋昱的妥协和我可能有关系,但是我们都断了差不多半年的关系,少年心性十分的不安定,或许,他早就忘了世界上还有我这种叫安悦的女人存在呢。 老实说,宋昱的事情我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收拾了东西,在李若冰的警告下战战兢兢的准备回家了。 只是,我运气不怎么好。 刚出门,一辆黑色的奥迪就在我面前停下了。 车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二小姐,夫人找。” 这个世界上,叫我二小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安家的老佣人英婶。她是安然母亲也是安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一生没有结婚,把安夫人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当时安然死,安夫人发疯,她恨我入骨,原来就对我不客气,后来出了这事儿更是想方设法的置我于死地。 我很怕英婶,但是更怕安夫人。 尤其是五年来,安夫人从来没有找过我,那么这次,忽然的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去,我也摇头拒绝了。 英婶晚娘一般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那可由不得你了,二小姐。” 说着,从驾驶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直接的走到我面前,替我打开了车门。 “二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来者不善,看来我今天是躲不了了。 暗自叹息一声,我捏紧了手中的包包,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从安然死后,安夫人在安家的旧宅住了没多久就搬到了这边的高级私人疗养院。 因为据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有伤害人的倾向。 这个我可以证明,因为半夜晚上拿着刀闯入我房间的人就是她了。 只是五年没见,安夫人的起色好了很多。穿着一件湖绿色长裙,保养得宜的手中正搂着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 见我过来,冲我淡淡的一笑。 “安悦,你来了。” 安夫人在记忆中,一直都是这般的高贵典雅。就算是偶尔的精神不正常也是因为安然死的关系。 可是,我和她已经五年没有见了,现在偶尔一见,似乎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好像—— 已经正常了。 我心中这么琢磨,又小心翼翼的把面前这个高雅的贵妇人打量了一番,我想还是小心一点好了。 这个世界上,表面上表现得越正常的人,其实心里越不正常。 尤其是安夫人这种原本就有前科的人,更要小心提防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人更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你近来身体可好？” 75、075 075 其实,我能理解安夫人作为正室却总是被小三挑战的苦逼心情。父亲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和安夫人结婚了还跟我妈有了我,这对于大家闺秀安夫人其实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但是在我母亲去世后,父亲提出把我接回来,安夫人居然没有太多的反对。 那几年,不能说安夫人对我不好。 她在生活上并没有苛责我,反而是吃的用的都和安然一样,只是我也懂,再多的物资满足,也不能让她把我当成亲人。 事实上,她没有明着暗地□□一刀,已经实属大幸。 我从母亲去世后就忽然懂事很多,比如寄人篱下,该隐忍的就要隐忍。 那几年,我和安夫人相处还挺好的,如果不是出了安然的事情,我想这种和谐会一直的维持下去。 安然出事后,一向高贵冷漠的安夫人好像瞬间从云端摔到了泥地,原本那么大方得体的一个妇人,却在听到女儿的死讯后变得疯疯癫癫。 其实,我是愧疚的。毕竟安然的死,我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但是,想着她那段时间无时无刻的精神折磨我,我这点愧疚慢慢的也淡了。想来,我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托福,还可以。”安夫人笑,眉眼弯弯,笑意居然到了眼底。 我一愣,看来这安夫人还真过的不错,听丁蠢蠢说,安夫人收了胡灵当干女儿,我想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精神状态才好起来呢？ 但是,人的好奇心还是别这么强好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也敷衍的笑开来。 “那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想,叙旧就免了。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感情可以联络,还是习惯速战速决好了。 安夫人眉头一皱,掌下漂亮的波斯猫在这一刻也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从安夫人的手上跳下来跑走了。 “你没事吧？” 我看到波斯猫狂躁,似乎给了安夫人一爪。 “没关系。”安夫人吹了吹手,语气淡淡,似乎没有被惊扰到一般。 “畜生就是畜生,不管怎么养,都不会变成人。” 有点指槐骂桑的感觉哦！不过我一向都习惯装傻。 “是么？哈哈哈……我也不喜欢动物……尤其是猫……会长跳蚤的……还喜欢刨沙发……” “……” 我确定冷场了。 安夫人估计想暗示什么,可是见我不上钩,她也终于撕破了高雅的面皮,直接的和我道明来意了。 “听说你和卓扬离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步入正题了。可是安夫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我有些不明白,但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安夫人从我和卓扬结婚后,就一直对卓扬有偏见。几乎比恨我还要恨卓扬。 我记得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安夫人不知道怎么从疗养院跑了出来,跑到卓扬面前大骂他是负心汉,不值得安然巴拉巴拉的,最后还差点刺伤卓扬…… 所以,因为这层原因,从我和卓扬结婚后,也没有见得安夫人关心我们的婚姻。 不过,现在想想,她应该还是暗中关注的。 只是…… 我不懂,她在我和卓扬离婚后这么久却忽然找我摊牌……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离婚了。”退下优雅贵妇人的表面,安夫人抿了一口手边的锡兰红茶,“意料之中。” 我确定她在嘲笑我,似乎得到了报复的快感,心情也变得畅快多了。 不过,我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才不怕呢。 “哈哈……我也觉得,终于离婚了,啊……自由不错哦。” “……” 安夫人剐了我一眼,似乎想凌迟我这种软硬不吃的女人。 “离婚了也行,反正你们从来都不可能在一起。”安夫人看了我一眼,忽然埋下头,摸了摸茶杯上的雕花,“但是……听说卓扬把卓越分了一半给你？” 我想,我大概知道安夫人的意思了。 这些年,父亲死后,安家没人管理,其实早就已经没落。 而卓扬的卓越文化倒是成为了新的摇钱树。 原来不是为了所谓的仇恨,而是为了万恶的金钱来了。 “是啊……”安夫人问我,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说他很愧疚这些年一直对我不好,所以呢就用金钱弥补我咯……” 我确定我语气中没有得意洋洋的意思,但是安夫人忽然就生气了。 “那不是你的东西……你没资格拿！” “哈哈……”怒急反笑,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声音也渐渐的变冷。 “有没有资格？说道资格……安夫人你没也资格认定吧？” “我有。”安夫人倾身过来,看着我几乎是一句一字的说道：“相信我,安悦,我有的。” “你……” “觉得不甘心么？还是觉得愤怒？可是安悦,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拿走卓扬的一切？只是因为你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你还真是不要脸,也不想想你和卓扬结婚七年,你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除了在他闹心的时候无理取闹,你还做过了什么？不对……你还做了其他事情……比如离家出走？比如撒谎用各种理由偏卓扬丢下大案子回来陪你？” 纵然心已经锻炼得能接受任何的打压,但是再安夫人咄咄逼人过来,我却只能连连后退。 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好不容易,我找出一句。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和……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安夫人坐回了身体,“怎么和我没关系？你可知道卓扬能做到今天,或者这么说……卓扬能活到今天,都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卓扬早就死了……” “等等……”我疑惑,安夫人怎么成了救世主了？据说说救了卓扬……她怎么不说自己是卓扬的妈？ “不相信？”安夫人抿了一口红茶,似乎是冷却了变了味道,她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唇。 “卓扬十五岁的时候被人绑架,安然替他挡了一颗子弹……那一次,安然救了卓扬,同时也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现在你明白了吧……安悦,你这辈子都插不进去他们两人中间……因为除了爱情,他们有生命的羁绊……你这个不要脸的外人,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牵绊是那么的深……” 我忽然想到了卓扬以前的那些真情告白。 他说他没有想过会爱上我,他说跨不掉心中的那道坎。我一直以为他深爱安然,所以才会跨越不去忘却爱人另外爱上其他人的那道心理阴影,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除却了爱情,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牵连。 安然,居然救了卓扬的命。 难怪,最开始结婚的时候,卓扬是那么的恨我。 难怪,卓扬在呓语中总是喃喃的抱歉,说没有保护好她。 原来—— 那个她,从来说的都不是我。 而是保护了卓扬的安然。 因为他们两人有约定,所以卓扬对安然永远都存着一份愧疚。 我忽然开始想象过去七年我做了什么。 无理取闹,自怨自艾,甚至成了谎话王。 我无时无刻不盯着卓扬,想挽回卓扬的心,但是却忘了在他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给他一刀的人却是我。 如安夫人说的,我对他一点帮助没有。 安然能救他,我却只能害他。 我终于明白…… 与其说这七年我在受虐,还不如是我在自虐。 而真正的受虐者,从头到尾都是卓扬。 心隐隐作疼,后悔和悲痛慢慢的席卷我的全身。 无力逃走,只能看着安夫人逼近。 “没关系,你有机会赎罪的。现在你只需要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我……一切都结束了……” 我心神震荡,差点就让安夫人为所欲为。 但是在最后一刻,我却猛地回过神来,扔掉手中的笔。 “不行！不能给你。”就算是我没有资格得到,那这份东西也不应该属于安夫人。 安然已经死了,那么有资格得到这东西的除了卓扬,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就算是给,我也会把这些东西都还给卓扬。 “你想干什么？”安夫人见我站起来,脸色大变。 “我是安然的母亲……为了卓扬,我失去了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应该拿一点补偿么？” “要补偿,你可以和卓扬讲……通过这种方式来拿回补偿,这不是补偿,这是掠夺……” 我拎起包包,无意和这个疯女人做过多纠缠。 现在我已经确定,尽管她的身体看似已经恢复,但是心智上还是疯子一个。 我没有估算错。 安夫人真的还没被治愈。 但是我猜的到开始,却猜不中结果。 安夫人见我要离开,整个人好像疯掉一般,指使旁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就要拦住我。 “你想干什么？”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你这是勒索！你这是绑架！我会告你的……” 安夫人撑着桌子,得意的笑。 “那又怎么样……反正,那个时候你已经签字了,那些……都已经是我的东西了……而且……你不知道,精神病伤人是不会坐牢的……” 所幸,在温礼的健身房我把身体还给练好了。 和两个高大妇人武斗我固然不行,不过逃跑一直是我的强项。 穿过院子,我蹭蹭爬上院子的大树,没有想到许多年没有爬树,这项技艺还没怎么生疏。 那两妇人见我爬上树,抓不住我,居然从屋内拿出一把枪。 我吓了一跳,抱着树枝的手都是隐隐颤抖起来。 怎么办？跳下去我可能摔得半死,最后还是被抓住。 但是不跳下去,别人会用武力逼我下去,最后还是被抓住。 似乎结局都一样…… 就在我心里翻动不停的时候,树下,围墙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天籁之音。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76、076 076 媒体都说小王子宋昱有一双使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的眼睛。 确是,宋昱的眼睛幽深黑亮,凝视你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你就是他的唯一。 此刻,这双眼中只有我。 心口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升起了一种酸涩的感觉。还没等我回味过来这味道来源于什么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我的大脑。 我松手了,也掉入了宋昱张开的怀抱中。 我以为我忘了这个男孩的味道。但是当扑入那宽阔的胸怀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 我发现,我从来没有忘却过。 你好,我的朋友,你回来了。 宋昱抱着我,快速的上了车,一边帮我系上安全带,一边还不忘拍了拍我的脑袋,“悦悦,你没事吧？” 他的大手—— 似乎比以前的要粗。 他的胸膛—— 似乎要比以前更加的结实和宽广。 “我没事。”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宋昱,但是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么软软的一句。 “你怎么在这儿？”宋昱体贴的给我递来了一瓶水,我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涸的喉咙,终于有力气问我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了。 “这是秘密。”宋昱笑眯了眼睛,脚下的油门却是踩得风火。 “你呢……刚刚是被吓坏了？” 我点点头,想到先前安夫人做的一切,只觉得后怕。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就算是安夫人以前那么高雅的一个贵妇人,为了钱财也不择手段。 哪怕—— 要我的命。 咬了咬唇,我在犹豫这件事情要怎么和卓扬说,身边的宋昱却好像已经看穿我的心思了。 “怎么了……悦悦,你在担心以后么？” “我……”宋昱一如既往的聪明,果然知道我心中想的事情。按照安夫人今天的势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失去女儿已经变得崩溃和疯狂的女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我无法想象,我原来以为得了一大笔钱财是我的幸运,现在想来我还是适合安静平淡的生活。 “别怕。”宋昱不知道已经探手过来,轻柔的抚住了我的手,他看着我,眼眸深深,带着一些我不懂深意的笑容,整个人显得胸有成竹一般,安抚着我：“放心,会没事的。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也是这一刻,我才回头看几乎半年没见到的宋昱。 他变了不少。 以前宋昱可以说是美少年,五官精致,隐隐还能带的出几分稚嫩。但是现在,在我身边坐着的是宋昱,但是也不是宋昱。 他成熟了不少,以前的宋昱不会有这么高深莫测的笑容,但是现在他正带着这样的笑容对我保证。 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有些不对劲,我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那个……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吃饭的时候,我似乎又见到了以前那个挑剔但是明明尝不到任何味道的宋昱。 以前和他吃饭,他都是看着我吃,然后享受那种吃饭的快乐。 现在也是一模一样。 是啊,人再怎么变,有的本性却是一辈子的。 我给宋昱夹了一个烫好的鱼丸,吃饱喝足,心中的害怕也慢慢的退去了。 关于安夫人的事情,我想报警。 但是我也清晰的记得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精神病人杀人是不犯法的。 想了想安夫人嘴角的那抹阴森的笑意,我忍住了。 算了,这件事情我无法解决,还是交给卓扬好了。 毕竟,作女干犯科是卓扬的专长。 “有心事？”似乎是我冷落了宋昱很久,他可爱的撅起了嘴巴,像以前一般和我抱怨,“还是,你在想卓扬哥？” 我被呛了一下,“哈哈……你想多了。”不过因为宋昱的这句话也成功的把我的注意力给分散开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宋昱眸子一闪,有什么我不懂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掠过,我正疑虑,对方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有,有些事情要处理。” 宋昱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能脑补那肯定是很难很重要的事情。我瞅着对面的正太,当然人家现在已经是磨练过的成熟男人一只了,果然人成熟了也渐渐的有了秘密。 我一直把宋昱当成弟弟,这个时候也只是认为弟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秘密,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他。 “对了,听说你上次和你家人闹得很僵……这次回来是不是缓和了？” “算是吧。”宋昱吃掉碗里的鱼丸,有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认命的继续给他捞鱼丸,果然没多久听到宋昱淡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决定退出娱乐圈。” 啪—— 我手上的鱼丸和我一样受到惊吓,弹掉了地上。 “你在开玩笑么？你不是说你喜欢……”宋昱虽然是个天才,但是就算是天才也希望被人认可。 在那短短和宋昱相处的日子,我能感觉到他对他这份工作的认真,他是那么的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怎么可能现在这么突兀的退出演艺圈。 “我从来没说喜欢。”对于我的惊讶,宋昱显得十分的平静,“我只是说想通过演员这个职业来体验我想要的生活,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虽然过程会有些恶心……但是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宋昱说的有些模糊,我模模糊糊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是你的家人逼你了？” “也不算吧。”宋昱喝了一口水,火锅有些辣,他的鼻头都被辣椒沾染上了红色,放下水杯,他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只是成长的代价而已。” 从宋昱坚毅的眸光中,我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 我劝不了他,我也没有准备劝他。 他已经是成年人,我想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只是,想到娱乐圈的小王子会退出这个圈子,又不知道有多少影迷会伤心落泪了。 “不过……我答应了客串胡灵的演唱会。” “噗……” 这下,我再也不能忍受我的惊悚感观,刚喝进去的水就给喷了出来。 “你疯了么？还是你被胡灵洗脑了？”我接过宋昱递过来的卫生纸擦了擦嘴巴,刚擦掉唇边的水迹,我就立刻发飙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这样还想退出演艺圈？你在耍我么？” “没有。”宋昱目光沉沉,看着我有几分难懂的笑意。 “这是我的解约条件。卓扬哥答应我的……算是为公司做点贡献吧。” 又是卓扬！ 看来前段时间的我们两人过的安静日子让我忘了胡灵这个炸弹的存在。 没有想到到头来我以为我和卓扬已经到了空间的和平阶段,甚至都了解彼此的心意,但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他还是护着胡灵。 或许是我脸色太难看了,宋昱给我递来了一杯新的水。 “卓扬哥是一个商人,商人以最大的利益为主。现在胡灵能赚钱,为什么不赚钱呢？” 我发现我有些不懂了。 不对,这不是以前的宋昱。以前的宋昱恨胡灵要死,若是这样的要求,宋昱一定会一口拒绝。 但是他现在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变得和卓扬一样,一切为了最大利益为主。 忽然,我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让我感觉到十分的陌生。 “悦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让你失望。我只是想……最后一次我会用我的方式告别……只是现在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罢了。” “所以胡灵这次的演唱会就是最好的方式？”我讥讽的问道。 宋昱抿了抿唇,“抱歉,悦悦。” 我摆摆手。 其实没什么抱歉的,我也知道胡灵除却了和卓扬暧昧的那层身份,她其实就是一个艺人。 用卓扬的话来说,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用来赚钱的,而赚来的钱都是给我花的。 这样想想,我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算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你影迷那么大,或许胡灵的演唱会会真的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梦……” 似美梦。 但愿长梦不醒来。 希望—— 会这样。 宋昱和我吃完饭后,就送我回家了。 我一路上担心安夫人的事情,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宋昱才拉住我的手。 “悦悦……”他抿紧唇,神色犹豫。我心中一叹,是了,这样的宋昱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青涩羞涩的美少年。 心里一柔,我声调也软了几分。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宋昱还是抓住我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我一愣,看着那握紧的手,不明白这男人想干什么。 就在我心中疑虑的时候,宋昱忽然开口说道：“悦悦,我知道我的决定让你有些失望……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再改变,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改变……” “啊？” 趁我发愣,那个忽然长大的男孩凑过来在我唇上亲亲一吻,“我爱你。这永远不会变。” 他这样对我说。 77、077 077 我是一个胆小怯弱的人,平生最讨厌麻烦。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两个大麻烦找上门来。 回到家,我一直被宋昱最后那个吻给困扰。老实说我不是绝情的女人,但是对于宋昱,他走的这半年我几乎没有去联系他,其中有部分原因就是想让他放弃我。 毕竟我们真的不适合。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反而连着算盘就给被人端了。 宋昱对我似乎势在必得,而且从这次回来之后似乎更加有侵略感了。 砸脑袋,也砸不住任何点子来。 倒是电话铃惊魂一般的响起。 接过电话……是我的第二个麻烦找来了。 电话那头,卓扬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说今天安姨找你了？” 我点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和卓扬面对面,于是又犹犹豫豫的开口了,“那个,她也给我说了当年安然救了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似乎……真是一无是处……” “哼哼……”卓扬在电话那头哼了两声,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但是总体来说这种淡定并理所当然的语气都让人暴躁得想抓狂。 “你哼哼那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开门,我就在你门外。” 我觉得不方便,但是卓扬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他这么果断,倒是我显得十分的小气。 开了门,果然卓扬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行李箱,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疲倦。 “你这是……” 卓扬笑了笑,拖着箱子进门了。 “好饿了,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虽然十分嫌弃的看了卓扬一眼,但是我最后还是乖乖的给卓扬煮了一碗面。 暗淡的日光灯下,卓扬一张脸笼罩在食物升腾起的雾气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嗯……味道不错。”在我打量他的时候,卓扬已经三下两下的吃完一碗面,还喝了一杯水才缓了一口气。 “嗯……我才从国外回来,听黎思说安姨找你麻烦,怎么了？她的疯癫症好了么？” 我摇头,“恐怕没有……你也是……干嘛把那么多钱给我,害的我差点没命……” 说到我和安夫人斗智斗勇，最后差点没命的事情，卓扬眸子一冷,又似乎只是我的错觉,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脸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看来,金钱的魅力挺大的,她以前还知道用胡灵来钓我,看来胡灵这个棋子是被扔了……” “嗯？”是卓扬说的太隐晦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但是卓扬已经拍拍肚子,拎着行李往外走了。 “好了,安姨那边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了……哼……精神病就应该有精神病的样子。” 卓扬最后一句说的极其的低沉,隐隐带着无限的冷意。 我心中一抖,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那个已经离开的男人却忽然返回了。 递给我一包东西。 “对了,送你的。” 我打开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又是一盆小小的仙人掌。 “混蛋,都说我不喜欢养这些小东西了……” 可是,抬头,门口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他早就走了。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次我们是真的离婚了。所以卓扬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死缠烂打了。 这样想来,这卓扬着实可恶。 扰乱我的心跳,却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或许卓扬做了什么,我提心吊胆的生活过了几天,安夫人却没有再出现了。 我松懈下来,心里想这边的一个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只是宋昱那边……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定义了。 李若冰说宋昱为了我回到了家,听从父亲的意思开始做从政的准备,我一想到宋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台上念“三个代表”等重要思想我就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李若冰显然也是不赞同的,“真不知道你有哪点好……阿昱居然为了你做到这般程度……”李若冰觉得宋昱瞎了他的狗眼。 “什么意思？” 李若冰戳了戳我的脑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还不知道么？阿昱这次回来从政的条件就是婚姻自由。哼……我们都知道,就凭你是卓扬的下堂妻,阿昱家肯定不会答应的,阿昱定下了这个条约无非是给娶你做下准备。” “啊……”我被吓了一跳,蹭蹭蹭后退了三步。 “不是吧……宋昱要娶我？” 李若冰再次戳我脑门,看样子十分的像戳破我的脑门看看我的大脑里装的什么一般,“你就装吧,我不信你不知道阿昱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了。 我就是装傻罢了。 本以为时间可以打消一切,但是却没有想到时间却让信念坚定的人更加坚定了。 见我愁眉不展,李若冰似乎十分的生气一般,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喂……你摆出那副脸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好好想清楚,忘掉你那个渣前夫和阿昱好好在一起……” “不是……你不觉得我们……”我结结巴巴，这……不对啊…… 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李若冰翻了个白眼,打断我,“你前段时间不是和卓扬去做了最后的蜜月旅行么？难道还没明白过来……昨日已去,今朝才开始。” 昨日已去,今朝才开始。 李若冰说得对,过去的包裹已经被扔掉,我们终于成为了平行线,或许我也可以…… 试着接受一份新的不一样的感情。 因为抱着这份心思,在宋昱接我出去的时候我虽然有点迟疑,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还是惯例的吃饭。宋昱给我讲了他在国外的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大约是和自己的思想做了一番斗争,对人生做了更详细的考量,所以这才让我感觉到他改变了很多。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改变……但是相信我,悦悦,有些东西会变,因为它不是永恒的,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却是永恒的。” 不得不说,我不是铁石心肠,有这么一个男人为我,就算是神,也会感动的。 何况,我从来都不是神。 河边的风轻轻的吹过来,但是吹不走我心中的感触。 我看着河灯闪闪,幽幽的打在暗黑的河面上,投下一层层光影。 “我不知道女人的一生可以心动多少次,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爱你如爱卓扬一般,我只是想说,宋昱,你确定么？我值得么？我是生活在黑暗中久的人,因为太久了我都忘了白天是什么样子了……你很好,你就像那天堂过来的天使一般,美丽圣洁,好像是我的救赎一般。可是我害怕了……我被卓扬那段感情已经伤怕了……以至于我后来再遇到心动的人，我都会想 ：算了，朋友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说完我看了一眼宋昱,河边的路灯给他的脸上打下了一层深深的阴影,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着他一点一点的从那黑暗中走出来,突破黑暗走向光明。 也走向我。 “或许,现在我说我会喜欢你永生永世并且不让你收到任何伤害，绝对是对你是不负责……但是悦悦,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能不能忘记过去，和我一起，黑白同色。白天和夜晚、现实和梦里，我都是你的爱人……”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这么一个男人摆在我的面前。 我还有什么可以挑剔可以逃避呢？ 或许…… 错过了他,就是错过一生了。 我应该答应的,在他幽暗的眸子中,我能看到胆怯懦弱的我。 尽管心中感动,尽管无形中有股力量让我不顾一切努力的超前冲,但是最后在终点的那一刻,我却还是停了下来。 我对他说：“抱歉……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考虑考虑……” 爱情,现在我走得很谨慎。 尤其是对方是这么认真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在我没有想真正的走出这一步的时候,最好一切都慎重。 我考虑的办法就是三天没有接宋昱的电话,也没有理会他的短信。 丁薇见我这么萎靡不振,时不时的还掏出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估计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小王子还没拿下你？” 丁薇给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简直是撞到狗屎了才这么好的运气……卓扬已经好得不行了,居然还勾了一个更好的宋昱……” 我嘿嘿一笑,“男色惑人啊男人惑人……” 丁薇果断给我头上一敲,“你真是欠扁……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总觉得我和宋昱……总觉得我缺少一点勇气……” “因为他比你年轻比你条件各种好？”丁薇一语中的。 虽然表面不以为然,但是心里也不得不说,丁薇说准了。 我跨不出这一步。 “跨不出去？”丁薇阴森森的笑,然后忽然出手推了我一把,“那我就帮你一把！” 78、078 078 宋昱来找我了。丁薇估计是先看到他,所以推了我一把,刚好把我推到宋昱的怀中。 扑入那温暖的怀中,我心中一颤,直觉的想要逃离,却被宋昱紧紧的抓住了手。 “丁薇姐,我们先走了。” 谁说宋昱温柔的,此刻的他强势的握着我的手,目光看向我，一片清澈诚挚。 许是他那张目光让我有些动容,到最后我居然没有挣脱开来。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女人不是感性动物么？都说女人可以因为感动而爱,但是男人就不行了,他们只会因为爱而感动。 我对宋昱有隐隐的好感,只是因为自身条件和他差别太大所以才踌躇不前。 人生苦短,我为何要在犹豫上浪费时间。 “怎么了？在想今晚吃什么么？” 我笑,点点头,想通之后心情也轻松多了。 “是啊,人啊每天都为了三餐而烦恼,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昱笑了笑,从口袋中递给我一张票,“演唱会的票,你来不来？” 胡灵的演唱会,老实说我不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也是宋昱的告别会,我心中有些动容,最后我还是接下了票。 宋昱给我留的位置当然是前方的黄金位置,到会场的时候,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胡灵在台上蹦蹦跳跳,台下自然是一片的脑残粉尖叫。 我被挤在人群中,密闭的空间，疯狂的人群，我都快喘息不过来,忽然猛地发现我周围的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想我一个奔三的女人过来,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我考虑要不要逃走算了。 但是,旁边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啊……快了快了……听说小王子要出来了……还要唱歌呢……小王子从来不唱歌的啊……” “是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买前面的票,当然是为了和我们的小王子做亲密的接触了……” 台下的部分疯狂粉丝自然是为了宋昱而来,考虑到这两人说话的真实性,我还是决定坐下来。 在胡灵演唱会接近尾声,而我的耳朵已经被荼毒得快要忍受不下去的时候,台上的胡灵忽然开口说道：“今天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现在我要给大家郑重的介绍我这次的特邀嘉宾……来吧……想知道他是谁么……让我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一片尖叫声中,宋昱出场了。只是和以前休闲的打扮不同,他今天穿着明显很正式,黑色合身西服,头发也微微向上拢起,最关键的是他在场上站了一会儿打个招呼后直接的走到了一边的钢琴架。 “我曾经是一个人,是你们的一路支持和鼓励才让我会笑会开心会失落。很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我很开心也很感谢。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首歌送给一路陪伴的你们,希望你们在以后的人生中都会过的幸福开心。” 果然宋昱的话刚说完,台下已经是一片哭声。 在幽幽的钢琴声中,宋昱站起来朝台下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 我以为今晚就算完了,但是没有想到宋昱站起来又重新的做了下来,他握了握麦克风,忽然又说道：“接下来的一首歌,也是最后的一首歌,是为你们场上的一个人唱的。我曾经什么都没有,曾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是她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虽然……她现在眼里看到的未必是我,但是我想说,我会一直站在这里……一直一直在这里……我知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想起你我就不觉得孤单；感觉到你的微笑，我就很温暖。是的，我什么都不需要，能为你付出就是我全部的满足……” 那首歌我曾经听过。 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电影是部典型的青春励志电影，在如今的电影市场，这样的电影已经屡见不鲜。 但是那首名叫《try》的电影插曲却让我记忆犹新。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 stop would you e i say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i ask youstay would you showthe way tellwhatsayyou don't leave the worldcatchingto youwhile your running awaychase your dreamit's time forto make a move causeare asking one anotherchangeand maybe i'm not ready…… 即使我没有准备好，但是我也要争夺你的爱。 这就是宋昱对我的心思么？ 即使我不会答应，即使我会踌躇。 但是他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大胆，毫无顾忌。 如果一个男人做到这个程度，我还没有动容的话，那真是在骗自己。 周围的一片粉丝的哭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断，我摸了摸我的脸，原来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区别。 挂在腮边的眼泪被我抹下，我最后看了那个台上的男人一样，此时他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光朝我撞了过来。 我轻轻的朝他点点头。 他脸色一变，手中的琴音似乎也忽然的止住了，但是很快的他反应过来，飞快的接了下去，只是那张脸上绽放出无以伦比的笑容。 母亲…… 这次，我应该会幸福的吧。 抛弃了过去，终于有了勇气展翅飞翔到未来。 出了热闹的大厅，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泪眼婆娑中，一方手帕递到我面前。 “擦擦眼泪吧，不然眼睛会肿的。” 抬头，我看见了卓扬。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在此处见到我，只是眸子深深的看了那热闹的大厅一眼，最后似乎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 “你已经决定了么？” 我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我应该走出这一步。” 卓扬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我看了许久，奇怪，明明他那张脸是面无表情，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内的波澜壮阔。 “你说过的，我们终于可以告别过去，大步走向未来。” 卓扬还是没有动，我站了一会儿，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滚。 或许这一刻，有感动，有对过去的惘然，还有对未来的惆怅，在这里都通过眼泪宣泄而出。 我实在不知道我是这么无用的人，呆不下去，我捂着手帕，匆匆的想要离开。 “安悦。” 卓扬在身后抓住了我。 “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在卓扬忽如其来的拥抱中，他的臂膀有力的搂着我，甚至因为太用力，我都感觉到有些疼痛了。 他抓着我，狠狠的抱入怀中，感觉到我有一丝的挣扎，沉沉的声音才在我耳边响起。 “最后一次，可以么？” 他抓着我的肩膀，狠狠的搂到怀中。 “就最后一次……最后最后一次……” 我感觉卓扬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估计是我的错觉，因为我还一片茫然，他已经推开我。 “宋家……不错……如果……他……他能护着你一辈子……也好……很好……” 断断续续，卓扬似乎很努力的说完这句话。可是,他终究有些力不从心,抓着我的肩膀,这次我能看到他眼中的风起云涌…… “卓扬……”为什么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再见……安悦……”肩膀上的力道慢慢的松开,卓扬看着我慢慢的后退。 就着那个动作,凝视我慢慢的退到阴影。 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他。 看不见—— 我低下头,也抹掉眼角的眼泪。 这次的这次…… 终于是再见。 我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宋昱就已经压低了鸭舌帽出来了。 见我等在门口，他抓着我飞速的上了车。 我知道宋昱一定看懂了我当时的动作，此时我们坐在车中，两人都有一点尴尬。 “那个……” “那个……”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巴。 “你想去哪里？”最后还是我嘴笨的找了一个话题。 宋昱脸蛋绯红，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一个字没有蹦出来，最后他一个用力把我搂在怀中。 “悦悦，我真开心。我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你捏捏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 我抬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在那绯红的脸上亲亲的吻了吻。 “不是做梦。你不是在做梦。你总是说我给了你无限的勇气和力量，让你可以面对你的生活……其实，对我而言，你的存在何尝不是呢……” 抚了抚那张因为惊喜而变得无法平静下来的脸，我微微一笑，“谢谢你，你从来都是我最美的存在。” 我被伤害，你笨手笨脚的安抚我。 我不开心，你装傻逗我开心。 我被欺负，你挡在我前面帮我遮住所有的风雨。 你一直都是那最美的存在。 只是—— 你那么好，我何德何能…… 那晚的宋昱太开心。 一路上他都抓着我的手，他这个样子是不能开车的，最后带我们回家的还是他苦逼的经纪人安迪。 到最后下车的时候，宋昱显然都还游离在我们的世界外，安迪见他那副样子，颇有些无奈。 “安悦。”他叫住我。 “对他好点。”那个平时一副妖娆的男人此刻却无比正色无比的爷们对我洒下威胁，“你对他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点头，腾出一只手来扶住那个摇摇晃晃的男人。 “我会的。” 这一次……我找到了一个爱我的男人。 或许—— 这一生，会幸福多了吧。 79、079 079 宋昱比我小七岁。 今年才二十一。 每当看着他那张细嫩得毛孔都看不见的脸,我总有一种我这头老母牛总有一天会啃嫩草啃到牙酸的感觉。 不过—— 目前为止,这种感觉还不错。 和宋昱交往比我想的轻松,原因无他。 根本就是和平时一样的相处模式。只是偶尔我会发现宋昱一边偷看我一边悄悄的脸红。 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啊,我心中羡慕,虽然心中对宋昱有些喜欢。 但是我自己都欺骗不了自己。 我们中间,确实还差点什么。 不过和他相处的日子很轻松愉快,宋昱本质上是宅男,退出演艺圈后,他没事就专心的宅在家中。虽然也看一些书,不过总体来说,大部分都在我家中。 这天,我拖完地,发现宋昱又一边偷看我一边假装看书。 我走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看申论。 牙刷,天才也要看申论么？ “你是准备考公务员么？” 宋昱点头,“嗯……要从基层做起……” 恐怕,按照宋昱的家世,也是走走过场吧。其实过场都不用走,宋昱这种高智商人才,干什么都会干的出色的。 “好吧,你加油看吧。我先出去买菜。” “我也去。”正太果然是来打酱油的,见我离开,立刻的跳起来要过来抱大腿。 “不行。”我举双手反对,“你忘了,你现在这段时间退出的新闻满天飞,想被人发现么？” 被我这么一说,宋昱神色有些委屈,但是还是答应了,然后鼓着腮帮子重新的窝回了沙发。 我在超市挑选我喜欢的菜,我喜欢的菜自然也是宋昱喜欢的。 他本质上不挑食。 r(st)q没有味觉的孩子挑食干啥啊。 我选了一些肉,最后觉得蔬菜也不能忘,于是又倒回去拿了几盒蔬菜。 只是,我今天运气不咋样,刚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李晨。 “嘿,北鼻。听说你和宋昱搞上了？”李晨一如既往的嘴贱和八卦。 我看着超市打的清单,满意的数了一下菜色,才松一口气,抬头见李晨还眼巴巴的看着我求八卦,心中顿生暴虐之心。 “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李晨开车送我回家,其实就是想来蹭饭。 一路上一直都碎碎念,大概就是你终于甩了卓扬啊好样的但是怎么不找我啊我也是长相俊美身材高挑性能力强悍的好男人一枚啊…… 我懒得理他。 碎碎念了许久,李晨终于是正常的说了一句。 “你真和宋昱在一起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明知故问……” 李晨眸子飞速的闪过一丝亮光,但是转瞬即逝。 “只是没有想到你有这般的勇气……你爱他？” 李晨问我。 爱他么？我爱宋昱么？ 我想,大概有喜欢吧。 但是爱…… 应该还差点。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我为什么要和李晨说。 翻白眼,我继续的装尸体。 罕见的,一向嘴碎的李晨在回程的路上却没有太多的话,我本来是装尸体不想和李晨说话,但是最后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李晨给摇醒了。 “你家到了……” “好,再见。” 我干脆的说再见,李晨那厮却拉住了我的手,“等等……安悦你别这样绝情啊,我还没吃晚饭呢……择日不如撞日……我去超市买啤酒,我们来个友谊聚会好了……” 还友谊聚会……你妹！ “你这么贪吃,小心以后死在食物堆里。” 李晨一愣,随即拍胸脯大笑。 “哈哈……我可是食品大王家的,我都不爱吃的谁爱啊……” 李晨说什么都要来蹭饭。 我趁李晨去买啤酒的时候,给宋昱打了电话。 宋昱下来接我,听我说李晨要来吃饭,也没表示什么不悦,只是问了一句菜够吗？ 我想了想李晨那个大胃王,最后果断的觉得不管他。 少吃还减肥呢。 我喜欢做菜。 这是我的特长,也是我的兴趣。 只是我没有想到宋昱的厨艺也不错。 本来,我看有外人在,想给宋昱这个男人一点面子,我让他去客厅和李晨打屁聊天,但是没有想到我的米刚下锅,宋昱就摸了进来,不甚熟练的帮我宰了鸡。 “你行不行啊？” “试试看吧。” 事实证明,宋昱的天分还真不是吹的。拿着一本料理书就能做出和书上一模一样的菜色。 那天分…… 简直和一吻定情的男主有一拼。 就连李晨都表示很惊讶。 “你丫还是不是男人？” 本质上,宋昱还是那个傲娇少年,除了对我比较温柔,对其他人还是那副不假辞色的样子。 “我是不是男人,要你知道！” “……” 李晨吃了一憋,闷闷的摸鼻子去客厅啃水果吞薯片了。 再说厨房,因为宋昱的帮忙,我轻松了很多。 只是看宋昱生涩的动作,我还是有点怀疑。 “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饭？” 宋昱把料理书放在台上,一边把切好的洋葱放到锅里,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直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 我想,我和这孩子还是有代沟的。为什么他每一句话都能把我堵得死死的。 事实证明,宋昱虽然第一次下厨,但是成果不错。 就连一向挑剔的李晨都给了九十分。 “那十分扣在你太完美了,和安悦相比,你太完美了,而太完美的东西总是不能让人家记住……所以扣掉你十分……当然……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我扔了一块胡萝卜到李晨的嘴巴里,没好气的说道：“有得吃还那么多废话！” 李晨被我这么一吼,小绵羊一般的抖了抖,最后真的乖乖的不说话埋头吃饭了。 李晨不说话,饭桌有些安静得过分。 不过我习惯把他当空气,也没有怎么理会这种怪异的感觉。 一顿饭在李晨的扫荡中顺利的走向了尾声。 宋昱洗碗,我去送李晨。 我原来没这个打算的,是宋昱对我说李晨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看着那扒着门口,一脸渴望的看着我的男人,最后解下了围裙系在宋昱的纤纤小腰上,“我去去就来。” 临出门之前,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的回去带了一件东西下去。 电梯到了底楼,我送李晨上了车。 “好吧,一路小心。” “安悦……”李晨叫住我,“好好过日子……如果……如果他欺负你……就和我说……” 李晨说的断断续续,说了两句又扭开头,那副别扭的样子让我有些失笑。 我也笑了笑,这人这么严肃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谢谢,我会的。”我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那条粉钻,“这是你的东西,我现在物归原主。” 李晨有些诧异,半晌后才笑出声,“我李晨送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知道。”我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那手中的粉钻一眼,对于我来说她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她是一条充满了勇气和魔力的圣物,能带着我从黑暗走向光明,也能让我全身从满了向上的力量。 “只是,这不属于我……我想,我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了……”见李晨还是不动,我拉住他的手,把项链放回到他的掌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最适合它的人……不管过去它是什么,未来……它是一份念想也不错……” 带着对母亲的思念,留着一份没法表达的爱,这样对李晨来说,也未尝不可。 “安悦。”李晨最后还是接了那条项链,只是他没有立刻的走,反而是倚靠着车门,正色道：“你可知道,当年先看到你的人是我？” “嗯？”我一脸的迷惑。 李晨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没关系……不过我想,安悦我欠你一声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混账,很抱歉。以后……我就是你最好的铁哥们了……宋昱那混蛋欺负你……我就灭了他……记住了吧……” 这一刻,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看着在月光下笑的温柔的男人,我都心存感激。 “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不过,我知道你有秘密,还是关于我的,你这次不想说,那就一辈子被让我知道,好么？” 李晨一僵,半晌才是笑了起来。 “嗯……放心好了,我会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的……我们……我们……永远是朋友……安悦,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看你过得不好……” 一辈子永远的朋友。 那就说定一辈子哦。 脸上在笑,心里也舒坦,但是脑海却猛地窜起一个画面。 “那不是安家的两朵花么？左边那个是安然吧……还真是国色天香……不过右边那个是谁？像朵小茉莉一般,孱弱惹人爱呢……对了,卓兄,两种类型,你会喜欢哪一种？” “我自然喜欢我喜欢的。”少年看着自己好友,微笑,却没有给个准头。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远远走过的两个少女,似乎自言自语一般。 “我倒是不爱国色天香,只爱怜我一枝呢。” 80、080 080 自从那天送走了李晨,我和宋昱的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 李若冰已经打电话无数次来问了,丁薇更是毫不客气的登门上来笑我吃嫩草小心咯掉老牙,敢情她自己养在被窝里的那个白嫩少年就不是嫩草了…… 接了几个电话,我已经疲倦得不想动了，解释什么的都是浮云。 宋昱倒是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建议，“找他们一起来吃顿饭吧。” 还是宋昱主厨,我打下手。 邀请了李若冰和温礼。 本来也请了丁薇的,但是丁薇说两对情侣就她形单影只,实在是太虐了,于是她觉得去外面找找一夜啊情陶冶一下她的节操。 温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见宋昱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很是错愕。 相比温礼,李若冰的错愕就显得直接多了。 见宋昱在一边忙,直接的拎着我过来教训。 “你居然让阿昱干活。” 我不以为然,男人嘛都需要调啊教的，“他自愿的。” 李若冰咬牙,表情十分的不甘愿,“操……我认识他二十几年了,叫他给我端一杯水都不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么说，他娘还挺年轻的……” “你讨打！”李若冰瞪了我一眼,随即把厨房的目光收了回来,“安悦,你真的已经决定和阿昱在一起了么？” 我点头,没有迟疑。 “那也行。”李若冰似乎松了一口气,撑着我的肩膀,语气有些阴森,“记得对阿昱好点……不然小心你变成横着走……” …… 不管怎么样,李若冰作为长辈的教诲我都一一的受了。 这顿饭倒是吃的宾客言欢,只是最后送李若冰和温礼出门的时候,李若冰支开两个男人,明显有话给我说。 “阿昱那边你就多担待一点……其实……”李若冰咬牙,语气不怎么好,“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比我还老的表弟媳妇……” “……”这人,插人一刀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 我叹息一声,却见刚刚那个还颓废的人现在已经振作起来,“不过给你明说了……阿昱的决定我都会赞同……只是我只是他们家最好对付的一个……要知道阿昱的母亲……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如果我是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带回一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女人,我的老脸也挂不住。 可是—— 不管怎么样,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的后面已经没有路回头了。 李若冰和我交代完,很快的爬上车了。后面的温礼似乎也和宋昱已经说完,走了过来。 我以为因为中间有李若冰的原因,温礼最多和我打个招呼就匆匆闪人了,没有想到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有话要交代。 我笑,同时看了那等在外面的车一眼,“喂……你不会也是给我一大派一大派的交代吧……” 温礼一愣,随即摇摇头,“那倒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温礼这么欲言又止,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么？” 温礼嘴唇动了动,似乎他真的有什么话给我说,但是那头的李若冰等了半天见我们还在叙旧,已经不耐烦的按喇叭了。 “她在催你了。”我很善良的提醒她。 温礼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很抱歉,她的性子就这样……” “想通了？终于决定到她的碗里了？” 温礼还是笑,不过这次少了阴霾的笑容无比的灿烂。 “想通了。或许……早就想通了……安悦……如果有一天……你很难过……你不愿意找任何人……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你要的答案。” 温礼说的隐晦,抱歉我一点没听懂。不过我能懂的是，他的心和李晨一样，在孑孓独身的世界，他让我把他当成家人，当成依靠。 等他们走了,我的腰上被环了一双温暖的手,我才猛的反应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碗已经洗完了？” 宋昱搂着我的腰,十分不悦的口气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温大哥对你真好……” 咦,小正太口气酸酸的,敢情是今晚吃醋吃多了。 我扒开小正太的贼手,“人家和我以前是校友,我又没有别的亲人,当然对我好了……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都是你的表姐夫了……” “哼……”小正太哼了一声,但是一会儿的时间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的进了屋,只是最后的那一刻,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中走远的黑色车子。 其实,真的有些奇怪。不要说小正太有些吃味了,我自己都吃不准温礼对我的心思。 那个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帮助我,甚至是救了我的男人,似乎对我也没有太多的爱情,那么为何一定要对我这么好？ 不要告诉我…… 男女之间,会有友谊天长地久。 我不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都会让他慢慢的沉到肚子里。 最好是永远不提起就好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和宋昱半尝试半交往的日子。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小正太其实是一个很傲娇的少年,但是我和他以前都能很好相处,现在更加的如鱼得水了。 每天,他都过来看书,有时候是打游戏,偶尔也看他玩股票什么的。 当然,他的事情我不懂,我大部分的时间要上班。 我还是在丁薇的工作室上班,这个工作性质让我还是见过卓扬几次。 不过每次都是远远的看着他,他偶尔也发现我,但是从来不和我打招呼,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我久久不动,直到身边的黎思把他拉开。 我想…… 这样的生活挺好。 让我们在各自的世界,各自幸福。 这一年,很快的到了秋天。 我乐得安稳,这种舒心充实的生活是我的最爱。可能唯一有缺憾的就是我和宋昱的感情,似乎没什么进展。 成了男女朋友后,我们的肢体接触多了不少。 他毕竟是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又是一个蠢蠢的处男,对性这方面自然是好奇了。 不过,我就有点奇怪了。 宋昱蠢蠢欲动,而我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似乎什么欲啊望都没有了。 人们都说三十少妇如狼似虎,和卓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他就算是不做什么看着我,我也会有感觉,会湿润。 但是现在和宋昱在一起,我感到开心,却没有任何情啊欲的感觉。 我—— 可能生了病。 但是这种病,我不知道解药。 只是每次都看见宋昱失望的脸,我心中焦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和丁薇说了这件事情。 丁薇比我年龄大,这方面阅历也比我深,我相信可以给我更好的引导。 “蠢货。”在我说完后,丁薇直接的骂我,“情啊欲情啊欲……没有情……哪里来的欲……” “我……”我结结巴巴,“我以为我……我喜欢……” “那是对朋友的喜欢……不是对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有些同情宋昱了……” 我觉得我真贱。我已经决定和宋昱在一起,我是真心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 我也努力的在喜欢上宋昱,可是我能自我暗示我喜欢宋昱,宋昱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何德何能,必定要回报他同等的爱。 可是—— 我似乎忘了,或许我能欺骗自己的心,但是欺骗不了我的本能。 我和他…… 差一点什么。 这天,我因为心中有事,很多事情丢散落四,以至于很晚了,我还没下班。 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我又累又饿,只想立刻回家,但是时间太晚,这偏僻的地方车都不好打。 我估计打电话给宋昱让他来接我,可是电话还没拨出去,背后已经有人叫我了。 “咦……安悦……你怎么在这儿？” 好巧不巧,卓扬刚好开车经过,见我在路边等车,他摇下车窗,“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没有。”我又累又饿，身心疲倦，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卓扬开了门,“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赶忙拒绝,要是被宋昱知道了,估计又要闹一阵子,还是保持距离好。 “宋昱今天早上就去了沂州……他没给说么？”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想法,卓扬按了按喇叭,口气有些不耐烦,“快点上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宋昱去了沂州？我模模糊糊的记得早上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宋昱给我打了电话。 但是模模糊糊的时间太早我没听清楚,又想继续回笼觉,就给挂了。 原来—— 他不在这里。 见我发愣,卓扬又十分不耐烦的按了一声喇叭。 “还愣着干什么,外面那么大的风,你还要在这里蘑菇多久？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强取人家女……女朋友的人么？” 被卓扬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再拒绝就矫情过分了。 再说,外面真的挺冷的。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的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81、081 081 初秋的天,卓扬的车并没有开暖气。 见我冷的直哆嗦,卓扬甩来一条毛毯搭在我身上,问道：“要开暖气么？” 我摇头,身体因为毛毯而变得暖和起来,“不用了……我等会就暖和了……” 其实,是又累又饿所以才会显得更加的冷,或许吃点东西就会好多了。 我怀念那家“蒸蒸日上”的饺子店,正咽了咽口水心中各种意淫以后若是去一定要大快朵颐的时候,膝盖上又甩来一包饼干。 “吃东西没有？”卓扬看了我一眼,又是问道。 “没……没有……”我拿起饼干,撕开包装,是我喜欢的番茄口味。 说来,卓扬以前车里从来不放这些东西的,他有些变态的洁癖,受不了满车的香水和零食味道,这些还是我和他处的那段时间,我怕他的胃着凉也怕他的胃饿到,所以随时在车里准备了一些吃的,没有想到这个习惯他倒是保留下来。 只是,现在在看来,总有点莫名的感叹。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肚子因为饼干慢慢的暖和起来,我喘了一口气,这才问道。 “有点事情。”卓扬打着方向盘,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宋昱……因为他不在家……所以你就在外面流浪？” 卓扬这个脑补真是可怕。我讪讪的笑了笑,我不可能说我和宋昱的性啊生活啥的不甚协调,这个话题太重口味,我可没胆子在卓扬面前提。 我这样敷衍的笑,卓扬抿了抿唇,也没有再说话。他本来就是话少的人,我不主动开口,他更是乐得装哑巴。 我嚼着饼干,肚子慢慢的饱了,卓扬又递给我一瓶水。 我拧着瓶盖发现,他居然已经事先帮我拧开了。 我有些发愣,就在这个时候他干涩的声音忽然耳边轻轻的响起：“你最近好么？” “还可以吧。”真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就说了夫妻分手最好是不见面好,像我们这样不尴不尬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 我心里暗暗叹息,眼睛不敢看向一边的卓扬,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去的路灯。 希望,这段路越快越好。 卓扬的速度也是我满意的。 很快的,到我家楼下了。 我解下安全带要离开,卓扬忽然捏着我的手,他眸子沉沉,看着我的时候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等了好久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最后他慢慢松开我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声：“再见。” 我一头雾水,也挥挥手,“再见。” 我真是搞不懂,他刚刚是想对我说什么么？ 摸着脑袋,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卓扬的车绝尘而去,心里想,最近的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不管了,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还是不要管那么多。 “悦悦……” 电梯的门口,宋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他看见我,脸上罕见的没有笑意。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卓扬不是说他去了沂州么？ “我那边的事情弄好了……所以就回来了。” 我很想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宋昱面色似乎不怎么好看,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在这里多久了？” “手机没电了,我刚到。” “是么？”难怪没给我打电话。 我拿钥匙开了门,见宋昱还愣在门口,“宋昱,你今晚到底怎么了？”脸色很奇怪啊…… “没……没什么……”可是,宋昱嘴巴这么说,眼神却是逐渐的逃离了我的视线。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没什么？ 我太饿,宋昱也没吃晚饭,我煮了一锅饺子。 我的胃口不错,宋昱倒是显得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就放下了。 我叹息了一声,放下筷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清楚,“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被我这么一逼,宋昱犹豫了几分,最后推开了碗,人也慢慢的抬起了头。 “悦悦,刚刚是不是卓扬哥送你回来的？” “啊？”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捧腹大笑,“不是吧……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悦悦！我认真的……。”见我大笑起来,小正太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是更加的沉下了脸。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是卓扬送我回来的……今天我工作……工作太晚,你也知道我那片场不好打车,刚好遇到卓扬了,他说你去了沂州,所以了……” 我自认为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这样的解释应该没问题吧。 小正太估计也算是满意,脸上的阴鸷慢慢的松懈下去,但是人却还是没有开心的迹象。 跨过桌面,宋昱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声音缓慢而绵长,“悦悦……你不要不喜欢我……我会努力……努力变成你喜欢的那个人……请你……请你不要看其他的男人……” 先爱上的人就要这么患得患失么？ 我心口有点酸,不知道为何,宋昱这么对我,让我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估计是过来人,所以更能懂宋昱的心思。 因为太懂他的心,所以我对自己更加的鄙夷了。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放在我面前,我还不珍惜,我眼睛进狗屎了么？ “抱歉……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很抱歉……”我喃喃的说抱歉,宋昱却摇头,“不……是我太……太心急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宋昱真是变了很多,正是因为这种转变,却让我更加的不安起来。 宋昱这么好,如果我对他没有同等的感情,怎么对得起他…… “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或许是说开了,宋昱也有了心情吃东西,一边吃饺子,一边说道。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和你这次去沂州有关系么？” “有一点。”宋昱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吸到嘴巴里,半晌才擦了擦嘴角说道：“我要上班了。” “……” 宋昱家里动作很快,从下周开始,宋昱就要去市委办公室上班了。 其实我很难想象宋昱这个样子去政府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呆着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涩。 如果没有遇到我,或许他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晚上的时候,宋昱没有离开,我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或许不是这个样子的。” 宋昱从背后轻轻的搂住我,头慢慢的放在我的肩膀上,他显得疲倦而无力,好像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一般。 “但是……悦悦……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没有任何的味道,没有酸甜苦辣,也没有失去和得到……那样的人生,宛如一口枯井,永远都是那么平静,虽然会一世安乐,可是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我想说,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安乐,宋昱何苦要弃之如敝屣。 宋昱捂着我的唇,轻轻的摇头,“没有可是……你不是我,你怎么不知道再苦再累再不甘愿,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想到你在哪里等我……我就有力量,一直的走下去。” 或许是这一刻的宋昱特别的让我感动,以至于我心口酥软一片。在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转过去,含住了他的唇。 他似乎很错愕,半晌身体都呈现出一片僵硬的状态。 我心里好笑,一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傻子。” 宋昱……你真是个傻子。 而我,上辈子该有多大的福气,才遇到你这个傻子。 实话说,宋昱的吻计真的需要加强。估计是因为太激动,他在反应过来后迅速的反客为主。 男人有这点悟性,是极好的。 只是,他太激动的后果是撞破了我的唇,本来先前还有点旖旎之心就因为唇上的疼痛而变得没有了。 倒是男人在□□上都是一个德行,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再一次的推开那个还想凑过来玩亲亲的某人,无情的下了逐客令。 “已经太晚了。”意思是该回去了。 宋昱恋恋不舍的支起身体来,黑漆漆的目光看向我更是无声的诱惑,“悦悦……让我留下来……” 太温柔太刻意引诱的声音,我胳膊上迅速的串起一串鸡皮疙瘩。 这个死小孩,还没学会爬,就要学会走了。 三级跳也没有这么快的！ 我摇摇头,笑容满面的推他出门。 “快回去吧……记得你下周还要上班。” “悦悦……” “晚安。”在宋昱的一脸被抛弃的委屈脸中,我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渐渐的没有声音,我回到客厅,才发现宋昱的外套给落下了。 我估计外面天气开始变凉,准备给宋昱送去。 可是,走到楼下却没有发现宋昱的影子。 难道他已经走了…… 我抱着外套,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从地下车库传来。 再看见那边的两个人的时候,我更是大吃一惊。 他怎么在这儿？ 82、082 082 揉揉眼,我没有看错吧。先前已经驾车离开的卓扬,居然现在也在地下车库。 我小心翼翼的绕到了柱子后面,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尤其是卓扬这么晚了,还在我家楼下闲逛什么。 心里满肚子的疑惑,那边那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起了争执。 “卓扬哥,你这算什么意思？你已经和悦悦离婚了？”宋昱明显把在我那里没有发泄出来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卓扬身上,“你别忘了……我现在才是悦悦的男朋友……你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你包下这个车位一年多,别告诉我只是好玩……” 卓扬似乎已经在这里有段时间了,他的脚下散落着无数的烟头,甚至他现在的手上都还掐着一支烟头,然而对于宋昱的愤怒,他显得十分的平静。 “我不放心。” 一句淡淡的话道来,卓扬捏掉了手上的烟头,回头正视宋昱,“我不放心安悦。” 这一句似乎惹毛了宋昱,“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安悦……安悦已经是我的了。” 奇异的,宋昱的宣战,卓扬却摇摇头笑了,“不是……她现在还不是你的。” “你……” 宋昱脸色大变,他整个人还是太年轻了,经不起一点激,此时,他喘息着站在车尾,怒目瞪着卓扬。 “可是,她也早就不是你的了。”不过,宋昱的高智商也不是说说的,很快的发现自己太激动,渐渐的冷静下来,“难道你忘了……卓扬哥,是谁把幸福的家打散,是谁亲手把她推到我的怀中……” 这算是打到了卓扬的七寸,卓扬笑不出来了,好久,他的身体才靠着车门慢慢的开口：“你和她不适合……你家不会允许的……” “那是我的事情……只要我愿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不……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你不懂……爱情和婚姻不一样……那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甚至两代人的事情……”卓扬声音淡淡,目光不知道看向哪处,有些飘渺的感觉。 宋昱显然在这方面比较理亏,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我有些于心不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宋昱忽然又开口了：“那么卓扬哥……悦悦和我不适合,就和你适合么？你别忘了,不管合适不合适,不管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安悦已经选择了我……她——选择了我,不要你了！” 估计这话说的有些大快人心。卓扬低下头不再说话。 宋昱开车要离开,这时候卓扬才慢慢的送来一句话。 我不确定宋昱是不是听见了,反正在角落躲着的我是听见了。 “我只是想看她过的好就可以了……其他的,我甚至连做梦都不敢。” 我要搂紧衣服才能让自己克制住心中那酸涩的感觉。 早知道今日,我们何必当初要走的那么僵。为什么到现在,我和卓扬才明白。 在一起的时间弥足珍贵,但是我们都花费了太多时间在绕远上。 爱已然成爱。 可是—— 太晚了。 终究是太晚了。 因为头天车库的事情,我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大熊猫眼去上班,丁薇见惯不惯,只是提醒我,今天我的瘟神又要来了。 没错,今天又是胡灵的广告片。 胡灵这段时间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开个演唱会却被宋昱抢尽了风头,后来好不容易李若冰给她一个女三号,却被记者拍到她和男导演暧昧的画面。 青春玉女的形象顿时大受影响,就连拍的广告片也没有以前大手笔了。 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是这次胡灵选择了无视我,而且可能是受了点挫折,胡灵的脾性收敛了很多,以前在片场不如意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居然能和颜悦色的和各位工作人员沟通了。 不得不说,挫折是最好的成长老师了。 不过我对她的成长是一点没兴趣,只想马上收工回家。 可是好巧不巧,化妆间最后还是只剩下我和她了。 “安悦！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一心想早点弄好下班,只是刚抬头,胡灵就已经挡在我前面了。 温柔甜美的形象不在,玉女脸上一派的狰狞。 “不但吸去了卓扬哥所以的关注,还骗了他一半的家产,现在还靠上了宋家……你以为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的！” “疯子！” 我给她两个字的评价。 “安悦！你站住！你现在得意了！你把我害得好惨你知道么？我表哥被卓扬哥那么残忍……那么残忍的弄死了……他……他还说封杀我……还说我再有动作就把我彻底的弄臭……安悦！你现在满意了吧！” 我掏掏耳朵,口气十分的惋惜。 “虽然看你不好过我还挺好过的……可是老实说,要是更惨一点我会更开心。” “你……”胡灵一巴掌扬了起来。 哼…… 以为会打到我么？ 少来了,我早就料到这疯女人肯定动口不成一定会动手,早就防着呢。轻而易举的接下胡灵的攻势,顺便把她往后一推。 “你最好少惹我……否则……按照卓扬说的……你等着臭死好了！” 哼…… 狠话谁都会说！关键是卓扬还有这个意思……真是深得我心。 胡灵被我一推,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她没有站起来,反而是坐在地上疯狂的笑了起来。 “安悦！你不要骗人了！我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算现在和宋昱在一起了……你还是喜欢卓扬哥的……” “那和你有屁的关系……”我讨厌这个女人的嘴巴,真的很想找个针彻底的缝起来。 “是没关系……不过你永远不可能和卓扬哥在一起了……安悦……难道你忘了么？我和卓扬哥……有过孩子……” 我真想一巴掌甩在这个女人脸上。 抱歉,我最后也做了。 手掌心被那张不知道涂了多少粉的脸震得发疼,我甩了甩手,毫不在乎的说道：“你也知道是有过了……那么,现在还在孩子在哪里？你们所以的羁绊……早就是一滩血水了……” 我不想拿孩子大做文章的！可是这女人真是太欠教训了。 什么和卓扬有一腿,我想起来都恶心。 虽然卓扬说过他和胡灵没干过,不过他当我是傻子么？没干过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真是恶心的两人组。 我努力的压住心中的气,再看胡灵,被我扇了一巴掌似乎终于恢复正常了,到现在还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心里也算微微解气了,甩甩手拎着包包下班了。 宋昱来接我,见我上车了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主动的过来问：“怎么了？” “还怎么了……就是那个胡灵啊？她一天不发骚不行？每天都缠着我,真是阴魂不散……” 我正在气头上,只顾得抱怨,倒是没有注意身边宋昱的声音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 “她还没收到教训么？还是我处理事情太温柔了？” “咦……你说什么？” 我模模糊糊听到宋昱在嘀咕什么,追问了一句,宋昱却已经摇头。 见他那副样子,我想到以前他们两人传绯闻的事情,心中更加怒火中烧。 “你说！你当年到底哪根筋不对！居然要和胡灵传绯闻……” “那个……”宋昱别开眼,一副吃到狗屎的模样,“那个还不是公司安排啦……说什么的金童玉女在一起提高人气的……” 公司？那就是卓扬的安排了！ 还真是顾惜得紧呢。 我心中恨恨越想越恶心,还不如回去再扇胡灵几巴掌解气。 我自然是气鼓鼓,宋昱在一边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居然笑了起来。 “悦悦……你在吃醋么？” 顿时,我就像一只充气的气球,原来还气鼓鼓的,被宋昱这么一戳,顿时就没气息的瘪了下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天知道我的声音又多么不自然。 可是宋昱似乎没有察觉到,反而很开心的搂着我,“我很开心……悦悦,你刚刚质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你终于在乎我了,你在乎我和胡灵以前的关系了对不对？好开心,悦悦我真的好开心。” 酸楚蓦地浮上心头,在那张明显带着期望和喜悦的脸之前,我无法摇头,最后我只能点点头,佯装生气的说道：“是啊……你们还接吻过呢？” 我说的酸溜溜的,宋昱却更加开心的眨眼了。 “没有……那次不算。我的初吻……给了谁,你不知道么？” 宋昱说着,一边凑过来抬起我下巴,亲亲的吻了吻,“悦悦,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似乎是一个漩涡,快要把我的神形都吸进去一般。 似乎受到蛊惑一般,我抬起手,贴上他的脸。 “宋昱……宋昱……”我想说,我也是。我爱他,一定会爱上他。 可是—— 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 83、083 083 我自觉对宋昱比较理亏。因为胡灵那么一闹,我对宋昱的关注也多了起来。 他是个宅男,喜欢玩解密游戏。不喜欢看恐怖片,但是喜欢看些晦涩难懂的剧情悬疑片。 他没有味觉,但是还是偏向爱吃甜食。 他很聪明,看书几乎是过目不忘。 就连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性格上,他有些傲娇,不喜欢和人交往,其实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但是对我例外。 他和家人关系好像不怎么好,我经常看见他不耐烦的挂电话。 相比之下,他和李若冰温礼的关系还挺好,似乎他还很崇拜卓扬。 虽然,我不知道卓扬有哪点值得他崇拜的。 不过,那也是和我之前的事情了。 周一的时候,宋昱去上班了。第一天报到一般没有什么事情做,宋昱也很快的回来了。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有些不习惯,宋昱以后会走上政坛。 我见过他深情款款的样子,看过他傲娇可爱的样子,唯独没有没看到他冷静自若的样子。 我决定去接他下班。 当然我只在市政府的楼前徘徊,我决定给宋昱一个惊喜,但是我刚到那市政府的门口大厅没多久,就看见宋昱和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还是老男人们一起出来。 宋昱本来就是偶像出身,长得绝对是极好的。和一群挺着肚子笑脸皱成菊花一般的男人们自然是极大的对比。 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有一种宋昱鹤立鸡群的感觉。 似乎是见到我,宋昱微微的勾了唇。不过整个脸上还是没有明显的笑容。 他沉着冷静,衣冠楚楚遥遥的站在那群人中,不知道为何,让我有种他和卓扬很类似的感觉。 还是男人都有千万面,都不可能一一的展现在情人的面前？ 我—— 果然是想多了。 送走了那一批人,宋昱和我一起吃了午饭。 “晚上他们要为我接风,悦悦你要去么？”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 哪里有第一次上班吃饭就带上女朋友的,拍了拍他那嫩汪汪的脸,我交代道：“少喝酒多吃菜,你才上班肯定没那些老狐狸狡猾……要留心别被灌倒了……” 宋昱那狭长的眸子眯成新月状,乖巧的点点头。 “放心,没事的。” 事实证明,我小看了宋昱。他从小在那么复杂的环境长大,虽然没有出身社会很久,但是人生阅历未必比其他人要浅。 当天晚上,他很开心的给我电话。 市政府的那些老狐狸全部被他灌倒了,而我听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然,也逐渐明白。 我的男人—— 其实是一只小狐狸呢。 不知道为什么,把狐狸脸换成了宋昱的脸,会觉得有种可爱的感觉。 真是—— 超级粉嫩超级q呢。 宋昱上班之后就没什么时间缠着我了。他成了早九晚六的上班族,和我一样,我们只有晚上可以见面。 因为前段时间胡灵和卓扬的事情,让我觉得还是避嫌点好。 我考虑和丁薇辞职。 只是,刚开口没多久,丁薇就直接打断,“你为了一个男人要辞职？” 我摆手,“也不是这个意思……丁薇姐,你知道的……我已经想好好和宋昱在一起,卓扬那边……终究是不方便。” 丁薇没有立刻的给回复,只是说最近人手很缺,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当然还要找到接替我的人。 我自认为给丁薇添了麻烦,连忙道歉,却被丁薇拉住。 “算了……你不是我,我无法强迫你走我的人生,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的走吧。” 本来,丁薇这么一说,我以为辞职的事情就已经准了。 可是,没有想到三天后,丁薇后拿了一个新的消息给我。 “你如果是担心卓扬就免了……人家听到你要辞职,直接扔下了卓越文化,去了沂州……我看短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这……我并不是……”我并不是要卓扬做出牺牲,只是…… “算了。”丁薇打断我,“虽然以前我觉得卓扬那厮真的不行,不过这段时间我倒是觉得作为一个前夫,他对你做的很多。算了,你惜福吧。至于你担心的胡灵……你放心,卓扬那边已经在打压她了……我相信那边做了安排,她再也不能烦你了……所以……” 丁薇敲了敲我的脑袋,“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你好好的继续工作吧。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你带熟……居然要给老娘辞职！你还真是……没事找事做！” 丁薇嘀嘀咕咕走远了,我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 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卓扬退让了。 卓扬说是去沂州了,好像他准备从影视公司转到其他行业。我只零零散散的听丁薇说起过,宋昱似乎也知道。 我自觉得不应该再和他牵扯许多,所以不再刻意的打听他的消息。 只是偶尔会从电视上的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 卓扬消瘦了不少,但是整个人还是挺精神的,站在一群精英中指点江山的模样,让我心生错觉。 那人,那个模样,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而这边,宋昱的工作稳步发展,他聪明能干,没多久就说要提办公室副主任。 但是政府部门要的除了能干,还要工作经历。 这一年的年末,宋昱说要被调到这边的地级县去锻炼一年。 我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知道宋昱在努力,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年末的最后一天,宋昱和我求婚了。 不算浪漫,但是很惊喜。 和宋昱在一起后,我们都习惯双双下厨房。一般是我做菜,他切菜。 我们配合很好。 这一天也是,我们准备吃火锅。 我调好作料,宋昱在那边切冬瓜。 忽然他嘶了一声,我以为他被到切到了,急忙扔下碗跑过来看。 宋昱垂着脑袋,只手握着另外一只的手指,似乎被切到很深的模样。我吓了一跳,急忙的拉开他的手,“你放开……我看看切到哪里了……” 我是真心很焦急,宋昱也听话的慢慢摊开手。 只是,那玉白的手上,没有我预料中的伤痕。 只是一枚简单的钻戒,在他的手心闪着耀眼的光芒。 “悦悦……”我愣住的同时,宋昱已经反手抓住了我的手,“你愿意一辈子都这样抓着我的手……无论贫穷无论困境,你都死死的不放开么？” 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单膝跪在地上。 在那个不算干净的厨房,我甚至还穿着一件膨胀的如怀孕妈妈穿的睡衣,那个漂亮的不像正常人的男孩,抓着我的手,这么温柔的对我说。 他要给我幸福,让我的人生不再遗憾…… 不再寂寞。 我曾经无意和宋昱说过我和卓扬的婚姻,因为是我主动,所以很多女人该享受的求婚求啊爱,我一点没有享受到。 而我明白,宋昱在弥补我。 我没有得到过的,他现在都一一的带给我。 这般男人,我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 手慢慢的上前,我抚着男人的脸,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我的声音也是那般的颤抖。 颤抖得很难发出一句完整的声音。 “你……你很好……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 我是何德何能,值得这么一个男人倾身相许。 我不知道宋昱喜欢我什么。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几乎没有任何的优点,怎么会被这么优质的男人看上。 对于我的疑惑,宋昱只是笑,“你不够聪明,你也不够温柔,你很怯弱,但是偶尔胆子也很大,偶尔你冒冒失失的,偶尔你糊里糊涂的……你看似坚强,其实柔弱,你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其实内心比谁都敏感……或许,你不够完美,但是对我来说,完美的人对于我来说,那不是爱情,那也不是过日子,那是配种……而我,希望的是那个瞬间让我心动的人,希望的是那个让我觉得只要看到她就情不自禁对她好的人,而不是一个配种的女人……” “心动？”我瞠目结舌。就因为一时的心动,所以一直执着的走下去。 “你不也是么？”宋昱微笑,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安悦,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为了一个心动,可以为之付出一生,只是我比你幸运,我没用多久,就等来了我的爱人回头……不是么？” 忽然间,我无法可说。 宋昱慢慢的捏紧我的手,“不过我也和你有些不一样,抱歉,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遇到我喜欢的,我很很快的把她套牢在我的手中……悦悦……其实我没有你想的完美,我孩子气,我爱吃醋,我占有欲强,一旦是我的,我就不会让其他人染指……我就是这么自私任性的一个人,可是,悦悦,你要相信我一片诚挚只为你……这样的我,你愿意嫁给我么？成为我永远的妻子……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84、084 084 清晨,我举着光滑纤细的手指左看右看。表示对手指上忽然出现的戒指还是有些不习惯。 和卓扬的婚戒我在离婚的时候就扔到了医院的喷泉了,但是因为长年累月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好不容易养了两年终于恢复了白嫩细致如昔,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要重新戴上。 难怪有人说婚姻是枷锁,而戒指就是明确的象征物。 我哀叹了一声,丁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见到我的手指,尖叫了一声,一把抓起我的手,颤抖的身体难掩自身的激动,“呀……宋昱这小子速度这么快啊？” 我收回了手,哀叹一声重新的趴回了桌子上。 “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当时就收下这枚戒指呢……明明才踏出爱情的坟墓没有几年,哪里知道又这么快的不顾一切跳了进去。 丁薇显得比我这个准新娘还要激动,抓着我的手指不住的打量,“哇塞……宋昱居然和你求婚了……牙刷,这个戒指还挺贵的啊……这不是我上次杂志上看到新款么……还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啊……我靠……安悦你运气好好……” 戒指再贵再独特有个屁用,功能不都一样。 我收回了手,重新软趴趴的倒下,声音更是有气无力,“丁薇姐,你不觉得我们太快了么？” “太快？”丁薇摇头,“有人认识七天就结婚呢……嘿……宋昱速度这么快,床上速度不会也这么快吧？”丁薇说着,一边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三分探寻,七分怀疑。 我看了一眼丁薇,再次哀叹出声,“我和他还没有上啊床呢……” 严格来说,是没有做到最后。 那晚,宋昱和我求婚,我自然是十分感动。有那么一片刻,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管了,就是他了……我想要的那个人就是他了。我想要的安宁生活也只有他能给予…… 确实,那天我们也干柴烈火燃烧在了一起,我都已经软绵绵的随他摆弄了,没有想到最后他居然停了下来。 “结婚……我可以等结婚后……” “……”那瞬间,我看着我身上那个气喘吁吁的男人,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想笑。 但是心中更多的是了然,原来宋昱也一直知道我的敷衍,一直知道我的心情,所以他在给我时间。 他一直在顺着我,等待我。 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以我的心情为最重要,我怎么还会辜负。 “还没上？宋昱真纯情……”丁薇啧啧出声,语气惊叹,“我说……他这么能忍,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我一掌推开八卦兮兮的丁薇,“他没有病,有病的是我。” “到底怎么了？”丁薇见我没精神,也意识到了什么,“你应该开心啊……有男人……并且这个男人还不错……你有什么值得叹息的？” “就是有男人才麻烦呢……”我扁了扁嘴巴,“首先,我没有想这么快就结婚,我才离婚一年多了呢……好吧……快两年了……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 其实,这后半个理由,才是我烦恼的关键。 宋昱说过年要带我回家。 当然,我的家早就散了,宋昱的意思自然是回他家。 我曾经听说李若冰说过,宋昱的母亲是个外交官,口才一流,爸爸是军区的某高干,总之一家的高干,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那个家不是我等屁民可以进去的地方。 我甚至,因为见家长这件事情,几天没有睡好觉。 “决定带你回去过年？”丁薇喃喃自语,“按照道理,宋昱也应该带你回去了……” 我知道,在乎一个人,才想把他带回家接受父母的认可。 可是…… 关键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宋昱那么积极的样子,我觉得拒绝又于心不忍。 现在只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没办法和宋昱说我不想回去,我只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准备一下,有时间还去找李若冰去取经,最好是第一次见面就给宋昱的父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不过李若冰也直接的说了一句,“你就算是在怎么准备,他们也不见得会怎么喜欢你……最好的办法是……扒着阿昱……只要阿昱搞定他们,你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 我还是十分的担心,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扒着宋昱吧。既然要成为一家人,有些事情就一定要早点解决好。 我在家里排练了很久,终于有了一点勇气见宋昱的家人。 不过,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这一年,宋昱的母亲在国外有事,今年不能回来。而宋昱的父亲因为前段时间南方大雪,跟着部队过去抗灾了。 所以这一年的春节我不用去见家长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担心,这样越拖越久是不是会越来越麻烦。 这个新年我过的十分的忧虑。宋昱安慰我,他的父母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可是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我更加的害怕了。 这一年的新年,我是和宋昱过的。 除夕的晚上,我们靠在一起,看着外面的烟花漫天飞舞。 “你说,我真的可以么？” 宋昱抚了抚我的脑袋,“放心……一定可以的……你忘了……一切还有我呢。” 拍了拍我的脑袋,他好像安抚一只小狗一般。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靠在窗户前收短信。 有李若冰的,温礼的,丁薇的,还有这一年和我共同奋斗的同事的,最后—— 还有卓扬的。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用那些搞笑的短信模板,整个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新年快乐。 我捏着手机很久,想了想,编辑了两个字。 同乐。 但是最后,我却没有发出去。 算了,一定有很多人对他说新年快乐,少了一个我,也没关系。 他说过的,他以后要习惯…… 没有我的日子。 我们大家都要习惯。 因为有宋昱的陪伴,我这个新年还算过的充实。 新年的第二天,李若冰和温礼就过来蹭饭了,就连好久没露面的李晨也来了。 不过和以前的吃货相比,李晨最近的食欲减少了不少。 我还有奇怪,“你不是最爱吃辣子鸡么？” 李晨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胃口差了很多……” “你要去医院看看么？”这厮不会是得了什么胃炎什么的吧。 李晨还是摇头,一边还冲我十分犯贱的摆摆手,“放心好了……我这么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有事……估计是最近大鱼大肉吃多了吧……” 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估计这厮应该是没什么事情,所以也不再管他。 要说,温礼和李若冰蹭饭一天就走了。 可是李晨却连续蹭了几天。 宋昱说过,李晨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其实我隐隐有些明白,只是偶尔看到他在一个人靠着窗户表情十分悲伤的样子微微有些同情。 这个人…… 有家人和我这种没家人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新年过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和李晨建议,人生苦短,要不要这个伴。 可是,李晨每次都笑哈哈的打断我,“找个伴……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住在坟墓中的人么？” “……”真是好心当狼肝肺。 李晨过年后又恢复了生龙活虎,不知道活跃在哪些花草圈了。我逐渐的把他扔到脑海中,加上宋昱要去那个地级县了,离别在即,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不舍得他。 可是—— 我不能阻止。 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的视线。 宋昱离开,我自然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宋昱说他半个月就会回来一次,想了想,这一年应该也挺快的。 再说了,如果丁薇工作室不忙的话,我也可以去找他嘛。 想想,日子也不算是难熬。 就这样,这个新年在思念和分别中很快的过去了。 美好的假期过去,我又开始了上班的苦逼生活中。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听到了卓扬的消息。 听说,当年那个孤儿院已经竣工,就等卓扬过去完成竣工仪式了。 我想着那群无依无靠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比正常孩子少了不少东西的孩子,心里也柔和了几分。 终于…… 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估摸着等孩子们搬进去了,我还去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不过那还是等卓扬那边搞清楚了,我再去也不迟。 这天,下班后,我惯例的去超市买东西。从宋昱走后,我就养成了每天晚上下班不着急回家,而是逛逛超市书店其他的,算是打发时间,也算是让自己烦躁的心慢慢的宁静下来。 就是今天,刚出超市,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落下,一张严肃略显得正气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安悦小姐？”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你是？” “我是宋昱少爷的管家,敝姓周……我们夫人要见你。” 85、085 085 宋昱的母亲比我想的要年轻很多,如果不是眼角隐隐浮现的皱纹,我都会以为这是女版的宋昱。 当然,宋昱似乎是遗传了他母亲姣好的容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是属于花容月貌类型的。 不过…… 相比和善温柔的宋昱,宋夫人显得冰冷多了。 周管家把我带到了一家茶楼。我在那里坐了没几分钟,宋昱的母亲就来了。 “安悦小姐？” 我站起身来,礼貌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你好……宋……夫人……”面对那么年轻的一张脸,我还真的没有脸皮叫出阿姨来,最后稍微考虑了半晌,我才找了一个比较尊敬的称呼。 “我给你点了红枣桂圆茶……这种茶温和补养……对女人很好。” 奇怪,宋夫人明明是笑着的,也明明是好意。 我却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谢谢。”最后,我好不容易才来了这一句。 “安悦小姐……” “夫人叫我安悦就好。” “好……安悦,很抱歉,这么唐突的把你叫出来,还是这种方式,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我摇摇头。 我从小失去了母亲,安夫人又是我从小躲避和害怕的对象,和卓扬结婚后更是搬离了卓家,自然也没有和卓扬母亲相处的经历,此时此刻,我心里十分的惴惴不安。 虽然宋夫人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 其实并不满意我。 “其实,今天找你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刚回来,就听阿昱说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只有阿昱这么一个儿子,作为母亲这些年我对他亏欠很多,所以他的终生大事我定要仔细的把关。” “夫人……”我的声音有点涩,越发的觉得面前的关难过,“你究竟想说什么？” 宋夫人又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倒是多了几份柔和,少了几份冷硬。 我心里暗暗的想,或许她没有我想想的那么难相处。 一时间我心里莫名的轻松了下来,这个时候却听宋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悦,你知道宋昱喜欢吃什么么？” 我微微考虑了一下,给了一个答案。 “甜食。” 宋夫人微微抬头,我看不清楚她目光中的深意,只是觉得她表情和先前相比似乎柔和了不少。 “不错。阿昱虽然没有味觉,但是确实是比较喜欢吃甜食。” “呵呵……”这个时候,我除了干笑就只能干笑了。 宋夫人好像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你和阿昱这么久了,你可知道,阿昱是为什么没有味觉么？” 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他说是天生的……” “不……”宋夫人摇摇头,沉静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伤痛,“我在怀阿昱的时候,明明身体已经不舒服了还强制的要工作……后来发现的时候阿昱快要保不住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医药研究中心有个朋友说有种新药,能帮我保住阿昱……我那个时候没有多想,只想留下阿昱……只是没有想到,完美的阿昱生下来却有了一个不完美的缺点……” 宋夫人说着,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宋昱没有味觉,是新药的副作用。 “就是因为阿昱没有味觉,我自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凡事都希望阿昱能得到最好的……安悦……你可明白一个母亲的苦衷……我希望我的孩子得到最好的……” 宋夫人说完,目光瞟了我一眼。 也只是这一眼,足以让我明白。 原来,这就是宋夫人来的目的。 他的儿子已经有了不完美的身体,她作为一个好母亲,不希望儿子的婚姻也是不完美的。 笑了笑,我感叹良多。虽然自古以来婆婆对待儿媳妇的方式不一样,但是我不得不说,其实结果都一样。 “夫人……”我摇摇头,正准备开口。 可是宋夫人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已经先一步的开口了。 “安悦……我认识你。” 一句话,让我心中大震。 “夫人,你……你什么意思？” 宋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卓扬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那件事情出了后,我一直以为他要娶安家的大女儿的,那个孩子是叫安然吧……可是没有想到他最后娶了你……听说安家的大女儿还因为这件事情死了吧……” 心中最深最痛的伤痕被这样扒开,我已经连想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况且,那些事情和我们今天一点关系没有……” “安悦,你确定……真的没有关系么？” 放下茶杯,宋夫人脸上的柔和彻底的退下,“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如果没有卓扬,就算你年龄大,我也不在乎……可是你和卓扬不是一年两年,你们是七年的夫妻……况且还因为你们,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安悦,如果你是一个母亲,你会接受这样的女人当你的儿媳妇么？” 我知道我浑身都是缺点。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扒光了衣服,赤啊裸的受人侮辱。 宋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个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身上。 她最后说,她不是排斥我,而是不希望他的儿子娶了一个心都没有在他身上的女人。 和我的家世,婚姻经历等一系列相比下来,宋夫人显然更加在意。 我对宋昱是不是真心诚意。 我可以说我是真心想要和宋昱在一起的,但是我缺少的是时间。 可是,我也明白,就算是再多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再次的爱上一个男人,一如我当年爱卓扬那么深那么勇敢。 这一次,我只想知道被爱的感觉。 可是,我心里的那点小心机,却被宋夫人这么直接了当的捅开,我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能看着她,在我的面前,把我的伪装都剥光,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你和宋昱不适合。” 回程的路上,下起了绵绵春雨。 我没有带伞,时间也不早了。 我蹲在关门的超市门口,心里估摸着等雨停了在回去。 而且…… 我也明白,我和宋昱真正的考虑已经开始,但是我害怕的是还没开始战斗,我就已经有了退缩的心思。 甚至,我自己都在审视我自己,这段感情,我真的能坚持下去么？ “安悦……你怎么在这儿？” 雨雾缭绕,我遥遥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似乎—— 是卓扬的声音。 他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我四处张望,忽然脑袋上一热,卓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拉起了我的手,“你怎么在这儿？”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雨雾过尽,他的黑眸中是深深的困惑。 我笑,却有些力不从心。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了？在下雨……你浑身都湿透了……” “是么？”我还是笑,只是面前越来越昏。 卓扬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大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我讪讪一笑,脑子却是越发的模糊了,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我宛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攀住面前的男人,我无奈的叹息,“那个……我头好晕……好像要晕倒了……” 说完,我感觉面前一晃,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被窝很温暖,隐隐还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这种味道莫名的让我眷恋,那一刻,我只想放空心思,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 “你醒了？” 壁灯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也把我心中那点逃避的念头驱散。 门口,卓扬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朝我走过来,“你刚刚晕倒了……” “谢谢。” 我坐起来,接过卓扬递过来的姜汤。温热的姜汤下了喉咙,我感觉从脚心到头顶,有一股灼热的力量游走在我的全身,那失去的力气似乎也逐渐的回到了我的身体。 “谢谢。”我再次真诚的道歉。 卓扬却不领情,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搞什么？怎么会一个人淋雨淋到晕倒……” 我嘴唇蠕动,想到昏倒之前的事情,想说的话就那么掐在了喉咙。 “没……没什么,只是没带伞而已。” 我撒谎了。 卓扬一向了解我,他必定是真的我又撒谎了。 但是谢天谢地,他没有拆穿。 反而是从浴室走拿出一条大大的干毛巾,盖在我的脑袋上,“你啊……是越活越回去,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淋雨……来……头撑着,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卓扬的动作温柔,我喝了姜茶浑身暖暖,卓扬的手在头顶抚弄,好像逗弄一只温柔的动物。 我昏昏欲睡,脑子一片昏沉,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不能这么亲密了。 我眯着眼睛,只想睡觉。 可是—— 就在我踏入梦乡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明明是温柔的电影插曲,这个时候却像夜半惊魂的铃声一般。 无端端的多了几分惊悚来。 86、086 086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宋昱”两个字,无端端让我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卓扬也看到了,慢慢的松开了本来握着我的手。 “宋昱的电话？” 我嘴巴发干,心口发涩,半晌才是点了点头。 “可能找你有急事,还不接？” 在卓扬善意的提醒下,我才猛地发现我握着手机已经好久了。 在电话铃声响完之前,我接了电话。 那头,宋昱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和以前的心境不一样,我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悦悦……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我在洗澡。”我看了一眼卓扬,他收拾了毛巾已经走出门了。 我捏紧了电话,眼睛也不眨的撒谎,“抱歉……刚刚没听到。” “没关系。”宋昱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对了,听说你们这边很大的雨,你记得带伞,最好是大雨天的就不要出门了……” 电话那头,宋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再看卓扬,站在门口,朝我挥了挥手。 他似乎叫了外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卓扬,他眼中的温柔让我有些无法直视。 我别开了眼。 宋昱后来还说了什么,我都模模糊糊的没有听清楚。 只是末了,宋昱忽然说道：“那个,悦悦,我母亲回来了……她……她性子比较直接……但是人不坏……” 我心里一声苦笑。 宋昱这个时候提醒我,是不是太晚了。 我都已经见过他的母亲了,而且还是不欢而散。 但是我想这些还是先不要和宋昱说好了。 挂了电话,走出门的时候,卓扬果然叫了外卖。 “饿不饿？吃点东西？”卓扬端出青花瓷小碗,给我盛了一碗粥。 我有些食不知味,浅浅的喝了几口后就放下了勺子,目光看向窗外,那里一片黑暗,只有远方隐隐约约有几处暗淡的灯光,在雨雾缭绕中显得更加的模糊。 “雨似乎已经停了……我先回去了。” “你等等。”卓扬也放下了勺子,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推开卓扬来虚扶我的手,声音发出来有些有气无力,“今天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我坚持。” 卓扬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反抓着我的手,“你等等……我拿件外套。” 我不想和卓扬做过多的牵扯,尤其是我现在的男友还是宋昱的情况。 本来大半夜还在前夫的家里已经说不过去了,要是还让他一路护送回去,不知道会起多少的风波。 “不用了！” “你等等……外面冷……我给你拿个毯子……” 我手脚虚软,差点站不稳,卓扬见状,飞快的探手过来。 只是,在靠近我的那瞬间,我忽然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啪的一掌反甩了出去。 几乎是吼出声,“我说了！不用你送！你没听到么！” 我争得面红耳赤,而卓扬一直维持着那被我打开手的动作。 我自知道我是无理取闹了,人家只是好心。 而我,却把好心当了驴肝肺。 捂着耳朵,我靠着门,慢慢的滑下身体来。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也不想的,只是心里面莫名的烦躁。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境地,我以为和宋昱在一起后,或许有些东西会变得更好,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烦恼。 我想象的安宁…… 好像在那遥远的天边。 离我好远好远……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我就是不舒服……很抱歉……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抱歉……你不用管我……你真的不用管我……” 我断断续续的解释,道歉。 到最后,干脆埋着头,靠在大门边,畏缩如一只可怜的鹌鹑。 脑袋上一声叹息,随即一双大手抚着我的头上,似乎还爱怜的揉了两揉,“这就是你说的幸福生活么？” 卓扬抱起我,往门外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迟疑了一秒,他又说道：“放心,今晚上是我们的秘密。我过不了几天又要离开了……放心好了……不会干扰你的……” 不知道为何,卓扬这么说了,我却是很想哭。 最后,在卓扬的怀中,我揪着他的衬衣,也真的大哭出声。 那晚上,卓扬送我回家,还给我买了药。 估计是药的原因,我很快的睡着,就连什么时候卓扬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宋昱已经回来。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我,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悦悦,我回来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现在应该是宋昱的上班时间,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这段时间并不忙,我请假回来的。”宋昱坐在我的床边,手指温柔的抚了抚我的脸,“你也是……生病了也不知道说……” 我笑了笑,想坐起身来,却被宋昱阻止。 “你先睡吧,我熬了粥,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宋昱一直陪着我,不时的抚了抚我的脑袋。 温柔又体贴。 我很快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宋昱已经没有在房间。我睡了一个安稳觉,自觉得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拿着外套披上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到宋昱不安的脚步声。 不对,还有烦躁的打电话声音。 “我知道……我们当初说好的……对……我知道……可是那是我的选择……不完美怎么样……我喜欢她,她就是最好的……” 回头,宋昱似乎是发现了我,匆匆的挂了电话。 “悦悦,你醒了？”他朝我笑,开朗又美好。 在饭桌上,宋昱给我老实交代了。 “我知道我母亲见过你的事情了,悦悦,你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我勉强的笑了笑,心里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其实我自己都知道,人很容易被自己的第一感觉给欺骗,尤其是执着的人,她对你的第一次印象很差,将来扭转起来是相当困难的。 加上我本身底子就在哪里,我不觉得宋昱的母亲会有多么的喜欢我。 可是—— 宋昱却很努力的在为我们的事情奔走。 我病好后的一周,宋昱带我参加了他们的家族聚会。 在这次聚会上我看到了宋昱的父亲,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长得十分的方正严肃,但是我的第六感却告诉我,他比他的母亲要好相处一些。 果然,宋昱牵着我手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宋父虽然上上下下很不客气的把我打量了一番,但是声音却没有想象的生硬。 “安悦？” 我点头,乖乖的叫了一声叔叔。 宋父眯着眼睛,点点头,“听说阿昱要娶你？” 我又点头,心里却在考虑是不是要加一个承蒙厚爱。 可是没等我说完,宋父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也行,这小子早点结婚,我也早点省事。” “……” 事实上,我能感觉宋父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反对。 只是宋夫人第二次见我还是没有好脸色,尤其是看着宋昱紧紧拉着我的手,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最后,只是冲宋昱笑了笑,话都没有和我说就走了。 “放心,我会搞定她的。” 宋昱很胸有成竹,可是我却没有太多的信心。 虽然是家族聚会,可是来的人也不少。 很快的,宋昱被其他的亲戚叔伯给叫走了,我落了单。 我料想,宋夫人应该很快的来找我了,其实,和我想的一样。 几乎是宋昱一离开,宋夫人就约我在后花园见面。 红酒醇香,我淡淡的抿了一口。 “我以为安小姐上次已经明白……看来你还没明白,既然不明白,那有些话我只能直说了。” 宋夫人放下酒杯,冷眼看着我,“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哪一点么？” 我想了想,摇摇头。 我浑身都是缺点,确实不逗人喜欢。 宋夫人冷笑了一声,妆容精致的脸上浮上一丝嘲讽。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爱阿昱。起码……没有阿昱爱你那么多……阿昱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受伤……” 心——咯噔一跳。 这一刻,我居然说不出反对的话。 一直以来,我就是抱着被爱会幸福的念头,我自知道我对宋昱的爱不深。可是…… 我是一个偏执狂。 我想,我对宋昱会有喜欢,会有感激,但是那深沉的爱,抱歉我给不了。 起码…… 一时半刻给不了。 见我沉默,宋夫人凝视了我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无端端的难看起来。 “从小,我和阿昱都不亲。这次是他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软下身态来和我说话……作为母亲,我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伤……唯一的儿子,从来没求过我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来求我……” 宋夫人说着又是嘲讽的笑了两声。 “安悦……我还是不喜欢你……如果……如果……以后你让阿昱吃苦受累……我发誓,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阿昱从你的身边带走……你不配！你不配我的阿昱！” 87、087 087 不知道宋昱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听意思宋夫人是妥协了。 比我想的容易很多,我一个人走出花园的时候还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顺利得我都觉得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我反而有些无法接受了。 果然,幸福不是这么快就降临的。 刚走出花园,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了。 “哟呵……这不是安家二小姐安悦么？” 卓扬的父母在他娶了我之后,和他大闹了一场,然后两人携手出国,这些年对卓扬都是不闻不问。 卓父是标准的妻管严,一切都听卓母的。 而卓母显然不喜欢我。她的闺蜜是那个疯癫的安夫人,听说她属意的也是安家的大小姐安然……什么时候轮到我这支小野草了。 我从婚后就没有和我的婆婆相处过,没有想到离婚后倒是遇见了。 还是以这么尴尬的一种方式。 卓母一直不喜欢我。 在我来安家的第一天,她明确表现出对我的鄙夷。 她叫我拖油瓶。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她那张冷然高贵的脸。 只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和这张脸有重逢的一天。 “听说你和宋家那小孩子玩上了？还听说琉璃气的满头的包？”琉璃是宋夫人的名字,听卓母这幅熟稔的口气,我心里一颤。 看来,她今天来这里是来者不善了。 “伯母……” “咦……叫我伯母哦？”卓母抄着手,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从你和小扬结婚后就没有叫过我一声妈,怎么现在叫我一声妈很过分么？” “……” 我硬着头皮,终于是熬不出面前这个女人的咄咄逼人,软软的叫了一声。 “妈。” “哼……”果然,对方一点不领情。 “……”请问,她是在耍我吗？！ “琉璃不喜欢你。”卓母显然没有准备放开我的打算,挡住我前面,半晌忽然伸出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啧啧出声,“说真的……我也不喜欢你。” 又是那种苛刻的眼神,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挣扎,“伯母……我要过去了……” “过去？”卓母冷笑一声,“安悦……七年了……我不得不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不知道小扬看上你哪点了……居然一直想娶你……” “……” “伯母……”我有些尴尬,和前婆婆讨论我和丈夫不得不说的事情,似乎不怎么恰当。 “你过来,我们好好叙叙旧。” 没有等我拒绝,卓母已经过来拉住我的手,朝前面走去。 只是,和她冷冰冰的外表相比起来,卓母的手—— 很是温暖。 有那么瞬间,她手心的温度,让我想到了母亲。 “你真要和宋家孩子在一起？” 花园的亭子中,卓母抄着手,毫不客气的问出声。 我抿了抿唇,就知道先前不能喝酒的,现在嘴巴里一片苦涩。 “我和卓扬已经离婚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现在婚姻自由,不受任何人约束了。 “还真是绝情的女人呢。”卓扬努了努嘴巴,“亏得我家小扬把辛辛苦苦的文化公司分你一半,你转身就嫁给他人……好绝情的女人呢……” “伯母……” 我脑门后就是一层的汗,神啊,到底有谁来救救我。 “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我摸了一把额头,那里已经冷汗潺潺。 “瞧你那点出息。”见我擦汗,卓母毫不客气的鄙夷出声,“真是你有安然的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了……” “伯母……”我有些心涩。 卓母一直都把安然当成媳妇看待,后来死了她也是悲伤得几度落泪。 反正…… 一切都是我不好。 而安然,一切都是好的。 “不过也好,你安然那丫头的自作聪明相比,你还是稍微能看的过去的……” “……” 我好像觉得情节什么的在朝我不知道的方向飞速的逆转而去。 “哈哈哈哈哈……” 而对面的卓母已经叉着腰,十分得意的大笑起来。 “静秋啊静秋,你一生骄傲,当初还和我抢男人,现在知道错了吧……你的老公和其他女人有了无数腿,就连你的女儿也福薄得留不住任何男人……” “……伯……伯母……” 我瑟瑟发抖。 面前忽然黑化的卓母好可怕,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静秋是安夫人的闺名,而当时号称的卓母和安夫人可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可是,面前的卓母让我有种我探破了豪门深密的感觉。 “看什么看……我高兴不行么？你不知道当年静秋有多恐怖,明明当时你父亲最先看上的是我……那个小贱人居然背着我和他勾搭上了……还打着爱的名义……卧槽,你不知道有多恶心……还好,这种男人被他勾搭上了……我才遇到我家的忠犬……哼……我就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那个死丫头连我的男人都敢勾引,活该被男人甩……” 我呆愣。 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以为……您不喜欢我……” 卓母扬高头,十分傲娇的看了我一眼。 “我当然不喜欢你。可是我也不喜欢安然……那丫头虽然长得像你那个花心的渣男老爹,但是性子心计倒是学了静秋的十足十……可惜啊……那丫头救了小扬一命,不然我真的很想举家搬走……还好……还好你出现了……”卓母说着,口气十分的得意。 “还好,安然那丫头不在了,不然现在轮到我满头包了。” “……” 对于忽然听来的秘密,我已经无话可说。 再说,卓母发泄完毕,很快的变成了正常,我的意思是平时的卓母。 “再说了,你呆头呆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凭什么喜欢你？” “……” “不过,你把静秋气的那么惨,我太高兴了……不然你以为我当时会答应你和卓扬结婚？” 原来……原来卓扬和我结婚是当时卓母答应了的。 我还以为我们的婚姻,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也怪小扬,对安然一直很保护。毕竟那丫头救了他的命……男人嘛,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神,应该照耀身边所有的女性……说实在的,当时他娶你我知道肯定没好事,不过我看到静秋那双喷火的眼,我想了想,太解气了就答应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没多久,静秋不是被气的进了精神病院么？呼……真爽。” “……”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母亲。居然为了出气,用自己儿子的婚姻做赌注。 “可是……我和他结婚后,你不是生气的……”生气的跑到国外去了么？这些年一直没回来。 “你这个蠢货妇人懂什么？我和我的忠犬是去享受来之不易的两人世界去了……你等蠢货知道什么叫迟来的浪漫么？q(s^t)r一看你智商就不高……懂什么……” “……” 看得出来,卓母似乎很兴奋。 原本我和她不是很亲密,但是她居然能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聊了很多。 最后,听到我和卓扬离婚,她还瞪了我一眼。 “小扬那小子却是欠虐,不过你可适可而止,玩够了就乖乖的回家去。” 敢情,卓母犯了和卓扬以前的错误,还真的以为我在玩。 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我是真的和卓扬离婚了,我不是在玩。” 我亮起手指,给卓母看了一眼我手上宋昱送的婚戒。 “我已经答应嫁给宋昱了。” 从今晚开始,我知道我不能用以前的观点来看我这个前婆婆。 但是我想,我估计没有与时俱进那么快。 我没有想到,卓母在听完我的话后笑的那么大声。 “和宋昱结婚？你是在搞笑么？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的无知少女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以为琉璃是什么人？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外交官……你以为她是怎么混过来的？不是吧……你还真傻的以为她会答应你和她儿子的婚事么？用你的膝盖想想也知道……那只是骗你骗宋家小孩的……” “我知道。” 我点头。 这下轮到卓母瞠目解释了。 “你知道还要嫁给他？” “我知道。”我点点头,微微一笑,“我从来都知道我的位置,我也知道他妈妈并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每当看到宋昱是那么努力的对待我,那么努力的想解除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就想看到以前的我一样……为了爱,那么的执着……这样的一个男人,我不想放弃。起码……没有到最后,我一点都不想放弃。” 许是我从来没有这么聪明的说过这么一席话。 卓母有些诧异,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 “伯母,我先过去了。我离开了这么久,宋昱一定在找我了……” “等等……”见我离开,不知道为何卓母有些着急了,“安悦,安悦,你真的不要我家小扬了……小扬他……” “妈……”我叫了一声,摇摇头,“估计我们是没有缘分。这辈子,我只能叫你伯母,不能叫你一声妈妈。” 88、088 088 那天,离开宋家的时候,宋昱问了我对他母亲的印象。 不管宋昱问什么,我都点头说很好。 我没有说谎,宋昱的母亲的确是一个好母亲,为人父母多为自己儿女着想,宋夫人自然是对宋昱多般照佛,只是不太喜欢我罢了。 不过,因为宋昱的原因,我还是主动的问了宋夫人的喜好。 只是我还没有想好主动的约她,相逢不如巧遇,我们已经在商场遇到了。 “您好,宋夫人。” “安悦……”宋夫人看了我一眼,朝我礼貌的点点头。 “您也过来逛街？” 宋夫人还是点点头。 她不说话,我就想满肚子的谄媚话也开不了口。 我有些泄气,正准备和她告别就离开,这时候宋夫人叫住我。 “安悦,既然没事,陪我逛逛吧。” “……好。” 我不会愚笨得绝对宋夫人的主动示好,是因为她真的妥协了。 恐怕,她是想在过程中让我知难而退。 “你觉得这个镯子怎么样？”宋夫人带着我来到一家玉石店。听宋昱说宋夫人很喜欢玉石,因为早点做了工夫,所以这个时候当宋夫人问我的时候,凭着我对玉石的那点皮毛见解,我笑着点点头,也是认可。 “形状光滑,色彩剔透,摸着也很冰凉润滑,挺好的。” “是么？”宋夫人放下镯子,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你也懂玉么？”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说了实话,“只是听电视上解说吧……本身是个外行。” 宋夫人不再说话,只是放下我刚才赞美的那只镯子,淡淡的对一边待命的服务员说道：“这只帮我包起来。” 包了玉,宋夫人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次她倒是直言不讳。 “阿昱一定给你说过我喜欢玉的,所以你也做了一些准备。可惜……就和你对阿昱的感情一般,你用情不专,你的心思不够细腻,也没有全副心思在讨好我身上……如果你真的足够的了解,一定会明白我刚拿的那一个是这里成色最差的……” 宋夫人说着,还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安悦,这就是你给我见的诚意么？” 我哑口无言,心中悔恨没有做足功夫,现在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哎呀……不就是一个镯子么？带着好看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就在我十分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卓母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过来。 “我倒是觉得这个玉虽然成色欠缺,但是莹润光泽度都还上好……服务员……帮我把这只包起来……” 见到卓母,宋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她一直都是比较涵养的人,就算是心中不舒服,也能打起精神和面前的人周旋。 “卓夫人,你怎么在这儿？” “看玉啊……不过我就不像你这么将就了……什么都要上好的……要知道的再好的玉石也不过是一块死物……本质上和我这块一样呢……” “虽然本质一样,就像人一样,都是血肉之躯构成,不过先天条件和后天条件构成的就不是一样的人了……” “那也是……”卓母笑嘻嘻的带上镯子,还扬起手问我好看么……我自然说好看。 而一边的宋夫人被忽略很久,终于忍不住嗤气一声,然后闪人了。 我赶着追出去,却被卓母拦住。 “你追出去干嘛？” “我……”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卓母已经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这个笨脑袋真是十年都没长进,你不知道尊严么？永远像只哈巴狗跟在别人身后,自己都不看重自己,别人怎么看的起你……”卓母一副“你真是蠢毙了”的表情。 我叹息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街道空空的人影,无奈的开口说道：“伯母……我只是觉得这样不礼貌而已……” “她那样说你就礼貌了？切……”卓母又是冷笑一声,“再说了……要搞定婆婆,还不如搞定她儿子……只要她儿子hold住全场,你什么家室什么极品婆婆都不在话下……常言道不怕极品的婆婆,就怕极品的老公,你难道没听说过么？” 我仔细的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我还真没有听过。” “……” 当然,我晚上还是给宋夫人打了电话。毕竟让她丢脸了。 她在电话中口气淡淡,言语虽然没有表现多么的不满,但是那种漠视的口气已经让我明白,我对她而言,永远得不到认可。 “我现在不做过分的事情,那只是因为阿昱。安悦……你最好记得……要让阿昱过的开心,否则……” 宋夫人冷笑一声,直接了当的挂了电话。 而我,经过这一件事情后,已经不想去抱未来婆婆的大腿了。时间松懈下来,倒是经常遇到卓扬的母亲。 她回国后,似乎没有事情做一般,几乎是每次逛街我都能十分巧合的遇见她。 卓母和我印象中的那个傲娇中年美妇人有些微微的差别,尤其是我明明和卓扬离婚了,她还和我一副好婆媳的样子。 我有些无奈,但是经不住她的纠缠,很多时候都顺着她的意思。 她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吧。 这天,我们又巧遇了。 卓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情很好,不过今天尤甚。 “呀……你不知道我今天之心情爽啊……我去精神病院去看静秋的,看着昔日的情敌混得那么惨……我还可以火上浇油,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看着对面咬吸管的前婆婆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她。 “伯母,你已经喝了三杯冷饮了……小心你的肠胃……” “唉哟……” 我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还没说完,就看见前婆婆大人已经脸色惨白,然后捧着肚子大声的呻啊吟起来。 卓母因为连续喝了三杯冷饮,急性肠胃炎被送到了医院,我理所当然的被卓扬那个冷傲的父亲大人给仇视了。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还听到他一本正经的教训卓母,“那女人害得卓扬不够,还来害你……以后你少和她混在一起……小心智商变低……哼,本来就笨,以后更笨了怎么办？” 我实在不想偷听墙角的,可是卓扬父亲那句温柔又宠溺的话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走。 虽然他大部分是批判我的不行的。 病房里浓情蜜语一片,我松了一口气,见那个软软的趴在自己老公怀中娇娇的道歉求抚摸求原谅的卓母,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和李若冰一样,节操毫无。 我摇摇头,转头准备离开,忽然见卓扬急匆匆的跑过来。 “我妈怎么样？” 我有些抱歉,低着头,把卓母去折磨昔日情敌大获全胜然后不小心喝了三杯冷饮然后闹得肠胃炎的事情简单的阐述了一遍。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卓扬冷哼了一声,在病房门口看了他那对肉麻的父母,最后果断的决定,“今天谢谢你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摇摇头,“你妈应该挺想见到你的。” 卓扬抬头,看了病房中的卓母一眼,这次没有再多说话。 “好,你路上小心。” 我走了几步,卓扬忽然又叫住我。 “对了,过几天孤儿院就要正式的开门了……那天我们做了一个关爱儿童的宣传片……你要去现场看看么？” 去现场,不是又要和卓扬打照面？ 我想了想,摇摇头,拒绝道：“我那天可能没空……再见……对了,孤儿院的事情谢谢你了。” “那……你路上小心。” 我没有回头,只是我能感觉到卓扬的目光一直跟着我。 一直到我进电梯,他再也看不见我,那道灼热的目光才慢慢的淡了下来。 因为卓母上次住院的事情,我也得到了卓父的告诫,离他的老婆远点。 我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我发现从上次我送卓母到医院后,她更加的喜欢来缠我了。 话说,我都没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好到超越了好婆媳到好姐妹的地步。 而且,卓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址,每天都定点蹲守。 我告诉她我要上班,她更好,直接跟到上班的地方。 “伯母……你已经跟了我几天了,你不累么？” “不累啊……再来一盘饼干……” “不行。”我严正拒绝,“你的胃需要休养,不能再吃了。” 卓母表情有些委屈,我懒得理她,她一个人在客厅折腾了一会儿见我不理她,有踩着拖鞋过卧室来了。 “你这地方真小,好像鸟笼子一样。” “……”我真是谢谢了,这都多少人嫌弃我的小户型了！ “不过,你的饼干做的不错。” “嗯哼……”就算再多甜言蜜语也不会让她多吃一块了。 “呀……”忽然,卓母发出一声尖叫,慌忙的奔到电视机旁,“今天是孤儿院开门的大日子,我们看看小扬的英伟雄姿……他果然是我见过的世界上第二完美的男人……” “……” 只不过,这次我们电视还没打开,就被卓母急切的电话铃声打断。 89、089 089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卓扬还在急救室。 事实上,卓母在车上的时候早就泣不成声了,我也是听到了卓母的哭声才从惊愣中反应过来。 安慰她,也算安慰我自己。 “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 一直以来,卓扬都是小强一般的人物,不管怎么样对他,他都会顽强的活下来。 我曾经害他从楼上跌下来,双手都废过,他都没事的。 这次…… 也会没事的吧。 和车上情绪混乱的两个女人比起来,卓父倒是显得冷静多了,抱着卓母细细的安抚了许久。 我抱着胳膊,冬日的下午明明有暖阳,但是我居然觉得十分的冷。 真是太冷了。 “你没事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父已经递给我一杯暖暖的水。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去,我并不擅长和父亲一类的人物打交道,估计是从小都没有父亲的关系,在我心中“父亲”是一个神圣又遥远的人物。 就算后来,我被接到了安家,名字上冠上父亲的姓,身边也有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做后盾。 但是我明白。 我的父亲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从来都不是我的。 “谢谢伯父。” “你脸色很难看。”卓父犹豫看了我一眼,才说道。 “是么？”我摸着我的脸,除了有点冷,其他的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放心,没事的。那小子从小就命大……这次也是。” 卓父似乎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给我讲了事情的大概。 其实很简单,大概是受了卓母的刺激,安夫人发狂,不知道怎么从疗养院跑出来的然后在孤儿院开门的剪彩会上,刺了卓扬一刀。 想当年,安夫人曾经也想刺卓扬一刀。 没有想到,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现在终于还是被她完成了。 这算什么…… 冥冥之中只有定数么？ 该来的迟早要来么？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一片,卓父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只有叮的一声,急诊室的门开了,卓扬被推了出来。 他依然沉睡着,脸是死寂一片的白。 我曾经无数次看过他睡着,他也曾经脸色发白的躺在我身边,但是只有这一次,我清晰的明白到一件事情。 他离死亡是那么的近。我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远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其实不是分离,而是死亡。 死亡,可以带走一切爱恨。 那个时候爱已经不成爱。 恨…… 当然也不再是恨。 活着还有念想,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卓扬昏迷了半天就醒来了。医生说安夫人的那一刀差点就插到了卓扬的肾脏上,万幸的是她的刀锋偏离了点,只擦过,最后卓扬也捡回了一条命。 卓母哭得梨花带雨,好久才被卓父先带走。 病房一片宁静,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你来了？” 卓扬躺在床上,他并没有回头,但是似乎已经等待我很久一般。 “我以为你不会进来了。” 我嘴巴有点干,很多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是最后却只化成了呜咽的一句。 “你还好么？” 这次,卓扬转过头,手有些吃力的过来抓我的手。我害怕他刚包扎好的伤口继续的裂开,在他没有抓到我的手之前,我已经先一步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这里。” 卓扬似乎松了一口气,握着我的手却微微用了力。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孱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离这个世界而去一般。 “安悦……你知道在她刺向我的那一刀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所以,只捏了你他的手,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我以为我在做一个噩梦……梦中我失去了我自己的妻子,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以为只要睁开眼睛噩梦就可以醒来……只是……”卓扬睁开眼睛,凝视了我一眼,“我发现,我依然在噩梦中。” 卓扬的视线慢慢的往下,一直落在我的无名指上。 那里—— 宋昱给的粉闪锁着耀眼的光彩。 “卓扬……我……”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似乎剧痛让他喘息了一口,表情有些痛苦的继续躺下,“是我不够好,不懂珍惜,不懂付出和回报。可是……我这么一个坏男人,一个对你不好让你受到伤害的男人,在生死弥留之际,我只想到你。如果我死了……你还会在记得我七年么？就像你爱我那七年一般？” “卓扬……”我摇摇头。我很想告诉他不要这样。不需要这样……我们说好的互相放手让大家都过得好…… 可是,话未说,泪已流。 卓扬松开我的手,很是吃力的探到他的胸膛,慢慢的扯出一个链子。 “戒指……我找回来了。” 他用力,扯掉一直待在脖子上的链子,慢慢的放在我的手心。 那里,并排的两枚简单的对戒,大的那个是我亲手给卓扬带上去却从来没有见他带过的婚戒,小的那个是曾经属于我,后来在医院听闻要和卓扬离婚,被我一气之下扔到了医院的喷泉。 没有想到,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了一块儿。 就像最开始一般。 似乎—— 从来没有分离过。 “开始……你走的时候我睡不着……总觉得缺什么……后来我去医院,找到了它。或许是天意吧……当我把它们串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满足……生活也慢慢的平静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们就足够了……足够让我在没有你的世界,也能过得平静。可是……我忘了,我忘了……让我满足的永远不是它们两只单调的戒指……而是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在一起。 然后分离。 现在我们站在河的两岸,我们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跨过那条河,重新的在一起。 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卓扬一直忍痛陈述的时候,慢慢的落泪。 “是不是……太晚了？真是一场笑话……你在的时候我看不见你……你不在的时候你的身影又随处可见……笑话……真是一场笑话……” “我……卓扬……”我摇摇头,刚擦拭掉的眼泪现在又重新的蓄积到了眼眶。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呵呵……” 卓扬笑了笑,似乎牵扯到了伤口,他的神色有些痛苦。 他轻轻开口出声,似乎呢喃,又似乎自言自语。 “你永远不会懂的……我是那么自私的一个男人……那么坏的一个男人……坏男人……怎么会做好事呢……” 卓扬还奇奇怪怪的说了一些什么,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也真的累了。 最后居然是睡着了。 我在病房呆了很久,久到夜幕降临,我才醒悟过来。 手上那两枚简单的对戒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用力捏握的时候,已经划伤了我的手心。 献血涌出,沾染了那干净的钻戒,疼痛袭来,我才是幡然醒悟。 再苦再痛…… 都已经过去。 “对不起,卓扬。” 我摊开他的手,轻轻的把那对戒指还给他。 “祝好梦。希望——以后你的梦中,不再有我。” 回家的时候,宋昱已经等在了我家楼下。 和他一起等着的还有宋昱的母亲,高贵典雅的宋夫人。 见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宋昱急急忙忙的过来扶我,倒是宋夫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上哪里去了？电话都不接一个？” “我……我在医院……” “妈……悦悦很累。”宋昱扶着我,慢慢的朝楼上走去。 或许是宋昱的态度刺激到了宋夫人,她撕破了冷静的面皮,直接的咆哮出声。 “阿昱,你还要护着她什么时候！你可知道她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就是为了她那个前夫！阿昱！你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她却不休不眠不顾廉耻的陪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 “妈……”宋昱抚着我,半抱着我,声音有些冷,“卓扬哥差点没命……你这个时候能不能少说几句……” “少说？”宋夫人冷笑了一声,语气更加的冷。 “宋昱！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就把话都讲开！这个女人就是扫把星！她在哪里哪里都有伤害的！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个人！你看看你！还有卓扬！都是因为她！你的人生一塌糊涂！而卓扬也差点没命……阿昱……”宋夫人缓缓的走过来,看向自己的儿子,“难道你还没明白么？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就算是一个好女人……也不适合你……阿昱……你和她分手吧……这个女人只会害你的……” “妈！”宋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被宋昱口气不耐的打断了。 “妈……那也是我的决定。她的好与不好,都只是我说了算。我的感受……与任何人都无关。妈……我爱她,请不要再来阻断我们。” 90、090 090 “你是不是生气了？”上楼后,我自知理亏,一进屋就给宋昱倒了一杯水,见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我还主动的过去帮他捏了捏肩膀。 “很累么？”我都不知道我的声音居然这么心虚。 宋昱接过水喝了一口,似乎才缓过神一般,“有些……刚在沂州,听到卓扬出事的消息,我就赶回来了。他怎么样？” 我摇摇头,眉头还是无法展开,“刚度过了危险期。” “那就好。”宋昱放下水杯,脸上稍微的放松了,“改天我们去看看他吧。” “你……”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耐不住心中升起的愧疚感,“那个……那个时候只是卓扬母亲在我身边……所以……”所以我才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你不用解释。”宋昱打断我,随即觉得他的语气过于迅速,也显得有些急,他缓了一口气,把我拉到了怀中,紧紧的搂住后才慢慢的说道：“对不起……刚刚凶了你……抱歉……我还是有些在意。”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卓扬对宋昱说的话。 他说我们在一起,不止是只有爱情就足够的。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是单独的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社会关系层。 我靠到宋昱的肩膀上,玩弄着他的袖扣,半晌才是慢慢的说道：“我没有告诉你……那天我和你妈妈去逛街……她并不喜欢我。” 颊上一暖,是宋昱的手温柔的探了过来。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很努力……没关系,一切有我,不用害怕。” 宋昱这样安抚我,我应该觉得安心的。 可是,奇怪的,此刻我的心却空荡荡的,什么滋味都没有。 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漠然。 第二天,我和宋昱去看了卓扬,卓扬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但是看见我们还是勉强的打了招呼。 我给卓扬送了汤,他喝了一小碗,似乎伤口很疼,嘶了一声又躺下了。 “卓扬哥,你打算怎么办？” 卓扬瞅了我一眼,“公事公办吧。” “那……”宋昱迟疑了一秒,说道：“需要我帮忙就开口。” 卓扬勾着唇角,似乎笑了笑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那天后,我没有再去看过卓扬。我只是把补品和汤品都给了卓母,卓母对我十分的不满意。 但是我一句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就把她堵得死死的。 宋昱请了一周的假,一直在家中陪我。偶尔也会带我回宋家,当着宋昱的面,宋夫人没有再给我脸色看,但是宋昱一离开,她又恢复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并冷若冰霜的模样。 只是安夫人那边,我也听宋昱说了。 卓扬他们不知道哪里找到的精神病鉴定专家,专家鉴定安夫人在行凶的时候有辨别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所以对于安夫人刺伤卓扬的事情,她是绝对会付出代价的。 安家安夫人倒后,安家也彻底垮了。 我没有去看安夫人,只是没多久,警察给我打电话,说安夫人要见我。 “听说你要见我。”我考虑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去见安夫人。 “没有想到你还会来……”安夫人讥笑,原先那个保养得宜的美妇人现在头发发白,一段时间不见,整个人似乎苍老了二十岁,脸上老态备显,甚至我在她身上都看到了颓废死亡之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我犹豫的开口道。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和你那女表子母亲一样……惹人厌恶……” “……” 我应该觉得愤怒的。 但是最后我居然没有,我冷静的站起来,对那个监牢里的颓败姿态女人说道：“和您一样,我也没有喜欢过你。不过还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再见……或者应该说,永远不见。” “哼……小女孩有爪子了,还会抓人了么？哈哈哈哈哈……”安夫人在里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桀桀的怪笑起来,“安悦,你得不到幸福的。小三的女儿也是小三,我诅咒你……你会和你那模样一样,死于非命！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母亲的死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我真的想回头给那个可恶的女人狠狠的一巴掌。 可是,我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我何必要因为她愚蠢的挑衅而败坏了我的心情。 走出大门的时候,安夫人的声音还遥遥的传来。 “我恨……我只恨没有捅死那个白眼狼……那个贱人……我恨……我真恨……” 门关上,也关闭了那嘈杂的声音。 有热心的警察过来,“安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没事……谢谢,我很好。” 出门的时候,我还是难免的有些感叹。 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安家最后已经走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父亲死了,公司落败了,安然死了,最后安夫人也被关到了牢房。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被上天安排好了,谁也逃不了。 我遥遥的看着十字路口的大屏幕,上面播放着安家旗下的公司和厂散的散,卖的被卖,当然最重要的新闻还是安家夫人刺伤卓越总裁现被刑拘的消息。 我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结局了。 我在路口遇到了李晨。 他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 仔细一看,似乎消瘦了不少。 见我站在路口,他打着方向盘过来和我打招呼,“安悦,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想了想,点点头,“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李晨摸了摸鼻子,“我听说了卓兄的事情,准备去医院看他。怎么样,我不喜欢医院的感觉,我们一起去吧。” 事情都终结了,我在这样畏畏缩缩也没意思。 “好。” 我答应了。 “宋昱回来了？” “嗯……不过今天刚走。” “是么？听说他在沂州混得蛮好的,也好,那边君九天的地盘,应该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弊。” “君九天？”陌生的名字传入我的脑海。 “嗯。沂州的市委书记……挺有手段的一个人。” 我想,大约是个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男人吧,我不再有兴趣,听李晨这么一说,这人估计也是站着宋昱那边的,那就好了。 路程中,我们遇上了堵车。 李晨敲着方向盘,有些不耐烦。 我在他的侧面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他瘦了不少。 “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 李晨笑容有些干,我还想追问,但是前面很快的通车了,他兴奋的踩了油门,瞬间过快的速度让我心中那点求知欲也随着猛烈灌进车子的风,慢慢的消散了。 卓扬似乎没有见我过来,或许是没有想到我和李晨过来,面露诧异。 “你们怎么……” “收起你那张吃醋的脸吧……”李晨没好气的把补品放在卓扬堆积如山的桌子上,“对了,你这房间味道真大……医院就是难闻……” 李晨嫌弃的嗅了嗅鼻子,最后才把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卓扬,“没有想到你老兄也有被人捅一刀的一天。” 卓扬面色淡淡,没有理会李晨,只是对我说：“那边篮子有水果,你自己找来吃。” “……”我有些无语,我虽然多看了那几蓝水果一眼,但是却从来不是吃货啊。 “有水果啊……我喜欢！”我没开口,屋里有个吃货已经兴奋的开口了,“安悦,帮我削个苹果……我饿了……” 那副指派人做事的表情还真一如既往的贱。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卓扬的反应是直接的用苹果扔他。 当然,最后我还是去洗水果了,李晨似乎和卓扬在说什么。 我端着苹果回来的时候,两人看了我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巴。 “那个……我有事,我先走了。”把洗干净的苹果放在卓扬的手上,我拎起椅子上的包,往外走去。 没有几步,李晨已经追了出来。 “等等我……我也回去……对了,苹果不错。”说完,大吃货还卡擦一声咬了一口大大的苹果。 “你就吃吧……小心噎着。” 说来也巧,我刚说完,李晨脸色就变了。 迅速的惨白,整个人也慢慢的勾下身体。 “喂……别演戏……我不会相信的。” 我对李晨有戒心,这个男人演技一流,偏偏我蠢,次次都上当。 我迟疑的站在原地张望,果然没有一会儿,李晨已经直起身来,一边还十分骚气的拨弄了他那银色的短发,大言不惭的说道：“哎呀……哎呀……你终于学聪明了一把……也好,以后就不会傻傻的被男人骗了……” 我呸了他一口,心里更是无比的鄙视他。 果然,我就不应该把同情心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只是,这一天,我没有发现,李晨除了开始那一口,再也没有碰过那个苹果。 91、091 091 就这样,日子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那般风平浪静。 宋昱还是继续在沂州和我中间奔波,几乎是每周回来,这样来回的跑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所以每次回来都能感觉他很疲倦。 我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可是每当我想说什么,他都只是抱紧我,说很快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现在我们都学会了自欺欺人么？ 我很想咆哮,很想对他说写什么,可是我转过头来,我身边的人已经累得睡着。 卓扬那边,我听卓母说过。 有惊无险,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 卓母时常抱怨我太无情,卓扬那个样子了都不去看他。我都一一的笑过,但是行动上我还是表示了继续沉默。 只是,某一天的夜晚,卓扬给我打了电话。 我有些意外,以为他找我有什么事情,没有想到他捏着电话久久的来了一句。 “老婆……我好疼……” 我有些诧异,以为他只是睡迷糊了,或者是我听错了。正准备确认一遍的时候,那头的电话已经断了。 再说这边的安夫人倒后,胡灵连连爆出丑闻。其实想也知道,安夫人倒了,胡灵圈子内树敌又那么多,只能说走到现在这个境地完全是意外之中的事情。 那天,丁蠢蠢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是胡灵的靠山没了,现在卓扬明摆着不再捧她,她的好运用到了极点。 胡灵的失势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花无百日红,做人还是低调得好。 不过,她的失势也造就了那几天的热点新闻。网上各大论坛更是各种落井下石,其中就有一个网站扒出了胡灵曾经被轮啊暴过的事实。 还说因为轮啊暴的事情,胡灵曾经怀孕过。 老实说,我有些好奇,在我的记忆中胡灵是怀孕过,但是她一直坚称是卓扬的,当然我也记得卓扬否认过…… 那么,现在爆出的这个旧新闻,是不是代表胡灵说谎了,那个孩子……其实被受到侵害后的产物。 丁蠢蠢十分的得意,她现在也不做主播了。听说年龄大了,她也逐渐的认识到人老珠黄的日子已经来临,而程台长既没有捧红她,也没有离婚的打算,她终于顿悟,是时候找个好男人过一生的时候。 当然,这个男人肯定不是程台长。 丁蠢蠢找的男人是她的大学同学,播音系的,最后在这个圈子中当了一个音乐电视的导演。 我见过,人长得其貌不扬,但是性格十分的温和,和性格火辣直接的丁蠢蠢倒是绝配。 丁蠢蠢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自然要问我的。 我给她亮了亮我手上的订婚戒指,她顿时惊讶出声,“卓扬速度那么快么？” 我笑了笑,摇摇头,打破她脸上的笑意。 “是和宋昱。” 丁蠢蠢表示惊讶,“你前夫明显不是善茬,怎么可能……” 丁蠢蠢还想说什么,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摇摇头说道：“算了,宋昱除了年轻其他也算好……反正要知道,年龄只是我们国家的界限,在国外什么的,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所以啦……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祝你幸福。” 对此,我还只是微笑。 这条路我已经走到一半,我是一定会幸福的。 我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卓扬。 他大病初愈,整个人居然还胖了一圈。果然卓母把他照顾得很好。 我见他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他似乎是很惊讶,看了我身后的丁蠢蠢一眼,“和朋友出来逛街？” 我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丁蠢蠢已经撞了撞我的胳膊,“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走之前,还冲我暧昧的眨眨眼。 我失笑,她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和卓扬的状态,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暧昧什么的,我是决计不想有的。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我找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卓扬倾身过来帮我系上了安全带,“托福,你的汤很好喝。” 原来卓母还是给他说了。 难得的夸奖,让我有些羞涩,别过头,嘟囔了一句,“健康就好。” 我们两人又是无关紧要的聊了几句,忽然车上广播在播胡灵的消息,我有些尴尬,正准备去关广播的时候,卓扬捏住了我的手。 “你不是好奇么？” “啊？” 卓扬笑着回头过来,捏了我的脸一把。 “胡灵的性啊丑闻,你不是好奇么？” 我觉得卓扬的动作太暧昧了,吓得直直的往后退,所幸卓扬这个动作也是浅浅的,似乎有种点到即止的感觉。 “她原来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出去和人吃饭,结果没经验被下了药……”卓扬平静的说着一个事实,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脸色露出一丝愤怒。 “她……那个孩子……”这其实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嗯。”卓扬抿着唇,“她一直哭……那时候她还单纯,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建议她,如果那么恨就不要孩子。” “她……也听话的打掉了？就是医院的那次？” “嗯。”卓扬叹息一声,“老实说那次她出事和我有一点的责任……你还记得有一次你从楼上摔下来让我回去么……结果我回去了……她……” 卓扬没有说完,我倒是有点记忆了。 那一次,我崴了脚,从楼上摔了下来,陈太太给卓扬打了电话,那一次卓扬很久才回来。 我还和他说了不想回来就别回来。 原来是那次…… 原来,一个决定,真的能改变人的一生。 “不得不说,我对她一直有愧疚。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安然的心脏捐给了胡灵……” “啊……砰……”我弹坐起身来,没注意到居然撞上了车盖。 捂着受伤的痛处,我眼泪汪汪的求证,“你说胡灵的心脏……是……是……” “嗯。”卓扬面色淡淡,只是看着我捂脑袋的动作,无奈的停下车,俯身过来查看旁边的我,“我看看,撞到哪里了？” “没有没有。”我手忙脚乱的推开卓扬,“难怪……难怪安夫人对她那么好……” 原来女儿的心就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活着。 难怪她后来会忽然的振作起来,原来是有了新的生存力量。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母爱很伟大吗？ 在我沉默的时候,卓扬已经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冒冒失失,叫人不省心。” 我后知后觉发现卓扬已经倾身过来,那环绕的姿势好像搂着我一般。亲密的姿态我有些不安,直觉的想要后退,但是我发现身后座位狠狠抵着背脊,我已经退无可退。 “卓扬……我……我已经好了。” 我结结巴巴,推着越发贴近我的男人。 “你……你不要靠那么近……我……”我都快喘息不过来了。 我确定头上传来一声暗笑。 我羞愧得整张脸都红了,而卓扬的笑声越发的大了。 我没好气的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忽然传来对方嘶的一声猛的领悟过来,“你没事吧？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碰到你伤口的……” “你还知道你手劲儿大啊……” 卓扬抬起头,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眸子中却满满的笑意。 “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忍受你……” 我很想有骨气的反驳一句,宋昱就可以。 可是,就在这个口,卓扬已经飞快的过来,大手精准无比的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想吻你。” 话音刚落,我感觉唇上一暖,有热呵呵的气息已经铺面而来。 熟悉的,也有点微微的陌生。 我脸色有些苍白。 看着卓扬那张得意的脸,我宛如看着一个怪物。 半晌,我才是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是说……说……不抢……不抢别人……女……女朋友么？” 如果那晚那个类似撒娇卖萌的电话还是我的错觉的话,那么今天的卓扬已经明确的用行动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是善茬。 “我反悔了。” 对于我的控诉,卓扬只是十分淡然的来了一句。 “对了,你今晚想吃什么？”我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对方却已经吹着口哨开始思考今晚的菜肴问题。 “……” 我自然不会傻得和卓扬去吃饭。他被拒绝了也不介意,只是笑着把我送上了楼,最后还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我们明天见。” 我十分骨气的说了一句。 “不……不会再见了……” 我觉得我十分的强势,可以说是完全不留情面,可是卓扬都很温柔。 “宋昱远在沂州,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觉得我的机会很大。” “……你不会有机会的,我已经答应嫁给宋昱了。”我扬了扬手上的戒指。 卓扬眸光一闪,似乎带着一丝怒气。但是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是温柔轻笑。 “谁知道呢,山盟海誓都可以随手抛弃,婚姻也不再是有保障的枷锁,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呢……晚安,安悦。” “……” 似乎…… 似乎有些事情又回到了远点。 我砰的一声当着卓扬的面关上了大门。 而紧闭的大门掩不住的是卓扬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恶毒的想,笑吧笑吧,最好是笑的你伤口再次裂开,你这个混蛋。 92、092 092 事情慢慢的有了奇异的进展。 首先是卓扬出现在我生活越发的多了,虽然不再像以前那般的死缠烂打,但是明显的我们巧遇的机会更多了。 我防不胜防,不论是什么处心积虑的避开他,最后结果每次都被他逮了个正着。 不过,也有些不一样。比如,卓扬不再彬彬有礼,不再压抑温柔,反而是随性的和我聊聊天,偶尔也会凑过来亲亲我,在我愤怒的一巴掌甩出之前,他已经一脸无辜的退开了身体。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没脸没皮,犯贱到了极点。 我还真是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和卓扬这边的转变有点类似的还有宋昱母亲那边,从那次在我家楼下宋昱大声宣告后,宋夫人对我似乎多了很多忍耐。 她没事的时候会叫我出去喝茶,偶尔还回去逛逛街,做做脸。 表面上,她好像认可了我们。 但是其实我知道她还是不喜欢我,只是在强迫自己喜欢罢了。 我知道她很努力,这大概和宋昱在身后做的事情有关。 因为有了这层努力,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每次出去都尽心尽力的在宋夫人面前扮乖乖女。 他们那个圈子中知道我和宋昱事情的人很少,宋夫人这天给我寄来一套礼服,邀请我参加他们家的晚宴。 我摸着香槟色露肩甩尾晚礼服,心里难免乐滋滋的想,这样算是宋家的认可了吧。 只是…… 我终究是想的太简单了。 有些人不喜欢你,不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转变观念。 李若冰似乎也很惊讶我会受邀请,不过她只诧异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点点头,“估计是想通了……不过也行,今天很多客人,你好好表现,应该没关系的……” 可是…… 当我去了之后,我还是发现有些尴尬。 宋昱在沂州有事情不能回来,宋夫人在我到大厅的时候一直把我晾在一边。 她似乎没有向其他人介绍我身份的意思,我有些尴尬,心想还不如不来。 这时候,卓母见了我,走上来很是热情的拉住了我的手。 “嘿,安悦,你也来了么？” 不止是我来了,卓扬也来了。 看着舞池中身着黑色剪裁得体西服的卓扬,我冲卓母干笑了一声,“是啊,伯母你也过来了……” 卓母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对了,我有点头晕,你陪我上楼坐坐吧。” 我看了一眼在大厅招呼客人的宋夫人,看来短时间她没有理我的可能,想了想,最后扶着卓母上了楼。 只是,刚到楼上,卓母就恢复了正常,拉着我的手各种说卓扬的好。 我都一一的听到心里,只是最后在她努力的撮合下果断的摇了摇头。 “伯母……我们……我们真的已经离婚了。” 我其实并不明白,原来我和卓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似乎很反对,为什么现在却极力的想撮合我们呢？ 不明白…… 真是不明白。 “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会撮合你和小扬？” 在我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的时候,卓母已经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老实说,你并不是一个好媳妇,更不是一个好妻子。可是……我却是一个好母亲。我儿子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努力帮他得到……再说了……你和小扬已经七年的缘分,说放弃就放弃么？人生那么短,才短短几十年啊,你想想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安悦……”卓母语重心长的看我一眼,目光充满了希望,“安悦……你真的决定离开我们小扬……到另外的男人身边去么？哪怕那个男人身边也并不是一道平坦的路……安悦……为何要放着平坦的大路不走,一定要走那么崎岖的小路？” 老实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卓扬复合。 可是,每当我心中有这么个念头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冉冉升起一些情绪,这些情绪阻断了我这种念想。 我甚至觉得有句古话是对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爱的人,未必是合适在一起的。 “我们不合适。” 最后,我只淡淡的摇摇头,给了卓母一个准确的答案。 让她彻底没了念想,让我自己也是。 “算了,你这丫头就是这么倔强,没人告诉你女人太倔强了不好么？” 我还是笑,“伯母,你的头还晕么？要我给你倒一杯果汁么？” “好啊。”卓母笑了笑,“我要西柚汁。” 说了很久,我也有些口渴了,刚端了西柚汁,宋夫人就过来了。 “你等会儿留一下,阿昱要回来。” “……好。” 我心里有诸多的不满,但是想到这个人是我未来男人的母亲,我都不得不扬起笑脸。 “好的,那我先上楼了。” “嗯。”宋夫人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忽然转过身来,“你忙了一晚上也辛苦了,喝点橙汁吧,女孩子不要喝酒。” 说着,宋夫人把我为自己拿的鸡尾酒拿掉,给我换了一杯橙汁。 我有些错愕宋夫人忽如其来的示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上楼的时候,我还在想宋夫人这段时间这么反复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没等我想明白,手上的橙汁已经被抢走,并被人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来人是卓扬。 要知道我虽然没有被宋夫人说明身份,但是内心里我自己已经有个具体的身份衡量,作为宋昱的未婚妻,怎么可以在宋家的晚宴和卓扬拉拉扯扯呢。 抢过卓扬手上的橙汁,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走开,你妈还在里面。” “哦……是么？”卓扬挑挑眉,“橙汁还是太甜了,西柚汁似乎比较好。” 说完,他又抢过我手中的西柚汁喝了一口,然后一脸满足的看着我。 “……”我已经无话可说。 “怎么了？生气了？你以前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离我远点。”我马下脸,拉开门的时候卓母果然已经不在这里,我现在都怀疑连卓扬都是她叫来的。 愤怒之下,我也不管,端起那杯冰冷的橙汁猛地一口干掉,心中那火烧辽源的感觉才慢慢的熄灭下来。 转身,叉腰,十分的不耐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卓扬越发的厚脸皮了,过来搂我的腰,“没事,只是想你了,你想我么？” 我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是不是这厮又喝酒了？所以才乱七八糟的说话。 “我说真的。”卓扬的手已经过来扣我的腰了,带着我往怀中一带,口气亲昵的凑了过来。 “没良心,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卓扬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食指轻轻的从我脖颈下往下滑,一直到那凸起的胸部上。 这个老流氓！真是越老越流氓。 我打开他的猪蹄,随即转身往外走。 “流氓。” 卓扬从身后扣我的手,狠狠的往前一送,我没站稳,居然被他送压倒了门板上。冰冷的门板让我有一丝的颤意,我回头,怒目身后那个得意浅笑的男人。 “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喊救命？” “我不介意你喊雅蠛蝶。” “……” 操！ 越说越没脸皮,我反手过来想甩男人一巴掌,但是手掌在半空中却被男人轻易的捉住,顺势的还放在手上咬了一口。 “嗯……你还是那么野……还记得么？你最喜欢我野一点……” 扣着我的手,他的身体往前一送。 隔着单薄的布料,我和他贴近得密不透风。 我能感觉到他贲张的欲啊望,深深的带着掠夺性的抵着我,蠢蠢欲动。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一个老流氓无节操无底线的调戏,我涨红了脸,开口就是一声救命啊。 “你还真叫啊……”卓扬捂着我的嘴巴,同时一口咬在我雪嫩的脖子上,“真没良心啊……我都不介意当地下情夫了……你还真绝情……” “……”谁要他当地下情夫了！混蛋,我左右用力,用手拐撞他,他吃疼似乎松懈了力气,我得了空隙,疯狂的往门外钻。 可是却被他很快的擒在怀里,顺势隔着我单薄的礼服裙,一口咬在那雪白的傲乳上。 我浑身一僵,身上的他也是。 “真空？”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幽深的眸子此刻在暗光下熠熠生辉,我恼羞成怒,只想一巴掌把他甩开,却被他抓住了手,并毛手毛脚的往下探。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下面……” 因为礼服太贴身的原因,我下面穿的是丁字裤。 不过我是决计不会和他说的,更不会让他的手探到。 “卓扬……”我轻轻的笑,停止了挣扎,眼睛眨巴眨巴,带着无言的诱惑,“你真的想要么？” 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我笑脸甜甜的样子,卓扬的脸呈现片刻的呆滞。 和他的脸一样呆愣的是他的身体。 而—— 就是现在。 我果断掀裙,长腿微曲用力,足尖点地,就是现在—— 一击而中。 94、094 094 “已经四天了……你还打算在这里藏到什么？阿……阿昱和卓扬那边都在找你……是不是……”温礼还想说什么,但是我已经没了兴趣,端着马克杯往房间里钻去。 “好了……我不说了……我不提他们了。安悦……我们聊聊……” 温礼在后面拉住我,语气有些无奈,“你也知道的……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我自然知道不是办法,事实上,我严重的怀疑那天温礼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一向是聪明的男人,我当时那个样子,眼眶发红,身上衣衫不整的。他怎么不会浮想联翩,加上这段时间宋昱和卓扬都在到处找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温礼什么都知道,但是他还是愿意帮助我,照顾我。 我很感激他。 真正的朋友,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你最温暖的帮助和守护。 “安悦……”这几天,温礼一直在做我的心理工作。大概是让我不要逃避,不管和那两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解决的一天。 我也明白我不可能永远的被温礼藏着。 只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终究是我太蠢了。 我怎么会傻得认为宋夫人对我好就是认可我了呢,如果是真的认可我,那天的宴会上肯定要带我出去迎接客人的,而不是把我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最后还假心假意的给我一杯橙汁。 只是我迫切的想得到她的认可,所以才没了警戒。 所以…… 才会让她在我的橙汁中下了药。 不过除了宋夫人,我不知道卓扬在里面做了什么。 毕竟当初那杯橙汁他也喝了的。 越想脑袋越疼,我用力的甩了甩头。 “安悦,要我陪你出去走走么？” “不用了。”温礼的好意,我想也没有想就拒绝,“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可是,你已经一个人呆了四天了。”温礼没有离开,反而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事情总是要朝前发展的,你这样逃避你觉得是个办法么？” 是不是办法,但是我能怎么办？ 我喝了下料的果汁,和卓扬上了床。 最重要的还是被宋昱当场抓到在了床上。 这样乱成一锅粥,我还能怎么办？能不能告诉我,走到这一步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究竟还能怎么办！ “不如听听我的意见……”温礼叹息一声,他伸手过来,似乎想碰触我,但是到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慢慢的放下了手。 “你和阿昱的事情,我也知道。我能明白你对阿昱的感情……可是你扪心自问,卓扬你就真的放下了么？” 我闭口不谈,温礼见状,追了上来,“你和他不是七天,不是七个月,而是漫长的七年。不要说以前卓扬对你不好……现在他是一心一意对你,你真的没有想过回头么？” “宋昱……”我口干舌燥,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水,才缓慢而艰难的开口：“我在很努力的想过新的生活……宋昱让我很感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心跳过……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他在一起后就没有想过伤害过他……我……” 他说要守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 这么好的人,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不料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都一样。 伤害已经是注定的。 “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说不准的。或许你觉得那是苦,人家却是甘之如饴呢……” “不会甜的。”我苦笑着摇摇头,“母亲说过,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爱上父亲……她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可是不管过程……结果已经注定……她不想伤害人,但是还是伤害了安夫人。我不想……不想步她的后尘……” “不对,你母亲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而且她和你不一样,就选在困境中她也会灿烂的笑出来,安悦,难道你忘了么？你母亲笑的那么美……就算死亡也不能带走她的笑容……” 笑容…… 母亲死的时候,鲜红的血已经污了她的脸,我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我别过头,奇怪的看了温礼一眼。 “你说什么……我母亲死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她脸上的笑容……” 我确定,我没和温礼说过。 那个时候,我更不认识温礼。 还是,这些年我都忽略了什么么？ 我回头,温礼有片刻的惊慌。有那么瞬间,我以为他会逃走。 可是在剧烈的颤抖后,他忽然低下了头,久久的不说话。 我笑了笑,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也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你们都一样,把我当成傻子一样么？傻傻的愚弄,然后在旁边各自看好戏么？ “安悦,别这样,安悦……”温礼握着我的肩膀,黑漆漆的眼里掩不住的愧疚和害怕。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我不是……不是……我只是害怕……太害怕了……” 我一直都知道温礼对我很照顾。 并且感情很奇怪。 说喜欢我吧,但是又好像没有带太多的爱情,但是他每次都会在我最危险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温柔的带我走出迷局。 他是一个好人。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我的一个亲人,一个兄弟。 从前,我一直都这么定位。 可是如今,他跪在我面前,忏悔。 “在十六岁之前,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如同任何一个叛逆少年一般,喜欢刺激……那年,我偷偷的开了家里的车出来,我并不知道我会造成那么大的事故……我并不知道……只是那次,她的笑容让我再也逃脱不了罪的枷锁……抱歉,安悦,我真的很抱歉。” 道明寺曾经说过,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心底,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破茧而出。 对,我知道。 是我心里的怨。 十五岁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的母亲。 我以为我们会想依靠到老,可是我在血泊中找到了她的尸体。 她曾经是那么美的人,但是最后死的时候,却鲜血染满了整个身体。 “不可能的……你骗我……你怎么会是那个肇事者……”我喃喃自语,挥开温礼的手,不住的往后退。 旁人欺我辱我就够了,为何老天都这样折磨我。 我最后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居然是当年那个我痛斥永远得不到幸福的逃逸者。 “你……你可知道……如果……如果当年我母亲被你送到医院及时……她是能活的……但是……但是……” 但是他没有。 他把我母亲丢在河边的泥地,没有人发现她。 直到身体冰冷,气息全无。 我不恨,我不怨。 母亲说恨一个人太累,太让自己难过。 她说爱比恨幸福。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甚至—— 我都想扑上前,一巴掌甩给这个男人。 为何…… 瞒了我我十几年,为何不在瞒着我余下的几十年。 如果欺骗,从一开始就欺骗,为何不从一而终。 骗我也行,当我是傻子也行。 为何要让我知道。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安悦……” 泪眼模糊中,我看见温礼朝我伸出手来,曾经温柔的脸上现在一派的歉意。 可是…… 那又怎么样？那又能怎么样！ 曾经的温柔到现在只剩下面目可憎。 这个世界上,太多伪善的人。上一秒他或许还在温柔的对你笑,而下一秒已经无情的给了你一刀。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谎话连篇……” 我后退。 “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离得我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安悦……对不起。” 遥遥的,身后传来温礼的一声歉意,可是我都管不到顾不上了,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人总是生活在谎言和现实交替的世界。我曾经想过,怎么会有一个人,不管血缘,不管性别,只有情谊,不管不顾的对你好。 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真珍贵的友情。 现在想来,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罢了。 男女之间,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个体关系,我怎么能相信会有纯洁的友谊呢。 他对我的好,他的出现,不过是少年的愧疚和影响他下半辈子的不安造成的。 难怪…… 难怪他说他能理解我的胆怯,理解我的逃避。 原来…… 他和我一模一样。 一样的是个—— 杀人者。 真好笑。 因为我的一时害怕,我没有抓到安然的手。 所以安然死了。 太好笑了。 因为温礼的害怕,撞了我母亲后没有及时的把她送到医院,反而是丢下她逃走了,所以母亲也死了。 这算什么…… 上天都在各自惩罚我们的怯弱和胆小么？ 世界上最后一个安全的壳都被我踢翻。 我逃跑出这个残酷的世界。 一头撞进更加残忍冷漠的世界。 “悦悦！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热烈熟悉的身体,把我揽入怀中。 95、095 095 终于还是被宋昱给找到了。 只是我无法面对,推开眼前的温暖,我想要转身就逃。 宋昱抓住我的手,“安悦！你听我说……我已经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和卓扬之间的牵绊,还是知道我蠢着了你母亲的道！ 我满目恐慌,却见宋昱缓缓的抬头,“虽然很生气,但是不是气你,而是怪我自己……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让你白白的受了委屈……抱歉……安悦,我很抱歉……” 可是,这个时候说抱歉还有什么用。 再说了,说抱歉的人永远不是宋昱。 是我不够好。 不配他的温柔与美好。 爱有千万般模样,但是婚姻却不一样。 他不是爱,纵然千般模样却本质如一,纯粹干净。他却是复杂纠缠,他甚至涉及的不是两个人,也不是两个家庭,他其实是两个社会层的碰撞。 “你放开我……你放开。” “不放……永远不放。”宋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你听话,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说开就好……”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我几乎是崩溃,忽如其来的力量推开宋昱,狰狞爬上我的脸,我都不自觉。 “你知道什么！完了！一切都完了！是我蠢！是我笨,明知道那是陷进！还是踏进去了！事实上！你们都是对的！你太好了……你终究是太好了……” “安悦……” 宋昱还想过来抓我,我已经灵巧的躲开,一边还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朝这个好的男人咆哮出声,“离我远点！” 都离我远点。 “安悦！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解释。 我往后退,却见宋昱脸色大变,飞快的朝我扑来。 “不要！安悦……” 风,带来隐隐的血腥味道。 我又被宋昱的抓到了怀中。 怎么办呢？为什么就是不放开我？都走到这般僵局,还不想放开我么？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倾心相待！ “安悦……安悦……” 宋昱的脸惨白,抓着我肩膀的手也慢慢的松开。 “安悦……你……” 有什么不对劲儿。 风吹起,鼻尖血腥的味道更浓。 我的目光往下,慢慢的看向宋昱的身侧。 他的腰侧,此时缓缓的流出鲜血。 红色的血,慢慢的染红白色的衣。 我浑身颤抖,几乎抓不住他。 “宋昱……我……我送你……送你去医院……” 我手忙脚乱的翻我的电话,找不到,电话刚刚放在温礼家,根本没有带出来。 世界一片恐慌。 有胜利者在高歌。 胡灵从旁边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冷漠抬眸,“安悦,你运气真好。每次都有傻男人在你身边……不过你能逃得过初一,你能逃得过十五么？” 从她疯狂的眸子中,我知道她已经走火入魔。 不过,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宋昱。 “宋昱……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别怕……” “对不起……”他,握着我的手,喃喃的说对不起。 我摇头,泪珠纷纷落下。 “不要再说了……永远不要再说……对不起……” 啪—— 到医院的时候,宋昱刚推到急救室的时候,宋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在知道胡灵刺向宋昱的那把刀上有未知的毒素的时候,宋夫人反身就给了我一巴掌。 那个优雅的妇人现在目眦尽裂,看着我的眼,全是凶狠和仇恨。 “我说过的！不准你伤害他！” 我很想摇头,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时候,我的头重若千斤,我避不开,只能看着宋夫人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的扑向我。 “你这个贱人！还我的儿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我也想…… 如果可能…… 我宁愿当时刺伤的人是我,也不愿意是他。 “你闹够了没有。” 挥向我脸上的手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抓住,卓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我面前。 “闹够了就停下！只知道把错误归结在她身上！宋夫人,问问你的良心,是谁设计了这场抓女干！是谁罔顾自己儿子的意愿,打着伪善的面目,一定要拆散他们的！” 宋夫人的脸迅速的惨白下来,半晌她才是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来,最后捧着脸,她呜咽出声。 “阿昱……对不起……阿昱……” 我不知道宋夫人打了我几巴掌。 就算此刻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卓扬拖着我,“走,我带你上药。” 我不走。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手术室门,“不看到他平安,我哪里也不去。” 卓扬似乎磨牙了阵子,我以为他会来强。 毕竟,他最习惯做这种事情。 但是他最后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片刻后,他拿来了冰袋还有酒精之类的东西,。 冰敷了我红肿的脸,酒精让脸上被划伤的伤口有些刺疼,我畏缩了一下,却被卓扬握住了下巴。 “还知道疼么？刚刚就不知道避开么？” 我没有看他一眼,语气平淡,“是我的错,不是我,胡灵不会伤害宋昱。都是我的错……” 捏着我的手,卓扬逼我对视他的眼,“我的话你没明白么？宋昱出事不管你的事情……” “如何不关？”我冷笑一声,用力甩开卓扬的手,“你现在得意了么？毫无愧疚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然后再次的想骗我,没这么容易的……就算不是宋昱……我告诉你……也不会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 我恨…… 我真恨啊。 恨这个人一边说着放开我,一边却强势的插啊入我的生活。 不顾我的意愿,拉着我下了地狱。 既然已经在地狱,那么…… 就只能和天堂说再见。 如果语言能伤人的话,我现在已经快要把他弄到遍体鳞伤。 “离我远点！滚得越远越好！胡灵若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人渣！” “安悦……”卓扬眸子一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以为是我做的？我没……” “你没有么？”我冷笑一声,“可是我不相信呢……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你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不想见。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 我的人生…… 我们的人生…… 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模样呢？ 起码—— 我们都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然的活着。 手术室的灯熄了。门开了,医生满脸疲倦的出来。 宋夫人最先奔了上来,“医生,阿昱怎么样？阿昱到底怎么样？” “不好。”医生面目沉重,“我们检测到刀锋上有□□,成分很复杂,暂时我们都不清楚是什么……但是令郎的器官迅速的衰竭……很可能会造成急性肾衰竭……” “急性肾衰竭？”宋夫人几乎是尖叫出声,“我知道的……只需要换肾就可以的……我是他的母亲……我可以的……” “宋夫人,你先别着急,令郎的情况有些复杂。这样吧……你先去检查一下你的□□合适么？我要去检查检查那□□的成分……” 我似乎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害怕,迫切的想走出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是茫茫大地,到处都是路。 可就是没有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我说过的！不准让他受伤！你让他受伤了！我说过的……不管任何代价……你都会受到报应的！安悦！你一定会遭到世界上最惨痛的报复的！” 宋夫人眼眶赤红,任谁是母亲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我很了解。 卓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搓了搓,“别怕……有我在,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我看了面前的卓母一眼,慢慢的抽出手。 “安悦……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卓母在后面叫唤,不满,意外…… 我都不在乎。 我只是想…… 想多看他一眼。 宋昱并没有清醒过来。 我在主治医生的门口听到了宋夫人的哭诉。 “不是说亲人的□□一定合适么？为什么我和他爸都不行……为什么……” “宋夫人,你先冷静下来,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凡事都有一定的意外……就像我说过的令郎的身体很特殊,所以就算你们亲人的□□不合适,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可能……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医生……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门……挡住了宋夫人悲恸的哭声,我最后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越过长廊。 拦住一个匆忙走过的护士,我挤出一丝微笑,“请问,哪里可以做鉴定……鉴定我可以为502的病人换肾？” “哦……前面左转下楼……”护士甜甜一笑,朝我指了路。 “你要把你的肾给他？”转角处,卓扬不知道何时已经等在哪里。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慌,“你可知道你不能……” “我知道……可是和他相比,那些都不重要。” 我笑,慢慢越过他。 身后,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96、096 096 “不行。”我拿着手上的化验单,喃喃自语。 我能为宋昱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都不行了么？ 旁边的小护士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上来安抚我,“其实,小姐,本来这个换肾手术直系亲属的可能就更大点……你不要气馁,我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肾源的。” 我勉强的笑了笑。 哪里有这么容易的。 “安悦。”卓扬走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先回去再说吧。” 我甩开他的手,心里发冷,面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说了,离我远点！” “安悦……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甩开他的手,他又重新的缠了上来。 “冷静？”我冷笑出声,目光瞟了对面的男人一样,就是他,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把我从一个深渊踢到了另外一个深渊。 如果没有他…… 如果没有他…… 我恶毒的想,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我们的人生是不是会好很多？ “安悦,你冷静下来。”卓扬见我情绪激动,也没有再上过来,只是叫住那个小护士。 “等等……她的不行……我的呢？” 或许真是天意。 宋家家人不能匹配,我的也不能,但是偏偏的卓扬也可以。 当拿到报告的时候,我和卓扬对视了一眼,我几乎是急切的看向卓扬,“你会帮他的对不对？” 卓扬犹豫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犹豫,让我勃然大怒。 “你不愿意？现在你可以救他……你居然不愿意？” “不是……安悦……”卓扬抓住我的手,声音罕见的有些急切,“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愿意……” “解释？”我用力挥开他的手,声音跟着心一起坠落到了寒冷积冰之地,“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找什么借口……只是,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安悦！”卓扬过来抓我的手,但是却被我狠狠的一巴掌拍开。我自知甩人脸上一巴掌那种自尊心受辱的感觉,但是也没有料到,卓扬此刻的表情,好像我生生的甩了他一巴掌。 并在大庭广众之下。 眼中暗淡祈求的光彩让我心中难忍,再无力呆下去,我转身逃开。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只有卓扬的肾脏是匹配的,我不相信非卓扬不可。 我到处发帖子,找人打听,可是找了很久,没有一个合适的出现。 我不敢出现在宋昱面前,更别提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宋夫人。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越发的焦躁,就在这个时候,我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黎思站在我家门口。 我有些错愕,“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我直入主题,对于卓扬这个一手带大的好秘书,从开始就一直传言有暧昧的女人,我实在没有心情应付。 啪——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在因为卓扬,她也从来没有把这种不喜欢体现得那么明显。 “安悦！你个疯女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 嘴巴里隐隐尝到血腥的味道,我抚了抚嘴角,笑了起来,“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支配的……” “你真是……”黎思看着我,似乎很生气,全身都在颤抖。 “安悦！为何死的不是你！为何当年死的不是你！”最后,黎思指着我,几乎是崩溃出声。 我最恨当年的事情了。 我害怕,我没有拉住安然。 可是,当年的事情为何都要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是安然拉我出去,是安然先推我下水,是她自己没有爬起来…… 为何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时候人在极端环境面前,很容易思想也走向极端。 我心中怒骂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愤怒到了极点,人居然变得很平静。 “很遗憾呢……当年活下来的就是我了……” 黎思一向是女强人的形象出现,但是现在眼眶居然都红了。 好可怜呢。 她真是一个感情分明的女人呢。爱卓扬那么爱,恨我就那么的恨。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么！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么！”黎思捧着脸,尖叫出声,“你居然让卓扬去给宋昱换肾……你知道他会付出什么代价么……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换肾的人不会死。 没有那个肾,卓扬会活得很好,而宋昱没有就会死。 真是笑话。 可笑当年在海边别墅的时候,卓扬说可以为我生可以为我死,我活着比他重要。 可是,到最后挡在我前面的人永远是其他男人。 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永远不是他。 “他不过是不想换……怎么了,找你来当说客了么？” 啪—— 黎思又甩了我一巴掌,可笑我没有哭,黎思却是大哭出声,“他答应了……他答应了……安悦！你满意了吧！卓扬答应了！他答应换肾了！” 有些惊讶。 我记得当时卓扬的犹豫。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联系他,明确的说是他主动找我,我从来没有理会他。 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他居然答应换肾了。 我难掩心中的惊喜,也顾不上脸颊上的疼痛,向前一步确认,“你说真的？他真的愿意……” “你……”黎思再次的举起手,泪眼迷蒙的看着我,最后却无力的放下。 “安悦！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女人……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永远得不到幸福的……得不到……你永远得不到……” 只要宋昱活着,我认为一切都不重要。 黎思最后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喜上眉梢的我,脸上出现一种厌恶的神情。 “我真是替卓总可怜呢……心心念念守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个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真是替他可怜……不过也好……”黎思看着我,目光却有些飘忽,最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 “不过很快的……很快的你就折磨不了他了……对……你永远也折磨不了他了。” 老实说,黎思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有些不安。 我转身去网上查了一些换肾的资料。人有两个肾,当一个肾没有了,人还是可以继续健康的生活下去。 在这个念头,有人都可以为了一个苹果卖肾了,卓扬应该也是没事的吧。 没有听说,换肾会死人的。 只是,我查了很多资料,心里还是总觉得不安。总是想到黎思最后那个怜悯的眼神。 我明白,那个眼神…… 不是对我的。 下午的时候,卓母急匆匆的过来找我。 见到我就扑了上来嚎啕大哭,“安悦！我求求你不要那么狠心啊……小扬要换肾啊……他不行啊……求求你啊……安悦你不要那么残忍啊……” “伯母,我不懂你的意思。” 卓母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身体也以为激动而颤抖得不行。 “安悦……我知道是宋家孩子救了你,我也明白他的情况……可是你可以找其他人,不要找小扬……他的身体不好,前段时间挨了刀子,刀锋擦过他的肾……医生本来就说他不准妄动的……你现在还要把他另外一个好的还给宋家孩子……安悦……你是要我们小扬死么……他真的会死么……” “我……”我脸色发白,声音似乎都在发抖,“不可能……他……他明明说……” 他犹豫过。 原来不是不愿意。 而是因为他自己的也不好。 那么—— 他现在同意了,代表什么…… 代表一命偿一命么…… 为何我总是在做错事。 甚至,一步错,就步步错。 抓住卓母的手,我急切的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卓扬正在为手术做最后的准备。 他躺靠在床上,目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妈……你不用在劝我了……我已经做了决定。我欠她的现在还给他吧。” 似乎是没有听到卓母的呜咽声,卓扬慢慢的转过头,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的这一丝惊讶被他掩下,他朝我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和平淡。 “你来了？来看他么？” 我摇了摇头。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他么？”卓扬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放心,我已经答应做手术……放心,我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我知道。”我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强撑起笑脸,在卓扬的身边坐了下来,“事实证明,临阵脱逃的人一直都是我。” “怎么哭了？”卓扬抬手,似乎想帮我拭去眼角的泪珠,但是最后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有什么好哭的……回家睡一觉,醒来之后你就会看到健康的宋昱了。” “健康的宋昱？”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一把推开卓扬,“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你觉得为了救他我就会让你死么？你……你……” 我捂着脸,蹲在地下大哭出声。直到今日,我才意识到,我自己有多么的残忍和无情。 我把一个人退下了火坑,打着爱的名义转身又把另外一个爱我的人推下。 如黎思说的,为何当年死的不是我？！ “我不会死。”良久,有温暖的掌心落在我的脑袋上,卓扬居高临下看着我,目光温柔似水,“放心,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想和你天长地久。” 97、097 097 “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止你一个人适合的。”乙⊥,眼睁睁的看着卓扬把我抱上床,拉着他后退的手,我再次说道：“我不想赌博,赌博太冒险……我不想你冒险。” 我欠宋昱一条命,我虽然很想他活下来,但是如果他的活,用卓扬的死来替代。 我更加无法接受。 “放心。我妈肯定给你把事情夸大了……我健康得很,如果不行,我的医生怎么会让我做手术呢……”卓扬笑的云淡风轻,但是我还是充满了怀疑,“你总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扛……你什么时候也可以依赖一次我……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很抱歉那时候的我,无理取闹,任性,我说我讨厌你,其实我更加讨厌自己……从来没有把一件事情办利索。” “你还真的把自己看的清楚了……”卓扬笑了两声,但是态度却没有因为我的反对而松懈下来。 “你放心,我真的会没死的。你知道的……我是商人,一切以最大的利益为主,我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卓扬过来牵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自己的老婆,怎么能一辈子记得别个男人的情呢……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所以我希望她一辈子只能记得我……所以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下了决定,不会改变了。” 不管我怎么说,卓扬都笑的淡淡,但是我明白,我撼动不了他的决定。 而且,不知道他和卓母说了什么,卓母出来的时候十分的愤怒,叫嚣着“你去死好了”、“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云云…… 然后声明这次又要回美国,并且再也不回来,免得看到自己的不孝子,闷得慌。 但是,不管怎么样,手术已经做定了。 我咨询过卓扬的医生,他和卓扬的话说的一样,但是凡是有个但是。 “但是……卓先生前段时间的刀伤还是有影响的,所以只能看以后的发展,这个我们现在都说不准。” 我捏着冒汗的手心,声音干涩。 “有多大的机会他会……会是健康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怜悯的看了我一眼。 “一半的机会吧。” 估计是见我脸色难看,医生又开口勉强的安慰了几句,“其实未来的医学谁也说不准,所以夫人不用担心,卓先生他自己有把握,应该是没问题的。” 什么是应该？我想问。 但是,话到唇边,最后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黎思说的对。 当时死的人为何不是我呢？ 我总是恶毒的想,如果没有卓扬就好了。 可是,换过来想,如果没有我呢…… 没有我,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外一个模样。安然和卓扬未必会在一起,但是人生那么长,这个世界缘分那么多,他们一定会活着健康的找到适合自己的另外一半。 而宋昱也会在这个世界安静的活着,或许某一天会遇到一个他喜欢的女孩,从此幸福一生。 我总是在埋怨别人,可是从来不知道看到自己。 黎思说得对。 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我现在走到如此境地,也只能说是报应。 走廊遇到温礼。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转身就走,一点念想都不会留给他。 但是最后,我只是朝他笑,说道：“我们可以谈谈么？” 温礼脸色有些难看,我能明白心中藏着愧疚十几年的人的苦。其实我和他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同病相怜的。 我心里藏着安然,他心里藏着我的母亲。 我们在对故人的愧疚中不安的活着,自以为得到了救赎,其实时间从开始错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没有走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在学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温礼摸着玻璃杯,因为紧张,他扣着被子的手有些发白,“那个时候你瘦巴巴的,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和你母亲很像……” 也就是说,他一直看了我十几年。 “我知道你喜欢卓扬……我以为你幸福了,我的愧疚就会少些。”温礼这话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想法,我费尽心思嫁给了我喜欢的男人,结果却不幸福。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自怨自艾,总是说着要重新开始,却从来没有走出自怨自艾的自我圈子。 “你那次出车祸,我很害怕……你浑身是血,我几乎都想丢下你走了……你可能不知道,那一次,过去和现实交替,我都忘了……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是过去……” 温礼收回手,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很抱歉,安悦。为了所有的一切。” 我仍然有些芥蒂。 但是我相信时间。 我想,未来的时间那么长,总有一天我能忘了一切,只记得这个男人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过我,只记得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帮过我…… 人生啊,那么的长,如果我总是记得他的不好,我想,我的人生会过得很苦。 抿了一口水,我说道：“我不是母亲,我无法替她对你说原谅,但是……”我闭上眼睛,理清心中的情绪后又慢慢的睁开,“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的人生。” “安悦……”温礼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 “我知道我已经等不到她的原谅,但是……你的谅解,我同样心怀感激。谢谢你……谢谢你……”说完,温礼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些年在他的心头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一些了。 我喝完了杯子中的水,心里舒服点了。 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母亲,这次,我做的可对？ “对了,听说卓扬要给宋昱换肾？” 我点头。 提到这个世界,我心中更加焦虑,“卓扬身体不好,我害怕……” 温礼安抚我,“放心,卓扬一向做事有分寸,他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温礼也这么说了,我应该能放下心来,但是抱歉,心里那种忐忑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温礼送我回去的时候,表情很轻松。 “再见,安悦。以后,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我笑了笑,朝他挥挥手,却没有对他说任何肯定的答案。 只是心里默默的添了一句—— 再见,温礼。 温礼走后,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顿时有种云开见月明的感受。 我给卓扬打电话,卓扬正在啃苹果,手术推迟了几天,他现在已经回家。 卓扬并不爱吃水果和蔬菜,他是一个很挑食的男人,只喜欢吃肉类。这次他乖乖的啃水果,我倒是有些意外。 “今晚月亮好圆。” “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啊。”卓扬似乎走了出去,在那头发出清冷的声音。 我笑出声,“或许我这边的天台离天更加的近吧……” “是嘛？有这个说法？”卡擦卡擦的咬苹果,半晌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要不,我过来也看看圆圆的月亮。” 我想了想,从右手的无名指上取下那闪闪的钻戒,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口袋后,才点点头,说道：“好啊……我等你啊。” 卓扬过来的时候给我带了我喜欢的糕点。他还给自己买了不少的炸鸡。 “你不是在吃水果么？都说让你少吃那么多肉了……我给你拌个蔬菜沙拉。” 卓扬的脸和青菜一样,绿成一个境地了。 “我才啃完苹果,还要吃蔬菜么？” “你说呢？” 我笑眯眯的转身进了厨房,开始认真的拌沙拉起来。 当然鸡腿鸡翅什么的垃圾食品……再见。 卓扬要做手术,不能喝酒。我们用果汁代替。 我还鲜榨了橙汁,不过卓扬宁愿喝白口水。 他说,他现在看到水果和蔬菜都想吐。 不过话这么说,我喂他一口沙拉,他虽然脸色发青,活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一般,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吃掉了。 “你妈妈现在一定很怪我？这些年我对你并不好……” “那是。”卓扬嚼了几口蔬菜,用力的咽下,眼睛也不眨的说道：“你对我是不好,天天喂我吃蔬菜水果的,我又不是兔子。” 我知道他在转开话题。 是啊,过去的回忆太悲伤,还是让我们停留在这一秒比较好。 “我很抱歉。” “因为蔬菜沙拉很难吃么？”卓扬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人居然要吃蔬菜？” 我笑,接过他的杯子给他添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来宋家干什么？” 卓扬把脑袋舒服的枕在我的膝盖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干什么……自然是想干啊你啊……”卓扬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牵动嘴角笑了笑,“你也蠢,一看宋夫人就是缓兵之计,到时候会来个重重一击,你还相信了……” “我是有点蠢。”我点头承认,手慢慢的抚上卓扬软软的头上。 “不过,不是我的蠢,怎么能映衬你的聪明呢……” 我说着,乐呵呵的笑起来。 低头,卓扬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软,情不自禁的开口出声,“怎么了？” 话音没落,卓扬飞快的拉下了我的头。 98、098 098 “你有曾经后悔过么？”舔着湿漉漉的唇角,我满足的喟叹一声,“若不是我,你会过得很好。” 卓扬懒懒的枕在我的膝盖上,闭上眼睛,似乎熟睡了一般。许是逃避,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喂……你睡着了么？”我问了一句。 “没有。”他牵着我的手,温暖袭来,我顿生错觉。再多的问题,已经不成问题。 “和你说的一样,没有你,或许我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但是,没办法啊……我遇上的就是你。你不也是么？这辈子若不是我,你也会过的很好……” 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的劫数。 这是从来都否认不了的事实。 “宋昱那边……”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终究,我还是做了坏女人。 “我知道。”捏着我的手慢慢的收紧,卓扬似乎很疲倦,轻声的嘟囔了一句,“等他好了,就去和他说明白吧。” 我叹息,宋昱和我一样是偏执狂,我害怕的是…… 永远都说不明白。 恐怕,伤痕早已经注定。 “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睡觉么？”卓扬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做了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睡觉。” 我笑,从旁边扯来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睡吧,今天才发现你……废话那么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床上,而卓扬已经不在。 我心里一惊,慌忙起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到底去哪里了…… 明明手术的时间不是今天？他去哪里了？ 就在我到处找电话的时候,进电话了。 那头是一段时间没见的李晨。 我心里着急卓扬,恨不得马上掐了电话。 “李石头,我有点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先挂了……” 那头李晨似乎愣了愣,很快的他笑出声,“那么,安悦,如果可以,来看我最后一眼呗。” 李晨是个吃货。 我想大约是因为他是食品大王的儿子,每当出了新食品,他是最先吃到的,所以也造就了他嘴巴刁,还毒舌,说话总是满口满口的喷大粪。 我曾经无数次生气,无数次诅咒这个男人吃吧吃吧,总有一天会吃死他。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没有想象的那么豁达。也是那一刻,我恍然明白,吸血鬼的哀伤,拥有美好容貌并获得长生不死,但是却每时每刻的看着周围的朋友一个个远离自己的世界,永生不见,这样是何等的凄苦。 我去见李晨的时候,李晨正躺在白色的大床上,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如果不是进门的时候遇到了他的主治医生,我都会觉得李晨说的得了胃癌只是我的幻觉。 是,昨晚睡得太晚而没有精神,所以产生的幻觉。 李晨戴着一顶挺傻的帽子,因为化疗让他的头发都掉光了。 见我过来,目光还集中在拿顶丑到爆的帽子上,李晨摸了摸帽檐,“很丑么？” 我想笑,却发现笑容是那么的勉强。 “不……很好看。比你以前顺眼一百倍。” “是么？”李晨开心的笑起来,手却还是压了压帽檐,说道：“我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错……没办法,人的底子好,就算……就算没头发也是帅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想笑,嘴角隐隐上翘,不用拿镜子,我也知道我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 “安悦……”见我那副样子,李晨过来拍我的肩膀,“干嘛啊,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样子,你不是总是盼这一天么？” 见我瞪他,李晨停止了嬉皮笑脸,“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那些胡话不说了。不过……或许真的是报应……上一辈做了多少孽,这些全部都报应在下一代上。” “李晨……” “别介,你别哭,我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你……看着烦,你知道吧。”可是,李晨这么说,目光却慢慢的转了过去。 “我一直在想,我们国家的食品到底放了多少添加剂,有多少是不是吃的……小的时候我去我爸的工厂,我总是问这些吃了会不会死人,我爸总是打我,一边还说,反正死的不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爸这辈子花心风流,做事还黑心。他一直教育我,在这边,心不狠就赚不到钱……只是……哈哈哈……”李晨说着,忽然笑了起来,扭头过来,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安悦,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我们的食品放了那么多的添加剂,那么多可以致死的东西……国家的法制不能奈何我,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爸总说他的东西都是我的,所以他做的事情都报应在我身上……我曾经无数次想死,人生真没意思,真是太没意思了……可是,安悦,你知道么？在真正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居然害怕了……安悦,我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 我明白的。 拍了拍他的手,这是我现在能做的。 虽然从来我都觉得李晨是一个纨绔,总是花费家里的钱,成天无所事事,只是没有想到,他一直生活在一种无力改变现状只有自我放流的状态。 “没关系……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安悦,你的安慰真是无力。算了……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真痛苦,现在看到那些好吃的,我连口水都不敢咽……疼啊……那种感觉真难受……”李晨闭上眼睛,似乎在重复体验那种痛苦,我心里微微一酸,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晨,你……你别……”我哆哆嗦嗦,一段时间不见,李晨消瘦了很多。其实我骗了他,他皮相不错,但是任谁暴瘦个几十斤,脸上瘦的只剩一张皮了,再好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抚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诉他没关系,世界还有无数机会。 我自己都知道,这话说的是那么的无力。 “哎……真是丢脸。”李晨松了我的手,摸了摸我的鼻子,“我这一生一无建树,本来想临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可是,居然不匹配。我现在唯一有用的就是肾脏,不过宋昱亏了……我和他不匹配……哎……算了,看来我天生就不是做好事的料。” 李晨打了个哈欠,似乎很疲倦。 “安悦,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李晨挥挥手,闭上眼睛,“我只是来还个心愿的。原来,想在临死之前在我喜欢的妞面前表现一把,不过没有想到……呵呵……” 李晨又笑了,然后却没有睁开眼睛,“走吧,安悦,好好的和卓扬过日子。不要再来看我了……” “李晨……” “走吧,我真的累了。”李晨缓缓的闭上眼睛,手还不忘拉了拉帽檐,彻底的藏住了他悲恸的情绪。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啊,我从来不知道我是那么词穷的人,到这个关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晨呼吸慢慢的匀净起来,似乎真的睡着了。 我在门口站了许久,看着床上的男人。似乎有些东西是我做的噩梦,闭上眼睛,醒来后他还是会正常健康的站在你面前,刻薄你毒舌你。 只是,睁开眼睛,发现那不是梦一场,只是我潜意识无望的渴望罢了。 再见李晨。 可是,我多么的不想说再见。 出医院的时候,卓扬已经等在门口。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卓扬掐掉烟,过来牵我的手,“李晨的事情我刚才知道,他们家现在一团糟,他住进医院后家里忙着谁继承李家,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这些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我愤愤不平,卓扬揉了揉我的脑袋,“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的,说不定比我们还想得开。” 可是,虽然卓扬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李晨很可怜。 回忆在他大海上的那段时间,就算是过年,都不想回家,是不是因为他早就明白。 家——从来都不是他温暖的港湾,而是束缚他的枷锁。 “他真的没有……”没有办法治疗了么？虽然癌症现在医学上是无法治愈,但是总有特定的例子。 “晚期了。”卓扬说着,声音有些低落。我能理解,自己儿时的朋友慢慢的离开自己的生活,到一个自己从来不能去的世界的悲哀。 “卓扬……”我主动的去握这个男人的手,“我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很多心灵的伤害和折磨,但是远远比不上病痛。所以……卓扬,你给我保证,你会是健康的,你说的,我们还会天长地久的……如果你办不到……那么,就不要……”不要给宋昱换肾…… 手被捏紧,卓扬侧头,冲我笑了笑。 “我说过的,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样,你欠下的债,都只能由我来还……而,对你的承诺,从来都不会违背……相信我,我不会食言,绝对不会。” 99、099 099 宋夫人忽然来找我。要知道从宋昱出事后,宋夫人就把我划为拒绝来往用户,我连宋昱的病房都走不进,每次都被恭敬的请出来,更别说见宋昱了。 “宋夫人……你好。”错愕之余,该有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 宋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高贵,看了我一眼,更加鄙视的眼神看了我身后的卓扬一眼,最后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几个字。 “阿昱要见你。” 拜宋夫人所赐,我从宋昱出事后就没有见过他。听温礼说,他的情况很不好,最开始闹着要见我,但是都被宋夫人给镇压下来。 在这方面,宋夫人的强势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发挥,作为病人的宋昱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还是那事情后第一次见到宋昱。 “宋昱。”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床前,还没走到,眼泪已经率先留了下来。 “我很抱歉。” “你总是在说抱歉。”他抬起手,目光温柔,眉宇间还是一派亲和,“不要说抱歉……永远不要对我说抱歉。” 可是—— 他可知道,我的抱歉,对他是永远说不完的。 在问了身体状况后,宋昱看着我,最后目光凝视到我光秃秃的手指,我心里一疼,手也慢慢的缩了回去。 “我知道卓扬哥帮我换肾,我知道他那么做一定是因为你……悦悦,你还是决定回到他的身边么？”顿了顿,宋昱忽然开口说道。 我别开眼,无法在那么温柔的眼神下点头。 “呵呵……”宋昱似乎笑了笑,“悦悦,如果……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个肾……也不希望你为难……可是……”宋昱的叹息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我害怕的是,有些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你其实对感情很偏执,我很想问……你还是爱他,对不对？” 爱—— 不可能不爱吧。 他对我不好的时候,我都心甘情愿的爱上了。何况他现在把我捧到手心。 我真的太执拗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是坚定了走向他。 “你曾经爱……”宋昱摇摇头,目光中带着许无奈,“说爱太沉重了……悦悦,我只想问你,你曾经对我动过心么？” 动心？ 宋昱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对于一个好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是动心和长久的生活不一样。阿昱,你太年轻了,你值得更好的姑娘,而我已经走不动,到了一个安定的窝,就再也不想动。或许你会说我过分,说我没自尊……可是,爱情里面是没有自尊的,尤其是先爱上的那个人……” 我缓缓的回头,“我真的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过的好……比我好,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很长时间的沉默。 宋昱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太久,太久,我都以为他已经睡着。 “悦悦,最后一个问题,跟着他,是不是你以后都会幸福？” “会吧……”我笑了笑,在床头慢慢的坐了下来,“未来的事情我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我自己……人生是一场历练,需要疼痛和悲伤才能让我成长,才能更加的珍惜我所拥有的世界。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从衣服口袋慢慢的掏出那枚戒指,我把他放在宋昱的手心。 “谢谢你,给我人生中最美的日子。如今……我要说抱歉。”从我们在一起后,我是幸福的。但是我喜欢的这个男孩子却做了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还收到了身体上无法磨灭的伤害。 阳光最美,终究不是我的。 而我和卓扬,在一起已经纠缠了太多。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还是未来会怎么样,这辈子恩怨情仇,爱与恨,都只能和他一起分享了。 宋昱捏紧手,半晌才是开口道：“好……那极好……如果是这样……如果这样你会过得更好……我接受……我什么都接受。” 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上眨着晶莹的泪珠。 风呼啸而过,雪花漫天飞舞,渐渐的掩盖住了他冰冷的身体。 没有人发现。 就算他深爱过的她都没有发现。 他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如雪一般清透,最后也和雪一般消失无影无踪。 这是宋昱成名作的最后片段,再次也能引起人的无数悲伤情感。这一刻,我匆匆的别过头,无法再看病床上的宋昱,飞快的逃出病房。 我认为我能做的很好,只是没有想到……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我答应他,其实伤害就已经注定。 门口,宋夫人已经等在哪里。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冲她点点头,“宋夫人,我先走了。” “等等……”宋夫人叫住我,“手术后,我会带阿昱回美国,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我……”心里砸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心口闷疼,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了？”宋夫人走过来,轻蔑的笑了笑,“吃着碗里的还惦记这锅里的么？都和卓扬复合了,还对阿昱做出这幅不舍得的样子……” “抱歉。”说抱歉已经成习惯,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而已。他离开也是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创造自己的人生,也是好的。” 真是很好的。 离开我的世界,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创伤。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一次经历一段感情,都以为是洪荒时代,没有再爱的可能,可是当我们以为那是末日的时候,其实翻过那一页,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们以为那是终点,其实那不过是起点。 对宋昱来说,我终究会成为过去,而新的篇章会在陌生的国度等待着他。 终究——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离开另外一个人就是活不下去的。 无法生存,那只是有情人的一句爱腻情深时候的呓语。 医院的门口,卓母眼眶发红。 她等我已经许久。 “伯母。”我叫了她一声。 卓母眼泪刷的就掉下来,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她会扑过来咬我一口。 “我真是不喜欢你！我就小扬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你们安家这对混蛋姐妹！” “伯母……”抱歉说太多,都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我只能默默的念在心头。 抱歉,真的很抱歉。 卓母吸了吸鼻子,剐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小扬从来都倔强,二十岁的时候他放弃了家里安排的一切执意的要办什么公司,他爸很生气,差不多把他逐出家门……事实上,他还真的做到了,十年不到的事情做到了一切……我以为一切都好了……我们的生活终于安稳下来,没有想到又出来这一出事情……我真是不喜欢你……”卓母眼泪滚出来被她狠狠的擦掉,“可是我和你宋琉璃不一样,她不喜欢你,就让要让她的儿子也不喜欢你……我不是那么恶毒的婆婆,更做不出在儿媳妇酒杯中下药把她送上其他男人床上的恶举来……但是！安悦！我警告你！对卓扬好点！因为从头到尾……他欠你们安家的已经还清……而你安悦！这辈子都还不清对他的债！” 我无法可说,更无法做出任何保证,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卓母见我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似乎心里也好受了点点了,过来拉我的手,“手术还有多久开始？” “后天。” 卓母又吸了吸鼻子,“医生说小扬健康的机会有多少？” 我无法隐瞒,正准备开口说只有百分之五十可能的时候,一个声音掐了进来。 “妈……你怎么在这里？” 卓扬搂过我,顺势的拉住卓母,“天气不好的,您过来干什么……在家舒舒服服的呆着不好么？” “你就给我贫吧……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我欺负她……你看她这个癞蛤蟆一般的懒散样子,还有谁能欺负她呀……” 不过虽然这么说,因为卓扬的过来,卓母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算了,你们就瞒着我吧……我也老了,已经不想管了……我和你爸都说好了,等你手术完,我们还是回美国算了。这里的气场不太适合我……回来不是遇见疯子,就是遇见癫子……太危险了,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 “……” 卓母碎碎念而去,很快的卓父把她带回了家。 我和卓扬准备回家,一路上他都沉默,只是手慢慢的牵上了我的手。 “听说你今天去见了宋昱？”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今天宋夫人来找我的时候,你不是在么？” 还给我装呢。 卓扬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躲闪,似乎隐隐又带着一些希望。 “那……你们怎么说？” “能怎么说？”我翻了个白眼,“宋昱对我说,你死了,他就娶我。所以……”我拉下卓扬的耳朵,扯了扯,“你最好给我健康的活下来,否则……我就带着你的家产嫁给其他男人！” 101、番外一 卓扬篇（上） 番外一卓扬篇（上） 卓扬第一次见到安悦的时候,安悦像只猴子一样掉在他的怀中,嗯,还是穿白色连衣裙的猴子。 听说,安悦那时候因为不满十四岁在孤儿院呆了半年,接她回来的时候,她瘦的浑身只剩下一张皮。 脸庞带着不健康的黄,一双手更是枯瘦如柴,整个人上下都没有几两肉,因为这样,显得她那双眼睛特别的大。 所以,当她从杏花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卓扬本能的被吓了一跳。 一见钟情？ 笑话……谁会对一只猴子一见钟情。 在卓扬的印象中,安悦在安家几乎没有存在感。她在安家养了半年终于养了一点肉,但是人还是很内向,话很少,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卓扬对于安悦的印象都是猴子。 瘦巴巴的,眼睛很大,大得都有些恐怖的小猴子。 正常的少年都不会爱上一只猴子。 还别说卓扬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出生到现在身边都不乏美女出现的美少年。 卓扬十六岁已经有过几段情史了,虽然都是女孩子主动的找的他,他的想法也简单。 青春期对爱的冲动,对性的萌动,让他没道理拒绝那几个美女的追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明明用心在和那几个女孩交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她们的感情都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最长记录也只有三个月。 不过那个时候的卓扬也不在意,他对爱情没有太大的感觉。别人说的撕心裂肺,抱歉,他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他似乎没有在意的人。 不对,其实卓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也还有一个关爱的人。 那就是安然。 卓扬和安然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安然替他挡了一枪,据说因此还不能生育。 从小,卓扬就对安然照顾有加。 加上安然长得漂亮,对人也温柔,是个大众情人,几乎是挑不出一丝的缺点。 可是—— 卓扬对这么漂亮的安然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他疼她照顾她,但是想着和她过一辈子…… 抱歉,他从来没有想过。 而另外一方面,围绕在安然身边的男孩子也很多。卓扬不认为,安然对他也有同样的心思。 只有小说中,青梅竹马的邻居才容易走到一块。 现实中,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甚至兄妹。 卓扬不认为安然会看上他,他对安然也是维持着妹妹的心思,好吧,后来这种心思又多了一个安悦。 对安悦有了怜惜的心情还是因为那次雷电交加,安家三个人都出去度假了,据说安悦因为感冒而被丢下了。 卓扬本来是奉命去看看安悦的感冒好了没有,没有想到路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 卓扬到安家的时候,很是倒霉,不但风雨交加,还停电了。 他在壁橱中找到手电筒,在房子里喊了半天,都没人应答。 这个安悦……睡死了么？ 卓扬准备离开。他对安悦的印象很淡,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当然也谈不上任何额外的关心了。 只是当他还没踏出门,路过那卧室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一声声哭音。 打开门,打开柜子。 那只猴子缩成一团,眼泪糊了满脸,哭得丑死了。 可是就这样的安悦,却让卓扬隐隐心疼。他总是把安然当成妹妹,但是安然有很多人的疼爱,从来没有掉过眼泪,从来都是漂漂亮亮的,就算是想怜惜,也没有机会。 但是安悦就不同。 那一晚,安悦发着高烧,那个平时几乎从来不说话的女孩,拉着他的衣角絮絮叨叨的给他说了很多很多。 绝大部分是对母亲的思念。 卓扬从小生活在健康的家庭中,不懂安悦这种从小没有父亲,后来母亲也死去的悲伤,只是看着一只小小的瘦猴子在怀中颤抖啊颤抖,让他有些怜悯罢了。 那晚,卓扬照顾了安悦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安悦终于退烧。 他看着沉睡在床上的女孩,默默的想,这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也是安家的女儿,那么以后也是他的妹妹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个妹妹,对他想法有些不一般。 从那晚后,安悦明显的依赖他了。 卓扬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他问心无愧,而且小猴子瘦巴巴的,眼睛又黑又大,还挺可爱的。 因为少女身体抽长,该发育的地方也慢慢的膨胀了,原来瘦巴巴的猴子在一年内还长成了一个苗条的少女。 虽然没有姐姐安然那种浓烈的美貌,但是也是清秀小佳人一个。 安悦很讨卓扬的喜欢,就是乖乖巧巧的,来找她的时候也不闹。你不说话,她就想隐形人一样,呆在他的身边。 卓扬从小都是一个人,忽然有个妹妹这么依恋你,他觉得那种感觉还不错。 卓扬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多久,反正他是感觉到安家两姐妹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出现了安悦被打事件,当然矛头指向安悦。 开始卓扬是心疼的,因为心疼这个妹妹,他找到了那几个混混,却得来了令他震惊的真相。 他一直当成妹妹,乖乖巧巧的小猴子,居然是满口谎言的大骗子。 她利用他的同情心,一次一次离间他和安然之间的关系。 年少的卓扬阅历尚浅,但是作为就算男人年轻也有该有的自尊的。 卓扬痛恨欺骗。 尤其是亲密朋友的欺骗。 那相当于对他的背叛。 卓扬没有去找安悦理论,只是慢慢的开始疏远安悦。 安悦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厚着脸皮来找她。 卓扬其实那个时候已经很烦了,所幸他那个时候已经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 卓扬报了外地的大学,走的前一天,安悦找他摊牌了。 “我知道我说谎了……很抱歉……扬哥……” “你还知道……你个满嘴谎言的骗子。”那个时候卓扬刚好学会抽烟,狠狠的扔掉烟头,“你说……安家对你那么好,你干嘛要陷害你姐姐？” 安悦那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一般,最后她也真的哭出来,可是关于原因,她却始终没有透漏。 安悦一直哭,一直道歉。 卓扬不是心肠硬的人,小猴子一直哭,还哭得那么丑。卓扬也心软了。 “算了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做坏事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的。” 小猴子破涕为笑,点头保证。 “我不会的。扬哥！我一定不会的。” 小猴子还是那只小猴子。卓扬安心了不少,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有另外一个烦恼。 那之前的时候,他报考大学和家里起了很大的冲突。按照卓父的意思,从他出生就已经给卓扬铺好路了,可是,卓扬却很迷茫。 或许那条路是相对通畅,可是这样不努力就有得到,那么他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按照现在的说法,卓扬的想法实属蛋疼。 很多人都觉得他简直是吃饱了撑着了,放着安稳的生活不干,一定要来吃苦。 可是,那个时候只有安悦支持他。 她说：“人生短暂,你为什么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啊？虽然苦虽然累……但是起码不会让自己后悔,不是么？” 卓扬疑惑：“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小猴子笑,“那就去寻找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安悦的一句话,或许原来只是安慰。 但是她一定不知道,是她的这句话,改变了卓扬的人生,也改变了她的人生。 真正的意外出现在卓家提出和安家联姻。卓扬很震惊,这个年头,还有包办婚姻么？ 对此,卓母十分的忧心。 “你都害得人家姑娘不能生育了,你还能不赖帐么？” 卓扬对此,十分的震惊。 可是,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去安家找安然的时候,安然居然羞答答的告诉他,她爱他好多年了。 面对面前那张深情款款的脸,卓扬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欢喜。 “安然……我从小把你当妹妹……”话很艰难的说出口,虽然伤人,但是他不想以后他们都痛苦。 可是安然不在意。 “我爱你很久了。卓扬哥哥……你把我当妹妹,可是我一直把你当男人。难道你忘了……我们从小都是有婚约的么？” 儿时的随口一说,居然是现实。 卓扬很不是滋味。安然是美女,美女没有人不喜欢的。 但是美女再美,也不是他想娶回家的那个。 总之,他对安然没有结婚的感觉。再说了他才二十岁,婚姻是不是对他来说太早了。 对此,安然和他做了一个约定。 两年的时间,如果安然没有让他有爱情的感觉,两家婚姻就不作数。 卓扬想了想,最后答应了。 那一年,卓扬和安然订婚了。 而订婚的那天,他的小猴子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再次出现是第三天的早上,她肿着一双大眼睛,冷冷的给他说恭喜。 102、番外二 卓扬篇（下） 番外二卓扬篇（下） 安然长得漂亮,那两年来她也是对卓扬全心全意付出过。卓扬虽然逗女孩子喜欢,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玩弄女人感情的混蛋。 卓扬和安然在这两年来都对对方是全心全意的。只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很容易心动,但是男人对于不是喜欢的人,很难心动。 安然很好,不管是家世容貌,都堪称完美。 可是,卓扬明白不过。 他对安然没有爱人的喜欢。 不过,最开始他以为他能将就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爱情——是不能将就的。 而且,安然什么都好,有个最大的缺点。 太黏人,只要电话联系不上卓扬,或者是卓扬和任何女孩有说话,她都会发脾气。 卓扬记得安然的脾气,一般来说开始还会顺着她,但是久了卓扬也十分的耐烦。 安然连安悦的醋都吃。 两人订婚后,卓扬已经很少见安悦了,但是私心里,他还是挂念着那只小猴子。 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给这只可怜兮兮的小猴子带点东西。 不过随着小猴子越长越漂亮,脾气也越来越怪。不断见到他就跑,还整天阴沉沉的,不和周围的同学互动。 卓扬有些担心,主动的找了安悦聊天。 可是,他发现吾家有女初长成,他已经不懂十八岁的少女心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而和安悦谈天后,安然每次都会闹。 最生气的一次,卓扬已经忍无可忍。 “我给你说明白了……我对你没有爱情……安然……当我的妹妹不好吗？”卓扬软下调子,当妹妹不好么？友谊和亲情比爱情更加长久吧…… “可是……卓扬哥哥,我从来都把你当我的男人爱……你现在告诉我当妹妹,我怎么接受得了……怎么接受得了……” 卓扬很多次都觉得外界对安然的评价过高,她偶尔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小疯子。可是每当他提出分手的时候,安然总会捧着心脏,哭个不停。 这种畸形的恋情一直维持了两年,随着安然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卓扬也明白,他的那些话早就应该说了。 卓扬和安然提出了分手。 出乎他意外的是,安然很平静。 “卓扬哥哥……你不喜欢……是因为喜欢其他的姑娘么？”她问他。 卓扬沉思,最后摇头。 “不是。你想多了。”卓扬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喜欢的姑娘。最开始,他以为两年的时间他能爱上安然的……但是,他勉强不了自己。 可是,安然明显不信,“是因为安悦么？从小长到大,你就最疼爱我,可是因为她来了……你所以的关爱都到了她的身上,是不是因为她……你才不喜欢我的？” 卓扬隐隐有些头疼。要怎么和安然说,他的离开和放弃,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安悦在他心中就是一只瘦巴巴的小猴子,虽然这些年逐渐有了一些少女的风韵,但是本质上—— 其实还是一只猴子。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只猴子呢。 卓扬觉得安然的想法有些偏激,悄悄的送安然去看了心理医生。安然经过治疗,调理了半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乐观向上的安然。 就说了,其实他不是安然世界的阳光,早就应该速速的退去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安然居然死了。 还是被他的小猴子推到水中淹死的。 小猴子是个游泳健将,那小河的水不深,如果她愿意,安然是不可能死的。 唯一的可能是—— 当时,小猴子见死不救了。 小猴子醒来的第一秒,卓扬问她。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到底把她叫到河边干什么？”卓扬看着床上的小猴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到以前安然说过的,安悦喜欢他,她在后面做了很多事情,包括陷害她,都是因为他。 卓扬并不想相信。可是现在安然却死了。 小猴子说：“我不是不救……只是……”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讶,说了几个字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安然死了,受到最大伤害的是安夫人。她不止一刻不在说是安悦害死安然的。连管家都能证明,当天是安悦和安然一起出去的。 似乎人证物证确凿。而对于众人的指责,小猴子只是冷笑,“是我……都是我做的……我本来就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救她……” 卓扬觉得失望。 更觉得愤怒。 安然救过他的命,从被她挡掉子弹的那一刻,他就决定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安然。 他虽然给不了安然爱情,但是却抱着能照顾安然一生一世的想法。 以哥哥的名义。 可是,安然死了。 还死的那么不明不白。盛怒之下的卓扬,很想做点什么。 但是理智回来,他无法对安悦做出任何批判的事情。 真正让卓扬决定娶她是因为卓父。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尤其是安悦还亲口承认了喜欢卓扬的事实,很快的这件事情被传出是两兄妹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而作为故事男主角的卓扬,自然是被外界各种非议。 就在这个时候,卓父提出来让卓扬进军校,走他们安排的路。 卓扬一百万个不愿意,最后咬牙,干脆是娶了安悦。 不是说他们不清不白么？那么……他就娶了她好了！看这些人还怎么说。 不得不说,卓扬当时的想法是幼稚的。不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逃离卓家,需要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现在就是安悦。 并且,他发现安悦在安家并不安全,安悦从安然出事后,本来就沉闷的性子变得更加的沉默了。 几乎十天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 只是偶然一次,卓扬在她手上发现了不少淤青,他抓过她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才明白。 安然精神和肉体都在被安夫人折磨。 有时候,卓扬其实挺恨安悦的。她曾经答应过不再骗他,可是事实证明,她就是一个撒谎精。浑身上下都是谎言。 并且,明明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女孩,却做出了那么不能原谅的事情。 有那么一段时间,卓扬觉得他娶她的理由是为了帮安然讨回个公道。 可是渐渐的,生活的压力,公司的压力让他已经完全顾忌不了其他。 他唯一的想做的是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在没有父亲照佛的地方,他依然能够获得很好。 很多人的一生为了梦想。 而卓扬的一生为了成就自己。 只是,和安悦结婚后不久,卓扬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安悦有着比安然更严重的精神病。在最开始的一年来,卓扬忙于工作,基本很少回家。 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安悦每晚都会梦游,扮成安然的模样。 这是一个恐怖的画面,卓扬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头对他笑的甜蜜的女人,一口一口的叫“卓扬哥哥……” 卓扬最开始还以为鬼上身,可是持续跟踪了安悦一周后,他去请教了他一个心理学专业的朋友才发现,安悦有严重的精神病。 从那次落水后,安悦怕水,身体也不好。 借着调理身体的理由,卓扬去找了心理医生,催眠了安悦。 在安悦的记忆中,他发现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这个少女如何喜欢他,如何压抑着,如何面对姐姐的挑衅,如何面对继母的苛责…… 难怪她不爱说话。 恐怕是怕开口,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那一刻,卓扬决定每晚回家。 不管多晚都回去。 只是,情况没有好转几个月。 安悦似乎发现了什么,停止了吃药。那倔强又可恨的模样,每次都让卓扬磨牙。 真想丢下她不管,可是她一副瘦巴巴的猴子样,卓扬又毫无理由的心软。 真正的转机是安夫人给卓扬拿出安然的遗书。安然的说话遗书很高,遗书上写着对卓扬的爱,还说她也很爱自己的妹妹,但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抢走自己的男友。 看表面,就像一个可怜的正室对可恶的小三做出的无奈控诉,但是卓扬不是蠢人。很快的想明白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语的写遗书,还把所有的事情暗地里指向自己“心爱”的妹妹。 除非…… 当时安然已经想到了伪自杀来打击安悦,也挽留卓扬。但是可惜的是,因为种种原因…… 她最后真的丢失了生命。 卓扬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笑话。如果没有这封遗书,他或许还会对安然存在一个最美的念头。 但是清醒过来,只会觉得扭曲的爱让人变得疯狂和变态。 卓扬觉得无力,加上卓越文化刚上轨道,很多事情都不如他的意,他觉得颓废,就在他觉得失去了所有的信仰的时候,回家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滚在沙发中的小猴子。 那一刻,他问她。 “和我结婚的时候,我问你我什么都没有,你在乎么？” “不在乎。”她回答了那时候的答案。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卓扬沉默了一秒接着问道。 “会。你是我的信仰……你在哪里,我就将在哪里。” 或许是感动。 又或许是其他东西震撼到了那一刻卓扬软弱的心,那一晚,他们度过了他们的初夜。 卓扬那时候不知道对安悦是什么情感。但是他隐隐有种就是这个人,未来就是这个人陪我一生的感觉。 他迷恋着她的身体,就像她迷恋他的人一般。 他们好像沙漠中饥渴的旅客一般,互相依赖着对方,也吸取着对方身上需要的东西。 其实,对于卓扬来说,和小猴子相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 相对的,他觉得小猴子乖乖的呆在旁边不说话,宁静的感觉让他十分的舒心。 只是,好景不长。 安悦又开始犯病。 她有开始伪装成安然,一边哭诉,一边骂安悦。 开始,这并没有引起卓扬的足够重视,他以为看看心理医生,吃吃药就好了。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当扮成安然的安悦开始自我伤害的时候,他明白事情大条了。 那个时候,他忙的头晕眼花,还要照顾随时准备自残的安悦,精神已经崩到了极点。 终于,他爆发了。 他不觉得对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人发火是一个男人能做的事情。 可是发泄之后,他奇异的发现安悦好了很多。 似乎—— 潜意识,她对安然的事情很愧疚,卓扬对她越不好,她发病的机会就越少。 这病得治啊。 卓扬带了安悦看了无数的医生,但是基本都没效果。 只有卓扬对她冷冰冰,她明显就会好很多。 这算什么……多么盲目自虐的爱情…… 久了,卓扬觉得自己都变态了。 他每天回家都会惯性的冷言冷语加毒舌,看得她泪眼汪汪的居然觉得她十分的可爱,晚上各种肆意疼爱一番。 卓扬知道自己也变态了,可是他没有想过去矫正这种错误的婚姻相处方式,反而觉得乐在其中。 最苦最累的时候,也有无数女人投怀送抱,这其中就有黎思。 不过,估计是心里不正常了,卓扬在外面温文尔雅,做事干脆利落,但是所有的情绪却都带回了家。 他喜欢在安悦面前发泄他的坏脾气。他喜欢看安悦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他认为那是一种发泄,对安悦的病也是一种压制。 可是他越陷越深,而安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 后来,安悦提了离婚。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 她每次耍性子,都会提出离婚。 卓扬也没留意,甚至还觉得她这次做戏做的还比较真实。 可是—— 渐渐的,他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悦似乎从困境中走了出来,她似乎从以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而他—— 却已经泥淖深陷。 再也爬不起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最开始是安悦带他下了地狱,为什么现在呆在地狱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呢。 最开始卓扬不是没想过放弃安悦。 安悦不是一个好妻子,任性精神还不正常,偶尔还顽皮得像只猴子。 他想,既然她能开始新的生活,为什么他不能。 她的病能治疗,为什么他的不可以？ 卓扬在安悦离开的那几个月,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积极的治疗。 可是越治疗效果越不好。 他开始失眠,开始呕吐,开始心闷闷发疼。 他问医生,为什么他好像陷入沼泽的路人,越挣扎,却陷得越深？为什么得不到治疗？ 医生作为他的朋友,在听说了他的症状后,只淡淡的笑了一句。 “以爱之名,抱歉,你中毒已深。” 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摸到那只喷泉中丢到的戒指。当两枚戒指串在一起,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心慢慢的宁静下来,也逐渐的有了困意。 他以为这就可以了。 可是—— 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过安悦。 和李晨在一起欢畅大笑的安悦。 那是他—— 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他嫉妒,他不安。 他卑鄙,他无耻。 他说她是个无情的小骗子,七年来一直骗局无数。现在好了,她抽身离开,他却再也动弹不得。 不甘,那是他的。人是他的,笑容也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不愿,不愿让她到其他男人的怀抱。不愿那温柔甜美的笑容是对着其他男人绽放的。 他是一个卑鄙的人。 只想把她紧紧的控制在自己的怀中。 却忘了,那段畸形的婚姻中,他们缺少了太多的东西。 他们以伤害为乐,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总是用尽办法把对方戳的遍体鳞伤。 他们忘了,婚姻中,他们少的不止是沟通,还有信任。 他以为她是个谎话连天的坏丫头,惯性的怀疑和猜忌,都葬送她给他最后的机会。 她离开了。 并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猴子离开了。 再也不会趁着老虎不在的时候称霸王。 但是—— 老虎却不知道。 没有小猴子的陪伴,当一个霸王,也没有太大的乐趣。 104、番外四 婚后篇下 番外四婚后篇下 安悦觉得最近这几天背脊骨凉飕飕的,隐隐还带着一丝无法排解的疼痛和忧伤。 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是纵啊欲过度多了,还是卓扬给的工作多了？ 说到卓扬,安悦有点淡淡的忧伤。 从来卓越后,她就一直加班。其实上班的人加班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哪一个老板在员工加班的时候,他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你,当然不是帮你的忙…… 只是看着你忙而已。 久了,安悦也有些暴躁了。 “我说,你就没事做啊？” 卓扬打游戏打得噼噼啪啪的,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我忙的很啊……” “……”是啊,安悦咬牙咬得牙口都差点碎了,忙着打游戏而已。 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就是,你忙着干活,比牛还累,拿的钱连对方的零头都不算。 再三平复呼吸,但是还是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宁静下来。 安悦扔了档案,直接的掐腰站了起来,“卓扬,你把我弄到卓越来是来消遣我的么？” 卓扬笑,“没有啊……” “没有？！”安悦冷笑一声,“我每天加班加到八点,你每天玩游戏玩到十点,你还说没有……” “那也没办法嘛。”卓扬凉凉的吹口气,慢悠悠的说道：“谁叫我是你上司啊……” “你……” 安悦咬牙切齿,卓扬终于放了手机,坐过来搂安悦的腰身,挤眉弄眼,“要不……你在上,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给我滚开！” 安悦气呼呼的推开卓扬,走的时候还不忘踹了他两脚。不过,都被对方轻易的躲开,然后继续的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了。 随着加班时间越久,安悦的戾气也越大。不但如此,她还觉得背后越发的凉了。 终于,她在厕所听到了原因。 “你们说我们卓总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安悦啊？” “我觉得不可能,以前黎思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我们老板都是坐怀不乱的……何况现在这个安悦……啧啧啧……” 某人在厕所咆哮！啧啧啧！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有前有后各种成熟饱满多汁好吧！ 持续磨牙中,外面的八卦在继续。 “我想……他们已经搞了……” “啊……” 一阵惊呼声后,是一个很淡然的声音。 “我收拾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面巾纸……那么多……我想……嘿嘿嘿……” “……”嘿嘿嘿你妹啊！ …… “卓扬！”安悦踢开门,桌子后面的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情绪十分淡定,“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安小姐？” “很好……安小姐……”安悦怒极反笑,一掌抓过男人的领带,美目逼近,声音几乎从牙齿缝中挤出来,“我说了,不准在办公室做,你为什么……”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么？” 卓扬淡淡的扭过头来,捏着安悦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双手,“我记得……你说办公室从没试过,感觉很棒呢……” 红霞浮上脸面,牙齿嗤嗤的声音越发的强烈。 “那我也没叫你每天都做！还把东西都留在办公室……” “难道避孕套我没扔到马桶么？” “不是避、孕、套！混蛋！” “那……”见到安悦那么生气,卓扬似乎也心疼了,沉下脸来,似乎在真的反思自己。 半晌,他提出一个意见。 “要不,以后我们都不用避孕套了？” “卧槽！我都说了那不是避孕套的原因！” 安悦觉得最近心情不爽已经到了一个极点。所幸,卓扬见好就收。哄了她一晚上后,他搂着她,忽然开口：“我说不用避孕套,是说真的？” 安悦本来因为上半夜的高热量运动已经昏昏沉沉的就要睡过去,这个时候听这话浑身一僵,所有的睡意也一扫而空。 “你的意思是……” 额头上被亲亲一吻,男人带着湿热的呼吸慢慢的靠近,“你的身体也调养了很久了,我问了医生,可以要孩子了。” 孩子…… 安悦沉默下来,拉开卓扬的手,“你让我想想好么？” 抱着她的手慢慢的松开,安悦打了个寒颤。 只是,没等多久,那双手还是锲而不舍的缠了过来。 “我很抱歉。” “我知道。”安悦叹息了一声,因为男人主动的示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只是我有些害怕而已……” “没关系,有我呢。想想我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还只剩下一个肾,你说要不趁着这几年要个孩子,以后要不上怎么办？” “可是……”男人继续的亲她,并持续的给她洗脑。 “放心,和上次不一样的,安悦,我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未来的事情谁可以保证呢？ 但是不得不说,卓扬说的是一个事实。 而且,不光是他想要,安悦也动过这个念头。尤其是最近身边朋友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的人越来越多,交流三句都不离孩子,安悦隐隐的也很羡慕。 毕竟,三口之家,一直都是她的梦想。 并且,卓母从国外也有意无意的打电话过来,询问她家小扬的性能力怎么样…… 安悦每次都面红耳赤的接完电话,多了,她自然也不是傻瓜。她明白婆婆的心思…… 可是孩子…… 孩子的事情,安悦没有纠结多久。看着丁薇那懂事的孩子,她早就羡慕嫉妒恨了,所以想通,只是瞬间的事情。 不过,不知道是工作压力过大,还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过大,卓扬努力的一个月,安悦的肚子还是没有鼓起来。 两人都去医院检查了身体,都没问题。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怀不上孩子。 对此,卓扬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能是时机不对。可是安悦就不一样了,她对一件事情的执着可以从卓扬身上可以深深体现,自从知道没有怀孕后,她变得十分积极,除了去找了一些偏方中药,还跟着医生说的测试排卵情况。 其实,卓扬能理解她的努力和心急。 可是,他不能理解的是…… 为什么只有排卵期才能碰她！ 卓扬十分的焦心,最后想了一个好办法。借着最近公司不忙,加上安悦的脾气有那么的反复无常,卓扬决定带安悦出去走走。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大的几率,明明出发之前没有约好,却能在旅游的地方巧遇到。 卓扬和卓母在圣托里尼看日出的时候,惊人的巧遇了。 面对很少不出门的宅儿宅媳妇,卓母表示很压抑。在安悦隐晦的说了要孩子的事情后,卓母眼睛一亮。 “这么说,我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安悦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抱歉。” 卓母暗下眼神,“测过排卵期了？” 安悦点头。 “也去医院看过了？” 安悦还是无奈的点头。 这下轮到卓母无奈了。 “我怕……我这辈子只有生儿子的能力,没有抱孙子的念头了……” 那一声幽幽的叹息,让安悦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稍微轻松的心情这样一来,似乎又沉重了几番。 安悦心里压力一大,好久没有出现的梦游病又出来了。 卓扬好不容易才把她带上床,最后看着沉睡中都皱眉的女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早知道,他就不要提出要孩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卓扬拒绝了母亲提出一起去岛上散步的好意,独自等待安悦醒来。 “我们谈谈。” 安悦醒来,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卓扬站在她面前,面色好久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怎么了？” “我准备回去就去孤儿院抱养一个孩子。” “你……” 垂眸,卓扬无奈低笑,“我必须承认,我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想要让孩子绑住你……只要有孩子,你就绝对不会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我很没有安全感,就算你睡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这下,安悦也有些明白了。 所以这些日子,卓扬那么粘人,还把她掉到了他身边上班。 可是…… 男人也没有安全感么？ 没有失去过,当然不知道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卓扬抚了抚安悦的脑袋,带着心疼和歉意。 “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的心理压力。其实我想说的是,孩子总会有的……只是现在若是没有也没关系……我不想你那么难熬……” “可是……” “没有可是。”卓扬俯身过来,在晨光中亲吻自己的妻子。 “只要我们两个人都开心,其他都不是问题。” 或许是卓扬的安慰有效,又或许是圣托里尼的风景真的很美好,在这里呆了半个月后,安悦心情愉悦,连带着都胖了。 卓母十分激动,“莫不是怀孕了？看你最近胃口还比较好呢？” “没有……怎么可能……”安悦笑着摇头,但是卓母执意要带安悦去检查。 “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验孕纸就可以……不用……” 最后,安悦还是被带到了医院。 只是检查结果在意外之中,安悦没有怀孕,只是心宽体胖而已。 可是—— 卓母就忧伤了。 因为她怀孕了。 她果然应证了她自己说的那句话。 这辈子她只有生儿子的能力,没有抱孙子的念头。